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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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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依旧瞄着轩辕尚,事实上,他的眼睛只在轩辕尚怀里的豆豆和手边的毛毛身上打转,费了半天劲,方小声道:“掌柜的,你要小心,最近京里不太平……”

“怎么不太平?”

张顺引着洛雯儿,又往角落去了去,眼睛依旧觑着轩辕尚:“我方才在楼上听说,有不少人家丢了小孩,都告到官府去了……”

“什么?”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没有听说?

☆、609大事不好



张顺压低嗓子:“官府不让说,怕引起恐慌,正在秘密调查。其实依我看……”

他撇撇嘴。

京兆尹办事很不得力,已经多次受到朝廷申饬,上回便下了最后通牒,若再有失职,便将他卸职查办。所以此番瞒报,无非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罢了。

而方才那桌,有一人是京兆尹的小舅子,喝多了,才漏出来,说京兆尹为了这丢孩子的事把胡子都快揪没了。

他又瞧了瞧轩辕尚:“这个人,虽然看着对掌柜的……咳,对毛毛和豆豆也不错。可他毕竟是外来的,谁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前阵子突然消失了,这几日又出现了,这不奇怪吗?而那几户人家丢孩子的时间,就在他重新现身之后。何况……”

朝桌子努了努嘴:“您还记得那个穿灰袍的书生吗?自打他回来,也没影了……”

如此,似乎牵强附会了些,可防人之心任是何时都不能懈怠,更何况,还涉及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见洛雯儿欲言又止,轩辕尚估计此番对话与自己有关,再看张顺一向热情如今跟防贼一般的目光……

他笑了笑,将豆豆放下:“我忽然记起还有些事……”

毛毛顿时如释重负,当即礼貌告辞,还客套了两句,便摇着小扇子风度翩翩的走了。而张顺的表情明显在说……做贼心虚!

眉心不动声色的一紧,转瞬舒展,就要告辞。

豆豆不干了,顿时哭闹起来:“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这孩子,都是被千羽墨带着玩野了。

想到那个人,心神霎时一恍。

上前,抱住豆豆:“豆豆要上哪去?”

“揽云峰!”

她一怔。揽云峰是千羽墨最后一次出现时说要带孩子们去的地方,只可惜……

“我要上揽云峰,我要看看亲亲的爹在哪里?”

这孩子,认准了什么事就不肯回头,也不知像谁。

洛雯儿心情复杂,只得安慰她道:“豆豆只要不哭,娘就带你去揽云峰……”

“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

洛雯儿语塞。

豆豆咧嘴:“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就会骗我……”

洛雯儿心烦意乱:“我怎会骗你?待娘忙过这段,就带你去……”

“你总说忙,忙,你从来就没有忙完的时候……”

“豆豆!”洛雯儿终于怒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若再胡闹,我就……”

“你就打我是吗?你打,你打啊!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

豆豆猛的推开她,跑上楼去。

洛雯儿立在当地,脸色灰败,看起来摇摇欲坠。

轩辕尚暗自担心,正待上前,却见她转了身,默默的走了。

她的背影挺得很直,然而脚步微有踉跄。

轩辕尚不禁皱了眉。

张顺走近几步,很是有些皮笑肉不笑:“客官慢走……”

他看了看这个满脸警觉的伙计,唇角动了动,便垂了眸,向外走去。

缓步街道,任初夏的风卷起衣袂,捎来各种花香,还有昨夜雨水的清新,一切都很美好。

然而轩辕尚的心情并不轻松。

往来熙攘的人群依旧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即便偶尔有那么两句争执,亦标示着盛京的繁庶。

天气亦很晴朗,可是他总觉得,空气中似乎隐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就像层云冷笑着翻卷,于云丝雾缕中牵出丝丝殷红,让人紧张,让人不安……

==========

洛雯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不能入睡,充斥脑中的,只是白日里的那些八卦。

最近,无涯国主被频频提起,皆是因了他的游戏花丛,纵情声色。有人说,他是因为淳贵妃薨逝又遭遇劫难,悲痛过度,失了常性,也有人说,他是故态复萌,本性难移,烂泥扶不上墙。可是……

怎么会这样?

她心中的千羽墨一直是个心怀大志励精图治的君主,即便当年聂紫烟“身亡”,他亦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以莫习的身份强盛无涯,如今怎么会……

而且他对她……

他怎么会……

她咬住被角,心乱如麻。

她究竟是不敢相信他的颓废还是不愿面对他对她的改变?

是了,他们毕竟分开这么多年,虽然曾经……

但是,他们毕竟是分开了,那一夜,或许是个意外,也或许……

毕竟,他对她说过,永不相见……

这四个字,每每想起,都仿佛有一把斧子狠狠砍在心上,她竟能听到那一声声的钝响。

都说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她还不能忘怀?如今,新伤复旧伤,她居然还能感觉到痛。

眼角发涩。

是因为他此前的频频出现,对毛毛和豆豆的关爱又引起了她的奢望吗?

是了,可孩子是他的骨血,而她,算什么?她不过是害他与心爱之人分离的罪魁祸首。

聂紫烟的死,尸骨无存……他怕是都归罪到了她的头上吧,毕竟,那才是他最珍爱的女人,永世难忘。于是,连带毛毛和豆豆,他都……

如今,他流连后宫,宠爱淑妃,努力开枝散叶,这不是众所期待吗?因为从某种角度而言,绵延子嗣也是身为国主的责任。

可他难道就不能在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豆豆还一直盼着他,等着他的原谅,而毛毛……

毛毛是比以前变得懂事了,亦变得沉默了,每每对着窗外发呆,墨玉般的眸子沉淀的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这个孩子一向聪明,他会不会已经觉察到……

而且,他亦是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她,虽不发问,但那双与那人愈发相似的眉眼每每都令她心虚,而这样一双眼睛,又让她不可遏止的想起那人,避无可避。

而更无法避及的,是有关那人的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消息。

他花天酒地,他想出了所有人都不曾有过的玩法同女人们纠缠在一起,昼夜饮乐,连天黑天亮都不知道。他醉生梦死,不仅在宫里玩乐,还命人将青楼女子带进宫中,极尽狎昵。听说他还看上了一位重臣的妻子,威胁那名大臣,将人家的妻子诓骗进宫,供其淫乐。他还……

她忽的坐起,心中竟是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进宫!

当然,她不是想要他看见她,引发什么惊天动地的逆转,她是……她只是想要看看他,看看他是不是一如众人所言的荒诞不经,是不是……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无任何意义,然而念头就在心里撞来撞去,如脱缰的野马,而当神思回转,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跳下了床,正在翻箱倒柜。

院中不知何时传来混乱,她无暇顾忌,只抓起一件黑色衣服往身上套。

然而脚步声很快奔至门口。

婉莹“咣”的撞开门,语气急促:“姑娘,不好了,慈幼局出事了!”

☆、610击鼓鸣冤



大历二百零一年五月初三,夜。

位于盛京东郊的慈幼局,原尚府麒麟庄,与往常一样,宵禁之后进入梦乡。

守夜的人也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令他清醒的是落在脸上的点点冰凉。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睡在假山旁,而此刻,天空正在飘着细雨。

他转转脖子,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梆子,努力回忆,只记得自己当时正在巡逻,可是为什么……他又回头看看假山,莫非是因为今天多吃了几杯酒?

而此刻,四围昏暗,细雨沙沙,竟一时分不清是何时辰。

他连忙往值房奔,然而在路过景轩阁的时候……他本已经跑过去了,却折转身子,往回望去……

慈幼局按照孤儿的年龄和性别,将他们分别安置在春潮阁、琦灵斋、德馨居等处,景轩阁则住着十三个六岁以下的小男孩。

虽是初夏,然而夜间依旧微凉,又下着雨,按理,是应该关门闭窗,避免着凉,因为洛掌柜特意交代,小孩子本就体质弱,而这些孩子经过颠沛流离,更经不得折腾,若是不小心病了,便是大事,何况孩子们住在一起,极易传染,到时……

而今夜,负责在景轩阁值夜的恰恰是他老婆。

因为慈幼局给的月钱很高,所以差事很紧张,外面的人打破了头也挤不进来,洛掌柜的要求又极严格,有错必惩,小则扣钱,大则辞退出局。他的老婆是他好容易塞进来的,千保证万保证,可是……

这个婆娘,总是粗心大意!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门扇是虚掩的,若不是他恰好溜过一眼,要不是恰好有风吹动门扇,这么黑咕隆咚的,还真瞧不出,可若是被有心人捉了小脚……

他本想将门掩紧便算了,但是觉得,还是应该敲打敲打老婆,于是绕到老婆值夜休息的房间外,推开窗子……

这个婆娘果真贪睡!

他压低嗓门喊了半天,也不见婆娘醒来,顿时更气……你是猪吗?坐着都能睡着?

遂脱了鞋,狠狠砸在老婆头上。

老婆终于悠悠苏醒,见是他扰了自己的清梦,顿时竖起眉毛,却遭他一顿痛骂,委委屈屈的进里间瞧那些孩子有没有踹被子。

他骂骂咧咧的转身,却听老婆一声尖叫,紧接着冲出来:“孩子,孩子都不见了!”

“你睡糊涂了不成?”

然而待他冲进去……

十几张杨木小床,相对摆放,其上被褥保持着有人安睡的模样,可是孩子……都不见了。

霎时,叫声与锣声响彻了寂静的夜晚,惊醒了这个偏僻却富庶的庄园。

==========

洛雯儿赶到慈幼局的时候,上下正一片恐慌。

好在孩子并没有全部失踪,出事的是景轩阁与泠雪居,十三名男孩和九名女孩,均不翼而飞。

麒麟庄防守并不十分严密,因为庄园采用的是分片包干,签了契约,请官府作中,若是出了问题,便拿负责人是问。而且因为不动产颇多,譬如假山等物,虽然用价值连城的奇石堆就,可是谁能来偷这么巨大而沉重的石头?

至于其他珍贵物件,皆登记造册,亦由专人管理,相互监督,虽偶有攀诬,但至今没有失窃事件。然而任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千防万防,丢的居然是……人。

听他们的意思,是负责守夜的人莫名其妙的“睡”倒,而景轩阁与泠雪居的乳娘亦不知所以的见了周公,什么也没看到,醒来就发现孩子不见了。

但无论是谁,都安然无恙。

唯一受了伤且伤势严重的是小凳子。

小凳子自从投奔了她便总惦着要找点事做,毕竟他看着瘦小,却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若是赋闲家中,总让他有一种“说不好的感觉”,而且……

“姐姐,我是来投奔你的,但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

只是他这个样子,什么也不会,力气活也做不得,无论到了哪,都被人打发回来。

他垂头丧气,说自己就是卖身死契,人家都不想养个只会吃白饭的。

洛雯儿也犯愁。

品香店用不上他,就算把他摆到那,他也会觉得不自在。以前的他能说会道,倒适合当跑堂,可不知怎么,如今变得笨嘴拙舌,而且菜单上的价目半个月也没有记下来,上菜又总送错桌子,已是引得客人不满了。张顺忍了许久,终于小小的对她透露了下,于是……

到慈幼局帮忙是小凳子主动提出来的,说的时候眼泪汪汪,自是想起了自己幼时遭弃的惶恐无依。

洛雯儿觉得这个法子倒也不错,只不过小凳子现在性子变得孤僻古怪,她便特意拨出南园的一小块地让他种花,种的便是他为她带回的那种至今也不知名字的小花。

虽然当时只有两株,但是小凳子信誓旦旦:“姐姐,你放心,待来年,我一定让你看到一大片奇迹!”

小凳子种花的地方靠近麒麟庄的外墙,还捎带个小院,人就住在里面,还养了只狗,没人打扰,倒也快活。

据小凳子说,他听到狗叫,便出去喝止。

怎奈刚推开门,那只狗就惨叫一声,断做两截,溅了他一头一脸的血。

他惊恐的抬头,却只见几道“闪电”劈面而来……

“你什么也没看见?”

小凳子痛苦的摇摇头,喘息艰巨。

大夫说,伤势只是看着凶猛,实际没有伤及要害,兵器也没有毒,只需养些日子便好,但人受了惊吓,却是要小心服侍的。

而其余的人亦只是昏睡,想来来犯者并不想伤人,且财物也没有损失。

只是这般无声无息,将孩子偷走,到底为了什么?

而若是奔孩子而来,为什么只是丢了景轩阁与泠雪居的孩子?

如今,其余几处的孩子已经被集中到一起,严密看护,可是……

周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洛雯儿皱了眉,命管家取来名册。

虽心中早有计较,依旧细细查对一番。

安置在景轩阁与泠雪居的孩子皆不足六岁。

这样的年纪,就是想从坏人的手里逃出来,怕是也难得法子吧。

她想笑,都这种时候了,她难道还指望孩子们能够自救吗?

沉默片刻,叫来婉莹:“去问问张顺,今天他听到的有关丢失孩子的消息,那些孩子都有多大?”

婉莹这边刚走,洛雯儿便带着三郎及慈幼局一干人等,来到京兆府外,击鼓鸣冤。

☆、611兴师问罪



四更天,正是好眠之时。

京兆尹搂着第十七房小妾睡得喷香,忽听鼓声,本欲不理,怎奈鼓声不绝,愈敲愈响。

怀中佳人受到惊吓,娇颤不已。

他愤而起身,命护院将人赶出去。

护院出去转了一圈,又很快转回来,隔着门板道:“大人,来人似乎赶不得?”

“怎么,他是生了三头还是六臂还是四只眼睛头上长角,就算他是天王老子……”

可是护院嘟嘟囔囔的报了个名字。

天香楼的掌柜?她来干什么?

然而这个人不一般,虽然天香楼上下均矢口否认她就是被逐出宫的洛尚仪,但是他知道,她就是那个人。

因为当年,他科举及第,朝堂受封时,那立在无涯国主左前方的女人,岂非就是她?

只不过宫中之事,若想保官,还是少说为佳。

如今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仅凭慈幼局开业那日的百官来贺,此人便不能怠慢。

忙忙起身穿衣,心里又暗骂,不过是个平民,仗着后台硬,居然敢深更半夜的折腾他。

却是忘了,他也出身低微,是通过科举考试擢拔录用方有今天的乌纱。

但不能不承认,许多人在飞上枝头沐浴阳光后,就忘记自己当初的灰暗了。

怒冲冲的走上大堂,端坐高位,惊堂木一拍:“何人喊冤?”

天还没亮,府丞、主簿、衙役等皆尚未至府衙,只有个师爷昏昏欲睡的立在他身后,又小声提醒他:“大人,领子,领子……”

他低眼一瞅,方发现,因为着急,褡绊扣串了,弄得领襟歪斜,失了威严,不由更气。

再放眼一望,门外站了一大群人,而他大堂空空,相比之下,倒像是被人兴师问罪来的。

偏偏此时,一人排众而出。

一袭湖蓝色暗花丝绸短襦,外罩梨花白云纹长衣,下系浅碧挑线裙子,行动间,一对碧色罗缎绣缠枝白莲鞋尖若隐若现。

这样一个素装女子走到堂中,脚步急促但不失优雅。她垂着眸,微施一礼。

热热闹闹的大堂瞬间一静,就连他,心底的怒火亦是一息。

这个女人,多年前的朝堂上,他曾数次得见,只不过他所立的位置偏远,只能看到一个纤细的影子,一袭湖水绿的尚仪宫服,也是这般低头垂目,然而只需望上一眼,便有一种心神俱震之感。

当时他还奇怪,不过是个小小女子,怎会有如此的威压?他解释为,是她站的地方高了点,是她身后的背景华丽了点,是她的身边,有个金光灿灿的王上。

而今日,他高高在上,她静立堂中,没有背景,没有仪仗,没有一切煊赫,可是为什么他亦是有被震慑之感。

他的手惶惶的离开了惊堂木,一时之间,有冷汗自掌心渗出。

是了,他记得,就是这个女人协助王上开展了科举考试,使得一介寒门的他,还有许多平民子弟得以入仕,大展宏图。

可是时过境迁,现在的他,愈发耽于安逸,早已失了当年的锐气。而且自打成了这京兆尹,阴差阳错的办糟了许多事,弄得御史弹劾,若非同年力保,他早就下台了。如今,他事事小心,就怕出什么岔子。他还怀疑自己是冲了什么风水,才导致这些年的倒霉,如今正寻了个巫师在后院布阵破解。

不过霉运好像更严重了,这个女人忽然击鼓喊冤,到底有什么内情?如今的盛京,哪个还敢欺负她?

他收起不安,清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收了些许嚣张,平稳中透着多年养成的官腔:“下方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其实他是有些不满的,但凡来到府衙,不论被告原告,皆得先跪地磕三个响头,可是她……

当然,这点不满他是不敢提的,只在心里暗恨,不过是陪王上睡了两年,就敢如此嚣张。可是你再嚣张,不也被王上撵出了宫?

然而他刚“哼”了一声,就见堂下的人长睫一掀,抬起了眸子……

那是怎样一双眸子?

冷,清,明,洌。

似水波流动,又似寒冰凝定。澄澈中静卧着两点黑,如星如玉,如墨如晶,就那么一瞬不瞬的对着他。

他仿佛于刹那间被洞穿,竟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以手扶额,实际是在暗擦冷汗……不过是被瞪了一眼,还是毫无情绪的一眼,他怎么就好像,就好像……

然而他也算为官多年,一点定力还是有的。

他坐稳身子,正待开口,忽见堂下人丹唇轻启:“卯时将近,请大人下令,不得开放城门,着五城兵马司严格盘查近期入城人员,加大巡逻力度。并颁布告示,命各家看好六岁以下孩童,如遇可疑人员,及时通知官府……”

京兆尹听得糊涂。

不是来喊冤的吗?怎么倒成了“下旨”?奇怪的是,他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念,好像他的使命就是听从于她。

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他怀疑就是因为当年总看着这个女人立在王上身边,听过不少关于她的厉害,所以不由自主的养成了惧怕的习惯。

于是他惊堂木一拍:“大胆民妇,既是喊冤,就说出冤情,承上状纸,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就定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心想,我这般说辞,已是给了你面子,若是你再……

“大人,慈幼局今夜有十三名男童九名幼女共二十二人失踪,再联系近几日,京中某些人家亦丢失六岁以下孩童,大人,难道您不觉得……”

“大胆!”

惊堂木重重一拍,震得指尖发麻发颤。

京兆尹是真的急了。

京中丢失孩童是这半个月的事,他竭力压服那几户人家,就怕他们闹出来,自己乌纱不保,可是这个女人,她怎么会知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他眼看着外面的人越聚越多,都是听闻深夜鼓声赶来看热闹的。

这这这,这让他如何是好?

“大胆刁妇,深夜击鼓,不讲冤情,胡言乱语,破坏法纪,咆哮公堂。来人,给我……”

“打”字尚未出口,忽惊觉自己的手下还没到场。

这群蠢货,平日就好吃懒做,这会竟要本官亲自执仗吗?

☆、612惑乱民心



“大人,”洛雯儿拨拉开听闻此言便护在她身前的三郎,上前一步:“民妇是否错报冤情暂且不论,但《无涯律法》明文规定,若有冤情,可击鼓鸣冤,小至县衙,大至庙堂,听闻鼓声,不分时辰,即起立案,为民伸冤。民妇如不击这鼓,待到卯时尽,城门开,那些掳掠孩童的贼人出了城,要如何寻找他们的踪迹?所以民妇不得不击鼓,若有惊扰处,还请大人见谅。只是此事万万拖不得,大人……”

京兆尹气得胡子直翘。

早年,他就听说这个女人狡猾,却不想竟奸诈至此,不过是丢几个孩子,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等于是给她减轻了负担,增加了收入,她折腾个什么劲?还把他努力压下的案子抖了出来,居心何在?

“什么贼人?什么冤情?本官看你就是有心作乱!来人……”

“大人,冤枉啊……”

“冤枉啊,大人……”

门外突然传来哭喊。

人群旋即让开一条通路。

几个男女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见了里面的阵仗,悲声愈烈,直接扑倒在地,膝行至堂中:“大人,你要为小民做主啊!”

“大人,民妇丈夫早丧,只留下一儿,如今不知所踪,请大人做主啊……”

“大人,草民小女,七日前不翼而飞。虽是女儿,但我与拙荆疼爱有加。可不知是什么人,听闻草民来京兆府报案,竟然入室威胁草民,说草民惑乱民心,若再敢胡言乱语,就把草民一家……请大人为草民伸冤,请大人为草民找回小女啊……”

洛雯儿冷笑。

这个京兆尹是第一次科举选拔出来的进士,她对他还是很有印象,因为当时阅卷官特意说此人文采飞扬,而平民中有如此文采者并不多。

千羽墨看了他的文章与见解,却说此人华而不实,难堪大用。

她也有此感。

但因为是头批取士,重在让百姓意识到即便是出身普通,只要有才有德,亦可参政,进而分化世家门阀的势力。而且这个人,当时在考生中威望很高,如不取用,怕是寒了考生的心。于是便被录用,给了个不高不低的名次,听说他还颇为愤慨,因为在考前与其他考生的交流中,他自认才高八斗,必中三甲。

千羽墨着吏部给了他个地方官做。

他也的确很本事,当年考绩评优。

如是三年,正好前任京兆尹病故,他回京述职后便留在京中,上下打理一番,得了这么个要职。

千羽墨依旧不信任他,即便让他坐在这个位子,亦不过是以观后效。

而那段时间,因为聂紫烟的事,千羽墨于朝政一事有些照顾不周,而此人虽然没有功劳,但也无过,便这么耽搁下来。

只是这几年,他愈发懈怠,虽无大的过失,但官位已经岌岌可危,却偏偏有人认为他才学风流,不忍黜落,一力担保,这其中便有当今丞相英秋冉。

英二公子还是心软良善,亦是爱才惜才,却不知做文与做人是两码事,文章好,不代表能力强。

且看张顺,中午的时候,不过是听顾客唠叨几句,就抓住了重点……失踪的孩子都不足六岁。而方才,她不过是让婉莹去问他打听这个消息,他就知道叫了那些个丢了孩子的人家来京兆府喊冤。

张顺不识许多字,但是这份心劲,这份周详,就少有人及。

这工夫,又赶来几户人家。

一时之间,京兆府的大堂哭声震天。

洛雯儿看着这些悲痛欲绝的父母,心中蓦地涌起不好的念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说看多了,某些情节总会写到若是要练什么魔功,经常是会用到童男童女,那么这些个丢失的孩子……

而且,自从梦妃死后,有关她是神龙寄主还有什么需要灵物引导的说法层出不穷,导致盛京灵物频现,那么这些孩子是不是与所谓的灵物有关?

她越想越心惊。

“大人,若说初时民妇是虚报案情,可是现在,这些父母丢了孩子却不得相助,还屡受威胁,就不能不说是有冤难诉了。若是大人仍然犹豫,民妇只能带这些人去敲登闻鼓,肯请王上做个决断……”

京兆尹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额角青筋狂蹦。

这个女人,果然有本事,竟然拿王上威胁他!

好,很好!

但如果想掉我的乌纱,也需付出点代价!

他忽然狰狞一笑:“不开放城门,没问题。但是洛掌柜,若是因为不开放城门而酿成什么祸患……还有你所说的贼人,如果搜寻不到……这些人的孩子,还有慈幼局孤儿的失踪另有原因,比如……”

目光闪了闪:“听说京里的不少大人和商户都给慈幼局捐了银子,每年亦会有所资助,而若是少了一个孤儿,怕是能省下不少吧?”

“你什么意思?”随后赶来的天香楼伙计怒了。

京兆尹抚须淡笑:“你们急什么?若是心中无鬼,自是无需恼羞成怒……”

“你……”

于角又要说话,被洛雯儿使了个眼色,只得愤愤咽下。

洛雯儿微微一笑:“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好,洛掌柜果然爽快!”京兆尹一拍桌案,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若是有人贼喊捉贼,虚报假案,制造恐慌,扰乱秩序……洛掌柜,我想你比什么人都清楚该受何处置吧?”

听说《无涯律法》的修正,这位洛尚仪也出了不少力……

洛雯儿对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民妇愿听大人发落……”

“掌柜的……”伙计们急了。

现在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孩子,说丢就丢了,跟长了翅膀似的。

听说其中一个小男孩,本是去井边玩,可就是不见了。大家都以为落了水,可是把井淘干了也不见影。附近倒是有一行小脚印,正通向井边,然而最近的一双距离井口尚有五六尺远,若真的掉到井里,试想一个不足六岁的孩子如何独力飞进去?

还有个小姑娘,爹娘带着去上街,转个身的工夫,竟发现手里牵着的是个纸人。

至于其他孩子的失踪,也是各有蹊跷。

最怪的当然就是慈幼局了,二十二个孩子,集体消失。都说有贼人,可是谁看到了?

虽然小凳子遇袭,可是除了断做两截的黑狗,周围连个脚印都没有。

这事怪啊。

如今不少人听说消息,都说不是人干的,若当真如此,要上哪抓去?而掌柜的如此一力承担,岂非明知前面是个坑,还往里跳?

而那边厢,京兆尹已经满意的落了惊堂木:“好,洛掌柜既是如此说……那么三天……不,本官宽限你为七天。七天之内,洛掌柜若是寻得贼人,本官便不治洛掌柜的罪。如若抓捕归案,更有奖赏。退堂……”

众人听得迷糊,然而待反应过来,顿时惊了……寻找贼人,破案救人,难道不是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的职责吗?怎么落到了洛掌柜的头上?这京兆尹分明是为难洛掌柜,就是要治她的罪啊!

☆、613豆豆失踪



可是京兆尹已经拂袖而去,后堂传来他下令不得开放城门的消息。

洛雯儿听了一会,转身离去。

伙计们急忙跟上,正要发问,那几对父母扑了上来。

“洛掌柜,求求你,你可一定要找到我的小宝啊……”

“洛掌柜,我的红妮才三岁,还发着烧呢,若是不能……”

“洛掌柜,我五十三了,膝下只有这一子……”

“洛掌柜……”

“行了行了!”苏环烦了:“寻人的事,自是要去找京兆尹大人,我们掌柜的又不是……”

“洛掌柜……”

这群人居然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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