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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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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当真把这脏水泼到了他周王头上,那么朱睦柛就彻底完蛋了。

此时此刻,他坐在书房里,因为身子弱,再加上天气渐冷了一些,因此这书房里还是摆了炭火,靠在椅上,朱睦柛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手里捏着的,是从京师里传递来的一封书信,坐在他的身侧,是一个老太监。

王府里的太监不多,不过都颇受藩王们的信任,这老太监便是周王府的内事总管,叫钱洋,钱洋欠身坐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朱睦柛的神色,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周王今个儿算是遇到一道难以迈过去的坎儿了,现在不但有人似乎有整周王府的意思,而且京师那边,也在酝酿着一场风暴,随时铺天盖地朝开封扑过来。

一个不好,就可能阴沟里翻船,周王这么多年的王柞可就毁于一旦了。

以这钱洋对周王的了解,若只是单纯听到世子被袭的消息,想必也不会表露出什么,这王府里头谁不知道,王爷和世子之间的亲情淡薄到了极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世子若是当真被人刺杀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了却掉了王爷的一桩心事。

周王的血脉不少,足有数十个子女,最不喜的就是这世子,只是碍于朝廷的规矩,也只能忍气吞声。世子死了,就是王爷的一次机会。

可是现在,王爷肯定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事情很棘手,很麻烦。

钱洋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屏息不动,宛如老僧坐定,王爷不开口,这么大的事儿他也不敢插话。

良久,朱睦柛叹了口气,随即冷冷道:“本王竟是被一个姓柳的小子玩弄于手掌之中,派人刺杀世子,对本王有什么好处?哼,他这是故意借题发挥,是要给本王一个难堪,也是给本王一个下马威,月洛那个丫头,倒是找了个好夫婿,哼!”

他的脸色铁青,目光中越发冷了,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才慢悠悠地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钱洋这才开口,道:“奴婢以为,锦衣卫若是捏造事端和证据,未尝不敢来冤枉王爷,再加上,奴婢听说,知府衙门那边开始清丈咱们田庄的土地,如此看来,这个柳乘风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只要王爷应对不慎,就要采取各种手段,打算与王爷鱼死网破了。王爷,为了这个,而和他拼的头破血流不值当。”

朱睦柛冷笑:“可是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钱洋却是苦笑,道:“这口气不咽也得咽,到时候他们打着这个名目来查王爷,事情反而更加棘手。”

朱睦柛一下子颓丧起来,那股子怒气也渐渐消弭了一些,哪个做藩王的没有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以说,天下的藩王都不是好东西,他怕的也就是这个,锦衣卫查世子的事不可怕,只要不是他朱睦柛让人动的手,谁也诬赖不到他的头上,可是假如对方借着这个名目来搜罗他其他的罪名呢?

更不必说,知府衙门这么大的胆子来丈量土地,肯定在这柳乘风身边,还有一个分量不轻的盟友。

第五百七十七章:胁迫

周王的脸色已经坏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他不能不小心在意一些了。

“那么,本王现在该怎么做?”周王显然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事实上,大明藩王们还真没几个有胆色的人物,酒色早已掏空了他们的身体,消磨掉了他们的锐志。

钱洋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周王的言行,周王这个人冲动、易怒,可是一旦碰到了棘手的事儿又六神无主,这种性格很不成熟。

他撇了撇干瘪的嘴唇,莞尔笑了笑,随即慢悠悠地道:“必须尽快平息这件事,王爷,不能再拖沓了,现在京师那边的人不过是发出一个警告,若是王爷再无动于衷,只怕……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钱洋顿了顿,继续道:“这事儿有锦衣卫倒也罢了,偏偏内阁那边似乎也有动作,王爷虽是清贵,奈何远在开封,陛下若是听信了他们的谗言,王爷何以立足?”

他这一番话也是入情入理,周王听得皱眉,良久才长呼一口气,道:“如何平息此事?”

钱洋在周王眼里未必是最睿智之人,却是最为依赖和信任的,钱洋深望了周王一眼,正色道:“这事儿既是柳乘风挑起的,他的目的,王爷莫非还瞧不出?他这是为了世子,王爷心怀易储之心,而世子又与柳乘风已有联姻,自然而然对王爷心怀不满。此时借着这个机会,其实就是让王爷表个态,所以王爷非要表这个态不可。”

钱洋挪了挪身子,才道:“现在世子出了事,王爷不能不闻不问,应该立即派人去京师,首先是要去慰问世子,做出一个慈父的姿态,让人知道,王爷对子嗣并无偏爱,对世子也有舔犊之情。”

“这其次,世子被刺,这么大的事儿,京师已经轰动,开封这边怎么能无动于衷?王爷应立即上表朝廷,请求严惩凶人,还周王府一个公道,奏书里的言辞自然要恳切一些,王爷需表现出一点儿愤慨出来。”

“这两件事做成了,事情就好说话了,王爷要早拿主意,若是迟了,反而会给人口实。”

周王眯着眼儿,开始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事儿难,很难。

别看只是耍耍嘴皮子,上一道奏书派个人去慰问的事儿,可是这分明是表达他的态度,上奏书的时候为了表示恳切,就肯定要说一些父慈子孝的事儿,原本周王一直在谋划易储的事,事先就一直向朝廷隐晦透露,这个世子不好,很不好,可是现在却又要大谈父子之情,当着天下人说世子的好话,周王心里头自是不乐意到了极点。

可是此时此刻,周王不得不上演一幕父子情深的戏码。

“就……就这么办吧。”周王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道:“本王还能如何?奏书你去写,派往京师的人员也由你去安排,这件事,本王不管,也不想管,总之,无论如何把事情平息下来也就是了。”

“只是王妃那边……”钱洋说到这个,显得有些不安。

周王冷冷道:“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你不必理会,奉命行事就是了。”

钱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道:“那奴婢这就去办。”

从开封到京师,如今因为有驰道的存在,快马也就两天功夫能到,若是快马加急、不眠不歇,这速度还能更快几分。

两天之后,开封府的人就出现在了京师,来人乃是王府的一个长史,先是递交了奏书,随即直接去慰问世子。

这长史乃是朝廷派去的官员,属于王府下设的属官,不过因为依靠着王府,所以也算是周王的心腹之人,长史是个三旬上下的干瘦读书人,蓄着山羊胡子,原本是直接慰问了世子便走,可是到了廉国公的府上,这位长史却是没有见到世子。

见他的是柳乘风,柳乘风倒还算客气,把他迎到了花厅里喝茶,这位风头正劲的公爷坐在首位,手里抱着茶盏毫不客气地直面打量这长史,随即哈哈笑道:“从开封不远千里过来,实在是辛苦,想必你也旅途劳顿了,要不要暂时先安顿一下,歇一歇。是了,不知长史高姓大名?”

这长史哪敢在柳乘风面前放肆?连忙客客气气地道:“下官段进,多谢公爷关心,累倒是不累,只是想代周王见一见世子,据说世子爷被刺,天幸没有让贼子得逞,只是不知受了惊吓没有?周王在开封听说了此事之后,五内俱焚,甚是担忧,所以遣下官来京师探问。”

他这一番话还算是得体,毕竟是长史出身,把周王府的意思都道了出来。

柳乘风却是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段长史,周王关心世子,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现在倒是要让长史失望了。”

这段进愕然,猜不透柳乘风的意思,不禁道:“公爷的意思是……”

柳乘风撇撇嘴,随即淡淡地道:“昨个儿清早的时候,世子就已经去了东宫,他到京时候确实是受了一些惊吓,却是因祸得福,太子殿下那边近来在操练新军,却是缺一个同伴,世子和太子殿下是同宗,年纪又是相仿,所以东宫那边便来讨人,殿下要做什么,我岂能拒绝?再者说了,世子那边也乐意,因此昨个儿的时候,世子就搬去了东宫住,日夜陪伴太子了,只怕段长史是见不着他了。”

段进呆了一下,世子去陪伴太子了,乍听这消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王爷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事实上在来之前,王妃也叫他去说过几句话,意思也很明白,可是现在事情显然越来越复杂,这消息若是传回开封,又不知是什么光景。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段长史见不到世子,很失望是吗?”

段进回过神,忙道:“不,不,是,是的,不能亲见世子,转述王爷舔犊之情,下官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差了。”

“如实禀告就是,周王善解人意,想必也能知晓你的苦衷。”柳乘风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世子这边,请周王放心,有太子和我照看,断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是了,还有一件事,世子被刺之事,我已经让人彻查了,不过却查到了一点儿不太好的东西。”

段进顿觉得头皮发麻,忐忑地问:“请公爷示下。”

柳乘风慢悠悠地道:“听说周王和世子的关系并不好,周王甚至还有易储之心,如此看来,周王是很嫌恶世子的了?”

本来这种事儿,大家心照不宣而已,可是柳乘风居然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让段进一时无言以对,良久才道:“公爷,这事儿不知是谁乱嚼舌根子,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王爷对世子关爱之心天日可鉴,公爷何出此言?”

“是吗?”柳乘风不由冷笑,道:“难道是锦衣卫的人差错了?实话和你说了吧,卫所里头已经查出了不少蛛丝马迹,种种迹象表明,刺杀世子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在周王府之内,有人想要世子死。只有世子死了,才能如了某些人的心愿。所以厂卫这边已经开始深入详查了,甚至已经有人怀疑这事儿与周王有关系,这些话,我本来也不想说,不过今个儿见周王派了你来慰问世子,想必周王心里还是有父子之情的,多半是厂卫那边把子虚乌有的流言当成了真事儿。”

段进听了,感觉自己的手心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双眼眸空洞无神,他当然知道柳乘风的话意味着什么,周王若是不证明自己与世子的父子之情,厂卫就会彻查周王府,到时候天知道会查出什么,这种事一旦公布于众,周王不但声誉受损,言官也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可是要治罪的,毕竟人伦之事事关着礼法,藩王触犯礼法就是大罪。

段进讪讪道:“下官明白了,这必是有人挑拨离间,请公爷放心,这事儿,周王府一定会给一个交代。至于周王有易储之心,那更是空穴来风,王爷一向说,世子聪明乖巧……”

柳乘风不客气地打断他,正色道:“这事儿就不必和我说了,这是你们的事,反正话就放在这里,你自己去琢磨吧,你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乏了,下去歇息吧,方才宫里来了人,叫我入宫觐见,若是再不去,只怕皇上那边等急了。”

段进满怀着心事,只得乖乖地起身,道:“那下官先行告辞。”

出了廉国公府,段进的脸色凝重起来,事情比周王、比他想的更加复杂,这姓柳的分明是准备了一个套子,就等着周王钻进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扑朔迷离的边关奏报

正心殿里,刚从朝殿里过来,朱佑樘的脸色很不好看。

今年因为内帑丰盈,所以这正心殿也好好地修缮了一番,不过在这新修葺的宫室里,气氛却很是紧张。

大学士李东阳、谢迁、刘吉三人此时坐在下首的椅上一声不吭,偶尔才传出几声咳嗽。

不过连刘健也到了,刘健在家里养了些时日,身体比从前精神了不少,他身份清贵,反而坐在更上首一些。

对于刘健的出现,刘吉心里头自是很不是滋味,虽说内阁的大臣没有定额,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三人,刘吉是靠着刘健养老而替补上去的,现在刘健突然召见,而且还是来这正心殿商议国事,这无疑是一种信号,谁知道宫里会不会让刘健回内阁来,若当真如此,那他这内阁大学士不但岌岌可危,而且就算还能留任,却也够尴尬的。

朱佑樘的眼眸扫视了这四位肱股之臣一眼,才慢悠悠地道:“说……说罢,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败仗?难道宣府的军务会糜烂到这个地步?数千铁骑就攻破了平远堡,杀我军民七千余人?宣府那边是怎么回事?”

“朕一向都说,大国好战必亡,万不可效仿隋炀好大喜功,轻易行征伐之事。可是朕也说过,边防之事万不可疏忽大意,朝廷每年糜费这么多军饷供养官兵,难道就是让他们这般玩忽职守的吗?宣府巡抚竟还在狡辩,说什么瓦刺人狡猾,不知羞耻!”

说到不知羞耻的时候,朱佑樘的手掌不禁狠狠地拍了拍书案。

不过很快,他又心平气和起来:“朕想不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多想也是徒劳无益。朕这几年确实是疏忽了辽东、宣府,以至于边镇糜烂,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整肃一番也好。”

“陛下圣明!”刘吉此时毫不犹豫地附和了一句。

边镇的事和他刘吉没有关系,毕竟他刚刚起复入阁,边镇糜烂的事要追究,那也该追究刘健等人,所以他一直保持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甚至他完全不介意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今个儿清早的时候,朝廷这边接到了边关的奏报,瓦刺人奇袭平远堡,一举攻克这宣府重镇,杀死了军民数千人。

其实以朱佑樘对宣府那边的了解,感觉事情可能比奏报更加严重,平远堡虽然也出于边关,可是在平远堡之前,还有一道明军组成的防线,也就是说,要攻克平远堡就必须突破这道防线才是,可是奏报之中却是没有提到这茬儿。

那可能性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宣府那边报喜不报忧,不敢把实情报出。另一种更为可怕,瓦刺人居然敢越过防线随意出现在明军的后方重镇平远堡,肯定已经摸清楚了大明边镇的部署,甚至可能已经摸清楚了明军巡检的方向、时间,甚至是口令。

要做到进入腹地发动奇袭,谈何容易,若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进行这种冒险行动,一旦被合围,切断了后路,那就是全军覆没。

若结果是后一种,那事情就岌岌可危了。

“陛下。”忍不住的谢迁终于说话了,道:“平远堡并非直面瓦刺人,因此防禁松懈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微臣以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平远堡为何会被攻陷的事才是正理,事情不弄清楚,只怕很不妥当。”

谢迁说话从来不客气的,就是当着皇上也是如此。

有些时候,君臣奏对,可能只是一两句在外人看来很稀松平常的话儿,却暗藏着许多玄机。

用谢迁的理解,方才朱佑樘那番话确实有责怪刘健的意思,毕竟内阁主持军政,宣府上下文武官员的人选,多是从内阁中选出来的,现在这些人阳奉阴违,又出了这种事,自然得让人来背黑锅。

这番话,谢迁听明白了,刘吉也听明白了,这殿中的人都是人精,所以刘吉第一个站出来附议,谢迁则是毫不犹豫出来打擂台。

刘健一直不发一言,可是这时候,他不得不说话了,慢悠悠地道:“陛下说得对,谢学士说的也对,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彻查,可是也要及时补救。老夫以为,这事儿发生,无非就是两个可能,其一,就是宣府那边报喜不报忧,报喜的时候夸大一些,报忧的时候呢就酌减一些。其实这种事,历朝历代也有,到了我朝也是屡禁不止,也算是顽疾了。不过话说回来,老臣最怕的,是第二种情况,若是宣府那边见事儿闹得太大,不敢瞒报,这都是如实回答,那老臣就不禁想问,瓦刺人数千铁骑,凭什么长驱而入?这事儿无非只有一种,有人通贼。陛下,外贼不可怕,可怕的是出了家贼,可是老臣又有点儿糊涂了,若是真出了家贼,他们为何不来大用,却偏偏奇袭一个平远堡?”

刘健的老练可见一斑,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小说网·。。]

问题就出在这里。若是瓦刺人手里当真有张王牌,却为什么不赌一次大的,却只是用来奇袭平远堡?这一次奇袭肯定会引起大明朝廷的注意力,甚至可能把这个人揪出来,用一个小小的平远堡来换取一个王牌被揭发出来的危险,实在有些不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莫非当真是第一种可能,根本就是边镇那边瞒报了军情?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在没有确切的消息出现之前,实在不是大放厥词的时候。

朱佑樘抚案不语,一对眼眸复杂地变幻着。

“陛下,廉国公到了。”外头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进来,禀告道。

朱佑樘颌首点头,对刘健等人道:“此事透着蹊跷,所以朕叫了他来,锦衣卫那边或许能有什么消息。”

原本这种政事会议,柳乘风连边都别想摸到,所以朱佑樘特意在此强调,也是希望殿中的人不要滋生出反感之心。

“去传他觐见吧,直接领到这里来。”

※※※

柳乘风穿过午门、过了金水桥,直奔正心殿。其实在来的路上,柳乘风就已经接到了消息,宣府那边出事了。

柳乘风万万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瓦刺那边居然会滋生出事端,不过事情已经发生,皇上召见,肯定是这事儿不只涉及的是军政事务,一个锦衣卫,在这时候召见,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儿。

他快步到了正心殿,已经有人替他进去通报,里头的太监大呼一声:“廉国公觐见。”

柳乘风整整衣冠,快步进去,先是看到了朱佑樘的愁眉不展,这本来就是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个皇帝天生就是劳碌命,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心绪就不好了。

不过让柳乘风最为意外的是,刘健居然也在。

这是不是陛下放出来的一个信号,刘健又要起复了?

柳乘风这时候也顾不得纠结这个,咳嗽一声,向朱佑樘行了礼,道:“陛下召唤微臣,不知出了什么事?”

这句话有点没规矩,不过柳乘风当然也不是傻子,虽说大家觉得这人行事有点儿呆,可是柳乘风的精明之处,别人却难以理会。

朱佑樘是个什么皇帝?这个皇帝遇到事就会心急火燎,若是这个时候再慢吞吞地与他寒暄客气,你倒是装出点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出来了,可是皇帝心里头却是不喜。

反倒柳乘风这样,皇帝着急,他也就单刀直入,直接干脆利落地问出了什么事儿,这皇上的心里反而觉得舒服。

朱佑樘果然没有见怪,直接从案头上丢下一份奏书到柳乘风的跟前,道:“你先看,看了之后再回话。”

柳乘风忙捡起奏书,随即一目十行地看过去,里头的内容倒也简单,平远堡为瓦刺所袭,边关出事了。

不过……

若是柳乘风没有去过宣府,或许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偏偏他在宣府也呆过不少的时日,此时不禁皱眉,道:“陛下,平远堡以北尚有几处营地堡垒,为何奏报之中没有这几个营地堡垒被袭的消息,而瓦刺人却是突然出现在了平远堡?这倒是奇了,莫非瓦刺人是神兵天降吗?”

朱佑樘看了刘健、李东阳、刘吉等人一眼,随即道:“朕若是明白,为何来问你?现在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锦衣卫那边是否有关乎宣府的消息?”

柳乘风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虽然这是一场军事冲突,可是事情已经不太简单,因为边关的奏报语焉不详,以至于朝廷现在还没把事情明白过来。

第五百七十九章:瓦刺内乱

柳乘风想了想,心里不由惭愧。

各地的奏报确实会汇总到他那儿一份,原本柳乘风只需阅览这些奏报也就是,看到不明白或者是觉得紧要的,就交代人去再查清楚。

可是柳乘风是个甩手掌柜,这样的事儿一般都是交给李东栋处理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李东栋一般会捡些重要的奏报给柳乘风过目,可是在柳乘风的记忆里,还真没有关于宣府的。对李东栋的细腻和眼力,柳乘风是极为信任的,他若是没有拣出来,那说明宣府那边确实没有什么事儿。

柳乘风摇头道:“陛下,宣府那边还真没有什么事儿,陛下的意思莫非是以为在宣府那边有人私通瓦刺,引狼入室?”

见朱佑樘微微颌首,柳乘风心下便了然了,随即挑挑眉,道:“微臣看着不像,若当真是有人私通瓦刺人,这个人能熟知宣府的部署甚至是每日的口令,想必此人地位不低。这样的人若是私通瓦刺,瓦刺人自然会将他视若珍宝。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好刀用在刀刃上,只是为了奇袭一个平远堡,瓦刺人居然完全不顾此人的死活,反而让朝廷疑心宣府或者是朝廷的兵部这边出了奸细,这岂不是脑子发昏了?若我是瓦刺人,若当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定会制定出一个长远和翔实的作战计划……”柳乘风目光中掠过一丝冷意,继续道:“目标至少也该是大同,而绝不可能只是平远堡。”

柳乘风的这番话与刘健不谋而合,刘吉在旁忍不住道:“这也不尽然,瓦刺人有勇无谋,岂会知晓这么多厉害?”

柳乘风冷笑道:“有勇无谋吗?若是只凭勇力,我大明又岂会有土木堡之败?”

刘吉怒道:“柳乘风,你太放肆了。”

柳乘风确实很放肆,在这种场合居然揭了朱佑樘祖宗的伤疤,土木堡之变一向是朝廷最忌讳的话题,可是柳乘风居然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这不是分明给朱佑樘难堪吗?

不过柳乘风却认为,既然是讨论瓦刺的问题,像刘吉这样轻轻一句有勇无谋的评价未免太轻浮了,要想打倒对手,就必须先明白对手的厉害之处,而不是随意去贬低自己的对手。

土木堡之变暴露最多的固然是大明内部的一些问题,可是与瓦刺人的实力也是分不开,瓦刺人的智慧也在那一战大放异彩,他们极善于抓住战机,很容易分析出明军的优势和弱势,有极高的机动能力,善于抓住明军的弱点,随即将这个弱点扩大化。

在柳乘风看来,瓦刺人非但不是有勇无谋,反而经过无数次战争的淬炼,其阴狠和狡诈远远比边镇的明军更加强上不少,偏偏在内阁之中,居然还能听到有勇无谋之类的评语,这种话和自欺欺人并无什么区别。

柳乘风不去理会刘吉的怒斥,正色道:“陛下,这件事不得不慎,方才微臣要说的是,瓦刺人绝不愚蠢,不可能做出这种急功近利之事。可是话说回来,宣府那边也不可能瞒报消息,要瞒也瞒不住,所以微臣断定这奏报应当是准确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其实消息的准确性无论是刘健还是李东阳、谢迁,都觉得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地方上瞒报军情,这是因为预料朝廷不会轻易的关注,反正天高皇帝远,欺上瞒下也是常理。可是这事儿不同,死了数千军民,又是多年以来骇人听闻的军事惨败,朝廷肯定会彻查下去,在这种情况之下,宣府那边瞒报只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种话,他们不方便说,宣府的上下官员,有不少出自他们的门生故吏。可是柳乘风不同,柳乘风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出这个问题。

柳乘风继续道:“若是消息没有瞒报,而瓦刺那边又做出这种蠢事,微臣又可断定两件事。”

朱佑樘原本在柳乘风提及土木堡时还有些微怒,可是听到柳乘风继续分析下去,一下子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内阁大臣们不是看不透,而是当局者迷,各自纠缠着各自的目的,因此有些话不能轻易出口,可是柳乘风就没什么避讳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反而让朱佑樘觉得理清了一点儿头绪。

他正色道:“你继续说下去。”

柳乘风道:“其一,在大明内部,确实应该有奸细在活动,其实微臣早就有所耳闻这个,至于有没有我大明的官员为他们收买,现在还不确定,可是微臣以为,这种可能较大,否则单凭一些细作不可能完全摸清我大明的情况。这其二就是瓦刺内部发生了内乱,在瓦刺的汗帐内部有人相互倾轧!”

瓦刺内乱……

这个推测实在是骇人听闻,可是顺着柳乘风的思路去想,却也未必没有可能,当然,这个推测只是在宣府没有瞒报军情,同时是瓦刺有足够的谋略的情况之下。

若是柳乘风之前的推测可信,那接下来的推测却也有道理,瓦刺内部有人在激烈的斗争,而这一批细作可能是瓦刺内部某实权派的得意之作,他的政敌若是想打击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大明的手消灭掉这一批细作,要做到不留痕迹,那采取这种短见的军事行动未尝没有可能。

要知道,瓦刺不是大明朝,所谓的瓦刺大汗倒更像两千年前的周天子,大汗不过是实力最强大的一个部族首领而已,而其他的大臣都各自拥有自己的部族军马,以会盟的形式组成了一种较为稳定的军事同盟。

也即是说,这极可能是某个大贵族采取的单方面军事行动,若是以这样的想法去推论,事情就明朗了。

柳乘风道:“聚宝商行那边也混杂了不少校尉深入大漠腹地探听瓦刺、鞑靼人的消息,微臣倒是记得在瓦刺内部确实有人相互倾轧,瓦刺权臣伯鲁掌枢密院,其子也木尔占据了中书省平章政事一职,这一对父子几乎掌握了瓦刺大权。不过在汗帐之外,各部对其兄弟很是不满,其中以赛刊王鲁鲁反对的声音最大,赛刊王乃是瓦刺较为强大的一个藩王,拥有部众十万,在瓦刺内部素有威望,因此不少部族都团结在这赛刊王周围,与伯鲁父子相互攻讦。”

“陛下,微臣可以断言,这伯鲁和鲁鲁二人的斗争只怕已经到了明面化了。微臣推断,这些瓦刺人的细作定是伯鲁或者鲁鲁派遣,而另一方为了打击对方,故此借着洗劫平远堡,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我大明朝廷的内部,再通过我大明剪除掉政敌的王牌。如此一来,他们既通过洗劫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同时也大大地打击了政敌,可谓一举两得。”

柳乘风一番话说完之后就不再吱声了,他的推测实在太过大胆,因为在此之前,几乎在大明朝廷内部从没有从这个角度去议论过瓦刺、鞑靼,理由很简单,大明的朝廷对瓦刺和鞑靼人一向带着轻视的态度,认为他们不过是蛮人,只崇尚勇力而没有智商,说白了,瓦刺人就是一群狼,一群只是洗劫的狼群。可是柳乘风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瓦刺人也是人,他们和大明朝内部一样,同样有诸多的问题,绝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也有无数的阴谋诡计,甚至这些人的政治斗争,虽然方式可能更加直接,激烈程度也绝不会在大明之下。

这些话,自然还需要朱佑樘好好消化一番,柳乘风要做的,其实不过是给予朱佑樘一个更广阔的视野和一个新的思维而已。

朱佑樘显然也是难以接受柳乘风的一席话,可是这些分析确实有其道理。

沉吟良久,朱佑樘的目光落在刘健身上,询问道:“爱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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