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宁为贵女(女扮男)-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劣啄晔焙虻娜ぶ乱惭安患

书湘正在心里敲着鼓为杨素心捏了把汗,大冬日的她后背上却汗湿了,风一吹凉沁沁的,心道姜池是个冷面冷心的人物,这会儿指不定是在思量着怎生处置这一院子的人。

她却不知道但凡男人总是喜好美色的,便平日再怎么样的冷面郎君也有松缓的时候。只见姜池抬了抬袖子,叫众人起身,宫人们都屏息垂首立着,连怎么呼吸都吓得忘了,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中。

他扬唇对仍旧看着自己的秀女笑了笑,这笑容于杨素心有冰雪初融的震撼,她目送皇上走了,后知后觉才感到惧怕。这惧怕里却掺杂了令人颤抖的欣喜,难以控制的美妙滋味不经意间骤然袭上心头。

大伙儿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提着心安安分分地过了几日,可还是没有惩罚的旨意下来,这才渐渐淡忘了。直到很久以后杨素心宠冠六宫,当时的宫人们才明白过来。这是后话。

书湘的病是装不下去了,况且距离秀女出宫的日子就要到了,但是在这之前秀女们会由太后一个个亲自见了,再安排位分,整个过程皇上都是不参与的。

一旦定了位分那就是板上钉钉了,书湘抱着汤婆子耷拉着脑袋倚在暖榻上,她眼前茗渠拿着针线笸箩挑着彩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茗渠道:“姑娘快别想那些没用的了,过几日这辈子就真正给定下来了,我都瞧过了,这一届里数姑娘和杨姑娘最拔尖儿,您得同她处好关系!”

书湘郁闷地扬了扬眉,茗渠这丫头可真是会为自己着想,这会子就盘算起来了。

其实她自己也是想过的,不得皇上喜欢不打紧,在宫里生活,当你不足以强大到保护自己,最主要是寻一个靠山,不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里头变数太多,一个不小心就像薛贵妃一样死的无声无息。

书湘还是觉着皇宫是个不详的地方,她开始对赫梓言不抱希望了,把汤婆子往心口上贴了贴,“阿秋”一声打了个喷嚏。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书湘侧耳细听,竟是太后娘娘驾临——

这会子衣裳也来不及换了,好在穿的还算体面,忙带了茗渠两个忙忙到正堂里跪拜迎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交待了杨四,至于太后凉凉来做甚。。。 。。。当然不是闲的没事来串门=…=今天眼睛特别酸写不动了,就先到这儿罢。

晚安咯

都早点睡哈~~

╭╮

☆、第七十四回

太后娘娘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她进宫的时候本就是替代过世的姐姐;继续让赫家的女人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那时候;大约也就是书湘这般的年纪。

正是花样的年华,心有所属,像偷偷藏匿了人世间最甜美芬芳的秘密,看到喜欢的人;哪怕只有一眼;却足够欢喜上一整日,连睡梦里都充斥着粉红的色调……即使如今再不曾见到当年那人。

赫瑾娴唇角携了笑;溥徳帝过世仅一年,她穿着并不张扬,素色的宫装套在身上,颈边一圈白色的绒毛领子,小巧的一张瓜子脸,保养得宜,瞧着竟然只有二十五六的模样。

书湘不是头一回见到太后;很小的时候;她见到太后觉着她只是一个小姐姐,再后来;她看着小赫氏逐渐在皇宫里变作一个雍容的皇后,她是堪配的,不嫉不妒,贤名远播。

直到这一刻书湘以这样近的距离看着太后,她才发现小赫氏不过是因对溥徳帝没有任何感情才可以那么大度,放任自己的夫君宠信一个又一个女人,甚至那些女人总会有比她年轻,比她娇美的,如同春日里烂漫的花,采撷了其中一朵,仍有满园春花争奇斗艳。

书湘如今心里也有喜欢的人,她设身处地地想,假使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那她肯定是要气死的,除非是没有感情。太后娘娘同大老爷的事书湘压在心里很久了,可是她知道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人吐露出去。

她也会嗟叹,喜欢的人为什么偏偏不能在一处呢?会不会终有一日这个世界允许儿女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到那时应当很美好罢,即便走到和离那一步也没有怨怼别人的理由,谁让当初人是你自己相中的。

至于自己的母亲大太太,书湘心里很复杂,可能终究是有缘无份罢,大太太的性子太要强,即便大老爷事先没有喜欢上小赫氏,之后也会纳妾,在姨娘堆里寻一个类似小赫氏这样温婉性格的女子来疼爱。

她的思维有些远了,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太后的脸。

“起来罢,你身体才好,地上凉,仔细再冻着了。”赫瑾娴亲切地搀起书湘,她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柔和,带着几分长辈的亲昵。

书湘乖巧地应个“是”,站起来后被太后牵着坐在自己身侧。宫女们鱼贯进来奉茶,茗渠则退到一边儿站着。

赫瑾娴拿起茶盖儿在茶汤上拨了拨,幽幽的茶香带着腾腾的热气四溢开来,书湘把手往袖子里拢了拢,太后越是这样漫不经心地品茶,她越是感到不安。太后虽不是什么大忙人,可平白无故这种时候该不会来见自己的,既然来了,必然是有话要说,还是重要的话,否则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话还有什么趣儿。

等了一时,太后缓慢地呷了两口差,她将青花瓷茶盅放下,手指上并未套护甲,拉过书湘的手在手心抚了抚,开口时仍是温温笑着的表情,音色也是柔柔的,“记得哀家初入宫时,也是你这般大,哦…还再小些儿。一转眼不知不觉竟过去这么些年了,前尘往事都叫这红墙黄瓦磨得益发模糊了……”

书湘不好插嘴,只等着什么时候她把话引到需要自己开口的地方。但是心里边不无感慨,很奇怪,总觉得此番一个弄不好,此后深宫寂寞,自己便是第二个“太后”。

她牵唇淡淡一笑,赫瑾娴叹了口气,人在深宫里呆的久了,自然而然便有一种沉淀之后由内散发而出的气韵,人看着她就像赏着一幅画儿。书湘因知晓画儿里的故事,故而感到莫名的酸楚。

“昨儿,御都在哀家殿里跪了一下午,”她说这话时着意留心书湘的反应,视线杳杳的,稍一顿接着道:“哀家午睡睡过了头,他不叫人通报,凭着自己身体硬朗,实打实地跪着,连宫人都不敢拉他,昨儿风又大,雪也大,他牵动了带兵打仗时的旧疾,我听人说御都今儿,果真就病了。”

书湘低着头,心里猛地一抽,手指头在袖子里绞来绞去。

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异样,只低不可闻地道:“赫将军是个实心眼。”自说自话,他又这样…叫她心里难受。

怪道太后今日找上门来,是来试探她的么?

书湘不晓得太后是怎生想的,自己这时候是该用最真实的态度来面对,还是继续这般儿装聋作哑地应付,就像听别人的闲事一样,听得动情可以付之一笑,听得悲恸便湿了眼眶。

殿中有太多人,在看不明太后态度之前书湘若将一腔心事吐出便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她感到无措,略略抬眸看太后,赫瑾娴也正瞧着她。

“你只有这样一句话么?”太后露出思索的样子,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毕竟是不愿意让自己同璟国公最后一丝可能有的牵扯也消失。即便是亲哥哥的孩子求上门——御都是个傻孩子,少年人心性,或许过几日便好了。

然而倘或书湘进宫,她会看顾她,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扶植她坐上皇后的位置。其时璟国公便是国丈,阿池再对宁家有成见,也不好有什么动作。

书湘的目光向殿内略一扫,抿了抿唇思忖半日,蓦地走过去往当中一跪。

茗渠险些儿惊呼出声,姑娘这是要破釜沉舟啊!太后娘娘的话摆明了就是在试探,当局者迷,她们姑娘这是魔症了罢,哪里有秀女自己告诉太后她喜欢上皇上意外的男子的,秀女就是皇上的人啊,这是打皇上的脸啊。

茗渠在一边儿站得直直的,她挤眉弄眼,书湘视作不见,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茗渠并不晓得太后同大老爷的前尘往事,便如太后所说,那些往事都被红墙黄瓦磨没了,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恰恰却证明她对过去的念念不忘。

“书湘这是为何?”事情的轨迹似乎向着她不愿意的方向偏移了,赫瑾娴微微坐直了身体,向宫人示意拉她起来。

书湘如何愿意,她往地上磕了一个头,瞬间眼泪汪汪的,“求您准我跪着回话。”

赫瑾娴把眼睛闭了闭,她是洞悉人心的,到这会儿底下人什么也不消说她便能猜出七八分。她没有冠冕堂皇的话来训斥人,只感到遗憾。

一时屏退左右,亲自去拉了书湘站起来。

她奇异地笑了笑,“你信不信,哀家晓得你要说什么。”

书湘“啊?”了一声,她又道:“御都前几日都找阿池磨缠着,皇上这人我了解他,此事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作出决定。且皇上是想叫这表弟感自己的恩,为君者自有自己的打算。这里头的意思书湘听得明白么?他不但不会缴了御都的兵权,反而预备在此后加以重用。”

书湘哪里会不不明白呢,合着想把自己拴在宫里的人是您呐……她在心里腹诽,怕太后在宫里憋坏了,存了睹物思人的意思。她记得以前太后说过自己眉目间很是类似当年的大老爷,特别是作男装打扮的时候。

赫瑾娴缓缓地笑了,笑意未达眼底,这笑容便叫人瞧着不舒服,她在殿里踱了踱,道:“之后,御都兴许是发现皇上在秀女一事上并不做主,不想做无用功,这才转头找上了哀家。”

书湘的心提了起来,果然太后突然看向自己,目光里往日的柔和都灰飞烟灭了,她终于知道姜池那样犀利的眸光原来是有源头的。

“书湘的意思呢?”太后的语气是严苛的,然而心中却有所松动。

倘若她当真不愿意留在宫中,她自然是不能强留她的。这其中滋味有多苦,长夜漫漫的痛涩不该再让年轻轻的女孩儿承受。

有勇气承认喜欢上皇上以外的男人并不容易,她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然而当时的迟疑铸就了现在的自己。哥哥是过问过她的意愿的,是她太傻,把兄长看的太凉薄,以为他眼中只有权势和地位。

如今这一届秀女里又送来了赫氏女儿,本该是由她坐上后位的,可是她私心里还是欢喜流着璟国公血液的宁书湘陪伴自己。

书湘还是摸不准太后的脉络,可她不是畏畏缩缩的人,哪怕承认喜欢了赫梓言又如何,说不定太后不悦了直接将自己逐出宫呢,再不然,一定要关起来就关起来好了……

她作出决定时总是在脑海里想出了最坏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仿佛自己是一个死士,身体里的血液是忠诚又莫名消极的。

书湘咬了咬唇,袖子里的手指头不知不觉又紧紧的蜷起来,她的指甲修得短短的,因此掌心不会感到疼痛,只有心里有一丝面临未知结局的不安,“太后娘娘,我…其实不愿意留在宫里,因为,心中已另有所——”

她的下半截话叫太后打断了,“我明白了,不必全说出口,女孩儿的脸面还是要维系的。”

书湘脸上红了红,忐忑地看了太后一眼。她好像想到什么,转身在主座上坐下,沉默了好一时,才道:“终成眷属是个好词儿,哀家也喜欢。”

“太后……”书湘上前几步,看见她面上有伤感的情绪,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知道她的事,稍稍地低了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思量着那句话的意思。

须臾,太后叫外头人进来,这是要离开了。

书湘眼巴巴地送到门首,赫瑾娴搭着宫人的手,步子压得小小的。回首时忽而嫣然一笑,嘱咐书湘道:“把行礼收拾收拾,回去见你父亲罢。”

话到这儿不知想起什么,她语气似是哽塞住了,转了眸光瞧着那仿佛永远望不见尽头的重重飞檐,模糊道了句,“也替哀家道声好……”

书湘的心情很复杂,喜悦有之,更多的是感激。还有一股道不明的情绪让她一时不能笑出来,直到太后在众多宫人的簇拥下离开很远她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

雪色耀人眼,宫人们又在铲雪了,一日要铲好几回儿,茗渠过来拍了拍姑娘的背,“您跟这儿喝西北风呐?娘娘才最后说了句什么?”

“哦……”书湘呼出一口气,转过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茗渠,你想不想大厨房的炒年糕呀?”

☆、第七十五回

书湘想自己大约是最后一回这样呆在宫里了;她想到了小皇子;他如今被安排住在德成宫里,小小的年纪;没了亲母照拂,也不知宫人们伺候的尽不尽心;别以为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就可以叫他们奴大欺主了。

离宫前一日书湘让茗渠去了德成宫一遭儿,里里外外都打点过;收了银钱底下人自然而然便有所收敛。幸而小皇子身边留了原先尽忠的奶嬷嬷,把小皇子奶大的;如同自己亲生的孩子,平日是护着的。

只要身边有个肯为他着想的人也就够了,书湘站在宫门前想着;随后爬上回家的马车,茗渠也跟着上去。

那片庄严而古老恢宏的建筑在视线里后退,马车车轮碾过被冰冻起来的小水坑发出一阵“夸啦啦”的声音,颠了颠,书湘把脑袋从窗口伸回来,闭着眼睛并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大老爷想来会过问她是怎生回来的?说起来,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从宫里边退回来名声上确实不大好。

茗渠从矮几上倒了杯热乎乎的马奶酒给她,笑呵呵道:“这是出宫前杨姑娘给的,虽不知她是从哪儿得来,不过喝了到底能暖身子。您别苦着张脸,这不都回去了么!也不用糟践自己身子了,多好呀。”

书湘把汤婆子放在膝上,手从暖手筒里伸出来,接过只喝了一口就皱了眉道:“酸不拉唧的,我打小就不爱喝这个。”说着放回小几上,撑着下巴发起呆来。

茗渠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门道来,料着怕她们姑娘这是在担忧赫三爷。

她却觉着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一个爷们儿,没的跪一下午就没了命的,那不成娇滴滴的姑娘家了?想了想道:“姑娘别操心赫三爷了,实在不成咱们过几日可以悄悄去一趟,姑娘看一看他,倘或没事,看完咱们立时走就成了。”

“这个——可以的么?”

书湘狐疑地看了茗渠一眼,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哪有挑唆自己小姐做这样的事情的……不过她说中了她的心事,赫梓言到底怎么样了是书湘心里的疙瘩,然而她没有门路知道他眼下怎样了,他好不好。

这着实的愁人。

马车是宫里出来的,国公府门前的小厮不是没见过世面,远远瞧见便觉着不对劲儿。

书湘从车上下来,前头赶车的内监掉转马头便走了。

门上小厮们惊讶非常地迎将上来,要说这二姑娘他们都是熟识的,说起来,二姑娘是他们府里除却嚷着要嫁给薛五爷的四姑娘外另一个“传奇”,摇身一变就能是个姐儿,亦男亦女的真叫人捉摸不透,这会儿本该是在宫里等待册封的秀女,没想愣是出现在家门首。

今儿大老爷休沐在家,此际正同儿子在书房里同作一幅山水画儿,这对父子倒很是风雅。

书湘叫茗渠拿着包袱自行回韶华馆去,她自己深吸一口气抬脚就进了大老爷的书房院。没人料到今儿书湘会回来,她仿佛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院子里的家下人愣着神,叫几句二姑娘便呆呆立着不动了。

书房的门大敞着,书湘隐约听见父亲和哥哥说话的声音,她这回虽只在宫里住了几个月,却没想到自己真的是可以回家的,此刻心情微微激动起来,提起裙角欢快地跑了进去。

大老爷执笔的手一颤,那幅画儿就毁了,书湘犹自不觉,眼眶红红的盯住屋里两个人。还是宁书齐先开了口,他朝窗外瞧了瞧,不解道:“二妹妹一个人回来的?”说着向袖袋里取出一方毫无纹饰的帕子,似乎有犹豫,然而到底是递给了她。

书湘接过帕子在眼角掖了掖,摇着两手解释道:“我不是自个儿逃回来的,我哪有那样出神入化的本事,除非是挖地道溜回来的……”

话好像说的有点离奇,屋里静了静,大老爷扔了笔走上前瞧着女儿,看她瘦了不少,还道女儿在宫里受人欺负了,开口却是,“湘儿也同那王家姑娘一般,从宫里落选出来的?”

书湘想起这茬儿,脑子里活络开,顺口道:“老爷一点儿也不关心女儿,”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没什么肉,女孩儿家天生能引起人的怜惜,她又确实消减不少,一张脸上就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进宫没多时便病了,皇上不喜欢瘦巴巴的姑娘,太后娘娘便做主叫女儿家来了。”

说完了书湘才意识到自己不意间提到了“太后娘娘”,她抿了抿唇,脸上却不能作出什么异状,恍惚记起太后娘娘最后那句话。

其实说是叫她代为问好,或许只是在当时的情境下脱口而出罢。书湘感激太后,然而她左思右想,意识到自己不能将那句问候传达给大老爷。

哪怕不是为了母亲,不说比说对大家都好。横竖都是不可能了,已然错过,说了又能如何呢…?不过徒增父亲的伤感,牵动深埋心中那些不见天日的旧日情肠。母亲又是那样,此番见自己回来必要回头讨大老爷的好了,这种时候,还是不提为好。

大老爷面色微变,很快就收起了眸中异色,坐回书案后吩咐道:“齐哥儿,你带你妹妹回去,我静一会儿……把这幅未完的画作完。”

宁书齐略躬身道了声“是”,和书湘一前一后出去了。

沿途枝头上堆着未融的雪,宁书齐一直没有说话,书湘转弯往大太太的禧正院走,“我瞧太太去,二哥哥一同去么?”

他看了看她,一旁红梅点点,暗香浮动,女孩儿面如皓雪,微微歪了头看着自己。

“我就不去了。”宁书齐淡淡道,话毕,不由分说踅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嗳,可是——”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显得十分淡漠,书湘皱着眉踢了一脚路边堆起来的雪,忿忿道:“这样是什么意思,不是一家人么?难道如今老爷太太都喜欢他了便不把我视作妹妹了?”

她突然了悟,可不是,人家是有自己一母所生的妹妹的,自己算哪一路的妹妹。书湘心里不舒服,蹲下|身揉了一个雪团子,运足了力气朝宁书齐身上砸过去。

那一下正打在他后背上,很奇怪,这样冰雪的天气他并没有穿大氅。修长的人立在雪中,掩映着梅枝,背影莫名的单薄。

书湘怔了怔,以为宁书齐会生气地回过身来,可是他没有,只是在原地停了停,很快就走了。她撇了撇嘴,忽然觉得无趣,自己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转头进了大太太院里,才晓得母亲又开始理家了。主要是二太太生完第二个孩子抽不开身,二老爷又主张还是叫大太太掌家的好,二太太多管教管教女儿就是了。

大太太重新掌家这事也是经大老爷同意的,老太太虽有微辞但到底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她总不能够自己上手的,便也没干预。

书湘甫一进家门就有人机灵的人报到大太太这里来了,因此书湘进来的时候大太太就在等着她,原来还在为从宫里出来感到几分可惜,却在见到女儿瘦巴巴的小模样后彻底没话了。

前番日子王家姑娘因几个咳嗽就从宫里头出来这事儿是京城贵妇圈里人尽皆知的,大太太一瞧书湘这样儿便晓得她是病了,估摸着也是这般才从宫里头出来。

搂在怀里心肝肉似的宝贝了一会儿,扬声叫徐妈妈到大厨房取冰糖燕窝粥来,这燕窝粥最是养人,徐妈妈也觉着好,瞧姑娘进宫一趟反遭了大罪似的,她们是看着姑娘长大的,跟着心疼,忙掀了棉帘子隔着走廊就叫门上的小丫头到大厨房取去。

书湘在大太太这里用了粥,母女俩说了一下午的知心话,她劝母亲在老爷跟前低下声气,毕竟如今和往日大大不同了,能把掌家权拿回来真是不容易,这样似和那时她做哥儿的时候差不离了,眼下只要将关系也变作那时相敬的样式就成了,得过且过最好不过。

大太太如何要女儿来教自己这些,她说自己知道的,心里却思量着,既然女儿从宫里出来了,那也是该把亲事放在心上了。凭国公府的门第,觅一个品貌端正门当户对的良婿应该不难。

书湘一时没有思考这些,她还记挂着赫梓言,也不晓得他到底怎么样了。听说是牵动了行军打仗时的旧伤,到底严不严重?他知道自己回家了么?

就这样过了三四日,大太太简直神速,已经选中了好几家人家,她也会过问书湘的意思。她听得不知所措,只推说自己还小,婚事是不急的。

大太太却不依,为女儿找个好人家是她身为母亲最重要的事,女人这一辈子,嫁得好比什么不好。

大太太都想好了,书湘来日的夫家门第无需高过她们自己家,免得婆婆妯娌心高气傲不好相处,自己这女儿打小同女孩儿们接触的不多,并不懂得女人间的弯弯绕绕,到时候不知要吃多少暗亏。其次,这夫婿在婚前不曾对旁的姑娘动过心,要一见到书湘就喜欢上,这辈子只待她一个人好,婆婆欺负书湘了也要第一时间回护……

当母亲的总是想的多,越想越趋于理想化。

其实世间哪里那样多好相处的妯娌和只爱一人的好郎君,端看儿女自己的造化罢了。

书湘自己闷坐在书房里发呆,茗渠趁着慈平几个不注意,偷偷着把书湘过去的直裰和靴子翻了出来,提议道:“咱们出去走走罢?我知道姑娘家要讲究含蓄,不过咱们过去也是常出去的,那时候没含蓄这时候也别讲究了,换身衣裳外头去走走罢了,顺便瞧瞧赫三爷到底怎么回事儿,您都要叫太太给嫁出去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书湘给捂住了,“你这张嘴如今是益发没个把门的了,什么话怎能张口就来?我确实担心他,但也不能贸贸然出去的,叫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我成什么人了。”她咬了咬唇,逗了逗笼子里的鹦鹉道:“再说了,谁说我要嫁给他的,太太说我行情好着呢,没瞧见这几日好几家人家上门求亲来的么。”

茗渠嘴上别了笑,“哦,姑娘原来这样想,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样,我这就溜出府去,想法子把您才刚说的话知会给赫三爷,也免得人家剃头挑子一头热,忙到头是白费功夫。”

两人平日无事就是斗嘴,书湘到最后终是妥协了,她想的是自己到了侯府门首,叫茗渠探一探消息便是,得了消息就回来,自己也能安生。

书湘换完衣裳,茗渠早把后门上看门的婆子那钱买通了,只说自己要出去买点胭脂水粉,那婆子嫌冷缩在屋里,瞧着银钱两眼发光,哪里注意到几个人出去了。

书湘穿戴起来自有一股风流,俨然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天上雪停了,两人一路走着渐渐到了侯府大门首。

茗渠是个机灵鬼儿,她叫书湘树下后等着,自己绕过了影壁上前去,她是穿作个小书童的模样,很像那么回事,才要去同门上的小厮们兜搭,赶巧来信儿从角门里出来。

他家三爷躺床上还念着茴鲜楼的藕粉桂花糖糕,这不,小厮就是跑腿的命,哪想才一出来便瞧见茗渠。这两个也算旧识了,来信儿狠命眨了眨眼,揪过茗渠道:“嗳我说你——你这是什么打扮?上这儿做什么来了?”

茗渠朝手上呵了呵气,话出口冒出腾腾的白雾,笑着如此这般的把来意说了,主要是打听他们爷如何了,来信儿没回她,眼尖瞧见不远处树下抱着热气喷喷的油纸包兀自吃得香甜的小公子,他瞪了眼珠,须臾笑眯眯道:“别说,你们家姑娘穿成这般还挺俊,怪道昔日从无人瞧出来的。我家爷还道自己弯了……”

“什么弯了——”

茗渠伸了伸头,一拍他道:“你别扯东扯西,你们爷怎么样了,说完我好告诉我们姑娘去,这便要回去的。”

茗渠转了转眼睛,忽的垮下脸悲戚戚道:“我们爷怕是不成了,我也说不上究竟是怎么样,你叫你们姑娘过来,我领你们进去…唉,听我说有什么意思,倘或关心还是自己亲去瞧了的好……”

茗渠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妙,她们姑娘不定要怎生难过了,却也不能瞒着,便过去照实说了。书湘听后手里的油纸包“砰”的掉进雪地里,呆呆立着瞧着门里边儿,那边来信儿苦着眉眼来唆使她进去瞧瞧,书湘脚步都是虚浮的,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突然就到了赫梓言的院子里。

她抹抹眼睛,眼里湿湿的,叫这寒风一吹打了个寒噤。

在脑海里想象了赫梓言面色青白卧在床上的景象,书湘吸了吸鼻子,对着院前的腊梅花感慨了一会子,颤巍巍地伸手敲门。

“谁?”

书湘鼻子里发酸一时发不出声音,珍珠大小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啪嗒啪嗒挂在下巴上,她拿手一抹,这时屋里人又道:“来信儿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不是他……是我。”书湘吱吱唔唔的,声音不清不楚,试着推了推门,没成想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是进来过的,便自行朝里间走。

脚步声轻轻的,屋里一丝药味儿也没有,书湘这时却没有察觉,她耷拉着脑袋进去,发间缀了几滴晶莹的雪珠,一脸的担忧。

赫梓言果然是躺在床上的,屋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他只着了雪白的中衣,听见声响起身拿起枕边的兵书正待砸过去,却见到书湘慢慢地走过来,那只提起来的手硬是吃力地收了势头转了方向把书放下了。

“……怎么哭了?”

他不问她怎么会来,别的都不问,只问她为何哭,手忙脚乱地找帕子,却找不见。

一时只好跳下床,赫梓言身量长长的,穿的也单薄,这会儿就那么俯下|身担忧地觑着她,略显笨拙地举着袖子帮她把眼睛里掉出的泪珠子抹开去。

书湘把来信儿的话说给他听,抽抽噎噎的,她极少这样哭,是真的被吓着了,然而泪眼朦胧里见赫梓言面色红润润的,她不禁迷惑地摸了摸他的脸,委屈地问道:“……不是说都起不了床了,你这么精神做什么?难道是…回光返照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是情人节啊。。。。。

写不到结婚啊,。。。。。。

所以啊。。。。。。。。

但是呢。。。。。。。。。。。

☆、第七十六回

她这话问的有几分滑稽;本就是来信儿将赫梓言病情故意说重了,用意是引这位宁姑娘进去瞧瞧他们爷。做奴才的都晓得主子的心思,宁姑娘回来这么些时了;无从得见,他们爷原就是使的苦肉计,别说在太后娘娘宫里跪半日,便是两日想来也不成问题的。

赫梓言听了书湘的话后全明白过来,怕自己好了书湘立时就要走——她这人有时候脑袋里不开窍,就知道守着陈规矩,需知一直死守着,他们焉能有今日的。

想着;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因怕书湘识破了;便佯装成害了病的模样,“还有没有好话儿了?我怎么就是回光返照… …咳咳,”他作势又咳了咳,喘着气假装疲累地道:“这不是咳嗽的多了,面上才会咳红的么。”

书湘抓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