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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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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敌人攻城,她受了伤,此刻,白皙的面庞更显苍白,竟将雪也压下几分颜色,于是眸子便分外的黑,因为眼圈微陷,所以乍一看去,有一种震撼的明艳。
她也看到了洛雯儿,却只瞟了一眼,继续目视前方。
月璃樱是这两日少有的对洛雯儿视而不见的人之一。
洛雯儿清楚原因。
全是因为那瓶药,那瓶月家秘制的药,千羽翼受了箭伤而不肯用,偏要留给她,还要月璃樱帮她敷药……
女人的心啊,她怎会不知?
她叹了口气,准备绕道而行,可是刚要转身,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向月璃樱。
是云峰,千羽翼的另一个副将,因为随军的军医月前饿死了,而他又通晓针灸之术,所以暂时顶了那个位子。
此刻,他的臂弯搭着一件厚重的披风,走到月璃樱身后,为她披在肩上,然后就立在她那里,随着她的目光默默眺望。
云峰是这两日少有的对她视而不见的人之二,他的心思,洛雯儿大约能猜到。
不过是世间最俗套的桥段……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她喜欢另一个他,另一个他却……
思路到此卡住,洛雯儿倒不知千羽翼那样强悍霸道的人物会喜欢什么人,她更怀疑他是否有人类正常的情感,而若当真有谁被他喜欢上……
的确,他是战神,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他英姿笔挺,他雄风豪烈,他器宇轩昂。那些情窦初开青春少艾的女子,面对这样的人物,没法不动心,嫁给这样的人,更是荣耀非常,尊贵无匹。可是嫁给了他,就意味着要整日整夜的面对他那冷硬霸悍的性子,面对那迥异于常人的理解能力而自己亦是难于理解他的思维……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洛雯儿有点不敢想象下去,默默转了身子,然而一大团“乌云”很不适时的出现在视线的边缘。
洁白的雪,浓酽的黑,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的赫然。
月璃樱似有所感的回了头,瞧见了千羽翼,脸上顿露出一丝欣喜与少女的娇羞,然而当她循着他的目光睇过去时……
红晕渐渐褪去。
她垂了眸子,转身离开。
云峰仿佛是她的影子,亦随之而去。
洛雯儿就知道,他们又误会了,不禁没好气的瞪了千羽翼一眼,飞快走过。
“下次出来多穿点!”
身后忽然传来一句低语。
她回了头,但见他已缓步离去。
风吹起墨色的披麾,在他身后肆意狂舞。
一时间,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当真无愧于他的名字……翼。
她看着他走到牒垛旁,站定,亦似在往远处了望。
风,迎面吹来,带来扑鼻的香气。
她知道,这个时间,是西戎联军的午饭时间。
她望着那个无论何时都挺直昂藏的背影,心里莫名难受起来。
然后,她看到他的大手在碟垛下扫了两扫,随便的抓了把雪放进嘴里。
忽的眼底发烫。
她急忙垂了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飞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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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城的夜分外|阴寒,风自门缝窗缝钻进来,鬼一般的哼着小曲。
地面靠墙根的位置结了一层的霜,只要望上一眼,就忍不住要打哆嗦。
洛雯儿裹着两层被子躺在床上,身下铺着虎皮褥子,怀里抱着兔子,依然睡不着。
眼前不断浮上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背对着她,抓起碟垛上的雪塞进嘴里。
她不觉抱紧了兔子。
兔子似是觉察到了她的心思,竭尽全力的偎在她胸口,一动也不动。
下午回来的时候,洛雯儿抱起兔子瞧了又瞧,几次三番的想给千羽翼送去,可是看着兔子红红的眼,团成一团的小身体,到底没忍心。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上面的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
在拾起被子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他的低语……“下次出来多穿点!”
不过当时月璃樱刚刚转身,那么他的这一句是对谁说的呢?
奇怪,她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问题?
懊恼的盖上被子,强迫自己赶紧入睡。在意识模糊的瞬间,她好像又看到那个黑色的背影……
☆、014计出连环
朦朦胧胧的,她听到有人在叫喊,还好像看到火光升起……
攻城了?
洛雯儿心神一凛,猛的睁开眼睛。
眼前,是夜灵星的幽光,窗上,的确有火光摇曳,可是……
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到两个声音此起彼伏。
她认真听了一会……
一个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另一个则是在激情澎湃的叫骂,千羽翼的名字时不时就蹦出来,每到这个时候,就传来一阵哄笑。
洛雯儿明白了,敢情是敌人攻不上来,便想用激将法引守军出去。
这大概就是古代打仗时常用的“叫阵”吧?西戎不擅汉语,于是就弄了个“翻译”。
城头已然有人按捺不住,低声咒骂,刀剑铿锵,似是准备开门迎战。
然而守军怎么可以出去?三万人对二十几万,岂不是羊入虎口?
她急了,“噌”的跳下床,直奔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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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两个人比比划划你唱我和的叫得正欢,西戎联军则在后面好整以暇的观望,时不时为他们的“妙语”鼓掌欢呼。
而这俩人一边叫,一边有人送上水和饭菜,此情此景落在饿了三个月的守城兵士眼中,是个什么滋味?
这群卑鄙无耻的家伙!
“叫唤什么?有本事就上来打!你怎么不上来呢?恨自己没有翅膀吧?就算长了翅膀你们也顶多是个‘鸟人’!人少怎么了?这么少的人这么小的城你们二十几万大军围了三个月都没有攻下,这说明什么?以多欺少,恃强凌弱,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光明正大’?亏你们想得出!到底谁是‘缩头乌龟’?是谁躲在帐子里不敢出来?没本事就赶紧滚回家去,别在这又叫又骂的浪费粮食,粮食给你们这种人渣吃简直就是浪费,还不如……”
洛雯儿正骂得起劲,冷不防一股大力一把将她从城头扯开,她只来得及听到一声破空之响,便见千羽翼的手中多了一支羽箭。
掌心一紧,羽箭顿时断作两截,被狠狠砸到地上,而手臂更是被他狠狠一拽:“你不要命了?!”
洛雯儿只顾着痛骂,全未想到对方会来阴的,当即大怒,又要上前,结果被千羽翼死死制住:“回去!”
她挣扎:“他们在骂你,你没听到吗?”
千羽翼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一瞬不瞬的盯了她片刻,再开口时,竟未察觉自己的语气已然放软:“你回去,我自有办法!”
洛雯儿方发现他身后不远处立着一队人,皆黑衣简装,浑身包得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偷袭?
千羽翼微点了头。
他竟然承认了,是否说明他已经开始信任她了?
洛雯儿看着那队人上前,行毕军礼,便要离开。
“等等。”
洛雯儿忽然开口,走到一人身边,拿过他手里的兵器。
果真!
她曾经在电视里多次看过类似的情节……一群人经过艰苦策划自认为得了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跑到敌人那里去偷袭。自然双方各有损伤,若当场被捉,偷袭者为保忠诚,当即服毒自尽。但无论生与死,一定是要落下兵器的,而兵器上是一定要有标志的,所以这个“缝”便出现了。
如今这把刀的刀柄处,赫然刻着一条蟠龙,恰是龙翼军的标志。
“有什么不对吗?”领头的云峰已然露出不悦。
洛雯儿将他的不悦屏蔽掉,似漫不经心道:“若是这刀落在敌人手中,会不会发现事情是你干的?”
“刀怎么会落到敌人手中?”云峰立刻反驳,旋即扫视伙伴,冷声道:“就是我干的,怎样?”
云峰对她有意见,她不想同他交流,只回头对千羽翼道:“前几日攻城,城头是否留有敌人的兵器?”
千羽翼眉心一沉,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眼睛一亮。
云峰自是也清楚了,这是要他带着其他国家的兵器深入敌军进行挑拨离间。
不能不说,此计更高一筹,可是……
他当即拒绝:“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敌人说我们不够‘光明正大’,我们就给他们看看什么是‘光明正大’!”
洛雯儿轻声一笑:“既是如此,为什么不打开城门,正面迎敌,偏要搞什么偷袭?”
“你……”云峰噎住,稍后恨声道:“妇人之心!”
又补了句:“妇人心,海底针!”
这话自是给千羽翼听的,可是她到底是不是根针,是根什么样的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还黄蜂尾呢,你要不要见识下?”她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对敌人,要正义凛然,断不可使阴谋诡计,以彰我无涯浩气!”
洛雯儿白了他一眼:“不若开门献降,倒更显你博大胸襟……”
“你……”
“你正义凛然了,人家可没对你手下留情……”
云峰还要继续反驳,千羽翼却手一挥:“照她说的做!”
“大将军……”
“去!”
云峰悻悻的瞪了洛雯儿一眼,带人走了。
还是千羽大将军有力度!
洛雯儿头回欣赏起千羽翼的霸道。
“妖女!”
她刚对他生出一丝钦佩就听到这么一句。
“你……”洛雯儿当即竖起眉毛。
“就算头发变黑,也是妖女!”千羽翼背对着她,漫声道。
洛雯儿听出他语中笑意,不禁眉目微弯,捡起地上的半截羽箭,吹去箭尾的雪花,同样漫声道:“可是如果‘妖女’想要献上一计……”
“愿闻其详……”
他已转了身,笑意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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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玦王朝一千三百五十六年,无涯大历一百八十七年冬月初六,夜,参与围困禹城的徐国夜间遭袭,来袭者乃去年被其夺取两座城池的斛国,证据是刻有斛国国徽的一把弯刀。
两国顿时就地开战,各有死伤,又伤及联军其他小国,且国与国之间有交好,亦有交恶,顿时搭帮结伙,矛盾重重,时不时的便要爆发小规模恶战。
大历一百八十七年冬月初十,被合作小国的频频交战搞得头晕眼花的西戎将士忽然上吐下泻。
今非炎夏,不应有此等症状。
与此同时,军中忽传言四起,说夜间听闻鬼声哭号,言西戎围困神龙传人,违背天意,上天降下灾祸,于是爆发时疫,以示警戒。
西戎一向敬重天神,于是一时之间,军心涣散。
☆、015雪夜攻城
自禹城被困,无涯的守军是头回这么精神放松,心情愉悦,现在竟十分有兴致的趁站岗期间观赏城下各个小国军队的争斗,时不时的来两句点评,更有甚者,还扯着嗓子支招。
没有人知道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几个知情者均秘而不宣。
其中一人认为采取的手段实在不够光明正大……一为设计偷袭,栽赃陷害,一为有人借大将军的威压命令他秘密的在西戎饮食中下巴豆,还告诉他必须装“鬼叫”……
皆非君子所为,却取得了非常效果,这令他分外郁闷,而更令他郁闷的是,出这些主意的竟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眼看着她与大将军越走越近,大将军在看着她的时候,虽然依旧脸色紧绷,可是那仿佛万年不肯融化的冰山般的黑眸已有细流隐隐浮动。
而月璃樱却是日渐冰冷,神色语气愈发凌厉,瘦削的身子支撑着沉重的盔甲,依然指挥若定,却是让人看着心疼。
只是她的坚强与隐忍,大将军却是永远也看不到的。
是因为这个女人么?
云峰盯着那个穿着宽大衣袍的纤细身影,攥紧了拳头。
而另一人对于这仅需四两便可拨千斤的计谋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若想让别人无法知道你的秘密,首先要管好的便是自己的嘴,否则,不但功亏一篑,她的安全怕也难以保证。
千羽翼看向那个正站在城头兴致勃勃观战的女人……一切“阴谋”的始作俑者。她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计策究竟为他们争取到了什么,只将注意力放在她一手炮制的热闹上。
宽大的黑色衣袍正在狂风中鼓荡,她若是不能牢牢的抱住城墙的砖,怕是下一刻就会被吹到天上去。
他看着看着,不禁微眯了黑眸。
这身衣服全然不合体,不过是临时找出一件衣袍与她换上,不知道她若是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模样……
忽的想起她惊慌失措站在水里的样子,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为她亲手更换衣衫……不过是匆匆,太匆匆的一瞬,然而他攥紧了拳,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食指……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细腻的晶莹……
“咳咳……”
身后忽然传来两声咳嗽。
是陶老头,军队中的临时伙夫,只不过没有粮食,这个伙夫现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仗打得足够惨烈,军医,伙夫……什么都是临时的,若是再这么消耗下去,是否也要将百姓押上城墙?
千羽翼攥紧了拳,目光穿过那个女人恣意飞扬的黑发望向城外的热闹。
闭了眼……
城内依然是静悄悄的,援军……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千羽墨,难道你真的……
“咳咳……”
干咳声再次传来。
陶老头佝偻着腰走到他身边,站定,望向同一个方向,似是叹息般的说道:“女人……”
千羽翼收回神思,睇向陶老头。
陶老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加重语气强调:“女人!”
什么意思?
他微挑了眉。
陶老头这才抬了干瘦的布满褶皱的脸看他,浑浊的小眼里尽是狡黠。
鬼老灵,人老精。
陶老头仗着自己年岁大,经常说些自以为高深的话,再配上故作高深的表情,很是能蒙混一些人。蒙混不过去的,就打着他的旗号恫吓。
这老家伙!
千羽翼无暇理他,再抬头时,发现那个娇小的身影不见了,只风从城墙的豁口灌进来。
他当即眸底一沉。
陶老头把这一丝细微尽收眼底,望着千羽翼大步离开的背影,摇头晃脑,再次拉长了声调:“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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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内部出现混乱,将士身体受损,谣言纷纷,但是西戎联军并没有撤退的迹象,而且还有大队人马源源补充,护着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来到营地,这不能不让守军提高警惕。
敌军不退,行动反常,莫非是另有打算?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整个城墙忽然爆出数声巨响,且强烈晃动,紧接着,无数火箭破空而来,顷刻耀亮了夜空。
敌人攻城了!
因为城墙被坚冰护住,攀爬不得,便调来了投石机,为掩人耳目,几日前包裹严密的运到了城下,今夜突然发动袭击,将一颗颗巨石接连不断的砸在城墙之上。
城墙摇摇欲坠,曾经灌了米浆的青砖已裂开缝隙,蜿蜒犀利,如闪电横空。
西戎是草原蛮夷,惯用骑兵作战,而那些小国皆是刚兴起的乌合之众,都没有这种强大的攻城利器。这些稳固强悍的投石机,究竟从何而来?
千羽翼立在城墙之上,浓黑的披风如鹰翼般在风中招展。
迎面飞来的火箭映在漆黑的眸中,再一点点的消逝,仿若寒星被夜空吞噬。
长戟一挥,挡开一支火箭。他面容冷肃,沉声调令士兵,冷静布防。
士兵亦有条不紊的各就各位,严防死守,有人倒下,立刻便有另一人补上。
此刻,生命不过是那随风飘落的雪花,唯有的,是坚强的身体,不倒的意志,守家卫国的精神,是对指挥他们的大将军的无比坚定的信任,是一路相随披荆斩棘的忠肝义胆。这一切,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城墙,让这方小小的城池在大历一百八十七年冬月的最后一天爆出了耀眼的光芒。
巨石依然在不断的撼动城墙,人似乎也被这震动松脱了筋骨,可是城墙之上往来穿梭的士兵依然沉着应对,井井有条,仿佛今夜这场足以灭顶的战争不过是他们所参与过的无数惨烈中的普通一役。
“妖女!把妖女交出来!”
“云裔妖女擅自入世,不得善终!”
如蚂蚁般压来的敌军中有人呐喊。
千羽翼眼角猛的一跳……洛雯儿出现在禹城,本是严密封锁的消息,敌军怎么会知道?
“云裔妖女,出来受死!”
“妖女违背圣训,千刀万剐!”
“交出来!”
“交出来……”
敌军群情沸腾。
又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城墙上,爆出钢铁淬炼般的火花。
那火花映红了他的眼,激得他的额角青筋暴起。
披风一扬……
却被云峰挡住去路。
“大将军,这里不能没有你……”云峰快速说道,目光飞快的瞟了眼正在另一侧指挥军士的月璃樱……她这般拼命,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裂开。
“末将会将洛姑娘安置妥当。”
火光在千羽翼浓黑的眸底跃动,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住他。
忽的,火光一定,千羽翼飞速的转了头,挥戟斩断两支飞箭:“别把她关进箱子里!”
云峰一怔,旋即行礼:“大将军放心!”
转身的瞬间,再看了眼那个瘦削高挑的身影,旋即没入明暗交错的混乱。
☆、016决战之夜
敌军攻势更猛,巨石雨点般的打到城墙上,其中一块击毁一面牒垛,那个正在抵御飞箭的士兵躲闪不及,顷刻被压在牒垛之下。
巨石轰响,飞箭破空,喊杀冲天,一个生命的消亡,竟是这般的无声无息,而那个年轻的生命,亦曾阳光灿烂,亦曾跟随身侧,经风历雨,赤胆忠心。
火光熊熊,几乎烤着了双眼。
千羽翼跨前一步,一脚蹬上城墙,长戟直指向天:“将士们,为了国家,为了江山,纵死无憾!敌人若是想踏入城门,就让他们先踩过我们的鲜血!”
“无涯万岁!”
“将军威武!”
“誓死追随!”
粮草中断了四个多月的将士,负伤带病的三万龙翼军,在这一刻,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病痛,忘记了寒冷。
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守卫什么,却有那样一个人,他立在高高的城头,身披火光,墨氅翻飞。他身先士卒,抵挡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杀死了一个又一个企图攀上城墙的敌人,他飞身到一个士卒面前,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他英武豪迈,他顶天立地。
他是他们的英雄,是他们的战神,是他们永生追随的希望!
“与狗贼们拼了!”
将士们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火光中,月璃樱看了那个高大昂藏的身影一眼,飞速转了目光,与此同时,一个西戎贼子于她的剑尖下惨嚎一声,坠下城墙。
火光在她脸旁跃动,她的脸如同象牙般圣洁,一双眸子愈发黑亮。
“冲啊……”
“杀……”
“保卫禹城……”
身后忽然传来愤怒的潮水。
是禹城的百姓,举着菜刀、铁锹、木棍、门板……带着他们仅能带来的武器,前来扞卫他们的家园,来增援守卫了他们数月的将士。
月璃樱眼眶一热,却立即稳定心神,再砍翻了一个敌人。
“大将军,你看……”一个兵士遥指前方,兴奋喊道。
一道墨线,正自天地相接处移来,仿佛是一只巨手扯过了漆黑的天幕,要将茫茫雪原覆盖。
幕布越来越广,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战马的蹄声踏碎了冲天的喊杀,激荡了将士的热血。
“援军,是援军……”
将士们兴奋起来。
不错,墨色底的飞龙旗迎风怒展,金色的龙身光芒闪烁,仿佛就要跃然而出。
敌军顿时乱了阵脚。
援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敌军,又如触角般的渗入其中,将其分散,集中消灭,毫不留情。
攻城的势头很快减弱,城下的敌军忽然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千羽翼长臂一抬,立即有人奉上一张弓。
那弓名唤“赤月”,需两位壮士方能合力抬起。弓身刚劲,赤纹隐隐,光下看如飞龙游动。弓弦张弛有力,即便在烈焰下亦闪着森森寒光。
千羽翼单手接过,手臂一转,赤月上便架起三支玄铁重箭。
他眯起眸子,缓缓拉开弓弦。
弓弦发出兴奋的低吼,浮着嗜血的光芒。
城下的混战中,有几个人在小队人马的护卫下或逃窜或指挥若定。
狡猾!
知他箭法非凡,天下无人能敌,自打围城,那西戎的首领与另几个国家的重要人物一直乔装打扮躲在军中发号施令,这么多日来都摸不清他们的动向,而到了今天这等生死攸关的时刻,这几个主儿终于藏不住了。
他唇角微勾,将弓拉得圆如满月,而后忽的长指一松。
三支蓄足了势的利镞呼啸着离弦而去。
啸声尚未于耳畔消失,又是三箭齐发,然后再是三箭。
九支箭,追星逐月,直向那几个被护卫的人飞去,其中一支箭还拐了个弯,如同生了眼睛般追向那些快马加鞭之人。
没有人听到剑锋入肉的声响,却有惊叫声从不同方向传来。
“大王中箭……”
“将军落马……”
“公子负伤……”
伴随着一声声仿若催命的惨嚎,正在负隅顽抗的敌军顿时自顾不暇,开始溃散。援军立即声势大涨,挥起大刀,像割麦子般收割生命。
千羽翼凝眸观看了一会战况,忽然转了身,大步离去。
披风卷起的血腥迷了月璃樱苍白的脸,方才绽放的光彩就这么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
“雯雯……雯雯……洛雯儿……”
千羽翼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不见洛雯儿的踪影,包括曾经将她藏起的暗室。
“大将军,大将军,库房起火了……”小凳子从角落里杀出来,拽住他的披风,面无血色:“姐姐,姐姐她……”
火……
他眉心一紧,顷刻便出现在库房前。
仿佛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原本只透出几点火光的库房爆出一声轰响,顷刻烈焰熊熊。
那火光瞬间焚尽天地,令他的眼前……心中……一片空白。
火……
记忆中曾有过这样一场大火,而那场大火他并未亲见。
那时,他领兵在外,时隔半月才听说宫城里燃起了一场大火。
那场火事发突然,火势威猛,三天三夜方被扑灭。
那场火埋葬了一个人,一段记忆,一段似乎从未开始便走向结束的过往,一段懵懂际遇,一段无人知晓只有他独自咀嚼独自回味的悸动。
然而,他只能将这一切深深埋在心底。
他四处征战,极少回京,为的只是不碰触那抔净土,而她……或许不过是他生命中一逝而过的淡云轻风。
如是,五年。
五年的刀光剑影,烽烟弥漫,足可使那抔土夷为平地了吧。
可是最近,深土下总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他知道,不过是因为那张脸给他的错觉。
她们实在是太像了,一颦一笑,一喜一怒,让他的心时松时紧,时轻时重。
原来,他并没有忘记。
原来,他一直想留住她,与她相伴一生……
跨进门内的瞬间,仿佛跨进了五年前那场他错过的大火。
他冲进火海。
他大声呼喊着一个名字,努力在烈焰浓烟中寻找每一个角落。
紫烟……
此番,我再也不要错过!
☆、017燃情热血
“大将军……”
“大将军……”
爆炸声早已惊动了守城的将士,他们纷纷赶到,对着冲天的大火惊恐万状。
“大将军在里面……”
“快,救大将军出来……”
“来人,水,水……”
————————————————————
月璃樱刚奔至门口,便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赶来。
是她?!
小凳子擦了擦眼,忽然惊叫起来:“姐姐,你怎么在这?大将军正在找你……”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洛雯儿身上,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簇簇的火苗,几乎要将她焚化成灰。
“你怎么会在这?”月璃樱突然发问。
她怎么会在这?
战事方起,洛雯儿害怕千羽翼会再把她锁到箱子里,就偷偷溜出了屋子,躲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她承认自己不是英雄,也没有做英雄的勇气和愿望,然而既是无法舍出性命,那么就尽量不要给别人增添麻烦。
当然,她或许也会死……尤其是当城下热烈的叫喊“交出妖女”时,她真担心会有人为了平息敌军的愤怒而将她递出去。
后来,她听到城头的人喊“援军来了”,听到杀声更猛,方从角落里出来。刚跑了几步,就听见一声爆响,旋即火光冲天,然后就是一群人拼命的往那边赶,不停的喊着“大将军”……
“千羽翼在里面?”她没有回答月璃樱的话,直接睇向小凳子。
这么关键的时刻,他怎么会在这?而仓库里不知藏了什么,不断爆出炸响,火焰一团团的往外喷涌。
千羽翼是疯了吗?万一……
小凳子点点头,抹泪咧嘴:“大将军要去救姐姐,小凳子没拦住……”
洛雯儿夺过一人拎来的水桶兜头浇在自己身上,在人们的惊叫声中纵身跃入火海。
就仿若一根头发靠近了灯火,只“滋”的一声,便没了踪影。
月璃樱柳眉一紧要跟进去,却忽然脑后一麻……
————————————————————
云峰扶住她软下的身子,凝眸睇向烈焰翻卷的库房。
“灭火,快……”
————————————————————
“千羽翼……千羽翼……咳咳……”
火舌肆虐的舔舐|着房梁屋脊,舔舐|着每一块或掉落或栽倒的物品,亦舔舐|着屋子里的人。
耳边隆隆作响,几乎辨不清到底又是哪里发生了爆炸。
身上的水只一会工夫便被烤干了,耳边只有噼噼啪啪不规则的裂响,就连人,也正在不断的龟裂,她好像已经闻到了熟悉的烧烤味。
千羽翼……该死的,你在哪?
若不是听说他是为了找自己而身陷火海,若不是那群人拿吃人的目光瞪着她,她才不会……
千羽翼,你害死我了!
她不停的咳,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
库房平日看起来并不大,可是眼下,尽是高高低低的火,是飘舞蒸腾的烟,无论前进还是后退,皆没有方向,更不要说在这种情况下找什么人。
衣服已经着了火,她急忙把它脱下。它蜷在地面,很快燃成耀眼的一团。
头一阵阵的眩晕,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该死的,他难道不知道库房堆放杂物最易燃烧,一旦着火便极难扑救吗?她怎么会把自己藏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想到这,忽的心念一闪,然而也就在这一瞬,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杀气!
裹挟在那个仿若铁打钢铸的人身上的杀气!
与此同时,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也若有若无的传来……
洛雯儿登时抬了眼,盯向那片耸动的火燎烟熏……
————————————————————
“千羽翼……”
千羽翼的呼唤戛然而止。
他猛的转了头……
一个身影正在火光舞动黑烟弥漫的对面向他移来。
熟悉的身影,魂牵梦绕的眉眼……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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