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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王爷的小蛮妻-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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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昌迅疾地藏身车后,目光对上那随从时,吃惊地发现对方竟然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两人目光相碰,都是一愣。

但他们来不及仔细想什么,一边沈北冥疾速地袭击而去,一边长孙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

那随从一个倒翻身躲过沈北冥的攻击,抬手又是一根袖箭射出,却不是朝沈北冥,仍是长孙皓的方向。

谁也没料到这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不攻击眼前的威胁沈北冥,反而攻击离得那么远的长孙皓。

沈北冥见状大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敢这么大胆地动手。他站稳身子,抬手猛往下抓,那随从刚才躲避他攻击已很仓促。还去偷袭长孙皓,此刻明显是无法躲过沈北冥的重手了。忙乱中他只能在泥地上骨碌碌滚着,希望沈北冥不要抓到什么重要部位。

沈北冥哪里容得他这种侥幸,他此刻震怒。出手所及,都是要害。

大雨中谁也没听到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众人只看到沈北冥手下诡异地绽放了一朵血花,血花四溅,落到地上融入水流,很快被雨水冲刷不见了。

那人捂着眼睛大叫一声,身形在剧痛的刺激下更加快了几分,趁沈北冥再次下手的空档,那人已滚到岸边,呯——一声落下海去。一串气泡浮起。便再没了踪迹。

沈北冥此时也追至岸边,看着满眼船只,心思一动,也跳了下去,他却没有跳入海中去追那人。而是跃到一艘船上,回头看了长孙皓一眼。

这是个万中无一的机会,然而这个机会实在是太过危险。

长孙皓堪堪带着桂玲珑母女俩躲过第二支雷火箭,此时钩沉的手下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马匹被火惊到纷纷不安地乱踏,一干骑兵都吆喝着想把马安抚下来。

就在这当儿,长孙皓看到了沈北冥的眼神。他想把桂玲珑和楚静都带过去。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让静儿走。”关键时刻桂玲珑替他做了选择,长孙皓看吓呆了的楚静一眼,眼里满是愧疚,但也来不及表示什么了。

他回转身,应对着钩沉和他的手下。

桂玲珑低头看了楚静一眼,脚尖一点。朝沈北冥跃来。然而她也没能多走出多远,钩沉的手下已围了上来。

桂玲珑看着眼前情势,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去找镇海侯。”她对楚静叮嘱一句,来不及多看女儿几眼,便抬脚踢开一个兵士。将楚静朝沈北冥抛了出去。

“娘——”楚静朝桂玲珑伸出手去,但围过来的士兵阻隔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母亲了,楚静心里喊着不要,嘴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下一刻,她落入沈北冥手中,“屏气!”沈北冥说了一声,楚静来不及思索便下意识听从沈北冥命令闭住呼吸,下一秒,她便随沈北冥跃入海中,海水包围着她,周围除了水声再也没有其他,她抬头向上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濛濛的暗暗的水,没有母亲的声音,也没有母亲的身影,楚静心里十万火急也是没用,不得不随着沈北冥沉入了深深的海底。

此时的长孙皓和桂玲珑,已经被钩沉的手下团团围住了。拓跋昌则藏身车后,装作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方才他投石阻挡袖箭,因下着大雨,除了长孙皓,没人注意到是他动的手。

此刻楚静被镇海侯带着潜水遁走,已经不是处在这情势下的他能顾得上的了,现下他能做的,就是尽力护着眼前这人了。可是看着情形,拓跋昌不禁心里叫苦,可怎么护啊。

兵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长孙皓和桂玲珑,静待钩沉下令。

钩沉此刻脸色阴沉似铁水。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沈北冥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还带走了桂玲珑的女儿!

他大踏步朝长孙皓和桂玲珑走来,眼里闪着杀人的光。

长孙皓见状不禁心里一沉,这样的眼神,身经百战浴血沙场的他最熟悉不过了。他怎能让他动手!

于是长孙皓先发制人,对钩沉道:“钩沉将军,睿王的随从对我们下手,是什么意思?”

钩沉闻言不禁一愣,对啊,方才这随从自称是从睿王的船来的,这随从出了问题,是不是意味着王上那里也出了问题?这随从招招出手都是杀招,箭箭冲着长孙皓而去,明显不是长孙皓和沈北冥的人。

钩沉阴沉着脸看着长孙皓,思量一番,终究还是没下什么命令。他转过身,看着波涛翻滚的大海,一字一句下令道:“备战船,准备出海!”

围着长孙皓和桂玲珑的兵士听指挥散去大半,长孙皓松了口气,忙朝桂玲珑走来。桂玲珑也长出口气,见长孙皓过来,两人互握住了对方的手。

楚静随沈北冥逃走,桂玲珑心里便放下了块大石头。沈北冥若能得救,肯定会想办法救他们出去。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有人来救他们之前,保住性命。

不过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这般死了,似乎也没什么遗憾,除了孩子们……桂玲珑靠在长孙皓身边,心里静默地想。

☆、73 风雨 (四)

风依旧是萧萧的,海水仿佛钩沉此刻的心情,愈发狂怒。

连云港身为南诏南部最重要的港口,战船自然是必备之物,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坚固轻巧。此刻钩沉急命之下,数十艘战船很快便聚集了过来,排成战阵,往港外驶去。

长孙皓和桂玲珑被缚住双手,拘在主船的船舱里,门坚墙固,外面还有重重士兵把守,一时半会是别想逃出去了。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桂玲珑倚着船舱壁,靠在长孙皓身上无奈道。

长孙皓用下巴轻轻蹭她的头发,柔声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静儿和北冥已经逃离,腾儿在蓬莱王那里也很好,”说到这里顿一顿,“我只有些担心凡儿,这个孩子,从小就很奇怪,除了我,谁的话也不肯听,我有时忙于政事,顾不上管他,他就会做出很多古怪的事来,让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这一定是随了你,净做些让人又爱又恨的事,偷偷跟着我跑去汀兰阁,又为了找我到南诏来,落入这个境地……”

“怎么,你不喜欢么?”桂玲珑反问。

“怎么会不喜欢,”长孙皓忍不住微笑,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和喜欢,又带着点责怪,“我心里喜欢得紧,除了你,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可是,心里又会担心你,想责怪却又不忍心……说到这,凡儿真的和你很像,你真该见见这孩子,他长得像我多些,但眼睛像你,总是有很多鬼灵精怪的主意,特别会讨人喜欢……”

“真的吗?”桂玲珑听他说着,想象着孩子的模样,她只要一想到这孩子。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欠了他太多,“真希望能尽快看到这孩子呀,不知道他知道了当年的事后,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长孙皓安慰她,“这孩子心性特别明朗,从不跟人斤斤计较,更何况当年情形,哪能由得了你。就算要怪,也自然应当怪我……”

两人如两只可爱的小动物般,凑在一起,说着夫妻间的私密话,仿佛外间的种种,都与他们没有了关系。

不知船行走了多久。突然放缓了速度,又原地摇晃几下,停了下来。

长孙皓和桂玲珑双眼对视,都知道关键的时刻来了。

果然不多时,门外士兵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有卫士进来,将两人押往甲板。

外面的风雨依旧猛烈,长孙皓和桂玲珑被押着走到甲板前方钩沉身后,才停了下来。

此时虽然天色昏暗,船头灯却将眼前景色照得颇为清晰。

长孙皓和桂玲珑往前一看,心里都是诧异。

对面船上站着的,竟然是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常隌。

常隌见到长孙皓。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待看到桂玲珑,却又有些疑惑兼震惊了。

“你……”纵使过了这么多年没见,常隌也能辨认出桂玲珑的容颜,毕竟有个一模一样的青青整天在她眼前晃呢,“你没死……”常隌喃喃说着。以手抚额,似乎在思索。

桂玲珑没有理她,任她猜去吧。她的注意力被常隌身边站着的一个少年吸引住了,这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十分高挑。身着玄衣,立在常隌身侧。吸引桂玲珑的并不是常隌身边为何突然多了一人,而是这少年眼上绑着纱布,纱布上还微微渗出了血迹。他竟然就是刚才攻击她和长孙皓的人。

少年此刻脸色阴鸷,露出来的一只眼冷冷地盯着桂玲珑,仿佛有仇恨的怒火燃烧在其中。

桂玲珑心下不禁诧异,这少年为何这般看着她?她印象之中,可从未见过这人呀?心里虽不明白,桂玲珑却并未避开眼去,此刻若避开了,便是示弱。她自问跟他无怨无仇,便坦然看着他。

终究是少年心性,那少年凝视了她一会,终究先把目光移了开来。

桂玲珑心里好似放松了一丝,回过神来看着常隌。

常隌却看着长孙皓,眼里满是疑惑,一副想要追问的表情,可是此时哪里是追问的时候。

钩沉从未见过常隌,但观察几人情状,已看出他们是认识的了。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钩沉冷声开口道:“为何阻拦我南诏王上船只,不知道这是灭族的大罪么?”

常隌闻声冷笑,“这位将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南诏王上船只,我没见过。”

钩沉闻言微愣,转眼看到她身旁站着的少年竟然在淡淡地笑,心下一思量,才恍然大悟,怒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王上的船只根本没到连云港?”

常隌得意道:“没错。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设的局而已。”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钩沉彻底怒了,他何曾被这样戏耍过?

“哼,”常隌身侧的少年笑哼一声,冷冷道:“是你太笨了。”

“你!”钩沉愈怒,这少年一而再再而三欺他骗他戏耍他,现下竟然还嘲笑他!

少年却掩饰不住得意,继续道:“你跟你们王上之间的传信早就被我们控制了,你这个笨蛋,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长孙皓和桂玲珑闻言不禁互望一眼,眼里都是惊讶。钩沉却已怒得说不出话来。躲在暗处的拓跋昌心里则既震惊又好奇,这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竟然能操纵这等谋略!反观自己,义父只不过让自己看顾两个人而已,自己却做得这般笨手笨脚,真是不如。不知这少年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那两人下手?

“王上不在这里,那也好。”钩沉也不愧久经阵仗,转瞬便收拾了心情,他也不多说话,只是举手一挥,随即站在高高的桅杆观察台上的人便吹响了号角,主船甲板上的兵士有条不紊地移动起来,前排列盾牌,后排站射手,转瞬便进入了对敌状态。钩沉冷冷地看了常隌等人几眼,低喝一声,“射!”

瞬间无数箭矢裹挟着风雨,齐齐射往常隌所站的船上。

☆、74 风雨 (五)

常隌不舍地看长孙皓一眼,飘身后退,她身侧的少年却挥舞长剑,稳准狠地挡掉飞来的箭矢,躲闪时还不忘抽冷子朝钩沉方向射来一支袖箭。

钩沉深知这箭的厉害,高高跃起抬脚一踢,便将箭踢到船侧,在空中炸开了。然而还未等他落到地上,便看到那少年嘴角噙笑,抬手朝桅杆上的传令兵又射去一支箭。

这人好大的胆子!好快的心思!钩沉竟然不禁心生赞叹。

此时去救传令兵已来不及,钩沉双手一挥,两侧军士合到船前方来,钩沉则带着长孙皓和桂玲珑退到后方的指挥舱中。

“准备装弹填炮!速速把敌人攻下!”钩沉走入指挥舱中,冲手下命令。

然而还没等那手下传下令去,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随即大船剧烈摇晃起来,却是钩沉的船被对方先击中了。

一时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长孙皓跃身而起,混乱中见有兵士跌倒,刀剑落在地上,忙落地之后用脚尖挑起剑柄,长剑出鞘,刺啦一声将手上绑缚的绳子割断。

此时桂玲珑已跌到地上,长孙皓一手抓住掉落下来的长剑,一手将桂玲珑扶了起来。

钩沉此刻想来阻止,却也难以顾上了。

因为又一颗炮弹击中了他们的船,众人方才跌倒还未站稳,便又跌倒在地,这般境况下,谁又顾得上谁。

船只在两枚炮弹的攻击下已经摇摇欲坠,船龙骨发出巨大的咔嚓声,竟已经开始碎裂,船只开始解体,碎片纷飞,伴随着兵士纷纷落入海中。

长孙皓依仗轻功卓绝,带着桂玲珑腾挪闪躲于间隙中,虽没直接掉入海中,但也终究在一次落地时。不料脚下甲板突然掉落,一个踩空,两人失了平衡,跌在一侧甲板上。往船一侧划去。

船只此时倾斜得厉害,两人无法控制身形,沿着甲板飞速下滑,桂玲珑眼疾手快,一手扳住了一块甲板边缘,此时船倾斜地更加厉害,桂玲珑一手扳在甲板上带着两个人的重量,只觉手指剧痛,生生就要断掉一般。

长孙皓急中生智,将手中长剑嗤——一声钉入甲板中。总算是缓了一缓两人下坠的趋势。

然而待船朝那侧晃过去时,挂在甲板上的两人就变成了靶子。

桂玲珑回头看去,黑夜中只看到一只冰冷的眼睛和一张冷酷的脸,船只摇晃中她看到那独眼少年抬起了手,有什么东西在她瞳孔中迅速放大……

雷火箭。

桂玲珑心中霎时变得冰凉。

那箭直直朝她射来。此时的她,已经是避无可避。

桂玲珑一手紧紧拉着长孙皓,一边紧紧闭上了眼睛。她会就这么死在这里么?穿越的这一世,就要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么?不知道为何被杀,不知道被谁所杀,还有愿望没有实现,还有爱人没有厮守。还有孩子不曾见过他长大……

“玲珑……”

耳侧传来熟悉的呼唤,却是长孙皓手按剑柄,借力跃了上来。

若他此刻跃上来,那只箭就会射入他的脑袋,将他的脑袋炸个粉碎。

“不要!”桂玲珑顾不上思考,扳着甲板的手指松开。手掌猛一推甲板,她纵身跃下,想阻止长孙皓上窜的势头。

然而一切已有些来不及,桂玲珑跃入长孙皓怀抱时,雷火箭已到了两人脑后。桂玲珑甚至清晰地听到了它破风的嗤嗤声。

长孙皓将桂玲珑死死摁在怀里,脚往甲板上一踢,两人借力在空中翻转,雷火箭擦着长孙皓鼻梁掠过,嘣——一声钉在了甲板上。

嘭——一声巨响。

桂玲珑只觉脑袋上方一阵火热气浪排山倒海般涌来,她抬起头,看到长孙皓的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头软软地垂下来,眼睛也闭上了。

两人飞速下落,桂玲珑抱着长孙皓,只觉心里一片冰凉。

噗嗤一声,两人也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落入水中的刹那,桂玲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皇宫后禹山下的明湖。

水浪滔滔,烟波渺渺,她和长孙皓站在岸边,激烈地吵着什么。

“游过去。”

“游?游到哪儿?”

“禹山的背山阴处,有一座冠春台,依山面水,是前朝的遗迹,如今只能从禹山山谷绕道过去,或者从明湖乘船过去。如果你想隐瞒事发时你在这里,只能赶到冠春台去了。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不,这会要了我的命的。”

“你留在这里死得更快。你看到了不该看的秘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滚到山底就没事了?我们这一路下来,山上留有无数的痕迹,心思机敏的人稍微一想,就会派人搜山。如果我们在搜山的人之前赶到冠春台,我们就能完美地证明我们不在这里……”

“如果?如果我们赶不到呢?岂不一样是死!”

“不,哪怕有万一的机会,也是值得一试的!”

……

拓跋昌抱着一截木头在海水中载浮载沉,寻觅着什么。方才混乱中长孙皓和桂玲珑落入海中,他远远看着,想救已是来不及。

那支雷火箭在那男子头顶爆炸,想来已是凶多吉少。那女子抱着他沉下水去,海水这般深,海浪这般大,只有舍弃了他,才有游上来的机会。

她会那么做么?拓跋昌想着。

不会。脑海中有个声音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放开他,如果放开了他她独自一人存下来,也是活不下去的。

……这么做……值得么?他为了救她而死,他是希望她活下去的。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拓跋昌抱着浮木,在一片纷乱中时间仿佛是静止了。

漫天的火光,箭矢如雨一般,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在此时,在此刻,他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什么东西。这种东西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他有些不能理解,又似乎是理解了。一时间他难以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是悲痛?不舍?还是同情?欣慰?

他不知道自己这般呆了多久,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时,战争还在继续着。

这么久了,他们不可能还有救了。他心里想着,觉得十分哀伤。他调转身子,机械地想着,该回去向义父复命了。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有任务了。

☆、75 厮7守 (大结局)

拓跋昌游出去没多久,突然听到身后哗啦一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跃出了水面。

有大口大口的呼吸声,还有拨弄海水的哗啦声。

他回过头去。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女子大口喘着气,一双眼睛在暗夜中明亮无匹,直直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地冲他说着:

“我答应你义父的条件,求他保全所有人。”

拓跋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哭了又笑了,他只觉心中涌满了什么,热热的,暖人心脾。

他返身朝他们游去。

三日后,天空放得大晴。

湛蓝的天空下海鸥欢悦地叫着翱翔,海面平静,偶尔有阵阵海风吹过。

南诏附近的海域上,一艘艘军船威风凛凛,沿岸巡逻,见着来往客船渔船便上去搜查一番,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或人。

拓跋昌站在拓跋琊日身后,循着义父的目光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船只看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喊了声“义父。”

拓跋琊日淡淡地嗯了一声。问道:“还没醒么?”

“禀义父,还没有。”

“她还守着?”

“一直守着。”

拓跋琊日沉默了一会,“让厨子多做些银鱼汤送去。”

拓跋昌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低低应了声“是”。

“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拓跋琊日没有回头,却仿佛看到了拓跋昌的表情。

拓跋昌想了一想,道:“孩儿不明白的事太多,不知从何问起。”

拓跋琊日笑了,仿佛拓跋昌这样的回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义父,”拓跋昌回头看看船舱,“事情变成这样,您也预料到了么?”

“没有,”拓跋琊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没料到长孙皓会死。我以为常家那小姑娘会带走他,而玲珑会来求我。”

“所以您在那船上安插了人手?若没有义父的人暗中接应,我们恐怕……”

“昌儿,我不是在那船上安插了人手,”拓跋琊日转过身看着他。耐心地解释道:“我在所有地方都安插了人手。”见拓跋昌又露出吃惊的模样,拓跋琊日继续道:“承汉有句话,叫有备无患。没有人能事先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也无法控制将来会发生的事。所以,你若想最大程度地在所有情势下都游刃有余,就需要事先在所有势力事先都安插好棋子。有些棋子可能一生都用不到,而有些棋子。用到的时候,就是颠倒乾坤的时候。比如这次,不论是你们落到谁手中,我都能把你们救下来。”

“是,义父,孩儿记住了。”拓跋昌想一想。又问:“常姑娘身边那个少年……”

“嗯,”拓跋琊日嗯了一声,道:“这个少年就是我没预料到的异数。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他叫秦蛰,是汾阳侯秦保贤的儿子。”

拓跋昌吃了一惊,“那他岂不是蓬莱王的小舅子?那他为什么要害蓬莱王的亲妹妹。就算他恨蓬莱王对秦保贤下手,也没必要这么千里迢迢……孩儿不懂。”

“这就是另一件事了,”拓跋琊日道:“这就是需要你将来自己去明白的事了。”

拓跋昌闻言还想再问,拓跋琊日却已站起身来,冲对面直驶过来的船只道:“北金使臣拓跋琊日,奉北金王上之命前来拜见睿王殿下,还望通禀。”

一个月后,武陵桃源药师谷内一座朴素的三进宅院里,冬日暖阳照着院中的翠竹,麻雀在地上跳跃觅食,喳喳叫着,一切都显得平静和谧。

一只不知哪里来的花猫溜进院子,一路穿门过院,进了最里进院子的东厢房。房里有浓浓的中药味,一个美妇人面容憔悴,伏在榻上睡着。

她紧紧抓着一只干瘪的手,即使熟睡中也不曾放开。

阳光透过窗棱照在床上,光束里漂浮着微尘。花猫蹦到窗台上,向下看着。

床上躺着一个病弱的男子,他面颊干瘪,毫无生气,若不是胸膛还有偶尔的起伏,简直看不出他还活着。

花猫似模似样地观察了一番,突然跳起,直往睡着的妇人身上跃来。

“啊!”桂玲珑一下被惊醒,挥手将花猫打落地上,花猫不满地喵呜一声,跑了出去。

桂玲珑惊魂甫定,她方才梦见自己手里拉着长孙皓拼命地往上游,眼看就要浮上水面了,却有一块甲板落了下来,打在她身上,将她又打入海中……

幸好是梦,她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抬头去看长孙皓时,却发现他正微睁着双眼,安静地看着她。

眼泪无法控制,如碎裂的珍珠链子般哗啦啦落下,落在长孙皓枯槁的手上。

“你醒了……醒了……”桂玲珑呜咽着喃喃,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长孙皓眼里泛起一丝笑意,他想抬手去擦掉她的眼泪,却只有食指勾了一勾。

高兴的、细碎的哭声传出房去,院子里的麻雀和翠竹却不受影响,庭院依旧是静悄悄的,整座药师谷也是安安静静的。

又过了一月,长孙皓终于能在桂玲珑的搀扶下到院子中走一走了。此时是他一生中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却又是他生命中心灵最满足的时候。

他在桂玲珑的悉心照料下日渐好了起来,他们虽还有孩子们要操心。但总算可以相知相守,再也不用忍受相思之苦了。午夜梦回,两人经常就这么依偎着,平静地谈论上京城中的蓬莱王。罗桦羽,楚知暮,还有随镇海侯远走的静儿,被蓬莱王留在身边教导的腾儿。儿女固然是父母永远的牵挂,但能倚靠着相伴终老的,却唯有身边的人。

风波过后或许还有风浪,但最重要的或许不是如何面对,而是能一起面对。

又过了几日,长孙皓身体愈好了些,桂玲珑便扶着他来到药师谷口略站一站。

外边已是冬寒时节。药师谷却因为有海风吹入,还很潮湿温暖。

桂玲珑因怕长孙皓着凉,特特给他穿了许多衣服。

此刻长孙皓看起来一点英武气息也无,反而像个臃肿的中年大叔,若不是他脸颊仍因为卧病在床过久而凹陷。乍见他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大胖子。

长孙皓知道自己看起来有些可笑,却不以为意,反而很享受这般被人知冷知热地疼着的感觉。以往他南征北讨,虽然不曾缺吃少穿,却何曾享受过这种被人体贴照顾的温暖?

两人到谷口不久,便见谷外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长孙皓是识货之人,眼见那马奔驰如飞。长髯烈烈,不是普通马匹,不禁看桂玲珑一眼,心里有些不安。

“无妨,”桂玲珑不待他说已知他的意思,“是郑希勇来了。”又笑,“郑希勇是个福将,只要有他在,肯定有什么好事会发生。”

长孙皓闻言笑,“是真的么?天底下竟真有这样的人?”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等着看。”桂玲珑十分自信。

长孙皓心里一动,玲珑今日将他带到谷口来,偏偏郑希勇就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看桂玲珑笑得一脸幸福,不禁暗猜到底是什么事。

不多时郑希勇便到了谷口,远远看见站着的两人,脸就笑开了花,“侯爷和夫人这么早就出来了?车驾马上就到。”他却还是习惯称呼长孙皓侯爷。

“谁的车驾?”长孙皓问。

“自然是小主人的车驾。”郑希勇搓着手拉马过来,眼里神采奕奕。

小主人?

“是……凡儿来了?”长孙皓先是双眼一亮,高兴道,心里想到静儿和腾儿,又有些遗憾。

“正是。因要秘密安排,掩人耳目,所以才耽搁了这般久。让夫人和老爷久等了。”

“无妨无妨,”长孙皓高兴道,“这孩子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转头又对桂玲珑道,“你可要做好准备,这孩子不是好相与的。”

郑希勇闻言笑笑,看着两人心里开怀得很,历经波折,终于见到两人可以长相厮守了,他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顺着他们的目光朝谷外看去,郑希勇转念又想到自己今日出来夫人催促的事,不禁搓了搓手,想着待会该如何开口。

不多时,谷口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驶了来,车旁傍着三匹骏马,马上之人远远看到谷口站着的人,不禁挥手招呼。

“是卫临、小盛子和穆楚!”郑希勇边举手招呼,边对桂玲珑和长孙皓道。

该是听到了马车外的人的禀告,小车车帘一卷,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朝桂玲珑等人看来。

桂玲珑心潮澎湃,不禁握紧了长孙皓的手;眼里湿湿的就要流下泪来。长孙皓握着她的手,心里十分感慨。

“啊!下雪了!”正在挥手的郑希勇突觉手心有些凉,看看手心,惊讶道。

果然,天空飘飘扬扬,漫漫洒洒,无数软如柳絮的雪花飘落下来。

转眼马车驶到谷口,几人各各相见。桂玲珑心潮澎湃,紧紧盯着车帘。

车帘卷起,一个长得精精巧巧,如玉雕般的孩子露出头来。看到长孙皓欢呼一声,蹦出来就窜进了他怀里。

长孙皓高兴地搂住他,正想让他露出头来见见桂玲珑,孩子已经在他怀里偷偷看着桂玲珑,小脸上摆出一副严肃的大人模样,道:“你就是一出生就遗弃了我的亲娘么?你快些想想,怎么补偿我这些年的损失吧。”说完又拉长孙皓,“爹爹,我知道你喜欢亲娘喜欢得紧,但我是你亲生儿子——你最喜欢的女人给你生的亲生儿子,你得站在我这边才行。”说完挣脱了长孙皓,双手环胸,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桂玲珑。

众人闻言不禁一惊,随即又都笑起来。桂玲珑也不禁破涕为笑,蹲下身向他伸出双手,道:“你想要什么,娘都补给你。”

那孩子小嘴翘了一下,软软地扑进桂玲珑怀里。

ps:

结局会写成这样我也没想到啊啊啊啊,只觉得写着写着就有些超出控制了,有些人和事自己感觉也没交代清楚(表揍我,我也很崩溃),这些人和事跟主人公有关,但主人公的事情已经无法继续小说了,因此他们将在新书《帝女花嫁》中出场并结局。

感谢大家的支持,小菲的第一本小说就这么完结了,心情很复杂ding (*^__^*) ……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小菲的新书,新书的女主即为桂玲珑的女儿楚静(长孙静),而男人们也正式出场了几个,没正式出场的也有提名,大家能找到他们么?(*^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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