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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失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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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他抬手给我一个暴栗,“你以为绿苏的爹不见了那么多年,只是像你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卖蛋糕吃蛋糕么?我师傅可是怪医!”

“什么呀!怪医了不起么?”我不服气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我朋友还是首富呢!无忧公子!荀无忧呢!”

“说到无忧,也不知他和茉茉现在怎样?听说他们的孩子很喜欢揪无忧的眉毛,我们的孩子可不能这样。”

“那当然!”我得意地笑,“你的眉毛啊什么的只能我来揪,以后孩子要揪的话,就给他揪一点点好了!”

“灿灿!”他唤我。

“啊?”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后,我有时候会很不要脸地说大话。”

“你又后悔了?”我伸手又要拍肚子。

“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手,“你听我说完,虽然如此,可是,我很喜欢。”

我满意地笑了:“很喜欢是吗?那你回来时,要给我带酸菜鱼哦!要不辣的!”

他沉吟半晌,终于点头。

“哦!我亲爱的安相公,你真是好人一只喔!”我高兴地亲了他一下。

他笑着摇头,却轻轻地拥住了我。

应该可以永远幸福吧。

我微笑着靠在安乔生怀里,手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

从前的那些过往,从前和现在的朋友,我应该都不会再忘了,那么,你们也都要幸福。

番外一:安乔生的梦(一)

“二少爷……你们为什么把我扔在外面……?”

“二少爷……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的身子隐在半明半暗的地方,只看得见模糊的一张青白的脸,还有脸上不断涌落的泪水。

她瑟缩着蹲在那里,一边哽咽,一边不断地用手抹去泪水。

“不要哭啊!”他着急地伸手去拉她,使了很大的力才捉住她细弱的手臂,“灿灿不要哭,会把眼睛哭坏的!”

“可是二少爷……这回……我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怔了怔,突然手下一轻,缩回的手肘撞在一处坚硬的地方,痛得他猛然翻身坐起。

一睁眼,原来仍只是个梦而已。

他怅怅地叹了口气,一摸额上,一如既往湿湿的全是冷汗。

这样的梦,同样的梦境,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从她在落雨山上失踪的那天开始,直到现在。

“灿灿……”他摩挲被床板撞得生痛的手肘,心头无端端地空落难过,“容灿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不要再任性了,你就再让我看一眼,好么?”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他起身下床,推开房门,顿时涌入一股微湿的凉意。

“呃!好清新的空气哦!二少爷!赶快起床做早操啦!”

他好象又看到了她,微倾着身子推开他房间的窗户,然后调皮地笑着回头看他。

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清新”。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闭上眼深深吸气。

可是灿灿,你都不在我身边,谁来叫我起床?谁来教我做你家乡的操呢?

他苦笑,鼻头又开始酸涩。

“安少爷!您这么早就醒啦?”店小二提着壶热水走过,一脸的笑吟吟,也看不出早起的疲倦,“今儿个天冷,都快霜降啦!过几天就重阳了,您也回家了吧?”

他笑笑摇头,是啊,霜降了,重阳节快到了,可能落雨山上早已下了第一场雪。那么,灿灿失踪已经快一年了。

“对了安少爷!”店小二走过去没多远又折了回来,手里捏着封信,“昨儿个晚上有位爷送了封信来,说是扬州高丽别馆派他送来的。我见太晚了,就帮您收着了。”

他接过信,有些奇怪地蹙眉。

高丽别馆?难道是玉秀和闵东植?

安乔生的梦(二)

不知不觉的,他在屋檐下站了好久。

她就在对面的屋里,那应该是家糕饼店吧,她连名字都取得那么特别——“灿灿好味西点店”,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却也没有过分的张扬。

而她坐在屋里,带了他熟悉的笑容,有时平静得仿佛一汪潭水,有时却又一惊一咋的,好似被火烧到了屁股的小蚂蚱。

那就是她呵!就是那个容灿灿呵!

他轻轻地扬起了嘴角,眼里却突然涌落了一滴泪。

站了好久,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想了好久,他有些好笑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安乔生竟然会怯弱得不敢前进了。

虽然,面前只是一家小小的糕饼店。

虽然,面前是那个最熟悉又最想念的她。

突然一阵风过,传来一阵细碎却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的鼻翼轻微地抽动。

这香味……

他抬眼去看,她正静静地抬头凝视着门框上悬挂的小铃铛,金黄璀璨,流光溢彩,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风过了,铃铛也慢慢停住了,她却饶有兴致地伸手去碰。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她突然轻轻蹙眉,白皙的手指停滞在了半空,眼神变得空蒙而迷离。

他呼吸一窒,心轻轻停在了喉咙口。

灿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终于坚定地迈步朝前走去,掌心冰凉而粘湿,时不时掠擦过的淡石青衣衫,却在手心下微微温热。

站在她面前,他想像以前一样地看着她笑,却忽然发觉好久都不曾如此笑了,勉强可以笑出来了,却又笑得那么艰涩,毫不轻松。

“灿灿……”

“不行不行!小三子绝对不行!”她却突然重重拍了坚实的柜台,然后瞪眼看他,“真招了小三子这鬼家伙当我伙计,我的店什么时候被换了招牌都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他在心里酝酿了好久的话就这么生生地都被堵在了嘴边。

他半咧着嘴,无比尴尬地杵在了门口。

她却又似没看到他,半歪着头继续思索神游,口中喃喃有声:“看来,我的计划得改一改,是招个俊朗的少年站柜台,还是招个健壮的青年做劳力?”

她看起来很好,身体安康,精神饱满,神采奕奕,除了眉头因思索而轻微拱起如小丘。

原来、原来她真的忘了很多事,包括他。

他不禁哑然失笑,可心头却尖锐地痛起。

灿灿,你真的忘了你的二少爷,真的忘了安乔生?

她终于发现了他,慌忙扑到柜台边笑着问:“公子!你买蛋糕吗?要哪种的?要多少?”

他怔了怔,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来买蛋糕的?”她脸上略略现了失望的神色,突然好似想起什么,又殷勤地凑过头来,“那末……你是来应聘当伙计的!是吗?!”

他这才注意到门边贴着一张大红招工启事,快速浏览过,他微微想了想,笃定地点头,然后,微笑。

她也笑,如释重负,而且心满意足。

安乔生的梦(三)

“二少爷,你瘦了好多呢!”她心疼地摸他略显瘦削的下巴,眼里渐渐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微笑,覆握了她柔嫩白皙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

“灿灿……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瘦了。”他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了欢喜的笑意,“你带我做操,你念诗给我听,你做饭给我吃,我很快就能胖回来。”

“二少爷……”她感动地有些哽咽,忽然微微瞪大了眼,“二少爷,你是不是做蛋糕太用力了?鼻子上沾了好大一块面粉呢!我帮你掸掉!”

她的手轻轻落在他的鼻上,也是柔柔软软的,好舒服的感觉。

他正惬意地闭眼,突然鼻子好似被夹子大力夹住,紧窒得透不过气来。

“安少烨!安少烨!你再不醒的话,当心我扣你工钱噢!”

他猛然转醒,一睁眼,她的手才自他的鼻上缩回,然后双手叉腰,横眉怒眼地瞪着他。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她微敛了怒色,却一脸奚落地看他,“搅面糊竟然也会搅到睡着!你是不是想告诉别人,我这老板很苛刻,连觉也不让你睡好?!”

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就竖着筷子支在面糊盆里睡着了。

清扫、收拾、整理到一更才睡,然后三更不到就叫我起来做蛋糕,你这个老板难道不苛刻吗?他有些不无委屈地想。

“今天是重阳节,生意肯定很好,中午我们还得多拿些蛋糕到港口作促销,赶紧多烤一些各种口味的,大概再一倍吧!”她想生意想钱的时候,脸上真是很温柔很向往的表情,“我得算算 ,这样一天下来,能有多少银子的进帐呢?”

他懊恼地笑,却只能一边回想梦中的温柔笑靥,一边暗暗用内力平稳而快速地搅动着盆里的面糊。

“美味的蛋糕!绝世好蛋糕啊!快来尝尝!”

重阳节的港口真是非常热闹,这一点,他向来都知道,可是,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热闹得让他耳根微微发热。

“安少烨!你是伙计耶!麻烦你开口吆喝吆喝好不好?!”她颇为恼怒地低声喝道,“这里人这么多,光我一个人能吆喝得过来么?!早知道我就带小诗来了!”

他则尴尬地躲闪着港口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狐疑的眼光,脸上红得阵阵发烫。

“一定……一定得吆喝吗?”

“那是自然!”她肯定地点头,“我们的蛋糕事业才刚起步,万事开头难,不多花点心力进去是不会有成功的!来!小安子!我们一起吆喝!”

她鼓励地看他,好似教小孩般和他对口型:“来!说——蛋糕喂!美味的蛋糕!绝世好蛋糕啊!……”

他心里突然极懊悔,当初怎么就头脑一热,看着她期盼的笑脸就答应了当她的伙计?!她那么热爱这个蛋糕事业,为什么不帮她开个大铺子?!

“安少烨!”她面有愠色,低声喊道,“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的样子又急又气,他突然就想起了当初被他骗到茶楼的那个容灿灿,也是又急又气,怒目圆瞪,一脸“你竟然骗我”的恼怒表情。

发急起来,她还是这个样子,却实在可爱得紧。

他微微笑了,心下释然:“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可否换个更好的方式卖我们的蛋糕。”

“哦?是吗?”她语气疑惑,脸色却和缓许多。

“恩。”他轻轻点头,眉头微拧,“我想,这里人多却过于喧闹,并非所有的人都可以注意到我们两个。”

她想想,然后点头:“你说的也是,这里又没有扩音喇叭什么的。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半个时辰后,港口边搭起了一个小棚子,支架上缠绕了五颜六色的布带,在相对黯淡的灰衣淡裙间也是相当的惹眼好看。

他俯身笑着看那些孩子:“大虎、二虎、三虎、小虎、大丫、二丫、小丫、夏夏,你们都记得我刚才教你们的话了吗?”

“记——住——了!”孩子们齐声喊道。

“恩!不错!看来刚才的蛋糕没白吃嘛!声音还挺响的说!”她在一边笑吟吟地赞道。

他笑笑,挨个拍拍孩子们的头说:“好,那就开始吧!”

孩子们马上齐齐站好,笛儿般清亮的童音整齐地从棚子里传出:“重阳节!老人节!爷爷奶奶吃糕点!重阳糕!香喷喷!爷爷一咬软糯糯!奶奶一尝——呦!好软!好香!好糯!……”

“哎呀你看这些小孩儿!真逗人!”

“这是什么重阳糕?能尝尝吗?”

“姑娘!给我来两斤!”

“哎哎哎!我要我也要!”

……

“别急别急!都有呢!”她边收钱边乐得合不拢嘴,抽了个空儿冲他喊,“小安子!赶紧回店里让小诗把准备好的蛋糕都拿来!”

他有些担忧地看她:“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事没事!”她手里忙个不停,却仍是大咧咧地说,“你放心吧,收钱收到手酸我还高兴着呢!大虎、二虎、三虎、小虎、大丫、二丫、小丫、夏夏,你们别停啊,继续喊!”

“是——!”孩子们继续卯足了劲儿喊,“重阳节!老人节!爷爷奶奶吃糕点!重阳糕!香喷喷!爷爷一咬软糯糯!奶奶一尝——呦!好软!好香!好糯!……”

他笑,也是,容灿灿做这事最来劲了。

于是,他放心地钻出人群往街内走。

“安少爷?这不是安少爷么?!”

他奇怪地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笑眯眯的脸孔。

“原来是徐掌柜。”他微笑,微微作揖,“徐掌柜,别来无恙啊!”

“安少爷,我是无恙,你可是让我等得好心焦啊!”徐掌柜笑着说,“你无缘无故就把生意交给你们管家,可是出了什么事么?刚才我看着棚子里的人就是你了,你在……卖重阳糕?”

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也不是,只是家里的小丫头想玩些新鲜玩意儿,所以……”

“明白!明白!明白啊!”徐掌柜的眼里闪了精明促狭的光,“这事儿啊,咱们心知肚明,啊!”

徐掌柜寒暄几句后就走了,他倒是有些发窘地红了脸。

他暗叹自己没用,在商场上从来不脸红的安乔生,现在却总因为这个名叫容灿灿的小丫头而面红耳热。

晚上又做梦。

容灿灿笑得一脸的灿烂,犹如一块大号黄金闪着璀璨的金光:“二少爷!好多钱钱呢!好亮的金子呢!”

“你就这么喜欢金子啊?”他宠溺地笑着看她。

她却突然凑近了过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二少爷,你也是金子变的吧?让我咬一口看看?”

他楞楞地看她越来越近,心里大喊危险,却是一步也走不动——

“小安子?”

他猛地睁眼,她正笑眯眯地看他,语气非常非常地温柔:“搅面糊这么累啊?你又睡了吗?”

原来刚才只是做梦,他好笑地揉揉自己的额头。

可是,她却真的凑了过来:“小安子,昨天生意好好哦,我们今天……”

她笑得很单纯,很天真,很可爱,还有一点点的谄媚和妩媚,可是,他的腿肚子突然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

番外二:绿苏(一)

爹爹说,我出生的那一天,落雨山上的雪刚开始融化,然后没几天,山上已经是很好看的春天了。

那样的一个春天,好似漫山的绿色都苏醒了过来,争着从皑皑白雪下挺出青葱的腰杆,再夹了一点点的淡粉,一点点的嫩黄,一点点的绛紫,一点点的嫣红,零零星星地绽放在朗朗晴空下,是细小贴心的美,更是旷放疏朗的大气。

于是,爹爹用他那时还光滑干净的下巴轻轻碰我的额。

他说,绿苏啊,虽然是女子,可你是爹爹的孩子,是落雨山上的孩子,所以,也许会受很多苦,也会受很多累,可是你都要坚持下去。你和其她的女子,应该是不一样的。

后来,落雨山上下过了很多年的雨,同样落过很多年的雪,可是,我一直都不明白那时爹爹说的话,什么是很多的苦,什么是很多的累。

那时我也还小,不知道有爹爹还应该有娘亲,我一直以为,这落雨山,就是爹爹和我生来便有的家,这世上,也只有这落雨山和山上的各季各景,春之艳芳,夏之绚烂,秋之爽朗,还有,冬之寒旷。

可是,很快的,爹爹曾经说过的苦难,它就那么悄然地来了。

十岁上时,落雨山上来了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爹爹领了他到我们的小屋前,受了他三跪九叩的拜师之礼。爹爹笑着对我说,绿苏啊,从今天起,乔生就是你的小师哥了,爹爹不在的时候,他会陪着你的。

是啊,那就是我的小师哥,我这一生唯一的小师哥——安乔生。

只是,当我用了好奇的眼去打量他时,他黑亮的眼眸却是微微阖着。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寂寞,不知道什么叫做难过,可是在五年后,我却真正地从自己的眉眼里看到了这些,除了寂寞、难过,我惊讶地发现,我的眼里还有痛楚、绝望,以及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决绝,然后,我就做了自己一生中最震撼的那件事。

可在当时,我只觉得,我的小师哥长得多好看啊!他看起来白白净净,眼珠如澄澈的黑水晶,薄薄的嘴唇常常抿着,好象在思考着很难的问题,想着很重要的事。

于是,我微笑着去拉他紧贴在身侧的手,我说,小师哥,你就是乔生小师哥吗?我叫绿苏,尹绿苏呵!

爹爹从来都说,绿苏笑起来最好看了,绿苏要常常笑啊。

所以,我就粲然地笑,轻轻去拉小师哥的手。他的手刚开始有些僵硬,紧紧贴着身侧不肯松开,可慢慢地,他的手顺从地被我牵起,他抬眼看我,脸上竟然有浅浅的笑。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摩我额上的软发,说,绿苏,尹绿苏。

后来爹爹真的常下山。

我知道爹爹的医术很好,可他向来只爱在山上种药草、寻药草,然后用那些奇异的药草做各种各样用途的药丸。好几次,我曾和小师哥偷偷溜进爹爹的炼药房,奇。сom书好奇地看他满架子小小的瓶瓶罐罐。那些瓶瓶罐罐有着晶莹光润的瓶体,有着松软却结实的木塞,小心取下来,拔开软木塞,瓶里就会溢出沁人心脾的异香。

不过爹爹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呐,我和小师哥在闻那些瓶瓶罐罐里的香味时,他总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伸手接住我们因惊讶而从手中掉落的瓶子。当然也不是每一次,这样的事碰上一两次后,我和小师哥都学乖了,就专门趁爹爹下山后偷进炼药房。可是,爹爹回来后,只消在炼药房里轻轻闻一闻,就知道我们又进炼药房,又偷闻他的瓶里的药了。

于是,爹爹就沉下脸来,要我们伸手摊开手掌。

每到这时,小师哥就站在我身前,把偷进炼药房的事都揽在他自己身上,然后默默承受着爹爹手里的藤条。

爹爹会不知道偷进炼药房都是我的主意么?我想他是知道的,因为他总是带了深究的眼看小师哥,又转眼看我,然后沉声问,乔生,这次又是你的主意吗?小师哥微微迟疑了一会,马上坚定地点头。于是,爹爹的藤条就开始抽在小师哥细白的手心上,一下一下,毫不留情。

爹爹抽一下,我的心就抖一下,我很想跑过去抓住那根藤条,然后喊,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主意!

我的身子微微前倾,手紧紧地捏着衣角,可是,我却迈不出那一步,心里的话只是难受地堵在了喉咙口。

我想,我终究是怕了那根藤条,怕了爹爹严厉的目光。

可是,被抓了那么多次,又被打了那么多次,我和小师哥依旧对偷进炼药房乐此不疲。那个炼药房,那些瓶瓶罐罐,还有里面散着异香的药丸,都充满了无穷的神秘,吸引我们冒着被抓被责被打的险,一次又一次地偷溜进去。

慢慢大了后,我开始明白,那就是诱惑,是人一生中总会遇上而又无法躲避的诱惑。

那些诱惑,有时是物,有时是人,明知无法靠近,却偏爱靠近,偏想靠近。

就像后来的我。

可在当时,每次要进去,我都会问他,小师哥,你真的愿意和我进去吗?如果爹爹又打你,怎么办?

他起初抿了嘴不说话,好久才说,你想进去的话,我就陪你,师傅打我,一向轻得很,我都不疼的。

真的不疼吗?

应该很疼吧。

爹爹打完小师哥后,都会扔下一个小瓶子给我,我就把里面细细白白的药粉洒在小师哥的手心里。药粉沾在伤口上,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轻轻瑟缩。然后,我的心就轻轻地揪起。

后来爹爹终于严重地警告我们,他要开始炼毒了,炼药房是绝对绝对不能进去了,实在想去的话,也要由他带着我们。

不过那时,我们已经对炼药房失去兴趣了,我们的兴趣,放在了一只名叫小乔的小狗上。

绿苏(二)

爹爹说,人总是要长大,小师哥是来山上学医的,所以,以后不能总陪着你玩了。

从那以后,小师哥就常待在了爹爹身边,学着识药草、辨药草、采药草。

落雨山上虽常年积云雾,可太阳一旦破云而出,常常会晒得身上灼疼,于是,再白白净净的小师哥,也开始受着日晒雨淋的苦。

很多次,我都想跟着爹爹和小师哥一同出门,可爹爹都不允,他只让我待在家里看医书,他总说,绿苏,爹爹不想让你太辛苦。

可是,扔下我一个待在小屋里,就不怕我难过了么?我这样想的时候,眼里就忍不住涌出泪来。

小师哥背了药篓过来,轻轻抚我额上柔软的发,说,小师妹,你和小乔玩罢,他很赖你的。

小乔哼哼唧唧地在我鞋边蹭来蹭去,也睁着个乌溜溜的眼睛看我。

我心有不甘,可只能默默叹气。

小乔是一只小狗的名字,是小师哥的小姨送我们的,那一年,我和小师哥都是十一岁,小师哥才来落雨山一年。

我很奇怪小乔的名字,小师哥的名字里也有个“乔”,所以有时候我们“小乔”、“小乔”地唤着,好象就在唤小师哥自己一样。可小师哥不愿给小乔改名字啊,他说'奇+书+网',是小姨起的名字,而且,“小乔”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啊。

可说到小姨,小师哥自己却常沉默,后来我才知道,小师哥的娘根本没有妹妹,那么,那个小姨是在骗我们了。可是,她待我们那么好,还把小乔送给我们,她又怎么会是坏人?

我这样问小师哥时,他也想了好久,终是摇摇头。他说,也许这个小姨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大哥有时也会骗我,可他从来不是为了害我,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

小师哥的大哥,我们有时候都戏称他为大师哥。

他的名字叫安乔阳,比我们只大了三岁,可在小师哥的口里,他却好似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小师哥说,他小时侯有个走路跌撞的毛病,常常走着走着就歪跌到一边去了,大夫说小孩子还在学步的过程中,很正常,让爹娘就放任着他走,说是多摔摔跤也就好了。爹娘也就真的放任了他走,让家里的丫鬟小厮都不要帮忙搀扶,于是那些日子,他的印象就是身上总青一块紫一块的,疼得晚上睡不好觉。可是,他的大哥却让丫鬟做了护腕护膝给他,然后在晚上,带着他在后院里练走路。那个时候,他的大哥白天要上课要练武,只有晚上可以休息的,却又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还将武术师傅教的步法用来帮他练习走路。

后来终于走路很稳了,比起其他的一些小孩,因为有大哥的步法练习,他走得更稳重,也更轻快。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又犯了调皮捣蛋好冲撞的毛病,仗着自己的身形步法,喜欢在厅堂里冲来撞去。厅堂里摆了许多他爹爹珍藏的玉器瓷器,他一向是小心避开了,所以他的爹娘有时嗔怪一下,也并不阻拦,他们觉得,男孩子也应该多些冲撞的勇气。

元宵的晚上上街,爹娘叮嘱了他不要乱跑,可他看到那么热闹的街景,看到街上那么多快乐奔跑的孩子,脚下也就开始痒痒了,忍不住挣脱了娘的手,在元宵七彩的灯笼间蹿来蹿去。

不知不觉也就脱离了爹娘的视线,一瞬间,他觉得身心都好自由,好象一尾鱼儿在广阔的海底尽情遨游,还好象,好象自己就是鸟儿,身上腾生了巨大的羽翅,只需跺跺脚纵纵身,就可以在无垠的夜空里翱翔。

可突然,他的肩膀就被别人用铁箍般的手紧紧制住。

他讶异地抬头,只撞上一双美艳却冷洌的眼,那双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轻蔑地一扬,他听到那眼的主人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霎时让他全身僵劲,如坠冰窟。

那是一个极美极高贵的女子,可她口中吐出的话却极其恶毒。

她说,把这小孩的脚剁了。

他那时真是惊恐无助到了极点,他根本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喊,想辩,喉咙却突然喑哑地说不出话来。

他被几个眼神冰冷的人拉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然后,他就被人捂住嘴,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锃亮的钢刀要往他的脚上砍去。

#奇#脑中一片错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大哥的声音。他说,这位夫人,不知舍弟如何得罪了夫人,要遭受如此处罚?

#书#那位夫人倒没怎么吭声,她身边的一个人开口了,说,我们夫人怀了身孕,你弟弟却不知好歹地就要冲上去,我们夫人的身份如此尊贵,万一惊了胎儿,你可承担得起吗!

#网#冲撞了夫人是舍弟的错,舍弟太鲁莽了。他的大哥抱拳深深鞠躬,语气极其诚恳,但依刚才的说法,舍弟应该并未冲撞到夫人的尊躯,也罪不致此,还望夫人海涵,放舍弟一马。

那位夫人半天不语,良久才说,你说得也还在理,只是我刚才也是受了惊吓,你弟弟太鲁莽,终究要受些惩罚。

那末……他的大哥顿了顿,终于坚定地说,舍弟年纪太小,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在下替代?

那件事就永远留在了小师哥的脑海中,他清晰地记得,那年他不过八岁,大哥也才十一岁,却有如此胆量如此胆识从刀下救了他。

好象也就从那一天起,小师哥觉得自己真正地长大了。

他开始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还学会了要孝敬爹娘,要关心比自己弱小的人。每当他心有怯懦,或是踯躅不前的时候,他的眼前就会浮现起大哥替他受杖责的样子,那些棍子重重打在他身上,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握了他的手,然后给他一个安心的笑。

我这才知道,小师哥一直那么关心着我、照顾着我,都是受了他大哥的影响,从小师哥的身上,我仿佛就能看到那个神话般的大师哥,他如劲竹般峭拔,又如天空般旷达。

从此,那个名叫安乔阳的男子在我心里刻下了他的姓名,那么神秘,那么美好,很多个晚上,我都在想,他会是什么模样?

绿苏(三)

十五岁那年,我行了及笄之礼,然后爹爹很高兴地告诉我,他为我找了一个好人家,也定下了婚约。

我心里有些怅然,我明白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安乔阳刻在我心里那么深,我怎么抹得去他带给我的那些美丽想象?

爹爹见我低头不语,也只是笑笑,说:“绿苏丫头啊,你会欢喜的。”

两日后,那户人家的聘礼开始一箱一箱地搬上山。

真是好人家吧?有家底,品性也好,不曾嫌弃我一个山上的野丫头,不曾埋怨着山上山下冗长的距离。

小师哥笑着说:“怎么办呢?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以为他打趣我,怏怏道:“还能怎么称呼?就是小师妹啊,难道还变成大师姐了么?!”

“当然是大了。”他的笑里带了深长的意味,说,“只不过不是大师姐,而是大嫂。”

我一时领会不过,怔怔了好一会儿。

然后,我突然笑了,我跑出小屋,对着云雾苍茫的山外大喊:“是吗?!是吗?!是真的吗?!”

喊完后,我又很想哭,安乔阳,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

后来几个月,日子温馨快乐而又充满期待。

爹爹好似娘亲,为我准备着出嫁的一切;小师哥好似我的娘家人,也在山上山下奔来跑去,乐此不疲。

我呢?我头一次不用爹爹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等待山下安乔阳的花轿。

我真的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每一天的早上醒来,都觉得身心舒畅,每一夜的躺下入寝,都能沉入甜美的梦乡。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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