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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江山-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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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清华笑嘻嘻点点头,随口道:“听几个哥们说起老刘你这的狗肉神仙吃了都舍不得走,今儿特意从东城海淀子那边过来尝尝!”
众人恍然大悟,都笑起来。刘老板听说自己小店这么有名气,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得连连谦虚道:“哪里哪里!这是街坊们给面子,我这里,也就得了‘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八个字罢了,哪有大伙儿说的那么好!”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笑。有人指着刘老板取笑道:“仔细,仔细!切了手指头当狗肉卖,那时名气更大呢!”
大家听了越发大笑起来,古清华和苏浚也不由得好笑,在笑声中便抬脚进了里头的小馆子。
外头人多,里头也不见少。屋内共摆了十张长方形的桌子,两两相对,中间是过道。
☆、第151章 言语机锋缠斗酒
古清华和苏浚只一扫, 便看见了坐在左边最角落里的一人,虬须胡子,蒜头鼻,方脸,紫堂面皮,丹凤眼,卧蚕眉,五十来岁年纪,棕灰色劲装短打,长身挺立坐在那里,自斟自饮,面前摆着四五个盘子,最显眼的当然是差不多有个脸盆底那么宽的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狗肉。
此人正是夏仲舒,他那显眼的大胡子和深邃的五官与呈在古清华御案上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二人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色。
“小店地方小,两位将就将就。”包着浅蓝碎花布包头的老板娘殷勤的将他们引到一张桌子旁,将刚刚离去的客人腾出的桌子一边用毛巾擦拭,一边引他们坐下。
桌子上已经面对面的坐了四人,见他们来了,下意识往那边都挪了挪。
人多桌少,除了夏仲舒是一个人霸占了一整张桌子,其余的可以看得出来都是拼桌。
古清华就向夏仲舒那边努了努嘴,向老板娘笑道:“那儿不是有空位吗?我们到那边凑一凑吧!”
老板娘“哎哟哟”一声慌忙挡在古清华面前,陪着笑脸道:“这可使不得,这位夏爷是我们这的常客。他爱清静,不爱人打扰,他长年的包了那张桌子,每个月他不来时就罢了,他来了,是要独坐的!呵呵,两位今儿可是赶着巧了!且将就着这边坐一坐吧!等会这桌的客人走了。我不再往这桌上添人便是了!”
古清华不由得就在心里感叹:生意人一个个果然是目光如炬,擅长于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两人都这副打扮了,居然还能得到特殊关照!
谁知老板娘话音刚落,夏仲舒那边却传来不冷不热的声音:“刘嫂子,他们若是非要过来,让他们过来就是了!”
古清华和苏浚望过去,夏仲舒眼皮子也没抬,不紧不慢的伸着筷子往嘴里夹五香豆干,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老板娘也有点疑惑,不过她是听惯了夏仲舒的声音的。总还不至于听差了,便向古清华苏浚笑了笑,往夏仲舒那边抬了抬手:“既是夏爷这么说了,两位便过去吧!两位好运气,夏爷来我家吃狗肉也有五六年了,我可从来没见他招呼过谁呢!”
老板娘一边絮叨着一边将他们带了过去,殷勤的为他们拉开条凳,用袖子拂了拂,请他们坐下。夏仲舒听她嘴里絮叨个没完便抬起眼向她瞧了一眼。老板娘神色一滞立刻闭了嘴,向古清华和苏浚嘿嘿笑了笑。
苏浚望了夏仲舒一眼。像是有些局促。古清华向老板娘道:“照着这位夏爷的同样来这么一份,这是什么酒?也同样来一壶!”
老板娘答应一声,转身利索的去了。
夏仲舒却是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来,盯着古清华目不转睛瞧了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古清华垂眼瞧了瞧自己,并不觉有何不妥,便坦然回望着他,目光平平静静,既不示弱也不探究。更不带有攻击性。
夏仲舒突然笑了一下,淡淡道:“这酒未必适合你们喝,这儿的菜,也不见得入得了你们的肠胃,这儿的人,与你们更是格格不入。”
古清华心中突然就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瞥了夏仲舒一眼不紧不慢微笑道:“是么?夏爷这话未免武断。适合不适合也要试过了才知道!”
夏仲舒“哈”的笑出声来,盯着古清华,清冷的眼底生出浓浓的探究意味,然后,眼睛一眨,顺势低头,执起筷子。重新自顾自的吃一筷子菜,喝一口酒。一派悠然自在,没再理会古清华和苏浚。
古清华胸口一梗。顿时气了个怔。傲慢的家伙她不是没见过,可像夏仲舒这样高不高兴都随自个高兴,完全当别人是空气的,她今儿还是头一遭遇到。
手中一热,是苏浚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
古清华不觉转头向他微微点头莞尔一笑,今日来的目的她没有忘记。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跟夏仲舒置气的。
不一会,老板娘便端着大木托盘,将他们点的菜一一放上来,果然跟夏仲舒面前的一模一样,大盘狗肉、小碟的五香豆干、清炒白藕片、小葱豆腐丁子、裹着盐粒的小蚕豆,连盘子花纹大小都不差。外加两只阔口酒碗和一坛子一尺多高的酒。
别的还罢了,看到这酒碗和酒坛,古清华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变,苏浚也不觉侧脸望了她一眼。
偏生老板娘将菜摆放好之后,将酒坛子挪至桌子边沿远离菜盘,又利索的掏出一个锥子样的东西将封了泥的黑陶酒坛撬开,老板娘一边动作轻轻撬着封泥,和着稻谷壳子的灰泥簌簌而下,一边夸奖自家的酒:“两位公子有口福了,咱家的酒是咱爹自个酿的高粱酒,一点儿不掺假,纯着呢!街坊邻居喝了都说好呢!”
说话间,老板娘已经利索的将坛盖打开,将跌落在桌上的少许泥屑轻轻拭去,殷勤的替苏浚和古清华斟了满满两大碗酒,双手端着小心翼翼放在他二人面前,笑吟吟道:“两位客官,请慢用!”说毕殷勤的笑着点了点头,便退至别桌招呼客人。
古清华瞥了一眼若无其事仰脖就是一碗酒灌下去的夏仲舒,咬了咬牙,端起酒碗向苏浚道:“来,咱们干了!”
苏浚身子震了震,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被古清华圆睁的杏目一瞪,心中暗叹一下,只得举起面前酒碗,道:“好,干了!”
酒香冲鼻,入口浓烈,酒味辛辣,如刀割喉,酒水缓缓入喉下腹,迅速在腹中带起一股火辣的刺激,自喉头至腹中一路如火燃了下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了起来。
没料到这酒如此厉害,一口气干下这一碗,便是苏浚,也不得不借助内力缓缓引导,方免了在夏仲舒面前出丑,却见古清华一碗喝干,竟是面不改色,一双眸子显得格外的亮。
此时她将碗往桌上一放,便瞪着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眸一眨不眨望着夏仲舒。
夏仲舒眼底闪过掩饰不住的诧异,随即颇有兴味的笑了笑,将面前空碗倒满,端起碗向古清华、苏浚略一示意,仰脖一口饮干,端的豪气,面不改色。
古清华微微一笑,嘴动了动正要说话,苏浚早已抱起酒坛向自己碗中倒酒,不动声色抢先笑道:“夏爷海量,真乃酒中英雄,苏某好生佩服,今儿苏某舍命陪君子,若有失礼处,夏爷莫怪!”一句话,便将古清华撇在了一旁。
说完,苏浚端起碗,一扬脖,同样酒到碗干。
古清华忍不住白了苏浚一眼:自己酒量不行,干嘛还要装英雄!
夏仲舒朗声笑了起来,连声道:“好、好,苏公子真爽快人,夏某佩服!来,咱们再干!”
说毕,烈酒如水倾注入碗,转眼又是满满一大碗。
苏浚面上隐隐泛着潮红,便是涂抹过的蜡黄面皮也掩盖不住那抹酒醉后的嫣红,听夏仲舒这么说,他只是笑笑,点头道了声“请!”,同样将自己面前空碗注满。
二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又一次一饮而尽。
你来我往,酒到碗干,转眼间两人又连干了三四碗,仍是笑着你请我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的议论着,轰然叫好,指点评论,吵闹得实在不堪。
古清华不禁暗暗皱眉,生活单调久了,好不容易有点热闹谁舍得不看?这些围观客那是赶也赶不走的,且也不便赶。可如此这般,无论有什么话,她还怎么有机会跟夏仲舒说?
古清华正胡思乱想,琢磨着该怎么想个法子将众人遣开,却被众人一声高过一声、一声豪迈过一声的“拿酒来!”、“老板,酒!”交换声给惊回了神。
她不觉向桌上看去,两人面前的酒坛子居然都喝光了!古清华心一揪,目带关切下意识望向苏浚,苏浚面上虽仍微微笑着,一派举止谦谦,眼神却微微有些迷离了。
“苏浚……”古清华不由开口低唤,示意起身离去。哪怕错过今日机会,什么都问不成,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浚因她而弄成这样。苏浚的酒量并不怎样,她是很清楚的。
喝醉酒有多难受,她更清楚。
尤其是,这不是一般烈的烈酒……
“清……清弟,我,我跟夏爷还没喝好呢,是么,夏爷?”苏浚虽然说话舌头都有些大了,反应虽有些慢,神智却还清晰,向夏仲舒一字一字道。
夏仲舒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眸光闪烁在古清华和他之间来回转了几转,似笑非笑道:“我看算了吧,再喝下去,你的清弟要恼羞成怒了!”
古清华心中暗恼,却顺着夏仲舒的话淡淡一笑说道:“夏爷言重了,只是我兄弟二人家中离此地甚远,若是兄长当真喝醉了,回不去可就麻烦了!不如,明儿请夏爷换个地方喝,夏爷觉得如何?”
夏仲舒颇为探究的瞟了她一眼,笑嘻嘻道:“喝酒讲究的是随缘,今日的缘未必能延续到明日,今日既喝不了,明日也不必喝了!再说了,换了地方,换了情景,换了酒,未必还有这份心境!随聚随散岂不洒脱,这位公子,又何必如此执着!”
☆、第152章 夏仲舒金蚕脱壳
这经过高蒸馏,高度数的高粱酒后劲极大,就在古清华欲夏仲舒你来我往几句话之间,苏浚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古清华慌忙用力揽住他,扭头向夏仲舒恨恨瞪了一眼,突然发起火来,蛮横不讲理冲着他道:“夏爷,我兄长是因你而喝醉,你得负责送我们回去!”
夏仲舒一脸无辜,茫然道:“这与我何干,又不是我强迫他喝的。”
“可若不是因为夏爷,他又怎会喝成这样?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的,夏爷敢说我兄长今晚喝酒跟夏爷没有半点关系吗?夏爷尽了兴,便不管旁人死活么?俗话说人品如酒品,夏爷如此酒品,可见人品不怎么样!啧啧,老板娘,您这馆子虽小,却是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不愧是百年招牌的老店!这种冷漠之人在此长期霸占一张桌子,您竟也容忍?不怕掉了招牌的价么?我看啊,老板娘,今后还是不要让这种人进门的好,省得玷污了您家百年的老字号!”
古清华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乱说一气,居然也头头是道振振有词,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当然都是针对夏仲舒的。
而且,长久以来夏仲舒都是独霸一张桌子,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好些人看不上眼的,于是针对他的话更多了些。
夏仲舒无奈,有些哭笑不得的瞧了古清华一眼,心中感到滑稽极了!
苏浚一露面。他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而古清华女扮男装虽然言行举止上没有什么不妥,但身量形容摆在那里,如何瞒得过九城兵马司的眼睛?
能够在苏浚身边出入,而且苏浚看起来亲近亲密中还颇为紧张小心翼翼的女人,除了当今天子又还有谁?
夏仲舒没想到,身为堂堂一国之君,他的这位“主子”竟有如此无赖小性儿的一面!他很难想象,她在朝堂上是什么样;更难想象,她居然就有手段让议政王一次一次的暗中吃了哑巴亏!
莫非。也是耍无赖耍来的?
“行了苏公子,”夏仲舒无奈叹了口气,起身道:“我送你们兄弟一程就是了!”他目光缓缓扫过围观人群,若不送他们一趟,往后再进这店,恐怕谁都会用异样眼光瞅着他,他可不感兴趣给人当猴子看!而且,再不制止她,他不敢想她还会说出些什么来!
对付女人。尤其是他惹不起的女人,他一向来没辙!
古清华这才作罢。轻轻哼了一声扶着苏浚一边胳膊,示意夏仲舒扶着他另一边。
夏仲舒老老实实照做,两人架着醉得脚下踉跄的苏浚往外走去,人群自动闪让出一条道来,老板娘和老板甚是过意不去,跟在后边搓着手很抱歉的笑着客气着,“对不住”三个字也不知说了多少遍。
古清华眼角飞快的扫了夏仲舒一眼,心道:今儿非得跟他说上几句话不可!
“我都说了,你们不适合这儿。可见这话没说错吧?”离开了狗肉刘的馆子,夏仲舒慢腾腾说道。
古清华挑了挑上眼皮,不屑不服轻哼了一声,道:“无妨!往后多来几次不就好了?想来,夏爷头一遭儿来,也不会如鱼得水吧?”
夏仲舒微微别过了头,夜色下,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他没接古清华的话。只道:“苏公子在此稍候,我去找一辆车来!”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出了那羊肠子似的小小巷子。
“不,我兄弟醉了,一路慢走正好醒醒酒!”古清华说道。
不料,古清华一句话刚说完,对面就赶来了一辆马车。夏仲舒眼睛一亮,挥手拦下。马车又恰好是空的。
古清华不由咬牙恼火,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一定是那些守在周围的侍卫们让赶过来的,不然,这个时候哪会有什么马车钻到这不怎么显眼的民巷中来?而且,还是一辆较为考究的马车。
“苏公子,请吧!”夏仲舒挑了挑眉,黑暗中眼睛狡黠的眨了眨。
车夫也殷勤的打起笑脸下来帮忙扶苏浚,嘴里“公子”、“爷”、“小心”、“慢点”之类的生意话满天飞。
古清华不得已,只得先上了马车,然后帮忙将苏浚拉了上去。
孰料,当她将苏浚安置好之后,挑起车帘子一看,哪里还有夏仲舒的影子?
古清华勃然大怒,探手出车窗,手中火折子三明三亮,在夜色中燃出紫蓝色的明光。瞬时,便有五六名装扮成平民的羽林侍卫靠近了过来,那车夫也忙跳下了马车,古清华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是自己人。
“方才那大胡子呢?去哪儿了?”古清华睨着凤目冷冷问道。目光自车夫一个个扫过去。
那车夫垂首低声道:“回主子,属下,属下一个不留神,就——请主子治罪!”他声音里带着惶恐,屈膝就势跪了下去。
其余几人也面面相觑,一人大着胆子小声道:“…。。。属下们……光放在主子身上,所以……”
只有一人想了想,向右侧后方指了指:“主子,属下瞧见方才似乎有人影往那边去了。”
“还不给朕追去!”古清华赌气沉声吩咐。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傻了眼了。心中均想,那人能够在众人一分神之间悄莫声息的偷偷离开,有这几句话的功夫,还不知去到哪里了呢!何况又是晚上,这一带叉巷胡同又多……
却是谁也不敢拒绝,应了声“是”留下两人守护在侧,其余的就要作势追去。
车厢里突然传出一声带着磁性的男子的声音低低道:“陛下,不必追了,臣夫知道怎么找到他。”
众人不约而同暗暗松了口气。
古清华心中一喜一松,忙转头看向苏浚,关切道:“你怎样?好些了吗?”
苏浚微微一笑,车厢一角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虽不能说一派清明,但却不见先前雾一样朦朦胧胧的感觉。
“好多了!臣夫酒量虽然不好也不到那地步,一大半倒是装的,不然,要跟他耗到几时?”他突然靠过来,凑近古清华耳畔低低说:“他跟我约好了,明日未时中刻,在城北大慧寺罗汉殿相见。”
古清华身子一僵,眼波闪了闪,望向他的目光闪出一段疑惑,她于是放下车帘子,冷冷道:“回宫!”
心里有疑惑,也不必此刻问,大不了,回宫再问就是了。
“是,主子。”外头众人均是大大松了口气,车夫忙跳上马车,在侍卫们追随护拥下缓缓驶出了巷子。一路上发出联络暗号,不断的有乔装侍卫陆陆续续加入进来。
回到紫宸宫,苏浚便迫不及待的要去净房,举止言行依然从容,眼底却无可掩饰的显出了两分焦虑。古清华便让小太监随着他去了。
苏浚酒量不好,不过是仗着内里深厚将酒劲强行按压下去罢了,这一路上些微的颠簸早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怕古清华担心,又要做出云淡风轻闲闲自然的神情时不时与她说话,这一来更加劳心。一到净房里,他立刻忍不住的呕吐了起来,他索性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顿时吐得更彻底些。
小太监吓着了,忙不迭的替他轻轻拍打背后顺着气,随后出了净房,又端来茶水让他漱口、打来水让他洗脸洗手,又拿了干净外袍让他换上,好一阵子,才回去见古清华。
古清华已经在平日里起居的东暖阁里坐下了,见苏浚这样如何不知?不由起身迎了上去,蹙眉道:“吐过了?看着眼神也清明多了!”说着又咬牙:“那个夏仲舒真是个混蛋!你也是,酒量不好还逞强!”
苏浚轻笑一声,揽着她便在腰间揉捏了几下,拥着她坐下笑道:“臣夫倒是奇怪,陛下平日里也不大喝酒,那么大一碗烧刀子下去,居然——面不改色?”
古清华不以为然轻轻嗤笑,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朕真能喝么?不过喝了一小口那酒劲冲得我鼻子一阵发痒差点就打起喷嚏来!你瞧瞧这个!”
古清华说着得意拿起一物向苏浚扬了扬,像是早料到苏浚会问她这事一样。
苏浚接过去,是一个大半尺长、十来寸宽的长方形口袋,牛皮缝制,四角有绳子,里边塞着厚厚一层棉花,开口有隐形如丝的绳子控制收缩。他将开口触细绳轻轻一拉,一股浓郁的酒味冲鼻而出,不由就扭头冲古清华笑叹道:“陛下!”
古清华笑着接过,示意给他看:“你瞧,四角有绳子往手臂上一绑,喝酒的时候袖子遮掩着,悄悄儿将那控制开口的绳子拉开,酒都缓缓倒入里边去了,里边有干燥的棉花,吸收区区一两碗酒不是问题!朕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喝下去,你啊!”
苏浚顿时扶额,无奈叹道:“你啊——”他想要说两句责备的话,突然想到她的身份便一笑收口,道:“怎么连臣夫也瞒着!”
古清华顿时别过脸去,露出一丝不自然,明亮的眸子闪了一闪,问道:“对了,夏仲舒,他为何,悄悄的约了你?”堂堂一国之君,耍出这种坑蒙拐骗的小手段,难道他还要她兴致勃勃的跟他夸耀吗?如果不是看在他今天醉的不轻的份上她心里心疼,她才不会解释给他听呢!
☆、第153章 大慧寺开门见山
苏浚面色一凝,沉默片刻,幽幽凝了她一眼叹道:“陛下,夏仲舒,他其实,是我爹的师兄,也就是我的师伯。”
“你说什么?”古清华顿时大吃一惊,继而瞪大了眼瞅着苏浚:“骗着朕,很好玩是么?”她的语气也瞬间冷了下来。
苏浚苦笑,叹道:“陛下,臣夫没有半分要瞒着你的意思!我爹跟这位师伯之间,素昔恩怨不浅且至今也未能解,这其中的缘由臣夫也不得而知。进京之前,我爹给了我一样东西,爹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拿着这东西试一试找师伯帮忙,但他老人家也不能确定有没有用!因此我也一直没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你和理亲王说起师伯,我才想起来此物,想着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也无妨,于是今儿出去便有意别在腰间。”苏浚说着自腰间解下一个两指半宽、七寸左右的小木片递给古清华。
古清华接过木片,黑檀木质,上头雕着线条流畅的山川明月图纹,一头大了细细的圆孔,穿了紫色的络子,连接木片的那头还缀了颗小小的碧色珠子。
“他,莫非就是见了这东西,才说要见你的?”古清华脸色缓和了些,也有松一口气的神情,将那木牌翻来覆去看了几回,道:“这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如果苏浚再有事瞒她,她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对他。
苏浚道:“是啊,臣夫也瞧不出有什么特别。此事我也问过我爹,爹却似有难言之隐不肯明说,臣夫便也不好再问!”
古清华稍稍沉吟,道:“罢了!既然他凭此物认出了你。那么朕的身份十之**也瞒不过他!他既然跟你约好明日见面,你打算怎么做。”
苏浚望了她一眼,道:“臣夫想,还是去见他一趟的好。”不等古清华开口,他忙又道:“臣夫一个人去就好,陛下放心。该怎么说臣夫心里有分寸。”
古清华好笑。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怕朕要跟着去么?朕可没这么想!今儿这一趟折腾的还不够,朕也不想再折腾了!”不过是在城中民巷那么一会会而已,侍卫们安排的那阵势简直让她看着都觉吃力,再出去一趟。先别说他们疲惫不堪,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背负着那沉沉的心理压力。
苏浚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笑了笑。
当晚苏浚歇在紫宸宫,次日看时辰差不多,便依旧换了寻常士子衣裳。悄悄溜出了皇宫,往大慧寺方向去。
苏浚到达大慧寺罗汉殿时,在殿中转来转去瞻仰了好几回罗汉圣容也还没见夏仲舒的身影。
正纳罕沉吟间,不知从哪儿走过来一个青年和尚,双手合什向他念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姓夏?”
苏浚点点头,正色答道:“在下正是。请问这位师父——”
青年和尚不慌不忙从宽大的缁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苏浚:“苏施主。这是一位姓夏的施主请小僧转交施主的。”
“多谢师父。”苏浚还礼,接过信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夏仲舒约他在大慧寺后山山顶见面。
苏浚无奈,只得又奔了后山去。
这一回总算没有扑空,还没到顶,已经看到山顶一块小小的平坦空地上,一个披着藏青色披风的健壮身影正背向着他挺立如松,正瞧着远方出神,风吹得他的披风鼓荡起来,看过去倒有几分豪迈的气概。
苏浚不敢怠慢,上了山顶,向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向着夏仲舒的背影躬身行了个大礼:“师伯好!弟子苏浚见过师伯。”
夏仲舒回头瞧了瞧他,脚下一动,身子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避开了苏浚的礼,一双眼睛灼灼闪亮,似讥非讥、似嘲非嘲上下打量了苏浚几转,才一挑浓眉哂然道:“跟你爹一样没出息!不,比你爹还不如!”
虽然周围除了两人之外再无旁人,苏浚还是感到了难堪与尴尬,饶是他平常足够冷静沉着,此时也有些瞠目结舌。
夏仲舒的眼光、神态、言语、语气都太过直白自然,平平淡淡的这么说出来,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语气,叫人驳也不知如何驳起。
苏浚只好沉默不语,眼光淡淡的向前方浓淡深浅的绿和高低起伏的树木,装作没听见夏仲舒的话。
夏仲舒也没在意他的态度,他大咧咧走到一旁,靠在一块巨石上,双手盘在胸前,双脚交叉,一副疲赖的样,仰着头向苏浚似笑非笑道:“说吧,昨儿找我有什么事?”他很聪明的没有问起跟他一道的是何人,若是此时点明了古清华的身份,他反倒不好随意说话了。
苏浚倒笑了起来,墨玉般的眸子中也带了笑意:“侄儿也有些纳闷,师伯为何会主动约侄儿出来见面?”
夏仲舒就轻轻哼了一下,瞅了他一眼说道:“人家都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面始终是要见的!只不过,我不大喜欢跟那家的人说话——反正,有什么跟你联系也是一样。你对人家还真是——哼!”说毕,又似笑非笑的瞧了苏浚一眼,眼底还隐隐泛出不屑。
夏仲舒脑子里不自觉闪过昨晚古清华的话:“无妨!往后多来几次不就好了?想来,夏爷头一遭儿来,也不会如鱼得水吧?”她摆明了,不缠着他到底是不肯罢休的,天子脚下,他躲都没地方躲去,否则,又何必悄悄跟苏浚约了出来?
苏浚不由暗暗纳罕。他不明白,夏仲舒为何如此厌恶古家的人,好像古家人人都欠了他的一样!他只知道,自己的爹应该是欠了夏仲舒的——他少有的几次提起夏仲舒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愧疚。
苏浚一时半刻猜不透这里头的前因后果,想了想,便索性开门见山。他抬起头,双眸直视夏仲舒,坦然道:“她需要师伯的帮助。朝中的局势,师伯应该清楚。”
夏仲舒挑眉“哦?”了一声,带着些调侃的味道懒洋洋道:“原来她看中了我手里的两万九城兵马司人马?叫她放心,我两不相帮就是了!”
心照不宣,夏仲舒一听苏浚提起就明白了古清华意欲何为,自然而然将羽林军与都城南北郊锐健营的力量做了个对比。
“师伯的意思——”苏浚心中微微一沉。
“我两不相帮,”夏仲舒信手拔出一根茅草芯放在嘴里咬着,抬头望了望头顶天空悠悠而过的白云,直截了当道:“我不会掺合进那家人这一趟子浑水里,两不相帮,这是极限!当然,你可以告诉她,她随时可以罢我的官!”
苏浚想了想,道:“师伯可有十分把握,控得住九城兵马司上下每一兵一卒?”
夏仲舒嗤笑:“当然!”这叫什么话?九城兵马司是他带了十几年的兵,上上下下,哪一个角落里的人不是他的心腹?如果他不点头,古清华就是把他罢了职、将九城兵马司收了回去,无论谁来接手,他都有本事将来人变成一个有苦说不出的傀儡!
“好!”苏浚爽快的点点头,道:“师伯只要能控制住九城兵马司上下不动,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夏仲舒盯了他有四五句话的功夫,然后道:“她还有多久才动手?让她快点儿吧,我可不想在这儿再呆下去了!”
苏浚面上不动声色,疑惑道:“师伯这话是怎么说?”
夏仲舒坦然道:“怎么?你爹没跟你说吗?帮了那家人的忙之后,我就不欠你爹什么了,那么我还留在这破地方做什么!”
夏仲舒说着情不自禁显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可见想起往事,心里那是不甘得很。
苏浚笑了笑,闲闲道:“父亲的事,我做晚辈的怎么好意思打听?何况,您跟爹之间的恩怨小侄也不敢听,既然师伯答应了小侄,且耐心等着便是!”
夏仲舒突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冷笑道:“也难怪,你爹当年设下圈套让我钻,逼得我答应留在翟凤城中保护那人,哼,他手段卑劣的很,又哪会跟你说!”
苏浚心中隐隐被撕开了一条缝,脸上却做出完全不信的神态,摇摇头十分客气笑道:“师伯跟我爹想必有什么误会吧?我爹没道理这么做啊!”
“没道理!”夏仲舒勃然大怒,几乎要跳起来瞪着苏浚忿忿道:“怎么没道理?你爹被那女皇帝一道永不回朝的圣旨打发出去,偏偏还要装情圣放心不下,诳了我留在翟凤城!哼,我当初就劝他不要招惹那女皇帝,他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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