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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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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珠忙拍着哄,又嗔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刚才还跟我玩的好好的,你一回来就逗哭他。”
陈颐安讪讪道:“我也是跟他玩呢。”
“哪有这么玩的?”郑明珠白他一眼,幸而宝哥儿好哄,拍一拍没几下就哄好了,只是一脸委屈,也不肯看他爹了,只把胖头靠在郑明珠胸前。
陈颐安这下小心的逗了逗,头也不抬的对郑明珠说:“静妃不会宣召卫氏女进宫了。”
啊?郑明珠一怔:“这个怎么说?”
今儿一早卫家的奴才来给卫姨娘送东西,还口口声声赶明儿进了宫呢,怎么陈颐安这会子说这个话了呢?
陈颐安抬起头笑道:“燕王世子出手了。”
“嗯嗯。”郑明珠点头,猜也猜得到是燕王世子出手了,可到底怎么出手的呢?
拿亮闪闪的眼睛顿时催促他赶紧往下说。
陈颐安笑一笑:“这种事儿,我讲起来不如墨烟利落,传她进来说吧。”
这倒也是,这种姨娘的事儿,显然陈颐安说起来也别扭,郑明珠便道:“原来墨烟早知道?怎么没跟我说过呢,太不懂事了,我可饶不了她。”
墨烟正巧走在门口,进门来就叫冤枉:“奴婢也先前才听到的,回头大爷就回来了,奴婢本来想着晚一点儿就跟少夫人说呢。”
这还差不多!
墨烟吐吐舌头,少夫人果然还是热爱八卦的!便说:“燕王世子夫人可不像咱们少夫人这样宽厚,听说厉害的很,家里头一个侧妃妾室都没有,竟连个通房都没有呢,如今这卫氏,是圣上所赐,世子夫人打发不了,便越发把世子管的严严的,进门几个月,还没能沾身呢。这卫氏也不甘心,奴婢听说她大约比咱们家这位长的好些,往正房里走了三四回,就勾引得世子有些意动起来,也不知怎么,就和世子搭上线了,世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就寻了个丫头,悄悄儿的跟她说,叫她晚上在花园子里的假山洞里等着他。”
郑明珠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哎哟,自己家的侧妃,还得幽会呢?倒也有趣儿。”她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位世子怎么出手的了。
只不过墨烟到底是丫鬟,她看到的东西和自己知道的东西不一样,郑明珠只需要听她说完就足够了。
墨烟笑道:“奴婢敢对少夫人撒谎儿?所以才说世子夫人厉害呢,结果这位姨娘晚上果真去了假山洞里,那里头,黑峻峻的倒是闹了一夜,今日却闹出来,世子压根没去!”
待墨烟出去了,郑明珠才收了笑,一边轻轻的拍着昏昏欲睡的宝哥儿,一边轻声说:“燕王世子这一手也实在太狠了。”
陈颐安也怕吵着宝贝儿子,声音同样很小:“妇人之仁!”
郑明珠的确觉得不忍,她见过的腥风血雨不多,或许她是幸运的,后宅相对干净而平静,那一些阴谋手段并没有怎么见识过,便是卫姨娘一心想要勾搭她男人,她也不过觉得好笑罢了,想到这里,她抬头对陈颐安笑一笑,是因为陈颐安给她的信心,她才没有对卫姨娘如临大敌,才会这样轻松的觉得好笑。
或许燕王世子也同样是在给世子妃信心?
陈颐安道:“这样的事,别说宫里,便是大家子后院,也算不得厉害,天下的枉死鬼多了,她其实也算不上枉死,倒是蠢死的。”
倒也是真的蠢。
陈颐安又笑着在她脸上拧一下:“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179 卫姨娘的第三次蓄劲
郑明珠作势要咬他手;陈颐安口风立刻就变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儿。”
郑明珠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颐安连忙说:“小声些,别闹着儿子。”
宝哥儿已经睡着了,嘴角冒出一个小泡泡。
郑明珠不敢说话,只好朝外头努嘴,陈颐安亲自走到门口叫奶妈子;把宝哥儿抱出去睡;季六家笑道:“哥儿睡觉很沉,大爷就里头叫一声儿,也吵不醒。娃娃们都是一样。”
是么?陈颐安回头看郑明珠;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懂。
待宝哥儿被抱了出去;郑明珠才松口气,说:“虽如此说,还是别吵着儿子才好。”
陈颐安立刻点头称是。
郑明珠才问道:“那如今燕王府怎么着呢?”
陈颐安笑道:“能怎么着?卫侧妃是圣上赐,燕王不敢擅自处置,且又是阴私事,也不好当众上折子,如今只把人关家里,进宫求见圣上私下里当面密陈。”
郑明珠想一想:“世子给她下套,静妃娘娘如何肯罢休?”
陈颐安又笑一笑:“对外头,谁会说是世子哄她去?无非就是她自个儿说罢了,一个侧妃,不知廉耻,与男子私通,还用这样蠢借口,哄谁呢?谁会信堂堂燕王世子,会不敢进侧妃房,竟要与侧妃花园里假山上幽会?真是滑稽,那可是上了玉碟侧妃,世子进她房里那是天经地义事儿,又不是偷谁媳妇。”
唔,果然是这样,越是这样匪夷所思理由,越是没有人会信,不论世子妃有多厉害,也真没有人会信世子会与侧妃做这样事。
除了那个蠢货。
如此一来,卫氏一族女孩儿名声就全完了,静妃也不敢闹,只有谢罪份儿。
郑明珠又感叹一下,燕王世子确太狠了。
她说:“咱们家这个呢?”
陈颐安道:“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安分呢就养园子里也罢,不过是每个月费几两银子,若是有什么别,照着规矩处置就是,只怕一年半载,静妃也不敢提她妹妹们了。”
这倒是真。
郑明珠点头称是,眼见得晚饭时候到了,吩咐给陈颐安传晚饭来,郑明珠因是月子里,吃不同,和他不一块儿吃。
陈颐安道:“不用了,今儿慎王世子约了几个人喝酒,我换了衣服就要出去。”
正这个时候,张妈妈从院子里进来,急急说:“大爷,少夫人,卫姨娘打了王嬷嬷,园子里闹呢。”
陈颐安就皱眉:“怎么回事?”
蠢货,胆子怎么这么大!
张妈妈说:“先前卫姨娘要出来到咱们院子里给大爷、少夫人请安,王嬷嬷拦着不让,卫姨娘恼了,就掌了王嬷嬷嘴,那几个丫鬟也疯魔了似,跟着闹,嬷嬷竟拦不住……少夫人是不是见一见罢?”
今儿卫家人放了狠话,张妈妈心中忐忑,已经问了个清楚,知道当初贵妃娘娘诞下了双胞胎皇子,重获圣宠,如今又蒙殊恩,要宣妹妹们进宫,自然是连自己府里这一位。
张妈妈得了这话,自然是不敢再小瞧这位姨娘了,眼见得卫姨娘闹起来,竟也不敢拦了,只跑过来报信儿。
那卫姨娘见张妈妈也不敢拦她,甚至不敢说什么话,越发冷笑了一下,这个老婆子,只知奉承少夫人,从不把自己放眼里,平日里要点什么东西,或是推三阻四,或是拿些次货来敷衍,还冷言冷语,说那些话,如今可算知道厉害了?
自从那一回她被冻送了园子里养着,娘家打发人来看她时候,就劝过她一回,家里大靠山已经成了静嫔,正静思殿待产,虽说圣眷犹,可到底不同往日,如何能张扬?
卫姨娘数月静思,也算是想清楚了,贵妃娘娘降为静嫔,没了脸面,她们卫家女子也自然没了脸面,就算是御赐,也不过略强一点儿,确该收敛些才是。
她再三检讨,自己进门那日,急着要立足,似乎是强硬了一点,大爷或许喜欢柔婉女子。而后头这些日子,就该蛰伏才是,待得有了转机再图其他才对。
今日,总算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姐姐恩宠尤胜往日,谁还敢看不起她?赶明儿进了宫,说上一句半句,便是县主又能如何?公主亲娘早没了,到底无依无靠,怎么和姐姐比呢。
卫姨娘身边两个自己家丫鬟,两个宫里丫鬟,倒都不曾被收服,此时知道静妃起复,宣卫姨娘进宫,不由都欢喜起来,卫姨娘命她们拉住两个嬷嬷,竟然都敢动手了。
卫姨娘对这两个嬷嬷恨之入骨,此时抖起来,再忍耐不住,亲自就动了手,然后直奔甘兰院。
郑明珠听了张妈妈这两句话,那园子里头情形,心中念头一转就猜到了个大概,不由皱皱眉头。
说话间,已经听到卫姨娘声音了,尖利说:“当初少夫人只吩咐我养病,如今我大好了,自然要来给少夫人磕头。”
陈颐安一手按郑明珠肩头:“你别理她。为了她冒了风,可就值得多了。石榴你去。”
石榴默不作声从角落里出门去,正巧碰见卫姨娘进了院子,就要上台阶,石榴两步走下去:“噤声!哥儿刚睡着,吵醒了可得了。”
少夫人生了嫡长子,卫姨娘那一日听到,心中早已滴血,恨只巴不得哥儿过不了洗三就没了,只是无奈何罢了。
此时见一个丫头拦路,故意拔高声音:“哪里就吵得醒!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拿着哥儿来唬我,我就怕了不成?我是来给少夫人并大爷磕头,中间还夹着静妃娘娘话,也是你拦得?”
郑明珠吩咐奶妈子:“把哥儿抱到后头里间去,关上门。”
石榴从来都是不大爱说话,跟了郑明珠这样久,虽是时时贴身跟着,倒也闷不做声时候多,此时看起来也似乎被卫姨娘噎不知道怎么答,说不出话来。
卫姨娘得意起来,依然不肯降低声量:“还不给我让开!”
“啪!”
“啊!”
“闭嘴!”
三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石榴面无表情,只说了闭嘴两个字,卫姨娘已经被一巴掌扇出半丈远。
啊一声之后,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张妈妈带众多丫鬟们,和后来赶过来两位公主府嬷嬷,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姨娘不知道有没有晕过去,倒是也没声息。
石榴看了看,没人说话了,似乎颇为满意,转身就回里头屋子去了。
这武力值爆表石榴,郑明珠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来,陈颐安安排给她,她就一直带着,很是信任,因一直很风平浪静,郑明珠还是第一次见她出手。
看来只要手上有道理,其实并不需要嘴上讲道理。
张妈妈指望不住,墨烟亲自上阵:“上回少夫人说过了,卫姨娘院子里养病,没有大爷和少夫人吩咐,不得擅自出入,过了病气与人如何得了?这会子是怎么回事?”
她直问道那几个丫鬟脸上去:“当日管事妈妈到姨娘院子里吩咐过,你们都没?如今倒都出来了,姨娘有事,不能叫嬷嬷回?倒拉扯起来,咱们家哪里有这样规矩!”
卫姨娘终于嘤嘤嘤哭出来了:“规矩?什么规矩,我不过来给大爷少夫人请安,就连个丫鬟敢拦着我不说,还敢打我,我早说了,因静妃娘娘吩咐了话,我不敢不回大爷,才来,既然少夫人这样拦着我,明儿我进了宫,回静妃娘娘就是。”
她也无非就是这个杀手锏了。
郑明珠听挺无趣。
陈颐安也无趣很,隔着窗子对外头说:“这院子如今竟成了大街了,谁都敢来哭一哭闹一闹,像个什么话,来人,把卫姨娘给我捆起来,连今儿向嬷嬷动手四个丫鬟一起,都给我送到平宁长公主府上去,两位嬷嬷是公主府七品女官,竟然敢向嬷嬷动手,越发无法无天了,如今我倒是不好惩治,送到公主府罢了。”
卫姨娘吓尖叫起来,爬起来就要跑,早被几个婆子抓住,捆了起来,只听她模模糊糊说着:“大爷听我说啊……”
还没说完,嘴已经被堵了起来。
陈颐安又吩咐:“传二门上备车,我亲自去平宁长公主府给公主赔礼去。”
打了公主府女官,那就是打公主脸面,陈颐安是真没料到这个蠢货胆子这样大,仗着静妃就敢出手。
论起来,公主本来受朝廷优待,而平宁长公主公主中又是为尊贵一位,圣上跟前有脸面,宗室中分量极重,就是静妃本人,或者能拿捏一二性子好,又身份差些儿公主,但就算是她要动手打平宁长公主府女官,也要先想一想值得不值得。
陈颐安自然也不敢怠慢。
郑明珠也烦她不知进退,不过一个静妃娘娘宣召,她就跟圣上下旨封了她似,家里闹一闹也罢了,还敢动手打公主府女官。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审时度势脑子啊?郑明珠都疑惑了,觉得这一位卫姨娘简直不像是大家子养出来小姐,不懂规矩,分不清尊卑,仿佛她所想东西和一般人想不一样似。
按理,略有一点儿常识人也知道公主府嬷嬷是不能动手。
且不说世家大族力量、朝廷势力分布、种种错综复杂关系,就是圣上也不可能轻易对某勋贵动手,何况仅仅后宫一个妃子?
她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宠妃能凌驾众人之上,掌了生杀大权?静妃宣召就能吓倒众人这种想法真是奇怪很。
这位卫姨娘,莫非是看戏看多了?那种西宫奸妃杀了元帅之类戏码……
郑明珠自己都觉得好笑起来,忙抛开这想法,说:“委屈大爷了,替我给姨母请安罢,待出了月子,我再抱着宝哥儿一块儿去给姨母磕头。”
陈颐安点头,翡翠忙来服侍他换衣服,陈颐安一脸怒气冲冲带着人走了。
☆、180 蓄劲不成
平宁长公主依然雍容端贵,听说陈颐安来了;忙吩咐请进来;对这个外甥女婿,她是很喜欢的;聪明正派;品格端贵,是个讲究规矩的人。
大家子嫁姑娘,姑爷只要讲规矩,那姑娘委屈也是有限的,叫人放心。
平宁长公主对郑明珠也自然放心了些。
陈颐安进得屋里来;请了安,平宁长公主先问他母亲好;又问郑明珠和宝哥儿;陈颐安笑道:“多谢姨母挂念,母亲一切都好,明珠也好,今儿就是她打发我来的,说姨母最疼宝哥儿了,来回姨母,宝哥儿能吃能喝,几天就长了好几斤,待她出了月子,还抱着宝哥儿来给姨母请安呢。”
平宁长公主越发欢喜了:“宝哥儿面相就是个有福的,我瞧着就喜欢,你与珠儿说,好生养着,我得闲了再去瞧她。”
陈颐安忙站起来应了,然后又一脸为难的说:“如今还有一件事,特来与姨母赔罪。”
平宁长公主叫他坐下说,陈颐安不敢坐,只道:“前儿因姨母疼明珠和我,赏了两个嬷嬷来府里教姨娘规矩,我与明珠都欢喜的很,可没承想今儿偏出了一点儿事,我都没脸来见姨母,偏有不能不说,也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平宁长公主嗔道:“我知道你是个稳重人,必不与你相干,珠儿又是个好性儿的,能有多大的要紧事,你只管坐着说罢了。”
陈颐安这才笑着坐下来:“论起来,这事儿姨母是知道的,旧年九月的时候,圣上赏了一名卫氏女给我做侍妾,因着想她是御赐的,规矩大些,姨母才赏了嬷嬷过来,今儿偏就是这卫姨娘,不服嬷嬷管教,竟把嬷嬷给打了。我们知道了,也是恼的了不得,只是因是御赐的,轻易动不得,若是打了别的人,也不过就教训几句,寻个空房子关一关败败火就是了,可如今偏打了姨母赏的嬷嬷,自与别的都不同。我与明珠不敢自专,商量了一下,把人带了来,请姨母亲自处置吧。”
平宁长公主何等人物,在这宗室中尊荣了五十年,岂是容易的,什么不知道?不由的就冷笑道:“今儿打的?还真以为抖起来了不成?无非就是有了一对儿双胞胎小家伙,起复了妃位罢了。皇兄也是,给她的脸面也太过了,惯的这样,论起来,她要招家里的女孩子们入宫,也无非是世子妃,太子侧妃这牌名儿上的几个罢了,哪有高低贵贱统统拉进去的?”
虽然陈颐安经常与郑明珠议论朝局和圣上,可那到底是私房话,在如今这明面儿上,平宁长公主议论两句无妨,陈颐安是不敢的,只是赔笑。
平宁长公主叹道:“好几回都有人在我跟前抱怨过,我只想着皇兄登基二十年,一直操劳,后宫能有人得他的意,哄的他喜欢,他便是多给些脸面尊荣也无妨,与朝局也没什么相干,无非后宫荣宠罢了,从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如今,只怕是宠的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陈颐安一直赔笑听着,当初贵妃降为静嫔,除了后宫失察之罪外,宗室反弹也是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如今静妃宣召卫氏女进宫,涉及到多家勋贵宗室,此时燕王已经反弹,公主若是出手,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平宁长公主道:“也罢,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卫氏带进来我瞧瞧,多大的脸面,敢对女官动手。”
一时卫氏连四个丫鬟都给带了进来,卫氏只是哭,四个丫鬟更是吓的都跪不住了,软成一团,两位公主府的嬷嬷上前来行了礼,王嬷嬷一脸愧色:“奴婢无能,给公主丢脸了。”
平宁长公主道:“你说一说,当时是个什么境况?”
王嬷嬷道:“因着大爷与少夫人有吩咐,卫姨娘病的厉害,挪到园子里头养病,因园子里与小姐们住的锦莲榭隔的不远,与大爷和少夫人住的甘兰院也不远,来往的人也多,怕过了病气,吩咐了奴婢们,守好门户,不许人进出。今儿早上,卫姨娘的娘家打发人给卫姨娘送东西来,少夫人恩典允了。晌午后,卫姨娘就要出去给少夫人请安,奴婢们劝着姨娘等一等,待回了大爷和少夫人再做打算,姨娘不依,说是有静妃娘娘的要紧话要回少夫人,奴婢们想着,静妃娘娘但有话,也是派了内相来宣与少夫人,哪有说与姨娘去回少夫人的,奴婢们宫里、公主府服侍这么些年,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是以只得拦着姨娘,没承想,姨娘竟命丫鬟拉扯了奴婢,说奴婢无礼,打了几下嘴巴子,奴婢实在是……”
说的声泪俱下。
想来也是,公主府的教养嬷嬷,又有七品的官身在身上,平日里也是有脸面的,被公主派给外甥女儿管教姨娘,竟被姨娘打了,真是匪夷所思的要命。
大约也是没有人会想到的。
平宁长公主敛了笑,威仪顿生,叫人不敢直视,一个个的往底下的丫鬟和卫姨娘看去,点一点头:“静妃有话给县主,竟要说给一个姨娘,再由姨娘回县主?这是哪一家的规矩,我竟不知道!莫非朝廷钦封的县主,还没资格让静妃亲自宣谕不成?这也未免太欺辱县主了吧,明日定要上表,讨一个说法!”
一边使一个眼色,叫一旁的婆子取下卫姨娘嘴里的堵嘴的布团,问她:“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打我府上的女官的?”
卫姨娘哭道:“是嬷嬷拉扯着我,丫鬟们才过来劝解,想要分开的,我怎么敢先动手呢,还请公主明鉴!”
平宁长公主大约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蠢的人,反倒气笑了:“不管先动手还是后动手,都是一样,哪里有你动手的道理。”
卫姨娘越发不服:“虽说嬷嬷是公主府的女官,臣妾也是朝廷御赐的,并不比谁差些儿,既嬷嬷动的手,臣妾自也动的手!公主难道还大过朝廷不成?”
她就不信了,平宁长公主再尊贵,能尊贵过皇上去?嬷嬷是公主府的人,她可是皇上赏的人,怎么比也要高一筹的。
平宁长公主简直匪夷所思,对两位嬷嬷说:“我看你们挨打也是活该,亏得我打发你们去教导她,如今你们教导了半年,还是这样不懂规矩,还有脸回来!我才该打你们呢!”
两位嬷嬷一脸羞愧,磕头不迭。
卫姨娘冷笑了一下,果然不错,平宁长公主如何敢与皇上比,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一边又泪眼婆娑的去看陈颐安,见他坐在一边静静的旁观,心中陡然一动,这个时候,说不得倒是个好机会!
先前大爷怕公主发怒,忙忙的来赔罪,如今自己抗辩,扳倒公主府的嬷嬷,替大爷挣回了脸面,想必心中必是欢喜的。
再则,虽说哭了两场,妆容没了,可是似乎有时候,越是脸黄黄的,不施脂粉,只是委屈,越发能叫男人怜惜呢。
卫姨娘行动力一向出众,立时就膝行过去,一双柔荑抚上陈颐安的膝盖,柔声道:“妾身也是迫不得已才动的手,如今情愿给嬷嬷赔罪。”
这个时候,陈颐安觉得,其实嬷嬷挺无辜的,遇到一个这样不在状态,脑袋和世人都不同的女人,她们照着往日里的规矩教,如何教的了她?
卫姨娘仰着脸儿,一脸委屈,楚楚可怜,见陈颐安只是沉吟,并不说话,越发把整个身子都挨了上去,柔软的胸部贴着他的小腿,停了一下,一只手轻柔的不着痕迹的揉抚着他的腿。
自诩大小场面都见识过,再没什么能惊到他的陈颐安此时都无语了,这女人搞不清状况也就罢了,这个时候,这个场面,她竟然还想着来j□j他!
陈颐安对几个嬷嬷道:“还不把卫姨娘拖下去,待公主处置!”
正沉浸在柔情蜜意,天马行空般想象的卫姨娘顿时大惊失色,凄声道:“大爷,大爷,贱妾是迫不得已的呀……”
见陈颐安迫于平宁长公主的威势,依然不敢给她求情,卫姨娘决定给平宁长公主一点面子,于是磕头道:“公主,臣妾……”
早有平宁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语气平板的截断道:“住嘴!能对公主自称臣妾的,都是有封诰的夫人,你僭越了。”
卫姨娘一愣,平宁长公主倒是笑了:“嬷嬷们半年都没教导明白,你说一两句只怕也不懂,罢了,那两个宫里的丫鬟,派霍启送到宫里慎刑司去处置,卫家陪嫁的两个丫鬟,送到顺天府去,以民犯官身处置,这位卫姨娘,因是御赐的,虽说犯了忌讳,安哥儿不好处置,连我竟也不好处置的,也罢,现就拿我的帖子,把卫姨娘送到静修院罢。回头我再去回皇兄。”
那静修院类似后宫中的冷宫,只不过是为宗室女眷预备的,凡有宗室女眷等贵女犯了大错时,为着家族体面,不方便在外头处置,便送往静修院,这里头不仅清苦,要做劳作,最为可怕的是有去无回,进去的从来没有见过出来,据说送了静修院,也不过三两年就悄悄的没了。
卫姨娘这才是真的吓到了,一时目瞪口呆,呆若木鸡,耳中偏还听到陈颐安说:“也罢,也是为了朝廷体面。”
大爷竟然这样说,简直不能置信!
几个公主府专司行刑拿人的嬷嬷一拥上前,有的拖丫鬟,有的拖着她就走,卫姨娘尖叫道:“你们不能随意处置我!我是朝廷赐的,我是皇上赐的!”
很快就没了声音。
陈颐安不好意思的笑道:“咱们家的事,竟又劳烦姨母了。”
平宁长公主道:“罢了,我知道你们小辈为难,我不替你们出头儿,谁替你们出头呢?别的人倒也罢了,只是这样儿的,也敢称是大家子养出来的小姐?单看这一个,就知道她们家没什么好的,怪道那位静妃,略得一点儿脸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颐安站起来笑道:“多谢姨母,回头我跟明珠说了,待她能走动了,再来给姨母磕头。”
平宁长公主不免又嘱咐了几句叫明珠好生养着之类的话,陈颐安这才告辞回府去。
☆、181 第 181 章
帝都一时笑料迭起;燕王世子的卫侧妃与人通奸被抓个正着;据说已经被秘密处理了,随即又爆出来武安侯府的卫姨娘得罪了平宁长公主;竟然出手打了平宁长公主府的七品女官,平宁长公主震怒;命人把卫姨娘送了静修院。
这卫家可真能耐。
就在众人把目光集中在宫中的静妃娘娘身上;等着看静妃娘娘要如何反击的时候,平宁长公主亲自去了临华宫,训斥了静妃无视尊卑;欺辱宗室,静妃惶然;脱簪谢罪。
一时再不敢有动静。
这个新闻就更奇怪了;众人难免好奇打听,后来才知道,静妃得了圣上恩准,要宣武安侯府的卫姨娘进宫,不知怎么想的,并没有向卫姨娘的主母,嘉和县主宣谕,而是直接打发人跟卫姨娘说了,让卫姨娘去回县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宗人府据实上奏,嘉和县主上表涕泣,也不知静妃是如何辨诉,只听说当日在临华宫,圣上大怒,亲口对静妃说:“既然你那一家子扶不上墙,今后就不要与他们来往罢了。”
临华宫好几个太监都被发落了。
不少人感叹,这静妃与嘉和县主冤仇结的深了。
这些事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宫里虽是有意封锁消息,但到底许多宗室贵胄,自然打听得到,上一回静妃失了贵妃尊位,究其源头,就是因着嘉和县主与静妃娘家的冲突。
这一回,嘉和县主又给了静妃一记耳光。
不过静妃也没法子呀,人家县主理由极为充分,谁叫卫姨娘是静妃的亲堂妹呢,口口声声有静妃的话要回县主,那是公主府的嬷嬷亲耳听到的。
贵夫人们聚集的场合也是好八卦的,有人说,嘉和县主为什么要怕静妃?她虽亲娘去的早,可夫家娘家都是硬仗腰子的,又有亲姨母平宁长公主撑腰,两个亲舅舅都是亲王,贵妃就算有圣宠,又能把她如何?
陛下也不能不给宗室脸面。
也有人说:“可不是,静妃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打发姨娘去回县主?提携妹子也没这样的,到底不是大家子出来的,规矩便是差些儿,若是换了我,这口气也是咽不下去的,就不如嘉和县主腰杆子硬,拼着讨没脸,我也要闹一回!”
当然,这一回静妃才真是有点冤枉,她只是把事儿打发人回娘家说了一声,并没有来得及宣谕,无非就是娘家人跟卫姨娘说了,卫姨娘拿着鸡毛当令箭,竟就口口声声静妃娘娘的话来,替她落下个这样的把柄。
只不过陈颐安和平宁长公主拿着这个把柄,她还真是有冤没处说。
众人八卦了一阵,目光就集中在了那边席上的郑明珠身上,郑明珠刚出了月子,依然丰润美貌,如一颗珍珠般圆润,似有莹润光华般。
她坐在几位表姐表嫂之间,听人问起宝哥儿,只是笑:“哎哟,可别提宝哥儿了,这才多大点,淘气的了不得,倒是能吃的很,并不用人操心。待他大些了再抱出来给各位姨母、舅母请安。”
说是这样说,那一脸的笑是哄不了人的。
宁馨郡主羡慕道:“还是表姐好福气,第一胎就得了个哥儿,又生的那样好。我就不如表姐有福。”
宁馨郡主倒是出嫁当年就有了喜讯,只是只得了个女儿,在这种勋贵家庭,嫡长子自然是最为要紧的,也难免有点羡慕,也有点失落。
郑明珠忙笑道:“你才多大点,就这样说,先花后果这种事也是常见的,可别急。养好身子,三年抱两!”
这一日是皇三子大婚的日子,宗室勋贵到的齐全,只没见到安王世子妃,想来这些日子她是没脸出来走动了。
郑明珠想起那一位大方明丽的安王世子妃,不由的便觉得,这还真是歹竹出好笋呢,怎么她们卫家一家子蠢货,倒是出了一位这样的世子妃呢。
郑明珠与宁馨郡主说着悄悄话,不觉走到了一处花圃边上,那边嘻嘻哈哈,都是些年轻稚嫩的声音,郑明珠一看,原来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们在吟诗作对,画画儿,比刺绣呢。
这倒是姑娘们常年不衰的节目,郑明珠也不欲打扰,就拉着宁馨郡主往回走,正巧和几个小姑娘走了个对脸儿,打头的那个小姑娘见了她们,就站住了,笑着点头道:“表嫂好。”
也不等她们说话,就又笑着跑了。
郑明珠不认得,便回头看宁馨郡主:“哪家的姑娘,叫你还是叫我呢?”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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