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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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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白鹰能听懂十三公主的暗示……”

所以当看到千羽墨与她“卿卿我我”的时候,十三公主使用了只有白鹰而旁人无法感知的暗示,于是白鹰意图袭击她,于是千羽墨保护了她。而东方旭发现十三公主动用了送给自己的礼物……或者在他心中是定情信物的白鹰,竟是因为要除掉自己情敌身边那个女人,亦是她的情敌,所以对千羽墨怒不可遏意图除之而后快。

这是多么复杂的关系?

那么千羽墨呢?他要娶十三公主是为了保护她?

不,她暗自摇头,当是为了无涯的利益吧?就像他与雪陵联姻,还给了淑妃莫大的宠爱,然而,谁又能说这其中无一丝一毫的感情?人与人在一起,总是会有感情的。

神色不觉黯然,当千羽墨去牵她的手时,她有意无意的避开了。

千羽墨笑了笑:“这就是国主的责任,亦是他的命运。就像你,为了你关心的那些人,不得不委屈自己……”

她忽然心生讥讽,想要反驳,却听他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不知我何时,才能摆脱这种命运……”

洛雯儿微一皱眉,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歌声,就打她启开一条缝隙的车窗里钻进来。

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大约是曲民谣,很是欢快,然后,有人跟唱起来,先是一个,很快连成一片,不仅有歌声,还有笑声,好像还有人打闹起来。

大约是因为天冷,又或者见到了如此壮丽的雪景吧,而且旅途枯燥,需要调剂。

洛雯儿不想面对此际的沉默,便移到窗边,结果惊异的发现,他们此刻已经步入了雪山之中,而且正处于半山腰。

往上看,雪峰直指苍穹,如刀如刃,往下看,雪浪一铺千里,如海如涛。

往远看,山脉绵延,如静伏的猛兽,伺机而动,往近看,壁立千仞,若巍巍神祗,在居高临下的检阅这支迤逦的车队。

伴着愈发热烈的欢声,几星清雪飘飘的落在脸上。

这是个晴朗的天气,只不过雪山太高,根本看不到太阳,只能看见山顶镶着一圈淡金的亮光,极是神圣。

洛雯儿望了一会,闭了眼……长时间盯着雪是容易患上雪盲症的,严重者还会失明。

于是欢声便热闹的传入耳中,似是有人感慨于景致的恢宏壮阔,竟是呼啸起来,继而一声连一声,分不清是有人唱和还是山间回音。

她微微的皱了眉。

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开心,亦不至如此癫狂,况且千羽墨还在车上,虽一向御下不严,没有传令制止,可是……

她又听了一会,霍然想起什么,当即回了头……

千羽墨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听到洛雯儿唤他,抬起眸子,冲她一笑,然而旋即发现她变了脸色,不觉讶异:“云彩……”

“我们,现在在雪山里……”洛雯儿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千羽墨微有愣怔,似是不明白洛雯儿为什么突出此言,可是下一瞬,他已冲到窗边:“朗灏……”

常年生存于雪山周围,或者穿行过雪山的人应该知道,在雪山中行进,最重要的便是保持安静,否则巨大的声响,哪怕只是一声吼,都极可能导致雪崩!

洛雯儿已率先反应过来,可是她不敢高声制止,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做,所幸朗灏已顷刻赶至车边:“王……”

“速传令,让他们……”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洛雯儿看到,就是刚刚经过的那座雪山,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兵刃狠狠的横削过去,中段爆出浓烟一般的雪雾,山头晃了晃,栽倒下来,顷刻碎成大大小小的雪球、雪块,直往下方滚砸而来。

而山与山之间,仿佛血脉相连,一座接一座的腾起雪雾,瞬间弥漫了视线,却有滚滚的巨响,似雷声,似千军万马冲杀而来。

一切的巨变只在一瞬,然而在这一瞬,却清清楚楚的落入眼中。地面更是开始震动,而那些高歌的兵士似乎丝毫不觉身处险境,他们看着渐逼渐近的危机,拿手指着,竟是大笑起来。

这些士兵一定是被下了药,一定是……

也便在这一瞬,马已经受到惊吓,疯狂奔跑起来。

洛雯儿一下子栽回车内。

千羽墨扑过去护住她,可是巨大颠簸与撞击使得他的后背猛的撞在车厢上。

“千羽墨……”

洛雯儿惊恐异常,生怕他出什么危险,他竟还有工夫对她笑了笑,以示安慰。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任何欺骗。

骏马长嘶一声,又瞬间没了动静,只有车厢巨震,不待人反应,已是开裂,冰冷沉重的雪霎时灌了进来。

紧接着,一侧车壁一沉,仿佛山头大小的雪块重重砸了下来。

就在雪块砸下的瞬间,千羽墨抱起洛雯儿,飞快冲出马车……

二人手拉手在愤怒的仿佛在滚动的雪地上飞奔,其实根本跑不稳,因为看不清路,因为不断有雪块砸落。那些看起来曾是那么轻盈曼妙的雪花,因了常年堆积,如石头般生硬,砸在身上,足以让骨头断裂。而且雪雾眯眼,阻绝了空气,人逐渐陷入窒息。

“别回头!”千羽墨目不斜视,一力向前。

是啊,回头又有什么用?她的眼中,只剩下雪,雪……

身边的人忽然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却更攥紧了她的手,向前飞奔。

在天灾面前,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可是如果没了她,或许……

她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却仍深深的望了眼他所在的方向,缓缓的,却是决然的抽出了手……

可是刚刚脱离那包裹的温暖,就被反手抓住,耳边传来他的怒喝:“云彩!”

泪忽然掉下来,可是她顾不得愈发灼烫的眼底,只能跟着他飞奔,飞奔……

他当是已用了轻功,可是这种状况,轻功亦无用武之地。

她默默的跟着他跑着,受过伤的腿脚先是疼痛,后来便没有感觉了,只是机械的运动,然后,突然栽倒……

就这样结束了吧……

然而忽然被揽入一个冰冷,散发着雪般清香的怀抱。

“放开我,你自己走吧……”

这句话,她当是说了,可是自己都没有听到。

他也没有回音,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隆隆的声响盖过山崩雪塌。

她好像听到他说……要死,也在一起!

她好像大哭起来。

她好像死死抱住他。

震动好像愈发剧烈,是他带着她穿越雪雾,躲避危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们当是就要安全了。

然而他的身子忽然一震,她感到他似乎回了头,感到在这一瞬,他努力想要继续前行,却因为这一震,慢下了脚步,与此同时,一座小型雪山骤然出现在视线中。

雪雾迷眼,待看到它,已然迫近眼前。

即便在最后的一瞬,它依然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带着上天降下的震怒,弹跳着,雀跃着,压顶而来。

在最后的一瞬,她看到千羽墨的浑身忽然爆出光亮,即便白雪已经耀目,然而这种光亮却比日光还要光芒万丈,仿佛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将二人笼罩其中。

然而她也只来得及看这一眼,便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旋即陷入一团漆黑。

☆、388死里逃生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只见一片漆黑。

身子被禁锢得动不了,然而通过若有若无的奇楠香气息,应是千羽墨。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听不到一丝回应,人也一动不动,不禁有些急了。

她费力的抽出一条胳膊,从衣襟里摸出夜灵星……

幽幽的光亮照亮了眼前的脸……

他好像是睡着了,可是……

指探到他的鼻端,颤抖着……好半天,才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

泪珠旋即滑落。

她急忙抹去,扬目打量四周,惊见他们此刻身处一个不算小的空间,约能容人半弯着腰站立,左右亦有一个身位的宽度,全不似她以为的窄如罅隙,想来是千羽墨在关键时刻拼着力为二人打造出来的临时避难之所,可是他……

她急忙咬住唇。

她没有时间悲伤,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这里,因为空气是有限的,她不能让两个人都闷死在这,而她也不能因为自己无用的感情发泄来消耗这有限的空气。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了一会……究竟是被埋在了深处无法听到上面的动静还是雪崩已经停止了?

可是她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犹豫,她艰难的将自己挪出千羽墨的怀抱。

原本附着在身上的温度随着她的动作顷刻消散,他的身体也渐渐凉下来。

洛雯儿差点哭出声。

他一向是喜欢用内力温暖着她的,即便在最后一刻,亦担心她会受苦挨冻,可是现在……

千羽墨,你竟是放心了吗?你可知,如果你……我也是活不下去的,你知道吗?

她飞快爬到千羽墨的脚边,从鹿皮靴里摸出一把匕首。

她吐了口气,还好,这匕首还没有丢。

分不清方向,分不清哪边距地面较近,只是握紧了匕首,拼命的挖掘起来。

雪,平日里的雪是轻盈的,疏松的,可是谁承想,当堆积了千年之后,竟是如石头一般坚硬,还冒着寒气,她只凿了几下,便连冻带震,双手发麻。

可是不敢停,她将自己变成一台机器,不断的重复同一个动作。

寂静与单调让人觉得时间格外漫长,漫长得麻木,尤其是当空气越来越稀薄,头脑愈发空白,简直就是一种想要逃脱死亡却不得不眼看着它一步步降临驱走本就不很强大的希望的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每一刀下去,到底有多大的力度,她只是不停的凿向那个不是很深的洞。

除了枯燥的凿击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那个人依旧稳稳的睡着,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沉寂。

忽然一声脆响,那个号称削铁如泥的匕首竟是从刀柄处断裂,斜斜的躺在冰雪上。

她怔了半天,一下子丢下刀柄,挪到千羽墨身边,抱住他:“你快醒醒,我们真的要死在这了!”

可是他的唇角静静的弯着,似乎在笑她的慌张。

她生气了,开始折腾他,可是手不知怎么触到了他的后脑,顿时一惊……

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传入耳中。

她正恐惧得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才捕捉到声响。

细听去,似是挖掘之声,还有人语。

她顿时激动起来,趴在千羽墨肩上平静了片刻,方附在他耳边,声音颤抖得难以连成一句:“阿墨,我们……有救了!”

然后,她坐起身,拿着刀柄,对着冰壁,毫无节奏的敲击起来。

==========

几个穿着厚重严实得几乎露不出眼睛的人眼睁睁的看到他们刨出的洞里冒出个女子,却又钻了回去,旋即从里面拖出个人……竟是个男人。

“求求你们,救……”

有人一步上前,将手放在千羽墨的鼻端……离开。

“三子,带这个女人走!”

他们的头脸蒙着,口音也不大熟悉,但是洛雯儿看得明白,他们是要带走她,丢下千羽墨。

她突然后悔,方才只顾着逃生,竟是没有考虑到来者何人,又见他们手里拿着从车里散出来的东西,不乏金银等物,竟还带着狗拉的雪橇,其中一只雪橇上面堆着的就是千羽墨最爱的雅白缎面蚕丝绣被。

再放目……雪,凌乱的碎木,布料……

那些人……都死了吗?

她听到有人咕哝几句,然后另一个人就开始解腰带。

“你……你们……”

洛雯儿急忙往后退去,抱住千羽墨……可是这个男人,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然而忽然听到一声厉喝,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男人将那个准备脱衣服的一把推了个趔趄,然后大步走到雪橇边,拎起那条雅白缎面蚕丝绣被,丢给洛雯儿。

洛雯儿方明白,那个男人当是要脱了衣物给她取暖。

她急忙抖开被子,裹到千羽墨身上。

高个男人上前,语音虽是含糊,但是她听懂了,他在说:“他死了!”

“没有,没有,他没死!”

众人发现这个原本哆嗦成一团如同一只要被冻死的小猫般的女人好像忽然扎起来浑身的毛,万分凶狠的瞪着他们,像保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只要他们敢上前一步,她就会伸出锋利的爪子将他们撕成碎片。就连那几只拉雪橇的狗对上她的凶狠,都不由自主的呜咽一声,往后退了退。

于是这一天下午,王福等人带着一个死也不肯放开怀里那个死人的女人回了向阳村。

==========

洛雯儿坐在雪橇上,拿雅白缎面蚕丝绣被将自己和千羽墨裹得紧紧的。

她看着不断划过视线的白,稀疏干枯的树枝,将脸轻轻贴在千羽墨冰冷的面庞上:“阿墨,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

据有经验的老村长说,看这天气,不应发生雪崩,却是发生了,定是有人进了山,于是便派人去瞧瞧,一是看看来了什么人,一是……不管是什么人,定是活不成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能拿回来的。

这种一年四季都是冰雪覆盖的地方,实在是太穷了。

此行果真有收获,却不想,竟还收获了个女人……还有个男人。

死的,可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放手。

☆、389生死相依



也难怪,看样子,当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女人一时想不开也是难免的。

为了如何安顿这个女人,人们进行了短暂而激烈的争论,最后,王福选定了三子。

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再吵了,于是三子欢天喜地的带了女人和女人的那个男人回了家。

女人被安排在三子家的大屋。

她也不客气,刚进屋就将三子推出去,还把门一关。

三子实惠,还有点憨,否则也不至于快三十了还找不到媳妇。有人劝他,男人刚死,女人一定是不痛快的,过几天,对她好了,她自己就想通了。

三子听话,抱了被子跑到柴房去睡。

他刚一走,洛雯儿便端着个盆冲出来,捧了雪放进盆里,再跑回房,“砰”的关上门。

她解开千羽墨的衣袍,一层层的脱下来。

没心情顾忌与害羞,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活他。

她试过,他没有死,只不过气息微弱,难以察觉。

她拿雪擦他的身子,直至将那雪色的皮肤擦得微微泛出红色。

她解下了他一直系在左腕上的帕子……他说过,那是他的护身符,她也曾以为,这帕子定是那位他深爱的女子送他的定情之物,然而为了让血液流通,她不得不让这个系得紧紧的帕子暂时离开他。

然而当解开帕子,她的眼角当即一跳……

那是一道深深的痕迹,确切的讲,像是去了皮,又凭空抽去一条肉。深红,却单薄,可以看到微微跳动的血管,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血液在缓缓流动。

这就是他每个月圆之夜为九公子采血之处吗?

他做了八年的国主,一年有十二个月……

她只觉得呼吸被阻住,整个脑子都被棉絮塞满,只想去安抚那道伤口,却在触及的瞬间收回了颤抖的手。

她记得,两年前,在他们从那幢林间小木屋回来后,他“失踪”了半月之久,后来她方知他就是像此刻一般“睡”了,也不知是怎样醒来的,而当时,她于那个月圆之夜跑到了别院的漱水桥边,来赴他定下的约定。

那夜,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那短短的小桥。

有血印到她的衣袖上,她尚不知原因……

那夜,他对她说……三尺之距,便是我。

而今,他就在她的身边,在她的眼前,却是合拢了眼,睡得安静。

这个人,总是这样,总是把最难过的事,小心隐藏。

洛雯儿急忙垂了眸,努力不去看那狰狞的伤口。唇瓣虽在颤抖,但手下更加有序。

她埋头苦干,连头发遮住视线都来不及整理。然而当手移至他的腿边,忽然被一物阻挡,而下一刻,脸色骤然一变……

她记起二人被埋入雪中之前,本抱着她飞奔的千羽墨忽的身形一滞,回了头……

也便是这一滞,他们没有逃过这场灭顶之灾,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的手颤抖的握住他腿弯处的一小截箭杆。

无血,当是也无毒,看来只是想阻住他的脚步,只是想让他葬身在这场雪崩之中。那么,那群突然失常的兵士,是不是也是这个人的手笔?

她咬住唇,手下忽然发力……

只听一声轻响,短箭被她拔了出来。

片刻后,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手脚麻利的包扎。

此刻,她不得不感谢曾经观摩的整容手术,感谢那段紧张的军旅岁月,否则今日的她,岂非要手忙脚乱?

可即便是这样的痛楚,那个睡着的人,面容依旧平静。

努力不去想可能出现的最糟糕的结果,她继续拿雪揉|搓着他,反复数次,直到感觉到他呼吸渐渐悠长,身子也不那般僵硬,方吐了口气,又架了柴,开始烧水。

扯了条中衣丢在热水中,浸泡许久,捞出,拧至半干,方小心的将他翻了过来。

他的脑后受到重击,肿了很大一块,还流了血,不多,但是已经将头发黏结到一起。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雪白的衣物看似差不多,可是她知道他一天至少三脱三换,若是醒了发现自己脏成这副模样,没准还要难受得晕回去。

她一边轻轻的擦,一边忆起那千钧一发的瞬间……那小山样的滚雪本来是出现在她的身侧,是他转过身,替她挡了重重的一击……

他说过,要死一起死,可是在那生死交睫的一瞬,却不忘替她开辟出一个安全的所在。在那可能永远告别光明的一瞬,却不忘用他的温暖呵护着她。

在那仿佛永堕黑暗的一瞬,她好像终于寻到了他这一路的怪异以及隐藏在自己心底深处的不安的源头与结果。

手有些抖,然而时值此刻,泪才痛痛快快的落下,却又笑了……她相信,只要他活着,便一定能够醒来!

==========

接下来的日子里,洛雯儿便一心一意的照顾千羽墨。

她几日里闭门不出,三子便敲门,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人既是没了,她也不要太过伤心,留在屋子里是要发臭的,她如果搬不动,他可以帮她把人埋了。

结果“咣”的一声被隔在门外。

三子摸摸鼻子……王福教他说的,王福是村里最聪明的,怎么还出岔了?

洛雯儿掩上门,盯着床上沉睡的人看了一会,默默脱了衣服,钻进被子,搂住他。

获救的当夜,他便开始发烧,她不敢拿冷水给他降温,只是用冰毛巾敷着他的额头,用体温帮助他出汗驱寒。

他的身体不停的冒出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寒气,她一一为他擦拭干净,直到天明,热方退了。

她依然不敢离开半步,她觉得,只有待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他。

所以,但凡她醒着,就跟他说话,说他们从认识到如今的所有。于是她惊异的发现,她竟是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丝细微,而且她以为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却是说了一整日,第二天还在继续。

然后,忆及曾经发生的误会,曾经有过的分离,她也毫不讳言自己当时的纠结,难过。

☆、390回光返照



二十三年来,她头回将自己如此明白清楚的摆在一个人面前。

那个人听着,唇角勾着永远不变的笑意,然而,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那双魅惑丛生颠倒众生的眸子,从来没有睁开过。

他的气息……平稳,平稳得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她沉默片刻,离他更近了些,手搭在他的胸口,便很自然的触到了那枚铜钱。

还记得斗香大会结束的当夜,他去天香楼找她。

那夜,她险些……

当时,有件东西落在了她的胸口,摸起来小小的,圆圆的,好像是个铜钱。

他怎么会把个铜钱挂在颈子上?

他笑着说,是她赏他的。

她不记得曾经给过他什么,还是枚铜钱,定是他骗她的。

然而过后便忘了。

可是这回,她解开他的衣服,清楚的看到一枚铜钱贴在胸口,已是被磨得锃亮。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别院的那棵桂花树下……

千羽墨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展开扇子,递到她面前:“老板,可怜可怜我这个身无分文的人吧。”

她的手自白花花的银子上掠过,最后从钱串上拆下一枚铜钱,丢到扇子上,下颌一抬:“给,赏你的!”

如初初忆起的那刻一般,想笑,然而眼底发烫。

这个人,打一开始就在骗她。

可是,他又何尝骗过她?

三年了,三年的风风雨雨,足以让一个影子牢牢印在心上,每一丝,每一毫。

是不是只有在濒临死亡的瞬间才可以明白自己的所有?

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刻才会懂得拥有的珍贵?

是不是,只有在远离喧嚣远离是非的空间才会清清楚楚的面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明白了,他……什么时候醒来?

“千羽墨,那回,咱们从那幢林间的小木屋回来后,你曾说,你睡了很长的一觉,很舒服,舒服得不想醒来。你现在是不是也很舒服,舒服得,不想醒来?”

她喃喃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自从来到这,便似乎变得不分日夜,亦不知时间,好像过上了一种消极颓废不知始终的生活,却有一种希望,便是那人的苏醒。

于是洛雯儿总在这种希望的催动下,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

她睁开眼,毫无意外的看到那人的睡颜。

微弱的希望便在此刻熄灭,然而……等等,不对,因为怕生褥疮,她会经常给他翻身,不过若是陪在他身边,他一直是被她放平了躺着的,可是此刻,他的脸竟然对着她,而且……

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就像在那个雪洞里一般,保持着温暖她的姿势,而且他的身子,在温凉了十日之后,终于再次暖热起来。

“千羽墨……”她激动万分,急忙呼唤他的名字:“你醒了吗?”

可是他毫无动静,面容平静得仿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轻轻一推,他便平躺了回去,依旧睡得沉稳。

她呆怔片刻,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如此,到底是算醒,还是没醒?

而且即便沉睡,还想着保护她,是不是说,他只是在做一个冗长的梦,沉在那个被困的冰洞中,不知该怎么醒来?

再也待不下去,洛雯儿跳下床,穿好衣服,直奔门口。

“三子……”

==========

三子自打洛雯儿进了门,就一直拿她当媳妇守着。

因为这媳妇是捡来的,而当时一同去的董五、贺六等人还到处说他这媳妇长得不错,于是村里一些光棍便惦记上了,就连家里有媳妇的都蠢蠢欲动。

也是,他爹娘死得早,人又不机灵,这么大岁数能得个媳妇,人家当然以为他守不住。

况且村里女人少,不少女人都几个丈夫,也便难怪他们动心思。

可是三子还来了犟劲了。

他勒了勒裤带,又将斧子狠狠往地上一砍……让你们看看我到底守不守得住!

这工夫,忽然听到洛雯儿叫她,立即蹦起身……媳妇终于想通了,要把那小子拖出去埋了!

急赶去时还不忘捋捋头发……王福说,他这模样太邋遢,难怪说不到媳妇,还让他看看屋里那小子长得多顺溜,所以人家才看不上他。

糟了,今天他好像忘洗脸了!

他在洗脸与听从召唤之间来回奔走,终于抓起把雪搓了搓,赶紧冲到洛雯儿面前:“媳妇……”

洛雯儿先是被满头满脸都是白花花的人吓了一跳,又听了这句,差点给他一巴掌,可是此刻还有事相求,而且……

她想,依千羽墨吃醋的劲头,若是能够听见,还不得气得活活从床上坐起来?

可是她回了头……那人依旧安静。

“三子,村里有没有大夫?”

大夫?要大夫干嘛?

三子不懂,但依然道:“俺们有病都找村长。”

见洛雯儿面露疑色,急忙道:“村长可厉害了,姜小家的鸡病了,村长一到,立即活蹦乱跳了。赵强的狗吃了吐吐了吃,眼瞅着就不行了,村长一到,立即好了。还有……”

“够了!”洛雯儿怒喝,转而堆起笑:“你能把村长请来吗?”

===========

村长来了。

这个长着白胡子有些佝偻的老头显然没有三子所描述的神奇,亦或者没有她想象或希望的神奇。

他捻着干枯的胡子,一会翻千羽墨的眼睛,一会扒开他的嘴唇端详他的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给人看病的大夫。

就在他捏了捏千羽墨的胳膊,又曲起指,在他胸口敲了敲时,洛雯儿实在忍无可忍:“村长大人……”

徐林头回听到有人叫他“大人”,下垂的眼皮一跳,重新捻起胡子,还把背挺了挺:“嗯,准备后事吧!”

洛雯儿急了:“可是方才他还醒了一会……”

她没敢说出具体情况,因为实在难以启齿。

可是徐林眨了眨眼:“那更得赶紧了,这叫‘回光返照’!”

==========

老徐一个踉跄,被三子扶着才没有啃到雪地上。

他回头怒视那扇轰然紧闭的木门,然后拉拉衣角,郑重拍拍三子的肩膀:“孩子,你的好日子到了!”

☆、391启蒙教育



“三子……”

木门一开,三子立刻出现在门前。

自打老村长将他鼓励后,他更加对屋里的人寸步不离。

“把这个卖……或者当了吧!”

洛雯儿手里拿着的,是千羽墨在她初入宫时簪在她发间的银钗,玉兰吐蕊的模样,花蕊皆化作银丝,缀着数个小铃。

那时,他说:“有了声音,我便能找到你了……”

她抿了抿唇,攥紧了银钗。

那么惊恐紧急的时刻,这枚银钗竟然没有被遗失,她或许应该庆幸,因为她身上值钱的物件,只剩这一样了。

当然,还有夜灵星,但,这是二人母亲的遗物,使不得。

见三子愣怔着,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们这,该不会连个当铺……集市?集市有吗?”

在来的路上,她发现向阳村当是个很闭塞的小庄子,可是千羽墨的状况不能再拖下去。最好是能够得到救治,然而这个样子出去怕是会有危险,而且会有谁帮她呢?所以她努力的想要记起他平日吃的东西里都必备哪些食材,想要让三子去替她买一些。

三子点点头:“不过要走很远……”

她高兴起来。

这一笑,便让三子眼前一花,心想,我媳妇真漂亮,就连贺六的媳妇都比不上!

“三子,你能不能帮我……”

==========

三子是很乐意为媳妇做事的,因为王福说,现在媳妇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到上了她的身,以后就是他让干什么,媳妇就得干什么了。

可是集市的确很远很远,万一他走的这段时间,媳妇被别人上了怎么办?王福说,女人只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感情。

他自动忽略了屋里那个将死的男人,将自己算成第一个,所以坚决不能落后。

不过恋爱中的男人总是会有聪明的时候,三子找来了刘嫂,让她帮忙看着媳妇。

刘嫂是村子里最厉害的女人。村里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的共有产品,可是唯独刘嫂的男人,被她看得死死的,就连看别的女人一眼,都要挨顿暴揍。

她男人是注定要随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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