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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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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陈让和刘明星二人分别坐在左右手的位置,陈让淡淡一笑,道:“还有几个佥事没来,却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连那南镇抚司的温正也不见踪影。不过话又说回来,温正和柳佥事都是牟斌牟大人的亲信,他们不来,似乎也在常理之中。”

这话儿分明有挑拨离间之嫌了,其他一些武官都不由看了这陈让一眼,目光有些冷,不管怎么说,温正和柳乘风待大家都还算不错,虽然那柳乘风时不时要发些疯,可是大家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至少也算是自家人了。至于这万通,现在还只是外人,虽说是指挥使,可是未必有人就肯服他。陈让说这句话,实在有点儿不太厚道。

万通眯着眼,道:“是吗?那柳佥事方才随老夫一道入了宫,现在也乏了,不能来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温正难道也有什么事耽搁?来,再去催一催。”

众人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太妙了,这万大人不叫柳乘风,却是叫温正,瞧这意思,这似乎是敲山震虎。

不少人脸色都有点儿不太好看,这指挥使大人刚刚到任就这般样子,往后还怎么打交道。

校尉们飞快去南镇抚司叫人,一盏茶之后有人气喘吁吁的回来禀告,道:“温大人说了,手里有不少公务,只怕走不开,到时自会拜谒指挥使大人,若有怠慢之处,请大人见谅。”

万通没有说话。

可是所有人却都知道,这新来的指挥使和人算是杠上了,说起来那温正倒还真一点儿也没什么忌惮,居然直接就顶上来了。

今个儿一开场,所有人就意识到,这大堂里有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万通只是莞尔一笑,道:“是吗?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等他。”

他居然一点儿也不以为忤的样子,随即道:“这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是宫里的耳目,陛下继承大统以来,天下为之焕然一新,咱们锦衣卫,如今也清闲了下来,其实这是好事,天下太平,咱们马放南山,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天下难道就当真一尘不染了?还是咱们大明朝一个乱党都没有了?不是,所以咱们锦衣卫亲军,才有用处。老夫知道,在锦衣卫里头有一些人,却很是不安分,顶撞自己的上司,自以为是……”

万通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不禁打起了小九九,这话儿自然是有的放矢,明显是冲着温正这一对翁婿去的。

一通话下来,万通的语气越来越冷,指桑骂槐一通,才显露出微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家数的武官和校尉,还是尽忠职守的,老夫这一次蒙陛下不弃,主掌锦衣卫,从今往后,便与诸位休戚与共了。”

他随即站起来,道:“话该说的也说了,大家自个儿思量吧,北镇抚司下头各衙门的文书都传递上来,老夫今日要花时间看一看,诸位也各自去做事吧。”

众人才脸色复杂的各自散去,其实大家都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这锦衣卫里头,只怕又要热闹了。

万通随即到了后堂的花厅里头,坐下之后,便有书吏将各种文书搬了出来,请他过目,锦衣卫指挥使掌控北镇抚司,靠的就是这些纸片儿,万通自然不会疏忽,叫来几个书吏到边上等着回话,自顾自的开始看了起来。

有时他看到一些语焉不详的地方,也会问一问这书吏,书吏自是据实回答。

“这个烟花胡同百户所倒是很有意思。”

万通拿着一份文书,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靠在椅上,抬眸对身边的书吏道:“怎么招募的帮闲有一千多,这事儿就没人过问一下?”

书吏笑了笑,道:“烟花胡同那边有些特殊。”

万通冷着脸:“规矩就要有规矩的样子,今日这个地方特殊,明日那个地方特殊,那锦衣卫的规矩还有没有?”

发了一通脾气,让下头的书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吱声。

好在这万通倒是没有继续计较,又看了一会儿,在一份文书上眼睛不动了。

这是一笔帐,一笔从烟花胡同百户所里出来的账目,上个月给北镇抚司是四万三千两银子,这笔钱也是不小,这些钱,其实就是给指挥使和其他几个同知和佥事们分发的,算是大家的油水钱。

万通眼睛眯起来,思量了片刻,随即用手敲了敲案牍,良久之后,道:“这样的账目还有没有,以往烟花胡同送来的银子,是不是还在北镇抚司。”

书吏呵呵一笑,道:“大人,银子一到帐就已经分下去了,府库里是没有的。”

“都分给谁了?”万通慢悠悠地问。

书吏道:“牟指挥使一份,还有其他的佥事、同知们一份,除了柳佥事,其他的都有份。”

“就只这么几个……”万通倒吸口凉气,淡淡地道:“这么说,一个月下来,大家都有几千两银子分发了。”

书吏呵呵一笑,道:“也没有这么多,其实亲军衙门那边,也是要送一点的。”

“这样也太肆无忌惮了。”万通显得有些愤怒,道:“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怎么能几个人私分?哼,锦衣卫上下这么口人,这些同知和佥事是人,其他的就不是,还有各家的千户、百户,难道一点份都没有?”

书吏道:“若是都算上,只怕这钱就不够分了。”

万通冷笑:“依我看是有些人贪心太重了,去,把书吏房的所有人都叫进来,从今往后,这锦衣卫里头的规矩要改一改。”

书吏应了一声,不由擦了额头上的汗一把,飞快去了。

而万通此刻,脸上已浮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似乎在这锦衣卫,这指挥使怎么做下去,他已经有了些眉目。

第五百二十章:万指挥使大恩大德

北镇抚司有专门的书吏房,大小书吏三十余人,负责协助指挥使处置公务。这个排场,比内阁都高一些,不过锦衣卫也有特殊的地方,毕竟从各地送来的消息文书,比之内阁的奏书要多得多。

这时候,三十多个书吏纷纷站在一侧,个个低着头不做声。

万通则是靠在椅上,慢悠悠的开始训话,先是胡乱说了一通,才开始进入正题,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慢吞吞地道:“烟花胡同那边,每个月都会送来一笔银子,不管这笔银子是怎么得来的,老夫现在不管,老夫现在要管的是这笔帐从今往后,不得再像从前那般分了,这笔钱,三日之后发放,但凡是锦衣卫,便是寻常的校尉,也都人手一份,如此这般,才算公平。”

他这一番话,倒是让书吏们颇有些意外,四万多两银子,若是还像从前那样的分法,这指挥使大人至少能得白银万两,原来还以为是新来的指挥使大人是嫌自个儿分的少,原来竟是想把这笔银子分发下去。

万通敲了敲桌子:“如何分配,你们拟个章程下来,千户该得多少,百户得多少,尽量做到人手一份,给大家补贴一些家用也好。”

他瞥了司吏一眼,道:“三日之后,把章程送到老夫这儿来。”

司吏忙道:“大人吩咐,学生们尽力去办。”

说罢一干人便回到书吏房去,这一回来,大家便不免窃窃私语,都说这新任的指挥使大人不知是怎么了,竟是突然玩这么一手。倒也有人看得透,不由莞尔笑道:“无非就是收买人心而已,大人们做的事,岂是我们能猜度的?不过这位万指挥使的心思,我倒是知道一些,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多人传出此起彼伏的咳嗽,司吏坐在案牍之后,也忍不住咳嗽,其实这里头的事知道的人不少,不过他身为司吏,当然不敢说什么,只是笑笑摇头。

那书吏已经开始说了起来:“几个同知和佥事,两个同知一向和温佥事翁婿不对付的,而温佥事夫婿又是牟大人的人,这钱若是发下去,一来嘛,是万指挥使收买人心,二来嘛,也是打击牟大人,毕竟牟大人在的时候,银子可没少拿,将来大家都念着万指挥使的好,那柳佥事和温佥事,岂不是要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吗?”

其实就在书吏说话的时候,却有一个书吏偷偷地向司吏告了假,说的身子不舒服,要回家歇一歇,便飞快出去了。

这书吏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出北镇抚司,便立即雇了车,飞快往迎春坊去。

而在佥事府里办公的柳乘风已经被李东栋从后院叫出来,随即到了大堂,便看到这个书吏在这里候着,他看了这书吏一眼,笑吟吟地道:“怎么,北镇抚司来了消息?你不必行礼,也不必客气,直接说就是。”

书吏颌首点头,道:“大人,万指挥使上任之后,首先插手的就是烟花胡同的账目,说是要把这笔钱都赏赐出去,从今以后要把规矩改了,学生听的有点儿不对味,于是连忙过来报信了。”

这书吏和王司吏是旧交,平时关系就好,自然是柳乘风这边的,经常会从北镇抚司那边给柳乘风传递些消息来,柳乘风慢慢地也和他熟稔了,不过这个时候听了他的话,柳乘风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前几日老霍那边确实传来了消息,说是烟花胡同的帐还是照旧分,北镇抚司那一份也同样送过去,问柳乘风怎么样,柳乘风当时也没在意,毕竟这笔钱不只是给指挥使的,其他几个核心人物也是见者有份,因此也点了头,没有制止。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万通倒是会来事,这一上任就把主意打到了这笔银子上头,这等于是拿柳乘风的银子拿去卖人情,顺便再坑他柳乘风一把。

万通做下这件事所产生的影响柳乘风当然知道,至少这万通可以收买不少中下层的武官,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其实并不需要维持住高级武官的关系,因为大家的利益各不相同,也绝不可能被收买,但是有些时候,你便是不收买,若是对方与你利益一致,或许也会自然而然的与你站在一起,就比如那陈让和刘明星,这二人各有各的主子,他们的主子不愿意让柳乘风在锦衣卫中冒头,自然会尽量遏制,而万通与他们一拍即合,当然不必刻意去收买他们。

若是中下层武官拿牟指挥使和万指挥使两相对比,发觉出二人的差异,自然会对万通心存感激,这样下去,可就大大不妙了。

对万通来说,想要控制住锦衣卫的实权,就必须收买下头的人,只是他的这个方法,未免有些不厚道,柳乘风若是没有应对,后果很是严重。

柳乘风不自觉的看了李东栋一眼,李东阳此时也不禁双眉紧锁,觉得有些棘手了。

“李先生怎么看?”

“大人,绝不能让这万通收买了人心,一旦这一次让他将银两发下去,只怕这后果会比大人想象的还要严重。”

李东栋的表情十分凝重,几乎是用警告的口吻道出来的。

柳乘风道:“李先生不必卖关子,请继续说下去。”

李东栋继续道:“大人可曾想过,若是这笔银子发了下去,卫所上下都得了好处,整个锦衣卫里头的大小武官都会怎么想吗?若学生是他们,一定会想,烟花胡同百户所这么点儿银子发下来,大家就能得不少好处,若是这烟花胡同那边让万大人掌握,整个卫所的所有人岂不是都可和这位出手阔绰的万大人吃香喝辣?大人,人心便是如此,一旦让人尝到了甜头,那么整个卫所上下都站在了大人的对面去了,到时候那万通一声令下,对大人的威胁只会越来越大。”

柳乘风听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李东栋说的没有错,人的贪欲是无穷的,没有甜头的时候,或许他们想都不敢想,认为指挥使和几个佥事、同知分了这笔银子是理所当然。可是一旦万通把这些银子分下去,那么大家就会想,既然这笔银子可以分,那么烟花胡同每月还要大把的银子,若是让万通掌握了百户所,大家每月能得的银子何止是现在的三倍、四倍,最后所有人都会希望万通把烟花胡同百户所置于万通的掌握之下,可要是柳乘风不肯给,那么整个锦衣卫内部,九成的人都会成为柳乘风的敌人。

“这么说,这事儿是绝不能让他得逞的了。”柳乘风狠狠用手扶住了椅子的把柄处,脸上补满寒霜,冷笑道:“这个万通,看来在那辽东,倒也没有白待,却也是厉害的角色,这一下子就把我们的阵脚打乱了。”

“可是……”柳乘风冷冷道:“想拿我的好处去卖人情,却是休想。”

李东栋道:“莫非大人有了什么办法?”

柳乘风莞尔一笑,道:“办法自然是有,这万通不是想攻心吗,那么我们也来攻心。”

李东栋道:“大人的意思是……”

“去,散布出去一个消息,就说万指挥使体恤卫所上下的兄弟,见大家辛苦,所以愿意拿出私钱来慰劳大家,无论是谁,每人发放纹银五十两,我要今天天黑之前,把这消息送到所有人的耳朵里,明白了吗?”

李东栋眼中先是掠过了一丝疑窦,可是随即,不由笑了起来,他似乎明白了柳乘风的意思,连忙道:“大人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

锦衣卫内部的消息本就传得快,只一个时辰过后,一个轰动的消息便传了开来,新来的指挥使大人开恩,对大家关照有加,要好好犒劳众位兄弟,人手纹银五十两,决不食言。

这种消息,流通的极快,其实天还没黑,就惹来了所有人的议论,那些校尉们可都炸开了锅,要知道,五十两银子有的人一年也未必能挣到,本来指挥使轮替,和下头的人没有太多的关系,可是等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传达这消息的时候,却都不禁关注起这个万指挥使来了。

“万指挥使当真是阔绰,人手五十两银子,这可好了,家里的婆娘每日在家中埋怨,说我在赌坊里输了太多银子,现在将这笔银子拿回去,看她怎么说。”

“嘿……你们难道不知万指挥使的来头,啧啧……若是别人说打赏弟兄们这么多银钱,兄弟是断然不信的,可谓这位万指挥使在成化朝的时候那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日进金斗,积攒了偌大家财,再加上宫中的赏赐,这点儿银子又算得了什么,想必这消息绝不会有假。”

第五百二十一章:骑在虎上

万通刚刚上任,其威望便一下子如日中天了,到处都是称颂他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为这五十两银子的打赏雀跃不已。

五十两银子,绝对不是少数,若是在一些下等的县城,足以买下一处不错的宅子,在京师却也足够一人一年挥霍或者是一大家子的丰衣足食,尤其是对那些中下层的锦衣卫来说,更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感恩戴德的人到处都是。

这消息传出,一开始还有人不信,可是想到这位指挥使大人过往的事迹,渐渐也就相信了,别人拿不出这钱,可是在锦衣卫里头却有两个人拿得出,一个是柳乘风,这个家伙自不必说,还有一个,只怕就是这万通了,万通是谁,那可是万贵妃的嫡亲弟弟,成化年间呼风唤雨数十年,据说家中的金银可是堆积如山的。

至于这消息的来源,一开始还是语焉不详,可是到了后来,各种版本的流言也都涌现,有的说这是万指挥使亲口下的吩咐,甚至还说当时万指挥使说出这话儿的时候自个儿可是亲耳听见的,千真万确。

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万指挥使已经叫了人到府上去准备将赏赐的金银挪出库房了,等着发放。更有离谱的说,万家早在十几年前,便埋葬下一座宝藏,这一座宝藏黄金白银何止千万,是以这位万指挥使才这般的大方。

于是万通一时之间,不但成为了各千户所上下人等的焦点,便是在整个京师,也已经成了最风口浪尖的人物。

提起这位万指挥使,哪个不是竖起大拇指,要嘛说他为人豪爽,要嘛说他重义轻财,至于什么体恤部下之类的话,那更是不必说了。

万通的声名鹊起,也让牟斌一时臭名昭著,什么东西最怕的就是比,这一比,就能看出端倪来。

与此同时,在赌坊里头,不少下了值的锦衣卫大小人等便来了不少,这家鹏悦赌坊是京师最出名的赌坊之一,占地极大,各种赌具都有,更重要的是,它有后台。

在京师里开赌坊,若是背后没有一两个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办的下去,这鹏悦赌坊便是如此,一些知晓底细的,都知道这家店背后与工部尚书似乎有些关系,据说东家还是那尚书老爷的亲戚,所以任何人来这儿赌钱,谁也不敢赖账,至于撒泼的事那更是没有,不说别人,便是锦衣卫来的武官、校尉也都是如此。

今个儿锦衣卫来的特别多,赌起来也是大方无比,那些从前只肯拿铜钱来赌的校尉,如今竟都带了碎银子,还有拿着银票的。

在一阵吆喝声中,骰盅揭开,随即便传出无数惊呼或是叹息,紧接着不少人凑上去,又有不少人黯然失魂的摇头出来,其中一个百户带着两个校尉,口里正低声说着什么,似乎他的运气不是很好,显得很是沮丧。

到了这赌坊门口,百户看到一个闲汉正走进来,这闲汉见了他,顿时露出笑容,打着招呼:“曾百户今个儿也有空来,怎的,家里的婆娘迷了眼儿,居然让你溜来了。”

这叫曾百户的锦衣卫没好气的白了这闲汉一眼,不过对这闲汉却不敢发作,闲汉可是赌坊里头的人,绝不是轻易能惹的,便是他的顶头上司千户来了,也不能将这赌坊怎样,在人家的地头,便是锦衣卫也得矮一截。

曾百户确实输了,输了三两银子,半个月的油水和饷银被他挥霍一空,一想到这个,他便有点儿恼火,心里头有些不服,原本打算出了赌坊,可是随即脚就迈不动步了,他停住脚,瞥了这闲汉一眼,随即露出笑容,笑呵呵的道:“今日手气太坏,哎,说句实在话,这钱是从家里偷来的,家里的婆娘迟早要发现,到时候又不知有多少不安生的事儿了。倒不如这样,能不能从你这儿告贷点儿银子,不多,只需五两就足够了,若是翻了本,立即还你,可要是翻不了本,过几日也肯定也能还上。”

这闲汉抱着手冷笑,道:“曾百户这是什么话,有钱就来耍,若是没钱,自然也该适可而止,若是人人都如你这样,这还了得。不过你既要告贷,咱们也得按着规矩来,你是经常来这儿玩的,却也知道这里头的规矩,若是你今个儿赢了那自然是好,可是要输了呢?你一个月多少饷银,又能捞到多少钱?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既要告借,这可是利滚利的债儿,过几日你还不了,那便是十两银子,这般拖延下去,越滚越多,你吃得消吗?”

其实来这儿的赌徒都知道,向这种人借贷是最危险的,一旦借了,当日不能还上,等到这利滚利、驴打滚下来却不是好玩的,有的人不过是挪借个几两银子,因为还不上,最后家破人亡的也不是少数。毕竟赌场敢放贷,就不怕你能跑了,敢放贷给你一个锦衣卫百户,就会有让你还债的种种法子。

以往的时候,这位曾百户银子输了也就输了,绝不敢赊借,毕竟再如何红了眼,却也知晓里头的厉害,可是今日他的胆子倒是不小,听了这闲汉的挤兑,却是微微一笑,道:“就算今日输了,也总归能把帐还上。过几日自会送来,你放心便是。”

闲汉却是抱着手笑,这时候他其实已经意动了,放贷本就是他的营生,既然有人来告借肯定是要给的,反正也不怕跑了。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絮叨道:“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一月下来有多少银钱,我又不是不知晓,到时候就怕你拿不出钱来。”

他一面说,一面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颇有几分陈旧的银钞,点了五两银票给他,这曾百户却是信心十足,将这银钞接过,一面笑道:“你忒也小看人了些,鄙人天子亲军,又是百户衔,虽说时运不济,这辖区是寒碜了一些,比起烟花胡同的百户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几两银子若是都还不上,还有脸儿在天子脚下活吗?实话和你说了吧,再过几日,莫说是三五两银子,便是三十、五十两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罢,已经捏着银钞迫不及待地往那摇骰子的桌子挤了进去。

这闲汉却只是抱着手,脸上露出一抹儿冷笑,这几日不只是鹏悦赌坊,几乎京师所有的赌坊都多了不少锦衣卫的身影,这些武官,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好一个赌字,从前的时候,他们还是隔些时日来,毕竟再如何风光得意的人,也没这么多银子往这里头耗,可是这几日却是大大不同了,这些人开始隔三岔五的来,输了钱便红了眼的告借,赢了便带着伙伴去大把的挥霍,告了贷的不徐不疾,赢了钱的也没把钱当钱看,一个个都是如此,都像是换了人似得。

闲汉却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这两日,北镇府司那边会打赏下来,人手纹银五十两,这是指挥使大人亲口放的话,十有八九不会错。

其实这也难怪,五十两银子是一笔巨款,莫说是寻常的百姓,对这些锦衣卫来说却也不是小数,手里即将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告贷个三两五两实在是不值一提,只要能还上,谁敢说什么?

不过这种事借贷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如那方才的曾百户,借了五两银子进去,半个时辰不到又沮丧出来,今日输了这么多钱,自是不甘心,又是来寻这闲汉讨要,这闲汉知根知底,口里虽然取笑了几句,却是如数给他。

像曾百户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胜枚举,多不胜数,也让这些赌坊的生意兴旺了不少。

除了这些赌坊,不少锦衣卫也都出手比之从前阔绰了不少,原本还要数着钱过日子,现在一琢磨,反正马上就有赏钱下来,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索性拿了平时攒下来的余钱挥霍起来,吆喝着伙伴吃酒的吃酒,给婆娘买新衣的买新衣,整个锦衣卫里头的人,都是喜气洋洋,一个个都像是吃了蜜一样,银子花了出去,眉头也不似从前那样的紧皱,没事人一样,连说话的口气,也比从前粗大了几分。

不过也有一些校尉,倒是仍旧按部就班,宠辱不惊,这些校尉,多是烟花胡同百户所那边或者是聚宝商行千户所的人,仿佛赏钱和他们无关,今个儿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当然没有天降横财的窃喜。

这倒不是他们知道什么,只不过是论起饷银,这些人是最丰厚的,对银子倒没有那么大的渴望,五十两银子倒还不至于让他们一下子失态。

而在北镇府司那边,一些有心人却是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了,此时的锦衣卫内部,似乎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可是在这欢喜之下,又似乎涌动着一股潜流,让人隐隐有几分担忧。

第五百二十二章:谁更阴险

无论怎么说,万通算是大红大紫了,可是在一片颂扬声中,万通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万家曾是京师中数一数二的豪门,成化朝的时候,万家便在内东门这边置下了地,可谓京师第一豪宅。当年的时候,万家鲜衣怒马,仆从如云,可是自从万贵妃死了,万通又被发配去了辽东,这万家也就渐渐败落下来,虽说朝廷没有治罪的意思,可是树倒猕猴散,整个万府早已是萧条了一片。

如今万通回京,暂时只能住在北镇抚司里,不过叫人将那府邸修葺了一番,倒是有了一番模样。

而今个儿夜里,万通搬回了万府,这万府的老管家叫万达,此刻在书房里躬身流着冷汗,一言不敢发。

万通则是坐在书桌后头,慢吞吞地看着一本账目。

这笔账目已经很是陈旧,其中的数目可谓触目惊心。

他蹙起眉头,沉吟了片刻,眼眸中掠过一丝冷色,随即抬起眸子来,看了万达一眼,道:“怎么账面上只有十一万两?府库里只有这么点儿了吗?”

万达苦笑道:“老爷,当年你去辽东的时候,上下打点,银子跟水一样地流出去,前前后后,花费可是不少,那些边镇的丘八一点儿也不糊涂,哪个会不知道老爷当时的处境?因此都是死赖着脸儿要钱,若不是……若不是……”

万通没有做声了,事实上当年去辽东的时候,他的处境可谓凶险万分,那些丘八们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也知道宫里对他的态度,虽是钦差,其实人人都不放在眼里,更有不少人故意刁难,万通自然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当然不敢拿自己以钦差自居,为了这个,还让人四处打点,以防不测。

只是想不到,打点竟靡费了这么多银子,再加上这些年来都是坐吃山空,哪里还有什么余财?

十几万两银子一点儿也不顶事,现在万通算是自吞了苦果,骑虎难下了。外头到处都是流言,说他这万指挥使要给锦衣卫上下的人等人手打赏纹银五十两。

锦衣卫在成化朝时曾极度膨胀,人数一度有三万余人之多,到了弘治朝之后,虽说锦衣卫开始萎缩,可是从前的编制还在,也不能辞退,因此人数仍然维持在两万余人上下,若是每人五十两银子,这就意味着需要纹银百万两以上。

万通当然晓得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现在锦衣卫上下都深信了这个流言,而他万通却是被坑苦了,若是当真每人五十两银子发下去,所花费的银钱就是上百万两银子,这笔钱,整个天下也没几人能拿得出。

可是不给呢?

万通整个人显得颇有些沮丧,若是不给,却又不知是什么后果。

本来他准备把烟花胡同的份子钱发下去的时候,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手里,那柳乘风他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时机成熟之后便可将柳乘风挤兑出去。可是现在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万通已经彻底地陷入了被动,偏偏这种感觉让他很有几分无力,眼看三日之期转眼就到,可是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

其实他倒是让一些人去辟谣了,不过大多数人只会相信利好的消息,辟谣反而成了杂音。

明个儿就该是发银子的时候,万通便是把自己的家底全部搭进去也不够。

万通的脸色有些不安,眼袋很是松弛,黑忽忽的,坐在椅上左思右想,最后满是皱纹的老手搭在书桌上,慢悠悠地道:“你下去吧。”

万达小心翼翼地看着万通一眼,不由道:“老爷今个儿又不睡?”

万通摇摇头道:“就在这里打个盹儿就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多问。”

这一夜,万通就是在书房里度过,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但有人唆使,而且在唆使之后应当还会有后招,自己一着不慎,就极有可能翻船,原本是一件借花献佛的事,谁知道竟是被人轻易击破,这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万通实在想不透这背后唆使的人到底是谁?

是温正?这个人,其实万通十几年前就打过交道,万通当年做指挥使的时候,温正那时还是个千户,多少知道一些他的底细,这个人稳重有余而机智不足,想必应该不是他。

牟斌……

牟斌这个人,他也打过交道,此人性子谨慎,这样咄咄逼人的法子也绝不可能和他有关。

莫非是那个柳乘风?

若是如此,这柳乘风未免也太歹毒了一些,可是现在想想,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万通感觉到自己遇到对手了,这个对手是不会按常理出牌的,越是这样的人越难对付。

往后在锦衣卫里是谁挤兑谁,只怕还不一定了。

坐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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