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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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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泓宇那边已经送来了一张单子,这陈泓宇是京城的地头蛇,柳乘风曾命他去找一些排版、雕刻、印刷的工匠,再寻一些落魄的读书人,陈泓宇倒也不敢怠慢,一下子就把人招募来了。

不过这些人要的月钱也是不少,一个熟练的工匠开口便是一年三十两银子,如此算下来,单这些人七七八八算下来,每年至少要有一千两银子的开销。

柳乘风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一千两银子足够到乡下去做一个不小的地主了,想不到这些技术的人居然紧俏到这个地步。除此之外,再加上用具、场地、纸张的开销,看来自己的邸报生意只怕还是想得太乐观了些。

唯一让柳乘风安心的就是朱厚照送来了两千两银子,有朱厚照入股,至少承担了不少风险。

柳乘风沉吟了一会儿,反正这百户所也没什么公务,便把王司吏拉来,问他一些学派的事。王司吏也是读书人,再加上耳目灵敏,多少知道一些读书人之间的龌龊,便道:“近来大明的学派倒是不少,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三原学派,这三原学的大儒叫王恕,现居吏部尚书兼太子太保。三原学派主张尽心、知性,与各学派区别很大,因此这王氏学派被人非议得也是最多,怎么?大人对这个有兴致了?”

柳乘风心里却是想,就是他了,我的邸报能不能成功,希望都寄托在这王恕的身上了,王太保啊王太保,为了柳某人的钱途,只怕要请你老人家做一下炮灰了。

只是人家是吏部尚书兼任太子太保,地位并不比阁臣要差,要和这样的人牵上线只怕并不容易。

“太子太保……”柳乘风想了想,注意力放在了太子两个字上,有了,这种事当然要请太子出面才成。

他心里有了计较,便随意与王司吏寒暄起来,等过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朱厚照过来,柳乘风就有点儿心神不属了,平时不愿见朱厚照,朱厚照每天都要凑这个热闹,现在想见他,反而不见人影。

又过了半柱香,才有个人过来,在外头问:“柳洗马在不在?”

柳乘风听到洗马二字,便知道应当是东宫里来的人,立即站起来,出去见一个小太监迎面过来,做太监的最擅察言观色,虽然不认得柳乘风,可是一看柳乘风的衣着气度,便立即换上了笑脸,笑嘻嘻地小跑过来道:“柳洗马好,杂家叫高凤,太子爷在东宫左等右等,都不见洗马去拜访,便叫杂家来请了,柳洗马若是无事,便去东宫一趟,太子急着见您呢。”

他左口一句洗马,右口一句洗马,叫得柳乘风很是无语,也难怪孙猴子要大闹天空,一个弼马温,鼻屎大的官,还要被人天天呼来唤去,换做谁也受不了。

不过柳乘风急着去见朱厚照,也没心情和这高凤纠缠,点了点头,让高凤领路,出了百户所,已有一辆精致的马车等着了,柳乘风也不客气,二话不说钻进车去。他刚刚坐稳,车轱辘动起来,车窗外的景物开始慢慢地在柳乘风的眼中后退。

第一次到东宫,让柳乘风略感失望,原以为这里应当是雕梁画栋,谁知建筑群落虽然宏大,可却比自己以往想象的简朴得多,甚至里头的一些设施,连温府都比不上,柳乘风心里腹诽,难怪这么多太子急不可耐地要做皇帝,要入主紫禁城,这皇宫和东宫都有一个宫字,可是区别也太大了一些。

边上的高凤似乎知晓柳乘风的心意一样,笑呵呵地道:“皇上勤政简朴,更是希望太子殿下戒骄戒奢,所以平时赏赐的书册多了一些,倒是这东宫的修葺却是疏忽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不爱护太子,可是在杂家看来,这却是皇上的舔犊之情,是要太子殿下将来做一个好皇上。”

柳乘风听这高凤一番话,不由多看了高凤一眼,心里想,这个姓高的太监像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能说会道,果然不愧是个太监,想来这人在东宫里的地位也是不低了。

正说着,朱厚照已是红光满面地迎面过来,穿过阁楼、仪门,远远离柳乘风三丈远的时候就激动地道:“师父,本宫等你很久了。”

眼看朱厚照穿着一件杏黄色纹龙锦袍,戴着进贤冠,虽然显得有些稚嫩,却也有了几分太子的风度,柳乘风心里头不由感觉与朱厚照疏远了一些,从前在他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就骂,要打便打,可是如今多了一重身份,似乎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柳乘风略一犹豫,压抑住去拍一拍朱厚照的脑壳叫一声好徒弟的想法,乖乖地拱手道:“太子殿下好……”

朱厚照却不理会这些,也没有特意去观察柳乘风的异样,直接走过来,挽住柳乘风的手臂,笑嘻嘻地道:“师父第一次来徒儿的家里,今日我带你随便走走看看,往后师父要常来的。”

说罢拉着柳乘风在东宫走了一圈,到了一处偏僻的厢房,朱厚照站住,对柳乘风道:“师父,你进去看看里头有什么东西。”

柳乘风看了眼前的柴房一眼,道:“太子殿下为什么不进去。”这时候柳乘风心里在感叹,哥们果然斯文了,连说话都文雅了许多。

朱厚照拉着柳乘风的袖子,几乎是甩赖似地道:“师父进去便是。”

柳乘风拿他没办法,若是换做从前,早就拍一拍他脑袋训斥一番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觉得在太子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才好,便乖乖道:“好,我进去看看,倒是想看看太子殿下要给我什么惊喜。”

他推开门,大剌剌地进去,里头点着一根蜡烛,暗淡的灯火下,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在这昏暗之中,似乎有两点绿色的光亮在闪烁,耳中听到扑哧扑哧的喘息声。

腥臭……

柳乘风的鼻尖有些忍受不住了,正要返身回去,才发现大门咚的一声被几个小太监关上。

呜嗷……

这是狼的声音,柳乘风明白了,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草!”

幽暗的屋子里,只看到饿狼的一对眼睛,那碧绿残忍的眸子,让柳乘风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在这屋子外头,朱厚照却是笑呵呵地俯着身听里头的动静,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边上的高凤一脸忐忑,低声道:“太子殿下,这位柳百户好歹是詹事府洗马,这是皇上钦赐的官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好玩的。”

朱厚照却是笑嘻嘻地道:“不会出事的,我师父是什么人?莫说是一条狼,便是来十只百只也算不得什么,这只狼太可恶了,居然吃掉了我四个护卫和一个武师,今日就让师父教训教训他。”

高凤不禁打了个冷战,别人不知道朱厚照的癖好,高凤却是知道,朱厚照不但喜欢习武,还喜欢驯养虎豹,只是皇上曾再三训诫,不许东宫饲养,最后太子殿下无奈之下才只养了几头狼来应景。但凡是太子殿下自以为了不起的人,都要请他们进这狼房里打个转,只是能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看这位柳乘风柳洗马,今日也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这时候,狼室里传出狼的嘶吼,巨大的碰撞声传出来,柳乘风的声音也传出来,那巨大的吼叫声让朱厚照大是兴奋,拍手叫好道:“师父要施展王八拳了,好,好极了,打死那臭狼!”

再之后,狼室又变得安静起来,正当朱厚照觉得奇怪的时候,砰的一声脆响传出,朱厚照将耳朵贴在门上,这巨大的响动震得他耳朵都嗡嗡作响,他连忙揉了揉耳朵,不禁道:“这是什么声音?这倒是怪了,难道是师父另外还深藏着绝技?”

饿狼的嘶吼声已经越来越大,狼室里又陷入了混乱,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狼室才安静下来。

“就完了?”朱厚照显得有点儿吃惊,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没响动了?也不知到底谁得了胜利,朱厚照便大叫高凤道:“高凤,去,把门打开给本宫看看。”

高凤哪里敢去?生怕那饿狼窜出来伤人,连连摇头。

正在这时候,门却是被一下子撞开,哄的一声,一身衣衫褴褛,满身是血的柳乘风怒目出现在门洞前,那一对眼睛想杀人,直勾勾地看着朱厚照,似是要喷出火来。

第七十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柳乘风愤怒了。

若不是他带着火铳,在情急之下拔出来正中了饿狼的脑门,只怕现在早已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纵然是火铳打中了饿狼,那剧痛之下的饿狼仍然在奋力一搏,柳乘风差点葬身进狼口,拼了全身的气力,再加上小小的一点运气,才终于在饿狼鲜血流尽之后活下来。

太子简直就是疯子,太疯狂了,这和谋杀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柳乘风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朱厚照,这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不收拾这姓朱的,老子柳字倒过来写。

朱厚照看到柳乘风杀人的目光,不禁退了一步,原本还想柳乘风凯旋出来,要拉柳乘风去庆贺,可是现在察觉出有些异样,期期艾艾地道:“师……师父……”

柳乘风依稀记得,在明朝的皇帝中,还真有一个家伙是以养虎狼为乐,还将自己的亲信大臣送入豹园里去与虎豹搏斗的。

“难道……我的运气这么差,这个皇帝就是现在的朱厚照……草了!”柳乘风今日叫骂不迭,方才还想着装几下斯文,提高一点个人的素质,以便升华一下人格,现在想起来,实在是自己太幼稚。

“厚照……”柳乘风现在连太子都不叫了,一步步向前,慢吞吞地道:“你过来。”

“师……师父……”朱厚照心里的异样感觉越来越浓,可是柳乘风的话,他一向是听的,小心翼翼地,朱厚照朝柳乘风走过去。

紧接着,柳乘风一拳砸过去,这一次和从前不一样,从前多少留着一点余地,可是今天,柳乘风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啊!呀……”朱厚照向后仰倒,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柳乘风欺身上去,又是一拳。拳如疾风,不留余地,正中朱厚照的胸膛。

朱厚照原本打了个趔趄,还能维持住平衡,可是胸口又中一拳的时候,再也支持不住了,整个人摔倒在地。

边上的高凤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大叫:“柳百户……柳百户不要打。”说罢冲上来要抱住柳乘风,柳乘风理都不理他,见他近身,一拳砸过去,高凤发出尖叫,整个人也倒了下去。

柳乘风虽然没有学习过什么武艺,可是拳打少年,脚踢太监却也足够,现在哪里顾得上什么太子?什么皇权,什么治罪,一想到方才的一幕,柳乘风就觉得后怕,若是自己稍微疏忽一下,只怕现在已是死无全尸了。

朱厚照这时候才意识到柳乘风玩真的,一开始还嘻嘻哈哈地想见识一下柳乘风的王八拳,可是很快也愤怒了,他爬起来,冲上去,要与柳乘风厮打在一起,柳乘风又是一拳砸过去,气力已经有些不继。

紧接着,两个人厮打在了一起,口里都发出一阵叫骂。

“龟儿子……”

“你这蛮子……”

“操!”

“狗贼……”

朱厚照年纪小,气力也小,柳乘风方才耗尽了体力,到了最后,已经是筋疲力尽,二人一起跌倒在石砖上,最后只剩下扑哧扑哧的喘气声了。

高凤见柳乘风行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去唤人去了,等到一干太监和侍卫赶到的时候,发现这二人躺在地上,都睁大着眼睛,朱厚照突然手肘朝柳乘风捅一下,然后柳乘风又很艰难地挥拳朝身边的朱厚照的腿上甩过去,两个人一起发出呻吟。

“你服不服?”

“你服不服?”

“你还敢顶嘴!”

“到了这个份上你居然还敢耀武扬威。”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一幕场景,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那刘瑾已是赶到了,和高凤并肩站在一起,已是扯开嗓子,如鸭子一般尖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把柳乘风拿下,快……扶太子殿下去治伤。”

侍卫们这才醒悟,一个个中气十足地低吼一声。

“谁敢过来拿我,我是皇上钦赐詹事府洗马,督导太子责无旁贷。”柳乘风虽然没有了一点气力,可是中气还是很足的,躺在地上朝他们怒目而叫,这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先吓住这些人,找了机会就溜出去,立即回家收拾好东西,带着自己的妻子隐姓埋名逃出京城去。

“不要过来,谁敢拿我师父,本宫送他去狼室……”朱厚照也是大叫。

侍卫们这才停止了动作,一脸怪异地退后一步。

趁着这个功夫,躺在地上的朱厚照用腿一蹬,一脚踢在柳乘风手臂上,柳乘风惊呼一声,也不甘示弱,用脑袋朝朱厚照的腋窝一顶,朱厚照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

“师父……我们不打了好不好?”朱厚照终于示弱了。

柳乘风正在沉吟,正在思考是否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趁着柳乘风失神的功夫,朱厚照的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又是一拳打中柳乘风的腰。

柳乘风又愤怒了,眼睛变得血红,朝朱厚照连踹两下。

“不来了,不来了,真的不打了,师父,我错了!”这两下打得重,纵是这朱厚照皮糙肉厚,也吃不消,眼睛生出腾腾泪雾,求饶起来。

柳乘风见他哭的样子,觉得很是痛快,一肚子的怨气一扫而空,心里想:“本大爷大人大量,今日且放他一马。”

朱厚照见柳乘风笑,也放声大笑起来。

这么一笑,刘瑾也跟着嘿嘿地笑,高凤也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侍卫们见状,目瞪口呆,勉强牵扯一下肌肉,算是自己笑过了,到底笑什么,他们却是不知道。

“狗奴才,还不快扶我和师父去上伤药!”

朱厚照怒斥一声。

刘瑾和高凤才不敢笑了,刘瑾和高凤都要抢上去扶朱厚照,最后却被刘瑾抢了先,高凤一副酸溜溜很幽怨的样子,朝刘瑾的背后瞪了一眼,只好过去扶柳乘风。

待上过了伤药,小小地休息了一下之后,柳乘风恢复了气力,又被东宫的人带到一处小厅来,这小厅很粗犷,看不到任何书画瓷瓶,地上铺着牛皮毡子,中间只有一个火盆,火盆上头架着烧烤架,正烤着一只羊羔,烟雾腾腾之中,一股肉香弥漫出来,朱厚照穿着一件宽大的蒙古袍子,带着皮毛,盘膝坐在火盆旁,在他的身前,则摆着一方小桌案,桌案上有碗碟、小刀等餐具。

朱厚照一见他来,兴奋地道:“师父,坐到我边上来。”

柳乘风对这太子的特殊爱好实在无语,什么不好学居然去学蒙古人玩烧烤,不过……柳乘风也喜欢烧烤,便大剌剌地坐过去,与朱厚照挨着坐下,朱厚照笑吟吟地用一只羊皮酒囊倒出一杯酒来,道:“师父能满饮这一杯吗?”

柳乘风也不废话,直接端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这酒很粗劣,有一股腥奶味,酒精度数并不算高,大致和啤酒差不多,一杯酒下肚,对在前世吃惯了白酒的柳乘风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朱厚照见柳乘风如此痛快,一杯酒下肚之后脸不红、心不揣,并没有一点矫揉造作、惺惺作态,眼眸不由一亮,道:“这么烈的酒,也只有我和师父这样的人喝才痛快。”说罢端起自己身前的杯子,也是一饮而尽,大叫了一声好酒。

柳乘风心里却想:“这算什么劳什子好酒?虽然比黄酒味道更醇厚了一些,可是和后世的佳酿相比,还是差多了。”

刘瑾拿着一柄银色小刀,割了几片羊羔肉来,送到二人的桌案前,柳乘风不客气地抓起羊羔肉大口咀嚼,朱厚照也不多说话,豪迈地用银刀切下一大块肉放进口里。

“我大明的男子为何不如鞑子健壮,就是没有吃肉,没有喝马奶酒,本宫若是做了皇帝,一定叫文武大臣都吃肉,都喝酒,这样才能不畏鞑子南下。”

朱厚照的脸色胀得通红,发表着他的高论。

柳乘风心里却在想这太子真幼稚,居然会想到以己之短去和别人的长处较量,不过他的话,听听也就是了,柳乘风没有反驳,一口又将斟满的酒饮尽,道:“今日的功课做了没有?”

朱厚照苦兮兮地道:“师父能不能让我歇一日,明日我就去背书。”

柳乘风点了点头,威胁道:“下次若是再敢把我关进狼室去,我一定收拾你。”

朱厚照慢不情愿地哦了一声,随即目光一亮,道:“师父真是厉害,我听说鞑子能徒手打死一头饿狼便是千里挑一的勇士,师父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打死了一头饿狼,这天下只怕再没有人是对手了。”

虽然没有醉,不过柳乘风还是有了几分豪气,狠狠地用空杯盏砸着桌子,恶狠狠地道:“要矜持,要矜持,天下的高人这么多,怎么能如此小视天下英雄!”

朱厚照佩服地道:“对,师父就是太矜持了。”

第七十一章:太保被坑

香嫩的羊肉和马奶酒下肚,柳乘风的肚子里暖呵呵的,用湿巾抹了嘴,身边的朱厚照疲倦地伸了个懒腰,对柳乘风道:“师父不是说要做生意吗?现在这生意如何了?”

朱厚照这个人虽然糊涂,却也不是一个拿了钱出去无动于衷的人,表面上疯疯癫癫,其实一直惦记着柳乘风的大事业,他现在多半还指望着拿这两千两银子出去,赚得四千、五千两银子回来。

柳乘风喝了一口马奶酒,说起他的生意经也来了劲头,这是他在这时代第一次做生意,事实上柳乘风也需要一笔钱来周转,虽然只是个百户,可是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的是,百户所那里每个月虽然可以拿个几百两银子,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只有自己名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柳乘风沉吟了片刻,对朱厚照道:“生意的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场地、工匠也都齐备,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打开局面。”

“什么叫打开局面?”朱厚照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柳乘风问道。

这一双清澈的眸子,让柳乘风一下子有些恍惚,谁都想不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就在不久前还差点要了柳乘风的命,柳乘风深吸一口气,心里想,千万不要被这家伙的外表蒙骗,对这个家伙要小心。

柳乘风又想了想,解释道:“这就和行军打仗一样,开战之前,非要擂鼓助威壮壮声势不可。”

这句话浅显易懂,朱厚照明白了,心里想,原来做生意也是这般复杂,他兴致不减反增,道:“师父要怎么样壮声势?有没有用得到本宫的地方?”

柳乘风笑呵呵地道:“当然要用你,我们是合伙人,殿下又精明能干,这生意怎么能少了殿下来帮手?”

柳乘风口舌如簧,让朱厚照立即激动起来,一下子成为不可或缺的部分,更何况还是柳乘风亲口说出,这句话对朱厚照的鼓励很大,朱厚照道:“师父要本宫做什么?”

柳乘风道:“王恕这个人,殿下认识吗?”

柳乘风提到王恕,朱厚照的眉头便皱起来,道:“这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看着就心烦,经常板着脸训斥本宫,本宫当然认识。”

柳乘风心里偷笑,认识就好,他朝朱厚照挤挤眼道:“殿下想不想给他下个绊子?”

“绊子……”朱厚照的呼吸开始加重,打起了精神,疲态一扫而空,兴致盎然地道:“师父有什么办法?”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你来,我教你怎么做?”说着附着朱厚照的耳朵,低声密语几句,朱厚照犹豫道:“这……”

柳乘风板着脸,威逼利诱道:“你不是说一向瞧他不顺眼吗?放心,只要你的事做成了,咱们的生意就成功了一半不说,还能瞧瞧他的热闹,何乐而不为?”

※※※

晌午的北京城烈阳当空,这炙热的日头一出来,城内一下子清静了许多,各家的炊烟这时也升了出来,原本这个时候,便是脚夫、肩客、货郎也都不肯冒出头来,更别提各大衙门和大宅院里的老爷、富户了。

这时候,在空荡荡的长街上却有一顶轿子慢吞吞地扬长而过,这是一顶红尼轿子,除非三品以上的大员是不敢坐的,路边客栈腰间披着毛巾坐着长凳打盹儿的小二微微张开眼,看到这个架势也不由觉得奇怪,虽说这儿距离东宫不远,可是这个时候居然有大人物去东宫,却是鲜见得很。

抬轿的四个轿夫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了,满头被汗水淋得湿漉漉的,大口地喘着粗气。

或许是路边的知了叫声吵得人心烦意躁,那轿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轿中传出些许鼾声,想必轿中的人也已经疲倦了。

轿子稳稳地在东宫外头停住,轿夫低唤一声:“老爷……东宫到了……”

轿子里没有动静。

轿夫又抵唤一声,轿子的人才威严地应了一声,从轿子里钻出来。

站出来的人五旬上下,稀眉长目,双鬓斑斑,这人一举一动之中,都有着一股让人不敢过份亲近的威严,那一双略带浑浊的眸子目不斜视,举步跨过了轿柄,便对身侧的轿夫道:“到这儿等着。”说罢走上东宫门前的白玉石阶,直入东宫。

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太监迎面过来,朝这人嘿嘿一笑,道:“王太保好,殿下正等着您呢,请太保速速去书房。”

王太保便是王恕,王恕的身份可谓超然,身为吏部尚书,自成一派,在朝中人脉也是不小,不但如此,他还是太子太保,虽说当今皇上重视太子教育,太子太傅、少傅、太保、少保、侍讲就有十几人,可是这个身份再配上吏部尚书就全然不同了,绝对属于无人敢惹的庞然大物,在朝中见了他不必行礼的,两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

王恕听了太监的话,脸上看不到喜怒,只是颌首点点头,便随着这太监一步步朝东宫深处去。

虽然一副漠然的样子,可是王恕的心里却是疑云重重,平时太子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便是有时来授课,他也是一副眼睛闪烁的样子,怎么今天却是转了性子,特意叫人下了条子请他来授课?

不过太子相召,王恕又怎么能怠慢?在吏部大堂接了条子便立即动身来了。他心里疑惑地想:“近来听说太子肯读书了,莫非是真的转了性子,一下子求学若渴起来了?”虽然觉得有点儿荒诞,不过王恕也只能往这个方向去想。

片刻功夫,那小太监便领着王恕到了东宫书房,东宫的书房与百姓家自是不同,占地并不比国子监诚心堂要小,步入进去,三面都是屏风书架,琳琅满目的经典古籍带着墨香,其收藏不下千本。

十几盏宫灯由小太监们提着,将这书房照的通亮,所有人都弓着身,大气不敢出,唯一昂着头的便是朱厚照,朱厚照正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抱着一本书朗读,见王恕来了,露出满脸的笑容,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王师傅。”

“嗯。”王恕对朱厚照现在的表现觉得很满意,甚至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太子长大了,方才自己进来的时候他非但在读书,而且见了自己也很知礼,太子这样彬彬有礼的样子,王恕只依稀记得在四五年前,太子还是稚童的时候看得见,那个时候的太子也是彬彬有礼,只是年纪越大,反而越来越刁蛮成性了。

“王师傅,我方才正看到了论语里仁篇,里头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请王师傅指教。”朱厚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显得很真诚,还不忘对身后的刘瑾道:“狗奴才,还不快给王师傅开盘坐!”

刘瑾搬来了椅子,王恕欠身坐下,道了一声谢,很是欣慰地道:“殿下有哪些不懂的地方,老臣自然为殿下解惑,不知殿下有哪些疑问?”

朱厚照便凑过去,说了几处疑点,这王恕乃是庶吉士出身,又是三原学派的领袖人物,这些问题对他自然是小儿科,连迟疑都没有,便滔滔不绝地为朱厚照讲解起来,朱厚照只有点头的份,有时还不忘道:“王师傅说得真好。”

到了这个时候,王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子果然长大了,已经有了储君的气象。”接着便是心潮起伏,大是欣慰。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朱厚照学得差不多了,便叫人看茶,对王恕笑呵呵地道:“王师傅,据说当年您科举的时候,中的是探花,名列三甲,在这满朝文武之中,这学问想必也是一等一的了。”

名列三甲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王恕听朱厚照这般说,露出莞尔的微笑,谦虚道:“哪里,哪里,因缘际会而已。”

朱厚照却是板着脸,道:“这不是因缘际会,本宫知道,每三年一次科考,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参加,应考者何止十万?能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王师傅这大儒二字当之无愧。”

第七十二章:学而

王恕被朱厚照这么连吹带捧,顿时大笑,他虽是尽量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可是顾盼之间还是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这是他人生为数不多几次的风光,事后回想,当真是意气风发。

朱厚照见王恕大笑,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道:“本宫经常听人说,王师傅的文章写得很好,本宫这几日都在读书,却也觉得闷得很,倒不如请王师傅写出一篇文章来给本宫看看,好让本宫知道王师傅的才学。”

“写文章?”王恕先是愕然,随即不由失笑,自己的文章,这太子看得懂吗?可是话又说回来,皇上钦点了这么多东宫侍讲、侍读,也不见太子去求他们的文章,自己若是拒绝,难免有点儿不近人情了。

王恕心念随即一动,道:“好,拿笔墨来。”

这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朱厚照身边的刘瑾听到王恕的话,笑嘻嘻地去书桌取了笔墨到王恕的桌案上,道:“请大人用墨。”

王恕也不多言,沉吟片刻,随即开始动笔,这一动笔,就有点儿收不住了。

他是三原学派的领袖人物,三原学派与其他学派大大不同,这学派虽是以地方为主,并非官学,可是对程朱理学进行了质疑甚至直接的推翻。

虽然三原学派也是儒学的一种,可是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是离经叛道了,大明的儒学正统是程朱,既所理学,理学发展已有四五百年,再加上官方的认可,早已深入人心,而三原学的许多言论却与理学大相径庭、背道而驰,所以王恕虽然累官到了吏部尚书、太子太保,可是在学术上却是孤立的。

他的文章并不经常示人,今日答应给朱厚照写一篇文章已是非常难得的了,王恕的文章多以批判理学为主,推崇尽心、知兴,他本就是大儒,写起来得心应手,片刻功夫,一篇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文章就算做成了。

王恕吹干了墨迹,看了看自己的文字,心里颇觉得得意,所谓文由心生,就算他要刻意掩藏,尽量地不去批判理学,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对理学的思想进行了些许暗讽,他搁了笔,心里倒是隐隐希望自己的文章能影响到这大明朝的储君,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只是方才朱厚照大大地吹捧了他一番,令他有点儿飘飘然,这时候就算是想把文章收回去也来不及了。

不过是一篇小小的文章而已,就算是让其他的人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恕心里这样想,其实他还真不怕有人为难,如今他贵为吏部尚书,又怕谁来?

王恕心中这样一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朱厚照道:“太子殿下,文章做成了。”

朱厚照连忙围到案牍边来看,可是文章好不好,他还真没有什么品鉴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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