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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夏-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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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三田野鹿双手捏紧,手指甲刺破手掌皮肤,剧烈的疼痛冲得脑门清醒起来,他用力咽下唾沫,眼睛在那个**的山峰上刮了几道,强迫自己转移视线,闷哼一声道:“好啦!不要任性!这次任务至关重要,必须不惜代价的完成!你赶紧起来吧!”

没有引诱到男人爆发兽欲神经失常,金壁辉似乎微微觉得有些遗憾。但低头再看他根本掩饰不住地已经撑起伞来的裤裆,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突的脖子,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导致的急速起伏地胸膛,满足感顿时油然而生。

她举起双手狠狠的伸了个懒腰,修长丰腴地上半身放射出淡淡的牙色光辉,一丝赘肉都没有地绝妙体态,如同世上最浓烈的春……-药一般,刺激地三田野鹿几乎从鼻孔眼里喷出血来,一股气息在胸膛里久久回荡,他想要长啸!

如果不是眼瞅着有绝大的任务要完成,他一定不会放过狠狠蹂躏这个骚娘们的机会!就冲她昨天晚上居然任性的去跟郭淞明胡天胡帝的做法,就绝对不可原谅!必须要给她狠狠的惩罚,才能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似乎单凭自己的胯下短枪,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是未知数,到最后火上浇油的可能性更大!

三田野鹿逃命一般的冲出房间,连续灌了两大瓢凉水下去才冷静下来。

金壁辉“咯咯”浪笑着,不紧不慢的把衣服一间间穿在身上,她的心里却在不住的暗叹,一股寂寞的寒意萦绕心头,那种许久未曾出现的魂无所依的情绪再次泛起。

一个小时之后,金壁辉出现在“锦湖大酒店”门前,随意的打量一番外面高耸轩敞的装潢,他信步走进门去,不理眼睛贼亮的门童殷勤的招呼,面无表情的扭动腰肢,高跟皮靴“咔咔”的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直奔电梯升上六楼。

来到612门前,他摘掉手套,曲起右手中指在门上“梆梆”敲响,几秒钟后,见中间猫眼上光线一暗,里面有个紧张的声音低声喝道:“谁啊!”

金壁辉把包着脖子和半边脸的围巾拉下来,摘下墨镜露出她那双明亮的俏眼转向房门,唇角泛起淡淡的倨傲的笑容。

门“咯吱”一声打开,耿先生略微有些凌乱的脑袋伸出来,极快的左右看看,走廊里没人,这才挺直身把房门敞开到最大,闪到一边面带殷勤的笑容,很绅士的把手一摆:“原来是金小姐!快请进!”

金壁辉高高扬起的下巴微微一点走进去,目光在这间还算宽敞的客房中随意一扫,又在拉开一半的窗帘那里瞟了一眼,顺势就在茶几旁坐下来,斜对面的离间,乱糟糟没有收拾的床榻上,仍有着昨夜似乎比较激烈的床上运动的痕迹,她顿时心中有数。再看耿先生的眼神,便不一样了。

这不是个合格的情报人员应有的素质,身负重任居然还敢找女人在自己客房里胡搞,要么是不知道深浅,要么,有问题。

耿先生似乎没发现她的异常,满脸堆笑的泡上一杯红茶端过来,就势在另一边坐下,半倾斜身子,眼睛眯缝着扫过金壁辉敞开的裘皮大衣里,露出来的低领保暖内衣和羊绒衫上的蕾丝花边,以及若隐若现地乳沟,嘴唇顿时上火似的干燥起来,昨夜折腾的差点断成两截的腰杆子似乎又恢复了活性,额头地皱纹也舒展了不少。

“金小姐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耿先生没有令人失望过甚,开口问的却算正事。

金壁辉唇角一翘露出个讥诮的笑容:“耿先生应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地!若是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还做的什么交易?这里可是中国!”

大概感觉自己问的有点外行,耿先生干咳一声,又道:“那么,金小姐今天来,是打算跟耿某谈一谈交易的事情喽?”

金壁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然道:“难道耿先生以为我有很多时间浪费么?莫非你不知道,你的处境非常危险?昨天晚上,因为你的出现,上海已经发生多起命案,死了十几个人?!”

耿先生地脸顿时吓得煞白,手中的茶碗一下没抓住,“啪啦”掉在地上,茶水将地毯浸湿一片,唇角哆嗦着叫道:“这……这……当真?!关我什么事啊?!”

金壁辉双眼中猛地爆射出逼人的光芒,盯着他厉声喝道:“怎么不关你的事?你不知道自己带的情报有多么重要么?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抓住你严刑拷打?要不是有我们的精兵强将为你挡灾,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耿先生被她的气势逼地身子用力往后缩,几乎要贴到墙上去,连连摆手叫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我就是来做买卖的!”

一想到钱,耿先生的脑子猛然清醒了不少!他忽然想起来,这事不对啊!自己是带着非常值钱的东西出来地,按照那个说法,他的价值是非常地高,他是卖家,应该占据主动权才对?!

他明白过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的美色给吸引,不知不觉间地心防打开,让她冷不丁的出言恫吓给打乱了阵脚。

怎么会这样!错了!大错特错!

他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睛仍旧不去看金壁辉,却深深地吸了口气,甜甜嘴唇,捡起茶杯,重新给自己倒上水。动作虽然有点抖颤,但坚定了许多。

金壁辉原本以为很轻松就可以把这个很明显好色的男人给拿下,但没想到转眼之间他就冷静下来,心中不由得微微失望,同时也有些释然。如果是个一吓唬就瘫了的软皮蛋,怎么可能作为这么重要交易的对象?除非对方是傻子,否则绝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派这么个玩意来。现在看来,这家伙就算没大有材料,却也有一定的心理素质,起码不会轻易昏头,当个跑腿的,够资格了。

就着滚烫的热水狠狠的提了提神,耿先生挺起胸膛,鼓足勇气正视着金壁辉,沉声说道:“金小姐!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那都与我没什么关系!我除了知道跟你接头之外,别的什么也不知道!您吓唬我没有用,也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所以,那些弯弯绕子就免了,直说吧,我这里的东西,你们要还是不要!”

金壁辉咯咯一笑,带着点沙哑的尾音说:“不要,还找你做什么?东西在哪里?我要看过才能决定要不要交易,你开的条件可不低,总得物有所值吧?”

耿先生用力的点点头:“当然!没有十足把握,我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他疾步走进里屋,一番“”的轻响之后,他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过来,往金壁辉的眼前一推,坐回原位。

金壁辉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伸出染着殷红兰蔻的右手捏起信封来掂了掂分量,捏捏厚度和硬度,已经大体猜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解开封口的线绳倒出里面的内容一看,果然,是几张五寸彩色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远处俯瞰的远景照,在怪石嶙峋的山体深处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建筑藏在中间,按照山体和影影绰绰的铁塔高度判断,那建筑的规模简直耸人听闻!

第二张是靠的更近一些的另一个角度,那建筑更加明显,是一座呈圆柱体高可能有上百米地庞然大物,颜色灰白,外表圆滑,光秃秃的看不出有什么特色,但是可以发现,在上面和周围,有很多隐藏的军事堡垒,细细的高射炮管和重机枪隐约可见,守卫力量巨大。

第三张是旁边地一个巨大的配电站,无数数十米高的铁塔林立,粗大地电缆密密麻麻的伸展开去,不知道通向哪里。

@奇@第四张是从伸展入从林中的一条铁轨,不知道多长,上面正行驶着一列火车,车头很明显是改装过的,包裹着厚厚的铁甲,且上面居然有大炮和防空炮,守御森严!

@书@第五张却是在极远处偷*拍的建筑正门,大半画面被树叶遮盖,在边角的缝隙中,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几个人,他们身上全部穿着厚重笨拙的防护服,正从门内走出来。

一共五张照片,金壁辉看地莫名其妙,这些东西她大部分不懂,本身也不是学情报分析的,所知有限,也不能一下子看出到底里面有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那座如山一般的建筑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单凭这一张就足以说明一切。

轻轻晃了晃照片,“啪啪”的脆响引起耿先生的注意力。金壁辉抿嘴淡然一笑,道:“耿先生的东西看起来不错,不过我现在没办法答复你,这些照片必须要交到相关人员手里作出分析判断才能下结论。你先略等等如何?”

尽管她这么说,耿先生却知道,自己地东西获得认可,他下意识的搓着手,脸上浮现出不健康的红晕,有些急躁的问:“要等多久?!您知道,这里实在不大安全!万一……。”

金壁辉明白他的意思,嫩白地小手一摆,不屑的说:“没事!只要您把东西都交出来了,他们再找你也没什么用!再说这里是杜月笙杜老板地产业,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你就安心的住着吧!不过我有个建议,没事地话,少出去为妙!上海杂七杂八的人可是不少!”

耿先生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嘿嘿干笑不已。

金壁辉也懒得跟他嗦,收起信封来揣进大衣内,起身告辞。

耿先生很是遗憾的看着她窈窕的身姿在清脆的脚步声中转过弯到了楼梯间里消失不见,无奈的长叹一声,转身进门。

就在这时,对面的房门突然拉开,两条蒙面大汉豹子一般猛窜出来,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他一下按倒在地,没等他惊叫出声,一块胶布“啪”的贴在他嘴上封住,随即双手扭到背后死死的绑紧,一个麻袋从头罩下来把他整个装进去,不理他拼命的挣扎,塞进一个大个的旅行箱拖了出去。

房间内再冲出两个人,在612间飞快的搜索一番,把耿先生的东西胡乱划拉着收拾进箱子,四个人提着两只皮箱急匆匆冲到楼梯口,一人在前探路,三人在后紧跟,“蹬蹬蹬”的猛冲下去。

两分钟后,金壁辉从自己的座车中看着酒店侧门冲出来的四条大汉上了另一辆轿车,唇角微微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扭头向里拉上窗帘,淡淡的喝道:“开车!”

汽车轰响着冲上道路,冒着浓烟疾驰而去。

四条大汉乘坐的汽车从侧面插向另外一条偏僻点的街道,连续拐过几个弯确定没有跟踪者之后,他们放缓速度拐上主干道,刚刚行驶到十字路口,冷不防侧面猛然冲出一辆卡车,厚重的钢板铸成的前杠“轰”一下将轿车撞的打横旋转着飞出去十几米,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鬼画符一般的黑色痕迹,“吱吱嘎嘎”的尖叫声和玻璃的碎裂声顿时惊动了附近的所有人!

卡车毫不停留一头扎进人流扬长而去,轿车翻翻滚滚的滑行着装上另一边楼房墙体停下,几乎被掀翻了个儿的车身两个轮子悬在半空“滴溜溜”的空转,车里面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乱作一团!担惊受怕的老百姓立即躲的远远地观望,打着绑腿的警察“吱吱”的吹着哨子小心的靠近,同时挥动红白两色的警棍呵斥着民众闪在一边,让出地方!

正在这时,又一辆轿车冲过来,在翻倒的车子旁边一个猛刹,跳下来两名大汉,其中一人手拿冲锋枪照着车里一顿狂扫,另一人用力提下两个箱子快步回到车中,打完了一梭子的枪手拉开一枚手雷远远丢进去,钻回车子掉头就跑!

“轰!”一声惊天动地爆炸,翻滚的轿车顿时变成一片火焰!

第三卷 黄金军阀 第六十一章 谍战(五)

啪!”一份报纸用力摔在桌子上,“竹机关”机关怒冲冲的绕着桌子走来走去,还没有打理的腮帮子上,一条条扭曲的纹路颤抖着,显示他内心的极度愤怒。

“支那情报机关太狂妄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干?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在破坏行规!他们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三田野鹿气咻咻的骂道!

那是一份早间出的“申报”,上面用非常直白的文字宣称,日本情报部门在上海疯狂活动,导致昨夜发生多起暴力冲突事件,至少十人在此过程中死亡云云。尽管没有指名道姓的骂,字里行间却将日本人暗中存在的各类机关指责了一个遍。

这样的消息,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国家,都不会在媒体上报道出来,不管结果多么恶劣,大家都知道最后倒霉的肯定包括自己。情报战场上的争斗,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

但是,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么是国府中央对上海的新闻媒体失控,导致这种不应该出现的内容公开发表,要么就是“申报”的人疯了,要拿自己的小命自绝于整个世界。

金壁辉刚刚从外面进来,手中摇动的那份照片情报还没有来得及交给三田,却看到这么一幕精彩的场面,她的嘴唇翘起来,无声的笑了。

日本情报机关的死活,对她没什么大影响,她甚至并不关心这所谓的任务的完成与否。如果说五年前她还有一腔热情,努力用尽自己所有的伎俩手段来完成“皇国大业”的重托,那么现在,对她来说这都是浮云一般,不切实际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用心的,包括那个有名无实的满洲国。除了她自己的纵情肆意之外,万事无忧。

随意的瞟了一眼那张报纸上,暗夜中拍出来不甚真切地死人照片,她轻轻的把信封丢在报纸上面盖住,同时也遮断了三田的视线。

三田野鹿的眼睛登时亮起来,他扭头用力的去看金壁辉的脸,却见其淡然无所谓的表情,登时大喜。他知道,这一次应当比较顺利!

敏捷的抄起信封,撕开封口倒出照片迅速翻检一遍,三田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低声沉吟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会用到单独的铁路线和这么庞大地电网输入?难道是某种超级武器?或者什么秘密的研究基地?

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只看它地建筑规模。三田已经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不得了地东西。在深山之内建立这样一座巨大地建筑。必然是绝密中地东西。否则也不会要那么大地价格出来。现在地问题是。要想办法判断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东西究竟又在什么地方。如果可以证明这是一座可能威胁到全世界地超级武器。那么炮制“支那威胁论”地条件就成熟了!

“很好!芳子。这次你干得不错!”三田用欣喜地口吻赞扬着。顺手去拍她地肩膀。

金壁辉一扭腰躲开了。自顾自地摇摆身姿走到旁边坐下。随手将裘皮大衣脱了往旁边一丢。淡淡地问:“看出是什么东西来了么?就这么几张照片。用得着大动干戈么?”

三田立刻判断出。她对自己安排地不太满意。如果不能确定这些照片地价值值得她用身体交换。特别是用她这个“重量级”地人亲自去交涉。她肯定会再闹腾起来地。那时候又是一场大麻烦。

三田立刻肯定地点点头:“是地!这是非常重要地情报!尽管还不能确定具体地内容。我地判断。这应当是一份胶卷中地小部分。而且照片并不连贯。说明数量巨大。再加上拍摄手法地不专业。用得相机也不是专用相机。可以相信这不是精心炮制出来扰乱视听地东西。所以。可以认定这份情报地真实度和重要性。能够这么轻易地取回来。芳子功不可没!”

金壁辉对他地赞扬殊无兴奋之色。张开殷红地小嘴“哦”地淡淡应一声。便转过脸不看了。重要地情报?这么重要地情报居然会被一个那样地人带在身上。这简直是一个绝大地讽刺!

三田顾不上去看她摆谱耍脾气,如获至宝一般的拿着照片冲进里屋密室,吩咐井上召集人手,打电话给日本领事馆报告情况,要求他们立刻派人来接手情报尽快分析出来。

安排完之后他从里屋钻出来,电话铃突然响起,抓起来听了几句,面色陡变,“啪”的扣上,他掉转头疾言厉色的喝问:“川岛!那个接头的支那人是怎么回事?他的车子为什么会被袭击?”

金壁辉面带讶异的瞪大眼睛,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是看着他们离开才走的,中间并没有发现监视的人!”

三田皱起眉头,眼珠子急速的来回转悠,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看来,我们是彻底被人盯上了!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落在他们的掌握中,那个支那人一定被他们杀死或者弄走了!这样下去非常危险!”

金壁辉“嗤”的冷笑一声道:“怕什么!情报已经交到我们手里,那个笨蛋的死活管我们什么事?他已经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他把情报交给你,甚至可能知道交给他照片的人,一旦被对方~问出来,很可能抢在我们前头掐断联络,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不行,必须想办法把人抢回来!”

三田野鹿厉声说完,抓起电话拨通张啸林,嗯嗯啊啊的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不耐烦的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金壁辉不屑的冷眼看着,摇摇头道:“你着急也无用,有张啸林这个地头

,相信很快就能查到袭击者的身份和去向,有这个时不如早作准备!既然对方不介意大白天的拦路抢人,接下来只怕要一场好打!”

三田用力捏捏眉头,喟叹道:“谈何容易!现在帝国士兵已经不能公然露面,看来只有请求领事馆方面出动黑龙会的武士了!”

变化,几乎在每一步都发生,这样的激烈交锋令三田野鹿感到重大的压力,这一次的情报争夺,似乎太过激烈了些!

中央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三处。丁默处长端坐在空荡荡的办公桌后面,手拿一份今晨的“申报”,双目闪耀着森冷的光彩,仔细地一行行读过去,中间甚至没有错过一个字眼和细节。

幽暗的办公室中,全无他这种身份的人所应有的装点,什么书架博古架文件柜等等,一概没有,空荡荡的如同废弃的住所,粉刷的雪白的墙面反衬出令人心寒的惨白色。

他的头发梳理地一丝不乱,脸上的胡子也刮得一根茬子也无,身上的西装和领带看不出丝毫凌乱不整,甚至每一根烫熨的条纹都笔直,坐在那里沉寂的像一座泥塑。

“梆梆梆”房门轻轻敲响,丁默头也不抬,淡淡的说声:“进来!”

他的声音很小,外面却居然听得见,“咯吱”推开门,一个二十多岁同样衣衫整齐干净利索地青年脚步轻快的走进来,离着桌子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微微躬下身,低声道:“处长!已经查明了,这份报纸是伪造的。有人偷了印刷的母版后篡改印刷,利用报纸发行渠道提前散布到市面上,真正的报纸因为机器故障,现在仍在印刷当中。”

丁默慢慢的把报纸放下,仰起脸来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问:“查到是什么人做得了么?”

青年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我们认为,能够在这么短地时间内制造出这么大规模的假冒报纸,并且能够通过帮会控制下的发行通道卖出来,无论技术手段还是动员力量都很强大,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我们怀,是北面做得。”

“哪个北面?陕北还是华北?说清楚。”

丁默的声音冷淡的想冰过的白开水,但青年却听得浑身一震,脑门子上渗出一层细汗,赶紧答道:“华北!目前在上海,只有他们有这个条件和能力做到,而且杜月笙跟他们地关系又不一般,各方面都符合,所以,他们的嫌疑最大。



丁默低下头,眼睛盯着报纸,焦点就集中在首页右侧竖着的两个大字上,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忽然道:“不是他们!去找证据,印刷厂没有长腿跑不掉,泄露母版的人也跑不掉,查!”

“是!”青年干脆的回答着,扭头出去,小心地把门带上。

丁默没有对下属解释命令的习惯,让他们去做什么事,不能问理由,只要执行命令就是了,做不到这一点地人,没有资格在他手底下办事。

炮制这样一份报纸,居然是整个假冒,且还能正当发行贩卖出来,赫然在监察部门眼皮底下搞这种大动作,其能量之大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这要比单纯的放炸弹搞暗杀要困难得多,因为这涉及到了很多环节和很多地人,任何一个地方出错,都将导致全盘失败。通常,要策划这样的大手笔,没有几个月地准备和巨量资金的投入,是办不到的,同样,没有巨大的利益,也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因为这种事,是在挑战整个国家的尊严和安危,不论如何是一定查的出来的,那样的话,牵连可就大了!

不可能是华北做得,因为这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尽管他们有这个能力,也能做的比这个更漂亮,但谁都难以相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因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利益,他们无法从中受益,却有极大的损害。

扰乱报纸发行,篡改新闻内容,公开指责日本,挑起两国甚至许多国家间的矛盾,这已经是在制造严重内乱和国际纠纷的手段,这么搞,往小里说可以制造国内各部之间的矛盾加深,甚至挑起争端,往大里说,引起战争也是可能的。因为像“申报”这样一份影响巨大的新闻媒体,涉及面太广,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令全国都知道,而很少有人会去怀。

另外一个重要的点,是《申报》本身的敏感地位。史量才死后,《申报》总体开始趋向于保守,不跟中央顶牛对着干,言论上也没有一千那么放肆。特别是随着抗战爆发后,很多人的口风也大转,到现在虽然暂时局势平静,他们也绝少提及跟国府中央不对付的内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一次,突然冒出这么大的窟窿,如果没有其内部人的配合,难说做得此周到,莫非,史量才之子史咏要卷土重来,为自己冤死地父亲出气?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如果单纯从个案出发,追究报纸内容问题,可能被以“限制言论自由”为借口掀起新的风潮,攻击此刻焦头烂额的蒋介石政府,可能导致极大的被动。

如果追究假造报纸的问题,扯到最后必然要拉出那条大鱼来,如果确定是华北方面,可能会导致更大的冲突,甚至不排除他们以这个为借口发难,这是委员长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不追究,内部很多人可能要离心离德,甚至反过来被对方以“不作为”为借口,冲击中央权威,威胁统治地位,这就要变成重大的政治争端。

如果不是华北方面,而是陕北方面呢?放在委员长的立场,或许他会更倾向于相信这个,因为只有

结果才符合他地需要,也只有这样的结果,不但不方面的责难,不会引起华北方面的反诘,甚至可以以此为借口离间陕北、华北之间的协作关系,单独针对这个大敌进行针对性的清扫攻击,顺势把他们在上海的潜伏力量堂而皇之地剿杀干净!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如果最终的结果是这样,那么,谁在制造这样一场意外,就呼之欲出了!谁会是最终的利益获得者?当然不会是别人。难道,这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游戏?

以丁默的心理素质,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心慌,如果事情真的是像他想得那样,背后操纵着极可能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或者中统的那位大佬,不管是哪一位,都是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人物,而这个案子,更加不能搞得太明朗,否则牵连起来,会变成绝无仅有地大丑闻!他查也不是,不查更不是!

最奇妙的,是这件事居然还就发生在一场新的情报争斗到来的同时,这样的巧合,真的是巧合么?这算是同时爆发的两个阴谋呢?还是一个用来掩盖另外一个地烟雾弹?如果是前者,最终对象必定不是外人,如果是后者,就麻烦了!

丁默思忖良久,抓起旁边小几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

耿先生觉得自己可能活到头了,这辈子折腾几十年,好不容易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眼瞅着就要走完至关重要的一步,却不料想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里,下一刻,也不知道会不会万劫不复。

从被封上嘴装麻袋之后,他的脑子就晕了!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

随后地颠簸震动,猛烈地车祸,枪声和爆炸,他只觉自己好像簸箕里的花生仁一般,在坚硬地壳子里不停的撞击,浑身骨头都快折腾断了不说,从胃里翻上来地酸水几乎灌满了他的口腔,却因为嘴巴被封住而从鼻孔眼里喷出来,若不是命大没有堵住呼吸道,只怕他就此要生生给自己地胃容物憋死,这种死法,可说的上窝囊透顶!

这中念头,吓得他直接尿了裤子!直到被人从麻袋中掏出来架到椅子上,然后感觉手脚被结结实实的绑在椅子扶手和腿上,嘴上的胶布撕掉,他拼命的长吸一口气,大声嘶喊:“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啥都说!别杀我!”

杀猪一般的嚎叫,弄得挽起袖子来准备好好招待他一顿的那些人面面相觑,大感意外!这哪里是情报人员应该具有的素质啊,这个家伙典型的是怕死鬼啊!找这样的人出来交接情报,那边的人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头套被用力掀开,刺眼的光芒一下将耿先生的眼睛照花了。他下意识的扭过脸去闭著眼睛不看,直到眼前地白亮渐渐黯淡下去,眼睛有些适应了,才勉强睁开一条缝,发现自己身前的桌子上,一盏大功率的台灯正对着他聚光照射,大瓦数的白炽灯直接让他视线不清,模模糊糊看到桌子后面站着几个人,却看不真切他们的面目。

沉默!尽管耿先生看起来起码有五六个人在周围站着,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沉默,被照花了的眼睛四下观察,这是一间低矮的有些不像话的房间,如果他站起来的话,估计伸手都能摸到房顶,即便是坐着,也有说不出地压抑感,那黑沉沉的铁灰色房顶,上面似乎有些暗红色的斑点,烟熏火燎的好像鬼画符一样,看上去没来由的感觉到心脏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似的,沉甸甸的,呼吸都感觉无比地困难。

再加上这些静默的如同随时可能扑过来撕碎他的野兽一般的人,他心头萦绕着平生最大的压抑感,以至于他都暂时忘了最里面残留的胃液的酸苦和恶臭。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张狰狞的脸突然从台灯后面冒出来,带着明显残忍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呲出来,一条粗长地刀疤斜着横过眉间和右腮,说出的丑恶阴森,吓得耿先生脖子使劲往后缩。奈何那椅子像是生根扎在了地上似的,怎么也拉不动,那张脸好像鬼一样的慢慢逼近过来,他干脆大叫起来!

“耿先生,贵姓啊?!”吓人的脸终于说出一句人话。

耿先生干咽着火烧火燎的喉咙,惊恐的双眼极力回避对面那两道充满杀机和残忍意味地目光,下意识的答到:“不敢当!鄙人姓邓!”

丑脸倏然收回到台灯后,悻悻然低声骂道:“***!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这厮这么容易就招了!算了,剩下的事情你们问吧!我估计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咯吱”一下,台灯被扭到一边,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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