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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母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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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云和程世昌的争论刘月季听到了。刘月季走上来替郭文云打开水,说:“郭政委,你咋对程技术员这么说话!”郭文云说:“他和我们不是同路人。”刘月季说:“咋不是同路人?他在这儿这么辛苦地干活,不是为我们在干那他在为谁干。我看这个人蛮不错的。”郭文云说:“月季大姐,咋回事?你怎么跟老钟一个样,脑子里少根弦啊。我听说,你还让你女儿认他做干爹?”刘月季说:“对,有这事,后来老钟不让认了,那就不认。可我不知道你说的我脑子少了根啥弦。我是个农村妇女,你们政治上的事我不懂,可我觉得程技术员这个人不错。工作上很认真,也很辛苦,他还救了我女儿,在我眼里他是个好人。”郭文云说:“这个人不但成分高,社会关系也很复杂,又是个旧社会出来的大学生。这个问题我这个当团领导的得考虑,月季大姐,你也不能不考虑哦。”刘月季说:“哪朝哪代都有坏人也都有好人。成分高,旧社会出来的大学生就一定是坏人?成分低不识字的就没坏人了?关键要看人,看他做了些啥。不能凭你说的那些个东西来定什么好人坏人。”郭文云说:“月季大姐,你这话说得可出原则哦!”刘月季说:“自古以来,人人都是这么看的,啥原则不原则的。”郭文云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说:“月季大姐,你啊……”
钟匡民也过来打水,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几句。钟匡民抱怨地对刘月季说:“你刚才跟老郭说了些什么!不懂的事你不要胡说。”刘月季说:“我只是说了几句我想说的话!以后你们的开水,不用你们的警卫员打,也不用你们自己打,我来给你们打。你看看,战士们还在地里干活,你们开完会都自己跑来打开水,把开会的事弄到我这儿来说。我又不能装哑巴,我说了几句自己的想法,你又过来抱怨。”钟匡民说:“行了,行了,烧你的水吧!”
入夜,孟苇婷的地窝子里。孟苇婷搂着婴儿在喂奶。钟匡民回到家中,看到婴儿在香香地吮着孟苇婷的奶。钟匡民说:“怎么?你有奶了?”孟苇婷说:“那得感谢月季大姐还有钟杨、钟柳。钟杨弄来了野兔、野鸡,还有鱼。每天月季大姐熬好了让钟柳给我送来。没有他们,这孩子恐怕就活不下来了。”说着泪涟涟的:“唉,当初要是按我们的意思,让他们回老家去,我们这小钟桃可活不成了……”

◇ 父女情深

伙房后面那片菜地的大白菜已长得很旺盛。菜地四周的荒原已显出初秋的迹象。钟匡民站在地边上与刘月季说话。刘月季说:“你当爹的能想到这点,就是个当爹的样子了。县城那边的学校你已经联系好了?”钟匡民说:“联系好了,学校这两天就要开学了。我明天就想把他俩送过去。”刘月季说:“这就好。”钟匡民说:“他俩在哪儿?”刘月季说:“抽空帮着割苇子去了。”
苇湖一望无际。钟匡民来到苇湖边。见到小秦,钟匡民说:“你见到钟杨没有?”小秦说:“在里面帮着割苇子呢。”朝里喊:“钟杨,你爹找你呢。”
苇子波出一条线。满脸满身涂满泥浆的钟杨钻了出来,后面跟着也是全身涂满泥浆的钟柳。像两个泥人,只有眼睛是鲜活的。
钟匡民生气地说:“你们这是干啥?图好玩,钟柳,你个女孩子家怎么也跟着学。”钟匡民边说边劈劈啪啪地打着脸上脖子上成群叮上来的蚊子。钟杨说:“爹,我这是防蚊子咬呢。”
结果苇湖里钻出来的全是泥人。一战士说:“团长,你儿子想出这办法好啊,不然苇子没割成,蚊子就把我们吃了。”钟匡民有点哭笑不得地对钟杨、钟柳说:“回去,好好洗一洗。让你娘给你俩都做个书包,明天爹让小秦送你们到县城上学去!”
第二天清晨。小秦赶着辆单匹马拉的马车,跟着钟匡民来到刘月季的地窝子前。钟匡民说:“月季,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刘月季的声音:“准备好啦。”随着声音,刘月季拉着穿着一新的钟杨、钟柳走出地窝子。钟匡民说:“上路吧。从这儿到县城有几十里地呢。”刘月季看到程世昌等扛着标杆正准备出工。刘月季说:“你们等一等。”刘月季拉着钟柳走到程世昌跟前。刘月季说:“来,钟柳,跟你干爹告个别。”钟柳说:“干爹。”钟柳鞠了个躬。程世昌看到不远处的钟匡民有点不自在。
刘月季说:“钟柳是我的女儿,我就让她这么叫你。钟柳,叫。”钟柳说:“干爹,我今天要上县城上学去了。”程世昌既惶恐又激动,说:“好,好。”想了想,从上衣口袋里拔出一支金笔,“来,给你,程叔叔没啥好送你的,就给你这支金笔吧,去学校后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啊?”钟柳看看刘月季。刘月季说:“拿上吧。好好上学,将来要报答你干爹的救命之恩,啊?”钟柳说:“知道了。”程世昌情不自禁地搂着钟柳亲了一下。他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汪汪的。
刘月季走回来,又拉上钟杨。刘月季说:“走。”钟匡民说:“你又要去哪儿?”刘月季说:“让他俩去给你老婆告个别不行吗?”
孟苇婷抱着两个月大的婴儿从地窝里走出来。钟杨、钟柳向孟苇婷告别。孟苇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给钟杨。孟苇婷说:“你们去上学的事,昨天我就知道了。钟杨,到学校后,一定要照顾好你妹妹。钟杨、钟柳,我要谢谢你们,不是你娘和你们这么照顾我,钟桃可能活不下来了。”钟匡民说:“快上车吧,路远着呢。”钟杨说:“爹,娘,孟阿姨,我们走了。”
钟杨、钟柳坐上马车。小秦也跳上马车,甩了个响鞭:“驾!”马车叮叮当当地上路了。钟匡民、刘月季、孟苇婷都有些依依不舍地目送着马车消失。
钟匡民有些气恼地跟着刘月季走向伙房。钟匡民说:“月季,我不知道你这么跟着我,是来跟我作对的还是真想来帮我忙的。”刘月季说:“你说呢?没有我和钟杨,还有钟槐为我买的那头毛驴,钟桃能不能活下来还说不上呢!我说人家程世昌救过钟柳的命,是我让钟柳认他当干爹。既然认了,就不能变,哪能今天认了,明天就不认了,人活在世上能这么不讲信义吗?钟柳是我女儿,你要不认这个女儿,那我就让她改姓刘!”钟匡民感到又气又恼又无奈地说:“刘月季,你让我好为难啊!”

◇ 感情问题

秋风染黄了荒原。郭文云来到团长办公室。钟匡民正坐在办公桌前看地图。郭文云说:“老钟,啊,现在该叫你钟副师长了。”钟匡民说:“还是叫老钟吧。”郭文云说:“你要的基建队的人员我已经组织好了。我让高占斌协理员担任基建队的队长你看怎么样?”钟匡民说:“就他吧。”郭文云说:“那孟苇婷跟不跟你去?”钟匡民说:“她带着这么小的一个婴儿,去了还不够添麻烦的。”郭文云说:“我怕你离不开老婆。”钟匡民说:“我是这样的人吗?”郭文云说:“那谁知道。”钟匡民说:“你这个老郭啊,整天老婆老婆的,我看你倒是该赶快找一个了。”郭文云说:“那就请你钟副师长为我多操心了。”钟匡民说:“怎么,你想让我给你包办一个?我看你还是自己找吧。包办婚姻的苦水我可是喝够了。”郭文云说:“怎么,刘月季不好吗?我看包办上这么个老婆,那是男人一辈子的福气。老钟,你要也能给我包办上这么一个,那我就谢天谢地谢你钟副师长了。”钟匡民说:“刘月季是个好女人。但世上的好女人很多,不见得你都能爱上她们。孟苇婷在好些方面比不上刘月季,但我们却产生了感情。所以感情这东西,是很说不清的。”郭文云说:“你把这事说得太玄了。老钟,你们基建队去瀚海市,谁给你们做饭?”钟匡民说:“你看派谁好?”郭文云一笑,说:“我已经物色好了。”钟匡民说:“谁?”郭文云说:“刘月季。”钟匡民说:“你在开什么玩笑。”郭文云说:“这怎么是开玩笑呢?让她跟着你们是最合适的。顺便还可以照顾你。我再给她配个助手。”钟匡民说:“你这个老郭啊,看上去是个直性子,其实肚子里弯弯道也多得很。不行,她跟我们去不合适。”郭文云说:“那我派不出更好更合适的人了,你自己挑选吧。”钟匡民说:“让炊事班的张班长去吧。”郭文云说:“那团部这几百口人的伙食怎么办?”钟匡民说:“你就再找,刘月季跟着我去绝对不合适。”郭文云说:“她有什么不合适的。”钟匡民说:“因为,她只会给我添乱,她要硬跟你打起仗来,会把你逼得连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行不能让她跟我去!”
郭文云说:“老钟,你是不是把钟槐也带上?”钟匡民说:“他现在不是你的通讯员吗?我带上他干啥?让他跟我作对啊?老郭,你干吗老爱搅和我们家的事!我跟我儿子的事已经让我够烦心的了!”郭文云笑着说:“你看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吧?我是觉得你们父子关系有点那个。我想让你们多接触接触,这样可以改善一下关系嘛。”钟匡民说:“关系肯定要想办法改善的,但现在不是时候。”说着伤感地叹口气说:“我离开他时,他才两岁,是刘月季把他带大的,他又特别孝顺他娘,看到我跟他娘离了婚,对我当然有看法。还是让他呆在你身边当你的通讯员吧。我看你俩的关系不错。只要你不在我后院烧火就行。”郭文云说:“我喜欢这孩子,特别忠厚,当然脾气也特犟。”钟匡民说:“你不会利用我儿子同我作对吧?”郭文云说:“这事你放心,你不还是我的团长吗?我干吗要在你后院点火?我会那么缺德吗?哎,你是不是认为我把月季大姐派到你们基建队去当炊事员,也是我想利用她同你作对吧?”钟匡民说:“好了,好了,你把张班长留下,就让刘月季去我们基建大队吧!咱们再上冬麦地去看看。把程世昌和王朝刚也叫上。”

◇ “夫妻”夜话

晚上,刘月季的地窝子里。刘月季正在整理行李。钟槐不悦地坐在一边。钟槐说:“娘!你干吗一定要跟着爹走呀?”刘月季说:“不是跟着你爹走,是跟着基建大队走。这是组织上安排给娘的工作。娘走后,你一定要好好听郭政委的话!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过了年,你就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啊?”钟槐说:“娘,我咋也想不通你。郭政委说你一点都没原则性!”刘月季说:“那郭政委为啥要安排我给基建大队去做饭?钟槐……”刘月季想起了什么,眼里突然涌上了泪。钟槐说:“娘,你咋啦?”刘月季说:“钟槐,今天你又对你爹耍态度了是不?一想到你对你爹那个样子,娘心里就像刀割的一样。他毕竟是你爹呀!”钟槐说:“娘,他对你这么无情,我干吗要认他这个爹?我从小就是娘一把屎一把尿抚养大的。他就没尽到当爹的责任!我们千辛万苦地从老家来到这儿找到他,不到几个月,他就把娘给撇下了,这哪像个当爹当丈夫的样子啊!这件事我咋都想不通,理不顺!”刘月季说:“钟槐,你这心实的咋就直得转不成一个弯呢?离婚的事,娘已经给你说清楚了。不要再怪你爹了。”钟槐说:“娘,你说你说清楚了,但我心里咋也想不通。他跟你已经生下了我和钟杨,他就有责任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就不应该跟那个孟苇婷结婚。娘,你愿意跟爹去,你就跟他去。我没法认他这个爹!”刘月季叹了口气说:“钟槐,你是个好孩子,你这么看你爹,娘也没法说你的不是。不过娘还是求你一件事。”钟槐说:“啥事?”刘月季说:“明天去送送你爹,然后再叫他一声爹,也跟娘道个别,让你爹和你娘痛痛快快地走。这一去,说不定要有好长时间见不上面了。别让你爹和你娘这么牵肠挂肚的,行不?”钟槐说:“娘,今晚我跟政委讲一下,不睡在办公室值班,回家来睡。明天一大早我跟娘道别后再去上班。娘,明天你自己套车,坐着毛驴车走吧。”刘月季说:“这么说,你还是不肯跟你爹道别?”钟槐说:“不想!”刘月季说:“儿子,你要不肯跟你爹道别,不去叫一声爹,你为娘置办的这毛驴车,娘也不用了!”钟槐说:“娘!……”
深秋的早晨,荒野已是一片枯黄。
钟槐向开荒工地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腿直奔伙房。钟槐赶到伙房,看到刘月季不在而木桩上拴着母毛驴,已经长得很大的小毛驴在一边蹦跳着。钟槐急忙解开毛驴,套上小车,赶着毛驴车直奔营地。钟匡民已骑着马,带着队伍,离开营地,走进荒原。
刘月季不但背着行李,还背着口铁锅,行进在队伍中。钟槐赶着毛驴车,追上队伍,追到刘月季身边。钟槐心疼地喊:“娘!”刘月季说:“啥事?”钟槐说:“娘,你坐上车吧。把锅和行李都放在车上,这多累人啊!”刘月季说:“娘说了,你不听娘的话,娘也不要你的这种孝顺。”钟槐哭丧着脸说:“娘,我求你了。”刘月季说:“那你去给你爹告个别,再上去叫声爹。不然,你对我的这份孝心我不领。”钟槐含泪喊:“娘!……”
钟槐含着泪追到钟匡民身边,咬着牙,想了想,喊:“爹。”钟匡民吃惊地看着钟槐,说:“你喊啥?”钟槐说:“爹,娘让我来跟你道个别。”钟匡民激动地跳下马,紧紧地拥抱住了钟槐。钟槐说:“爹,你要照顾好我娘。”钟匡民动情地说:“钟槐,这点你放心,我虽同你娘离婚了,但你娘给我的好处,我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你跟着郭政委,要把活儿干好。”钟槐点点头,却说:“不过爹,你撇下我娘的事。我不会原谅你,也没法原谅你!”说着转身跑了。钟匡民很沉重地叹了口气,眼睛也湿润了,自语说:“这孩子!干活能气死牛,可这犟牛脾气却要气死人哪!”
钟槐把刘月季扶上小毛驴车,说:“娘,你一路小心。”刘月季不忍地点点头。她又觉得自己对儿子有点太苛刻了。钟槐目送着他娘和队伍走远,眼中渗出了泪。他舍不得他娘。
深秋的荒原已是一片萧条。夜幕降临。荒原的一个高坡上扎下了几顶帐篷。帐篷外燃着篝火。坐在篝火边的人都穿上了棉大衣,在抵御深秋夜晚的寒冷。大多数人都已歪在篝火旁入睡。
钟匡民坐在篝火前,抽着烟在沉思。刘月季端了碗汤走到他身旁。刘月季说:“匡民,喝口姜汤御御寒吧。”钟匡民接过碗,点点头说:“月季,你坐,我有话跟你说。”刘月季在篝火旁坐下。钟匡民说:“月季,辛苦你了。”刘月季说:“我小的时候,我爹给我讲,要是男人肯搞事业,女人可以帮衬上一把,那这女人也就是个有出息的女人了。”钟匡民愧疚地说:“月季,我真没想到。自我们结婚后,我一直嫌弃你,连话都不肯跟你讲一句,一直到我参军离家出走。从此以后,我几乎就把你彻底地忘记了。到全国解放了,新中国成立了,因为高兴,我才又想到了你。另外,我也不瞒你,我和苇婷之间有了感情。你和我的事要有个了结,我才能跟苇婷有个结果。所以我才给你写了封短信。这些年来,你对我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刘月季一笑说:“现在呢?我听说,郭政委这次让我跟你来,开始你也反对,为啥后来又同意了呢?”钟匡民说:“很对不起,我又伤你心了。老郭的用意是什么,我不怎么清楚。但我知道,我如果真不让你跟来的话,会伤你的心的。”刘月季说:“匡民,你开始弄懂我的心事了。咱俩不可能再重新在一起了,这点我很清楚。但我毕竟当过你的妻子,是你两个孩子的娘。所以你能让我帮衬上你一把,我就知足了。我现在也就这么点心愿。”
篝火在熊熊燃烧,映红了他俩的脸,他俩眼里都含着泪。

◇ 毛驴救主

天还没有亮,刘月季就起来烧水,她发现芦苇丛中,有一对绿绿的眼睛在闪光。刘月季有些紧张,因为她感到这可能是只狼,她想叫人,但发现战士们都睡得很沉,不忍叫醒他们,于是继续烧水,不一会儿,那对绿眼睛在芦苇丛中消失。刘月季牵着毛驴,毛驴背上挎着两只木桶,后面跟着的小毛驴已经长得同它母亲差不多大了。刘月季牵着毛驴来到一条小溪边。小溪的边上也是一片扬花的芦苇。清晨那橘黄色的阳光抹在芦梢上。刘月季解下桶,到溪边舀水。
毛驴突然仰起脖子叫了一声,在草地上蹦跳的小毛驴也突然躲到母毛驴身边。
一头狼从芦苇丛中蹿出来,那闪着绿光的眼睛盯着刘月季看,刘月季知道可能就是凌晨看到的那只狼,惊慌了一阵后马上便镇定了下来。回身走到母驴身边,拿着空桶准备对付狼的袭击。狼一步一步地越走越近,眼看只有几米了,母驴突然扬了扬脖子,朝狼冲去,然后转过身,甩起后蹄,狼躲闪不及,下颚被踢得垂了下来,而且满嘴的血。狼回头看看他们,钻进芦苇丛里。
刘月季怕狼会引更多的狼过来,急忙打好水后,赶着毛驴快步地往营地走。
当看到帐篷后,刘月季才松了口气。刘月季感叹地摸着毛驴的脖子说:“今天全靠你救了我。钟槐把你请到我们家来,就是来帮咱们家的忙的。咱们家的钟桃也全靠你的奶活了下来。你可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哪。”
第二天凌晨,天还黑沉沉的。刘月季又在架火烧水,钟匡民神色严峻地朝她走来。刘月季说:“匡民,你咋不再睡会儿?”钟匡民说:“月季,听说你昨天遇见狼了?”刘月季说:“你咋知道的?”钟匡民说:“你不是告诉高协理员了吗?”刘月季说:“他嘴倒快,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怕你会分心。”钟匡民说:“月季,以后去河边打水,让小秦带上枪跟着你去。荒野里正是狼和野猪出没的地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钟槐这小子可饶不了我。而且我也没法向孩子们交代。”
刘月季甜蜜地一笑,因为她还从来没听到钟匡民说过这类关怀她的话。刘月季说:“全靠这毛驴救了我。我知道,它是为了保护它的女儿,这头小毛驴才这么奋不顾身的。可毕竟是它救了我啊!”钟匡民笑着拍拍毛驴的脖子说:“嘿,你为我们家立了功,也为开荒造田出了力啦,将来也给你记功啊!”刘月季说:“坐会儿吧。”
钟匡民在刘月季身边坐下,刘月季盯着炉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钟匡民说:“月季,你在想什么呢?”刘月季说:“我想起了我进你们家门的那些事。那时,生活上没啥,但我心里却很苦。现在,生活上这么苦,但我心里却不那么苦了。”钟匡民说:“月季,你为我钟家所做的事,我钟匡民是不会忘记的,我们结婚拜天地那晚上,我那样对待你,到现在我一想起来就感到很对不住你。事情是过去了,但话我却从来没有给你说好的。那时,我并不恨你,而是对包办婚姻不满,对我们老家那种小男人娶大媳妇的恶习不满。结果我却把这种不满宣泄到你身上了,所以我现在要对你说声,月季,当时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刘月季眼里含满了泪。钟匡民说:“但是,月季,你也知道感情上的事……”刘月季心酸地说:“我知道,你别再说了!现在能这样跟你相处,我也知足了!”

◇ 舍驴救人

初春,积雪开始融化。凌晨,甘海子荒原营地。天色还黑黑的。刘月季又起来往炉子里加火,准备烧水。钟匡民一面穿衣服一面朝她走来。钟匡民蹲下来,帮刘月季往炉里加火。刘月季起来去抱柴禾,她突然叫了起来:“天哪,这哪来这么多水呀!”钟匡民抓出一把燃着的柴禾一照,发现营地四周已是一片汪洋。
这时,东方已吐出一丝白光。钟匡民朝帐篷叫:“小秦,快起来叫醒大家!”在小秦的叫喊声中,大家冲出帐篷,看到营地四周大水还在慢慢往上涨,只有芦苇梢在水面上抖动着,营地已被洪水包围。大家看着泛着水波露在水面上抖动的芦梢,所有人的眼睛都射向了钟匡民。
钟匡民问:“王朝刚、小张、小王昨晚回来了没有?”小秦说:“没回来。”钟匡民说:“这太糟糕了!……”钟匡民心情沉重地点上支烟,“看来是我疏忽了。昨天回暖了一天,积雪在迅速地融化,就会出现洪水。我应该想到这一点。”高占斌说:“钟副师长,在这种情况下,你急也没用。我想,王朝刚他们也不会那么傻,会想办法自救的。”钟匡民说:“这太消极了。高协理员,你派几个战士,站到最高的高包上,朝四处瞭望。我们这里的地势比较高,可以望得比较远。有一点动静就来告诉我。”高占斌说:“好吧。”钟匡民说:“小秦,你骑上我的战马,先去团部报个信,再看看那儿有没有粮食先接济我们一点,如果没有,再去师部找张政委,估计粮食这几天就可以到。你告诉张政委,我们只是被洪水围困住了,人员现在都安全。”小秦说:“钟副师长,那你呢?”钟匡民说:“我跟大家在一起!你快去,不用怕,我这匹战马大河大湖都能泅过去。”小秦说:“是!”小秦骑上马,马蹚下洪水。荒坡上,钟匡民等人望着远去的小秦和马。小秦和马已变成一个小黑点。
有一战士从高坡上奔下来,喊:“钟副师长,你快来看。到上面来看!”
高坡顶上。钟匡民看到两公里外,有一块高地上竖着一根标杆。钟匡民说:“高协理员,你找上五六个识水性的战士,跟我一起过去。”高占斌说:“钟副师长,你不能去,我带着他们过去就行了。”钟匡民说:“你识水性吗?”高占斌说:“我……我是个旱鸭子。不过,钟副师长你怎么也不能去,刚化的雪水,太凉了,你顶不住的!”钟匡民说:“别人能顶住,我为什么顶不住?他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高协理员,刚才报名识水性的有几个?”高占斌说:“十五个。”钟匡民说:“挑六个身体强壮的,每人都找个棍子,好探路,立即跟我下水。”高占斌急得喊:“钟副师长,你不能去啊。”他一眼见到刘月季,忙拉着刘月季说:“月季大姐,你劝劝钟副师长吧,现在只有你来劝了。”刘月季很平静地说:“这事我不用劝,我只知道古时候打仗,都是先锋大将冲在最前面,士兵跟在后面。匡民,能不能把我这棚子拆了?”钟匡民说:“干吗?”刘月季说:“扎木筏呀!”钟匡民眼睛一亮说:“行,高占斌,赶快去动手!”木筏扎好后,钟匡民和两位战士跳上去。刘月季端着缸姜汤赶来说:“匡民,喝口姜汤再走吧!”钟匡民说:“回来再喝吧。”
木筏回来了,筏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王朝刚、小张、小王,钟匡民和两位战士在水里推着木筏来到营地,高占斌和战士们把他们接上岸。钟匡民和两位战士全身湿漉漉的,冷得发抖。
高占斌喊:“快,加火。”钟匡民对刘月季说:“烧姜汤。”刘月季说:“我已经把姜汤烧上了。”钟匡民说:“粮食还有多少?”刘月季为难地说:“连一点粮食屑子都没了。”钟匡民说:“那怎么办?他们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了。”刘月季说:“这到哪儿去找吃的呢?”钟匡民说:“快把姜汤端来再说。”
王朝刚、小张、小王躺在草甸铺的床上,嘴上长满了燎泡。小郑正在给他们打针。钟匡民看着他们,眼里含着泪。钟匡民走出帐篷,眼睛一亮。他看到母毛驴带着小毛驴在坡上吃草。
刘月季正在煮芦根。钟匡民走到刘月季的身边。刘月季问:“王朝刚他们咋样了?”钟匡民痛苦地摇摇头说:“发着高烧呢,再不吃点东西,恐怕很难坚持下来。”刘月季说:“哪咋办?这儿除了芦根,再也找不到什么吃的东西了!”钟匡民沉默了一会说:“唉,如果我的战马在的话,我就只好宰战马……救人要紧啊!”刘月季心头一惊,警觉地说:“怎么?你想打我那两头驴的主意?”钟匡民叹了一口气,果断地把话点明了说:“只有这样了。先一头吧,如果粮食还来不了,再说吧。”刘月季说:“不行!那是钟槐买了孝顺我的。它的奶救过你的钟桃,它用蹄子从狼口里救下了我。”钟匡民说:“那,那头小的吧?”刘月季说:“把小的杀了,我咋向钟杨、钟柳交代?他们会受不了的。尤其是钟柳。我舍不得看到这孩子伤心。”“月季,我也不强求你。但你考虑考虑。三条人命呢,再说其他的战士也饿得不行了,也顶不了两天了。我是一个副师长,我能看着战士们这么一个一个就因为没吃的倒下去?月季,你不是说过吗?你能帮衬我一把,就一定会帮的!我同意你跟我来,就是相信你在我为难的时候能为我出把力……”钟匡民含着泪,“月季……”刘月季看看钟匡民那乞求的眼神说:“让我想想……”小郑飞也似的朝钟匡民和刘月季奔来喊:“钟副师长,王朝刚已经昏死过去了!”钟匡民说:“走,去看看。”
钟匡民冲进帐篷,刘月季也跟着进来。钟匡民看到王朝刚已昏死过去,另两个战士也在喘息着。钟匡民看看刘月季,然后说:“小郑,先给王朝刚喂点水。”小郑说:“再不进点东西,恐怕……”说着摇摇头。
刘月季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钟匡民也默默地跟了上来。刘月季搂了几捧干草放在母毛驴跟前,抱住母毛驴的脖子,泪如雨下。小毛驴伸过头来吃母毛驴前面的草,母毛驴深情地舔了舔小毛驴的脸,它不吃,让小毛驴吃。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钟匡民走上来,看看刘月季。刘月季说:“把它牵走吧,它为我们家,为你女儿,为开荒造田,就全贡献了吧……”
钟匡民把母毛驴牵到后山坡上。母毛驴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似的,站在那儿不动。钟匡民举起手枪。母毛驴的泪水往下流。
高占斌和几个战士站在一边。钟匡民把枪口对着母毛驴的头,母毛驴看着枪口,一动不动,视死如归的样子。钟匡民迟迟下不了手,枪一直举着,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
高占斌说:“副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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