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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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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日……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像电光一般飞来飞去,而楼上,正有一白衣之人,一边悠闲的拈着酒盅,一边随意的捡了碟中的花生米,长指一弹,楼下便是一片惨叫。

那是天香楼开张不久,为了防止有人砸场子,她定下的计。

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夜,她与他步行桥上,他对她说:“三尺。云彩,我就在距离你三尺的地方!”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张目四顾。

身后的三尺,是桌椅狼藉。

左右的三尺,是愤怒的想要保护她的赵益等人,还有王捕头的公事公办,满眼疑虑。

面前的三尺,是沸腾的人群,他们正兴致勃勃的“剖析”着她身体的结构。

头顶的三尺,是天香楼的匾额,是她处心积虑夜以继日打下的第一片基业,是她要努力维持并发扬光大的事业。

这里,曾寄托了她美好且热切的希望。

这里,曾留下了太多开心或不开心但皆是难忘的回忆。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豁然开朗。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轰然坍塌。

她茫然四顾,却惟独没有见到那个“三尺之距”的人。

她忽然想笑。

于是她便真的笑了。

笑容骤绽,如日光突破阴霾的天空,如闪电裂开沉重的云层,明亮又妖冶,粲然又残忍。

“妖怪?若当真有妖怪,你们能平安无恙的站在这?若当真有妖怪,你们敢稳稳当当的站在这?什么是妖怪?你们才是妖怪!你们的心才是妖怪!”

赵益惊悚的回了头……掌柜的该不是气疯了吧?要是激怒了这群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人群果真愤怒了,叫嚣着冲上来。

洛雯儿飞身而起,转瞬便摘下了硕大的匾额。

这一发力,脚顿时一阵钻心巨痛,逼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而她放下匾额,横在身前,居高临下。

匾额是如此的巨大,相比之下,她的身形更显纤弱,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纤纤弱质,却是于顷刻间爆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触者,死!”

☆、260祸不单行



那是盖有王上宝印的匾额,有全富贵的前车之鉴,无人敢轻举妄动。

她环视四周,冷冷一笑:“捉贼捉赃,捉奸说双。既说我这里藏了妖怪,有什么证据?”

静默片刻,有人喊道:“他有毛!”

“对,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全身的毛!”

众皆附和。

“这就是证据?”洛雯儿露出好笑的表情。

“还有他的牙,很长!”

“足有一尺长!”有人补充。

洛雯儿的视线一移,此人连忙住了口,心虚的往后挪了挪。

“这位先生眼力真好。那么我有一个问题,你觉得面对一条疯狗和一只刚破壳的小鸡,哪个比较容易手到擒来?”

“自然是小鸡!”

此人不以为然。

洛雯儿微微一笑:“子曰,人不可貌相。有人貌美如花,可是心如蛇蝎,有人面目可憎,却是心善如水。当日,面对疯狂的奔牛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你们口口声声认定的妖怪,为什么拦住了牛,而没有伤害那个孩子?”

众皆语塞。

过了一会,又有抗议:“那是我们人多,他不敢动手!”

“人多?这么多的人怎么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那头惊牛,倒令一个小孩子身处险地?难道你们认为,牛竟是比妖怪更可怕?既是如此,诸位是不是站错了地方?诸位既是这般勇敢,大义凛然,当是去除世间的牛,而非在此叫嚷不休!说穿了,你们不过是见我是一个女子,起了怕硬欺软之心吧?”

此语正说中了人们的心思,一时之间,人群嘤嘤嗡嗡,拿不出对策。

有人“呸”了一声:“这个女人一向巧言令色,大家千万不要上当受骗!”

人群顿时受到鼓舞,纷纷叫嚷。

“她就是藏了妖怪,那妖怪还伤了我一只鸡!”

“对,我家的狗也被妖怪咬死了!”

“我养的鹅全被糟蹋了!”

“我家的兔子……”

“把妖怪交出来!”

“咣!”

一声巨响。

人们只见那硕大的匾额腾起一股烟尘。

洛雯儿睇向那个“损失最为惨重”的男子:“你所有的鹅被糟蹋的时候你在场?”

“我若是在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男子理直气壮。

“那你如何肯定此事就是他干的?你可知诬陷何罪?”

不愿看他的张口结舌,转向另一人:“你的兔子死了。请问你在现场可有发现可疑的脚印,指纹,毛发,或是一星半点的不属于你家人的衣物碎片?你的兔子可否交由仵作验证?查明死因?你可否去官府备案,请人调查?”

此人亦被问得哑口无言,半天才迸出一句:“死的是兔子,又不是人,我怎去请仵作大人?”

“你也知道死的是兔子?”洛雯儿盯着他,目光阴冷:“你为了区区几只兔子,却想到我这换人命?平日杀了多少吃了多少,你怎么不拿自己去给它们偿命?你可知,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又是何罪?”

望向众人,目光冷凝,声音清越,字字铿锵:“你们今天聚在这,想让我交出人,不是不可,因为你们需要个交代。可是如果我交出了他,也让你们为民除了‘害’,你们就能保证这种事情不再发生?若是再次发生该怎么办?你们又要拿哪个当妖怪?而那个被你们除害的冤死者,又有哪个可以偿还他的性命?你们不去寻找真正的凶手,却是到天香楼闹事,居心何在?还是那个真正做坏事的就隐藏在你们中间,怕事情败露,要拿人替罪?此情可鄙,此心可诛!王捕头……”

王捕头正有些发懵,听到有人叫他,忙应了声:“在!”

“栽赃陷害,聚众闹事,损坏私产,妖言惑众,无视法纪,罔顾圣颜,该当何罪?”

王捕头一拔刀,衙役们立刻开始驱散人群。

有人叫嚎:“就是他干的!千万不能放过他,他们都是妖怪,把他们抓起来——”

洛雯儿猛的转过身,目光如刀似剑的劈向那人:“口说无凭。待你找到证据,我会给你个交代!”

语毕,便往屋内走去。

脚部巨痛,每走一步都如同行在刀刃之上,可是她挺直了腰,一步一步,稳而健的走进那片狼藉。

因为此刻,她绝不能倒下!

而一待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她再也忍不住,靠着墙喘了半天。汗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湿透了衣服,黏黏的粘在身上。

赵益要过来扶她,她摇摇头,看着窗外的飘雪,努力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后院走去。

远远的,便听见三郎在怒吼,半似狼,半似人的怒吼,此刻飘散在飞雪中,夹杂在风声里,格外的凄凉。

她推开了院门,一眼看到的是衣衫破碎的三郎抱着院中的大树怒号,婉莹就在身边,泣不成声。

见了她,婉莹急忙奔了过来,未开口,泪已留了满腮,洛雯儿只零零碎碎的听她说,她不该带三郎出去,否则就不会惹祸……

三郎也看见了她,琥珀般的眸子一时大睁,似是就要扑过来,却更紧的抱住了树,头拼命的撞,发出如哭声般的怒吼。

“他知道外面来了人,想要出去,我不让,说你会生气,他就……”

为了拼命的克制自己不要冲出去,三郎便抱紧这棵他唯一无法连根移动的大树。

怎知,树再巨大,也不会阻拦人,能够阻拦人的,只有一颗心。他曾经是一匹凶猛的狼,充满了嗜血的野性,有着少有人敌的攻击力,他曾经只能被囿于笼中,不堪驯化,而今却强迫自己这般隐忍,原来只是为了不让她“生气”。

洛雯儿的唇角艰难的弯了弯,轻轻道:“做得好。”

三郎停止怒吼,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浓眉紧拧,琥珀眸子盯着她,满是愤怒:“没做!”

洛雯儿笑了,拉开他因为用力而陷入树干,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我说的是这个……三郎,你做得很好!”

三郎有些懵然的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挑出扎在肉里的刺,又探究的睇向一旁的婉莹。

婉莹抹着泪:“云彩知道你没有去做那些坏事,云彩是说……”

洛雯儿忽的放开三郎的手,蹲下身去,双臂叠在膝上,脸埋在臂间,肩膀耸动了两下,先是有细微的声音溢出来,紧接着,就是挡也挡不住的哭声。

三郎愣在当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指着洛雯儿,不停的对婉莹发着一个单字……“啊”。

婉莹的泪更是止不住了。

自从认识洛雯儿到现在,无论是被公子捉弄,还是做生意遇挫,无论是被婉珑蓄意挤兑,还是受了重伤,她还是头回见她哭,还哭得这么伤心。

可是她不知道洛雯儿为什么要哭,按理,事情也算解决了,应该高兴才是。

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然后想起正是因为自己带着三郎出去炫耀,才惹来了麻烦,再看着三郎张着受伤的手,焦急的冲自己“啊”,竟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顿时又后悔又难过,也不禁蹲在洛雯儿身边,痛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张妈等人,她们放下已经平静的素丽,急急赶往后院,却见梅儿飞跑过来,满面急色。

“梅儿……”

张妈见女儿脚不沾地的冲洛雯儿跑去,头也不回。

风猛烈的卷起飞雪,张妈不由自主的侧身避开那割面的冰寒,却听梅儿惊呼道:“掌柜的,不好了,天下丽人出事了!”

☆、261无人能敌



醴泉殿,灯光旖旎,雾影迷离,世家贵族分列阶下两侧,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美貌的宫娥衣带翩跹,或歌或舞,美目顾盼,极尽曼妙。

身旁,是争芳斗艳的妃嫔,各色香气氤氲着装点精美的妆容,珠光宝气的首饰于秋波流转间曳出一道又一道的光烟,模糊了垂在前方的水晶帘。

一切,都是去年模样。

然而,亦有不同。

他的身边多了个装饰清雅的美人,无论那些妃嫔投来怎样嫉妒的目光,无论使出怎样的手段来挤兑她,她始终笑意嫣然,波光潋滟的睇着他。从梨花白笼烟岫云衣衫,到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从红润微翘的唇角,到将剥了壳的荔枝送至他口边的柔若无骨的纤手,无不柔情似水。就像昨夜,她在他怀中,辗转嘤咛,含羞承欢,惹人怜爱。

于是,这满眼的华彩翩然锦堆玉砌也不敌一个素淡的她。

对,不敌,谁也比不上!

他于是将唇角笑意勾得更深,宠溺得就像让人越接近越上瘾的罂粟花,而那墨玉一般的眸子如同浸了她的柔情,愈发华艳逼人。

淑妃看得有些呆了,而他唇齿微启,接过那颗晶莹的荔枝,顺势含住了她的指尖……

“马上就要子夜了,不知今年的宫宴会有什么惊喜?”户部尚书英若丞拈起白玉高足杯,有些期待的望着殿门。

“英尚书莫非还惦着去岁的饺子?”兵部尚书蒋元厚亦斟了杯酒。

饺子?

千羽墨宠溺满溢的眸光忽的一颤,却只似微风偶然划过湖面,转瞬恢复了平静。

“是啊,”英若丞毫不讳言:“老夫这一趟出去太久,今儿早上才回了盛京,倒是真想念那个饺子的味儿了。”

“英尚书此番怕是要失望了。”礼部尚书尚靖笑着搭了一句。

因为尚靖为了娶丞相的侄女而休了英若丞的妹妹,两家有结成世仇的趋势,平日里若非要打击对方,绝不开口。

于是英若丞花白的眉毛一挑,神色不郁的睇向他:“为何?”

尚靖却不答,只笑微微的示意他去看王上。

英若丞心里便窝了口气,尚靖明明知道今年王上没有安排,偏偏引他发问,可恶!

“呵,英尚书莫要生气,这世上的东西,有太多的昙花一现,全是用来迷人眼目的。”刑部尚书冯梁举杯沾了沾唇:“英尚书离京半年,可知这京城有了一家天下丽人?”

“天下丽人?”英若丞挑眉讶异。

千羽墨斜飞的长眉微微一抖,貌似挑逗,淑妃娇笑一声,偎进他的怀里。

“对,”冯梁捋着山羊须:“据说是可以让人貌美如花青春永驻的地方。”

“还有这等地方?”

英若丞无法相信,而那些正在争宠吃醋的妃嫔亦是有一部分人支起了耳朵。

“有是有,”吏部尚书李佼也开了口:“府中家臣的小妾就曾经偷偷的去过。”

“如何?”

“哈哈,这便要问家臣的小妾了……”

水晶帘内的女人顿掀起一阵心底波澜。

“不过这等事也不过是妖言惑众,你们尚不知,就在半个月前,天下丽人出事了!”

淑妃只觉那环在自己腰间无限亲昵的手臂骤然一紧,再看身边的王上……那双清且艳的眸子依然望着她,宠溺醉人。

“出了什么事?”吏部尚书李佼倒是比较关心。

“本来这些下等人的事轮不到老夫管,可是这回告状的是郎家的世子妃,就由不得老夫不出手了。”冯梁摇摇头,极是无奈。

千羽墨依旧笑意如春的睇着怀中佳人,视线的余光却瞬间扫变了整座大殿,却是不见郎灏踪影。

“结果这一调查才知道,这位开天下丽人的掌柜竟然就是那位天香楼的掌柜,还是个女人!”

“女人?”

众皆惊叹。

淑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明明看到王上在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可是爱抚她的那只手怎么变得如此冰凉?

“想不到吧?”冯梁神秘一笑。

“生得美吗?”李佼一向对女人感兴趣。

千羽墨的长眉已然拧起。

“这我倒没见,只是有人报了案,又是郎家,便直接丢进了牢里。”

原本悠闲倚在榻上意态风流的千羽墨霍然起了身。

淑妃以为是自己故意发脾气的骤然离身惹千羽墨不满,只王后东方凝往这边颇似好奇的睇了一眼。

“这个女人也是作死。身为女子,本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可是她不仅不守妇道,还胆大包天,唯利是图,欺行霸市,听说她甚至养了个什么妖怪,伤了人。现在商户正联名告她呢,天香楼也当日便被查封。所以英大人,你的饺子……”

冯梁与尚靖素来亲厚,英若丞知道他是代尚靖来给自己添堵,也不答话,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所以说,贱民就是贱民,什么都干得出,然而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你说呢,尚大人?”冯梁向尚靖一举杯。

尚靖自是领会:“的确是昙花一现……不,这等卑贱之物,又怎能登大雅之堂呢?”

二人你唱我和,只把英若丞气得脸色更阴。其余人则不置可否,只笑着打哈哈。

胡纶看着水晶帘外这不见刀光剑影却波澜暗涌的一幕,只觉那飞溅的浪花都把他的衣服湿透了,然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仿佛笑意盎然却是杀气毕现的目光。

这种杀气,他只在主子得知梦妃之死时见到过,至今,已是六年,却不想,经过岁月的沉淀,愈见凌厉与森寒。

当然,主子并没有看他,可是他知道自己就在主子的射程范围之内,不管他是站在主子身后,还是躲到什么地方,那数不清的利箭皆阴森森的对准了他。

汗,自帽子里滴下,蜿蜒到额角,蚂蚁爬一般难受,他却不敢擦上一擦。

这醴泉殿是不是太热了?可是他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王上……”淑妃惊呼,声音里还带着动了情的缠绵。

“孤去去就来。”千羽墨爱抚的拍了拍她的脸,又捏了一把。

☆、262一无所知



淑妃嘤咛一声,极尽妩媚。

然而只有胡纶能看出主子有多么的不耐烦,还未及转身,眸中已是一片阴冷。

作为主子的贴身太监,他是必须要贴身伺候的,于是不管愿是不愿,他只能碎步跟在千羽墨身后走出大殿,眼睛盯着前方飘摆的紫色袍角,只待袍角一旦停止摆动便跪倒在地。

可是主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周围越来越静,光线越来越暗。

风扫了枝上的积雪落在他的脸上,钻进他的领子里,他却丝毫不觉得冷,只汗水涔涔,湿透了帽檐。

雪声单调的响在耳边,此等沉默仿佛织了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其中,再收紧,几欲窒息。

他讪讪的擦了擦汗,干笑两声:“主子,你真行!”

的确,若是六年前,主子怕是当场便要拂袖而去,要么就是揪着冯梁的领子逼问洛雯儿的下落,而今,却是能稳稳的坐在那,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感觉到主子内心的波澜狂涌,就连淑妃,不也在乖乖的等着主子回去吗?这是不是说,那个叫洛雯儿的女人,在主子的心里,其实也没有……

“胡纶!”

胡纶脑子一空,再清醒时,已是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停在面前的菱金龙靴,手深深的陷入积雪,却谄笑道:“主子,这双鞋在外面穿太薄了些,小的这就回去……”

“胡纶,你是在挑战孤的耐心吗?”

胡纶急忙叩头在地,沾了一脑门子雪:“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想,她现在这样,不正合了主子的心意吗?”

“孤的心意?”

不用抬头,胡纶亦知千羽墨眯起了眼,那眼底定是比冰雪还要森冷的寒意。

“主子忘了?那日,主子说……”

“可是我没有让你把她……”千羽墨攥紧了拳。

他不过是一怒之下,才说要封了她的天下丽人,怎承想……

胡纶一向喜欢自作聪明,经常揣测他的心意,又怎会不知他的心意,可是他竟敢……

深吸了口气,仰头向天。

半个月了,竟是半个月了,她进了监牢,他怎么可以……一无所知?

他在干什么?

他最近都在干什么?

胡纶有些迷糊:“小的什么也没有做啊……”

眨眨眼,恍然大悟:“主子,您难道以为洛姑娘她……”

急忙挪上前几步:“主子,不关小的的事啊。那日跟主子回来,小的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着,一步未离啊。主子,您明察秋毫,小的是冤枉的!”

咬咬牙:“定是郎灏,定是郎灏故意栽赃陷害!”

方才,他还以为主子是恨他对自己隐瞒了洛雯儿的消息,弄得他胆战心惊,魂都差点吓飞了。

他抹了把冷汗,露出一脸阴笑:“郎家世子是郎瀚,与兄长郎灏一向亲厚,想来定是出自郎灏授意,才做了这么个局……”

千羽墨一侧眉峰忽的一抖,随后胡纶便见一身夜行衣的郎灏如同凭空里冒出来一般,单膝跪在千羽墨斜后方,抬了黝黑的眸,冷冷的睇了他一眼。

胡纶打了个哆嗦。

真是流年不利,知道这家伙不在才祸水东引……不对,他才没有栽赃陷害,事情就出在他们郎家,就是他们在搞鬼。

对了,郎灏似乎也对洛雯儿有意思,谁知道是不是借此挑拨离间意图见缝插针?

郎灏垂了眸子,沉声道:“世子妃用了天下丽人的神仙水,半边颜面尽毁。卑职常年留驻宫中,不知家中近况。”

还真是稀了奇了,郎灏今天竟然说了超过十个字的话,还为自己辩解了一番,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可凡事都是越描越黑,他不过是想说自己与此事无关,乞求主子免究其责罢了。

然而事情就出在你们郎家,你不负责谁负责?

胡纶就要开口痛斥,却见千羽墨的眸子黑黢黢的看过来,当即噎了一下。

“胡纶……”

主子的声音很轻,语气很缓,却好像一柄薄薄的刀刃,缓缓的游走于他的肌肤之上。刀刃过处,留下一条细细的红痕,凉而痛。

他急忙埋下头:“小的不是要故意隐瞒主子,只是……”

只是主子没有问起。

可这是理由吗?主子不问你便不说?你明明知道主子的心思,如此岂非是故意陷洛雯儿于死地?

然而也正因为知道主子的心思,他才认为洛雯儿不能留!他不想看到主子再次遭人诟病,再次荒诞不经,如今能借了别人的手除了她,还是这么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岂不是好事?

关键是时间不对。

无涯律法规定,只能在春秋二季斩杀人犯,她这事又偏赶在年前,否则早就了了。

怪就怪郎家的世子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物,既要里子又要面子,若是犯在尚可颐手中,洛雯儿的小命当场就呜呼了。可谁让尚可颐自恃出身世家,又是郡主,对一切与贱民有关的东西不屑一顾呢?

最近他只在数着日子,一旦出了正月,麻烦就迎刃而解了,却偏偏……

“她怎样了?”

“小的不知。”

“她有递过消息吗?”

“小的不知。”

“现在案子审到了何种程度?”

的确,身为一国之君,似乎不应过问一个贱民的生死,否则那些世家又要兴风作浪,而主子这几年的积累,便要功亏一篑。当然,他知道主子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主子害怕因为自己的太过关心,而为那个人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所以,主子只能问他。可是他……

“小的不知。”

千羽墨忽然想笑。他也果真笑了,腾起的白雾淹没了零星飘散的雪花,淹没了眼前的一切。

“她……有没有动过刑?”

胡纶的手深深的陷进积雪中,刺骨的冰寒游走于肌肤血脉,将浮在脸上的汗水冻成了细碎的冰珠。

“小的……不知。”

“你能知道什么?”

千羽墨骤然怒吼,却不是向他,而是对自己。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关于她,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生,不知道死,甚至不知道她关在哪座监牢。他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做什么……

☆、263狱中相见



胡纶不敢抬头。

不过此番他的确没有欺瞒主子,因为自从得知洛雯儿出了事,他只在盼着一个日子,一个让尘埃寂然落地的日子。

死者不能复生,待主子得知,虽然会难过,会伤心,可是现在有淑妃,而且,主子不也是因为遇到洛雯儿才从失去梦妃的痛苦中走出的吗?

一切,只需要时间。

于是,他将头埋得更深。

“卑职来时已打听过,洛姑娘现在盛京大狱。”

胡纶猛的抬了头,睇向那个一直跪在对面的黑衣人。

这个一天到晚装哑巴的木头脸竟然说了第二句话。

而最后一字的尾音尚未落地,面前忽的腾起一层碎雪,再一看,主子已然不见了。

“主子,主子……”

胡纶大急,又不敢高声喊,转而怒视郎灏:“你……”

“你懂什么?”

这是郎灏今天的第三句话,还一反常态的带了语气,他听出来了,是蔑视。

“你懂,你什么都懂!你知不知道,醴泉殿正在举行宫宴,主子却擅自离席,若是再不回去……”

“我只知道,王上若是不能看到洛姑娘……若是洛姑娘有个好歹……”

“不过是个女人,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女人!”

“却只有一个,能够让人捧在手里,望入眼里,藏进心里,一生一世的放不下!”

郎灏的声音蓦地带了几许飘忽,连一向没有波澜的目光也生出几分空幽,望向远处那片灯光旖旎。

那个如雪堆就的人又生了病,没有出席宫宴,也不知现在是睡是醒,有没有咳嗽,有没有吃药,有没有……

“哼,我只知道,王上将来要是……都是被你害的!”

郎灏移回目光,语气重又带上不屑:“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我懂什么?

胡纶气得几乎要跳脚,却忽的想起什么,顿时盯住郎灏。

他记得当初,每每千羽墨“欺负”洛雯儿的时候,郎灏都挺身而出,丝毫不怕得罪主子,结果被主子整得极惨,最后只得“消失”。而平日里,不管是不是因为千羽雪,郎灏都是最听主子话的人。

他忍不住好奇,曾经问过郎灏。

郎灏憋了半天,方缓缓开了口。

原来他是故意的,为了就是让千羽墨看清自己的心思。

胡纶一直以为,郎灏只是个会将喜欢一个人的心意默默藏在心底的死木头疙瘩,却不想也有这样的玲珑心肝。

这小子,隐藏得挺深啊!弄得自己只以为他是神光一现,不想今日又被他出其不意的咬了一口。

胡纶抬抬胳膊,又缩回手……他可打不过郎灏,只恨恨推了他一把:“还杵在这装什么深沉?难道要让主子一个人去劫狱?”

==========

云彩……云彩……

千羽墨虽说步履轻盈,却简直是跌跌撞撞的闯进大狱。

胡纶一边喋喋不休的劝着“主子,这大过年的,牢房晦气,咱们改日再来”,一边塞了银子给牢头,憋足了劲头道:“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否则……咯吱!”

他狠狠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郎灏则长剑一转……其实,他可以将剑转得更快些,快到让人看不到一丝剑光,甚至他完全可以不用剑,他只不过是想让这个目瞪口呆的家伙清楚的感觉到死亡正迫在眉睫。

今夜除夕,牢头轮到当值本已不自在,又被从酒桌上揪起来,刚睁开眼睛脖子上直接就架了把剑,他是招谁惹谁了?看人就看人呗,至于弄这么大动静吗?

他捏了捏手中的大银子,嘿嘿一笑,试探着用指尖将剑刃推得离自己的脖子远一点,不小心掉了滴冷汗:“好说,好说……”

云彩……

千羽墨于瞬间游走了几乎整座盛京大狱,犯人大多被惊醒,只听到牢里应是进了人。他们习惯的睁了睁眼睛,有的是看到依然冰冷幽暗的牢房,有的是看到似乎有一抹紫色的流光一闪即过,快得让人觉得不过是自己眼花。

千羽墨心急如焚,然而待划过一间安静得仿佛空无一人的牢房时,他不觉退回脚步,缓缓的转了头,向里看去……

没有烛火,撒在过道上的,是从高高的小窗里透过的雪光,只在他身侧铺着淡淡的一抹幽亮,将他的影子折进黑暗的牢房,挡住了那个人的脸,只能看到一截身子半埋在稻草里。

那么细,那么弱,若是不仔细,还要以为那不过是被风吹落在草中的一束暗淡的丝。

“你……挡住我的光亮了。”

一声更为细弱的声音幽幽传出,掺在四围的梦呓、咒骂或呻吟中,仿似叹息。

她安安静静的待在那,脸虽是被他的影子挡住,但他知道,她正对着这边,只为了沐浴这线幽黯清寒的雪光。

喉间霎时一紧,仿佛看见自己冲进牢中,将她抱在怀里。

胡纶稀里哗啦的跑过来,拎着一大串钥匙中的一个,飞快的打开了牢门。

“云彩……”

他几乎是在门开的同一瞬飘了进去,然而手伸在半空,就那么定定的悬着……

她的衣服是深色的,深得很不均匀,东一块西一块,大片大片的开着,好像骤然凋谢在霜中的残菊。

到底是用了刑了。

心口巨痛。

她趴在那,安安静静,几乎听不到呼吸,却是在这一刻忽然笑了,笑声轻得像水面冒出的气泡:“莫习……”

“是我……”

喉间干涩,垂了手,想要扶她起身。

“别动,我浑身都疼……”

话虽如此,她的声音却很平稳,只气息微弱。

他便收回手,坐在她身边。

胡纶叹了口气,避了开去。

他仔细的看她,看她微闭的眼,羽扇样的睫毛轻颤着,仿佛栖息在花瓣上忍受暴雨冲刷的蝶翼……看她受了夹棍的手不可遏止的大张着,平日灵巧如穿柳春燕般的纤指肿得比胡萝卜还要粗大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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