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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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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此番怒喝,一是来自雪陵的三位评委,一是来自场中的雪陵参赛者。
段玉舟捏了两手冷汗,这个“丁辰天”莫不是想自绝于人民?
“比赛,追求的是公平公正,如此遮遮掩掩,莫不是怕我发现什么?我想,如今对此事好奇的,怕不只是我一人吧?”
她充分的调动了无涯人固有的爱国热情,围观者又是无涯人居多,自是嗷嗷嗷的跟着起哄,负责维持秩序的也是无涯侍卫,自是虚张声势的阻拦,导致叫嚷声更加嚣张。
场面有些混乱。
三个世家老头交头接耳,难得的同气连枝。
甘露萱自是要保持自己的优雅气度。
天师方江瀚自打开场就是睡,那对睡眠的渴望程度与持久力同婉莹有得一拼,而此刻似乎是死在位子上了。
英秋冉则是个容易激动的孩子,眼睛亮闪闪的,只盯着洛雯儿。
世家老头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有些气短,可往年也没出过这档子事啊?这些无涯的子民,简直就跟他们的国主一样难缠、刁钻!
无奈下,只好求助方江瀚。
方江瀚须发皆白,就连眉毛都像染了雪一般,长长的垂至眼尾,看起来就如同画片上的老寿星似的,然而脸色纹路深刻,每一道都标示着无上的威严。
的确,这是个熟知天文地理,据说可通过天象来预知甚至改变命运的人物。
此刻,他只抖了抖眉毛,就令三个老头气息一滞,恭敬听命。
“区区小事,”言语间流露的不以为意,则是在说三人的小题大做:“客随主便吧。”
三人脸一黑,只得睇向最年轻的评委。
却见英秋冉激动得呼吸都紊乱了,秀气的脸蛋布起红云,漂亮的眼睛像梅花鹿一般迷人闪亮。
他看着或死或怒或妖的五人,重重的点了下头。
不知打哪爆出一阵欢呼,紧接着席卷了全场。
段玉舟也蹦了一下,然后奇怪,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乾家老头气急,一拳砸在案上:“好,就让她死得瞑目!”
洛雯儿在两名太监也说不清是押送还是护送之下走到前台。
甘露萱睇了她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摆了个更妖娆的姿势,千娇百媚的望向场中那个正紧张的关注这边动静的年轻男子。
此前,这个年轻人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女人给抢白了一顿,如今倒关心起她了。
所以说,男人就是贱!但不管是怎样的男人,她也不允许他从她魅力罗网的网洞里漏出去!
洛雯儿接过自己的卷纸与答案,逐一对下去,发现是在判断合香原材的内容上错了一处。而只要错一处,便无资格进入下一轮的比赛。
她盯着那味被朱红圈化了的香料皱了眉,忽然道:“能否将廿三号瓷瓶再给我瞧一下?”
“丁辰天,不要得寸进尺!”
“乾先生,您不是想让我死得瞑目吗?这样,我没法瞑目!”
乾家老头被她噎了一噎,然后他发现了,这个很是无耻的女人非常有给别人扣罪名的本事,搞不好就被她倒打一耙,简直就是刁民!
于是瞪了她一眼,回头命太监寻出属于她参赛时的那个托盘。
上面三十个青瓷小瓶俱在,洛雯儿松了口气,拣出廿三号,拔了瓶塞,放置鼻端,闭了眼,深深嗅了口气……
“没错!”
三个老头正满脸鄙夷加不屑,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瞪大老眼,异口同声:“放肆!”
场内场外“嗡”的一声。
若说参赛者有所疑问想要对质,他们可以理解,可是竟然敢说自己“没错”,语气还如此肯定,掷地有声,这就有点……
难道她真的要挑衅雪陵调香世家的权威?人家那是上千年的积淀,怎会出错?而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是女人,怎么竟敢说权威犯了错?
三个老头气得发抖,乾家老头险些背过气去,身后带来的侍应急忙上前给他顺气。
洛雯儿神色镇定:“请问各位前辈,是否亲自嗅过这瓶中的气味?”
“放肆!”穆家老头拍起了案子。
“大胆!”丁家老头急忙附和。
乾家老头负责哼哼。
三家是史无前例的一致对外。
☆、289琉球幽兰
没有人在事先便知道进入第一轮的参赛者到底是多少人,但一律按报名人数准备,每人三十个小瓶,自是事先按照题目严密调制装瓶再封好。
此环节由三家带来的弟子进行操作,并将答案备好。
已是做得如此充分,他们作为最有威信的人物怎么会去逐个查验?此女子这般提问,究竟是嘲笑他们无能还是暗指他们作弊?
各家皆有牵制,怎会作弊?再说,这个环节有作弊的必要吗?
“我想见一见调制这位香料的公子……”洛雯儿拱手,垂眸,语气平静且诚恳。
“大胆!”
“放肆!”
“哼……哼……”
穆家老头一挥手:“把她给我轰出去!贵国千方百计的要承办这次斗香大会,难道是要侮辱我们雪陵么?竟让一个如此卑鄙无耻信口开河之徒登堂入室,咆哮赛场,视天朝威严何在?视天子恩德何在?”
“头香:佛手柑、柠檬、哈密瓜;中韵:橙花、晚香玉、丁香、莲花;尾香:紫檀、椰子、琥珀、麝香。”洛雯儿淡淡报出瓶中香料挥发程度的三段,指着被朱红圈化的四个字:“是丁家开山之作‘月上高楼’的配方。本应是用在此处的丁香,不知何故换做了琉球幽兰。此花与丁香气味相近,却少了清雅,多了甜腻,略略浓郁一些。此瓶中,将调配时原本应置一钱的丁香改作了四分的琉球幽兰,以为便可遮掩。老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激动,您只需闻上一闻便可知晓……”
“老夫调香五十载,岂可受你一女子驱使?”穆家老头愤而拍案。
“非是驱使,而是求证。穆老先生如此推脱,究竟在怕什么?”
“老夫有何可惧?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况且这个瓶子你刚刚沾了手,谁知道你放了什么进去?”
洛雯儿不觉好笑:“且不说咱们都是经过重重检查方进入赛场,就算我有心思,我又怎知您将红笔圈化何处?况我来此亦是与各位选手进行较量,也不是没想过脱颖而出,难不成还要自己搬石头来砸脚?”
“你会的不过是砌词狡辩,老夫和在场的各位可是早已领教。”
“若是老先生不肯纡尊降贵,不妨请在场的选手前来印证,如何?”
三个老头吹胡子不语,场中却已有人叫道:“我,我来!”
回了头,正是段玉舟。
一袭雨过天青色罗袍,伴着疾行,袍摆翩翩。
场中已是有人笑了,他却浑然不顾,只几步冲上前来,夺过洛雯儿手中的小瓶……
胡纶看到一直僵着身子观注评判席上动静的主子不知不觉的攥紧了御座的扶手,心里立刻替那位见义勇为的年轻人祈祷……
你说你帮谁不行呢?不对,你得帮她,你不帮她怎么行呢?可是你帮了他,你可怎么好呢……
段玉舟缓缓睁了眼,眸底有些困惑。
他看看洛雯儿,耳边传来嗤笑:“怎么样,白费力了吧?”
甘露萱懒洋洋的将媚眼与幸灾乐祸一同抛过来……除非这小子不想继续参赛了,竟然帮着如此放肆的人跟评判作对,他能出现在此,八成是……
段玉舟收回目光,有些赧然。
洛雯儿顿时心头一紧……自己判断错了吗?不对,不可能!那么段玉舟……没准是复仇!而且他若是站在自己这边,就得罪了裁判,后面一定难办,而若想通关,除非……
一时之间,竟是手脚冰凉。
段玉舟放下小瓶,敛衽:“诚如丁辰天所言,此香料的中韵并未按照原定配料用了丁香,而至于是不是琉球幽兰……请恕鄙人无知。”
穆家老头当即皱了眉,乾、丁二人也面面相觑。
方才这二个参赛者的剑拔弩张他们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替丁辰天说话。
穆、丁立即睇向乾家老头……辨香不是乾家的拿手好戏吗?
乾家老头再不愿,也只得皱着眉头,拿过那小瓶,闭目一嗅……
旋即眉头一跳:“这瓶月上高楼是谁调的?”
英秋冉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抽出长长的名单,惹得那仨老头又是眼角一抽。
按理,这些赛前准备的东西早就该丢的,而在以往的比赛上根本就不会存在这样的名单,因为没有人会质疑这其中能出什么岔子,因为他们就是权威,他们就是证据。却不想无涯考虑得如此细致,就好像生怕被人陷害了去似的,这个该死的……不,刁钻狡猾的千羽墨!
也只有这样的国主,才能教化出这样的刁民!
对着名单,穆家老头立即吹起了胡子,一拍青玉案:“穆双,给我过来!”
稍后,一名年轻的男子满脸莫名其妙的被从场外带进来。
穆家老头将小瓶丢到他怀里:“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嗅了嗅其中气味:“是月上高楼……”
“啪”!
洛雯儿看着穆家老头重重拍在案上的手,估计那只手一定是肿得没有知觉了。
“这里面的丁香,是怎么回事?”
男子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昨夜大雨,丁香一味香料不知怎的全扣到了水里,弟子情急,就拿了……琉球幽兰……”
段玉舟一滞,立即睇向洛雯儿,却见对方一脸平静。他不觉攥紧了拳,唇角微抿。
“琉球幽兰与丁香气味甚近,虽是稍稍浓郁一点,但是弟子只放了四分……”
近年来虽然参赛者越来越多,然而良莠不齐,多是滥竽充数,心下想着此瓶定是要落到浑水摸鱼者手中,哪有那么“好运”?却不想……
“滚——”
穆家老头再顾不得调香是门多么高雅多么有格调的学问,调香者也应该相得益彰,只直接一脚踢出去。
乾、丁二人虽是此前失了面子,然而见始作俑者竟是穆家人,顿时交换了眼色,会心一笑。
洛雯儿与段玉舟对视一眼,也不等人允肯,便往回走去。
然而身后却传来某老头的愤愤:“鼻子不错,就是字太差了些!”
洛雯儿差点跌倒,该不是要从她的字上来找麻烦吧?她本来就不会用毛笔,就这样丢胳膊断腿的繁体字还是她这三个月看书恶补勉强弄个形似的程度,权当“草书”了,可也并非辨认不出,否则怎么会找到她的“错处”?而且事先也没有说参加斗香大会还要写一笔好字,难道非要借此再生事端?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290有人倒霉
然而好在也只是嘟囔这一句,便再无动静。
她便感激的冲段玉舟笑笑。
段玉舟抿抿唇,屡次想说什么,但始终未说出口。
第一轮辨香至此宣告结束,经过残酷的淘汰,晋升至第二轮的只有十五人,其中,雪陵占了十人。
曾经观摩过无数场斗香大会的人信誓旦旦的说此番比赛,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为精彩的一次,可谓险象环生,波澜迭起,云遮雾绕,荡气回肠。
然而,这才只是第一轮啊。
他听说《京城彩韵》专为斗香大会开办了一个专栏,他决定去投稿,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将来带回去给人瞧瞧,更是美事一桩。
于是,当司仪官宣布第一轮比赛结束,第二轮明日辰时准时进行后,洛云、天香楼、天下丽人、斗香大会等一系列词汇便被人们传扬开来。
段玉舟挤出人群,走到被婉莹抓着手拼命捏的洛雯儿面前,有些腼腆但也不无倨傲道:“原来你叫洛云。”
顿了顿,笑:“天香楼的饺子很好吃。”
又顿,笑:“本来应该请你吃饭,切磋,不过你是女子,而且你就是天香楼的掌柜……”
如此,便有些语无伦次了。
婉莹收了激动,拉下脸,打量他,然后牵着洛雯儿,向候在场外的马车走去。
“哎……”
段玉舟是要说什么的,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一急,人又走了,他更是搞不清该从何说起,就一路跟着,不停的“哎”。
“哎哎哎……”
一个小太监忽然拦在他面前,面目精灵,一双小眼咕噜噜的转,似乎一转便是一个鬼主意。
他停步,急急的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没好气道:“干嘛?”
“王上有令,但凡非本国的参赛者一旦赛事结束,便要立即赶回驿馆,否则您的安全本国概不负责!”
段玉舟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准备继续追。
“哎呦……”
后脑勺挨了一下。
段玉舟回头……所有人都忙着,况且他是一个人来参赛,当是没人拿他开玩笑。
也便没当回事。
然而刚转了身,就听有人喊:“着了,着火了!”
的确是火烧衣料的气味,正待寻找,已经有人扑了上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又拿东西拼命抽他。
原来是他袍子后面的下摆着火了。
那小太监一直抱着拂尘立在一边,有些无奈道:“咱家说的没错吧?这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来人,还不把这位公子抬回驿馆去?”
==========
洛雯儿的马车方进入吕顺街,就听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
然后便是鞭炮大作。
婉莹气得跳下车:“干什么干什么?这种味道会熏坏姑娘的鼻子的!”
洛雯儿恍然,原来她的鼻子现在是国家一级保护对象。
那边便有人后悔不迭:“哎呀,忘了呀!掌柜的,您先别过来,等鞭炮放完了再说!”
鞭炮足足放了一刻钟,然后便有几人冲出天香楼,拿着扇子或书本,拼命的扇,扇,想要把那充斥了街头巷尾的烟雾扇走。
“哪有这般娇气?”
洛雯儿刚说了一句,就被婉莹把脑袋包起来,自己则像一只忠实的导盲犬一般将她引进楼中。
楼内,有人自告奋勇的免费说书,讲的正是刚刚发生在承阳广场上的斗香大会。
“……话说掌柜的双眼一瞪,目如铜铃,吓得那六个评判战战兢兢,哪还敢说出半个不字?”
洛雯儿不由自主的摸摸眼睛,怎么搞得她像是强取豪夺一般?她是正义之士,正义!
不过这边的消息也真够快的,她一下了场便往回赶,故事却已经编得七七八八了。
赵益给她倒了杯茶:“掌柜的,您不知道,那边未等开赛,咱们这边就已派了人去守着,每一刻钟传递一回消息。听说那群家伙为难您,咱们都要拿上炒锅去揍他们了!”
洛雯儿勉强咽下茶水,严肃道:“你们不能冲动,万一动了手,有理也成了没理。”
赵益连忙点头:“咱们就知道掌柜的一准是对的。那些人都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婉莹心情烦躁,也不顾洛雯儿方喝了一口水,一把扶起:“姑娘累了大半天,该歇着了,明早还要参赛呢。”
洛雯儿知道她在烦什么。
希望,要么没有,要么实现,就怕怀揣着奔跑结果跌倒在半路。
就像今天,自己几次三番的接近失败。若是没有这个希望,她可能就黯然退场了,又怎能据理力争?当真是强词夺理,巧言令色。
救出三郎,是她们的希望,而今,都在她一人身上……
洛雯儿没有点破,也没有安慰,更没有感慨,就任由婉莹扶着上楼,而她,的确是累了。
她伤愈不久,又站了大半天,腿和脚都有些支撑不住,正在隐隐作痛。
趴在床上,都没有来得及思考什么,就沉沉的坠入梦乡。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不想知道时间,也不想唤人送饭。
楼里很安静,是正常打烊了还是赵益他们怕耽误她休息所以提前收了工?
她就静静的待着,脑中就像琉璃灯中的火苗一样平静。
“笃笃笃”。
窗子传来几声轻响。
她急忙弹到窗边。
依旧只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一直看着你。
字体飘逸。
下面是一行小字,依旧飘逸,但似乎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把帕子要回来,烧了!
纵然古人不用标点符号,她也可以看出句末缀着一大串惊叹号。
她忍不住想笑。
原来他果真一直都是看着她的,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她不是没有寻找,可是……
不知不觉的,又想起了那双目光。
不是如芒在背,而是……仿佛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牢牢的牵住她,就像拴着风筝的线。
就连她进行辨香,拒绝离场,到评判席上去同人理论,最终上了马车,那双目光始终盯在她背后。
有些冷,但不尖锐;有些深,但不阴晦。
绝对不是莫习!
然而,又会是谁呢?
☆、291可见一斑
不愧是请天师择了日子,瞧这苍穹,万里无云,初升的太阳仿若抖了层茜纱,将一切都染作旖旎。而伴着日光渐亮,天空一碧如洗。
还不到辰时,承阳广场外围已经挤满了观赛者和亲友团,都摩拳擦掌的在守卫身后比比划划,相互争论。
场中尚无人,可是这些人已是拉开了阵营,尚未等更加紧张激烈的赛事进行,便先比起了高低。鄙夷不忿,挖苦奚落,无所不能,有的还发生了小规模的殴斗。
辰时,丝竹声起,参赛者入场,场外的“战事”方稍有停歇,各个怒目而对,都在说,待你的主子落了败,看你还怎么嚣张!
比起昨日的盛况,只剩了十五人的单薄实在撑不起场面。
然而虽是区区的十五人,立在偌大的广场,静可闻风语,却比昨日还生出几分凝重。
白石案已经重新进行了安置,格式还是昨天的格式,就是把因为撤去了太多的案子而显得零散的状况集中一下,亦方便太监收发物品,只不过前后左右的距离拉得更大了。
按理,序号皆是按“天干地支”外加“天地人”进行排序,洛雯儿与段玉舟皆进入第二轮,原本编号就是相邻,却不知此番为何隔得甚远。
她看到段玉舟回头瞅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神色似乎很是郁郁。
辰时初刻,评委到位。
辰时二刻,世家落座。
辰时三刻,国主驾到。
依旧是昨日的程序,拜见后,由司礼官宣布比赛开始。
第二轮,仿香。
==========
如辨香一样,大托盘内置三十只青瓷小瓶,不同的是,此番皆是合香。
瓶底仅有标号,不注明香品名称,需参赛者自行判断,进行调配。
临开赛前,司礼官特意说明,今日以供模仿的香品,上场前皆由雪陵三大世家的评判亲自验过,保证无缺无错,请各位参赛者放心比试。
如此,放的似乎不仅仅是参赛者的心吧。
宣示完毕,由六组小太监,每组各四人的抬出六只人高的柜子,每只柜子皆三尺宽,白玉质地,白银镶边,霎时让人群为之惊叹。
无涯的富庶,仅从这难得的白玉箱柜,便可见一斑。
想来无涯国主为的未必是这斗香大会,而是想向天下炫耀一番财富吧。
除了面对看台的一方,白玉柜于后、左、右两两分置,通体皆是由六寸长的抽屉密密麻麻的构成。
此番倒没有为难他们,于每只小抽屉的左下角标识香料名称,按照原料的来源不同,分门别类的安排,更省了时间。而且有些常用的香料,譬如檀香,每只柜子都会出现,不可谓考虑得不周详。
洛雯儿默默记忆那些分类,以便取用方便省时省事,桌边已经添了笔墨纸砚还有一系列量具、盛具,与三十只装着成品的青瓷瓶和三十只空置的却是提前贴好序号的青瓷瓶。
此轮赛事为二日。
当宛如醍醐灌顶的锣声骤响,参赛者顿时拿起装有样品的青瓷小瓶,启开,凝神,轻嗅,辨香,然后走笔如龙写下配料、分量,接下来便拿着托盘,带着量具与盛具,到玉柜前选香。
一时之间,玉击之音泠泠入耳,竟是盖过了丝竹之乐,仿若清泉于身边跃动,平添清凉。
然而,这是个比昨日还要冗长单调的过程,真正忙碌的,只有参赛者。评委嫌日头大,尤其是甘露萱,生怕晒黑个一星半点,即便有伞护着,也先退场了,余人自是各找了借口退下,只英秋冉目光灼灼的坚守阵地,却是神色恍惚,也不知在想什么。
自是不用担心作弊的,因为这是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战争,只有一人胜出,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会帮着别人打败自己?而且分配给每个人的香品都不同,又到哪里去作弊?况且,能进入第二轮,已是人中翘楚,都骄傲着呢。
于是评委们放心的去了,稍后,世家也去了,就连被帘幕保护得好好的高台,也有妃嫔耐不住枯燥陆续离开了。
帘幕只要一动,洛雯儿便忍不住分心,不知道那位最为游手好闲的国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坐不住御座。
可是从早上直到中午,亦未见有男子从帘幕里走出。
莫非是睡着了?
臂弯被人碰了一下。
她回了头,见是段玉舟,便礼貌的冲他笑了笑。
大概是天热,这个年轻人玉白的脸霎时就红了,目光却依旧专注,只在玉匣上的标注移动,然后洛雯儿便见他取了麝香称了,走了。
她有些奇怪。麝香是常用的香料,六只玉柜都有预备,他的位置在大前面,怎么跑到后面的柜子来取了?
没一会,他又过来了,这回称的是小苍兰。
洛雯儿忍不住了,低声提醒:“这几味常见的,每只柜子都有。”
你就不要来回的走了,多浪费时间,若是能提前完成,还可检查一番,以免疏漏。
她本是好意,却见段玉舟瞪了她一眼。旁边一个雪陵的参赛者便嗤嗤的笑,可什么也不说。
她摸摸鼻子,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他吧。当然,除了昨天因为他鄙视女人将他训了一顿,但也不只是说给他听的,而且他们不是冰释前嫌了吗?否则他也不能帮自己作证。
难道是因为昨天自己没有应他的邀所以生气了?
多大的事?待比赛结束,她可以邀他去天香楼吃一顿。这人是个直性子,还见义勇为,昨天若是没有他,事情怕也不能那么顺利,她倒当真要好好谢谢他呢。
对了,还有帕子,莫习让她把帕子要回来……
想到这,不由向人群扫了一眼。
观赛者也觉得乏味,这会又不能争论谁赢谁输来干扰场中的安静,都成群结队的歇着。
然而她依旧没有看到莫习。
她有些懊恼。不过是一块帕子,可要她怎么开口?好像多小气似的。莫习要是实在觉得闹心,大不了就再买一块糊弄糊弄他算了。
转念又一想,他让要回来她便要回来?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292相依相偎
她左思右想,手就在右上角的海狸香下晃来晃去,维持着翘脚的动作,却是半天也没有拉开那抽屉。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拉开那只抽屉,更是直接抽出来:“要多少?”
她神思回转,见是段玉舟,刚要问“你怎么又回来了”,然而见那只抽屉呈在面前,他拿茶褐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在询问她刚刚为什么失神,于是遮掩道:“这柜子实在是太高了……”
他们这边双双低着头,男子似是在深情的看着女子,女子似是在深情的看着手中的物件,瞧起来就像是在交换定情信物似的。
胡纶虽是只能盯着主子的后脑勺,然而亦可知他在运气,再运气。
可怜的段玉舟,昨天被某人点着了袍子,经过今天这一遭,不知又要如何倒霉呢。
==========
仿香,看似简单,实则不易。
通过辨香这一关,可能要有不少人以为只要将香料分辨正确,按照成品的比例配置,就可大功告成,却不知此举只仿了“形”。
一件香品的完成,不仅在于香料的纯正,还在于配置的时间,天气,环境……
比如“灵虚香”,在制作上要求甲子日和料、丙子日研磨、戊子日和合、庚子日制香、壬子日封包窖藏,窖藏时要有寒水石为伴。
皆有严格要求,否则便是不伦不类。
另外,就连调香师的性格,调配时的心情以及习惯的手法,都对香品有所影响。
这尽是不可捉摸的东西,所以一件仿香的香品,极难得其正品之“神”。
然而即便是香料的选择,亦有严格的讲究。
譬如沉香,且不论成香年数的长短、活树还是枯树,仅依沉木中油脂的含量,便可分为三种:沉水、竹头下栈和黄熟。沉水为上品,又分熟结、生结、脱落和虫漏四种。虽是在同一棵树上生成,然而因为成因不同,气味与品质便也不同。
而在沉的种类上,沉又有所谓的光香、海南栈香、番沉、竹头沉、黄熟香、速暂香、白眼香、水盘香、叶子香等等,这些或依产地、或依种类,亦有不同。
此中最贵的,当属奇楠香。
多数沉香不点燃时几乎没有香味,而奇楠不燃时也能散发出清凉香甜的气息。熏烧时,沉香的香味很稳定,而奇楠的头香、本香和尾香却会有较为明显的变化。
莫习衣褶间时不时飘出的香气,就是这种奇楠香。因为产量比其他沉香更少,有“一片万金”之美誉。
莫习是多有钱啊!在她最近终于确切得知他身上的那种亲切又疏离,矛盾又复杂的气息乃是最为贵重的一种沉香之后经常要如此感叹。
所以,即便是同一个调香师用同样的香料同样的法子都未必能调出同样的香品,何况他们这些模仿者?若当真想仿出形神兼备的香品,在很大程度上比下一轮的“创香”还难,更何况只有两天时间,却是有三十种的香品?
洛雯儿称了二钱琥珀,心下想,不知经过这一番,这十五人中又会剩下几人。不过雪陵是调香圣地,作为被仿的香品九成九是出自雪陵,人家受的是言传身教,又是练了那么多年……
她不由有些灰心,而且就算她过了这一关,下一关的创香虽是自由发挥,外行人只能看热闹,而评委在此刻才会真正显出重要性,是成是败,谁优谁劣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而她昨天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活跃”了。
她暗自叹气,方要转身,便见一个长长的影子映在柜子上。
是段玉舟,他又来了。
她本打算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却不想在抬眸的瞬间,看见他的鼻子又开始流血。
段玉舟的鼻子似乎很是脆弱,不过也可以理解,定是太过用功所以得此宿疾,而对于一个调香师,鼻子实在太过重要。
她急忙上前提醒。
段玉舟的脸有些白,身子有些摇晃,她便赶紧扶住他。
此刻,已是日薄西山,来自雪陵的参赛者大多已仿了大半,为了不致过度劳累,影响明日以及日后的发挥,都自动散了,在场的,只剩下他们五个“半路出家”的人。
其实她也完成了十八瓶,这已是她所能达到的最好程度了,段玉舟也差不多,还有那几个参赛者,也都颇有成果,他们之所以迟迟不肯离去,为的就是仔细再仔细,更想明日在完成后再检查一番。
没有办法,他们没有渊源的家学,没有自出生以来便历经的耳濡目染,只好笨鸟先飞,用勤补拙。
没有椅凳,洛雯儿只能让段玉舟先坐在地上,拿帕子给他擦血。
可是那血仿佛开了水龙头一般,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她要叫太医,段玉舟却死活不肯,就怕药味影响嗅觉。
“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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