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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公主-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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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淰一阵莫名,抓过她的手问道“妹妹何出此言?”

神颜会心一笑道“原本,大家都以为弦王爱慕颜儿,可是,弦王每次来这里,都只是听颜儿的琴声罢了,而颜儿也从弦王那里倾听到很多不曾了解的外面的世界,知道在那个世界中,有一个弦王大爱的女子,名叫沄淰。耳濡目染间,颜儿也歆羡那种朝朝暮暮、比翼齐飞的爱情,可是,在这偌大的散金楼里,颜儿想找到那样的一份感情何其难,大家光顾我,不过是一掷千金为了得见我的容颜,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只有叶公子,他送我古筝,听我弹琴,我还记得,每当月满之时,我们便会在这散金楼合奏一曲,通宵达旦,不知不觉间,我已认定了他就是我生命中的知音,可是,他今日却如此侮辱我——公事——我竟然不知道我——”

神颜黯然垂泪,散金楼外,香闺阁中,往日幕幕欢歌笑语,越飘越远。

夜凉如水,神颜站在三尺红幔下,窗外投进的月光恋上她盛满泪水的双眼,青丝垂肩,美似倾城。

沄淰还记得那天,弦王兴致勃勃的带自己去玉龙湖,琴声,酒香,玉盘圆月,飘香玉兰,因爱而滋生的欣喜,因宠而萌生的幸福,不过是一曲人间悲欢调,曲终人散后,便销声匿迹,回思处,只有万千嗔痴,无穷相思。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回忆之中唏嘘不止,这时,就听门外一阵敲门声,神颜几步上前欲开门,可是,看着门上的倒影明显是叶香城,便也哀怨的回坐到榻上。

沄淰却淡淡一笑,开了门问道“哎呦,好多佳肴。”沄淰拿着一颗枣糕就放进嘴中道“妹妹,快来吃一颗,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枣糕了!”

沄淰故意那般说着,可是,神颜却扭头看也不看道“皇后娘娘,奴婢不吃了。”

沄淰嚼着嚼着忽然就喷了叶香城一脸,然后,她凶巴巴的说道“哎呀,里面有什么,弄痛了我的牙!”

叶香城一脸通红、目光呆滞的看着沄淰道“皇后娘娘,这样,很好玩是么!”

叶香城越说越气道“我连她的脸都没看过,也从未跟她海誓山盟过什么,皇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皇后,如果您觉得娶了她她就会〖兴〗奋,皇后娘娘也会高兴的话,那臣就娶!但是,臣不敢保证她在那个家里会过得比现在好!”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叹道“五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你看我过得好了么?”

沄淰侧移过头,越过叶香城的肩膀,看见一个身穿褐色斗篷的女子,女子将斗篷的帽子缓缓褪下,沄淰不禁惊讶道“刘夫人,您怎么来了?”

刘夫人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打扰了,不过是今天意外的仿佛是见了一个故友,不过他没说话,于是,我便亲自来确认一下,刚才听他讲话,如同五年前的一样,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刘妃淡淡一笑,怅然若失的说“我们说好的那些事,你一件也没做到。”刘妃的脸色惨白,薄薄的嘴唇也被咬出血色“我等了你五年,还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离我并不远,你我青梅竹马,我可还真是不了解你,不过,我不怪你,只能说,我配不上你。”

刘妃笑着笑着,便流下了泪,还未等大多数人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跃而下,从三楼坠落。

沄淰慌忙跑到一楼,搂着浑身是血的刘妃骂道“你怎么那么傻,他辜负了你自己,你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的命!说好的,本宫回京还要给你送几只鸽子,你还有我这个朋友不是么?怎么能轻生呢?”

刘妃淡淡一笑,紧紧的握住沄淰温热的手叹道“弦王是好人,我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子,能为记忆中的人守身如玉,虽死无悔。”

沄淰嚎啕大哭,看着怀中这个虽生犹死一般活在弦王府中五年的女子,濒临死亡却还要为他无怨无悔的样子愤慨道“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对他!他不配!”

刘妃一笑,只轻轻摇头“只是他变了,我爱的,始终是以前的他。”一语说完,双目紧闭,千泪涓流。

“叶香城!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欠了多少风流债!”沄淰声嘶力竭的叫骂!

☆、181 江山美人

沄淰哭得昏天暗地,任凭何宸几番劝说也不撒手,何宸最后实不忍心,便狠心下令道“李福安,你们几个把皇后和刘夫人分开,再把刘夫人收拾好送回弦王府。”

沄淰痛哭流涕的被李福安和几个太监拉开,何宸瞬间将她狠狠的抱在怀中,他深深的吻着她的额头,不停的安慰道“沄儿不难过,朕此生此世不会让沄儿受到这种委屈,沄儿听话,不哭了。”

沄淰深深的跌进何宸的怀中,她已经无力哭泣,只一边呜咽一边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被几个小太监抬下去的刘夫人流泪。

散金楼出了人命,那些个姑娘们都在屋子里偷偷的扒着门缝瞧着外面的事情发展,桃红微微一笑,轻佻道“神颜,量你真的有神仙一般的容颜,你难道能超过弦王的侧妃刘夫人么?刘夫人的下场如何?你又能如何?”

她正想着,就见神颜从红幔前缓缓走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一滩殷红的鲜血,回眼看着在三楼围栏前瞠目结舌已经变成一根木头的叶香城道“我本以为,高山流水,知音难求,既然叶公子与我是云泥之别,那小女子也不敢高攀了。”

她轻轻的摘下脸上的轻纱,瞬间,所有人都惊诧了!

玉体香肌,桃腮杏面,紫芝眉宇,思泪千行,只可惜那双乌黑富有神韵的双眼此刻却露出着无边的哀怨和无助。

桃红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狠狠的咬着牙道“没想到你果真如此美貌。”她狠狠的关着门,跑到床上继续坐着。

这时,便听栾氏惊慌失措跑到跟前,连忙捂住颜儿的脸道“颜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说只让你心爱的人看你的脸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千万不能如此作践自己!你看妈妈我现在不是活得很好么?你要有希望,你要有信心你将来可以过得更好……颜儿,你听见妈妈说话没有……”

神颜轻轻的握住栾氏的手,淡淡一笑道“妈妈,颜儿只会抚琴,过了这么大半生却没有虏获知音的芳心,此生,再弹十年、二十年也是枉然,颜儿既然不能得心爱男子的肯定,那又遮着这玉颜做什么呢?”

栾氏看着神颜淡淡的笑,却格外的毛骨悚然道“颜儿,你不会也是想不开吧,天下男子千千万……”

“妈妈,颜儿是个心胸坦荡的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寻死的,颜儿还要为感谢妈妈这些年来对颜儿的厚爱,从明天起,颜儿就跟其他的姐妹一样,开始赚钱为散金楼维持生计了。”

“不行!”沄淰侧目圆睁“本宫不许!”

神颜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想到哪里去了,不过就是卖唱而已,趁着自己年轻,多为妈妈排忧解难也好,其他的,颜儿已经都忘记了,这么晚了,皇后也该早点而安置了。”

神颜的话还未说完,这时,就见散金楼外已经熙熙攘攘的站了一队人马,何宸微微一瞥,只道“居然又来了一位弦王的宠妃,但愿,不要还是找驸马的。”

一个身穿墨绿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女子娉婷而入,那一双柔媚的双眼和那一张如火的红唇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丽夫人,她为什么会来,还带着兵马?

丽妃进了散金楼的大门,恰好看着一旁被抬在木架上的刘夫人道“刘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她装模作样的硬生的挤出似有似无的两滴眼泪道“皇上、皇后娘娘,刘姐姐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何宸发话,沄淰却已是昂首走至丽夫人眼前,声色俱厉道“刘夫人不小心失足落下,本宫和皇上亲眼所见,本宫真是觉得意外,三更半夜你们两个弦王的妃子不在弦王府好好呆着,居然跑到散金楼,而且,丽夫人还带着兵马,怎么,难道,是有要紧的事情要禀明皇上么?就算如此,为何弦王未来!”

只见地上的丽妃一脸的丧气,忽而之间,已是泪如雨下道“皇上、皇后不知,你们刚一出门,小王子便出现中毒症状,弦王府现在是一片混乱,几个太医说,小王子是中了夹竹桃的毒,而且巧的是,皇上送给张夫人的鸟儿也中了夹竹桃死了,大夫人经过盘查,说是下午至晚上,只有贱妾和刘夫人二人见过王子和张夫人,于是,大夫人就跪求在弦王面前,口口声声指责说一定是我们所为,弦王有且仅有一子,视如珍宝,遇到如此变故,瞬间盛怒,扬言要彻查到底,贱妾为了自保清白,便去找刘姐姐,不料发现刘姐姐早已销声匿迹,还是对她的贴身丫头用了一番刑才知道她原来在这里!可是如今,又是死无对证,丽妃真是百口莫辩了,若是小王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下去!可是,皇上、皇后,此事绝非是贱妾所做。”

沄淰已是不知如何是好,只看着眼前的残局,轻道“一切,还听皇上吩咐吧,本宫身体不适,颜妹妹,扶我上去。”

两双冰冷的手握在一起,也许,这一刻,她们都看尽了世间的苍凉,人心的薄情。

颜儿服侍着沄淰洗漱过后,在沄淰的示意下也和她并肩坐在榻上,沄淰倚着靠枕,侧目看着一身白衣,容貌美丽的神颜道“看吧,嫁入那些豪门望族就是这个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整天都被笼罩在一片勾心斗角之中,除了心计,还要会演戏,真看不出谁真谁假,谁对谁错,枉死的不知有多少,更加令人痛彻心扉的是,你的骨肉,不知何时,就会变成敌人一击制胜的对象。”

沄淰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她抓住神颜的手叹道“在草原上,曾有一个姐姐告诉我,生能尽欢,死亦无憾,你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任着性子纵情一次的人了,此生的路还很长,还请千万努力活下去。”

神颜轻轻靠在沄淰的肩膀道“皇后娘娘说的对,颜儿就该找个能陪伴颜儿终身不离不弃的男子,那些朝朝暮暮的情感是暴殄天物,怎么能是我这种出身的女子所能承沐的。”

神颜忽而眨眨眼睛,望向沄淰一脸惆怅的脸颊道“不过,依照皇后娘娘和弦王的交情,小王子的事情,皇后真的不闻不问么?”

沄淰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默然的看着身侧的神颜道“本宫的心何时不想飞到弦王府,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本宫和弦王本就是众矢之的,此时此景,本宫只能说,弦王和皇上在本宫的心里是一样的重要,但是,对于本宫来说,更重要的是,是大陈的百年基业,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本宫只会站在皇上这一边,至于弦王的事情,只能静观其变,想弦王明智,一定也会拿得真凶的。”

“但愿不是刘夫人做的,不然,死了,也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神颜黯然落泪,她叹道“为什么牺牲的都是女子,女子难道就是这么不值钱么?”

沄淰轻轻的摩挲着她柔顺的头发道“不是不值钱,是比起这大好河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沄淰在桃红的服侍下喝过了早茶,这时,就听见李福安进来道“皇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沄淰正襟危坐在神颜屋中的方桌旁,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李福安微微一蹙眉,怔了一下,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虽然见多识广,但是,皇后娘娘如此威严的一问,自己竟然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李福安咽了。吐沫,才方缓缓道来“据臣所知,刘夫人五年前是作为和亲女妃嫁到弦王府中的。本来,按照她的出身最多不过是嫁进一般的小官吏的府中做个姬妾,但是,在驸马爷的安排下却来到了弦国做了女妃,只可以,郁郁寡欢不得笑颜,长此以往,并不受弦王宠爱,于是,弦王分别又陆续纳了几位夫人。”

李福安看着沄淰严肃的表情,这还是头回见这个女子如此的杀气腾腾,便赶紧垂目继续道“小王子已经救过来了,但是却神志不清,糊里糊涂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弦王震怒,已经派大臣去丽妃、刘妃的住处搜索,还禁了丽妃的足,大夫人中间哭得死去活来,昏厥过几次。”

沄淰侧目狠狠的瞪着李福安,冷冷的问道“都说完了?”

李福安一怔,慌忙恭敬的弯腰继续道“老臣该死,皇上已经前去弦王府彻查此事。”

沄淰冷哼一声,继续道“本宫的意思是问,咱们的好驸马叶香城叶公子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又逃之天天了么?”

李福安恍然,双眼一瞪,似是要飞出来,惊慌道“回皇后娘娘,这驸马爷——驸马爷——老臣也不知,昨夜皇上跟驸马说了一会儿话,驸马爷就回房睡了,老臣一早送早膳的时候并未发现。”

沄淰回头,看着身侧的桃红道“你可看见了?”

桃红脸色一红,看着李福安忐忑不安的表情道“驸马爷一早儿就回府了。”

沄淰狠狠捶着桌子,愤然道“伪君子!缩头乌龟!”

李福安连忙跪道“回皇后,老臣真的不知!”

沄淰正愤然之际,只听一楼的栾氏大叹道“老莫,你可是回来了!栾姨可是想你啊!你没事吧?皇后娘娘已经下旨彻查你的案子,你就不用再东躲西藏的了,你看这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对了,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皇上已经答应把桃红赐给你了。”

老莫抖动着干燥的爆皮的嘴唇道“栾姨,你知道的,我只爱碧玉。”

沄淰远远的看着,竟然觉得,这个脏兮兮却又傻傻的男子真的是这天下最傻但是也最可爱的男子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朝着楼下吩咐道“妈妈,让老莫来我房来。”

☆、182 风波

老莫灰头土脸的进了房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沄淰微微一笑看着他憨厚忠诚却有面露难色的样子,不禁问道,“看你这个脏兮兮的样子,可一点儿不像本宫的御厨。”

老莫忽而一抬头,满脸诧异,本来绝望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惊诧,他微微颤抖着嘴唇说,“什——什么——皇后娘娘——我——贱民怎么可能是您的——御厨?”

沄淰一笑,并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因为紧张过度而变得有些木讷的老莫道,“桃红虽然市侩了些,但是,对你,还是上了一番心思的,她一介女流,不顾矜持的在本宫和皇上面前屡次相求,本宫觉得此女子甚是不俗,至于你所喜欢的碧玉,或许在容貌上出类拔萃,但是在相处之道和人品秉性上还是略逊桃红一筹,而且,还有皇上的金口玉言,所以,择日完婚吧。”

老莫原本有些木讷的脸顿时变成一片土灰,他落寞的低下头,鼻子微微唏嘘,涨红着脸颤抖着嘴唇道,“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碧玉何必堕落红尘,都是因为我没有能耐,才让她吃苦,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她毫无怨言,我,我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

看着老莫坦诚的眼神,沄淰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痛,她不得不提醒着道,“可是,你确定她现在在这里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吗?”沄淰的眼中含着哀怨,她清楚,一个女子在误入歧途的初始或许真的是出于无奈,但是现在,沄淰只觉得沄淰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是一番乐此不疲的样子。

她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两个女子扯着脖子大嚷起来,只听一个尖锐无比的声音骂道,“小贱蹄子,连你也敢跟奶奶抢人!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我不打死你!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新人而已,也想踩着本姑奶奶的肩膀往上爬,你的道行还不够!”紧接着,一连串响亮的嘴巴子的声音在散金楼蔓延开来,不久,一连串厚重的类似身体从楼梯滚落的声音再次充斥着沄淰的耳膜。

“放肆!”栾氏大喊一声,紧接着数落道,“碧玉,你未免太过于嚣张,皇后在此处歇息,你居然也敢如此猖狂,看来,我这小小的散金楼而今也无法留你了!你收拾收拾走吧!”

“妈妈,是她抢人在先,她明明知道侯大爷是我碧玉的客人,却还——”

栾氏厉声制止道,“侯大爷看上谁就是谁的福分,如今,人家点名要的是茉莉香,妈妈也没有办法,这种事情,各凭本事,你来这里时间最久,但是,一贯骄纵,妈妈私下里告诉你的那些好话你一样儿都没有听进去,如今又添了争风吃醋的毛病,敢砸我的场子,看来,你已不把我这个妈妈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你我之间的情分已尽,你走吧。”

“哼。”碧玉微微含泪的双眼斜睨,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心酸的样子悲愤道,“争风吃醋?是我人老珠黄没有利用价值才是真的吧,何况现在,你又有了桃红那个靠山,更加不愁吃喝了,栾凤儿,我太了解你了,你一辈子不信任男人、恨男人,于是做这伺候男人的活计,想让天下所有人家的女子都无法拥有一份完整的爱,像你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死后就该下地狱,受尽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来人,把这个疯了的白眼狼给我拖出去!永远不得入内!”

这时,只听得楼下一群姐妹悉数跪下为碧玉求情道,“妈妈,网开一面吧,碧玉姐姐是急火攻心才口不择言的,妈妈慈悲为怀,高抬贵手给碧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改过自新!哼,她是这个世界上我鸾凤儿见过的最不知好歹的人了!回去闭门思过!散金楼不留白眼狼!”

沄淰抬头看着一脸难色的老莫道,“你看看,她现在还是当初你喜欢的样子吗?你的心难道真的还有她?”

老莫的额头冒着汗,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的恭敬回道,“回皇后,贱民虽懂的不多,但是,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自己不能那样——”

“可是,你明明知道,你并不是她所喜爱的那种有钱有势的人。”沄淰本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透彻,那么绝,可是看着一贯自欺欺人的老莫甚是气愤,于是,说了这番简洁明了的话给予有力的回击。

老莫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狠狠的咬着嘴唇半天,方尴尬的冷笑着唏嘘道,“呵呵,我再傻也不会不知道碧玉不喜欢我,可是在我心里,碧玉是心肠最好的姑娘,她永远是可爱单纯却又是命运凄惨的女子,我永远忘不了她刚进散金楼时那绝望的表情,我永远忘不了她悲绝的哭声,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废人吃得了一口暖饭,如此大恩大德,我老莫没世难忘,所以,只要碧玉不嫁人,我就终生不娶,我要看着她能风风逛逛的嫁人,幸幸福福的度过一生,其余的都是不重要的,对于孑然一身的我来说,天地即家。”

沄淰淡淡的笑着,从未想到老莫的爱如此坦荡,如此厚重,也没有料到曾经的碧玉是那般的有所担当。

这时,一直躲在榻旁帘后的桃红却哭着跑出来质问道,“老莫,你选择她是会后悔的!放着对你好的人你不要,你可真是贱!”

老莫的脸忽而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半天,才半微笑着对桃红道,“桃红,这些年我老莫虽没有赚多少银子,但是,那些客官十几年打赏下来的五十两却还是够的,我本早就准备好了想替碧玉赎身,可是,每次提及此事,碧玉都是推三阻四的,如今看来,她是宁可流露街头也不愿与我长相厮守,既然这样,今天,我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出五十两银子替你赎身,你出去寻个好人嫁了吧,也算感谢你多年来对我和碧玉的照顾。”

本还哭得伤心欲绝的桃红忽而收起失声的痛哭,脸上含着泪,狠狠的指着老莫的额头骂道,“呸!你不娶我,又何苦赎我!”边说,边挥泪跑了出去。

沄淰远远的看着一路快跑出去的桃红,又看着身前孤零零站着的老莫道,“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老天,也真会捉弄人,让相爱的人无法再一起,让不该爱的人却深深走进自己的心,真是累啊。”

这时候,只听李福安匆匆忙忙上楼,在屋外回话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小王子危在旦夕了。”

“什么?怎么可能!!!”沄淰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愤怒的走出屋外,道,“快备车马!”

沄淰风风火火走进弦王府的时候,四处是一片死寂,就连头日所见的玉兰花似乎也是蔫头耷脑的没有生气,沄淰在一个小公公的带领下一路穿街走巷来到了小王子所在的寝殿,屋外,已经森森然跪了两排婢女,一个个金托寒蝉,微微瑟缩着,那一双颤抖的手中都端着各种药材和煮药器具,高举过头,那种架势,仿佛是正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仿佛下一刻,她们就会被诛杀一般,气氛凝重且可怕的很。

沄淰大脚跨进门内,穿过一个小厅后便是小王子的寝宫,只听着里面微微有着抽泣声道,“王儿,你怎么就无缘无故去了呢,到底是谁蛇蝎心肠,竟然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毒手,呜呜呜——”

沄淰走上前去,但见弦王和猎熊背影落寞的站在床侧,她微微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轻轻的抱着她,安慰一般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弦王的身后,是四个跪在地上同样瑟瑟发抖的御医。

沄淰轻轻一咳,两人转过身,看着眼睛已经哭肿的猎熊,再看着似是一夜未眠、精神萎靡的弦王,问道,“御医怎么说——可还有希望——”

猎熊却一把上前,指着沄淰的鼻子大骂道,“别在这里装好人,你们不就希望我的王儿早点儿死么,告诉你,我就是拼了我这条性命,也不会让王儿有丝毫闪失的。”

“猎熊,念你护子心切,本宫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但是,你再敢口出狂言,污蔑当今皇上和本宫,本宫发誓,首先会先割了你的舌头!本宫想,你并不希望小王子醒后见到的母妃是个不会说话唱歌的娘吧。”

猎狼的眼角挂着泪,她狠狠的咽了口气,又狠狠的抽了一口气,最后,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弦王之后,才忽而像一滩烂泥一样,微微的软着身子拭泪退了下去。

沄淰看着一旁的弦王道,“可有可解之法?”

弦王摇摇头,轻道,“若有,本王何苦如此?沅儿气息奄奄,甚是体虚,恐怕是要不行了。”

沄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王子道,“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竟是叫沅儿,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尝试着救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弦王的脸微微的闪过一丝犹豫,“什么——条件——”

“一辈子效忠陈国的统治,你能做到么?”

弦王看着沄淰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禁叹道,“终于知道在沄儿的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了,你去救我的王儿吧,为了救王儿,本王孤注一掷!若沄儿果真妙手回春,本王发誓,一辈子为大臣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沄淰淡淡一笑,道,“本宫也终于知道,在弦王的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了。”

一个时辰之后,弦王只听得屋子里面沅儿的一声有力的哭泣,他喜不自禁,一下子便跨进屋中,看着坐在床上声音洪亮且嚎啕大哭的沅儿道,“沅儿乖,父王在这里——”可是,当他再看到床榻边扶榻似是昏厥过去的沄淰时,不禁失声大喊道,“来人——御医——”

☆、183 大仇得报

弦王回眼,没有说话,他一向温和的脸上划过无边的落寞,那双曾经爱笑的眼睛也是充满着踌躇的望向屋外,明晃晃的日光刺痛着他的双眼,他虽表面冷静,但是,心里却已经千遍万遍的不停的追问着,沄儿,你究竟怎样?你知道本王此刻对你的挂念和担忧吗?

经过两三日的调理,沄淰的身体得以好转,现在的她精神奕奕,仿佛比先前的状态更要好些,几日愁眉不展的何宸看着自是额外高兴,几日的形影不离的监管之下导致沄淰的体重增了许多。

这一日风光大好,临近傍晚十分,外面凉风习习,在屋中憋了几日的沄淰非要出去骑马,何宸无奈,只好唤了驸马爷叶香城前去准备,自己去旁边的书房批阅近来的奏折。

一大早,栾氏就在一楼转悠,看着李福安跟着皇上进了书房,又看着驸马爷匆忙出去,这才假装端茶送水进了沄淰的房间,一进门,她就面容严肃的说道“皇后娘娘,有件事情需要禀报,之前,您差贱妇去寻找蚊子和流苏两位丫头的下落,可是,贱妇办事不利,只找到了流苏姑娘,没有找到蚊子姑娘,此刻,流苏就在下面候着呢。”

“真的?快唤她上来。”沄淰仿佛好久没有这般高兴了,只坐在床上执着的往门外看。

流苏一蹦一跳的进来,立刻扑倒在沄淰的怀中道“流苏见过皇后娘娘。”

“大半年不见,你可都好?王氏呢?没有跟你在一起?”沄淰询问道。

“王氏的家族在战争中家破人亡,王氏本就身体虚弱,加上思念太师过甚,于是,不久便就去了,还是我亲手给她下葬的,不过,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她说,她很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和太师在另外一个世界见面了。”

沄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蚊子呢?”

“不知道,那日离开,我和王氏就拼命的逃跑,菓洛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沄淰的脸色突然一变,想起龙绍焱对待自己的劣行,她五内具焚,恨不得此刻就将他千刀万剐。

沄淰正说着,便看见李福安气定神闲的走进屋内,他侧目看了眼流苏,然后又恭敬道“皇后娘娘,驸马爷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命老奴来叫皇后娘娘一同去下去。”

沄淰莞尔一笑,问道“随同的都有谁?”

李福安一怔,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圈,才回道“只是皇上、皇后以及驸马三人。”

沄淰点点头,笑道“你去命神颜姑娘、桃红姑娘以及老莫随同。”

李福安一脸难色,却还是招办不误。

沄淰飞快的骑着马,胯下的马儿如闪电一般的驰骋着,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在草原,那个给她美好记忆的那段时光。

何宸看着沄淰的飒爽英姿,频频对着一旁的叶香城抱怨道“看吧,忘恩负义,朕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三天三夜,她这会儿神清气爽了,倒是把朕撇了个干净,让朕在此安心的听神颜姑娘弹琴,驸马啊,神颜姑娘的琴声真可是高山流水啊,你的这位知音果然不俗。”

叶香城本还一脸兴致,可是不知为何一提及神颜姑娘时脸色便难看之极,何宸显然看得出来,便也打岔道“但是,朕更喜欢老莫这门手艺,还是皇后眼光独到,在民间寻得如此技艺精良的厨师。”

桃红站在身侧,脸上有点儿不悦道“皇上先是夸了神颜姑娘,又夸了老莫,奴婢站在身侧可是觉得面子全无。”

李福安在侧拉长了个脸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再此胡说八道,真是放肆。”他一边说一边盯着何宸的脸开始察言观色起来。

何宸倒是满不在意的说“朕看见你,仿佛是见到了一个故人,李福安,你说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不是和宜人有点儿像。”

李福安微微的点着头,眼中泛出点点泪光道“皇上说的是,不过,宜人死得也值得,她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沄淰骑完马已是大汗淋漓,何宸示意她到眼前歇凉,于是,她笑着照做。

“沅儿见过皇后娘娘。”沄淰刚全神贯注的喝茶,忽然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垂目一看,叹为观止的问“沅儿,你怎么在这?”紧接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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