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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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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斗来斗去。而那个乌兰国的人,毫无预料的突然杀出,当时的情景……”
他攒眉,轻笑。
“你见过了?”
千羽墨没有否认,纵使他没有亲历,总是有探子要向他汇报。当时若不是有人在那个乌兰国人的身上使了手段,去年斗香大会的胜者未必是雪陵穆家,而这个使手段的人……
他冷笑。
“总之是有竞争,才有进步。这些年,会调香的人层出不穷,雪陵人也在努力保有自己的地位。可以说,他们调香的技巧和境界一日千里,已远非那个鹅梨帐中香可比了。而且,即便是鹅梨帐中香,他们也在不断改进,只不过一般人轻易无法发现……”
洛雯儿又想起曾在他身上闻到的类似鹅梨帐中香的味道,莫非就是改进的成果?可是那个女人怎么会有?
不过想到莫习的手眼通天……
鹅梨帐中香价值千金,能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人,足见宠爱了。
当然,好香配佳人嘛。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然而想到这些,依旧心情烦乱。
她沉默了好一会,方闷闷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参加斗香大会?”
“聪明!”
“可人家是练了许多年,还是家传的手艺,而我……”
手中忽然多了一物,凉润,柔滑,上有纹路,摸去竟是一块玉佩。
“这是我的信物。有了它,盛京的各个香料铺子你都可以随意出入,随意取用,随意调动人手。井式街北角有个书局,里面有一间屋子收集着各国制香的书籍以及制香者的心得,你可以随时去看……”
她眼睛一亮,当即翻过身:“那应是密不外传的吧?你怎么知道?你弄来的?”
千羽墨不置可否:“山人自有妙计。只不过……仍是少了雪陵穆家的一册……”
“已是不容易了。莫习……阿莫,谢谢你!”
千羽墨点点唇,笑。
洛雯儿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笑得更狡猾:“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279必须严惩
她方发现,自己一激动,竟不知怎么就伏在了他的胸口。
正要撤退,被他反手抱住:“就这样,让我抱一会……”
挣扎。
“云彩,我要走了……”
“走便走,快点!”然而语气忽然一滞:“你是说……”
点头:“一年一度的诸侯会盟外加朝觐天子,我又要去做‘大生意’了……”
心间一空,什么动作都停了下来,只静静的伏在他的胸口。
手抚着她柔软的发,将唯一一根簪子拆下来……他送她的,天下丽人的开业贺礼。
于是一头青丝水一般的铺在他身上。
“云彩,你想让我带什么给你回来?”
她不语,半晌方道:“只不知,今年的斗香大会要开在哪里……”
是想同我一起吗?云彩,你的心思……为什么别的事都是明明白白,唯独对自己……
千羽墨叹息,手下更加温存:“盛京……”
“什么?”她抬了头,忽然了悟:“定是因为湖阳公主!不,现在是淑妃了,听说王上极宠爱她,这次斗香大会开在盛京,定是为解这位娘娘的思乡之情,王上当真是有心呢!”
千羽墨张了张嘴。
以往,听惯了她骂那位王上如何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今是在夸他吧,可是他怎么如此的难过?其实,他这般努力,上下打通,亦以不忍淑妃思乡为借口,更耽上沉迷女色的名头,为的不过是她……
而洛雯儿倒很兴奋:“如此倒好,否则我真怕一出门,就把自己给弄丢了!”
“若是开在别处,我便送你去!”
她笑,有些不自在的拨弄着他袖口的花纹:“你说,我一个初学乍练,会不会让他们……而且,万一输了……”
“想那么多干嘛?就权当是见见世面,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此番,是要让他们知道,女子,也可调香……”
“什么意思?”
“雪陵的规矩……调香之艺,传男不传女。所以但凡参赛者,都是男子。”
目光灼灼的盯住她。
夜光里,她柔媚娟秀,清纯可人,可知阳光下又会是怎样的明丽夺目,光艳照人?尤其是一笑,简直能驱散所有的阴霾,涤净万里长空。
她,是一个能够让人心情通透灿烂的女子。
这样的洛雯儿站在众人面前,可知会吸引多少目光,而当她光华璀璨,又会引来怎样的追逐?
可是他不愿埋没她的希望她的才华。她需要一个火种,即便遭遇暴雨覆灭,只要她坚持,他便支持,若是可以,他愿意助她燃成一片更美更绚的云霞,只是……
他缓缓的揉捏着指间的小指,他要牵着她的手,永远,永远……
洛雯儿倒对调香与性别的关系不感兴趣,也难怪,她毕竟来自现代社会,现代社会虽然不能做到男女绝对平等,但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还会做得更好。
她无意识的在他衣襟上划拉着,忽然神思一转:“可是斗香大会同三郎有什么关系?”
“每年的斗香大会只有一个胜者,而今年的这个胜者,可以向无涯国主请求一个心愿……”
洛雯儿当即眼睛一亮:“你是说……”
千羽墨含笑看她。
她有些激动,于是这激动又有点让他不高兴,因为,那是为了一个男子……
“这么说,我是一定要赢了!”
“也未必,反正你也可以期待明年。而且,你还有个美容院……”
忽然就希望她的心愿是洗刷自己的冤屈,可是……
洛雯儿摇头:“清者自清,我一定会有别的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无奈的笑,他就知道,她会做这样的选择。
洛雯儿攒眉计划了一会,不觉歪歪头:“我怎么觉得这位王上总是会急我所需呢?”
他一怔,笑:“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呢?”
白了他一眼,突然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所有的兴奋都不翼而飞,她有些怔忪的看着他。
千羽墨拢拢她的长发:“已是很晚了……”
是啊,去年,他是初三走的,今年留到这么晚……
莫习,你是不是耽误了赚大银子的机会?而此番你怎么没有要我偿还?还有……
看着被他攥在掌心的小指,她心绪混乱:“莫习……”
“叫我什么?”指揉捏着她的耳珠,目光温柔如静夜流水。
“……阿莫。”
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缓缓按向他。
唇就这样落在他的唇上,躲避般的微微一动,却好似她在吻他。
她心神一凛,就要闪开。
他却已然攥住了她,只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莫……”
剩下的字皆被他吞入口中。
夜有些静,楼下不知何时打烊了,空气里氤氲着缠绵的气息,类似离情别绪的伤感与欲语还休的情愫。
“别……”她低语呢喃,微带喘息。
“我知道……”他声音低哑,气息渐沉。
他的吻只在她的唇上,颈间,耳边游移,最远到达锁骨,手亦只卡着她的腰,或轻抚她的后背,不越雷池一步。
他能感觉她的动情,以至于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
只不过她依旧在保有那分拒绝,神思时有恍惚,是想起了那个人吗?
他微恼,一时之间竟也很想找出那个人,问问他到底是作何打算,若是他……自己便会对她说:“既是如此,你便跟了我吧!”
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抢了她回去。
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在恶意的祈祷那个人不要她,纵使她会伤心,可是那个人……
当年,他在不知那个人对紫烟的心意的时候得了紫烟,而今,是对他的惩罚吗?以至于无论那个人在或不在,都像一座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大山,无法攀越?
曾经的他,也希望那个人永远都不要再出现,那样他就可以偷偷的享有她。可是现在,他希望那个人赶紧现身,当面锣对面鼓的有个交代,不要再这么绊着她。而他也不要再逃避,仿佛偷了人家的珍宝似的。若是那个人不肯放手,他愿意与那人公正而公平的对决,因为她此刻心底的纠结挣扎,他感同身受,亦是他的痛楚。
云彩,你就不能放开那个人吗?在这一刻,只念着我……
我才是在你身边的人,你难道没有发现,只有我,最懂你……
早知如今,当初我就不该放你出宫!
越想越恼,有些用力的啃着她的耳珠。
“你说,王上那般宠着淑妃,此番会带她去凉阈吗?”凌乱的喘息中忽然抖出这么一句。
他一怔,顿时大怒:“不会!”
这个女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他如此的明白她,她怎么不懂他?
必须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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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千羽墨已经不见了,然而小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以至于她以为他还在身边。
洛雯儿有些失神。
良久,方举起手。
小指终于以一种直立的姿态出现在眼前,不是因为痊愈,而是因为……被他揉捏了一个晚上,肿了。
她盯着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翻出小耙镜,顿时眼角直跳。
她的脖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斑点,没法将其形容成花瓣,因为简直太骇人。
深浅不一,一块覆一块,尤以左侧颈子最为严重,因为他亲到那里的时候,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猫叫,他便跟得了什么似的,将火力集中在那一区域重点进攻,意图使她“破功”,结果目前一看就是一片青紫,中了毒一般。
拉下领子,锁骨处亦印着块红中透紫,青中带黑的东西,像一只妖冶的蝴蝶趴在那。
那是因为她不让他往下运行,他发了狠,活生生给啃出来的。
她急忙捂住这些罪证,再看……
一只耳朵明显偏大,另一只稍稍好一点,右脸上有个牙印,嘴巴……
她分明就是肿了!
气急,只恨昨晚只顾着防御却没想到给他也弄个这样的造型。
不对,幸好如此,否则……
她明明想得好好的,怎么遇了他什么都乱了?好在……
还“好在”什么啊,这让她怎么见人嘛?
“咚咚咚”。
张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今天的早饭怎么送得格外晚?
她急忙躺好,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尚算完好的眼睛,却也闭得紧紧的,唯睫毛乱颤。
张妈一定是知道什么了,竟然没有啰嗦,放下饭菜,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门声响,只楼下的喧闹传来,可是她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手摩挲着一样东西,是他留下的玉佩,她一直没有看那是块怎样的玉佩,只拿指描画着上面的纹路,而他昨夜留在耳边的话就从隔夜的梦里一点点的浮了出来……
“若要出门,一定要戴上帷帽……”
“为什么?我非倾国倾城,而且往日出门也不带那劳什子。”
沉默,忽然咬住她的耳珠:“你戴不戴?”
“戴,戴……”
她只好投降,反正他也看不到,不妨先应着,到时……
“不要想背着我玩花样!若要出门,必须带上婉莹!”
“你让婉莹监视我?为什么?”
☆、280龙形玉佩
他不语,良久……
“什么监视?婉莹身手不错,可以保护你,我不想回来看到你面目全非!”
“什么面目全非?你在诅咒我吗?你是不是把别人都想得太坏了?就算有什么,我也能……”
“有些人,是无法同他讲道理的,关键时刻能说话的,只有拳头!”
她沉默了一会:“可是婉莹,还要照顾三郎……”
“那个家伙还用得着照顾?”冷笑:“她若是敢怠工,我就要她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毛人!”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威胁她,于是她继续沉默。
于是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一一接受,并表示一定会深刻贯彻执行。
于是他不停的说,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她怀疑他来之前一定是打了长长的草稿。
他的要求太多,她先是一一的应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迷蒙中,好像听到他说:“不论怎样,我依旧不放心,我想带你在身边……”
心里涌出淡淡暖意,竟真的想同他一起走了。
这一刻,没有顾虑,没有担忧,没有纷扰,仿佛是在做一个单纯而澄澈的梦,一个从所有现实里剥离出来的梦,梦里只有她与他。
梦中,他似乎叹了口气,紧固而小心的拥住了她。一个略带湿意的吻轻而温柔的落在她的耳后,久久不曾离去……
直到现在,仿佛依旧留有他的余温。
她的指不自觉的抚向耳后,便仿佛触到了他柔软温暖的唇上……
掌心玉佩终于出现在眼前。
莹白的颜色,于阳光下闪着晶莹的润泽,如同涂了脂粉一般细腻。其上浮雕着细密而均匀的纹路,看去竟似一排排的鳞片。
她眯眼瞧了半天,方发现这是一个龙形图案,只不过首尾及四爪皆隐藏得极好,看去就像一个环成的圆,只中间留一个小小的洞。
龙形玉佩……
在这个时空,只有千羽家族据称是神龙血脉,除了他们,何人敢用这等圣物?莫习难道真的与王家有联系?
不过也难怪,若是没有强大的后盾,又如何将生意做得这般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五湖四海,无所不能。或许他就是传说中的“国商”?而且听说无涯国主亦要在今日动身去凉阈……
不知道王上今年为什么也去得这般晚,莫非是因了淑妃?可既是舍不得,为什么不带了去?
联想到昨夜莫习的态度,竟好似对淑妃有诸多不满似的,该不会亦是对淑妃心向往之?
唇不由自主的抿起来,然而忆起他昨夜的诸多担心,又笑自己捕风捉影。
指一点点的抚过玉佩。
温润,莹华,像极了它的主人,而他竟将这样一件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
眸光微闪,忽的一凝。
她从颈间掏出自小便戴在身边的玉坠,将二者皆放在掌心。
同样的质地,同样的润泽,不同的,是形状,是花纹。
然而今天她仔细观察自己的玉坠,忽然觉得那上面古怪的纹路看起来竟好像也是一条龙,只不过过于抽象,而且经不得琢磨,越看越模糊,似乎还在游动。
她眨眨眼……几条纹路重又恢复静止。
皱了眉。
她怎么会想到这两样来自不同时空的东西会有联系?况且她对玉之类的物件根本不懂,她在寻思什么呢?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摸摸有些发烫的脸,觉得自己的心最近似乎多了许多不该有的心思,让她混乱,让她迷茫,让她掌控不住。
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那么就趁他不在,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吧。
起床,梳洗。
脖子上的红斑再次让她心跳一乱。
她记得张太医曾留下一瓶活血散瘀的药,也不知涂在上面是否管用,她记得是将药瓶放在了枕头下……
挪到床边,翻开素花软枕……
不在。
许是昨晚……结果掉到了别处?
费力弯腰,爬到了床下……
没有。
正努力的往角落里瞅,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拎起被子一抖……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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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朝国都凉阈行进的无涯车队正在官道上迤逦东行。
千羽墨一袭月白重锦锦袍,斜坐在装饰华美舒适的车上,姿态闲适,神情雅逸。
他闭着眼,仿似睡着了,然而不知为何眉梢一抖,唇角亦微微翘起。
长眸徐开,眸光如春水潋滟,溢出脉脉柔情。
手缓缓探入衣襟,取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纸虽折得整齐,然而上面细痕遍布,参差不齐,看来此前当是经过一番惨重“蹂躏”。
他对着那纸凝眸许久,方小心打开,清且艳的眸子愈发光华熠熠。
一层又一层,小小的纸张仿佛要无限延展,终于铺开。
是一张简易的无涯舆图,上面圈叉密布,可以看出落笔者的急躁混乱,然而若是眯眸凝视,便会发现,那些看似凌乱的符号竟是歪歪扭扭的组成了个“莫”字。
唇角笑意愈深。
车队方驶出十里,然而千羽墨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打开这张图纸。
每看一次,笑意便深一层,心底便暖一分,甜一分,如角落里八宝纽金香炉腾起的袅袅轻烟,无声无息,却是浸润了每一寸的肺腑,无处不服帖,无处不舒畅。
云彩,要你嘴硬!
这个东西,怕并非是你没机会毁掉,而是……想必与我有关之物,你已是无法下狠心毁去吧。
指尖拂过那些墨迹,仿佛触到了她柔软凉滑的肌肤。
叹了口气,重新将图纸叠起,仿佛多看一眼,无形无质的目光都会损伤那张薄薄的纸,连折叠的动作都十分的小心翼翼。
但是他知道,要不了一会,他又要将这宝贝拿出来,仔细观瞧。
车走得真慢,如此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凉阈,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车走得真快,只不过一个时辰,便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他靠着水墨绫面子大引枕,将那张纸放在胸口,拿手轻轻捂着。
心,在手下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然而他知道,这颗心已经飞了起来,飞出车窗,掠过车队,横贯无云的苍穹,回到了她的身边……
==========
雪陵三大制香世家……东陵乾家、南陵丁家、北陵穆家,自雪陵国建国便已存在,至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本还有个西陵苏家,可是十几年前,据说苏家制的香损了雪陵国主南宫苑的身子,害其得了顽症,不得见光见人,于是,满门抄斩。至此,便只余乾、丁、穆三家成三足鼎立之势,共争斗香大会的魁首。
因为一旦胜出,直至下一届斗香大会之前,整个雪陵王室便会只用这一家制出的香品。
当然,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一旦胜出,便会总揽雪陵国一年的香料出口命脉。无论是大小诸侯国,还是天朝,都将从这一家购进香品,绝对是扬名立万,财源广进的好机会。
所以,百年前,斗香大会五载一届,而百年内,由五载变三载,三载变一载是近十年的事。
每次大会,三家都会斗得你死我活,手段频出,已非公平公正。而这些年,又有不少别国的调香师参与大会,战况更烈。
然而斗得最紧张最精彩的还是乾、丁、穆三家,而穆家已经连续三年夺得魁首,乾、丁两家只能接一些小生意,大多时候要靠往年获胜积得的财物来供给整个家族的生存。
不过因为香品的价格非比寻常,即便小生意也收获不菲,所以纵使两家家族庞大,哪怕此种落败状况再延续几年,亦不会捉襟见肘。
可是又有哪个愿意甘居下风,放弃名利双收的好机会?
调香,自古以来就分为辨香、仿香、创香三种境界。
所谓“辨香”,就是能够区分辨别出各类或各种香气或香味极其来源,包括其不受欢迎的气味来自何处,并能评定它的好坏以及鉴定其品质等级,为调香的基础。因为如果无法准确分辨香气,无法掌握香料的特性,便无法调制最好的香品,而且,对于已成的香品,通过此步骤,可评定香品的好坏。
许多精心调制的香品,因为经不起测试,所以功亏一篑。
所以,此环节极为关键,依目前的名次,东陵乾家是辨香境界的翘楚,在斗香大会上最后评定香品的优劣,乾家最有发言权。
所谓“仿香”,是要运用辨香的知识,将多种香料按适宜的配比调配成所需要模仿的香气或香味。
一般有二种要求。
一是模仿天然。因为某些天然香料价格昂贵,或来源不足,所以要运用来源较丰富的合成香料进行仿制。
另一种是对已经蜚声四海的香品进行模仿。譬如但凡参赛者,都在极尽全力的仿制鹅梨帐中香,然而距今无一成功者。
洛雯儿不禁回忆了一番鹅梨帐中香的气味,除了能够感觉这种香气所带来的愉悦与甜柔,还真的很难分辨其具体是用何种香料配制,分量多少。而至今为止,能将此香仿得惟妙惟肖的只有南陵丁家,可做到三日之内难辨真伪,足可称得上是仿香境界的魁首。
☆、281御驾回銮
而因为仿香需要有辨香作为基础,胜出者理应是乾家,然而也只能维持两日的相似度,依旧败给了丁家。
南陵丁家,可以轻松仿制出各种极品香品,但凡仿制成功,原创者便是败北,所以丁家不容小觑。
“创香”,则是最高的境界,也是最难达到的一个境界。要在“辨香”与“仿香”的实践基础上,设计创拟出一种香气,来满足某一人或某一物的需要。
如此,便要掌握好香料的应用范围,因为有些香料气味相近,常人难以分辨,然而一者可怡人,一者可杀人,而且有些香料单独用着没错,与某些香料混合亦无妨,却单单遇到另一种香料便会产生极大的杀伤力。
西陵苏家据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满门抄斩。
创香不仅是一门技巧,要根据环境、器物、乃至人调出最合适的香品,最高明的创香者可以与创制的香品心灵相通,而心灵易变,所以一个优秀的创香者调制的香,根本是不可能被轻易而传神的模仿出来,这也便是北陵穆家所制的鹅梨帐中香为何这么多年都无人能够精妙模仿的缘故,因为一个人又如何能清楚无误的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心?就连本人,有时都摸不清自己的情绪。而鹅梨帐中香对于外行人而言,只觉香味一直恒远流长,却不知因为创香者情绪的变化,总是会有微妙的改变,所以根本无法捉摸。
洛雯儿合上书本,陷入沉思。
怪不得会觉得掺入莫习气息的鹅梨帐中香的气味较以往不同,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不过穆家在创香阶段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每次斗香大会的最后一道程序都是模仿鹅梨帐中香,她要如何才能打败这千年的世家,独占鳌头,救出三郎呢?
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叹了口气,望向窗外,却发现天色已黑,而婉莹正靠着书柜打瞌睡,头一点一点,身子斜在椅子外,真难为她坚持了这么久还没有掉到地上。
这个丫头,似乎只有同三郎在一起才能精神抖擞。
而若不是听说她每日里来这个书局的密室是为了救出三郎,婉莹怕是连莫习的命令都要违背呢。
而她,她为什么要听莫习的话非要婉莹跟随呢?
那个人……现在已经应该到了凉阈吧?
她有片刻的失神,随后拿起桌上的帷帽,戴在头上,心里还在嘀咕,天已是黑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可是依旧系紧了颔下的丝带,走过去,叫婉莹动身。
怎奈婉莹虽是睡姿危险,然而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她有些急了,再不离开,就要宵禁了。
情急之下,灵机一动……
“三郎……”
她的声音不大,却见婉莹成功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发现面前的人并非三郎,突然聚焦的目光又涣散开来,有重新入梦的危险。
洛雯儿赶紧伸手撑住她的眼皮:“婉莹,再睡下去,咱们就要在这过夜了!”
婉莹的眼皮虽然薄而脆弱,可是落下去的意志很坚决,力度也很强悍。
洛雯儿无法,只好再次拿“三郎”救急,怎奈几次三番后,婉莹就跟《狼来了》里的那些上当受骗的人民群众一般死了心,再也不肯睁眼了。
门声轻响:“姑娘,什么事?”
洛雯儿方意识到,一定是自己方才激动得鬼叫,结果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直到得到她的回应,外面的人才推开门,于是洛雯儿看见了一张干净且清秀就是有点严肃的脸。
“呃,”她有些不好意思:“跟随我来的这位姑娘睡着了。”
若是旁人听来,定会以为她的脑子出了问题,不就是有人睡着了,值得这般大呼小叫?
可是这个干净的书局小伙计似乎不以为怪,返身出去,稍后回转,礼貌对她道:“请姑娘回避一下。”
洛雯儿是不敢离开的……谁知道这个貌似严肃的少年会对婉莹做什么?
于是只转了身。
然而片刻后,忽听婉莹惊叫一声。
急忙回头,发现婉莹已经醒了,而且精神抖擞,就是满脸怒气,瞪着那个无辜且若无其事的小伙计。
洛雯儿只担心依婉莹的脾气,怕是要跟小伙计打起来,可是婉莹只怒瞪了小伙计一眼,便气鼓鼓的出了门。
洛雯儿不禁好奇的睇向这个一脸平静的小伙计,真想向他讨教弄醒婉莹的法子,因为自打她重回自己身边,便陷入一睡不醒的状态,就连早上叫她起床陪自己出门都要使尽手段,于是千百次的咒骂莫习怎么给自己派了这么个苦差事。
然而莫习说:“婉莹虽不是最理想的,但是目前待在你身边的最合适的人。”
她反复思量这句话,总觉得是个病句。
此刻,她担心婉莹虽是醒了,怕是又要游魂一般飘到路上去睡,连忙跟出去,却见婉莹正站在院中的马车边,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洛雯儿转身跟小伙计道别兼道谢。
小伙计只勾了勾唇角,年轻的脸颇有几分酷意,可是洛雯儿分明记得每每见他在外面招呼客人时,是满脸的热情洋溢。
莫习手下这些人倒当真有趣呢。
她向马车走去,小伙计则疾赶两步,风似的擦过她身边,走到婉莹面前。
洛雯儿不知道他同婉莹说了什么,只见婉莹猛的抬了头,目光中有愤怒,亦有惊恐。
她恍若什么也没有看到般上了车。
婉莹马鞭一甩,车子便平稳前进。
她撩了窗帘,但见那小伙计正微弓着身子立在门边送行。
动作虽是谦卑,面容却依旧平静。
撂下窗帘,闭目沉思。
然而此刻她尚不知,自从这一回,婉莹在某人回来之前,再也没有如此贪睡。
==========
时间一晃,已是入了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杨柳吐绿,春花竞艳的好时节。
然而洛雯儿无暇欣赏春色,每日里天一亮便赶往书局,直到宵禁才回来。
她坐在车里,闭目消化着一日里的所得的时候,属于春的气息便透过翕动的窗帘溜了进来。
微凉,微香,微甜,微潮。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任那渗着暗夜的清新充满肺腑,浑身都仿佛浸润了这种鲜润,飘在薄纱一般的夜幕中。
春,似乎的确带来了生机,不仅树木的枝条更加柔软,不仅花的清香温软了夜的清冷,不仅所有的声响都在愈发明晰的色泽中清透起来,就连心,也仿佛感受到了这种喜悦,微有悸动。
她捂住胸口,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人的影子。
一个月了,不知生意做得怎么样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车厢幽暗,她亦不想点灯,只任窗帘拂动,时不时的露进人家屋檐下的灯光。
在这样的静夜,在这样一个轻轻摇晃的车内,在这样一个疲惫的身子里,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思考,唯有那个人的身影淡淡的浮在空蒙中,如以往一般笑意柔暖的睇着她……
==========
四月,眼底的色彩更多了些,这座繁华的城市因了春色愈浓,日光愈暖,而愈发热闹起来。
大历一百九十年四月十五,御驾回銮,所有人都去瞧了,洛雯儿亦放下每日的繁忙挤在人群里翘首张望。
仿佛是望不到头的车队,锦绣华丽,隔着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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