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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将军-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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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她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她不能赌,不能以三十万人的性命做赌注,不能赌盐民们还没有打开阀门,不能赌这时间!一旦阀门打开,湖水倾泻灌入城内,那将再无挽回!

只见她如一尾鱼般潜了下去,身体渐渐没入暗流涌动的盐湖深处,被漆黑吞噬。

雷声渐远,电光渐弱,此刻平阮儿耳边完全是水流细微的涌动声。她屏息凝神,凭着脑中记住的下水前观察的方位,划动双手,侧首转变方向,朝深处继续游去。

游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顿住,看向了前方透来的微弱光芒。凝神注视,她终于分辨出,那光芒是从盐民们的手上露出来的,而那晃动的黑影,并非水波涌动造成的视觉幻象,而是盐民!

寂静中,平阮儿将感知放到了最大,试图分辨出盐民数量与他们各自的方位。下水的盐民定是水性最佳的,甚至于武力也是最强的,与此同时,或许他们还备有防止敌人阻拦破坏的秘密武器也不一定,所以她一定得做好的万全准备,毕竟成败,在此一举。

心跳控制得愈发缓慢,耳廓微动……

砰。砰。砰。砰——

她猛然转身,带起水流涌动,腾起无数气泡。这一刻,心跳好似停滞了般,再加上许久没有呼吸,使得她两眼一花,整个人差点儿翻眼晕了过去。

重重热浪扑面而来,然而她却突然如坠冰窟,整个人手脚冰凉。

眼前一片重重浓黑殷红火色,如浓墨般浓郁的繁重黑色裹着一片形似木棉的殷红之色,好似拱卫,又似保护。虽然湖水也是黑色,但不知是何原因,平阮儿却可清晰地分辨出此黑与彼黑,那黑仿佛带有生命力一般,在舞动,在跳跃,在奔腾……

而那中间的殷红之色好似迤逦开来的重重云锦,色泽靡丽,充满了魅惑,或者说更像某种花……一种仿佛会燃烧的花朵!

花?

木棉!

她脑中突然窜出变作游魂亲眼见证自己的葬礼的那个怪异的梦。梦中,那座叫归灵山的山上除了白雪寒冰之外,便是那叫做木棉的火红色花朵。放眼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红,那红如火炽烈,如血浓稠,震撼灵魂。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成片的木棉树,看到满眼的木棉花。只是,却是在梦中。

梦?

在那个奇怪的梦里,楚轲抱着她的遗体站在桥上,无数木棉花瓣从空中坠落,迷离中,他倏地化作飞灰!

此刻眼前的场景却像极了那个梦!只是,却是那个梦的慢回放。

她看见了什么?

那殷红色其实是舔舐的火苗的光芒,是那外围黑色的火焰喷吐出来的火光!这火焰竟然可以在水下熊熊燃烧,更重要的是,浓浓火色中,竟然还有一人!

楚轲。

看见楚轲的那一刻,平阮儿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扼上了一般,疼痛难当,痛得她几乎跪倒在地。

她只是隐约感觉身后有某种东西在召唤着她,却不料回头看到了寻觅许久的人,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再见。

能在水中燃烧的火可想而知会拥有多大的杀伤力,她隔得这么遥远都觉得浑身发烫,快要被烤焦了,那么位于火焰正中央的楚轲又在经历着什么?

她已经不敢想象了。

明明隔得很远,她却能清晰地看到他于火中盘腿而坐,入鬓斜飞的长眉微微皱起,无数汗珠从额头一直滚落下来,淌过眉毛、眼窝、脸颊,直到下巴处汇聚成圆润的一大粒宛若珍珠的汗珠。

“楚轲!”情急之下她竟然忘了水下不可以张口说话的禁忌,张口便疾呼楚轲名字,这自寻死路的行为立即让她口中涌进一大口水,呛得她几欲窒息而亡。

强大的水流立即卷得她失去平衡,身体在水中如海草般被暗流拉扯,她使劲蹬腿,却只能模糊地望见楚轲的身子突然震动,并喷了一口鲜血!就在她焦躁不安担心楚轲情况的同时,她的耳朵却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咔”的一声闷响。

阀门被扭动了!

平阮儿的脑中突然蹿出这个信息,与此同时,她的脑袋中突然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世间因果,一念之间;一念成因,一念生果。而他之生死,在尔之手。”

这时候,平阮儿恐慌地发现,火光中的楚轲的身体边缘已经渐渐融入火中,散为飘渺飞烟。

她当即抬步朝前奔去,只是才奔了两步,步子却猛然顿住。阀门已经被扭动,若无人制止,丰州将会遭遇灭顶之灾,同时还将会有十五万以一腔热血酬家国的思念故乡不得归的士兵葬身异国他乡,再无法看到故土模样。

脑中突然闪现出无数人的脸,石靖、张冲、飞羽骑各位都统、司马兄弟、孟铮、陈鹤业、李朗……

她的腿微微颤栗,最后终是艰难收回。就在这一刻,她的眼前猛然闪出一线白光,白色强烈的光芒中,一道遥远模糊的背影对着她,只听得先前突然出现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红轲,你看,她选择的是他人。她们都一样,心中永远有别的东西比你更重……”这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感慨与惆怅,随即白光大增,平阮儿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大力袭中胸口,直接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平阮儿的背脊撞在了石壁之上,猛烈的冲击与强烈的疼痛令她猛然反应过来,她刚才似乎并不在水中,反而像走在某座白色的宫殿,然后出现了一道幻影,幻影最后攻击了她,或许只能说是将她“请”了出来。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茫然,睁眼看向前方,却看不到有关楚轲的任何痕迹,难不成要告诉她刚才她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觉?哪有这么真实的感觉,连那抉择都仿佛经历了人间生死般沉重!

“咔!”一声闷响,平阮儿扭转头去,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先前发现盐民的位置,因为二者间的距离并没有任何的缩短!这让她愈发困惑,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她现在已经来不及探究这个复杂而离奇的问题,听到咔声之后,她立即想到的就是闸门的问题!

未及思索,人已如捕食的鱼儿猛然蹿出,直奔盐民所在而去,甚至连先前要摸清方位制定偷袭战略一事也抛到了九霄之外,一向做事谨慎周全的她竟然慌乱至此,可想闸门一事引发的后果多么严重。

------题外话------

小鱼今天去跳蚤市场卖旧物,寝室一共卖了四百多块,从早上七点一直到晚十点,刚才码字的时候都差点儿睡着了,对不起亲们,没写满三千,干脆直接发公众得了,算弥补吧,爱你们,么么哒!

第27章 千钧一发

正当平阮儿朝水底正欲扭动阀门的盐民尽力急速游去的同时,先前岸上被她袭击的盐民们也反应过来,纷纷下水准备阻截这个她这个敌方偷袭者。

而此时,在阀门一侧负责警戒的盐民也立即发现了平阮儿的入侵。很快,几道黑影就朝平阮儿迎了上去。

涌动的湖水中,黑影与平阮儿撞在一起纠缠战斗起来,瞬间搅起无数气泡与水草摇曳。

弯刀紧握于平阮儿掌中,露出锋利的刃,黑暗中,平阮儿左手一把拽过迎面而来的敌人的手臂,欺身而上,右手从腰侧下方带起,顺势直接朝对方的胸口刺去。随即她一个拔刀,把住男人手臂旋身险险避开来自斜侧方的攻击。

纵然轻功一日千里,纵是武艺不弱,平阮儿却依然差点儿遭到了对方的攻击。

“刺啦”一声,她分明看到黑色的衣料在汹涌湖水中破碎散了开来,与此同时,一股猩红血液顿时冒出,将本就显得暗的湖水染上了一种诡异的颜色。

模糊中,平阮儿凭借独特的目力与感知力发现,那血正是由先前被她杀死的那个盐民身上散出来,却并不是因她的一刀,而是由被她躲开的那一击造成的。原来盐民们在水底用于防身攻击的武器竟然是一种类似于鱼鳍的东西,这东西锋利轻薄,约有掌心般大小,正好拿握,极度适合用于水中攻击。

在水下对抗之时,由于有水的阻碍,刀剑等武器并不适用,平阮儿手中的残月弯刀刀身轻薄勉强可以应付,但显然没有这种类似于鱼鳍的东西方便好使,所以于武器一道,平阮儿便失了优势。

至于水性,在水中来去自如、沉浮随心的盐民更是占了上风。

比起人数,平阮儿更是孤立无援,只能凭借一己之力顽强应战。

于是乎,不过交手十多招她便已经力竭,并被盐民们团团围了起来,战局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嗯——”她闷哼一声,手臂被那锋利的“鱼鳍”划了一大道口子,顿时汨汨冒出鲜血。突如其来的疼痛反而令她从先前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冒失地往前冲无异于自寻死路,她必须镇定。

前后左右以及上方的盐民都朝她渐渐逼近,尽管大家在水中不能发声,她却似乎可以想到他们那尖锐而狰狞的笑意。

又是“咔”的一声传入耳中,她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湖水奔涌倾泻直下的恐怖场面。

时间紧迫,身处险境,她该如何?

一个盐民猛然朝她袭来,来势汹汹,带着一股子狠劲,仿佛要将她直接劈成两半似的。同时,其他盐民迅速将包围圈缩小,试图从四面八方一起发动进攻。

腹背受敌,避无可避。

——死路一条。

当是时,平阮儿身形一动不动,反而眼睁睁地瞪着那朝自己劈砍而来的盐民。只见那鱼鳍般的利器自头顶砍下,就要划抵她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平阮儿立即抬手,看上去就像将死之人无助而无效的挣扎一般。盐民露出鄙夷的眼神,这是要抱头抵挡吗?螳臂当车!

哪知,就在这时,他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疼痛,还未待反应过来手中“鱼鳍”已被夺走。

被小看的螳螂腿成功地划伤了大车的轮轱辘,顿时令庞然大物的车体散架,不堪一击。

只见平阮儿立即握住武器,一个转身旋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逼至身后的众盐民划去!

她早已发现了这种武器的厉害,自然要这些人也好好尝一尝被割伤的滋味!

由于盐民们逼得太紧,再加之谁也没料到平阮儿最后竟有这么一手,所以根本无人能避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武器划入自己的身体,带来剧烈疼痛……

介于水中没有着力点,平阮儿干脆自己创造,只见她一脚猛然蹬上一个盐民的身体,借势就朝阀门所在急速游去,将一干人等甩在身后。

阀门启动已经到了最后关口,容不得她有半分迟疑。

只是阀门处只有三个人,平阮儿催动劲力,将那“鱼鳍”武器直接射了出去。

看着突然倒下的同伴,以及就差一点儿便能扒开的阀门,两个盐民脸上立即涌出无边戾气。其中一个迅速朝平阮儿迎来,一个顶上倒下的盐民继续开始扳动阀门。

弯刀出袖,寒光毕现!

眼中划过幽幽红色血光,使她整个人宛如杀神。只见她身体一侧,躲过攻击,手若灵蛇缠上对方猛力攻来的粗壮手臂,手指迅速点上他臂上穴道,这一招,正是刚才她对付那朝她劈砍的盐民用的招数,也是当年小六对付苏珉时用的,此刻她正好借用。

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此时此刻,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同时趁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弯刀紧跟而上,刹那划破敌方喉咙,结束战斗。

解决完攻击之人之后,对付板阀门的人就要容易得多,毕竟开启阀门者双手已经被阀门牵绊住,根本就属于活靶子。

但平阮儿不敢有丝毫懈怠,后方水声杂乱涌动,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平阮儿心中清楚,岸上的人也下来了。但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当前的这人并制止阀门启动要紧!

身随心动,整个人如利箭朝前方射去,就在对方也抬手与她交手的那一刹那,她斜侧方的手突然一抖,弯刀旋转而出,在对方根本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刺入其胸膛!

声东击西,取敌性命。

只是这盐民却是个执拗狠戾的,最后一刻,他铁钳子般的大手依旧没有松开阀门,反而用尽最后一口气狠狠往下一拉!

“咔——”

这一次,清晰的声音就响在耳畔,令她心猛然一颤。

阀门开启了!

顷刻间平阮儿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暗力拉扯着她,迅速地朝她的身前涌动而去。

不好!闸门开启,洪水已经开始最初的倾泻!

她立即一把拔起弯刀,两手不假思索地顶上迅速往下滑动的扳手!此刻她根本无暇关注身后涌动而来的无数盐民,也顾不得自己空门大开,只立即运足目力研究起这阀门起来。

由于阀门已经被打开,平阮儿只得整个人贴着墙壁,两只手牢牢地把住扳手,试图将阀门再次关闭。但是被开启后的阀门并不是这么容易关闭的,毕竟闸门露了一条缝,导致水不断地往外涌,所以平阮儿此时承受的不只是笨重阀门的重量,还有水涌动产生的吸力!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手中板着的根本不是阀门扳手,而是一座不断往下压的巍峨大山,沉重的力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关键是她在水中根本没有机会喘气。

脑中血气上涌,平阮儿一张脸憋得通红。若再不呼吸,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会死去。龟息之术乃是上乘武艺,她并不会,只是因为常年与各种危险打交道,又修习过镜花水月的吐纳之法,所以她才能憋得这般久,但若超过一定的时常,她定会经血逆流,死于水下。

平阮儿并不知道,她修习的镜花水月便是这世间最顶尖的龟息术,只不过她被轻功日进千里的神速进展以及日渐增长的敏锐感知吸引了注意力,是以并未注意到自己呼吸吐纳时的轻微转变。若非如此,她哪还能撑到此刻?

她牢牢地抵住阀门,并迅速观察阀门及整座闸门的构造。水流的涌动只会越来越汹涌,越来越令她无法抵挡,她能预想到,若是无法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关闭阀门,那么她将再也没有机会关闭它!

凝神屏息,平阮儿尽量忽略身体不适,努力集中精神认真研究起来。三十万人生死全在她手上,成则生,败则亡,若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这一刻,平阮儿反而没有想到这么多,因不能呼吸带来的窒息感与身后不断逼近的危险激发出她自身的求生欲,反而让她忽略了他人生死,为自己的存亡而迅速镇定冷静下来,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关闭阀门的奋战中。

手中弯刀不断划过阀门周围的机关组件,平阮儿竭力在脑中挖掘关于襄阳湖风陵渡口闸门的构造,迅速排查,寻找用于阀门失灵时阻止阀门开启的机关设置。

水流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汹,既有水势猛涨的原因,更是因为盐民不断迫近。

你能行的,平阮儿,你一定能行的!一定要活下去!

此刻她心无杂念,唯有强烈澎湃的求生*。

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死了,什么都是空谈。

更何况,这世界有如此多值得她牵挂的人与事。她,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一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令自己摒除危险与追兵的干扰;一边不断地摸索墙壁,继续探索寻找她唯一的生还机会!

时间一点点儿流逝,已被扭曲,在这一刻似乎异常快速短暂,又似乎异常缓慢煎熬。

平阮儿手下动作不停,眼却已经急得彻底幽红,一张脸更是从涨红色憋成了青紫色,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就在这时,她眉梢突然往上一挑,划出了飞扬的弧度!

找到了!找到了!

手指立即往前摸了一寸,待确定之后,她唇角终是抑制不住弯了起来!无言的激动溢满胸腔,几乎令她喜极而泣。只见她立即扬手,手中弯刀正待刺下去,谁知——

她立刻感受到了后背不同寻常的水流涌动,一个偏头,便看到当先一个盐民正握着“鱼鳍”朝她的手猛地剁了过来!

砰的一声,形似鱼鳍的利器劈在了铁壁上,尖利的刃将铁壁划出了一条裂痕!平阮儿由于错身错得太急,整个人被水流一掀,竟狠狠撞在了臂上!

第29章 或劫或缘

平阮儿猛地撞在铁壁上,虽然在水中水会卸掉一部分力量,然而她错身错得太急,所以还是撞得厉害了,五脏六腑几乎都震荡起来。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

而她快要接触到强制关闭阀门的按钮的动作也被这一撞生生破坏,手离按钮又远了几分。

感受着愈发汹涌的水流,再瞥了眼越发聚集得多的盐民,她心中焦急无比。

不行,若再这般下去,阀门就再也关不上了!

于是,她左手一把把住阀门上的扳手,猛地撑开胳膊,借反推之力将身体甩了过去,手中弯刀紧握,毫不犹豫地朝袭击她的盐民刺去!

金戈之声在水下响起,平阮儿招式狠辣,步步紧逼,而这盐民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手劲之大,即便在这阻碍活动的水底也让平阮儿吃不消。

终于,平阮儿逮到一个可趁之机,她虚晃一刀,手立即绕过盐民的防守范围径直朝先前的按钮之处刺去。

盐民立即反应过来,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瞪得大如铜铃,提着武器就朝平阮儿的手砍去!

两道寒光几乎同时亮起,如惊电迅雷奔腾,顿时朝同一个方向奔去。

叮——

弯刀刀尖大力刺入按钮之中,顺势陷入凹槽,由于用力过猛,平阮儿掌心几乎拿握不住刀柄,颤栗感从手心经过手臂一直传至肩膀!

成功了!

只是还未来得及高兴,盐民手中的“鱼鳍”就猛然袭来,所劈之处正是她撑直了的手臂!这一刀切下去,她这只手就算彻底废了。只是距离如此之近,她已根本无法避开……

同时她还敏锐地感受到了,身后已经被盐民团团围住,甚至有冰寒杀意正朝背部袭来。

这一刻,死亡离得如此之近。

由于长久没有呼吸,她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就快要昏迷睡死过去。到这一刻,她突然释然了,丝毫没有临死之前的畏惧与恐慌,反而平静得如同面对一场酣梦。

她,真的好累……

二十一年里,她这个天煞孤星,害死了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一个个亲近的面孔都离她远去,只剩下自己独身一人,背负着沉重的愧疚在人世间踽踽独行。

这二十一年来,她南征北战,守着平氏一族的传承,她朝堂周旋,守着小十二的安危,如今回想起来,竟似没有一次真正为自己活过,所谓的任性嚣张,都不过是谋划中的一环,为的多是声东击西、掩人耳目,说到底,她其实才是那个活在框架中的人,无法摆脱、无法抗拒、无法挣开,循着忠义礼法一步步前行,成为王者开疆拓土最尖利的武器,最后却还是逃不开被舍弃的命运。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里,她突然觉得无比疲累。她并不后悔,只是累了,想要睡了。

对不起,苏姨,阮儿要先走一步了。

对不起,猴子,等不到你醒来了。

对不起,楚轲,不能陪你一路走下去了……

她闭上了眼,等待利器落下的那一刻,等待后背被利刃贯穿。

三十万人的性命已经救下,一切圆满。此生她杀过的人太多太多,救下的人也不少,若有来生,她再不做人,若是可以,她愿变作了山间花木、林间虫鸟,饮晨露甘霖,自在无忧。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眼前突然一白,她似乎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周遭一切突然安静无比,全是耀眼白光。突然,她发现楚轲坐在遥远的彼岸尽头,身上的红袍迤逦开来,如同绽放吐芳的木棉花,就在她意图拖起步子朝他走去的那一刹那,他抬眸看向她,绽开了温润笑意,眼中满是熟悉的暖煦温情与专注,她嗓子一哑,想要叫他的名字却叫不出,这时候,却震惊地发现,他的身体寸寸化作飞灰,竟渐渐消失!

不要!

她猛地喊道,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却好似催发了什么,只见楚轲的身体“轰”的一声化作无数火星与流萤,彻底毁灭于天地间!

不——

“平将军?平将军?”

一声声呼唤在耳边响起,平阮儿缓缓睁开眼睛,眼睫轻微颤了颤,反射出泪珠的晶莹光泽。

只见经护法手撑一柄油纸伞站在她身前,正俯身看着她。

平阮儿目光呆滞地看向经护法的脸,再缓缓扭头看向远处。不远处,乾坤两大护法站在前方雨中,任凭大雨兜头浇下,二人正巧站在堤岸上,前方便是被大雨打出一圈圈波纹、浪潮汹涌的盐湖。

盐湖周围,倒伏着无数的尸体,空气中除了阴冷寒风与潮气之外,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然而头顶噼里啪啦的雨声却不停地敲击耳膜,似乎在提醒她,她被赶来的三大护法给救了,千钧一发之际,所有的盐民都被三人杀光,而她由于长久憋气,所以一时昏迷了过去,产生了幻觉。

只是那耀眼白光以及她所看见的一切真的是幻觉吗?

她似乎记得,红氏有抹掉人记忆的秘法。

何况,为何她觉得经护法的眼中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为何觉得乾坤二人的背影如此沉重萧索?为何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悲凉的气息。

高高在上的红氏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红氏护法,又怎会为蝼蚁微末的盐民悲哀?

阴冷寒风猛然灌入身体,平阮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朝水中看去。

一步一步,她慢慢走出了经护法雨伞的庇护,慢慢越过乾坤二人,目光笔直地朝湖心看去。

“他在这里,对吗?”

虽然用的疑问语气,然而那神情,却表明了她早已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沉默,没有人回答她。

这样的沉默其实就是一种默认,若是不在,为何三人不出声反驳?

三人的沉默落实了她心中不详的预感,到这一刻,即便先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显得太过不可思议,她却再也不敢将之归为幻觉,只得沉声道:“是否是我……害了他?”

她还记得脑海中的那道声音,难道是因为她的选择,她的转身,所以……

身后传来衣服摩挲拉扯的声音,她明显地感觉到坤护法的心律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是,因为愤怒。而那衣服拉扯的声音,大抵是因为经护法拉住了他。

最终,经护法还是没能阻拦住坤护法。

脾性耿直的坤护法一步冲到平阮儿跟前,双拳紧握,压制着勃然怒意,眼中满是愤恨,怒斥道:“家主为你付出如此之多,你竟为了他人舍弃他!四极之阵差你一人便罢,你还扰乱家主心绪,令我等功亏一篑,如今家主已……你这女人怎能如此!”

“坤!”经护法一把拽住他的手,生怕他气急了对平阮儿出手。

“哼!”坤护法双目已经赤红无比,此刻被经护法一拽,不由得猛瞪他一眼,随即继续朝平阮儿怒道:“你可知家主日日忍受焚烧之痛,在你面前却依然笑颜以对!你可知家主为夺下大散关启用摄魂之术,耗尽功力,导致如今真气不济,步步艰难!你可知家主知晓九重塔卧云子大师预言你活不过三十,不惜逆天改命,催动血祭之术,与你寿命共享,你亡,家主亡,家主有事,你却可以获得他剩下的所有寿命!一旦今日过后,在你有生之年,你将获得红氏庇护,有生之年再无性命之忧!”

说到此处,坤护法似不忍再说,转头看向拽着自己手臂的经护法,对上经护法平静无波的面容,他眼中腾腾怒火渐渐熄灭,最终化作无尽悲凉。最后,他猛然撇过头去,再不言语。

尽管先前已有猜测,但真到猜测被证实的这一刻,平阮儿还是难以……心中翻江倒海,果真是自己,是自己害了他!

而且,他竟然为了一个预言就不惜开启红氏禁术与自己寿命共享!

“家主一预感到你有危险就命我三人前来相助,如今四级阵法已毁,家主生死不明,我等也只有于岸上等待。不过血祭乃姻缘之祭,你舍弃家主的那一刻,我们便被阵法震开,所以家主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平日里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经护法此刻语气中也充满了沉重,显然,他的心中已经判定了自家家主灰飞烟灭的结局。

噗通一声,三人还未反应过来,湖面上就溅出了些许水花,却是平阮儿跳入了湖中!

经护法瞳孔大张,紧接着就要跳下去,就在这时,手臂却被乾护法牢牢把住。

“是劫,是缘,还不一定。”

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乾护法终于开口了。只见他目光静静地盯着湖水,似乎要将湖水看穿一般,整个人身上散发出凛然的气息。

经护法突然泄了气,自从家主结下血祭的那一日,他们便再无无法插手,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命运地轮轴一点点转过。或许真如乾所说,是劫是缘,还看造化。

只是他心中却无比明白,这其实不过一种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因为结局早在平阮儿转身的那一刻便已确定……

------题外话------

哈哈哈,终于要毕业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30章 有美人兮

平阮儿刚入水,耳边就响起乾护法用密语传音传来的声音,“家主在湖中心的寒泉泉眼之处,我等均被阵法弹了开来,能否进得去,全看将军造化了。”

闻言,平阮儿感激不尽。乾护法乃四大护法之首,比起话痨好动的经护法、情绪外露的坤护法而言,他行事最为稳重,话也最少,能得他出言指导,自己行事便多了一份便利。

其实她看得出,不只坤护法对她有怨气,就连一向与她亲厚的经护法也难掩怨恨,更何况乾护法?不管此刻乾护法出于什么理由帮助她,她都应该感恩,因为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红轲,同样也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湖水沁骨冰凉,她体力透支,不禁觉得四肢乏力,游动艰难。只是心中的想法支撑着她,令她坚持不懈地划动着胳膊蹬着腿,不断前进。

她,一定要看到他,确认他的安危。

其实这一刻,她心中也有害怕与不安,有着内疚与自责,尽管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就是知道,红轲正如坤护法所言一般,暗地里为了她牺牲了很多很多……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绝不会苟活。

其实在转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她肩上的责任与使命让她没有选择,她可以为了三十万人的性命舍弃自己的爱人,然而,却也会在一切结束之后追随爱人而去。

将活的机会留给别人,将死的相守践行到底。

这,才是她的选择。

只是此刻,她还活着,而他生死不明。但只要有一线生存的机会她就不会放弃!或许一个人会累会倦,但只要有他陪着,一切就都不过是烟云。更何况,她还是没有真正成为他的夫人,还没有冠上他的姓氏……

红轲,你一定要活着。

她在心中祈祷。

暗潮汹涌,扯动得水草不停地摇摆,交缠成繁复的结。这一刻平阮儿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就像这些水草结扣一般,或是死的,或是活的,纠缠不清,纷扰错乱。而某个人,却是透过深水抵达水草的那一片阳光,不需要任何外力,就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朝着他生长。

水草牵动,如她思绪,混乱错杂。只是片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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