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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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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从宫门上跳下来,也是不能再好好生活了。
对于大文前长公主,世人诋毁的较多,他却对其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皇室最高贵的公主,因为她深明大义,使得洛阳城不攻而破,黎民免于争战的灾难。又因为她刚极易折、慧极必伤、强极必辱、情深不寿,才有了那决绝的临空一跳。
最终成了皇帝心头怎么抹也抹不掉的朱砂痣,稍稍触碰,痛彻心扉。
裴金玉自是不知她便宜老爹对她的前世评价是如此之高,她已经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着离此最近的金色楠木立柱。
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仿佛这里的主人仍旧是她那荒唐的弟弟,或者是她那直接导致了下梁歪的荒唐父亲。
想当年□□皇帝以武力迫使前朝晋功帝禅位于他,大文也并不是没有昌盛过,只是自从□□驾崩,她卫家便再也没有出过一任明君。还真的印证了民间的那句话:皇位来的太容易,后代玩的太疯狂。
也罢,卫家江山灭亡,不是他林青峦来推翻,便还是会有别人。
裴金玉突然翻坐了起来,在小太监还没有出声示意的时候,猛地扑向了堆满了奏折的桌案。
桌案应声倒地,奏折四处乱飞,更有浓黑的墨汁翻滚了几圈,尽数泼洒在了凌乱的奏折之上。
裴天舒傻眼了。
裴金玉却以最懵懂的眼神,对上了那双深邃如井的眼睛。似乎只是一时不查,那双她曾经迷恋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明亮色彩,眼尾处还挂着几条惹眼的深壑。
他怎么可以沧桑成这样?
她还真想痛快地放声大笑。
正文 第4章 封汉寿翁主
从一堆奏折中爬出了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裴天舒还真不想承认这是他们家的。
我去,他怎么没发现他女儿还有做闯祸精的潜质!果然,每一个小天使的另一面都是熊孩子。
裴天舒的脑壳很疼很疼,别瞧着他和皇帝说话随意,可他随意说出来的哪句话不是经过认真思量!他把握着随意的程度,才能和皇帝如“知己”般深交。他女儿倒好,上来差点儿拆了人家的乾元殿。
裴天舒保持着惊呆的表情,直视着他女儿吭吭哧哧艰难地爬了起来,还顺带掀起了金色的龙纹地毯,抖落并且拍飞了奏折几张,漏出了下面的木地砖,他都愣是没想起来上前搭一把手。
直到他女儿跺了跺小脚,对着无动于衷的他张开了小手要抱抱,小脸上还挂着“我很委屈”的软萌表情。
裴天舒的心又化了,琢磨着自个儿到底是先安抚女儿,还是先谢罪。他正琢磨的起劲,他女儿可没那个耐心,又跺了跺脚,这回的力气用的比较大,她脚下的木地砖竟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裴天舒顿时一惊,转头看向皇帝。
林青峦的神情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复杂的眼神中最分明的情绪也是震惊,仿佛见鬼似的。
裴天舒二话没说,上前先抱起女儿,自然而然地递给身后的皇帝。
跪在地上谢罪的小太监还算机灵,慌忙爬了起来,就要接过裴金玉。不过,手还是没有皇帝伸的快。
裴天舒从袖笼子里抖出一把匕首,蹲下身去撬那块木地砖。
这货居然敢暗藏兵刃进宫!被林青峦抱着的裴金玉倒抽一口凉气。她爹该不是脑壳有问题吧?
林青峦似乎是感受到了怀里小人的不平静,抬手抚了抚她的背,极其温和地说:“是不是哪里摔疼了,告诉皇伯伯,皇伯伯给你宣御医。”
裴金玉的脸都气歪了,再顾不上纠结她爹抖出来的那把小匕首,只在心里连声骂着本宫是你的皇祖宗。面上却是连扫都没有扫他一眼,继续关注着她便宜老爹的动作。
她老爹倒是没负重望,成功地躲过掀开地砖那一刻飞出来的半寸羽箭,捣毁了内里的机关,捧出一个金丝楠木雕刻着双龙的盒子,只见两双龙目镶嵌着璀璨的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极其的耀眼。
这金丝楠木盒子的出现充分说明了皇宫里四处深藏着秘密,万一这里头的是个会要了他性命的秘密这可怎么办好!
裴天舒的脑海里警铃大响,而现下的情景让他骑虎难下。盒子都捧出来了,就差撬开这临门一脚,他要是撂挑子不干,也不知皇帝的心里会怎么想。
帝心难测,裴天舒举着匕首,郑重地在宝石盒子的机括上比划着。
裴金玉突然哭了,鬼掐她似的“嗷”了一声,口齿清晰地喊:“爹……”
裴天舒的手一松,匕首“铛”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双眼顿时发红,都快赶上金丝楠木盒子上的红宝石了,“金玉啊,你,你,你叫我什么啊?”
裴金玉狠狠白了他一眼,这是典型的借题发挥、明知故问。
就算她不说话也没关系,裴天舒会自问自答,顺便还给皇帝报了喜,“皇上,我乖女会叫爹了。”嘴巴裂开的程度,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承受范围。
林青峦实在受不了他那傻样,将裴金玉往他怀里一塞,径直去了金丝楠木盒子那里。他捡起裴天舒扔掉的匕首,也不知怎么比划的,只听内里“叮”的一声,盒盖瞬间弹开。他人很是机警,早在盒盖弹开的那一瞬就跃到了几步之外。
可这盒子里头并没有什么机关,只有一块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前朝宰相李唐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篆字。
这就是代表了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传国玺。
也是裴金玉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在林青峦登基的大道上,她打开洛阳城门送了他一程,如今不妨再送他一程。如此,他们二人再无瓜葛。
裴金玉略显疲惫地趴在裴天舒的肩头。
裴天舒的注意力只被传国玺吸引了半刻,就又转回了自个儿女儿的身上。什么传国玺,就是再珍贵也跟他无关,还是他宝贝女儿会叫爹更振奋人心。
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抱着他女儿拜了下去,“恭喜皇上,传国玺归位,皇上实乃天命所归。”看在一地狼藉的份上,还是赶紧说点儿好话吧。
林青峦握着那方传国玺,缓缓地走向御座,又缓缓地坐下,颇有些帝王的威仪,只是这帝王看起来心情不是特别的愉快。
过了好久,他才遽然而笑:“朕与畅之的女儿极为投缘,决定收其为义女,封晋阳公主。”
畅之是裴天舒的表字。
“使不得。”裴天舒惊得心头狂跳,实话实说:“皇上,我来宫里确实是存了想为小女讨封的心思,可我也最多是想得封个县主,想我一介白身,家里头怎么养的起公主。”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林青峦一定会多想,以为这人是在为自己讨官做。
但说话的人是裴天舒,他就只管理解了字面上的意思,笑说:“她亲爹虽是白身,她义父还是皇上,有何使不得。”
裴天舒憋了半晌,憋的脸色发紫,才支支吾吾道:“可是皇上,她亲爹不是还活着了嘛。”义父就是糊弄鬼的。
林青峦气的发笑,想了想,改口道:“那就封做汉寿翁主,你再不可多言了。”
“谢皇上隆恩。”
****
裴天舒和皇帝的那盘棋到底没能下完,皇帝那儿乱七八糟的奏折还要处理,他便赶紧带着“罪魁祸首”裴金玉告退。反正他想讨的封已经有了,甚至比预期的还要好,阴差阳错替皇帝找到了传国玺,这翁主的封号也不算白得的。
况且,兼之还有惊喜。
他这一路都在跟裴金玉说话。
“金玉,再叫个爹。”
“乖女,看着爹爹,跟爹念‘die’”。
身心俱疲的裴金玉真是懒得理他,好容易出了皇宫,她才用稚嫩的小手指了指背后威武的宫门,“爹,不好。”
裴天舒一听见他女儿开口叫“爹”,就自动屏蔽了其他的一切,只会咧着嘴“呵呵呵”。
等到马车走出去了老远,这才醒悟过来他女儿指着皇宫还说了“不好”两个字。
他深觉他女儿是个聪明的,那地方可不就是不好,吃人都不会吐骨头。
他拍了拍她的背,很郑重地说:“金玉啊,爹以后再也不带你去那个地方了。”
裴金玉点了点头,放心地合上眼皮,睡了过去。
也因此错过了回家后的一场大戏。
要知道,她得封翁主连她都始料未及,更何况家里头……嗯,并不想让她好的那几位呢!
据说裴天舒抱着裴金玉嘚嘚瑟瑟地回了建信侯府,不出半个时辰,宫里的传旨太监就上了门。
宫里来了旨意,那可不是得全家老少到齐了跪拜接旨。
那会,侯府里除了裴天舒和已经睡着的裴金玉,就连楚氏都弄不清楚宫里来的旨意会说什么。
不过,大家都听说了是接赏。
先不说方氏为此揉碎了几条帕子,就是老太太还特地换齐了一品诰命服,腰杆笔直地跪了下去,可圣旨一念完,她差点儿没能爬起来。
宣旨的太监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指着裴天舒的鼻子开骂:“冤家,冤家啊!”
裴天舒不理会她那一套,一点儿面子也不留地当着众人问:“母亲是什么意思?母亲是不喜欢自己的亲孙女得封翁主,还是不喜欢皇上下的旨意?”这句话的咬字重点在“亲孙女”和“皇上”身上。
裴老太太想说我两个都不喜欢,可她还真没有那么硬气,只能眼一黑,将自己气晕了过去。
裴金玉一觉睡醒的时候,她娘正在劝解她爹,“赵大夫说了这几日老太太得好生静养着,要不你过去看看?毕竟是母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要去你自己去。”裴天舒还惦记着早上楚氏私自带女儿去福寿堂的事情,说话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好听。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原还在屋里伺候着的两个丫头小心翼翼地出了门,还顺带放下了水精帘。
楚氏觉得自己很委屈,本来啊,摊上这么个婆婆就够憋屈的了,自己想做点儿什么讨好婆婆,这边还得受着夫君的气,她顿时就红了眼眶。
裴金玉为她这便宜娘的智商着急,天底下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况且是自己的母亲!她觉得裴天舒和裴老太太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可调解的事情。
譬如说年轻守寡的母亲偷|情被自己儿子撞见了,等等。
总之一句,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且一下子就毁去了母亲形象的事情。
裴天舒要是知道女儿的想法,一定会赏她两个爆栗吃吃。
其实事儿是真有那么件事,却是无关于香|艳,有关于性命。
说起来他的愤慨和不平,还是因着原先的那个裴天舒。
正文 第5章 往事不如烟
要想说清楚裴天舒和裴老太太的芥蒂,还得说一下裴家的家庭情况,这个家庭情况指的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裴家老三裴天舒八岁,老二裴天恒十三岁,老大裴天诚十六岁。
嗯,大家都很年轻。
就连那时的裴老太太也不过三十有五,略微打扮一下,半老徐年风|韵|犹存。所以,不能叫她裴老太太,得叫裴太太。
裴太太空怀一颗卖弄风|韵的心,却是不能打扮,就是打扮了也无人欣赏。只因她是一个寡妇,且自打她怀上了他们家老三,她就成了寡妇。
所以,裴天舒是个遗腹子。
咱们还得再往前数个八年,彼时的裴太太自打生完老二裴天恒,沉寂五年,才老蚌生珠得了裴天舒,按理说是得要多宠爱这个孩子呀。
可裴太太并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兼之他们隔壁还住了一个神婆,也不知和她聒噪了些什么。反正,裴老爷才过世第九天,裴太太就坚信了是她肚子里的冤家克死了自己的夫君。
裴天舒的悲惨,是从他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
裴老爷死后的第八个月,裴天舒呱呱落地,裴太太是准备将他摁在恭桶里淹死的。幸好,裴家老大眼疾手快,抢过了弟弟,又冲老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哄哄裴太太。
在没有裴天舒的日子里,裴天恒可是做过好几年的幺儿,自然是个得宠的,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裴太太的怨怒。
另一边,裴天诚去村里养羊的人家讨来了羊乳,将裴天舒喂了个肚滚圆。
后来的日子,裴天诚提防着自己老娘和恭桶,硬是将裴天舒养在了自己身边。
所以说裴天舒是他大哥奶|大的。当然,用的是羊乳。
话说裴天诚奶孩子,一直奶到裴天舒五岁,嘱咐了他一句“娘要是一打你,你就寻你二哥。要是寻不到你二哥,你就跑”,而后收拾了行囊,预备远赴京都,奔赴前程去。
彼时的京都还在长安,小小的裴天舒并不知道宜阳离长安有多远,可他清楚地知道要是没了他大哥的庇护,他的日子很难熬。
于是婆娑着泪眼,满心满脸的舍不得。
裴天诚也舍不得啊,抱着自己的弟弟大哭一场,还特地跑到他老娘的面前说她要是照顾不好他弟弟,就是对不起他死去的爹。
裴天诚将他弟弟的问题上升了一个高度,裴太太的心里虽然膈应,却又不能不答应。
最终,裴天诚安心地上了路。其实不安心又能怎样,他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总不能天天呆在家里奶孩子。
他有他的抱负,他有他的理想,他有他想要守护的人。
——老幺,总有一天大哥要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你的面前。
裴天诚是怀着这样的念头,一步一步,越走越高。可是他至死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维护的老幺,早已不是原先的那个了。
裴天舒的日子,在裴天诚离开之后,越发的艰辛,挨揍那是家常便饭,基本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终于在他八岁的那年初夏丧了命。
且丧命的缘由,很荒唐。
初夏麦黄,可巧天却不像好天。
裴家虽略有几亩良田,却也不是殷实人家。裴太太一咬牙,做主顾了两个庄稼汉,另指使着两个儿子,一起在地里抢收。
那天中午,天越发的阴沉,眼看风雨欲来,午饭也顾不上吃,一行人手忙脚乱地割麦、捆麦、垛麦。
裴天舒的年纪小,慌乱中出了错。他被地上的草藤绊了一跤,手里抱着的一捆麦子摔出去了老远,捆好的麦子也因此散落在地。
裴太太本就看他不顺眼,捡起地上的一块儿石头就朝他扔了过去,正砸在他的后脑,犹不过瘾嘴里还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冤家!”
裴天舒只觉脑后尖锐地疼了一下,心内怵她,并不敢因此放慢了动作。他慌忙爬了起来,将地上的麦子拢好,又重新捆在一起,堆在了板车之上。
一场大雨率着狂风将他们浇了个透心凉,他们冒着风雨在麦地里抢收。当晚,裴天舒就起了高热。
一想起这个,如今的裴天舒心里总不是滋味。他初穿来的时候,就发觉原主的身体单薄消瘦且遍体凌伤,虽然基本都是旧伤,但脑后的却是新伤。经他判断原主死于外伤感染,活活烧没的。
自此,裴天舒视裴太太为洪水猛兽,就算她荣升成了老太太,在他的心里也从没有认过这个娘。
只是他终究欠了裴天诚的恩情。
裴天舒回忆往事的这一瞬间,那边的楚氏只当他是无动于衷,背过身子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裴天舒这才一回神,就瞧见了楚氏的不对劲。要放在平时,他一定温言软语好生哄她一番,只是今日,他将将才在心里祭奠了那位故去的小兄弟,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
他预备着从榻上爬起来,去院子里头清净清净。可他才一动作,原本坐在他旁边的裴金玉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袖子。
裴金玉不喜欢看人哭,更不喜欢楚氏将眼泪和鼻水弄她一身。她看了看裴天舒,又看了看楚氏,意思很明白。
裴天舒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楚氏,意思也很明白。
可是两人都没有动作,然后面面相觑。
裴金玉想,这个混蛋自己惹哭了媳妇,还想拿女儿当挡箭牌。
裴天舒想,我女儿还真是聪慧,这么大就晓得看人喜怒,还知道寻求外援。
于是,两个人“眉目传情”,据理力争。
裴金玉:你惹的事你善后。
裴天舒: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女儿,哄好你娘的重任已经落在你稚嫩的肩膀上了。
裴金玉:你不去也不许走。你一走,她就会来抱我。她一抱我,就得弄湿我的衣襟。
裴天舒:女儿,全靠你了。
很多事情,说的再多也不如做一件。
裴天舒是个行动派,他将裴金玉塞进了楚氏的怀里,颇不顾廉耻地说了一句:“金玉,你哄哄你娘。”而后,转身出门,挥一挥手没有带走一滴眼泪。
裴金玉咬牙:本宫要学走路。
****
裴天舒不知,自己这个无心之举,彻底坚定了裴金玉要学走路的决心。
更不知,因着自己白日的进宫,皇帝连晚饭都没有吃进去。
皇帝心塞,这个他知道。自从林青峦做了这皇帝,他一直处于心塞的状态,从来没有好过。
可裴天舒不知道的是,今日的皇帝特别的心塞。
夜幕下的皇宫,暗沉的有些阴森。一盏盏明亮美丽的宫灯,照亮了半个夜空。可皇宫,也没有因此而显得温暖半分,处处透着薄凉。
元会帝的后宫只有贤妃一人,贤妃又处处节俭,自打她掌管后宫,宫里头放出去了一大批年岁较大的宫女。原是想着会有年轻美丽的进宫,可是元会帝却以大文需要休养生息的名义,取消了年前的选秀。
偌大的皇宫里头只有两个主子,空荡的很是不像话。
民间里头也就有了元会帝专一的美誉。
一想起这个,贤妃也很心塞。
有了名分,却没有男人的宠爱,她守着的是个活死人。
心腹来报,皇帝又攀上了那道宫门。贤妃恼的将摆架上放着的铅黄釉绿彩莲瓣纹罐、青釉莲花尊、铅褐釉印花人物纹扁瓶,总之是能摔烂的都摔了个七零八碎。
好生发泄了一番,这才命着心腹宫女绿妆提了温碳食盒,姿态婀娜地出了宣室殿。
没有资格入主椒房殿,是贤妃心内一根隐隐作痛的刺。
也就是这根刺,才造就了贤妃今日的贤德名声。
她仿佛可以瞧见九龙四凤冠在朝她招手,她一步也不能做错。虽然她斗不过那个死人,可人死并不能复生。
贤妃如此思量着,心里已经转过了弯,待到步辇停在了第一道宫门之下,她没有让任何人跟着,笑意盈盈地手提食盒,往上攀去。
攀了个大半,一抬头,贤妃正对上那人瞧不出喜怒的深邃眼神。
正文 第6章 抓周耍猴戏
贤妃给元会帝行了礼,而后娇|喘着在他旁边站定。
“皇上,臣妾的小厨房今日做了几道荆州小食,臣妾特地给皇上留了一些。”
元会帝还是林青峦那会儿,假死远走,落脚的地方便是荆州武陵。
听着身旁人的软语,元会帝微微一笑,道:“有劳贤妃。”只是眼睛却始终直视着前方,且并没有什么焦距。
贤妃暗自咬了咬牙,又柔声道:“臣妾知道,皇上是在缅怀姐姐,想必姐姐泉下有知也会感念皇上的痴心一片。只是皇上,人死不能复生。臣妾斗胆,恳请皇上为了万民保重龙体。”
元会帝轻笑出声:“姐姐?贤妃,谁是你的姐姐?”
“难道在皇上的心里,臣妾连叫她一声姐姐也不配吗?”贤妃的声音有些颤抖,如哭如泣。
元会帝转了头,平淡无波的眼睛扫过她写满不甘的清丽脸庞,还是轻笑出声:“贤妃,你是朕的贤妃。而她,却是国长公主。”
好一个国长公主,还是个生性|淫|乱的国长公主!可是这些话贤妃是不能说的,她咬唇欲泣,方才一张口,元会帝似乎早已知晓她的意图,声音很轻地道:“禁言。夜已深,贤妃跪安吧!”仿佛生怕吵醒了某人。
贤妃的一张脸都气成了白色,却只能柔柔一拜,“臣妾告退。”
她气急败坏地下了宫门,绿妆捧着一件绯色的薄披风上前,却被她一把拂开。
绿妆知晓她此刻心情不佳,便小心翼翼地劝解:“娘娘莫恼,皇上只是一时被迷了心,迟早会明白娘娘的真心。”
“莫说这样的话哄我,皇上心里想的什么本宫还能没有你清楚!他对我根本就无心。”
绿妆小心应了声“是”,却又紧接着开解道:“娘娘尽说些气话,皇上若是对娘娘无心,又怎会让娘娘掌管着后宫。”
“后宫?他的后宫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这不也正说明了皇上爱重你。”
“屁,他是在拿我当女管家使呢。”
绿妆的脑子转的飞快,记起了主家的吩咐,很小声地在贤妃耳边道:“娘娘,不如给皇上张罗几个美人吧。如此若能拉回皇上的心,皇后的位置何愁……”
贤妃发作了一通,心里的怨气稍稍平息下来,好生计较了一番,觉得绿妆说的有理,只是这美人还是莫要她来送的好。眼下,倒是有一人比她更合适。
思量了一番,贤妃仔细打量着绿妆,瞧她至始至终低垂着头,加之容貌一般,是个让人放心的,便低声说了一句:“你是个好的……”
贤妃走了之后,元会帝又静站了许久,远远地听见更夫敲过二更天,他才唤道:“刘铮。”
“驸马。”从隆重的夜色里走出一个黑衣人,他一直隐身在这里,可是贤妃来的时候并不曾觉察他的一丝踪影。
刘铮唤元会帝驸马,自是因着他出自公主府,本是长公主的贴身内侍。元会帝兵临洛阳城之时,便是他奉了公主的口谕,打开了洛阳城门。
而这一声“驸马”,显然也是得了元会帝的认可。
“我同长公主没有子嗣。”
顿了片刻,元会帝又说:“今日我瞧着畅之的女儿,那神韵竟同公主幼时有些相似,便做主认了她做义女。”
这两句话的意思,刘铮听明白了,这是给长公主认了裴家的女儿做义女。
他冷哼了一声:“驸马难道不知公主同裴家的过节!是了,想来那裴家也是得了驸马的意思才敢去办那样的龌蹉事。”
元会帝被刺的心中一紧,半晌才自言自语似的喃道:“我瞧着真的很像,你且先去看看,看过了再说。”
刘铮没再反驳,往后退了一步,再次隐在了黑暗里。
****
黎明来的很快,离裴金玉生辰,只差了这么一天。什么都没准备的方氏忙的脚不沾地,宴客用的小食、菜肴、水果,哪一样不得现买。她倒是也想学老太太来个卧床不起,可是裴天恒说了,她要是敢病,就把管家的大权交给楚氏。
她的命可真苦啊!给府中管家婆子交代事情的空档,方氏还抽了个个空,撕毁了几条帕子。
他们家绣娘也命苦啊,得玩命地多绣几条帕子,好让方氏没事泄泄愤。
不得不说,方氏除了心眼小点、人威猛一点,办事还是极其靠谱的,端的是雷厉风行的作风。虽然只有一天,裴金玉的周日宴还是仓促间召开了。
负责接待男宾的人选定下了裴天恒、裴天舒两兄弟。方氏和楚氏自是负责接待女客。
陪着各家小公子们交际的是方氏的两个嫡子,十岁的裴智和八岁的裴优。就是接待各家小娘子们的人选有些麻烦,裴家唯一的嫡女裴金玉还是个小奶娃,最后这重则就旁落在了裴天恒八岁的庶女裴雪身上。
才将清晨,裴家就打开了府门,迎接着四方的宾客,倒也是有条不紊。
裴家的宾客身份极其的复杂,其原因就在于他们归属的是哪一方的势力。
譬如一向和裴天舒交好的保皇派的土鳖们,还有一向和楚氏的爹交好的清流们,又因着皇帝亲封了裴金玉一个汉寿翁主,就连宗室也赏脸莅临。
仔细瞅瞅,裴家女儿的周日宴上究竟来了哪些人?
嗯,就和平时皇帝上朝一样,该来的不该来的一个都不少。
而作为主人的裴家,倒也能张弛有度,不卑不亢,任谁来了都是一副笑脸相迎。
便也有人在心里暗自将他们恼怒上了。
——呸!墙头草。如此这般想的是土鳖们。
——呸!巧言令色。如此这般想的是清流们。
宗室们的想法则很简单,别管他裴天舒是土鳖还是清流,总归是皇上眼里的人。哪怕他没有入仕,总归是个有圣宠的。
一场周日宴席端的也是风流暗涌,裴天舒笑那是因着定力好,裴天恒笑就是因着他单纯可爱,一心觉得自家的面子够大,可不,最后还来了一个成王世子和一个代王。
成王世子是皇帝的亲侄子,他爹也就是成王,是皇帝仅剩的弟弟了。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被牵连,唯一的这一个也就格外的尊贵。
是以,成王没来,派了世子过来,也是格外的荣光。虽然世子也就只有十岁。
至于代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不仅年岁小,还是个脑袋不灵光的。嗯,为什么这么小就封王,是因为他爹战死了。
相比于十岁还是世子的林浅之,五岁已经封王的林錾,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虽然林浅之和林錾人不大,裴家上下可不敢薄待了他们。
两个小人被请到了上座,周日宴的重头戏终于开始了。
被打扮成年画娃娃的裴金玉隆重登场。
她本来不想出来的,可没有替身,不抓周不行啊!
当然,这是废话,因为至始至终都没人问过一句她愿不愿意被众人围观,犹如她是个耍猴戏的。
抓周必备的物件,胭脂、针线、笔墨等等,早已一一摆放在案几之上,裴天舒将裴金玉放在案几的一头,推了推她的小屁股,示意她往前爬。
裴金玉扭头瞅了一眼裴天舒,眼神里头的是无尽的哀怨。
爬,这么掉份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干,索性盘腿坐在案几之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把灰青色的瑶琴。
裴天舒不解其意,一旁的楚氏有些着急,“金玉,想要什么,你就去拿啊!”
裴金玉并不理会,又指了指瑶琴,怕裴天舒不懂,这回她动了动嘴皮子:“爹,拿。”又拍了拍她自己。
裴天舒笑了,“这孩子还会使唤人。”该是有多懒啊!
到底随了她的意,将瑶琴搁到了她面前。
旁边就有人唱着翁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类的吉利话。
没人敢说不好听的,除非他想死。要知道裴天舒可不是个文弱书生,相传他还是皇上军师那会,一箭三雕,重创前朝皇帝派出的平叛大军,只因他给人家平叛大将军张茂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婿一次性地穿了糖葫芦。
你想被穿成糖葫芦吗?
如不想,就请说话小心小心再小心。土鳖除了土点以外,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缺点,唯一的一条就是土鳖们翻起脸来略血腥。
裴金玉的小手拨拉着瑶琴,听起来琴音还算不错,点了点头,小手又一指,这回指的是印章。
裴天舒递过来以后,那人又唱翁主乃金枝玉叶等等等,反正其中心思想就是她尊贵她该拿印章,并且可以一直尊贵下去。
裴金玉将印章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也没瞧出来是什么材质,兴趣缺缺地将它扔在了瑶琴之上,又点了点不远处的一盘芙蓉糕。
抓周抓到吃的,可不就是贪吃的意思。
楚氏一个劲地给裴天舒飞眼,示意他不许拿那个。
裴天舒并不在意这些,将整盘芙蓉糕都端到了裴金玉的面前。不曾想,裴金玉摇摇手。
“不要这个?”裴天舒不解问。
裴金玉又摇摇手,指指糕,又指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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