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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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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又安静下来,等着说书先生的后话,却等来“啪”的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酒楼中的人一时如鸟兽作散,吃饭的继续吃饭,喝茶的继续喝茶,聊天的继续聊天。

“你想知道后事如何?”晏彦瞪大眼凑到白穆眼前。

白穆这才发现自己走神,扯开嘴角笑了笑。

“我告诉你吧!消息比这说书人可靠得多哦!”晏彦得意洋洋,喝了口茶水才道,“据说那贤妃柳如湄与柳湄相似不过三分,而后来出现的洛采桑,却与柳湄有九分相似!商洛皇帝自然爱不释手,直接封了贵妃,就待她诞下龙子封后咯。”

晏彦见白穆嘴角的笑容愈甚,道:“怎么样,是个好结局吧?”

白穆“嗤”地笑出声,“不错,很好的结局。”

真真好极了!

白穆笑得眸子里漾着水光一般,明媚照人。晏彦还想说什么,却见有人弓腰垂首地从楼梯口朝他们走来。

那人欺到晏彦耳边说了几句话,刚刚还笑得双颊桃粉的晏彦霎时间面色苍白,血色全无。

“走!跟我入宫!”晏彦不由分说地拽着白穆便急速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了一下前面的章节~

下面大概是个小高潮,我争取每章字数更多点……下次更新在周五。╭(╯3╰)╮

53、晋江原创网首发 。。。

晏彦如此着急;定是宫中有事。东昭皇宫的事情,白穆实在不想参合;而且今日这么巧,他带她出来;宫中就有事,也不知是否早有安排。但晏彦身为皇子,身边暗卫必不会少,她若贸然下毒将他毒倒了反倒坏事。

白穆不动声色地随晏彦上马车;看他不时焦急地看看车外;心中盘算着找什么机会在进宫之前脱身。

马车疾行了没多久,突然一声破空嘶鸣,剧烈颠簸之后;停了下来。

晏彦毕竟只有十二岁;面上的烦躁一显无疑,推开车门便大骂道:“本皇子的马车,谁敢……”

话到一半,却顿了顿,诧异道:“慕……哥哥?”

白穆心下一喜,忙唤道:“少主!”

说着便打算下马车,手腕却被晏彦紧紧扣住,但也只是一瞬,晏彦的犹疑一闪而过,随即放开了她。

慕白只身一人,今日穿了一身烟灰色的袍子,骑在马上,仿佛要融入夜色一般。

“多谢四殿下亲自将白芷接到都城。”他淡然开口,声色辩不出喜怒。

晏彦似乎有些尴尬,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本打算带白芷姐姐在都城玩一玩,得报宫中出了事,便正好带她去找你。”

“宫中的确出了点事,四殿下若想搅那趟浑水,现在还来得及。”慕白说着,已经翻身下马,眼神落在疾步走来的白穆身上,便柔缓了许多。

白穆的手被他拉住,心下才稍稍安定,身子一轻,被他举上马。

“慕白先行一步。”慕白跟着上马,也不再管晏彦,马鞭一扬,朝着先前相反的方向离去。

深秋的夜晚,寒气愈重,疾风穿身而过,但身后隐隐透出的暖意令白穆并不觉得冷,离皇宫越远,心下也越发安定。

“三皇子晏宇举兵叛乱,欲要夺宫,直捣皇宫。”未等白穆开口,慕白便解释道,“你身边亦有暗卫,得了消息我便来接你。”

白穆微微吐出一口气,“白伶呢?”

“去城东的客栈歇着了。”

“那我们这是……”白穆看了看愈发偏僻的四下,“去哪里?”

马步仍旧未停,只是缓了下来。

“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白穆微微一愣,抬眼看慕白,见他薄唇紧抿,眸光闪烁,面色更显白皙,对上她的眼,便微微一笑,眼神如春风拂过般软暖。

白穆又是一愣,随即垂下眼。除了当年初与慕白相识,她有许久不曾看慕白对她这样笑。这三年来,他们之间说得最多的话便是讨论他教她的东西,这样一个夜晚,皇宫大乱,他却突然带她出城说有话要说?

他们停在一处山头,一眼望去,并看不到皇城,只有茂密的丛林和静逸的房屋,山风猎猎,白穆不知慕白想对她说什么,心中不安,喉头便有些干涩,正要开口相问,他已然开了口。

“我自小在白子洲长大,由母亲一手教养,也自小便知道我并非母亲的亲生骨肉,将来要娶母亲的亲生女儿。”慕白负手望向山底,声色和合,“因自小被这样教,我一直认定此事,不曾怀疑,每次出岛的任务之一便是寻你。”

“当初我听闻商洛有名以‘仿’闻名的说书先生,便急忙寻去,却得知你已入宫。商少君一直想借白子洲的势,所以沥山一行正好见到你。那日初见你与母亲略有相似的眉眼,心下便有了计较,但……并不确定。因此才趁着教你骑马之际看你背后是否有母亲所说的胎记,并问你的阿穆,到底是哪个‘穆’。”

白穆微微垂眼,慕白如何寻她的事情,她从来不曾问过,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细节。

“沥山之时,我亦发现你对商少君情根深种,恐怕不会轻易随我离开。”慕白继续道,“且因着我的身世,我一直想调查华贵妃一事,便趁着裴瑜自尽时潜入宫中,同时伺机带你离开。哪知……”

慕白少见地自嘲一笑,“哪知你对商少君的情意,比我想象中更甚。我本想着你二人若是郎有情妾有意,我自不会横加干涉。但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去求他……”

慕白顿住,没有继续,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也不太愿意提起这些过往。

“摘星阁上我依你所言找他去见你,本是想让你断了最后的念头,不料他会狠心到取你性命……随后我带你出宫。”

“作为旁观者,我怒你不争,为了一个毫不珍惜你的人几次险些送命。作为我自己……”慕白转首,坦诚地凝视白穆,“我自小学着你应该学的东西,享受着你应该享受的爱戴,处处被人尊崇,你却因为我原本的身份承受着我应该承受的苦难。”

“我虽阅人无数,周游五国时亦经事无数,却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白穆心中微微一动,她从来不曾想过这么多,也没想过慕白会想这么多,他们两个人最开始的路,自己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白子洲的族长之位,向来只传白氏嫡系。且因着白氏特殊的血统,若传女子,必得招婿入岛。”

白穆颔首,她也是到了白子洲之后,才知道自己过目不忘和天生擅仿这些本事,白浮屠也有,只要是白氏嫡出的女儿,都是如此。所以一代代传下来,白子洲的人琢磨了许多模仿旁人的技巧,易容也成了他们的专擅。

“虽然我从小被教导将来要娶你,岛上族人也早将我当做族长来看,我却知道,你心中所系,并非是我。我不愿因着族长之位而娶你,亦不愿你因着族人的压力而嫁我。”慕白继续道,“因此我竭尽所能地教你,待你学好应该学的……也如你从前所猜测的那般,我会离开白子洲。”

白穆心中一急,忙道:“我此前便与你说过,定会向众人解释一切,你无需娶我,你我便如兄妹……”

“你听我说完。”慕白微微一笑,白玉般的手指柔滑地拂过白穆的刘海,将她的散发捋在耳后。

白穆很少与慕白有这样亲密的动作,连慕白对她这样笑,这三年来她似乎都极少见到。

“母亲性子蛮横,我身边的女子又向来屈指可数。”慕白说起母亲,笑得温暖,却有些无奈,“男女之事我见过许多,却从未亲身体验过,不知那该是怎样一种情感。从来我都想着,待我找回你,便与你成亲,这仿佛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曾想过那些波折,亦不曾想过喜欢与否。”

他突然唤道:“阿穆,当初你为何喜欢商少君?”

白穆眼神一闪。

曾经她在暗无边际的皇宫里守着漫长的等待时,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何会喜欢商少君?为何偏偏是商少君?倘若换做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那样辛苦。

她问了自己许多次,终究找不到答案。事情的开始似乎只是凑巧,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出现了一名有趣又可爱的少年,让她的世界变得更加多彩,让蓝天下的阳光更加灿烂,让她的笑容更加肆意,让她不知不觉弥足深陷。到了后来,尽管发现他不再是最初的模样,事情却不由自己控制,越想抽身离去,越是越陷越深。从年少时欣然的喜欢,到最后刻骨的爱意,或许是在她执着的等待里,或许是在一次次的缠绵缱绻里,或许是在他一声声甜言蜜语里,她就那样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白穆自嘲地笑了笑,摇头。

慕白微微垂眼,月光下清隽的脸上投着淡淡的薄影,烟灰色的衣裳夹杂着墨色的发丝迎风飘卷,却让人觉得安静,静得如同一幅水墨画。再抬眼,眼底泅起氤氲的柔意,笑容亦在眼角蔓延开来,暖色便如同一夜袭来的春风,扫遍冬雪。他微微上前一步,握住白穆的手,指尖竟有少许冰凉,望入她眼底,低声道:“我亦不知何时开始……或许在看着你一次次求他的时候,或许是你在我怀里失声痛哭的时候,或许是这些年一日日看着你愈渐坚强的时候,或许从小到大我便已经认定……阿穆,你与我说做兄妹,我心下会有不快,你与我提及他,我心下亦有不快,我想着离开白子洲,越来越不舍得,想着将来或许能娶你,心中却是欢喜。我琢磨了许久方才恍然大悟,或许这样……便是喜欢?”

白穆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尽管此前二人之间最常见的是尴尬、生疏,但私心里,她对他有敬意有谢意。他并非和她一样,是白氏传人,却能将白浮屠所教的东西学得炉火纯青;他对内对外,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将白子洲打理地井井有条;他虽与她同龄,却丝毫不见这个年纪的男子应该有的生涩,老道而聪明地处理身边所有的事情;他将他所学,毫无保留地教她,在她最为潦倒的时候一点点地扶着她站起来。

但她一向觉得他教她,他与她相处,是迫于她的身份,无奈为之,他待她极为不喜,所以才不冷不热。

“或许这样的喜欢,比不上你对他那样轰轰烈烈,但……”慕白将白穆的手纳入手心,沉目定睛,似要一眼看入她心底,“你若愿意,慕白此生,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这周的榜单还差十几个字,补一小段内容。结果……慕公纸……我知道乃心情复杂,但是平时不说话,一表白就表三千字,让我如何是好哟……

黄桑,乃再不粗线美人可被抢走了哟~

54、晋江原创网首发 。。。

东昭宫内大乱;许是十五的焰火绽放得太过耀眼,宫外竟无人察觉。一夕之后;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宫内宫外一片寂静安宁;想必是“夺宫”失败。

第二日一早,宫外就遍布流言,称三皇子晏宇趁皇上重病,意图除去来自白子洲的神医不说;竟举兵造反;意图夺宫,幸而被二皇子晏临及时镇压,皇上无虞;皇宫亦暂保安宁。

白穆随慕白回了白伶所在的客栈;一大早便听楼下的茶客们议论纷纷。

东昭皇帝的病,估计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医好,因此只剩下她一人在客栈。她对皇宫那些事着实不感兴趣,总归慕白医好皇帝之后他们便会启程回白子洲,也没有了解的必要。想到昨日慕白说她身边有暗卫,也不像昨日那样顾忌,喝过早茶便出门,以免时间太难熬。

这块大陆五个国家,东昭、商洛、南临、祁国、贡月,其中东昭属东昭国土面积最大,商洛与其西北方接壤,地貌气候大有不同。相比起商洛的深秋,东昭要温润许多,东昭的都城亦更加繁盛,只是民风不若商洛开放,街道上甚少见到独行女子。

从前白穆上街最爱做的事是听说书,但昨夜听过那么一出后,兴致全无,思及东昭最为有名的云锦,便一家家的布行逛过去。

却不想,东昭都城说大也不大,这一逛,竟逛到了一个熟人。

莲玥身边只带了一名婢女,正在看一匹锦布的花样,只听那婢女在一旁细声道:“夫人,这匹是藏蓝色。夫人眼光真好,少爷衬这个颜色再好看不过了。”

白穆眼望着她双手在布匹上摩挲,双眼迷蒙,想必是和船上那匹东昭军一样,被毒盲了双眼。

果然,那婢女手下布匹付过银钱,命布行的人送到城西奕家,便赶紧扶住莲玥,道:“夫人小心。”却被莲玥略有不耐地推开。

婢女似乎有些委屈,又跟了上去,道:“夫人,奴婢听人打听过了,慕公子便在前方不远的客栈歇息,要不……”

“庆儿,你的废话越发地多了。”莲玥只冷冷一句话,那名唤庆儿的婢女便脸色煞白,再不说话。

白穆只在布行里正好撞着她们,知晓莲玥会武,见她们出去也不便跟着,只是心中的好奇再次被勾了起来。

莲玥到底是何人?为何曾经在商洛为宫女,如今却突然到了东昭成为奕家的侧夫人?又为何被二皇子晏临派去雪海寻白子洲?

据她所知,倘若她身上的毒真是春殇,而她又是奉命来东昭,若一年领一次解药,绝不会毒深入体,到了慕白所说的“病入膏肓”的程度。

心中有了这些疑惑,她也无心再逛下去,直接回了客栈。不过是中午,慕白恐怕不会那么早回来,她环顾了一下空荡的房间,高声道:“可有人在?”

无人回答。

她再道:“若有人在,可否出来一见?有些事情想请教各位。”

这句话刚落,便有一名影子般的黑衣人单膝跪在她身前,沉声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白穆直接道:“我想查一查奕家莲夫人的身份,你们可有法子?”

那人头都未抬,只答道:“少主此前便吩咐属下们去查,今日一早刚刚得到消息,此女名阮及莲,乃是东昭阮家罪臣之女,十三年前出走东昭,更名为莲玥,入商洛皇宫。三年前立功而回,具体何‘功’不得而知,只知归国之后求婚奕家大公子奕秦,东昭皇帝当场应允,此后旁人称其莲夫人。后东昭皇帝病重,二皇子上奏邀少主前来诊治,三皇子便力荐莲夫人出行。”

那人言简意赅地将白穆心中的疑惑尽数解答,白穆只问道:“消息可靠否?确定属实?”

“即便有误,也是九成真一成假。”

白穆默默颔首,那人见白穆再无问题,悄然无声地退去。

一连一月,慕白与白伶仍旧每日进出皇宫。冬日已至,天气越来越冷,白穆便没再出门,她房内每日都无声无息地多一些她喜欢读的个人传记、历代野史,她只隐约觉得应该是慕白送来,却没有仔细问。

那夜之后,白穆与慕白一如往常,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慕白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只是不会刻意拿背对她,两人之间也少了许多沉默的尴尬,偶尔白穆与他对上眼,他便眼神一柔,渗出笑意来。这样的时候多了,反倒让白穆略有些不好意思。

白伶一见自家少主终于不再绷着脸,和白穆说话也不会莫明其妙地简短,打心底里高兴着。

这日一早,冬雪初降。近来他们不用再每日赶早进宫,三人在一道用着早茶,他一边哼着小曲布菜,一边乐呵呵道:“今日去看最后一次诊,明日若顺利,一早我们便可回白子洲咯。”

屋子里暖炉烧得旺,白穆两颊殷红,嘴角亦带着笑意,道:“他到底生了什么病?竟用了一个月才看好。”

她并未抬眼,这话也不知是问的慕白还是白伶。白伶连连给慕白使眼色,示意他快些回答,慕白只当没看到,闲适举筷,悠悠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

白穆不解地望着他,他微微一笑,移筷将冬笋放入她碗里,方道:“东昭龙脉向来昌盛。即便是早早立了太子,登大座的人,不到最后便不可知。东昭皇帝历来都有个癖好,制造各种问题考验皇子们,最后谁得他青睐,便是谁有天子之命了。”

白穆还是头次听说这种“癖好”,好似还是代代相传的癖好……

“那意思是……他故意生病的?”

用病重来刺探自己的儿子们?

慕白不置可否,“也不全然。起初是故意,后来有人上当,趁机给他投毒。”

“那他发现了?”

“投的是慢性毒,幸好发现得早。”慕白答道。

白穆又问道:“投毒人又是那三皇子?”

慕白垂了垂眼睑,低笑着颔首,片刻,又道:“只是东昭皇帝还未到老糊涂的年纪。”

这样一说,白穆心中便有些明了。

当初去白子洲接他们的船,被“三皇子”下面的徐将军劫持,甚至打算取慕白性命,后来宫中事变,又是“三皇子”举兵,这毒查出来,又是三皇子所为,如果一切属实,那位三皇子,即便是正宫皇后所出,性子张扬,可会没脑道这个程度?

太子已废,二皇子出身比不上他,四皇子才十二岁,五皇子更不满十岁,将来最有望继位的当然是他这个嫡出,不管皇帝病真病假,他只需老老实实按兵不动,便是胜出。

那位三皇子,恐怕是被人陷害了。而陷害他的人,照慕白的口气,东找皇帝应该清楚得很。

“我们的人他们放了么?”那些个皇子谁陷害谁,谁被谁发现了,她并不在意,现在白穆在乎的,只有这个而已。

这次是白伶抢答:“当然!少主来的第一日就放了!天下皆知,我们少主向来一诺千金!少主说了会治好皇帝再回去,那便是天塌下来也会拖着东昭皇帝一起走!”

白穆见他绘声绘色的夸张模样,不由得笑起来。

慕白的“一诺千金”她也是见识过的,当初他承诺裴瑜照顾芙蓉宫的芙蓉花,竟是将那些花从商洛皇宫挖了出来,一路由北向南由西向东带回白子洲,至今还好生看管着。

“好了,该走了。”慕白施施然起身,瞥了一眼白伶。

白伶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跟着慕白出去。

白穆笑着摇了摇头,不由得推开窗向下望去。窗外鹅毛大雪,主仆二人正好走出客栈,站在马车前,白伶拿着慕白的黑色大氅替他披上,尽管动作极快,仍有露出的黑色发丝染着点点斑白。慕白吩咐了一声什么,白伶便自行先上了马车。他折过马车后面,从中拿出一摞书,给了站在一旁的店小二。

白穆不由得看了看自己房里每日一换的书,再回眼,慕白正好抬头。

大雪纷飞,木窗细小的缝隙里,似乎只剩下那一个人的剪影,黑色的大氅墨色的发,渐渐点上斑驳,他抬眼正好望到她,眸子里映入晶莹的雪白,随即暖意晕染开来,纷飞的雪似乎就在那回首一瞥里化作盈盈浅水,氤氲了成片扑窗而入的寒意。

***

白穆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房内看书打发时间,想着这或许是在东昭的最后一日,心中不免轻快许多。

离开白子洲一月之久,竟十分想念那里的阳光、海浪、族人们的微笑,还有白浮屠震耳欲聋的大吼。

正午时分,白穆正欲下楼吃饭,却听一阵铿锵整齐的脚步声,直直停在了客栈楼下。她还未开窗看上一眼,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随之是男子低沉有力的声音:“白姑娘,长宁公主有请!”

白穆一怔,看来人的服饰阵仗,恐怕是东昭禁卫军了,和商洛御林军一样的存在。

“白姑娘,长宁公主有请!”那人见白穆没有反应,底气十足地重复了一遍。

白穆微微蹙眉。她虽不是东昭人,这里毕竟是东昭的地界,禁卫军来势汹汹,慕白白伶还在宫中,她若与他们起了争执,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且身边有暗卫,也不至于担心禁卫军做出什么事来。

白穆一声不响地随他们下楼,发现楼下竟左右列了有三四十禁卫军之多。

半个时辰之后,白穆不得不承认,她真是和东昭皇宫有缘。躲来避去,最终还是被禁卫军带了进去。

她无心观察东昭皇宫与商洛皇宫的区别,只踏入这个地方便觉得心下压抑呼吸不畅,起先是跟着禁卫军,后来是跟着宫娥,一路走到一处宫殿前,抬头看了看,延庆宫。

宫内奢华,可见外界传闻这位长宁公主得宠并不假。宫人们各个言行谨慎,妥帖地行过礼后带她入内殿。

白穆在脑中思酌着她所知道的长宁公主。从前的听闻,无非各种夸赞其美貌以及传扬她如何得宠,后来又在晏彦嘴里听说她对慕白有意。那她召她过来,是为了慕白?

白穆既非东昭人,对长宁公主只行了普通的见面礼。

晏长宁也确如外界传闻那般美貌,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面似芙蓉眼含春,额间一点朱砂尤显美艳,见到白穆也只是懒懒地瞥过一眼,道:“你便是慕白身边的婢女?”

白穆一直都是扮作白伶的模样,眨了眨大眼,道:“是的。”

“他说他有婚约在身,你可曾见过他那位未婚妻子?”晏长宁眯眼看着她。

白穆料到她会问这个,道:“少主的私事,我们不可旁议。”

“进了我延庆宫,不说出本宫想听到的话,你认为你能直着走出去?”晏长宁声色一冷,低喝道。

白穆只好道:“见过。”

“相貌如何?”

“自然不及公主美艳。”

晏长宁一声嗤笑,“倒还挺会说话的。”

白穆弯眉一笑,“白芷说的实话。”

晏长宁看来挺吃这一套,声色缓了缓,又问道:“她此次为何不与慕白同来?”

白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便道:“身子不太好,不适宜长时在外漂泊。”

白穆想着若在此时依着白芷的习惯唤“少夫人”,恐怕是要惹怒这位公主的。哪知晏长宁转而就问道:“她姓甚名谁?”

这一下有些把白穆问住,实话实说?还是随意编造一个?

白穆略略沉吟,便道:“这……我们不敢问,一直唤她姑娘。”

“那他们如何识得的?”

白穆为难道:“公主,少主的私事,我当真知之不详。”

晏长宁脸色沉了沉,望着白穆的眼里满是倨傲,“他待会就替父皇诊完了,你是等着他一起走,还是先行一步?”

白穆只觉这位公主难缠,若是在这里等着,慕白过来不知又要惹出什么事,便道:“我在宫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得速速出宫才好。”

晏长宁睨着她,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又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

“六岁那年开始与哥哥一起服侍少主。”

“服侍?”晏长宁双眼微眯。

白穆忙道:“我与哥哥早便各有婚约。”

这个白穆说的倒不是假话。因着不喜外人,族内关系又尤为融洽,白子洲上的许多婚事,都是孩子刚刚出生双方父母便定下,只是婚龄不似外面那么早。

晏长宁这才没有再多问,垂首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白穆正犹疑是否要主动告辞,晏长宁突然翻坐起身,丢下一句“本宫去找他,你在这里候着吧”便姗然离去。

白穆心中略有不安,总担心会给慕白惹什么麻烦,这样的不安,随着晏长宁的久去不归和愈渐暗沉的天而愈加强烈,但延庆宫里里外外都是宫人,她略略一动,十几双眼便盯过来。

直至天色黑透,宫外只剩铺天盖地的大雪,仍旧不见晏长宁回来,白穆终于坐不住,起身径直往外走,冷声道:“白芷还有要事要办,麻烦各位禀告公主,白芷先行一步!”

站在门口的宫娥看来瘦瘦小小,倒也没伸手拦住,只俯身道:“白姑娘稍安勿躁,没有延庆宫的腰牌,白姑娘出不去的。”

白穆心头一堵,侧目间身形一动,迅速擦过那宫娥身边,取下她的腰牌。虽说只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动作比以前快许多,宫中人又普遍不会武,那宫娥看着白穆,竟一时怔住。

白穆也不管那么多,拿着腰牌便大步往外走。

这些人许是忌惮白子洲,无人出手相拦,白穆记得来时路,顺着原路返回。大雪扑簌落在肩头,出门是未来得及穿上足够的衣物,此时竟是刺骨的冷。

嗡——

白穆正琢磨着要如何过禁卫军那一关的时候,破空的钟鸣穿透夜空,静谧的皇宫霎时间一片骚乱。

这样的钟响,白穆在商洛皇宫不曾听过,也不知在东昭意味着什么,可是整个皇宫的灯瞬时陆续点亮,宫人们几乎是步履杂乱地往同一个方向奔去,随之有宫人们的传喝声由远及近地入耳。

“皇上——驾崩了!”

***

白穆的心跳被这一声叫唤惊得瞬时乱了几分,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被一队人拦住,“姑娘可是白芷?”

为首那人黑色劲衣,眸光犀利,看来是禁卫军或大或小的头目,打量白穆一眼便沉声问道。

白穆一身宫外的衣裳太过明显,只点头称是。

“请姑娘随卑职去一趟大和宫。”那人说着,便上前扣住白穆的手臂。

大和宫是东昭皇帝的寝宫,此刻宫外跪了大片大片的宫人,各个俯着身子低声哭泣,还有些大臣恭谨地跪在主道,白穆从他们身边走过,都未见抬头。

白穆被直接带入殿中,一入殿,便嗅到刺鼻的血腥味,抬头见殿中僵立着几人:刚刚才见过的长宁公主笔挺挺地立在明黄色的床帐前,面色苍白如雪,丹凤眼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冷;慕白静然立在殿下右侧,淡蓝色衣衫上血迹斑斑,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其上亦是染着血;穿着暗黄龙纹锦服的男子蹙眉凝视着二人,发上还有几点雪粒未化,想必是刚刚才赶过来;唯一跪着的,便是一名发白的太监,不停擦着眼泪。

白穆再看榻上,看不清榻上人的模样,只见一把匕首插在心口,明黄色的被褥上染满血迹。

“慕公子,你要见的人来了,你作何解释?”锦衣男子瞥过白穆一眼,率先开口。

慕白垂下眼睑,并未答话。

“父皇出事时只有你和长宁在场,即便我东昭敬你乃白子洲继任族长,但手染父皇鲜血,你竟连解释都不屑么?”那男子再次开口,诘问道。

“长宁,你说,可是他刺杀父皇?”男子手指慕白,蹙眉冷视晏长宁。

晏长宁的眼圈蓦然一红,却只是咬着唇不语。男子见状,眉头皱得更紧,“长宁,二哥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可曾想过父皇对你的疼爱?此事不是你不说话,便能糊弄过去的!”

白穆这才听出来,这男子便是二皇子晏临。

照他所说,东昭皇帝出事时殿中只有慕白和晏长宁二人,若不是慕白,那便是晏长宁?身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为何?

“你们若执意说是我,我也无可辩驳。”一直沉默的慕白突然徐徐开口,随即看向白穆。

白穆眉头紧皱,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眼神一柔,便朝着她缓步过来。

“相信我,莫担心。”慕白无声地对白穆用唇语,一手将白穆的发挽在耳后,随即将一枚手感温润的玉牌塞入她手心,微微一笑,眸子里映入春@色,“我亦相信你,会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便猝然转身,道:“烦请二殿下谴人送我去天牢。”

白穆只紧紧地握着那块玉牌,她知道,上面刻有一个“白”字。她曾经从慕白身上偷下,慕白打趣说是与未婚妻子的定情信物,虽然不假,但这玉牌,更大的意义在于是白氏族长的信物。

她再回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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