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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绮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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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走近,果然不见疤痕,惊愕不已,才知道错认了人。

“可是你又是谁?”邵泉等学生指着冰冰道,“你跟先生什么关系啊?”

冰冰站起,扫视众人,眼光停在程放身上,迎着他那叵测的目光,眼神如月射寒江一般锐利:“我叫霍冰。”

程放如触电一般呆住。人群中的赵丹凤也不由得一愣。

霍……冰?

冰冰补充了句:“这是我亲哥哥。”

虽是清淡的一句话,但对于程放和陆见欢的计划而言,简直是致命的还击。

程放气得暗自咬牙,怎么就没算到这女人跟霍容的关系?当日在崖上和她交手,想来身份也已经暴露,可谓得不偿失。

赵丹凤知道自己闯了祸,见霍容脸色苍白,不由得愧然低头。

这场闹剧很快地被平息下去,秋娘虽然不满,但也苦无证据,在国子监闹了一场被人赶走了。霍容当晚便在邓大人授意下搬回敬一亭。

赵丹凤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道个歉。

她踏入敬一亭时,却没料到霍容兄妹都在等她。

赵丹凤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自己买错了药。但霍容似乎撇开了这件事情不提,直截了当道:“公主,微臣想问你一句话。”

赵丹凤抬起头看着他。

“公主倒底爱微臣什么,样貌、才华、品格、还是地位?”

赵丹凤愣了愣。

扪心自问,好像并不能分辨清楚。

霍容他有好样貌,好才华,好气格,青年才俊前途无量,恐怕没有一样不讨人喜欢。

霍容淡淡道:“这里面无论哪一样,比微臣更好的有,合起来都胜过微臣的也有,为何公主仅仅凭着几年前一面之缘,便断定心中非微臣不可?”

赵丹凤又是一窒,的确如此。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最初来到国子监,赌气的成分居多。

“公主其实并不明白什么是爱。”霍容斩钉截铁。

看着他那不容置辩的神情,赵丹凤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霍容转身打开壁柜,里面竟然安放着一个灵位。

上书“亡妻单小柔之位”。

雾里看花渐分明

“这个人是……”

“是微臣的妻子。”

赵丹凤一震,失声道:“你有家室?”

冲击实在太大,她一时感到呼吸困难。

“小柔当年,也如公主一般追求过我大哥,他也如拒绝公主般拒绝过小柔,”霍冰坐在条案边喂猫咪吃食,淡淡接口道,“公主,爱一个人如果爱得过分疯狂,不但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给对方也会带来痛苦。我大哥为了这灵位的主人,娶了冥婚,你如果继续逼他,他只会感到透不过气。该放手时且放手,你明白了么?”

这兄妹两人,气质也异常相似,言语间总透着一股淡淡的、残酷的理智。

这种对谈的气氛,对于赵丹凤而言,更加像是拷问,慢慢撕咬着她的心。

她愣了半响,一声不吭地转身:“我明白了。”

“公主,你当真明白?”

其实无论明白不明白,对于她而言已经无所谓。

“我明白!”赵丹凤低声道,渐渐恢复平静,“我明白了。”

只是他为何不早说。

为何要若即若离,为何要耽误她这些时光。

感觉自己成了被戏耍的小丑。

不再为这个人哭,不再为这个人笑。不再为莫名其妙的单恋而热情。

可笑的是,居然这么巧,自己冒的名字是单小风,霍容的前妻,居然叫做单小柔。

她已经懒得再思考其中的蹊跷,一头扎进门外的茫茫大雨。

霍容看着她的身影消逝在雨幕之中,下意识地往向墙角的伞。

虽然说完了该说的,可是心中却像摔过的瓷器,拾起来还看似完整,却暗自裂了一道痕。

这感觉前所未有,让他莫名不安。

霍容喃喃道:“公主她此去,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不对她说实话?小柔她根本不……”霍冰说到一半叹了口气,懒得旧事重提,起身道,“其实,感情并非可以算计的事,你算准公主会生气,你也能算准自己一定不会爱上公主么?”

“冰冰,你知道的,”霍容垂眸道,“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敬一亭内,程放房内坐着陆见欢和红惜,计划失败,三人正在商量后续对策。

程放挑开窗帘,道:“来看。”

窗外,赵丹凤在大雨里慢慢地走,雨水浇透了她的衣衫,模样似乎凄凉。

红惜道:“哼,定是让那个姓霍的给拒绝了,真没用,若是她不跑,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

“我去看看。”陆见欢推门出去。

红惜欲去阻拦,被程放拉住:“这女人留着有用,还得哄着。”

红惜不满地撇嘴,眼光忿然地瞧着大雨中奔向赵丹凤的陆见欢。

赵丹凤走在雨中,视野被打得一片模糊,忽地头顶笼来一片荫蔽,遮住了雨。

身体被温柔地抱住。

“嗳,振作点啊。”陆见欢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他自后背而来抱着她的肩膀,下巴挨在她左肩上,右脸挨着她左颊,语调暧昧地道:“我可不想看到你哭。”

“放手。”

他微笑:“你不是真哭了?”

这种时候,如果突然袭击,给女人一个强硬又温柔的拥抱,常常可以趁虚而入。

“陆见欢,放手。”

女人都是外强中干的动物,只要撕开她矜持的外壳,就可以触摸她脆弱的内心。

这么想着,他毫不松手,笑道:“嗳,还真哭了?”

“我再说一遍,松手。”口气还是非常冷淡。

看来她挺要强。陆见欢更要再说点什么温柔动听的话抚慰她,不料赵丹凤一甩肩膀,转身盯着他。

那眼神极为犀利、洞察、冷静。

眼瞳澈如镜鉴,没有一丝泪光。

简直不像她。

“你真爱我?”

“嗯。”这种时候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回答,眼光不能半点闪烁。

“我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晴天还是雨天、冬天还是春天,喜欢在什么时候睡觉,喜欢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会想要偷懒,什么时候会高兴,什么时候会低落,这些你都知道?”

“这只能说我还不够了解你,不过我会试着……”

赵丹凤冷笑打断:“你也没试着去了解过,你只不过一直在利用我在逃避罢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什么,我都知道,”赵丹凤对上他的眼睛,目光邃如古井,嘴唇的开合不疾不徐,“你一直在撒谎。其实不敢面对的人,是你。”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并目射出两道平行利落的光芒。

陆见欢和她眼光交锋之刻,心底涌起狂躁的喜悦,简直有种棋逢对手的预感!

太有意思了。

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人!越是难啃的骨头,越能激发他征服的斗志。

他预感这会是一场很带劲的角力。

首先,要给她造成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感到自己是弱者,需要人的保护。然后找到她最脆弱的点,致命一击,让她崩溃。最后慢慢地以柔情安抚,手到擒来。

心中拟定的战术是这样的。

他靠近她一步,利用身高差距自上而下微笑俯视她:“我,逃避什么?”

“你在逃避东墙的那把琴!”

他全身一震。

雷声暴怒地在翻滚的云层里咆哮,天幕撕开一道闪电,划分出两人之间的临界点。他站在这边,她在另一边,机锋交合,溅出火光。

按照陆见欢的经验,在敌方试图抛出爆炸性的结论之后,必须以淡然无谓的态度应对,以显得没有中招。并且迅速还击。

但是对方是单小风啊。

是那个被他在澡堂和寝舍百般调戏的小绵羊。

是那个追着霍容要死要活的花痴女人。

她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话,他一时反倒有点接受不能。

哑然无语。

局势好像有点失控。

“嗳,生气了?”赵丹凤眨眨眼,冷眼化作微笑,踮起脚仔细打量他的脸。她的眼睛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彩正在瑰丽地闪耀,“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是那把琴的主人。怎么样,被说中心事的感觉不舒服?”

这眼神……让他想到“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应该是“横扫千军如卷席”!

杀伤力至高。

不但掌握了结论的“震撼性”和判断的“准确性”,还掌握了最重要的“攻其无备”。

回忆真是所有浪子的死穴。

虽然不知道她掌握了多少情况,但这种时刻,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好了,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切不可自乱阵脚,坏了情场高手的威名,他想。

“陆见欢,你其实是个柔软的人,你根本就是害羞,你根本就不敢承认你喜欢谁,你喜欢这把琴的主人,那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你在做作的证据!你简直胆小如鼠。我敢告诉霍容我喜欢他,你敢去找到这个女人说你爱她吗?我离开霍容不是因为他拒绝我,而是因为我发现我自己并不一定要喜欢他,如果因为爱一个人而让自己变得卑微,我宁可不要!我是我,绝不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陆见欢的防御力,正在被降到史前未有的最低点。

为何此刻,他有点感觉这场情爱决战,情况不妙。

赵丹凤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过。

看到单小柔灵位的那一刻,她在心中敲响了警钟。

绝不能像这个女子一样。

绝对不能失去自我。

她是赵丹凤,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不为任何人卑微或堕落。

心胸中仿佛又生出无限广袤的天地,撑开,放大,于迷雾之中寻到前路的方向。

她扬起脸,与陆见欢平静对视,眸光如春雪落在剑鞘上,清柔飒爽,掩不住的凛锐锋芒。

刹那间,简直要灼坏他的眼睛。

陆见欢无意识中,倒退了一步。

赵丹凤则进逼一步,直视他双眼:“而你呢,你为了这个人,把自己弄成这副忽冷忽热口是心非的德性,你以为你很厉害,情场高手,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一句话炸开数穷回音,脑海里有巨大的响声在轰鸣,比雷声更狂暴,比风声更嘶哮。

她盯着他,清澈的眼瞳正以君临的方式在无声地责问他。忽而她唇角挑衅地扬起,仿佛正为她刚刚从对方眼中解读出的愤怒而得意:“生气了?好啊,我正愁没地发泄,你敢不敢和我打一架?”

陆见欢冷笑,不自觉间已经成为抱臂防卫的姿态:“你要跟我打架?”

“我们打一架,如果我赢了,你就像个男人那样,把琴砸了,然后去找那个人,告诉她你喜欢她!”

挑衅,又是挑衅。

从奇袭、破防、追击,到必杀一技,步步都让她占了先机。

心中的怒意炽烈起来。

他挑唇冷笑:“你是说,以男人的方式?”

赵丹凤拉开拳势,匍身欲发地盯着他,以行动再次挑衅他,不必留情。

太不知死了。

虽说不打女人应该成为每一个男人表现风度的原则,但眼前这个家伙身上腾烧着的嚣张气焰,已经无法用对女人的态度来怜惜了。

他决定要给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一个教训。

大雨凄厉地拍打着太学门,赵丹凤和陆见欢两人站在门下对峙,各自怒视对方,蓄势待发。

斗殴和解,佳话遗患

雷声轰鸣,黑云翻滚,天地阴霾凄茫一片。

赵丹凤先甩了一个扫堂腿过去。

陆见欢旋身跃起,禅衣上溅起数滴泥浆。

在三尺之外降落,他解开腰间款束的绅带,将禅衣从身上脱下,向后一甩。那焰红的鬼火禅衣被狂风吹起,又被暴雨打落,坠入水茫茫的泥潭里。

赵丹凤又一次冲上去,她拦腰抱住陆见欢,陆见欢下盘稳住,顺势拉捉了她手臂,向后一个大背摔。

赵丹凤仰面躺在泥水里,反握住他的手臂,也将他拉入泥水中,抱成一团乱揍。

这种时刻根本没有武功和招数可言,要的是实打实的老拳和黑肘。赵丹凤缠着他在地上滚了几转,骑在他腰上,一拳接一拳地抡在他胸口,肩膀,最后折起手臂,狠狠一肘击在他面门。

陆见欢原先还留一手,防备她日后拿出去说他打女人坏了名声,谁料她居然敢打他那张女人千恩百宠的脸、做流氓偷香窃玉的本钱。此刻心中大怒,立时翻身压倒赵丹凤,管她是男是女,大掌一挥,“啪啪”在她臀上海揍。

赵丹凤被陆见欢按趴在膝盖上打屁股,疼得像要炸裂,屈膝猛顶了他胯裆一记。

这断子绝孙腿果真奇效,陆见欢惨呼一声滚到在泥水里扭动,她立刻扑跳到他身上乘胜追击地给了他一顿面目全非肘。

两个人你抡一拳,我还一脚,你扇一耳光,我挠一血爪,在电闪雷鸣的天幕下打得好不欢畅,到最后渐渐都浑身脱力,身上腿上都是瘀伤,如同两个泥人。

“你不行……不行了。”赵丹凤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伸手一抹下巴血迹,脸上多了道泥。

陆见欢一脸污泥只剩两个眼睛滚动着:“站稳了再跟我说话。”

赵丹凤又东倒西歪地扑过去,陆见欢顺势将她夹在臂下,在她屁股伤处拧了一把。赵丹凤呜哇一声大叫,疼得揪心揪肺,啃住陆见欢腰上的肉就咬。

“喂,别耍赖!”陆见欢吃痛放手,只见赵丹凤掉落,四仰八叉躺着喘粗气:“不……不来了……”

她毕竟是女子,体力敌不过他,武功也差他一大截。

陆见欢松口气,站在她身边,用脚尖轻踩她肚皮:“认输了?”

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懊丧,一个大男人,为何要跟个小女子计较这些,就算赢了没甚光彩。

“输……输了,”赵丹凤呼哧呼哧地喘息,雨势渐渐转弱,由倾盆大雨转为细如丝线的小雨,说话声也能更为清晰地让对方听见,她软软地伸起一条臂,指着他道,“你的脸……”

陆见欢不用看也能知道自己现在被她毁容毁得有多惨,他一碰嘴角裂处,便“嘶”地抵住了牙缝。

赵丹凤笑他狼狈,其实自己眼睑早已肿高,也有几分狗样。

两人对视半响,各自觉得对方像落水狗,都大笑起来,笑到最后肚子也痛腰也痛,眼角都有泪。

陆见欢捏着自个小腰,一瘸一拐坐到赵丹凤身边,枕着手臂并排躺下。

其实这一架打完,心中的郁结仿佛都找到出口一般,随着雨水冲刷流泻出去了。

天墨由浓而淡,雨丝愈发轻柔起来,落在脸上也反而觉得清凉舒爽。

“你是爱那个人。”赵丹凤忽然道。

陆见欢仰目望天,雨水从他淤青狼狈的俊容上残流而过,竟然还能十分好看。

赵丹凤又道:“那把琴,就是你爱过那个人的证明。你连做梦都会流眼泪,都会叫她留下……其实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我能帮你找到她。”

作为公主,要皇兄调动三千御林军找个人,还是可以的。

“她死了。”

赵丹凤愣住。

陆见欢淡淡道:“她死之前,早已背叛了我。”

“……”

“我是不会为了那种人而自寻烦恼的。”平淡的微笑,却异常冷漠。

他生平第一憎厌怨毒之事,便是背叛。

“那个,你每次看夕阳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她。”

陆见欢不语。

“日落对于你和她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他淡然道,“她是在一个黄昏弃我而去,原本那个傍晚,当是我们成亲的吉时。”

他想对赵丹凤掩饰自己接近她利用她的真实目的。以他的经验,一个人要说出令人信服的谎话,总要掺杂些真话在里面,半真半假,才能演得绘形绘色。但却无意识中陷入诱导,吐露那么多,这倒是始料未及的事。

“我总觉得啊,你很害羞。”赵丹凤忽地撑着手臂坐起,抬头仰望天空。

“……?”

此刻已经雨过天晴,云破日出,透过那薄薄的水雾放射出万道光辉,一道彩虹斜挂在遥远天边。

“你每次害羞的时候,就会撒谎不肯说真话,”赵丹凤仰望夕阳,逆着光的眼眸愈发水晶透亮,她想着想着,像是抓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把柄,噗地笑出声来,“流氓居然也会害羞。”

他微微一诧,想了想,自己便也跟着笑笑。

一轮巨大的红日正在西面沉没,使人感到日光近无可近,全身都被包覆在绚丽的光晕之中。

“单小风,”他忽而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单小风啊。”

“……放屁。”

“其实差不多,”她笑微微地侧过脸,托起掌心里的一束日光,“我名字里有个凤字。”

他在心里细细咀嚼品味这字眼。末了道:“以后有什么打算,离开国子监?”

“我想先考完试再说,霍容说过我通不过学中考试,我一定要通过,还要拿到学业奖,风风光光地走。”

他噗地笑了一声。赵丹凤愠怒:“你觉得我不行?”

他摇头微笑,瞳光中倒映的彩虹华采重重:“不是。”

“那是什么?”总觉得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我是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了你一回。”

……

黄昏入暮。

赵丹凤在澡堂洗过,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衣衫,捂着屁股跛足走出来,恰好遇上陆见欢。

他也是刚洗过澡,样子清爽步伐也轻健。只是嘴角裂处已经血痂微结,左眼乌黑肿高,对比他平日光鲜,着实狼狈了许多。

“我打赢了,有什么彩头?”陆见欢眼珠一转,道,“嗳,不如你答应我一件事。”

赵丹凤一愣,不晓得他打什么算盘。

陆见欢作轻蔑状激她:“输不起想耍赖?”

赵丹凤一撸鼻子,下巴翘高:“怕你啊。只要不违背道义良心,且我力所能及,都答应你。”

陆见欢眼睛眯起:“这件事一定不违背良心,且你一定做得到。只怕你不守信诺。”

“你说。”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一声喊:“老陆,不好了!”

恰好打断陆见欢的话,使得赵丹凤并未听清他说什么。

两人转身,只见陈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两人跟前煞住。陈亮见他们一个瘸腿一个歪嘴,不由得瞪大眼:“你们也遭周野人他们的毒手了?”

说这话时,陈亮自己额头上也肿着紫黑的血包。

“周野人?”

“周也牧啊,那个狗娘养的,仗着人多,就带人来欺负我们班的人,现在正在广业堂逼着邵泉写禅让书。我看不过去顶了几句,就被他们砸成这德行,要不是跑得快,老命都没了。”

自从绮云事件发生,加上之前下达的合并天地两班的通知,使得文生武生间的冲突迅速激化。

“我们去看看。”赵丹凤道,她正要催陆见欢,却见他伫,廊檐下站着个家丁打扮的人,手握书信,神色凝重地朝陆见欢望着。

“你们去,”陆见欢朝那人走去,“我回家一趟。”

……

就在几天前,皇宫里,朝堂上,朝中最大的两个党派当着皇帝赵容嘉的面爆发了一场激烈争执。

乔太傅上疏奏议,削减藩王开支、裁剪冗官、登记公田、养兵防北辽。

丞相陆景兆激烈反对:“自先皇和盟以来,两国相安已逾数十年,而近年黄河水患暴民动乱,正该开仓筑堤,安抚灾民,平息暴乱。这正是缺人力之刻,太傅大人不但不安民,反倒要削皇粮、罢文官,让百官乃至万民何以安身立命?”

太傅乔子建力争道:“辽国虎踞北方,西夏、吐蕃、大理、回鹘压我边境,卧榻之侧有此等豺狼之辈安歇,岂能疏于养兵?怠军易败,交兵之日何以向皇上,向先皇交待?”

双方争执不休,而百官心中都各自清楚,这争执的根源并非是“安内”和“攘外”的矛盾,而是旧党和新党的权力之争。

陆景兆作为先皇最得力的辅臣,二朝元老,身边集结的党派实力足以撼动整个朝野;而太傅乔子建作为新皇的恩师,则是倍受宠爱的新党。这变革几条中的“裁减冗官”便是乔子建借以打击陆党的手法,同时乘着战事扶植起自己的新生力量代故。

赵容嘉自登基以来,在政事上倍受陆氏一党钳制,因此格外偏宠新党,意欲借力打力。

然而他年纪尚轻,性子也有些软弱,变革意志不坚,陆景兆摆出老臣之姿相抗,他也不敢过分拂逆,毕竟朝中绝大部分官员都依附着陆氏,各方面都还要倚仗借助于他。

朝堂之争终以陆景兆的胜利而告终。末了,陆景兆更提出派出新城公主与辽国的和亲,以固定盟约。

赵容嘉无奈答应。陆党大胜而归。

这件事却给得胜的陆景兆敲响了警钟。

乔子建虽然羽翼未丰,但却是潜在的威胁却让他不安。

他必须作出更有力的反击。

陆景兆当即命人召回次子陆见欢。

然而坊间百姓,不知朝中争斗险恶,只是围着那张新城公主要出嫁的皇榜喜滋滋地传者他们道听途说两国安好的“佳话”。

新城公主府邸。

公主赵玉慎发狂地抨砸着妆台,伏案嚎啕。

她最为宠爱的几个面首都没了往昔伶俐,一时间只能讷口劝解:“公主,圣旨已下,就想开些。”

“凭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后面不是还有个赵丹凤吗,宸妃早就死了,为什么不让她的女儿去和亲?我与他赵容嘉一母同胞啊,为何是我,为何是我!”

“殿下,丹凤公主逃婚出宫已有好些时日,您不记得啦。”

赵玉慎忽而戛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跌足叫道:“你去丞相府,把陆郎给我叫过来!告诉他,这次若再避而不见,我便揭了他的底,大不了和陆家人玉石俱焚!”

平地惊雷监例战

陆见欢回到家中,只见大哥、程放、父亲的心腹官员全部到齐。

听父亲等人把朝中发生之事叙说一番,也知道了个大概,他道:“此事依然急不得,乔子建虽急躁,但有霍容等人暗中支持,此间自成气候。我看先须把表弟从江宁召回,从长计议。”

陆景兆闻言不喜:“二郎,爹每次问你,都说急不得,要缓缓;如今乔子建打上门来给你爹脸看,你竟不为爹筹谋,究竟是什么意思?”

长子陆见麟阴阳怪气插话道:“据儿所知,二郎在国子监内查探并无进展,二郎不但不着急,却和女子厮混得紧。”

陆见欢闻言,便知道是程放泄密,冷眼向程放瞥去。程放挑衅地扬起唇角,表示他只听命于丞相,不受制于陆见欢。

陆景兆本来便对陆见欢近日行为疑虑颇深,加上长子陆见麟常在耳边吹风,更对他失望,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国子监继续盯着霍容等人。内事我先交由你大哥处理。”

陆见欢心头一震,素来内外事物父亲都要《文》与他商量,如今移权《人》给大哥,明摆着要《书》削权自己。抬头对上那陆《屋》见麟得意的眼神,眼中戾气一现,旋即化作淡然微笑,点头道:“那就辛苦大哥了。”

密会结束,陆见欢回房,红惜递茶过来,瞧见他脸色不善,探询道:“爷,怎么了?”

陆见欢沉吟不语,忽地黑衣下属推门而入:“少爷,公主府又派人来请,要不要推了?”

陆见欢正要表示推拒,黑衣人又道:“这回新城公主带了话,说是少爷不去,就要泄出秘密,同归于尽。”

“哈?”陆见欢嗤道,“这女人又发什么疯。”

“新城公主是少爷什么人?”红惜不由得问,却见黑衣人以目制止。

“我去看看,”陆见欢对黑衣人道,“鬼郎,备驾。”

……

此刻,广业堂内,赵丹凤急急赶到。

靠近广业堂教室门口之时,便已听见同班们的哀叫。

她进了教室门,只见案席器物纷乱,两个班级的学生分成两派对峙,邵泉被一帮武生围在着逼写班长禅让书,一个武生踩着他手指,踮脚一碾,只听邵泉手骨喀响,连声惨叫。

赵丹凤震惊道:“这是干什么?”

地甲班的人闻声纷纷转过来,领头的人体格雄健,臂膀肌肉贲突着,像要把衣裳都给撑破,一双剑眉凌厉非常,挑睨赵丹凤一眼。

正是镇国将军之子,周也牧。

“你他妈谁,敢这么和我们老大说话?”周也牧身后站出一个高大武生,上前要推,赵丹凤侧身避过,拧着他手腕顺势一扭,将他固住。那人瞪起眼睛似是不敢信。

边上立刻有许多武生上来,将赵丹凤围在垓心。

周也牧微微举起手,示意旁人退下,抱着双臂走到赵丹凤面前。

他这个人,可谓是真正的壮如巍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于的赘肉,宽大得恰到好处,如同他父亲一般,打架对决从未失手,人赠花名“小吕布”。

这样一个人站在赵丹凤面前,赵丹凤除了怒目而视以外,没有别的实际办法去克服那悬殊的身高体型差距。

周也牧认出赵丹凤便是那天在绮云替霍容挡刀的学生,他这个人尚武重义,见邵泉懦弱便多有鄙视,见赵丹凤不屈反而显得尊重些。他打量赵丹凤一番,道:“你们班谁说了算?”

赵丹凤一愣,想说邵泉是班长,但见他那被人踩在脚底的模样……她扭头去看班中同学,那些监生都怕惹上周也牧,一个个低下头来,赵丹凤目光扫到吴宗文身上,吴宗文也是垂头无话。

再仔细一看,班里同学都或重或轻受了伤。

夏彦生左手托着右手,面色十分痛苦,右手竟然折了。

赵丹凤登时热血倒涌:“小师父,谁伤的你?”

周也牧道:“今天这里的一切,都有我周也牧一力承担,要寻仇,也来找我。条件只有一个,你们今天必须签了这禅让书,承认两班合并之后以地班为尊,由我做班长统领全班。”说罢摇手一招,让旁人把纸笔递过:“既然你这么多话,看来文班你说了算,你来签。”

“不能签!”陈亮和室友蓟胜大叫。

“不签是,”周也牧冷笑,“我手下这些兄弟们可不是混饭吃的,若是他们有什么不满意,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说什么,难免放纵他们做些想做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

赵丹凤咬紧了牙关。她回头瞧瞧同班同学,许多人都在恹恹垂泪,心中顿觉委屈愤怒,刚要拒绝,一个武生抓着夏彦生折断的右手拖起来:“不签就废了他这只手!”

“我……”赵丹凤捏紧了拳头。

夏彦生极力忍住剧痛,平静地望她一眼:“别无知了,这种东西岂能随便让步!”

话音未落手便被人剧烈一折,顿时咬住牙关。

赵丹凤脑门青筋暴涨:“挟人短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周也牧挥手令旁人松开夏彦生,逼近赵丹凤两步,道:“既然你说到好汉,不如我们两班便以好汉的方式来决斗,输掉的要把班长之位让出,如何?”

“好,你要怎么斗?”赵丹凤不假思索。

一旁陈亮急红了眼:“别随便答应啊,他们武生的功夫怎么敌得过,摆明了倚强凌弱啊!”

“就知道你们要这么说,”周也牧蔑然道,“我周也牧从不占人便宜,既然是双方的决战,定会选一个公平的方式。”

“什么方式?”

所有的目光汇集在周也牧那缓缓开启的嘴唇上。

他一字一顿道:

“监、例、战。”

平地起惊雷。

所有人被震住,似是完全无法相信和接受这个词语。

原本因为争执而嘈杂的教室一时死寂,静到众人可以互相听到心跳。

连周也牧身后的喽啰小弟哆嗦着唇,不敢置信地仰望他。

周也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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