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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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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一张脸皮只觉火辣辣的,一心只想着当着众人把话说下,以后提了孟玉亭,沈宜织也好刘夫人也好,都不能推拒,却就忘记了还有个尚书夫人在,这一番话倒好似是在指责平北侯府没有规矩了。

偏偏刘夫人还要火上浇油,点头笑道:“夫人说得是,这年轻人房里花花草草的,对身子也有碍。”

侯夫人恨得牙痒,还是冷氏笑吟吟把话岔开,道是水阁中备好了茶点鲜果,是否此时请夫人们移步过去,一边解酒一边赏鱼。侯夫人如获至宝,连忙招呼着众人离席去了水阁,又叫沈宜织回房去休息,总算把这件事遮了过去。

刘夫人陪着沈宜织回了嘉禧居,忍不住就竖起眉毛来:“儿媳刚刚有孕,就急不得要往屋里塞人!我当她立刻就要把她的外甥女叫出来呢,原来还知道要个脸面!”想想这样说沈宜织的婆婆毕竟有些不好,叹了口气道,“如今这世道,就是这等规矩,也难怪尚书夫人那般的难说话,照样有人求着把女儿许进去。依我看,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丫鬟,抬一个给世子罢,也好堵住外人的嘴。毕竟你的人,总好过外头塞一个进来,别的不说,我单怕你这身孕——虽说有嬷嬷看着,也怕防不胜防。”

沈宜织心想哪里还用着塞进人来,这时候就开始算计了,嘴上却笑道:“娘说的是,不过我身边就只这两三个丫鬟,自己也都不愿做这些事——且看她们要做什么再说罢。”

刘夫人叹了口气:“我晓得你们年轻小夫妻,自然不喜欢弄些人在眼前,只是——”想她跟刘大人也算是恩爱夫妻了,还不是也有妾室和庶子女?

“娘放心,我省得轻重的。”沈宜织笑着拍拍刘夫人的手。她是没打算给郁清和安排人,那是因为她打算跟郁清和好好过一辈子,可倘若郁清和做不到,那她也就只好把心收回来,到时候安排什么通房妾室还不是小菜一碟?

刘夫人素来知道沈宜织有主意,且这日子总要自己过,便也把话题转了开来,说了几句家常话便起身道:“你累了半日了,快些歇着,我先回去了。”

沈宜织送她到了嘉禧居门口,这才回来,在罗汉床上歪了一会儿,红绫便悄悄进来,低声道:“*奶悄悄叫人去看世子爷的动静呢。”

沈宜织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果然。张姑娘在做什么?”

红绫皱眉道:“张姑娘看起来倒是个老实的,始终跟月姐儿一处,*奶叫过她一次,她都不曾离开。”

“唔?”沈宜织摸着下巴,“莫非是个好的?”

红绫急道:“少夫人可别随便发善心,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宜织笑笑:“晓得了,你也别这么急着就把人看得都坏了。世子爷那里去说了没有?”

“说了。已然对世子爷说过,若不是奴婢或者宝兰去传话,统统都是假的。”

“嗯。”沈宜织往下挪了挪,找个舒服的姿势,“真是累了,我也睡一会儿,你替我盯着些。”侯夫人大约还要顾忌着侯府的脸面,冷氏那却是个看着精明其实没见识的,没准就想在这时候闹出点事来,不得不防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夫人——”怡兰悄没声地进来,凑在侯夫人耳边低声道,“*奶果然几次想把张姑娘带到那边池边上去……”

侯夫人抬手招呼旁边的女眷用茶,满脸都是笑容,心里却是暗暗咬牙:“贱人!”就知道张氏忽然把侄女带来没好事!想塞个人进郁清和院子里,将来分一杯羹?做梦呢!

“跟亭姑娘说一声儿,让她……”侯夫人忽然灵机一动,低声吩咐怡兰一番,“你把张姑娘……”

张芊坐在席上,只觉得如坐针毡。冷氏已经两次让丫鬟来传话,叫她过去一趟,可是她实在觉得不对劲儿,两次都拖延了过去,但再拖下去也就实在不像话了。

“哎哟!”裙子上温热的感觉让张芊猛地从烦恼中清醒过来,低头看看,裙幅上已经漫开了一片茶渍,湖蓝色的衣料顿时变了黄褐色,极是显眼。

冷氏的丫鬟青梅一步过来,对着小丫鬟责骂起来:“如何这样不当心!”

张芊有些懊恼,但看小丫鬟发抖的模样,又不禁有些心软:“罢了,我也不曾烫着,只是可惜了一件衣裳。”这样的料子,家里是没有的,实在可惜。

青梅便换了一张笑脸道:“还是表姑娘心善,看在表姑娘的份上,就饶你这一次。表姑娘跟奴婢来,拿*奶的衣裳且换一套罢。”

张芊纵然再不想去,也不能顶着湿裙子坐在席上,只得跟着起身。孟玉亭微微皱眉瞧着青梅的背影,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小丫鬟。方才她可是瞥见了,明明是青梅碰了那小丫鬟的手肘,才使得一杯茶都泼在张芊裙子上——这明明是有什么事!

孟玉亭正琢磨着,怡兰已经悄悄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孟玉亭脸色微微变了变,转头向郁清月笑了笑:“这里有些热,我出去透透气,妹妹要不要一起去?”

郁清月与她平日里并不多说话。她是庶出,侯夫人看她本就不大顺眼的,她又怎会自己往前去凑?听了孟玉亭这样说,便歉意笑道:“我觉得还好,反是外头有些凉,姐姐须得仔细,莫着了凉。”

孟玉亭也知道她不会跟着来,便起身离座走了。郁清月独自坐了片刻,咬着唇想了半晌,还是招过自己的心腹丫鬟,低声道:“你去嘉禧居看看,就说两位表小姐都离了座,我独个儿坐着也无聊,想去跟嫂子说说话,只不知会不会打扰了嫂子。”

那丫鬟从前是服侍过她的生母姨娘的,对后宅这些事儿也清楚得很,听了这话便略略有些变了脸色:“姑娘这是——”这是要跟世子夫人通风报信了?以前姑娘是从来不插手这些个事的,唯恐遭了夫人的忌讳,如今这怎么——改了主意了?

郁清月也紧张得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才低声道:“去罢。”从前她是真不敢对家里事有一丝半点的意见,但这次,她觉得这个新嫂子不简单,将来是能在府里站得住脚的。她已经十五了,眼看着就要说亲事,纵然侯夫人肯手下留情,也不会特意去替她寻摸亲事,不过是找一门表面上看得过去的人家随便嫁了便是。纵然她运气比天大,居然撞了一门好亲事,可她的生母还要在侯府过一辈子。侯夫人心狠,后宅几个姨娘,只有她的生母生下了她这个庶女,虽然不是儿子,也成了侯夫人的眼中钉。如今她尚未出嫁,侯夫人大概还要顾忌着,等她出了嫁,生母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她简直不敢去想。这几个嫂子,冷氏是二房的,自然不会管她;孙氏是侯夫的亲儿媳,又是自扫门前雪的性子,亦不会去管;从前的孟玉楼那又是侯夫人的外甥女儿,当然也靠不上。如今半路杀出个沈宜织,还在做妾的时候就显出了几分手段,更难得是性子好,若是自己卖了她这个好处,或许她肯看在这情分上替自己费费心。若是自己能嫁个好人家,姨娘在娘家自然也好过些。即便不行,将来这侯府是郁清和跟她的,至少也能让姨娘的日子过得下去。

她已打定了主意,丫鬟自然不再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光明正大奔着嘉禧居去了。

沈宜织听了丫鬟传来的话,笑了:“就说我睡下了,今日累得很,改天再请妹妹过来坐。”

青枣儿茫然道:“这——不大好罢?”虽说郁清月是庶出,却也是小姑子,这是明摆着下小姑子的面子,确实不大像个好嫂子做的。

红绫轻轻推了她一下:“快去罢,少夫人这是不想把姑娘牵扯进来呢。”这么一回话,人人都会知道郁清月想来巴结沈宜织却被拒绝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想到今日是她来给沈宜织递了话,侯夫人是怎么也不会怨到她头上来的。

青枣儿还有些懵懂地出去了,红绫便变了脸色道:“果然不出少夫人所料!”都借故离席,究竟想做什么去了?

“去给世子爷捎个信儿,看看她们究竟想做什么。横竖世子爷不会进来,随便她们折腾就是了。”沈宜织懒洋洋地躺下,“就是不知道她们要闹什么,是用迷香啊还是弄点贴身之物?”不过说起来,这些事也不好做啊,纵然女方再想倒贴,倘若男方不接招,还真不容易成功呢。

沈宜织本以为这事就会这么过去,结果她刚躺下打了个盹,就被宝兰叫了起来:“少夫人,孟姑娘——落水了。”

“落水?”沈宜织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是世子爷——”居然是这种把戏,光天化日之下落水,由男子救起来,那就板上钉钉是他的人了。侯夫人真够豁得出脸面去的,这是宁可要把侯府的脸都丢光,也要把孟玉亭塞进来?奇怪了,她就那么有把握孟玉亭会得郁清和的欢心,然后把她这个正妻挤下去?

宝兰神情古怪,像是忍着笑又像是生气:“不是世子爷呢,是,是三爷!”

“什么?”沈宜织也愣了,“怎么是三爷——”是郁清和做的手脚?这下侯夫人的脸可丢大了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孟玉亭浑身都是湿淋淋的。秋天的水已经冷了,她穿得又单薄,只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紫。而站在一边的侯夫人,脸色简直比她的嘴唇还要紫!

“这是怎么回事!”侯夫人尽量压低声音,可是嗓音仍旧有些尖锐破碎。跳下去救人的不应该是郁清和么?怎么变成了郁清明?亏她还慌慌张张地把人都惊动了,结果人人都看见……

跪在地上的丫鬟浑身哆嗦:“奴婢,奴婢明明是跟世子爷身边的小厮说,少夫人不当心落水了……”按理说,世子爷应该急急进来去池边的呀,怎么会变成了三少爷?

侯夫人看一眼孟玉亭身上特意做的与沈宜织相似的衣裳,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抬手狠狠打在丫鬟脸上:“废物!连传话都不会,还要你做什么!立刻拖出去撵到庄子上去,府里不养这样的废物!”

怡兰逡巡着进来,小声道:“夫人别恼,仔细气坏了身子。”

侯夫人怒气未消,反手又给了她一耳光:“还有你!一定是你们走露了风声!一群废物!”

怡兰被打得耳朵嗡嗡响,也不敢抬手去揉一揉,连忙跪下道:“奴婢对夫人素来忠心,是万不敢漏一点儿口风的。”

“那是谁?”侯夫人如同困兽一般在屋子里来回地走,“难道老二还能未卜先知?就连——”就连郁清明都不知道这件事,本来,若不是张氏和冷氏弄来一个张芊,她还没有想过要在今天做这事儿,完全是临时起意,郁清和怎么也不可能知道的。

怡兰脑子飞快地转着,道:“听说二姑娘今儿叫丫头去了一趟嘉禧居……”

这个侯夫人知道:“那沈氏连见都没有见她,且她知道什么,难不成是你露了痕迹让她觉察了?”

怡兰只是想把侯夫人的怒气来个祸水东引,没想到不但没成功,还惹来了侯夫人的怀疑,连忙道:“奴婢真的没有啊,夫人明鉴!”

侯夫人并没有把郁清月放在眼里,这些年郁清月和她的生母都是老老实实悄无声息地过日子,从来没有敢违逆过她的意思,她是绝对不相信这懦弱的庶女也敢通风报信的,只听了一听,便将郁清月抛在了脑后。

孟玉亭一直湿淋淋地坐在那里,从池子上来,侯夫人甚至没想到让人给她准备热水沐浴,只是用干帕子擦了擦头发,若不是身上还披着不知哪个丫鬟递上来的一件外裳,她现在只怕就吹得透心凉了。不过她心里此时也确实是冰凉的——侯夫人从头到尾都不曾提过对她要如何交待,只顾着发怒。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都看见是郁清明将她从池子里抱出来的,若是侯夫人不让她跟了郁清明,那她究竟要如何是好?心里想着,一阵风自窗缝里进来,顿时吹得她咳嗽起来。

侯夫人发了半天脾气仍旧没个头绪,听见孟玉亭咳嗽才想起来,没好气道:“还不快去准备热水姜汤!”

下头丫鬟们早就准备了,只是没得她的话不好送上来,这时便忙忙地往上送。侯夫人心烦意乱,不愿再看见孟玉亭“出水芙蓉”般的模样,起身去了郁清明院子里。

此时郁清明的院子里宛如黑云压城,孙氏的脸已经能刮下霜来,在自己房里连砸了几个杯子。郁清明从净房里沐浴出来,就看见一地碎瓷片,不由得阴起了脸:“好端端的东西,怎么又砸了!”他手头正紧,孙氏却还这样随意地损坏东西。这粉彩的瓷器,又是成套的,砸坏了一个便不好用了,也值几十两银子呢。

孙氏脸色比他还阴,冷笑道:“爷倒问我?我还想问问爷呢,明明在外院好端端地吃酒,怎么到内院来了?还跳下水里去救人,真是风光得很呢!”

这么一说,郁清明脸上就露了点尴尬之色,哼了一声强自掩饰:“我不过是喝得多了到后头来逃席罢了,看见人落水了难道不救?”有句话他万万不敢说出来,他进后宅来是因为在席间听见有小厮在低声议论,说张芊去了那边池子上。虽然侯夫人没说,但他也猜到了孟玉亭这样久居于侯府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也就明白张芊是怎么回事。但张芊是二房那边的人,若是被她进了嘉禧居,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因此他才悄悄去了池边。自然,张芊秀丽纤柔,比孙氏和素云都强,便是比起从前的秋晴来,虽然容貌上略有不及,气质上却更娴雅些,若是能得了这么个美人,那也是不错的事。

这话当然不能对孙氏说。其实还有一句话,更不敢说出来。他跑到那池边上时看见有人落水,只看衣裳还当是沈宜织。若论起来,这府里若干女子,还就是沈宜织最为美貌,当初她进来做妾的时候,郁清明就颇为垂涎了。何况这是嫂子,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小叔从水中抱出来,男子不过被人稍稍议论几句,女子的名声却就毁定了,到时候看看自己那位世子二哥,守着这么个名声尽毁的妻子可还过得好?因此他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谁知道把人弄上来一看,既不是沈宜织也不是张芊,却是孟玉亭!

“我还要问你!”想到这里,郁清明又理直气壮起来,“落水的怎会变成了孟家表妹?”

孙氏气不打一处来:“你问我?你怎么不去问你娘!”天天想着打嘉禧居的主意,结果呢?从前那个秋晴,如今这个孟玉亭,最后全落到了自己院子里来!一想到这里,孙氏那股怒火就压都压不住,“这下你可高兴了吧?”又有了美妾了!

“你,你说什么,胡说八道!”郁清明被说中了心事,有些躲闪。

“我胡说八道?”孙氏手指着外头,“那好,你现在就去找你娘,说你不要那孟姑娘,立刻送她回家去!”

“这,这怎么行!”郁清明险些跳起来,“众目睽睽之下,我若不纳她,岂不是逼她去死!”

“哈!”孙氏冷笑一声,“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什么救人,什么逃席——你,你们恐怕早就勾搭上了吧?”

“胡说什么!”侯夫人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你也是大家闺秀,张口闭口说的都是什么!”

孙氏也按捺不住了。她嫁进门不久就发现丈夫对自己并无什么情意,后来娘家不甚如意,这个婆婆对自己也就渐渐冷淡,还往屋里塞人,她也实在是受够了,今日索性就泼下脸来闹一场,横竖她娘家是武官,打小儿的脾气也在那里,不过是这些年嫁过来做媳妇强自按捺着罢了:“儿媳说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爷都做得出来,还怕儿媳说?婆婆若是觉得儿媳说错了,就把孟姑娘送回家去,儿媳就承认错怪了三爷,给三爷斟茶赔罪,下跪磕头都成!”

侯夫人脸色铁青,郁清明已经道:“事到如今,把她接进来是咱们,出了这样的事再送出去,若是她心里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咱们侯府岂不平白背个逼死人的名声?你还要侯府的脸面不要?”

“脸面!”孙氏一声冷笑,“真要脸面,今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这是实话,可这实话却等于是在打侯夫人的脸,确实,今日这事儿,若是她顾忌着侯府的脸面,只要阻拦张芊就是了,又何必再叫孟玉亭去李代桃僵?侯夫人嘴唇颤抖,半晌才喝道:“住口!女子以夫为天,更要孝顺公婆,你嫁过来几年都未生子,又不许清明纳妾,你,你是想犯七出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相比郁清明院子里的热闹,张氏那边倒是死一般沉寂。张芊本是跟着冷氏的丫鬟要去换衣裳的,半路上却被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梅请到了侯夫人院子里,拿了郁清眉的一条新裙子替她换上,然后又亲自送她回了厅内。结果她们才回厅,就见席间人已经少了好些,外头更有些喧闹,过了一会儿众人都陆续告辞了她才听说,原来是孟玉亭落水了,却被郁清明众目睽睽之下从水里抱了上来。两人均湿淋淋的,衣裳紧贴身上,便不是夏日里衣裳轻薄的时候,也够个人瞧的了。

张芊不是傻子。孟玉亭去的那处池子,自她过来冷氏就有意无意提过两次,说里头种的睡莲花这时候还在开花,颇值一观。今日又弄湿了裙子,偏又有侯夫人的丫鬟取了郁清眉的裙子给她换——她虽一时还想不明白里头的重重机关,却也能明白孟玉亭今日绝非意外落水,而自己若当时没有被香梅请走,恐怕落水的就是自己了。

虽然心里隐隐已经想到了姑姑这次接自己来的目的,但竟然用上这样的手段,张芊仍旧是觉得心寒——众人面前落水,被男子抱上来,倘若对方不肯纳自己,那自己名节尽失,恐怕就只有个死。而且这件事里头透着奇怪,她看得出孟玉亭的目标分明是侯府世子,怎么最后救她上来的却是三爷?三爷那是侯夫人的亲生儿子,又早娶了妻,房里若多一名贵妾,必然后宅不宁。自己的姑姑又跟侯夫人素来不怎么和睦,若今日落水的是自己,侯夫人只怕根本就不会让郁清明纳自己,那时候要怎么办?张芊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阵后怕,同时也暗暗庆幸,幸而自己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妾,香梅来请人时她也就顺水推舟去了,也为的是躲开冷氏,否则,岂不是万劫不复?只是想不到,姑姑口口声声疼爱自己,打的却是这个主意。

心灰意冷的张芊躲在房里不出来,张氏却在自己房里气得发抖,狠狠瞪着跪在下头的冷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自作主张!”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呢,这儿媳就敢背着自己下手了!

冷氏硬着头皮道:“母亲说的话儿媳不大明白,儿媳做了什么了?”谁知道今天的事儿竟然会变成这样,幸亏张芊没有去池上,否则从松动的桥栏上掉下去的若是她,又是被郁清明所救,恐怕此时二房已经焦头烂额了。冷氏心中庆幸,决定死咬一口不承认。张氏这个婆婆性子硬得很,若是违了她的意思,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你还狡辩!”张氏抓起一个茶杯要扔,见是青花磁的,又放了下来,“那桥是怎么回事?你叫小丫头去外头传话,又是怎么回事!”真当她是瞎子?

冷氏满背冷汗,实在抵赖不住,只得道:“儿媳也是为了表妹好——”话犹未了,见张氏又在四处找东西要扔,连忙道,“若不然,为何伯母那边千方百计也要把孟家姑娘塞进去?只是今日究竟不知是如何颠倒的,竟弄成了三弟……”

张氏气道:“你还要说!谁让你安排的?若不是半途出了岔子,今日芊儿如何是好?”

冷氏低头不语,心里却不服气——明明张氏也对做妾的事动了心,眼下却又都怪在她头上,想了想才道:“可见表妹是有福气的,如今去了一个孟家姑娘,还不就显出表妹了么?”

话犹未了,外头已有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太太,*奶,表姑娘要收拾东西回家去呢。”

这下张氏也顾不上再骂冷氏,连忙去了张芊房里,果见张芊和跟来的张家丫鬟正在收拾东西,本也没有多少,不过一个包袱也就打起来了。张氏忙上去抢下来道:“芊儿,你这是做什么!”

张芊低着头,轻声道:“在姑姑这里也打扰几日了,侄女瞧着,姑姑这里事也忙,不如早些回去的好,免得还给姑姑添乱。”

张氏急得顿足道:“这是什么话!接你来本为着在这里散散心,怎的成了添乱了?”她倒是真心疼爱这个侄女,此时也明白张芊是为了什么,连忙道,“都是你表嫂糊涂,姑姑已责过她了。你只管好好住着,再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张芊含泪道:“姑姑为我费了许多心思,我岂有不知?只是芊儿宁为鸡口,不为牛后,那些贬了张家门楣的事,是断不能做的,更不想日后令阿爹阿娘都——不知如何走亲戚才好。”

张氏愣了愣,明白过来。如今张家自是侯府的姻亲,可若张芊做了妾,妾的父母却不算亲戚的,到时候张家夫妻若来侯府,倒真不知要算什么了。张氏虽心里想着侯府偌大家业,但张芊如此坚决,她也便把那些念头抛到一边,断然道:“芊儿放心,姑姑早替你备了嫁妆,日后定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冷氏跟脚儿过来,在门外听见备嫁妆的话,只觉得心头肉都被剜了一块儿似的,扶着丫鬟回了自己屋里,扑到床上就捶起枕头来。捶了几下,郁清风从外头进来,见她这样儿奇道:“这是做什么?”

冷氏有气没处发,怒道:“你还问我!咱们家的家底都要被你那好表妹卷去当嫁妆了!以后我们怎么过?将来哥儿娶亲姐儿出嫁,要怎么办!”

郁清风不在意地道:“瞧你说的,就算表妹出嫁,母亲也不过添份嫁妆罢了,哪里就动到咱们的家底了?”

冷氏一跳而起:“说得轻巧!这院子里一共多少人?每人每月的月钱统总才是多少?不说别人,只说你每日出去做文会交朋友,就要花销多少,你可算过了没有?进得少出得多,还不是坐吃山空!”

郁清风皱眉道:“看你这斤斤计较的模样,竟跟个市井妇人一般了。咱们二房也还有几处铺子田庄,哪里就只靠公中月钱了?”

冷氏简直要气笑了:“大爷可真是从来不问庶务!咱们二房哪里还有铺子,不都在任上赔进去了么?统总只剩下两处田庄,每年进项不过二百两银子,全都握在你娘手里,想让她拿出来点贴补都难得很,一心只想着算计我的嫁妆!我嫁过来这些年,那点嫁妆都全贴补光了!大爷说我斤斤计较?若咱们手头宽裕,我自然不必这样计较!若大爷能跟二弟一般有俸禄来贴补家用,那我自然也不必这样计较!可你如今书也不读,每日只在外头厮混,也不知道我何日有这样的福气!”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冷氏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说在郁清风的痛处,只说得郁清风脸都青了,恼羞成怒地一拂袖子:“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哪是说给我听的!这些后宅之事,本就该你管才是。”

冷氏一口气噎在胸口,指着郁清风手都哆嗦起来。郁清风见她不说话,口气更硬了起来:“这些年我一直在读书,又不像二弟那般有世子之位,自然容易得官。说来说去,我在外头交朋结友,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说到后头,连他自己都相信他在外头并不是冶游嬉戏,而是为了这个家在尽力交际了。看着冷氏已经失去了青春美貌的脸,此时因为怒气已经有些扭曲,郁清风心里油然生出一丝厌恶,沉着脸道:“总之,妇人家以柔顺安分为好,今日之事,你休要再做了。”说罢,转身出去了。

冷氏回过气来,终于忍不住抓起一个茶杯摔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章

那两个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沈宜织却缠着郁清和在逼问:“三弟怎么会跑到那池边上去?是你搞的鬼吧?是不是?”

郁清和刚沐浴出来,身上虽已没了酒气,眼里却带着几丝醉意,倚在床头上只是笑。沈宜织不肯罢休,爬到他身上追问:“肯定是你对不对?要不然你不进来就是了,怎么会变成三弟跑了进来?”

郁清和赶紧搂住她的腰:“双身子的人,怎么还这样不老实?我可没做什么,是三弟自己听见了些闲话就进去的,大约是觉得孟姑娘生得美貌罢。”

沈宜织信他就有鬼了,忍不住埋怨一下:“那么多人,这下子侯爷肯定恼了,万一要是查出来跟你有关——”

郁清和微微一笑:“说几句闲话而已,是三弟自己跑进去的,又不是我推着他进去的,与我何干?”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三弟的性情,父亲本来知晓,就是夫人和婶娘的性情,父亲也并非全然不知。”只要平北侯仔细想想,就能揣摸出今天是怎么回事,唯一需要掩饰的,就是不能让平北侯知道,那些闲话是他故意让郁清明听见的。

说起来,都是同一血脉的父子兄弟,可是过个日子却要这样的勾心斗角,一念至此,郁清和嘴边略有几分自得的笑意又渐渐褪了去,沉沉叹了口气。沈宜织察觉到他的伤感,不无心疼地摸了*的脸:“这京城里一个个高门大户的,这些事难道是家家都有?”

郁清和苦笑:“也差不太多。凡有爵位可承继之家,倒是十成中有六七成都过的是勾心斗角的日子。”想想自己家也是如此,伤感去了几分,只剩无奈。

沈宜织把头靠在他肩上,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也是——别说这爵位了,就是普通人家有点家产的,那兄弟争起来翻了脸的也大有人在呢。有时候我也觉得奇怪,这没家产的反而没什么好争,只得自己拼死拼活去挣;倒是家里有些底子的,爹娘已然给你留下不少东西了,反而还不满足!”

郁清和喟然道:“不是一个娘肚皮里出来的,终究不是一条心。”

沈宜织嘻嘻一笑:“也是啊。那穷人家都是一夫一妻的过日子,哪有那个钱纳什么姨娘小妾的,自然生出来的儿女都是一条心。也就是富贵人家,饱暖了就思那个啥,结果你是这个娘,我是那个娘,自然都不亲近,没事也要生出事来了。”

郁清和被她逗得笑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让你逮到机会说教了?是是是,庶子女那是乱家之源,我都知道了。”

沈宜织赶紧反驳:“爷又乱说!妾身只是说,庶长子才是乱家之源,可没把庶子女全都一棍打死。不过,若是爷自己知道庶出子女会平白添了许多麻烦,那当然最好了。”说完,顽皮地一笑。

郁清和哭笑不得地捏她的脸颊:“听听你这一缸子醋!”

沈宜织认真地说:“妾身可不只是酸话呢。别说这做主母的看庶子女是麻烦,就是庶出子女自己,难道就愿意要这身份?远的也不好说,只看咱们府上清月妹妹就知道了。若换了男子,日后或许还有出头之日,可是身为女子,若是嫡母随便寻了门不中意的亲事,这一辈子就难了。再说得难听些,若是嫡母有心拿庶子女给自己的儿女铺路,岂不更惨?就是清月妹妹自己,不知是愿意在侯府里做庶女呢,还是愿意投胎到个四品五品官员家里去做个嫡女。”

这话倒说得郁清和沉吟起来。这个庶妹平时里安静沉默,只是跟在郁清眉身后,全无存在感,以至于十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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