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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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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越来越窄,也越来越矮,到最后几乎就是蹲着爬行,田寻把电筒咬在嘴里,手脚并用呼哧呼哧的边爬边想:这地道不会是给狗用的吧?忽然面前拐个小弯,没路了。封死的地面有个土台阶,田寻踩着台阶往上面摸去,碰到一块冰凉平整的钢板,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这块钢板显然温度更低,应该是用低温处理过,触手异常冰凉。

田寻把耳朵贴在钢板上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屈起食指轻轻敲几下,也没反应,双手贴在钢板上用力一搓,哗的轻响,钢板应声滑开,原来是个活抽板。

田寻暗喜,再依法炮制,将钢板侧向滑开三尺左右,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

空间里消毒水气味更浓,简直中人欲呕,田寻连忙屏住呼吸,手电筒探进去一照,见里面是个用钢板围成的长方形空间,长约两米五、宽一米有余,里面飘着淡淡的寒气,好像是一个大冰柜,只听到空气流动的呼呼声。

田寻把双手伸进去撑起身体,慢慢爬进冰柜,用力去推堵头那块钢板,说什么也推不动,用脚再去蹬身后那块,也没反应,田寻心想:难道这是条死路?忽然心念一动,双手贴住上面的钢板,同时身体用力蹬劲,哗的一声,冰柜居然像抽屉似的整体向外滑动一段,头顶的钢板也露出边缘。

田寻大喜,手脚并用几次用力,冰柜滑出一米多,同时耳中空气流动声明显变小,看来是与外界相连。田寻双手把住头顶钢板的边缘用力一扳,将冰柜全部滑出。

他坐起来,取下嘴里咬着的手电筒四下一照,见这里是个宽敞大厅,阴冷阴冷的,四壁无窗,到处都是一排排同样的钢板冰柜,此外并无他物。这是什么地方?田寻大脑里跳出一个恐怖念头。

这冰柜处在最下一排,几乎紧挨地面,他翻身爬出来,这厅中消毒水味道十分浓烈,几乎熏得他要昏倒。田寻无奈只得从口袋里找出一块手帕系住鼻子。这大厅里除了成百上千个冰柜之外什么都没有,田寻仔细了照身边的一个冰柜门,钢板门上有拉手,还插着一张写有编号和姓名的纸片。

他伸手握住门拉手想拉开可又有点害怕,胳膊都直发抖,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一狠心,用力将冰柜抽出,举手电往里一照,里面赫然是一具冻硬的、脸上挂着白霜的老年尸体!

田寻吓得慌忙将冰柜推上,后退好几步,心脏怦怦乱跳,双腿瑟瑟发颤。其实他早猜到是这回事,可一是好奇,二是为了仔细调查线索,结果差点没吓死,但现在也基本证实了田寻的猜测:这里是沈阳市殡仪馆停尸厅。

厅里好像有空气压缩机制冷,气温绝对不超过零上,再加上他这辈子第一次大半夜跑到殡仪馆停尸厅里,不由得浑身直打冷战。举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电筒射出的光柱在厅里呈现出浅蓝色,这种颜色让田寻联想到早期香港的鬼片基本上都是这种色调。他从一排排停尸冰柜走过,忽然发现有个漆成白色的金属门,田寻心想,这里有温度调节装置,肯定门是锁着的,看来搞不好还得顺原路爬回去。

走到金属门前伸手一拽,沉重的铁门却应声移开,竟没上锁!田寻十分意外,谨慎地举手电筒顺门缝向外照,见外面是个走廊,静寂无声。田寻溜出来,走廊温度比停尸厅要高些,左右各延伸出几十米,田寻左顾右盼地看了半天,见左首有一扇对开落地玻璃门,门里面挡着厚厚的黑色绒布门帘。

田寻伸手拧了拧门把手,仍是没锁。慢慢推开玻璃门,还没等拨开厚厚的黑绒门帘,鼻中先闻到一股消毒水和香粉的混合气味。

真奇怪,殡仪馆里怎么有香粉味?田寻疑惑着慢慢探头进去,手电照处发现这也是一个宽敞大厅,摆着十几张类似医院里的那种底下有轮的大病床,有的空着,有的似乎躺着人,上面蒙着白布,清晰可见白布下的人体。大厅对面有一道白漆门,门楣上方亮着“EXIT”的红灯,似乎是个出口。

这种消毒水和香粉气味的组合实在难闻,要不是田寻鼻子系着手帕估计早被熏翻。再看四周,见左首有个大方桌,上面有很多圆形塑料瓶,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都是白色的,田寻走近一看,旁边还有一个大方盒,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刷子、画笔之类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化妆用的,旁边还有针和腊线、两把长柄手术刀。

田寻拿起一只塑料瓶,拧开盖子凑近鼻子远远一闻,原来是香粉,这下田寻明白了:这间屋子是专门为尸体化妆的妆尸间,这些香粉就是用来化妆的,只不过专给死人用,那些针线和手术刀想必就是缝合被破坏的尸体用的,比如交通肇事。/

做这个行业的人称为美尸工,正式名称叫尸体美容师,其队伍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性,这行业虽然令人反感,但听  待遇极为丰厚,相信并非常人能胜任得了。

田寻不敢多耽搁,开始蹑手蹑脚地穿厅而行,悄悄走向对面那扇白漆门。

忽然,田寻鼻子里似乎又闻到另外一种香味,这味道很特别,但又非常淡,田寻移下蒙在鼻子上的手帕,仔细在空气中极力捕捉,如果不是他对这种味道极为熟悉,几乎无法分辨得出。

没错,这就是那个什么佛罗伦萨鸢尾花的味道。

田寻天生嗅觉灵敏,这可能与他极少抽烟和饮酒有关。他心头狂跳,难道姚雪颖也来过这里?她从旧楼的大木柜里来到这,究竟要干什么?

他边走边警觉地用手电筒环射四周。厅里这些病床摆放并不整齐,有直有斜、稀稀拉拉的,其中一张床就横在厅正中挡着,而且还与其他床相连,田寻必须将它推开才能继续前进,无奈他只好抓住冰凉的床侧板,慢慢向左移动。

这张床上躺着个人,全身都蒙着白布,胸前的部分尖状顶起,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也许是死者生前戴的某种饰物。田寻慢慢将床向左挪动,床底下四只轮子可能长时间没上润滑油,运转不畅,又吱吱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十分明显,甚至有些刺耳,田寻推起来也有些费力,床上的尸体也跟着左右晃动。

他边推边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这刺耳声响会吵醒什么人。忽然床上躺着的尸体左臂慢慢从白布中滑出,刚好碰在田寻手腕上。田寻心里毫无准备,啊的脱口惊叫、慌忙后退,心差点跳出腔子。

这显然是一只女人的胳膊,纤细修长,穿着薄薄的深蓝色羊绒衫,指甲涂着鲜红的豆蔻,裸露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女式手表,在手电筒照射下惨白毫无红色。田寻靠在身后的空床边定了半天神,才慢慢缓过来。心想幸亏我年轻,不然非吓出冠心病不可。

与此同时,鼻中那种佛罗伦萨鸢尾花的香味似乎更浓了,田寻壮着胆子举着手电筒,蹲下慢慢凑近那具女尸的胳膊,凑得越近香味越浓,田寻心中暗惊,一种不祥预感涌起。

忽然田寻看到女尸手腕上有个黑痣,他大惊,因为当初在林氏沈阳分公司时假唐晓静的左腕上也有个同样的黑痣,那时田寻还取笑过她  这颗黑痣像一粒老鼠屎,劝她去美容院用激光打掉。

田寻再也无法抑制,他站起身来深吸口气,猛地一把扯掉白布!

假扮唐晓静的姚雪颖平躺在尸床上,身穿深蓝色羊绒衫,长发散落床上,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圆睁,惊恐地瞪着天花板。嘴唇大张,似乎想要大声  什么,胸前一柄寒光闪闪的不锈钢手术刀直没至柄,鲜血浸满羊绒衫,把深蓝色染成了暗红。

田寻浑身颤抖,无力地后退几步靠坐在身后的空床上,感到阵阵窒息、几欲昏倒。

自她从林氏沈阳分公司辞职失踪几个月以来,田寻一直千辛万苦的找她,力求洗脱自己的罪名,没想到现在虽然找到了,她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再也不能  话的死尸。

田寻无力地垂下脑袋,右手扶着额头想支撑起来,手臂却丝毫使不上力。

他努力稳了稳混乱的大脑,重新走到姚雪颖尸体前,伸指摸了摸她羊绒衫上的血迹,血已然凝固多时,这妆尸间温度很低,血液也凝结的快,无法猜测死亡时间。但从常理讲,殡仪馆一年四季全天无休,晚上下班时间最晚也超不过7点,而且下班后也应该有更夫检查、锁门。因此可以猜测,她的死亡时间在晚9点之后。

抬腕见时间指向十点三十分,这么  来,姚雪颖被杀应该不超过一小时,那又是谁干的呢?凶手在哪?为什么要杀害她?

田寻仔细用手电筒上下照姚雪颖的身体,想再找些线索,忽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响,似乎是关闭金属门的声音,声音离得很远,不知从哪里传出。田寻警觉地奔到标有EXIT字样的白漆门前伸手拧门把手,还是没有上锁,他开启一道细细的缝,远远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的安静,声息皆无。

他想了想,从空床上拽下两张白布反复缠在自己的大头皮鞋上,以免鞋跟敲击地砖发出声响,随后悄悄出了妆尸间。刚才的低响似乎从左侧传来,于是他慢慢向走廊左侧摸去。

走廊很长,也很黑,只有两扇相隔甚远的白色铁门楣上亮着暗红小灯,更显诡异。来到走廊尽头发现没了路,田寻只得再折回来。经过一扇白漆铁门时,他伸手用力推了推,只有半扇门能推开,钻进去手电一照是个长条大厅,正前方是个木制讲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遗像,是个老头,两侧有黑底白色的挽联,遗像上一行大黑字:

沉痛悼念齐宁一老先生千古。

讲台前一圈都是鲜花和花圈,原来这里是哀悼厅。田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实在不想在这阴森恐怖的殡仪馆里到处观光,见大厅对面有个小门,连忙跑过去推门而入。

刚一进来就傻眼了:这大厅怎么如此眼熟?里面横七竖八摆着很多张床,就是刚才的妆尸间。

怎么又转回到这里了?回头一看才知道,这扇小门没窗子,颜色也和墙壁浑然一体,如果不是特地留意,在黑暗中很难发现这还有个门,也难怪刚才没注意。

田寻举手电筒在妆尸间一晃,见姚雪颖那可怜的尸体仍然躺在床上,想起以前在公司里和她的种种,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用美妙身体拥抱自己的时候,田寻心口不由得一阵发酸。  多么漂亮、多么热情似火的女孩,活蹦乱跳的,而现在却是一具冰冷尸体。

他来到她身前,伸手将那双未瞑目的眼皮抹上。

突然,田寻发现原本插在姚雪颖胸前的那柄不锈钢手术刀不见了!

田寻大惊,立刻下意识转身抬手电筒四下照去,妆尸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周围几张床上蒙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着。

再看姚雪颖,胸前的刀确确实实没有了,田寻一向不信鬼神,这刀也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走,自然是被人给拔去的,这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他没有走远,而且还是有意无意地在跟自己捉迷藏,在自己离开妆尸间去哀悼厅时,偷偷潜进来做了这一切。

他努力回忆所到过的这些地方的布局,自己刚才是从停尸间进到妆尸间,那停尸间只有一个出口,凶手自然不可能从停尸间出来。而哀悼间通向妆尸间的这个小侧门,那凶手也不可能紧跟自己屁股后头作案,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凶手从刚才走廊的第二扇白漆铁门出来的,那扇门离妆尸间很近,里面是什么地方,自己还不知道。

田寻心有点慌,一想到有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居然在暗中盯着自己,身上就发毛,这凶手既然敢杀姚雪颖,也就敢杀自己,他必须自保。

环顾四周,似乎没什么可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忽然田寻跑到那张大木方桌前,两把长柄手术刀还静静地躺在化妆粉旁,拿起一看,刀刃很锋利,在微弱光源下闪着点点寒光。田寻将其中一把手术刀别在皮带上,左手紧握另一把,右手持手电筒,仍旧从那扇标有EXIT的大门走出,走廊里还是那么安静,田寻贴着墙壁慢慢来到第二扇白漆铁门前,用左脚的脚尖轻轻抵着铁门,慢慢用劲往里顶。

铁门缓缓动了几动,露出一条缝,看来没上锁。田寻抬腿分别将两扇门慢慢踹开,抬手电筒向里照去,见空荡荡的大厅当中有个金属方箱,方箱足有十五米长,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对面靠墙的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铁皮锅炉里。

这铁皮锅炉高五米左右,上部呈半圆形,由两根方形铁管引向天花板,锅炉前面有半圆形铁门,外圈钉着密密的铆钉。金属方箱最前端放着一张钢板床,两侧垂着黑幔布,床板上另有一层钢板,中间用钢球隔开。床底下两侧装有滑轮,架在两条铁轨似的工字钢滑道上。锅炉左侧有个控制台,上面有几个公交车档杆似的东西和几只按钮,最上方还有个铡刀电开关。

这些东西不用见过,一猜就知道是做什么用,这大厅很宽敞,田寻靠贴门外两侧墙壁,分别用手电筒向厅内两侧照射,见并无人影躲在角落,这才悄悄迈步进来。

再仔细用手电环照四周,没发现有人躲着,田寻心里纳闷:这凶手在什么地方呢?

刚想到这,就觉右后侧风声飒然,连忙回头看,见一个黑影从那钢板床底的黑幔布中滚出,猛扑向田寻。

田寻大骇,“啊”地一声连忙向后躲,当初姜虎在新*疆时曾经教过他,一旦有人从正面猛扑袭击,尽量不要往后退,而是要斜向侧退步,绕到敌人侧背后再出手还击,基本上一击必中。可田寻毕竟不是练家子,临敌时早把这些口诀忘在脑后,吓得直往后躲。

这黑影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来到田寻近前,右手寒光一闪奔胸口就来。田寻大脑闪念,知道这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忙乱中想用左手去横抓对方手腕,却忘了左手还握着那把手术刀,这横抓变成了横切,“当”地一声刺耳声响,两把手术刀碰在一块,田寻只觉手腕发麻,刀险些脱手。

那黑影左手一拳捣出,正击在田寻鼻梁上,砰地将他鼻骨打裂,鼻血长流。田寻一声闷哼向后蹬蹬连退好几步,黑影举手术刀猛刺向他左胸,田寻用手电筒砸下,装有三节干电池的长柄手电正砸在对方的刀上,黑影手腕一歪,嘴里“咦”地一声,似乎有点意外。

这声“咦”也令田寻十分惊讶,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觉得极为熟悉,手电光柱晃动中,见这黑影穿着一件套头的连身黑色雨衣,连雨衣帽檐压得极低,根本看不到脸。他不敢多想转身就跑,黑影大跨步追上,抡拳击在田寻左肋下,田寻疼得四肢无力,肋骨好像断了,忍不住叫出声来,两腿一软就要跌倒。黑影上来双拳左右开弓,打得田寻满脸鲜血倒在地上。

黑影见放倒了田寻,嘿嘿地笑了,田寻猛然听出:这人竟然是李大夫!

田寻躺在地上咳嗽着,嘴里往外直***沫子,左手无力地抬起指着李大夫,  :“你……原来是你……”

李大夫把头上的连衣雨帽放下来,走到田寻身边捡起手术刀收进口袋,再拍了拍手电筒后座让灯泡更亮些。田寻挣扎着想站起,李大夫飞腿踢在他鼻子上,田寻闷哼一声,鼻血喷在墙上,这回鼻骨彻底折断,田寻只觉大脑中五味杂陈,耳边嗡嗡作响,鼻子里酸辣辣发热,一股热流汩汩直往外冒。

模糊中看见李大夫不紧不慢地走向控制台,先将铡刀电开关合上,大厅里顿时亮如白昼。田寻这时才看到墙壁上贴着八个大黑字:焚尸重地,闲人莫入。

李大夫把手电筒扔掉,又将旁边两个档杆推上去,那巨大锅炉发出几声轻微的轧轧声。他再按几个按钮,从金属长箱里又传出类似传送带运转的声音。李大夫再次来到田寻身边,弯腰揪着他羽绒服的后领,把田寻向钢板床的方向拖去。

田寻大怒,他朝方箱踢了几脚,骂道:“你个混蛋,等会进了炼人炉,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李大夫的叫喊声变成求饶:“快放我出来!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这样,我不想被活烧死啊,我不想啊!”

田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哪有胆量烧死这家伙?大炼活人,自己听着都害怕。  田寻走到控制台停下传送带,探头冲方箱大声问:“你一个破大夫能知道什么?我看还是烧死你算了,反正你刚杀过人,我这也算替警察执行死刑。”

李大夫带着哭腔道:“求求你了,我什么都  ,只要你别烧死我就行!”

田寻点点头:“那好,我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到控制台按动电钮把钢板床又运出来。

李大夫从鬼门关转了一遭又回来,躺在钢板床上连连咳嗽,田寻站在他身前,问:“  吧,你怎么知道我姓田?”

李大夫大口喘着气,肋下插着的手术刀令他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田寻  :“看来你是在忽悠我,算了。”转身要去控制台,李大夫连忙道:“别别别,我  、我全  。”

他喘了几口气,慢慢道:“是……是姚雪颖告诉我的。晚上在医院把你送走后我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我和古作鹏、姚雪颖三人是分别单线联系,不可能有第四人加进来。我猜可能事情要暴露,立刻乘出租车从正门进殡仪馆藏到卫生间里,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出来。刚才她和我见了面,我告诉她一个年轻人晚上来找过我,还会我们之间的暗语,是不是你派来的人。她  不是,是我自己暴露了,还  那个人就是我们做局要骗的人,叫田寻。”

田寻明白了几分,再问:“你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难道这是你们接头的地点?”

李大夫点点头:“没错,我和姚雪颖的接头处就这是殡仪馆停尸厅。每次她从你手里骗到钱后,就把钱放在文官司屯火车站的86号储物柜里,随后给我打电话,我会在当晚八点钟准时取走钱,然后在医院后墙做上记号,把钱埋到医院后院垃圾桶底下的土坑中。晚十点古作鹏就去把钱取出,三天后再把属于我的那份钱埋回来。”

田寻问道:“这么  ,你们三个根本不见面?”

李大夫  :“如果有紧急事情必须碰面的话,姚雪颖就会从她在94号2幢租的旧楼暗道爬过来和我碰面,接头暗号就是你和我  的那三句话,这暗语世界上只有我和她知道,因为就是我们俩私定的。可是我很纳闷:你是怎么知道那三句暗语的?难不成你和那贱货也有一腿?”  完嘿嘿地笑了。

一提这事田寻就火往上撞,他抬拳要揍李大夫,忽然想起一件事,手又停住了。

“这么复杂?”田寻有点疑惑,“既然她把钱交给你,为什么你不直接扣掉自己那一份,却非要拐个弯,把全部钱都交给古作鹏呢?”

李大夫  :“我也没办法,是上级规定,必须看到所有的钱才行。”

田寻问:“你的上级是谁,叫什么名?”

李大夫咳嗽几声,呼呼喘息着  :“其实……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那个上级的名字,就知道是从西安来的。后来还是姚雪颖偷偷告诉我,  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叫什么王全喜的。”

“王全喜?”田寻顿时愣了,他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从脑细胞记忆库里搜索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王全喜他太熟悉了,当年若不是他将自己拉下水参加程思义的盗墓团伙,也不会一步步落到今天这地步。

田寻忙问:“姚雪颖怎么知道王全喜的名字?和他见过面?”

李大夫  :“不……不是,姚雪颖是古作鹏相好的,那个古作鹏原先在西安一个什么集团总部,和王全喜有见过几面,他告诉姚雪颖之后,我才知道的。”

田寻侧头想了想,脑子有点乱,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从湖州毗山回来后王全喜就已失踪,可能是为避风头跑路了,可现在怎么又冒了出来?难道又是林之扬的主意?

他又问:“你知道王全喜为什么让你三人结伙骗我的钱吗?仅仅就只为了钱?”

“似乎……似乎不是。”李大夫挣扎了一下支起身体,“古作鹏也问过那个王全喜,王全喜好像对他  过,  肯定不是为了钱,如果想骗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精力去做局,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目的是要把你骗得身无分文,走投无路、越惨越好。”

田寻脑中嗡地一声,似乎又明白了几分,再问:“王全喜就  过这些?还有别的吗?”

李大夫体力不支躺倒,只是摇头喘气。

田寻急道;“快好好想想,有没有  过别的什么话?快想!”

李大夫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光张嘴不出声,好像随时都要休克。田寻怕他憋死,连忙走过去用力拍他后背。

李大夫突然探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皮带,他双手把皮带迅速套在田寻头上左右反向往死里勒,田寻哪料到他还有这手?连忙双手抓他胳膊力扭,可李大夫人高强壮,两条胳膊像钳子似的收紧。田寻一阵窒息,脸憋得紫红,抬起腿想去踹他,可李大夫双手收拢将田寻紧靠在钢板床上,根本没法抬脚。

田寻双手乱舞乱抓,意识开始丧失,大脑潜意识中浮现出当年在洪秀全陵墓小天堂中和平小东搏斗的情景,对方也是一样的强壮,一样的被人勒住脖子,一样的无法呼吸……

忽然,田寻想起李大夫右肋下似乎还插着一把手术刀,他还没向大脑发出命令调动左手去抓,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到了那刀柄,他不假思索,用力将刀往里送。

这种手术刀是医用的,刀头可以拆卸,更换各种长度的刀刃,这把刀的刀刃有四寸多长,应该是外科手术刀中最长的那种,专门用来切开患者腹腔等比较厚的部位。  田寻将刀深深扎进李大夫肋下,整柄没入四寸多深,顿时刺穿右肾。

李大夫正强忍疼痛要勒死田寻,忽觉右腹一阵剧痛,紧接着腹中有种  不出来的古怪痛感,如同一只吹得胀圆的气球被扎漏,双臂好像被抽筋似的一软,他眼睛圆瞪、嘴巴大张,整个人从钢板床上脑袋朝下摔到地面,扭几扭不动了。

田寻也瘫倒在地上,半天才咳嗽出声,这口气才缓了过来,他爬起身见李大夫一动不动,怕他有诈,伸腿将他踹翻过来,吓了一跳,见李大夫双目圆睁、大张着嘴,口鼻流血,显然已经死了。

田寻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胸口,他爬起来看着四周,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喘气什么都不会了。足足过了有十多分钟才渐渐明白过来,看看表已经是十二点多,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在这里多呆,夜长梦多,如果被殡仪馆更夫发现报了警,那就万难逃脱。

他蹒跚着捡起李大夫扔在墙角的手电筒,先关闭控制台上的铡刀开关灭掉电灯,然后支撑着身体跑回停尸间,刚才爬出来的那个冰柜门没有关,田寻连忙弯腰钻进去推严冰柜,下到暗道里把冰柜底板闭上,一屁股瘫倒在暗道中,浑身像散了架。

又过了十几分钟,田寻才算彻底恢复神智,他弯着腰爬出暗道,顺铁梯子上来跨进旧木柜里出屋来到走廊外面。楼里静悄悄的,似乎根本没人注意到刚才发生过什么,自己屋的门还开着,进屋见一切如故,桌上那碗面条还在,只是已经凉透了。

田寻下到一楼水房,把脸上的白布条解下来用水龙头清洗血迹,鼻骨已经断了,血也止不住在流,断骨的疼痛和寒冷令他整个脑袋都在发胀发痛,好似就要裂开。

他去敲那房东老太太的房门,想碰碰运气,借点止血药临时处置一下然后再去医院。用力敲了没几下,房门却自己开了,进去一看,灯光亮着,而屋里屋外却都没有人。

田寻查看了左右房间,见都上着紧紧的大锁,又跑到二楼厕所拉开门去看,也没有人。最后他上到三楼进了中间的房间。这时的他已经没时间害怕,房间里所有摆设仍旧蒙着白布,令田寻想到刚才在殡仪馆妆尸间躺着的姚雪颖,房东老太太也不在这里。

大年初一半夜,这老太太不可能出去窜门看风景、走亲戚,那她又去哪了?

整幢楼里都没有老太太的踪影,她似乎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

田寻刚杀了李大夫,心智慌乱,也没时间考虑这老太太的去向,他回到房间,把身上那几千块现金收好,找了条围巾蒙在脸上,下楼走到大路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望花区人民医院。

还好外科没休息,只有两个护士在值班。田寻交了钱,护士给他止了血,又取器械接好断骨,田寻没敢多呆,又乘出租车到东陵区一个偏僻的小旅店中住下。

这一夜连疼痛带惊吓,几乎是在连续不断的噩梦中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一连半个月田寻没敢出门,直到鼻伤好了一多半,他才来到附近一家小服装店买了身干净衣服,又洗了个澡把新衣服换上。

他的脑子也没闲着,几乎整夜都在分析整个事情,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王全喜组织这么个三个诈骗小组来对付自己绝非他个人行为,因为王全喜跟自己无冤无仇,在他背后肯定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现在姚雪颖和李大夫都死了,剩下的知情者就只有古作鹏。

他决定从古作鹏身上入手。

次日下午,田寻找了个IC卡电话,拨通了林氏沈阳分公司的总机号码,指名要找监察部经理古作鹏。声音甜美的总机小姐很负责任地告诉他:监察部经理已经更换人选,现在的经理姓陈。

田寻沮丧地挂了电话,对这个结果他既意外又不意外。所有的知情者人都消失了,现在要想找线索就只能去西安,虽然还不知道王全喜在哪儿猫着,但田寻已经猜到他的幕后黑手是谁。

回到旅馆躺在床上,田寻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从当年见到王全喜那天起他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他不想再处于被动状态,他要还击。

三天后,互联网上的门户网站、大型论坛和网上社区陕西版块里,几乎同时出现一篇文章,文章标题十分震撼:

发贴揭露西安丧尽天良古玩商,骗十余客户血汗钱五千万。

而文章内容更震撼,大意是  一个爱好古玩的收藏家在西安古玩市场同一名叫王全喜的古玩中介商做交易,订了一批价值两千多万元的古玩瓷器,结果在交货时,被王全喜巧妙地调虎离山替了包,把真古玩换成了仅值几千元的假货。这名收藏家平时人品极正,大半生共资助失学儿童近千人,老弱病残无数。而这次被骗他几乎损失了全部身家,不但没法资助别人,连自己的生活都成了问题,不得不卖掉所有房产、店面,改租住在简陋危险的平房里,母亲也一气之下去世。更惨的是此收藏家还欠着银行几十万元店面租金,后来银行天天追债,这位收藏家被逼无奈,一气之下上吊自杀。

文章是以此收藏家一位多年好友口吻写的,内容写得真切翔实、声泪俱下,里面的细节,包括地点、人物、相关资料和古玩名词等等都真实无比,很多古玩界的行家看了此文章也觉得很是可信,尤其对那位可怜收藏家的最后遭遇深切同情,同时对这个叫王全喜的古玩中间商恨得牙根发痒。

随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该事件又有后续发展。  先是这位收藏家的好友继续披露了王全喜早年靠参与盗墓起家的陈年旧事,  他不但盗挖古墓,甚至现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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