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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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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搁棍!”

两旁排列的校尉齐声大喝:“搁棍!”这时,有一人拿着一根大竹杖走出队列,把杖搁在将刘向钦的臀峰之上。那棒子风声凛冽,瞧起来威势骇人,随即,所有人瞧着柳乘风,柳乘风也不客气,毫不犹豫地道:“行刑吧。”

一声令下,便是哀嚎阵阵,柳乘风木然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他佩服这些人的执拗,也欣赏这些人的骨气,可是柳乘风知道,这些人是他的敌人,自己绝不能心慈手软,自己落入他们的手里,下场只会比现在更加凄惨,你死我活,这是柳乘风对好的诠释,柳乘风本来无意去招惹这些人,可是既然被人惹到了头上,他飞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刑杖挥舞,随即便是皮开肉绽,那杨戬一开始还破口大骂,可是等到动了刑他便再叫不出了,一杖打下去,屁股上狠狠地被压了下来,大杖抬起来那一刻,臀腿上像点着了火,痛楚直顶到脑海,杨戬石裂山崩一声惨嚎,见那两腿之间,立刻隆起紫黑色的僵痕。

待打了五杖,站在柳乘风身边的太监却是眼巴巴地看着柳乘风,不禁低声问道:“大人,是否轮刑?”

所谓轮刑,其实也是廷杖的潜规则,每个人的气力只有这么多,一般情况下,人在竭力挥舞这沉重刑杖之后五下之后就会生出虚脱感,之后的仗打就会变得力不从心,所以若是监刑官不许轮刑,这就意味着这是故意要网开一面,表面上是杖二十,其实真正打到实处的也不过十二三杖而已,越打到后头力道越小。可是每打五下便轮刑一次,让一个蓄力已久的刑卒继续打下去,那么这杖二十就是真正落到实处,绝对教人欲仙欲死了。

柳乘风眯着眼睛,在锦衣卫里公干了这么久,当然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他笑了笑,道:“皇上的旨意是什么?”

那太监愣了一下,道:“陛下的旨意是:杨戬等人深受国恩、不思报效。蜚短流长、日夜诋毁军政……”

柳乘风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说的是后头那几个罪名。”

这太监忙道:“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罪无可赦……”

柳乘风深望了这太监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既然皇上都已经有了旨意,你却为何还来问我。”

这太监顿时明白了,后头有一句话叫罪无可赦,既然罪无可赦,自然不能轻饶,于是忙扯着嗓子道:“轮刑!”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旁站立的刑卒替换下动刑的刑卒,继续杖打。

柳乘风的目光却是不禁透过了宫墙,落向了朝殿,嘴角不禁露出了几分冷笑。

※※※

午门那边距离朝殿相去甚远,这午门的哀嚎自然传不到这边来,可是刘健等人的心却是冰凉到了极点,随着午时到来,正门的阳光垂直落在殿外,许多人心里已经明白,午门那边已经沦为人间地狱了,那些判官和鬼卒已经卷起袖子动了手。兔死狐悲,午门外那些和他们同列朝班的大臣,平日里或许和他们有些龌龊,可是此时此刻,哪一个心里不是冰冷到极点。

刘健的脸色更是煞白,跪在地上的双膝已经没了知觉,可是他恍若未觉,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浑浑噩噩,这一次的打击比宫里下旨让他在家养病更大,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萧敬进宫去求情,到现在还没有回音,想必已经是没有指望了。午门那里不知廷杖结束了没有,那柳乘风是不是踌躇满志,笑的满脸狰狞。

终于……

刘健咬了咬牙,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双腿早已麻木哪里起得来,后头几个年轻些的官员见状,连忙屈身过来,一齐将他搀起,众人将刘健起身,也知道再跪下去徒劳无益,一个个纷纷站起来,将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围在中央,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刘健。

刘健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的脸,虽是两腿仍是麻木的颤抖,却终于提起了一口气,微颤颤的道:“都察院……都察院的人来……”

十几个都察院的大臣纷纷聚拢过来,刘健道:“江炳一案,是哪个主审,站出来回话。”

听了刘健的话,这些人终于恍然大悟,柳乘风那贼子是递了江炳的口供上去皇上才勃然大怒,随后才有现在这个事,要把事情搞清楚,就必须明白那江炳在审讯过程中说了什么,案子是怎么个结果才成,只要把主审的人叫来一问,这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第七百三十章:不共戴天

听了刘健的呼唤,都察院右都御史杨清排众而出,朝刘健深深作揖,面色凝重地道:“下官杨清,蒙陛下不弃,专司负责主审江炳一案。”

刘健哪里有气力和他虚礼客套,铁青着脸道:“这案子到底有什么玄虚?供词又有什么错漏?你一一道来,不要隐瞒。”

杨清却是有点儿愣住了,这一次审江炳的案子,他身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说起来也算参与不少大案了,可是他并不觉得江炳的案子有什么不同,刘健这般问他,他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倒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实在想不出这案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拱状又有什么惹皇上生气之处。

刘健见杨清踟躇,再好的涵养功夫此时也是不耐烦了,催促道:“杨大人怎么不说话?”

杨清苦笑,道:“下官不知如何作答。”

他这句话回答得让人生出了误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清是把屁股挪到了柳乘风那边,为虎作伥,已经有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了,杨清的上官左都御史也在一旁,忍不住道:“杨大人,当着刘公的面,把话都说清楚,不要遮遮掩掩,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自该同气连枝,你可不要忘了,现在午门那边那些被仗打的可有不少都是咱们都察院的同僚。”

倒是李东阳看出了杨清的为难,和颜悦色地道:“你不必心急,老夫问你吧,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杨清松了口气,道:“请李大人垂询。”

李东阳道:“当时是你负责主审吗?”

这句话问出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李东阳既然问出了,自然也有用意,一个右都御史主审,谁知道当时厂卫会耍什么心眼,所以必须问明白杨清是不是直接经手并且清理了这个案子。

杨清道:“下官不敢隐瞒,前几次倒是下官亲审,只是此后江炳全部由锦衣卫审去了,锦衣卫那边审过之后,专门拿了一份供状来把案子结清。”

“拱状?”李东阳听了倒也不以为意,这供词才是最紧要的:“那些供词可还存放在都察院?”

“对,下官看没有问题,于是就叫人封存了。”

“你还记得那些供词吗?”

“依稀记得。”

“你来大致说说。”

“那江炳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几大罪状都已经认了,先是勾结宁王,此后谋杀情妇,最后是刺杀大臣,至于细节嘛,是了,当时锦衣卫那边穷追猛打地问江炳与宁王之间的关系,江炳倒也不隐瞒,斥责了当今皇上为政的得失,又说这宁王对他有知遇之恩,还说宁王迟早要带兵清君侧,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李东阳警惕起来,道:“清君侧?”

“是,这个江炳大胆到了极点,想必也是罪多不愁,明知是万死之罪,因此在供词里对当今皇上抱怨极多,又大大地夸奖宁王,很是肆无忌惮。”

李东阳的眼睛眯起来:“他如何抨击当今皇上?”

杨清道:“无非是说天下昏暗,日月无光,陛下亲近小人,废儒重商之类的话,下官也记得不大情,不过几乎和这个话差不多。”

大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李东阳却是陡然醒悟,不禁拍了拍额头,叹息道:“老夫明白了,原来如此,柳乘风竟是把皇上的心思拿捏透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引蛇出洞,只等我们踏进他的圈套。”

众人听的骇然,这些大臣又都是一头雾水,刘健一时也有些疑惑,不禁道:“宾之,这里没有外人,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东阳吁了口气,黯然道:“事情还不是明摆着吗?柳乘风一开始故意激怒言官,又令各大报纸四处渲染内阁与锦衣卫的冲突,制造出一种假象,令许多正直的大臣义愤填膺,随即上书,要知道……哎……诸位还是自己体会吧。”

李东阳这么一提醒,许多人也就恍然大悟了。其实事情很简单,江炳虽然是叛臣,可也是庶吉士,是读书人,他的观点和许多在朝为官的大臣都是不谋而合的,这江炳所呆的地方与人接触的地方自然就是翰林院,平素大家坐在衙堂里少不得要议论下当今的天下,其实大家的看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社稷已经很危险了,国家可能要完蛋了,朝廷里出了奸臣,不过大多数的官员认为拯救的办法就是皇上迟早会幡然悔悟,改弦更张。可是江炳和他们的看法一样,想法却是不同,埋在江炳心里的是他的主子宁王清君侧,主导大明的再次中兴,扫清掉这大明朝的污浊。

于是事情就好笑了,大臣们纷纷上书,大谈眼下朝廷到了什么地步,现在社会的风气到了什么地步,至于对现在的皇上对商贾扶持的策略更是受大家批判。

若只是大家一起批判其实也没什么,当今皇上又不是隋炀帝,也不是不听劝谏的夏桀商纣,大臣们群起攻之眼下的时局,以皇上的性子就算不肯听从,至少也会做出让步,至少给大家都预留一个台阶下。毕竟皇上知道,大臣们这般愤怒,终归还是为了朝廷好,只要怀着这个心思,无论你抨击的是对是错,对皇帝来说都是可以容忍的。

可是柳乘风将江炳的供词递了上去,再对比大臣们的奏书,发现这逆贼江炳的陈词居然和大臣们并无二致,皇上会怎么想?

无论是谁,此时都会勃然大怒,都会生出一个心思,原来这些自以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居然和叛党一样的想法,都是一般无二的心思,什么社稷倾覆,什么天下要亡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朝廷打算,根本就是在挑起乱子,怀着自己的鬼胎。

圣心难测,皇上的一个心思就足以将整件事的性质来个翻天覆地的改变了,逆臣这么说,你们也这么说,这么看来,朕若是对你们做了让步,岂不是告诉天下人,这江炳的话一点都没有错,朕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听信小人谗言,祸国殃民,难道你们还想把那什么宁王搬到北京城来,让朕做个东昏侯?

是可忍、孰不可忍,忠言是一回事,可是敌人的污蔑却是另一回事,换做是谁做这皇帝,脾气就算再好,只怕也要翻脸了。

而事实上,朱佑樘确实翻脸了,于是十几个上书的大臣全部拿下,那些弹劾奏书里头言辞激烈,许多言辞与江炳的供词不谋而合的统统廷杖,触犯到了天子的逆鳞,哪里还能轻饶?没有将他们千刀万剐就算不错了。

事情算是想明白了,而这殿中的群臣一个个都是冷汗直流,越是明白柳乘风的圈套,明白这里头的阴谋,大家才越是心惊。

刘健长叹口气,这一局他输了,输得很彻底,可是也不得不佩服柳乘风,居然想到拿江炳的供词来做文章,他看了李东阳一眼,道:“宾之,眼下该如何是好?”

李东阳沉默了片刻,随即道:“上书……请罪……”

有人不由义愤填膺地道:“我们有什么错?为何请罪?”

刘健却是压压手,稳住了大家,才慢悠悠地道:“宾之说得不错,眼下只能上书请罪,陛下那边在气头上,必须请陛下消消气,先把午门外的人救出来再说,至于这笔帐,以后再算吧。”

刘健确实是个输得起的人,到了这个份上,朱佑樘已经认定否认商行、聚宝楼甚至是柳乘风的人怀着鬼胎,若是在这件事上与皇上抗争是很不理智的事,眼下息事宁人最要紧。

正说着,外头一个太监进来,刘健见了,连忙上前去,问道:“陛下那边有消息吗?”

这太监道:“内宫里头没有消息。”

“那午门呢……午门可有消息?”谢迁不禁插嘴问道。

太监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回大人的话,午门那边,大人们已经领了刑,都已经关押到诏狱去了,不过都察院的杨戬身子没熬住,结果……”

这个结果根本就不必去说大家也明白,杖二十不算多,一般有生命威胁的是四十以上,可是锦衣卫那边真要把人弄死,杖二十也是足够了,再加上杨戬身子本来就不好,一命呜呼也不让人意外。

那太监兀自道:“原本是死不了的,可是咱们宫里的太监问廉国公是否轮刑,廉国公说他们罪无可赦,所以……”

有人不禁怒吼道:“这分明是那柳乘风故意的,故意向我们示威,杨戬杨大人是何等正直的人,今日竟是死于贼手……”

“都住嘴!”刘健厉喝了一声,制止了那人竭斯底里的话,随后,刘健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杀机,一字一句地道:“柳乘风,刘健与你不共戴天。”

第七百三十一章:免死金牌

正心殿。

朱佑樘从朝殿那边出来就一直在这里闲坐,不过说是闲坐,其实却是休息,方才发了这么大的火,朱佑樘竟是生出了乏意,他确实是太累了,精力不如从前,再加上方才火气太大,到了这正心殿朱佑樘便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正心殿里头本就备了软塌,朱佑樘斜躺在上头竟是打了个盹儿,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萧敬寸步不离的站在榻边,显然是不敢打扰和惊动他。

朱佑樘招招手,觉得口中干涸,便轻呼一声:“茶……”

正心殿的太监连忙抱着盏茶来,萧敬接过,看了看这茶水,脸色骤然有些变了,对这太监怒斥道:“你疯了吗?大夫早就说过,陛下伤了肝,不宜吃浓茶,这样的茶水也是给陛下吃的?快,换一副清茶来,白水也可。”

那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去了。

朱佑樘这个时候已经从榻上坐起来,吁了口气,道:“不要怪他,这是朕的意思,朕喝了几十年的浓茶,其他的茶水吃不惯。怎么,你不去司礼监办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萧敬迟疑了一下,道:“奴婢到这儿来有话想和陛下说,可是又怕陛下不悦,因此……”

朱佑樘皱皱眉:“你说吧,遮遮掩掩做什么,朕就这么的可怕?”

“是。”萧敬小心翼翼地道:“杨戬这些人实在是该死,竟敢触犯天颜,陛下现在病体缠身,他们还敢给陛下带来麻烦,奴婢和陛下一样,都恼恨他们。”

朱佑樘唔了一声,没有吱声。

萧敬见朱佑樘没有再发脾气的意思,便继续道:“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毕竟是大臣,陛下是圣明的皇帝,宇内皆知,尤其是自陛下继位以来更是不曾廷杖过大臣,今日陛下将这些拉去午门廷杖,奴婢斗胆,想劝慰陛下一句:这件事就算了,他们不懂事,可是陛下的清誉不是要紧吗?为了惩戒这么几个人,却要毁了陛下的清誉,奴婢觉得不值当。”

朱佑樘不动声色,既没点头,也没反对。

萧敬倒是糊涂了,愣了一下道:“陛下,廷杖损毁了大臣发肤,又何尝不是毁了自己的声誉,这世上还有比陛下声誉更要紧的事吗?陛下三思。”

朱佑樘却是眯着眼,沉默不语,等到有人斟了清茶来,萧敬才摇摇头,将清茶奉上,朱佑樘喝了一口,才打起几分精神,道:“你说的朕知道,只不过这世上的事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朕说过,功要赏罪要罚,朕从前就是太姑息了。”

他想了想,道:“拟份旨意给柳乘风。”

萧敬此时已经完全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了,不过听到皇上的吩咐,他不敢怠慢,连忙假笑道:“奴婢听着呢。”

朱佑樘慢悠悠地道:“聚宝商行和聚宝楼乃是国家命脉,筹建之时,就是各家参股,现在朝中竟有人大言不惭,说是要将这东西置于朝廷管辖之下,引致天下商贾猜疑,议论纷纷,朕身为天子,岂可与民争利,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朕今日诏告天下,令商贾们不必疑惧,这聚宝楼和聚宝商行有大明一日,就绝不会有人强取豪夺了去,此诏既是对天下臣民们颁发,也是给朕后世子孙们说的,太子说的好,朕不能做无信之人,这道理连太子都懂,朕难道会不懂吗?”

他顿了顿:“旨意下发之后,便命柳乘风将旨意张贴于聚宝楼和聚宝商行,好教天下臣民们知道朕的心意,就这么着吧,司礼监那边草拟诏书,随即送去内阁,让他们签发。”

朱佑樘抱着茶,继续道:“至于那些廷杖的官员,今日打了他们,也算是给了他们教训,让锦衣卫那边不要再追究了,全部从诏狱中释放出来,好好的养伤,择日回部堂办公。”

“还有,内阁那边,你亲自去一趟,好好安抚一下,告诉他们,杨戬等人犯了错与内阁和其他人无关,令他们不要忧惧,好好的署理政务要紧,只是商行之事切切不可再提了。”

朱佑樘算是把整件事定了性,这些事都是一群无知的官员引起的,杨戬这些人不是图谋不轨,只是无知而已,这算是从轻发落,不过话又说回来,无知归无知,该惩处的还要惩处,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杖打二十,这算是给了一个交代。除此之外,这件事已经过去,不会牵连到任何人,可是大家也该识相,谁要是想再纠缠着不放那么就不太好说话了。

这些是给内阁的一个交代,内阁那边想必会领会朱佑樘的意思。

而对锦衣卫这边,朱佑樘的一份旨意也很有意思,这等于是给商行和聚宝楼一个免死金牌,也算是朝廷正式承认了聚宝商行和聚宝楼的地位,同时也是给柳乘风一个定心丸。

只是朱佑樘的处置让萧敬一头雾水,皇上亲自草诏确定聚宝楼和聚宝商行的地位,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些?皇上现在打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不过朱佑樘的面色平淡,并没有显露出什么,他只是微微眯上眼,将清茶放到一边,道:“去,把太子叫来。”

萧敬不敢怠慢,连忙去了。

他临走时心里还在犯迷糊,莫非这聚宝商行和聚宝楼和太子也有关系?陛下这么做,是为了太子?

※※※

朱厚照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被萧敬领着到了正心殿外头,别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什么大杀四方了,十几个大臣全部被柳乘风像提小鸡一样全部带去了午门,一个个拿去了打屁股,朱厚照这个人本就惟恐不乱,原本深恨这些冠冕堂皇又满口大道理的家伙,现在见他们遭殃自是兴高采烈,不过他晓得,父皇一向教训他要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大臣挨打,他这做太子的太得瑟肯定不好,所以便假装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进了正心殿里头,朱佑樘已经换了冕服下去,只是穿了一件宽松的道袍,这个时代,道袍并不只限于特殊职业的人穿,因为这种衣衫宽大且透风性强,因此一到了酷暑天气,许多人便穿着这衣衫,在宫里,这道服只能算是常服。

朱厚照向父皇行礼,道:“方才儿臣见父皇生气,心里很是担心,父皇无事了便好,儿臣见过父皇。”

朱佑樘见朱厚照来,脸上立即露出了慈和之色,莞尔笑道:“朕生气了吗?”

朱厚照小鸡啄米地点头,他想装虚伪也装不来,老老实实的道:“父皇发了雷霆之怒,把所有人都吓了个半死。”

朱佑樘叹了口气,道:“朕失态了啊,竟是忘了当时殿中你也在那里,来,坐下吧,方才你站在殿中,心里是如何想的?”

朱厚照犯难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朱佑樘看了他一眼,道:“你直说无妨,你我父子又有什么好避讳的。”

朱厚照应了一声是,才慢悠悠地道:“父皇,儿臣一开始也很生气。”

“生气?为何?”

朱厚照道:“一些大臣指鹿为马,不但诬赖柳师傅,更是诬赖父皇。”

朱佑樘不由莞尔笑道:“诬赖了朕什么?”

朱厚照道:“他们说父皇是昏君,倒像是父皇与成化皇……”他本来想说自己皇爷爷成化皇帝的坏话,可是见朱佑樘瞪了他一眼,连忙把话缩了回去,虽然成化这老东西不厚道,可是朱佑樘在言辞上对这父皇还是很敬重,因此朱厚照只得改口道:“倒像是隋炀、商纣那样的皇帝。”

朱佑樘脸色黯然:“朕施政确实有许多错漏的地方。”

朱厚照摇头道:“儿臣却不是这么认为,儿臣认为,父皇勤政爱民,这史书里头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没几个能与父皇相比。”

他这么正儿八经的一说,朱佑樘倒是不禁笑了,道:“你也太抬爱朕了,不要光给朕上枪药,你说出个信服的理由了。”

朱厚照顿时坐直身体,道:“父皇,柳师傅和我说过一个故事。”

朱佑樘的心情此时算是彻底的开朗了,柳乘风这家伙倒是喜欢借些故事来进行比喻,谁知道连朱厚照也开始讲故事了,虽然说的是柳乘风的故事,可是让太子说出来,却让朱佑樘更觉得有几分意思,他鼓励道:“你不要老是卖关子,话说到一截就没了下文。”

朱厚照也笑了,只得道:“是,是,儿臣一一道来,绝不敢再劳父皇催促。”

朱佑樘板着脸,道:“你还说不劳朕催促,现在岂不是又在卖关子,说罢,不许再说这等啰嗦话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要发大财了

朱厚照咳嗽一声,才正儿八经开始讲了起来,道:“唐人以胖为美,可是在钱塘那边却有一个女子,身材匀称,身上却无赘肉,柳叶眉儿、丹凤眼,有一个书生见了她,顿时惊为天人,心生爱慕之心,便回到家中非要缠着父母为她说媒不可,这书生家中颇有资财,其父母违拗不过,只好答应,于是叫人说合,下了聘礼,将这女子娶进门来,书生自是心满意足、称心如意,别人问他新妇如何,他便对人言,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妻子更好的妇人了,于是邻人纷纷羡慕不已。”

朱厚照呵呵一笑,又继续道:“于是邻人们纷纷到这书生父母跟前,露出羡慕之色,谁知这父母却是道,这新妇女红做得不好,脾气又坏,世上再恶的恶妇也及不上这个女人,且又说了这妇人的许多坏话,那书生的母亲最是义愤填膺,甚至常常对人说,儿子娶了这么个女子回来,迟早要败坏了门楣的。”

朱佑樘听的云里雾里,不禁道:“为何书生和他父母对妇人的看法全然不同?”

朱厚照吐了吐舌头,道:“柳师傅说,其实道理很简单,书生爱这妇人,是因为在他眼里,这妇人美丽动人又温柔聪慧。可是在他的父母看来,女子好不好看,温柔不温柔却都是全然无用的,女人要有才才成,不是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女子的才在于女红做的好不好,在她是否完全能遵从自己的心意,于是这父母和书生的分歧就出来了,书生最看紧的东西女子身上有,所以书生心满意足,父母看重的东西女子身上却是没有,于是大为不满。柳师傅说这个故事其实是借古喻今,父皇,儿臣斗胆要问,什么是太平盛世?”

朱佑樘何等聪明的人,顿时明白了柳乘风那故事中的用心,每一个人着眼点是不一样的,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心满意足的女子,你相中的东西别人未必相中。这天下也是一样,同样一个世道,有人会说好,有人也会说坏,什么是太平盛世,朱佑樘有自己的理解,他沉吟片刻,道:“自然是不再有流民,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便是到了灾荒之年,朝廷也有足够的气力赈济灾民,令百姓得以度过时艰。”

朱厚照颌首点头,道:“是了,其实在柳师傅和儿臣眼里,这其实就是太平盛世,所以柳师傅常常对儿臣说,父皇圣明,正因为如此,这天下才如此太平,尤其是这几年,流民的数量从数十万骤减到可忽略不计,百姓们务农的务农,做工的做工,虽然粮产减少了一些,可是并不多,商船每年从安南、吕宋、真腊等地都能带回一船船的粮食,往年的时候,各州县都有饿殍,尤其是深冬时节,路上都少不得可以看到冻死之人的尸骸,可是现在几乎越来越少了,百姓们有了事做,自然人心也就定了下来,不再滋事。”

朱厚照继续道:“因此微臣和柳师傅都说,眼下正是太平盛世,父皇这丰功伟绩,足以名留青史,留后人称颂。可是大臣们却不是这样看,他们看重的是人心,是礼义廉耻,在他们看来,所谓的盛世,便是人都没有了欲望,人没有了欲望,都受到了教化,所以才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他们每每看到有人奢侈,眼睛便像掺了沙子,立即便想到那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典故,他们见商贾们穿着光鲜的衣衫,看到百姓们为了挣钱而奔波,便感觉天要塌了,社稷要亡了。其实儿臣说句斗胆的话,这些人生活起居哪个不是奢侈,哪家不是仆从如云,又有哪家不是鲜衣怒马,他们鲜衣怒马,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可是别人莺歌燕舞他们就看不得了。因此儿臣看来,这些人眼中所谓的太平盛世和父皇眼中的天下太平差之千里,父皇又何必和他们置气,社稷是咱们朱家的,百姓们有了饭吃有了衣穿只会称颂父皇圣明,可要是百姓们衣不蔽体,却还要受那劳什子的教化,最后怨恨的也是父皇,父皇走自己的路,又何必要管大臣们说什么。”

朱厚照几乎是照本宣科,就差变成柳乘风的学舌鹦鹉了,不过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朱佑樘相当大部分是认同的,不过有些地方他却有些不喜,尤其是那一句又何必去管大臣们说什么,朱佑樘摇摇头道:“大臣乃是国家栋梁,岂可这般漠视,这一点你要切记。”他顿了顿,道:“不过你这番道理倒是颇有些意思,不错,在商行之事上,是大臣们错了,看来那柳乘风倒是教了你不少东西,朕很是欣慰。朕已下旨,朝廷再不能过问商行和聚宝楼之事,一切让你们自己处置。”他深望了朱厚照一眼,道:“你可知道,朕这般做却是为你打算。今日看了那些奏书,朕想到朝中这么多的大臣竟是与朕离心离德,实在是难以想象,你和朕不一样,你年纪幼小,将来若是坐了天下,如何能制服他们,朕留聚宝楼和商行在,而这商行和聚宝楼你又是最大的股东,这商行和聚宝楼就等于是厂卫一样是宫里的私物,一旦朝廷的大臣们离心离德,你尚可依仗商行和聚宝楼,至少可以将天下的商贾任你调动。”

朱厚照连忙道:“儿臣知道了。”

朱佑樘却是笑了,挥挥手,道:“下去吧,朕也乏了。”他看了朱厚照一眼,眼中竟有一些很难割舍的复杂,随即低下头,故意不去看太子。

朱厚照却没体会到朱佑樘的深意,今日是他第一次当着父皇的面说出这么一大番道理来,虽是鹦鹉学舌,却也足够他兴奋一阵了,他喜滋滋的行了礼,告退了出去。

※※※

朱厚照从正心殿出来,便兴致勃勃的出了宫,直接到了北镇抚司,方才他和父皇的对话,他很急于与柳乘风分享,到了北镇抚司这边,谁也没料到太子殿下会来,恰好这时宫里来了太监宣读圣旨,这圣旨总共两份,其中一份是释放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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