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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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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正统二年,瓦刺人复袭大同等地,掠财货无数;景泰六年,瓦刺人攻太原,成化三年、五年、六年,瓦刺人屡屡南下,奸杀掳掠,穷凶极恶。当今圣上登极,瓦刺袭扰边关不下五次,朝廷屡屡反击,却不能伤其筋骨,何也?这是现今我大明朝没有了太祖、文皇帝时的锐气,国家承平日久,刀枪入库,本侯今日要问,当今世上就真的没有忠勇之士了吗?”

“不对,大明子民何止千兆,万兆之民,岂会没有男儿丈夫,依本侯之间,只是天下间的丈夫报国无门而已。尔等皆是读书人出身,圣贤的道理本侯不再赘言,今日,诸位忠君报国,报这国仇家恨的时候到了。张开眼看看,当今皇上就在那瓮城的城楼,为尔等助威,天下的百姓,都在听候你们凯旋的消息。今日……”

柳乘风拔出刀,继续道:“本侯愿与诸君共勉,待上了阵,你我皆是骨肉兄弟,胜则胜矣,若败,则只有覆灭的学生军,没有一败涂地的学生军。”

风声吹得旌旗猎猎作响,没有人说话,谁都知道,这位威武中郎将要训话的时候,谁也不许插嘴的,他们没有用激动的呐喊来回应柳乘风,可是在骨子里,那油灯下苦读的圣贤书,那一个个道理已经在他们骨子里打上了烙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变得圆滑,世上的险恶没有来得及磨平他们的菱角,此时八百颗心一同跳跃。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骨子里头,他们仍是读书人,孔孟之道,教导的是成仁和取义的方法,面对瓦刺,既然不能成仁,那么也唯有取义了,否则读这圣贤书,又有何用?

今日一战,唯有竭尽全力,抱着必死的决心,方能庶几无愧。

柳乘风眺望了远方的正阳门一眼,随即振臂一挥,喝道:“出发!”

※※※

最先抵达瓮城的,不是学生军,反而是瓦刺的帐前卫,哒哒的马蹄声自城外传出,这些人本就在京郊扎营,所以直接从瓮城城门进来,一千铁骑宛如旋风一般,矫健的瓦刺骑士随着战马的起伏而在马上上下起伏,精湛的骑术比方才随驾的大明骁骑更多了几分杀气。

门洞里,一队队的瓦刺人呼啸进入瓮城,带队的则是瓦刺人使节庆格尔泰。

在瓦刺人的习性里,无论是文官还是使节,其实都是部族的首领,一到战时,便可召集自己的族人作战。因此,庆格尔泰名为使节,其实却是瓦刺为数不多的悍将,今日他穿着一身牛皮甲,头戴羽帽,长辫披在脑后,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子令他本就菱角分明的脸上更显几分不可一世的气概,庆格尔泰的嘴角明显地露着残忍而骄傲地笑容。

在他的心里,只信奉着一个道理,成吉思汗的子孙只要骑在了马上,就是永远不败的。今日他面对的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一群书生,一群如小鸡一样一下子就可以提起来的南人。

今日借着这个机会,正好给这些南蛮子们一点颜色,让瓦刺的国威通过这些前来朝见的使节们传遍天下。

庆格尔泰确实有骄傲的本钱,他这一次带来的人都是瓦刺最精锐的勇士之一,在瓦刺国享有极大的声誉,就是鞑靼和朵颜三卫见到了如风一般的帐前卫都不得不退避三舍。这些南人就是再如何厉害,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当学生军正在日夜操练的时候,庆格尔泰却没有让帐前卫操练,因为在他看来,堂堂瓦刺的精锐,此时临时抱佛脚,就算是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瓦刺人杀这些南人就像杀鸡一样,根本不必提前做什么准备。

这瓮城,庆格尔泰是第一次来,瓮城虽大,可是对这些精锐的骑兵来说,却还是显得有点小,有一种施展不开的局促感。

庆格尔泰身后的一个瓦刺军将打量了这瓮城,忍不住勒马上前,用蒙语道:“大人,这里对我们不利,你看,这里地方太狭小了一些。”

庆格尔泰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四顾了一下,随即了然,这里方圆不过数里,很难让骑兵展开来,而且帐前卫最擅长迂回攻击侧翼,不过在这里,只怕是施展不开了,骑兵与步军对阵,地形也很重要,尤其是迂回包抄的战法,可谓骑兵横扫步兵屡试不爽的办法。现在既然不能从侧翼包抄,这就意味着,帐前卫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除此之外,这里最长的地方也不过两三里,两三里的距离拿来正面冲锋,不能淋漓尽,马儿还没有跑到极速,就要陷入对方阵列了,这里确实不是帐前卫与学生军交锋的有利之所。

不过……

庆格尔泰不由撇了撇嘴,就算帐前卫的实力大打折扣,就算战力削去了三成,那又如何?难道矫健的勇士会对付不了一群娃娃?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阵,帐前卫乃是瓦刺精锐,是最骁勇的骑兵,而他们的敌人则是一群刚刚操练起来的毛头小子,用骑兵突击步兵,本就是瓦刺占了便宜,用精锐去对阵他们的新军,也不知占去了多少便宜,若是这个时候,庆格尔泰以地形不利骑兵施展为理由要求换一个场地,只怕这城楼上的明人文武官员,各国的使节都要笑话了。

庆格尔泰抓着马鬓,冷冷一笑,道:“草原的雄鹰就是折了翅膀也不会畏惧兔子,这里最好,你看这城楼上都是观战的人,今日就让他们擦干净眼睛,看看我们的厉害。”

那军将也觉得有理,而且这一次对阵本就是胜券在握,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什么,便勒了马,悄悄地退开去。

城楼上,无数双眼睛看到这瓮城内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瓦刺帐前卫,心里都不禁生出几分畏色,瓦刺人的骑军果然名不虚传,虽只是一千不到,可是方才入瓮城的样子却如千军万马一般,令人心颤。

更有不少人为学生军捏了一把的汗,甚至有人心里不禁腹诽,太子殿下何故多事,竟是下战书去瓦刺人手里,难道还嫌事儿不够多?今日要是输了,大明的脸面就算是跌尽了。

朱佑樘只是坐在城楼上,眯着眼看着城楼下的骑军,唤来一个待宣召的官员,道:“这便是瓦刺的精锐骑军?”

“回禀皇上,这是帐前卫,此次出使,瓦刺汗特意让他们随同过来,以壮声势。”

朱佑樘不由颌首点头,道:“我大明可有骑军能与他们相当?”

这官员一时语塞,骑军本就是蒙人的强项,拿大明的软肋去和人家的强项去比,这该怎么答?若是实话实说,又怕龙颜震怒,可要是说瞎话,又难免有误导之嫌。这官员沉吟良久,才道:“朵颜三卫,或许可以与他们一战。”

朵颜三卫也是蒙人,一直都依附于大明,是大明有数的精锐骑军,朱佑樘听了这官员的话,举起茶盏来喝了口茶,不由叹口气道:“汉家不善骑射,哎……”

侧立在一边的朱厚照道:“父皇这话儿就差了,依儿臣看,父皇不必叹息,咱们大明虽然不善骑射,可是大明也有大明的长处,柳师傅就曾说,用骑兵去对瓦刺人的骑军,这是以己之短对瓦刺人的长处,大明自然只有挨打的份。可是咱们大明也有长处,所以柳师傅才组建新军,这学生军专司火铳便是用我大明的长处来对付瓦刺人的长处。”

朱佑樘不由看了朱厚照一眼,虽然并不太认同朱厚照的话,可是见太子这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禁想,这个柳乘风督导太子倒是有功,如今已经大不一样了。

第三百六十章:开战

等了一炷香时间,学生军终于浩浩荡荡的来了,八百人分为八列,自城外进了瓮城,学生军的出现,顿时让久候多时的王公大臣们以及使节们都不由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这太子到底有什么底气,又有什么资本,拿这学生军去与瓦刺精锐对阵。

八百多人里头,就柳乘风骑着高头大马,其余人皆是步行,拿着火铳,背着一个箩筐,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不过队列倒是走的整齐,也有几分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气质。

城楼上的朱佑樘不由暗暗点头,一支新军,能操练成这个样子也不算差了,不过战力如何,却还不知道,他故意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去叫人将刘健叫到边上来,与刘健说几句玩笑话。

刘健的心思也复杂,其实朱佑樘心里不安,他又何尝好到哪里去,时不时看着城楼下的学生军,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朱佑樘说话。

二人正说着话,正在这时,那瓦刺人的阵中飞出快马,却是一身戎装的庆格尔泰,庆格尔泰骑着快马到了瓮城的正中,便打马伫立不前,一双眼睛,如狼似虎的看着对面的学生军,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那一双猩红的眸子,似是草原上饥饿的饿狼,见到了羊羔,放出一抹光芒。

柳乘风在队中看到庆格尔泰单独驻马在瓮城的中央,询问身边的钱芳道:“钱教官,此人意欲何为?”

钱芳道:“他是要向侯爷挑衅,是要侯爷去打话。”

柳乘风冷冷一笑,眯着眼道:“挑衅是本侯的专利,此人倒是想来窃本侯的独门绝技了。你在这儿列阵,我去会会他。”

钱芳不知道柳乘风口里所说的专利是什么,不过大致的意思却是明白,点头称是,道了一句:“侯爷小心,瓦刺人虎狼成性。”

柳乘风点头,勒马从本阵中冲出去,庆格尔泰远远看到柳乘风飞马过来,显然愕然了一下,方才他这个举动,本就是存着挑衅的心思,心里琢磨着对方的主将未必敢来,须知他手里的马刀并未入鞘,再加上他常年厮杀,浑身上下充满杀机,谁知道对方竟真的来了。

柳乘风飞马到了庆格尔泰两丈开外,息律律的勒住了马儿,腰间的长剑倒是不出鞘,只是眯着眼睛任由马儿团团转的围着庆格尔泰看,随即口吻高高在上的道:“来将通名,本侯手中的剑不杀无名之辈。”

庆格尔泰呆住了,这娃娃胆子倒是大,他强压着肚子里的怒火,冷笑一声,却是连忙将马刀收起来,对方不拔剑出来,而是赤手空拳的勒马来会自己,这样的胆魄和气势,明显比他高明了许多,若是这时候不收刀,别人只会说他庆格尔泰害怕对面的娃娃,庆格尔泰感觉自己受了侮辱,眼中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道:“我叫庆格尔泰,你等着瞧,待会儿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马下,向我求饶。”

柳乘风笑了,淡淡地道:“我不会让你给我求饶,因为我会杀了你,取下你的脑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乘风的眼睛闪露出了杀机,若说庆格尔泰杀人如麻,隐隐之间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杀气,而柳乘风的杀气则是内敛了许多,可是一旦放出来,却让足以让庆格尔泰大吃一惊。

他哪里会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娃娃,同样也是杀过人的!

庆格尔泰这时候才不得不正眼看看柳乘风,道:“好,看在你这句像个汉子的话上,我也不羞辱你,只取你脑袋!”

庆格尔泰再没有说什么,他发觉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受威胁,比自己还张狂几分,到了这大明,一向都只有他庆格尔泰张狂的份,大明的官,那个不得乖乖承受,偏偏今天碰到这么个家伙,让庆格尔泰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他勒转了马头,残忍的看了柳乘风一眼,似乎要将柳乘风的样子记住了,随即拨马便走。

柳乘风摇摇头,心里想,瓦刺人脑袋是不是都这么蠢,怎么瞧这人像是患了脑膜炎一样。心里腹诽了这庆格尔泰一番,此时却发现这城墙四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自己,不由暗暗咋舌,这场面实在太大,还是先归阵再说。

庆格尔泰打马回到本阵,一千帐前卫已经摆开了阵势,只是不少骑军都在远远跳舞远方的学生军队列,有人打马上来,用蒙语对庆格尔泰道:“大人,快看,南军是在做什么?”

庆格尔泰眯着眼看了看,也发觉出了异样,对面的学生军一个个将箩筐卸下,随即从箩筐中取出一个个铁菱角状的东西架在自己的阵前,这铁菱角足有小臂这么大,每个箩筐里都能装七八个,防止在地上,就成了一个天然的铁拒马一样。

不过这拒马显然小了许多,携带方便,不过话说回来,虽说帐前卫的马匹都安了马掌,可是若是被这东西拌一下,非要伤及脚脖子不可,战马最紧要的部位就是马蹄,一旦出了差错,马上的骑兵就危险了。

庆格尔泰脸色冷峻下来,这么多学生军放下的铁菱角,足有数千枚之多,密密麻麻的布在阵前,若是放马冲过去,虽然也不至完全能阻碍骑军最后的冲刺,可是损失只怕也是不小。

看来这一次,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大人,你看……”又有人发觉出了异样,手指向远方。

庆格尔泰又仔细去看,才发现学生军显然并没有将这些铁菱角遍布在阵前,而是在前方一处宽二十丈的地方留了块空地。

庆格尔泰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了,这是学生军故意给他留了一条路,只有往这二十丈的地方冲刺,才能躲避掉这些铁菱角。在他看来,这些学生军,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他仿佛看到柳乘风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向他挑衅,大有一副帐前卫铁骑有本事就从那儿过去一样。

“所有人听命,待会儿,就往那个缺口处冲,对方用的是火铳,不过明军的神机营并不如何,仍是老办法,先是散开阵来,等到了三十丈之后,迅速集结,冲垮他们!”

庆格尔泰很快就敲定了冲击的方案,往其他地方冲伤亡太大,毕竟那些铁菱角想必不是好玩的,就算瓦刺铁骑再骁勇,却也未必能顺利冲过去。庆格尔泰追求的是完胜,伤亡太大,就算胜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而且他早已熟知明军神机营的实力,明军神机营的战斗力并不高,他们大致会在五十丈左右射击,而这个射程,未必能穿透骑兵身上的皮甲,就算是会偶有伤亡,也在承受范围之内,而以庆格尔泰的估计,只要铁骑冲到了距离神机营二十丈左右的时候,这些所谓的神机营就会一哄而散,到了那时,只需提刀追杀即是了,根本不必费心劳神。

“哈哈,他们是神机营……”一个瓦刺骑军终于反应过来,不由在队中大呼了一声。

紧接着,整个瓦刺骑军的队列里立即传出一阵哄堂大笑。

在他们看来,大明的神机营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若是对方凭着坚城固守,瓦刺人或许还忌惮他们几分,可是在这儿,这些一重即溃的神机营简直就如草原上的羔羊一样。

庆格尔泰见机高举起了马刀,大呼一声:“勇士们,随我杀南狗!”

“杀!”无数的长刀一齐指向天空,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大吼。

只是庆格尔泰这一句杀南狗,顿时引来这城楼上的王公大臣们脸色骤变,朱佑樘显是被气到了,在这大明的京师,这些瓦刺人居然这么乱嚷嚷,简直是欺人太甚。

刘健见朱佑樘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连忙道:“陛下,何必和蛮夷一般见识?”

朱佑樘才回过神,不过严重还是不可避免的掠过了一丝杀机,淡淡地道:“你说得对,朕又岂会和一群不知教化的蛮夷见识。”他眺望了学生军的阵列,眼中散发出浓烈的希翼,随即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传旨意,开战吧。”

一个太监抱着早已拟定好的圣旨出现在城楼,扯着嗓子大吼:“敕命:大明与瓦刺乃宗藩之国,互为友邻……”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好不容易说完了,最后这太监才道:“开战!”

紧接着,从这城楼上传出阵阵鼓声,鼓声如雷,敲击的越来越急促,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禁跳了出来。

而瓮城里交战的双方,此时也都摆出了阵势,学生军的本阵里,所有人分为了五列,陈在这二十丈宽的豁口处,柳乘风的手心里,也不禁捏了一把汗,自己的计划能不能付诸实现,就看今日了,他就像个赌徒,只想着如何取胜,到现在却没有想过输的事。

“都记着,勇敢、静心、号令如一!”

第三百六十一章:杀戮

庆格尔泰举刀出现在队前,眯着眼,看到远处那已经列好了队伍的学生军。

鼓声在震荡,那巨大的鼓声,响彻了云霄,庆格尔泰的热血也随之沸腾起来。

眼睛变得血红,手上的青筋爆出,手中的长刀刀刃下指,寒光闪闪。

他的手缓缓动了,手臂向前,刀尖前指,刀尖的方向,恰好指中了学生军旌旗上。

“杀!”宛如野兽一般的低吼自庆格尔泰的喉头传出来。

随即,他缓缓催动了战马,战马嘶鸣,四蹄缓缓动了。

身后的瓦刺铁骑随之而动,战马走的很快,宛如闲庭信步一般。

可是接下来,马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以庆格尔泰为首的瓦刺铁骑开始驰骋起来,爆发出席卷一切的威势。

秋风迎面而过,刮得脸上生痛,这种感觉,却让庆格尔泰有一种久违的痛快之感,他策马狂奔,一千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骑阵渐渐地散开,马蹄狠狠敲击在青石砖上,那马掌与地面碰撞,锵锵作响,仿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耳中只有鼓声、马蹄的脆响,这千人发起的冲势,连天地都不禁为之黯然失色。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无数的长刀高高举起,犹如火焰一般,朝着前方不顾一切冲杀过去。

“杀!”

庆格尔泰热血沸腾,大吼一声,手中长刀狠狠斩落,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的侧方。

“杀!”

瓦刺铁骑轰然回应,声如炸雷,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庆格尔泰继续往前冲刺,锋利的刀刃组成了快速移动的刀阵,破开了秋风。一只只血红的眼睛,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学生军的阵形,甚至可以看到阻隔在他们面前的铁菱角。

庆格尔泰此时没有出现在阵眼处,而是飞马在骑阵的侧面,他有预感,对方的神机营开射击了。

八十丈……

庆格尔泰的眼睛都要龇开,根据经验,神机营应该会发起第一次射击。

只是……

他失算了,对面的神机营,宛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任由他们闯入八十丈的禁地之内,庆格尔泰一时呆住,这才发觉,这支军马,与学生军不同。

他冷笑了一声,不由放声大笑,随即驰骋着跟随这铁骑组成的洪流,继续突进。

七十丈……

仍然没有动静,学生军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前方爆发出来的危险,仍然没有动。

庆格尔泰眯起了眼睛,他开始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并不是没有与明军的神机营交锋过,神机营在八十丈必然射击,随后至二十丈内开始崩溃,这几乎是神机营的作战规律,可是,对方为何还不射击?

六十丈……

庆格尔泰已经有些不安了。

五十丈,何止是庆格尔泰,其余的铁骑也不由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为何他们还不射击?

瓦刺铁骑的阵形在奔驰之中开始收缩,他们的方向是那二十丈宽的阔地,冲进那里,就是胜利。

骑术精湛的铁骑在聚拢的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凌乱,恰恰相反,当这骑军凝聚成了一团的时候,这冲刺发出来的气势更胜。

※※※

“第一列,准备!”

在铁骑如狼似虎冲杀而来的时候,学生军没有动,若是换了神机营,只怕早已开始阵列凌乱了,只是他们在猎杀恶狗、虎狼时,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这个时候,想要活命,绝不能慌张,也不能溃逃,慌乱和溃逃相当于自杀,你跑的再快,能有马快?

他们早已习惯了承受这种巨大的压力,无论是面对恶犬,是虎豹,亦或是这些骑军,在教头一声令下之后,第一列的学生军跨前一步,平举起了火铳。

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八十丈射击,是因为八十丈太远,火铳的威力并不明显,更重要的是,这么做会让战马渐渐适应这种火铳的响动,不能起到致命的效果。

此时还有四十丈,队中的柳乘风已经眯起了眼,大吼一声:“射!”

砰砰砰……

第一列的学生军整齐划一的开了火,他们没有停留,立即缩到了后队,第二列迅速补充上来。

巨大的火铳声,顿时让战马受惊了,还没等战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即便有无数铅子、铁片、圆弹扑面而来,最前的数十个骑兵顿时被打成了筛子,栽倒落地,而受惊的战马此刻也不安分起来,前队无主的战马转身就逃,恰好撞到了后队冲杀而来的骑兵。

“砰……”骨肉的拍击声传出。

整个瓦刺骑兵的队形不由一顿,无数人血肉横飞,队形开始凌乱起来。

庆格尔泰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事实上,他久知神机营的战法,可是不曾想到,眼前这群学生军整齐划一的射击,居然带来了这么大的威力。

“杀!”他咬了咬牙,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开弓没有回头箭……

三十五丈……

第二列的学生军开始射击,这一次的火力更胜,因为距离不远,一列学生军所射出的火网几乎笼罩住了瓦刺铁骑前排的所有人,凄厉的大吼传出,又有许多人栽落下马。

许多骑兵坐下的战马明显的开始不安和慌乱起来,有的战马甚至索性不听坐上骑兵的命令从侧面要冲出骑阵中去,而后队呼啸而来的铁骑很快将他们撞翻,整只铁骑的冲刺力,明显的放缓了许多。

三十丈……

第三列的学生军出来,射击……

人仰马翻,损失已经到了庆格尔泰都不能接受的地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神机营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竟这般强大。

其实他哪里知道,此神机营非彼神机营,从前的神机营,用的是粗制滥造的火铳,这些火铳危险极大,以至于整个边镇,纵是神机营,除了赶鸭子上架似得上阵射杀,其余的时候,几乎不敢去触碰手中的火铳,毕竟用火铳来操练是要担风险的,谁知道你引火之后,这火铳中的弹子是射向敌人,还是将铳膛炸开,取了自己的性命。

一支几乎没有进行过操练,甚至对自己手中火器都带着恐惧,这样的神机营,又如何能爆发出什么威力?可是眼前的学生军不同,日夜操练,从列队到射击已经操练了不下千遍,几乎每个人,都成了这火网中的一份子,每个人都不是单独存在,每个人都能熟练的操作火铳,这样的神机营,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岂是从前可比?

“杀!”

庆格尔泰疯狂了,还有三十丈,三十丈,只要再往前冲十丈,距离这些南狗们还有二十丈的距离,他相信这些人必会崩溃,这是瓦刺人作战的常识,几乎没有任何的例外,尤其是在对对方神机营的过程中,庆格尔泰清楚地知道,只要再往前冲一冲,就能胜利。

二十五丈……

瓦刺铁骑此时心里已经有些慌了,可是骨子里的勇悍,仍然促使他们继续冲刺,只是一拨又一拨的人在随着火铳的射击应声倒下,让他们的心中升起了几分阴霾。

“杀……”

距离只有二十丈。

令瓦刺人没有想到的是,又一列学生军站出来,他们非但没有溃逃,反而更加振奋。

二十丈,是火铳最佳的射程,在这种射程之下,火铳的威力最强,就算对方穿戴了数重的皮甲,也可以轻易穿透,更何况这些瓦刺人并非是重装。

“射!”

“砰砰……”

数十人倒下,距离越近,那火铳的声音就越大,战马开始惶恐不安,更有不少战马被火铳打中,前蹄扬起,甩下了马上的骑兵,疯狂的四处乱奔,而战马的失控,让瓦刺人吃尽了苦头,骑阵彻底混乱起来,有马儿向前冲刺,有马儿向侧翼乱奔,有马儿索性横在队列之中,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向前一步。

就如在高速路上,无数飞驰的车辆追尾一样,一头马撞到了另外一头,整个骑阵,陷入了混乱。

趁着这个机会,又是一阵火铳声响起,学生军没有彻底的崩溃,整个瓦刺骑军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庆格尔泰惊呆了,原本这个时候,应当是这些胆小如鼠的南人们溃逃才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到现在他们仍然纹丝不动?

“冲,冲杀上去……”庆格尔泰在混乱中大吼。

可是骑阵已经陷入了无序之中,有人后撤,有人仍旧前冲,相互践踏,只是距离在二十丈,居然整个冲锋都不由顿住。

仍有一百人,不得不从侧翼朝着铁凌角方向冲去,他们妄图越过铁菱角的区域,从侧翼去打击敌人。

“第五列,拱卫侧翼……”

一列学生军迅速从阵中出来,平举火铳,隔着铁菱角,看着亡命冲杀而来的铁骑,在他们冲入菱角阵中的时候,一起喷吐出了火焰。

脚下是菱角,前方是火网,这一百余人立即崩溃,哀鸣的战马发出最后的嘶鸣,骑兵们被战马甩下了马倒在血泊之中,勇敢的人仍然妄图勒马前冲,可是座下的战马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上前一步,反而是掉头要逃。

第三百六十二章:大获全胜

若是庆格尔泰不盲目轻敌,过于相信他的力量。

若是决战的地点不是瓮城,有骑兵的施展空间,而不必从正面去突破。

若是庆格尔泰知己知彼,能摸准学生军的战斗特点,对症下药。

以帐前卫的实力对付学生军,就算不能大获全胜,也绝不可能一败涂地。

已经没有如果了。

铳声大作,瓦刺铁骑瞬时混乱,便是他们再如何彪悍,可是坐下的战马也已经失去了继续冲刺的勇气,庆格尔泰此时已是狼狈到了极点,几次在阵中呼喝着命人继续向前,可是他的话此时一丁点儿效用都没了。

庆格尔泰心里知道,自己不能败,这一败,如何回关外去复命?又如何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他咬着牙,大呼一声:“杀。”

恰在这时,呼啸的弹子被烧得通红,朝他的面门砸过来,速度之快,岂是他能躲避?啊呀一声,弹子击中面颊,庆格尔泰应声倒地。

城楼上,几乎所有人发出呼声,刘健的脸涨得通红,方才他眼看瓦刺铁骑就要杀到学生军面前,原以为胜败已分,甚至心中在想,在瓦刺人靠近之前能杀伤这么多人,这学生军倒还算可,只是这一次,败却是败了。谁知事情突然逆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瓦刺人进入二十丈的时候,他的铁骑会一败涂地。

其实火铳战法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这二十丈的距离,交战的双方都在进行心理的考验,从前的神机营,一见到骑军出现在眼帘,下一刻就要冲入阵中,自然胆寒,于是丢盔弃甲四处奔逃,最后是全线崩溃。

可是火铳发挥最大威力的时候,也是在这二十丈内,若是神机营能顶住这如洪峰一般的铁骑,那火铳的威力比三十丈、四十丈时会成倍地增长,再加上一般的战马或许可以接受二十丈外的火铳声,可是一旦进入二十丈的距离,火铳声的巨响就会令战马慌神。

这本就是一次心理的较量,学生军在这方面多有磨砺,从恶犬到虎豹,让他们死死记住了教官的教导,谁能顶住,谁就是胜者。

天时地利人和,学生军处处占尽,虽说到了关外,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学生军同样遇到这样的铁骑,或许胜负难以预料,可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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