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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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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月明同陈杏娘说了一声,遂与唐春娇一道出了上房。

一路行至后花园里,唐春娇见园中果然落英缤纷,各样花朵争奇斗艳,那爱月楼廊下更有数盆桂花,甜香满园,不觉点头叹道:“虽已是将近八月的时候了,姑娘这园里还是这等景致怡人,也当真应了姑娘如今的处境。”傅月明淡淡问道:“我的处境如何?”唐春娇含笑答道:“春风得意罢。”傅月明微笑道:“这哪里敢当呢?不来风刀霜剑我就要念佛了,哪还有什么得意春风?”唐春娇笑道:“姑娘除掉了心腹大患,竟不欢喜么?”傅月明说道:“不过一枚弃子,算得什么心腹大患。几时这些碍眼的都离门离户了,我才得安心呐。”唐春娇说道:“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难事,只是到了那时,姑娘顺了心,我却不知要如何自处呢。”

☆、第八十九章 约定

傅月明听她这样讲来,微笑道:“怎么,姑姑莫不是后悔了么?眼下反悔倒还来得及。横竖姑姑并未替我做成什么事。”唐春娇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无此意,我虽也姓唐,但跟是跟着那样的嫂子侄儿两个,是没什么前途的。”说着,她咬指低声说道:“嫂子一门心思都在侄儿身上,为了替侄儿铺路,那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爱玉是她亲生女儿,她尚且如此对待,何况是我了!再跟着她,我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么?我难道疯了不成!”

傅月明不置可否,只听她话锋一转,又笑道:“但到底,她还是我嫂子。我的终身前程,终究系在她身上,她不好了,于我更没什么好处了。”傅月明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姑姑今儿的话倒是奇,比前番咱们说时不一样了呢。”唐春娇笑道:“不是我出尔反尔,只是我今年就要满十七了,委实心焦的很。”说着,脸上微微一红。

傅月明立时了然,这个年纪早该出阁了,姑父临去前并未与她定下亲事,如今唐家主事的只是唐姑妈一人。依着上一世唐家母子二人行事来看,他们既能将至亲骨肉的唐爱玉当做棋子般使用,那这唐春娇自是更不必说了,还不知要被怎样揉搓。这唐春娇亦深知唐姑妈的脾性,方才有如此一说。

傅月明心里思忖着,嘴上问道:“姑姑所虑极是,家中长辈在时,都没给订下一门亲事么?”唐春娇苦笑道:“父母在世时,倒曾给说过一门亲事,是我母亲娘家那边的一位远房亲戚家的表哥。我长到十岁那年,那表哥家里生了些变故,举家外迁,落后更听闻那家里出了些事情,家人四散飘零,已是许久不通音讯了。如今我又随着嫂子来了此处,更是不知他们的下落,这门亲事也只好当做没有罢了。”

傅月明听毕,柳眉微蹙,又问道:“那姑姑是什么意思?是另外寻一门亲事,还是有何打算?”唐春娇脸上微红,低声说道:“我虽是个无知女子,却也知信义二字。既然我与他早有约定,自然……自然不可有负……”她言至此处,话音已是几不可闻。傅月明却听了个明白,又看她那神色,心中明了,微笑打趣儿道:“瞧不出来,姑姑还是位重情重义的痴心女子呢。”唐春娇面上微现赧色,随即正色道:“不要发讪,我便是为此事来求你的。你若肯帮我,那我日后也必定全心全意助你。若是不成,那咱们也只好各安天命了。”

傅月明听了她这话,颇有些纳罕,并不急于应承,只说道:“不知姑姑那位表哥的名姓家世?这样大海捞针,可往哪里去寻呢?”唐春娇细声细气道:“他姓洪,表字念初,今年该有十八了。家中原也是个书快电子书论坛,我那舅舅还做过一介县丞。落后为些事情牵连,被撤了官职,一家子就迁到了别处。”说着,又拉着傅月明缠磨央告起来。傅月明本觉此事为难,但瞧她那模样,倒想起自己同季秋阳的事来,心中颇有感触,便应承了下来,又问了她些那洪家的事情,唐春娇皆一一答了。

傅月明暗记在心,又笑道:“虽是我答应了,然而姑姑也该知道,这寻人不易,又是失散多年的。我又是个没出闺阁的姑娘,行事十分不便。若是久后没有消息,还望姑姑不要见怪。”唐春娇连忙摇头道:“我也知此事为难,厚着脸皮来求,倒难为了姑娘答应。姑娘且放心,就是寻不着,我也定然记着姑娘的恩情。”傅月明浅浅一笑,又问道:“还有一桩,若是寻不着又或者隔了这许多年,人家早有了妻室,姑姑要如何呢?”唐春娇神色微黯,半日方才说道:“若是如此,我便到白云庵去出家做姑子去。”傅月明愕然,随即说道:“姑姑何必如此?就是寻不到这洪家公子,我也大可请父亲做主,在徽州城里为姑姑寻一户好人家。”唐春娇摇了摇头,低声道了句:“冬雷震,夏雨雪。”

她虽未将此句念完,傅月明却已明其意,只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半日,她方才又问道:“今儿唐姑妈带了你们两个,又送了这许多礼过来,所为何事?”唐春娇却怔了一会儿,才回神说道:“我不大清楚,你也知道,她有事也不会对我说。然而,我倒有桩事要告与你。傅员外出门的这一段日子里,睿哥儿时常宿在外头,问起来就是在铺子里上宿。日常还总有许多人来寻他,瞧着都不像什么正经人,杂货铺的周掌柜并几个伙计,与他也往来甚密。就是那个被捉去京中问罪的傅二叔,也同他相交过几日。我冷眼里瞧着,他们似是在私下商议什么不好的事情。只可惜那唐睿是个精细之人,从不在家同人谈事,我也打探不出。”

傅月明同唐睿也算做过几年夫妻,自然深知那人阴狡成性,轻易难让人捉住把柄,只点了点头。少顷,她又问道:“那三个丫头如今还好么?”唐春娇知她所问为何,当即说道:“她们三个都很好,也都很老实。绿柳圆滑机灵些,夏荷沉稳。荷花虽然年纪小些,倒是很聪明。”傅月明点头道:“姑姑日后若有话,大可让绿柳过来说一声。”唐春娇应下了。

二人在园里走了走,唐爱玉便自前头过来,迎面便说道:“堂上摆饭了,舅母打发我来喊你们两个过去。”说着,便走上前来。

傅月明见她神色憔悴,身子消瘦,想来是为病痛折磨之故,便含笑问道:“爱玉妹妹可大好了?妹妹家去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惦记着过去瞧瞧,却总是不得空闲。”唐爱玉浅浅一笑,回道:“劳姐姐记挂,我在这边住时,也多亏姐姐的照拂,我很承姐姐的情呢。”傅月明听她这话说的甚奇,又见她神色自若,比往日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大有不同,心中暗暗道奇,嘴里只试探着笑道:“咱们姊妹之间,何必如此客套?妹妹身子可大好了不曾,若是还有些不好,可叫城里那位顾大夫去瞧瞧。他是朝里退下来的太医,听闻医术很是高明。”唐爱玉听了此语,浅浅一笑,只道了一句:“顾大夫那样的人,可是谁都能请的起的么?”

她这话很有些不着头脑,傅月明听得满心疑窦。唐爱玉却不再提起,只催促二人回去。

三人回至上房,见陈杏娘正同唐姑妈说得热闹,不知谈了些什么事情,二人脸上都笑盈盈的。傅月明见状,明知故问道:“母亲和姑妈说什么呢,这样高兴!什么好事,说出来也叫我们开心开心。”陈杏娘便说道:“我瞧着爱玉这丫头很好,心里实在喜欢的紧,就同你姑妈说了收她作干女儿。你姑妈已答应了呢。”

她此言一出,除傅月明外,唐家二女皆是一怔。那唐姑妈笑着点头道:“不错,承蒙嫂子看的起,也是这孩子有福。”说着,便对唐爱玉道:“快来见过干妈。”这唐爱玉倒也乖觉,走上前去望着陈杏娘欠身作福,喊了一声:“干妈。”

陈杏娘笑着应了一声,叫冬梅把事先预备下的礼拿了出来——乃是两匹尺头,一对镯子,几盒胭脂。唐姑妈代唐爱玉收了,唐春娇与傅月明也过来说了几句应景的好话。

又过片时,外头小厮跑了进来,道:“老爷回来了。”众人连忙起身,就见傅沐槐迈步进门。

众人一一见过,傅沐槐便到里屋换了衣裳,又出来与众人说笑。

这时候,外头家人进来报称宴席已备,众人一道来至堂上。

众人来至堂上,见唐睿正候着。原来他是同傅沐槐一道回来的,因内宅皆是女眷,入内不便,遂不曾进去。

傅月明见此情状,唇角微勾,须知上一世这唐睿倚仗着父亲疼爱,在傅家可是穿堂过室,无需通报,任是上房闺房没有他走不到的地方。自己其时也是糊涂,不曾想到这里头的厉害。先生虽则私下劝过几句,却终因自己懵懂无知,不了了之。终至酿成祸端。

眼下大仇虽不曾得报,但看他连二门也进不去,心中也有些说不出的痛快。

她心中如此作想,面上不由带了出来。那唐睿今日穿着整齐,打扮精神,见她冲己微笑,只道她为自己风采折服,心中得意,便向她开口问道:“月明表妹一向少见,进来可好?”傅月明却不料他竟向自己搭话,只得开口回道:“劳表哥记挂,一切都好。”说毕,又浅笑道:“今儿长辈在座,表哥不先与诸位长辈问礼,倒问候起我来了,未免于礼不合。”

她此言出口,还不待旁人说话,唐姑妈便率先说道:“你们表姊妹向日少见,今日难得一聚,多亲近亲近也是情理之内。”

☆、第九十章 暗流

傅月明微微一笑,没接这话。众人便也都没在意,就带了过去。

当下,众人入席,傅沐槐坐了首席,陈杏娘与唐姑妈两边陪坐,傅月明同唐爱玉并肩而坐,其下便是唐春娇,唐睿则敬陪末座。

众人坐定,几个丫头执壶上来斟酒,众人举杯碰盏已毕,执筷开席。

席上,傅沐槐因远道归来,虽是家中屡生事端,但今日一家团聚,倒也十分畅意,与一众家小说笑不绝。众人虽是各怀心思,但看家主心情甚佳,倒也不好上来便扫他兴致,各自饮酒吃菜,或说些玩笑。

陈杏娘便说及认了唐爱玉做干女儿,傅沐槐虽颇感诧异,倒十分欢喜。那唐爱玉少不得起来,敬了一圈酒。落后,傅月明也起身敬酒,待敬至唐睿跟前时。唐睿慌忙起身,满面堆笑道:“哪里敢劳动妹妹敬酒?”傅月明微笑说道:“一家人,表哥何须如此客气。”唐睿听了这话,如闻纶音,浑身骨头都痒起来,望着傅月明丢眼色笑道:“妹妹说的是,咱们是一家人。”傅月明睨了他一眼,低低说道:“仔细让他们瞧出来。”便遮了过去。唐睿不期今日竟有这等意外之喜,喜不自胜,待要再说些什么,傅月明却已越了过去,同唐春娇说起话来。无奈之下,他只得坐回位上,望着傅月明发怔。

傅沐槐同唐姑妈谈了几句,又望着唐睿笑道:“我今儿到铺子里去看过了账目,睿哥这孩子很好。我不在这段日子,铺子收益竟比之前凭空长了两倍有余。据周掌柜言称,这里头竟是你的功劳最大。你这等会做买卖,你母亲也高兴,我也放心。过上两年,等你再大些,我便与你盘下一间铺子,你自家也做些生意,一家子就过起日子来!”唐睿听闻,连忙起身说道:“外甥不幸,父亲早故,举家来投,蒙舅舅不弃,照拂外甥,外甥一家方有容身之地。自然尽心竭力,答报舅舅!”

陈杏娘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唐姑妈脸上笑盈盈的,甚是喜悦。傅沐槐大笑说道:“都是一家子骨肉,睿儿说这等见外的话做什么!快坐下,快坐下!”又见他酒杯空了,便连声呼宝珠与他斟酒。文人小说下载

傅月明含笑看着,忽然出声问道:“表哥当真是好本事,只是我倒糊涂了,这铺子的买卖历来如此,怎么到了表哥手里,竟有这样大的起色?”她此言一落,还不待唐睿答话,傅沐槐便说道:“我问过周掌柜,乃是睿儿口才甚佳,能说会道,又很有些看货的眼光,进货的时候能将本钱多压些下来。这日常杂货,销路总是一样的,如此以来利润自比往常更丰厚些。”傅月明闻声,点了点头,向唐睿说道:“表哥当真是好本事。”唐睿笑容可掬道:“妹妹谬赞了。”

唐姑妈见她又来为难儿子,心中不悦,便问道:“怎么不见薇仙?这一家团圆的时候,倒把她给忘了。”她本意只是要与傅月明寻些不痛快,却不知这傅薇仙实则是被傅沐槐禁了足。当下傅沐槐夫妇二人脸色皆是一滞,傅月明微笑答道:“让姑妈记挂了,薇仙近来有些不适,故而今日并没上席来。我已吩咐厨房存了些菜,让桃红给她送去了。”说毕,便问桃红道:“可与二姑娘送去了?”桃红答道:“冬梅给送去了。”

傅沐槐便接口道:“还是月儿想得周到些。”唐姑妈讨了个没趣,又见儿子频频使眼色于己,便不再说话。唐睿又说了几句笑话,将此节带了过去。

那冬梅自厨房拿了饭菜,用一方食盒盛了,送到宁馨堂去。

傅薇仙正在屋里闲坐,见她过来,连忙让座,又叫丫头倒茶上来。她亲手端与冬梅,笑道:“姐姐一向少见,我这儿没像样的东西,姐姐不要见怪。”冬梅笑了笑,说道:“二姑娘太客气了,我一个丫头,哪里敢当呢。”说着,又道:“今儿是老爷的接风宴,姑太太一家子也过来了,堂上倒是热闹。”

傅薇仙听这话甚觉扎心,面上还是浅笑道:“老爷远道而回,是该好生聚聚了。”冬梅见左右并无旁人,低声笑道:“虽是如此说,我却替姑娘抱不平呢。”傅薇仙不言语,只静静地望着她。冬梅又笑道:“这合家团圆的日子,老爷太太却偏生不许姑娘上桌,不是明摆着不将姑娘当自家人看待么?田姨娘又遭事出去了,二姑娘在这家里无人照管,往后是越发艰难了。姑娘心里,还该拿个主意才是。”

傅薇仙浅浅一笑,说道:“冬梅姐姐今儿该不是无缘无故来同我说这个的罢?”说着,又沉声道:“你替谁来捎话的,直说便了。如今这屋里并没旁人,也不用怕隔墙有耳。”冬梅见她如此说,便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表少爷了。”傅薇仙冷笑道:“原来是他!我好的时候,他也只知打发人来问我要银子,再不就是打听傅家门里的事情。我如今已沦落到这个田地,他再来寻我还能有何益处?”说着,略顿了顿,又道:“莫不是他也叫傅月明打压的喘不过气来,方来寻个援手么?”

冬梅不料她竟有此语,见她满面怨怼之情,言语之中又对唐睿颇有怨气,不觉微微一怔。这二人私下的故事,她只略知一二,并不知晓详情。原来,唐睿为了谋求傅家家业,于傅薇仙也很是殷勤奉承。然而他所谋甚大,又瞧不上傅薇仙的出身,故而傅薇仙每每要他向傅沐槐提亲,他总推三阻四,敷衍了事。傅薇仙是个本性聪颖之人,稍加时日,便已揣摩出他本意。二人私下吵闹了一场,弄了个不欢而散。故而傅薇仙落难,田姨娘被驱逐出门这等大事,唐睿也只袖手旁观,并未有所举措。傅薇仙深恼他无情无义,今见他遣了冬梅过来做来使,自是幽愤难禁。

冬梅见她翻脸,倒也不慌,只笑道:“二姑娘也不必急着推拒,表少爷还托我捎句话与姑娘——那田姨娘,如今还在刘婆子家住着呢。”她此言一出,便瞬也不瞬的望着傅薇仙。傅薇仙却已然明了,这姬妾落入人贩子手中,自然生死祸福皆看天命了。如是卖到好人家去,倒也罢了。若是落入那暴虐之徒手中,甚或是沦落风尘,那可当真是如坠地狱。冬梅见她面色凝重,又含笑说道:“姑娘还仔细想想的好,表少爷说了,他同西南营里的几个妈妈,也很有些交情。”

傅薇仙望着冬梅,半日忽而笑道:“那又如何?田姨娘终究已是出去了,她今后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同我有什么相干?”冬梅倒不曾料到她竟会如此绝情,登时怔住了。傅薇仙起身又道:“话虽如此说,我却也不甘忍受傅月明母女二人的j□j。你回去对唐睿说一声,上次我拿与他的汗巾子,是那人的。”冬梅微微愣怔,随即回神,含笑应下。见傅薇仙并无别话,就要告去。

临出门之际,傅薇仙却又喊住她,冷笑问道:“你替他办事,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又或是许了你什么?”冬梅脸上微红,随即转白,嘴里嗫嚅了一阵,到底并没说什么,只福了福就去了。傅薇仙立在屋中,将头上一支绢花扯了下来,撕了个粉碎。

待冬梅回至堂上,已是酒过三巡,傅沐槐微有醉意,同众人大说大笑,堂上倒也和乐融融。

这一日,酒直吃至傍晚时分,方才席散。傅沐槐早已醉的不堪,那唐睿也不甚清醒,各自被人扶了回去。

翌日,傅月明一早醒来,在屋里坐着梳头,桃红舀了水进来,说道:“老爷太太都还在睡着,我过去时,上房门还没开呢,宝珠在廊上坐着打瞌睡呢。”傅月明一手扎着头发,一面问道:“瞧见冬梅了么?”桃红说道:“这倒奇了,昨夜里上房不该她值夜,今儿一早也没见着她。”傅月明只轻轻道了句:“这蹄子,不知在捣什么鬼。”便说道:“你到二门上,寻小厮天安,叫他到后街上去给季先生传个口讯,叫他今日午时左右过来,只说是老爷请的。”桃红不明就里,问道:“这样不明不白请人家来,弄穿了可怎么好?”傅月明一笑,说道:“你去就是了。”桃红无法,只得按令行事。

傅月明梳了头,小玉伺候着洗漱了。前头便有人来报道:“姑娘,林家打发人送了些礼物过来,说是为贺老爷回来的,又听闻太太不好,特特送来的。老爷太太这会儿都未起身,小的敢请姑娘示下。”傅月明听了,穿衣出门,立在廊上,问道:“可有帖子?”那人回道:“有。”当即将拜帖送上。

傅月明接了拜帖,看了一回,见落款是林司南,心知这是林常安的表字,倒泛起难来。

如若这帖子是林小月的,她自可拿自己的去回。但此是林常安的拜帖,用她的去回,却是不妥了。她想了一回,便到房中,亲自执笔回了一封帖子,落款写了傅沐槐的名讳,又叫桃红开箱子拿了一钱银子出来,一并交予来人,叫打发了林家下人去。

☆、第九十一章 定终身

打发了来人,她回屋梳妆已毕,外头方才传来消息,称上房已开了门。

她便带了丫头小玉,前往问安。途径宁馨堂时,却见门户紧闭,一丝动静也没有,微微一笑,便走了过去。

行至上房,傅沐槐与陈杏娘已然起身,陈杏娘在屋里梳头,见她过来,招呼她坐。

傅月明上前,与父母问安已毕,因看母亲梳头,便自作主张,取了梳子替她梳理。陈杏娘望着镜里,女儿立在身后,亭亭玉立,很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了,不由心中宽慰,一笑说道:“眨眼就是十五了,既是中秋,又是月儿的生辰。月儿今年就满十四了,倒要好生办一办。我的主意,就在咱家的花园里摆上几桌酒,将素日里同咱们往来的亲友请上一请。还有林家那边,人姑娘好意请了月儿过去做客,也该还了这席才是。虽然身份有别,但他们不来是他们的,咱们只管请了就是。”傅月明听了,才要张口,傅沐槐便接口说道:“这话有理,人家赏不赏脸是一回事,然而咱们却不能失了礼数。”

傅月明想了想,便笑道:“我是个小辈,做什么生日呢?没得叫人耻笑张狂。那天又是八月十五,合家团圆的好日子,只怕没人肯出来。我想着,倒不如往后挪上一日,借着还林家的席,请上一请,倒还使得。老爷太太以为如何呢?”

傅沐槐微一沉吟,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倒给忘了,就这样办罢。”

二人穿衣已毕,傅月明便将早间林家来人一事讲了。傅沐槐与陈杏娘齐声说道:“既是林家来人,你怎么不来告与我们?”傅月明说道:“那时候爹娘还没起床,我不好过来的。林家送了封帖子过来,也并没别的什么话。”说着,叫小玉将帖子递了过去。

傅沐槐接了帖子一瞧,十分踌躇。陈杏娘见他如此,便问道:“怎么,林家有什么话说?”傅沐槐摇头道:“就是没话,我倒不知如何回了。”

三人正在屋里说话,廊上宝珠进来回道:“门上人来报,季先生来了,现在堂上等候。”陈杏娘一闻此言,脸顿时拉了下来,不悦道:“哪有这样一大清早就寻上门来的,成什么道理!”傅月明便说道:“许是人家有事呢?”陈杏娘哼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能赶着人早饭前就过来!”傅月明笑道:“今儿是爹娘起晚了,这会儿都要日上三竿了呢。母亲不说自己晏起,倒怨人家来的早。”一席话,说的陈杏娘也笑了起来,又向傅沐槐说道:“你吃了早饭再去罢,且叫他等等也罢了。”

傅沐槐却是深敬季秋阳的秀才身份,说道:“他来的早,怕是也不曾吃过什么。把早饭拿出去,我同他一道吃了罢。”说着,便披了衣裳出去。陈杏娘无法,只得叫人到堂上摆饭,自家却拘了傅月明在屋内,不许她出门一步。

傅沐槐走至堂上,却见季秋阳在堂上坐着。

看他出来,季秋阳当即起身,二人见礼过,又各自落座。傅沐槐笑道:“先生今儿过来的早,想必还未用过早饭,我叫下人拿饭去了。有事,也等咱们吃了饭再说。”季秋阳本是吃了饭来的,见他如此说,倒不好推拒,便应了。

一时,傅家下人摆了些粥饭点心出来,二人一道用过。小厮来安端了两盏泡茶上来,二人各取一盏在手,坐了说话。

傅沐槐有事相求,却先不提起,只望着他笑问道:“先生这样早过来,可是有事要说?近来我不在家,家里娘子身子又不大好,小女的课我听闻却是停了一阵。”季秋阳顿了顿,说道:“不错,在下今日前来,是同员外辞行的。”傅沐槐乍闻此言,登时一惊,忙问道:“先生怎么忽然要走,莫非是我傅家何处怠慢了先生?”季秋阳连忙笑道:“员外多心了,并非如此。实是在下有些私事,须得往外地去一趟,少则也要个半载功夫才得回来。在下不能继续课业,还望员外另请名师。”说着,便自怀内抽出一封银子,双手递上,又笑道:“这是员外的束脩,在下中途毁约,受之有愧,原样奉还。”

傅沐槐却不肯接,说道:“先生这是做什么,先生好歹也在我家教了这些时候,就是如今不教了,我也断无收回银子的道理。先生如此,岂不让世人笑话我傅沐槐铿吝小气?我们商人门第,是最忌讳这个名声的。”季秋阳见他执意推拒,只得收了回去。

傅沐槐本欲央他做个中间人,转向林家说和绣品买卖事宜,今见他辞行,这话自也不好出口了,心中好不失望,只随口问道:“先生要去办些什么事?竟要半年的功夫!若是有什么难事,先生大可告与我。我虽不能,也可略尽些绵薄之力。”

季秋阳想了一回,便说道:“实不相瞒,今年大考之际将近,在下预备进京赴考。”傅沐槐闻言,只微微一怔,随即大喜道:“正该如此。我观先生并非池中之物,来日必要蟾宫折桂,金榜题名的!先生前程要紧,我自也不好强留。”言毕,趁着季秋阳低头吃茶的功夫,向一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说道:“快去,就对太太说,是我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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