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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南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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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顾夫人却厉声说:“都走,让我一个人待会,一个个的都守着等我闭眼还是怎地?”说着就发起火来,撑着病弱的身体把人都轰走。

顾南风只能站在门外,等待,漫长无期,却不明白究竟等的是什么。

顾文博依旧未归,却把李慕等来。他顶着一脑袋绷带,由人抬着进来。捏着顾南风的手,低声说:“你不要哭。”

“我没有哭。”一摸脸,凉凉的都是泪。

前院里,家人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谁料到皇帝竟亲自来接她。

李慕伸手揽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怕下一刻就丢了,闷声说:“醒来看不到你,朕很担心。”

“担心什么………………我母亲怕是熬不过了。”

他握住她 的手,给她力量与温暖,“你要记得,朕会陪你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朕永远陪着你,爱着你。”

她抬头看他,茫然好似被丢弃的孩子。

不知是谁,起了第一声嚎哭,随即整个院子哭成一片,是真是假,无人能辨。

李慕紧紧抱着她,感觉她颤抖的身体,喃喃不知所措,“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李慕说:“好,我们回家。”

她又推开他,“不,我要留下来,必须留下来。”

他拭她的泪,轻声说:“你的身体熬不住,乖,听话,顾夫人的身后事,朕会派人好好盯着的。”

她还未来得及反驳,忽然间撑不住,昏天黑地,人事不省。只听的见李慕焦急的声音,一声声喊她的名字。

南风,南风。

她自此心中失了依靠。

 

62

62、行 。。。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李慕疲惫的脸,见她睁眼,惊喜地欺近了,殷切而温柔,“总算醒了,感觉如何,还有哪疼哪不舒服么?叫太医再来诊一诊脉如何?”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有凌晗在一旁插嘴,“娘娘渴不渴,奴婢给你倒水来,厨房里小米粥正炖着,多少进一点吧。”

喉头似火烧,说不出话来,凌晗是极其伶俐的,片刻已碰着茶盏跪在床前,李慕侧身将她扶起来,靠在他胸膛上,又接过茶盏,亲手喂她喝下。

这会才好过些,哑着嗓子能说话,“我睡了多久?”

李慕从身后环住她,下颌上为清理的胡渣刮得她有些疼,“不多不少,一天一夜。可你这一晕倒,险些将朕的心都吓出来。下回再不许在这么吓唬朕,不然罚你一个月不许欺负朕。”

顾南风仿佛还未缓过神来,双眼无焦距地望向角落,喃喃道:“我梦见母亲去了,便一直哭,怎么哭这个梦也不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李慕抿着唇,思量该如何开口,难道真要告诉她,这不是梦,顾夫人当真离世。只余下叹息。

顾南风推推他,“我好累,想再躺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李慕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不肯放手。两人贴的极近,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温热的,带着鲜活的气息。

她说:“你不要闹了…………”

“你又要一个人躲着哭?朕最明白你这一点,人前绝不落泪,事事硬撑。但是小七儿,朕与你是夫妻,是天底下最最亲密的人,你若是想哭,朕就抱着你,你在朕怀里哭,没人会笑话你轻贱你。”吻了吻她苍白干涩的嘴唇,继续道,“小七,知道吗?你是上天赐予朕的一份大礼,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朕都对上苍存着感恩之心。感谢他能够让朕遇见你,拥有你,陪伴你。虽说朕希望能够努力让你时时刻刻都快乐,但更渴望与你分担痛苦,这才应了同甘共苦四个字。你能不能…………给朕一次机会…………”

“母亲是去了,我记得的。”紧紧攥住他衣襟。

哭累了又睡去,醒来再他怀中,四更天,漆黑一片。

李慕虽然累极,却也睡得小心,不多久已经强迫自己揉着眼睛,呵欠连天,“压着你了?那我往外挪点儿。”大约仍未睡醒。

顿一顿,恍然间又问:“想要喝水还是如厕?朕抱你去。”说完闭着眼睛就要挣扎着翻起来叫人。顾南风拉住他,“你别忙,我不过是白日里睡的久了,再睡不着。”

“噢,这样啊。”他又掀开被子躺进来,这回扒着床沿睡,一套动作做完,眼睛还是没睁开,“你睡不着咱们就说说话吧。”

顾南风看他要睡又不敢睡的样子,觉着好笑,招呼他往里头挪挪,“你明日还要早朝,先睡吧,我自个养养神就睡了。”

他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睡,可还要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

睁眼到天明,是顾夫人出殡的日子。

天还未亮,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上山的路不好走,她这样的身体是去不得的,李慕也不会同意,只能在佛堂烧三炷香,望顾夫人一路走好。

早起洗漱时李慕一直盯着她的脸,瞧得她怪不好意思,问他看什么,却听他取笑道:“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今日乖乖躲在宫里谁也别见,不然要吓坏宫人。”

顾南风摸了摸脸,突然回想起顾芳芳的话,那言语仿佛一根利刺,扎在肉里,平日了看不见,一触仍是疼得厉害。“很丑吧…………”

李慕不答,待穿戴完毕,才弯下腰来,捏起顾南风因怀孕而十分圆润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装模作样说:“看来看去,果然还是自己个的媳妇儿最可心,千万要好好藏着,随便让人瞧了去,怕是要起兵来抢顾美人。”说完,她还愣着,他便低头吻下去,当着一众宫娥太监,好不要脸,顾南风双颊烧得厉害,似有红云真真,绯色诱人,他便又去亲吻她绯红的面颊,笑说:“这羞赧的味道,如晨露一般清澈甘冽。”

顾南风恼羞成怒,一个劲推他,“快走快走。”

李慕无赖的很,又转过身来抱她,顾南风如今大着肚子,只能从身后环住,不依不饶,“不走,才不走,让那些个罗里吧嗦的死老头子都乖乖候着,古有诗人吟,南风徐徐春撩心,从此君王不早朝。朕今日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倾国倾城核桃眼。”

“再胡说一会回来罚你跪搓板。”

“能生气就好。”李慕嘿嘿地笑,在她脸上狠狠地响亮地吧唧亲一口,“朕去治国齐家平天下了,美人儿且对镜贴黄花,朕即刻凯旋。”

走时如一阵风。

凌晗来扶她用早饭,感叹道:“娘娘真是好福气,得陛下如此疼惜,真真羡煞旁人。”

“怎么?如何羡煞旁人?凌晗姐姐动春心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公子?回头我去说说,一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羡煞旁人。”

凌晗心里大约真是有了人,嘴上一个劲否认,眼神却是有故事的。

李慕直到下午才回,恰巧遇到顾南风听琴,感叹自家老婆终于开窍,学着品味音律,心中甚为欣慰,走进了才发觉,顾南风早已经睡过去,倒是那琴师弹得陶醉。

方坐下,她便醒了,他自觉往后坐,成她靠背。“太阳打西边出来,你怎么想起听琴了?”

顾南风懒懒的,半躺在他身上,琴师奏的都是传世名曲,听说是失传多年的广陵散,谁知真假,不过很有名曲风范,具备一定的催眠功能。“哪是我要听,是专门谈个肚子里的这个听听,从小培养音乐素养,将来没准儿能红遍全国。”

李慕点头,“那是,可别同他娘亲一样,唱个小曲儿像吟诗。”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李慕拱手道:“再不济,朕还是比你强那么一些些。”

两人打趣一番,倒也没怎么听曲。

有些话不想问,但不得不问。

琴师告退,她才撑起身子,端坐着,红霜在一旁敲核桃,剥一个,她吃一个,典型地主婆式生活,“芳芳该如何处置?”

“谁?”李慕没反映过来。

“我妹妹,差点儿对你霸王硬上弓的那一位。”

李慕面色阴翳,沉声道:“按律当诛。”

顾南风手上捏一颗完好的核桃,抛高了玩,“谋刺,按律当是诛九族的大罪。”

李慕抬眼望她,警醒道:“你又挖坑等着朕跳!顾文博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朕不会对国丈如何。”末了再补充一句,“即便是你父亲一直找死。”

顾南风道:“这事我管不得,只求你不要像对荣王一般对我父亲,看在他这么些年为朝廷劳心劳力的份上,求陛下放他一条生路,令他带着家眷回乡养老去。”

李慕显然不赞同,嗤笑道:“京城繁华富庶,在此呆惯了的,谁愿意再回江西?”

“不走就是死,看哪个不要命的敢留下。”

李慕望着她,一时无言。半晌才试探着问:“你可是又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着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顾南风摇头,“近日朝堂上亦不安生,你阅了多少劝你广选美人的折子?怕是也不轻松吧。”

“雪片一般纷纷落,也是没个尽头的事情。一个个将朕骂得好似商纣,哦,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南风倒是依然没心没肺,“那敢情好,我终于够资格做一回红颜祸水,能与扬名天下的妖妃妲己相提并论,实乃三生有幸。”

“你不会是要劝朕妥协吧?”

顾南风长舒一口气,无奈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历朝历代,哪一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美人无数,你要为李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算是责任。”

“咱们已经有熙儿。”

顾南风觉着怪异,她居然也有一天如此大度劝自己丈夫纳妾,简直是吃错药发神经,“那不够,你要生个十几二十个才算尽义务。”

李慕沉下脸来,安耐着怒火,“朕不是种马,更不是他们手中操纵的玩偶,谁再敢提,杀一儆百。还有你,再敢说这样的话,再敢把朕往外推………………”

“你待如何?”她扬起下巴,傲视群雄的架势。李慕词穷,一甩手,生闷气,“总能找着法子治你。”

再来她提出去行宫静养,躲一阵,也算是养胎。李慕自然不同意,双双争论不休,僵持不下,她求他,“你总不能让我在这眼睁睁看着你对我家人开刀。”

李慕赌气,鼻子里哼哼,“他们怎么配做你亲人。”

“血浓于水,不是不伤心的。”

他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走了,朕若是想你了该怎么办?”

“找美人…………”

李慕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顾南风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气到吐血三升,眼前这张嘴,还是吻下去时最动人,于是心动行动,吻得她气喘吁吁无力抵抗。

她轻喘,仍不罢休,“只去半年。”

“不成,最多三个月,咱们一起过年。”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质疑派顾南风继续争取,“五个月。”

“不行。”

“四个月。”

“许你两个月假已经很仁慈,顾小七你少在这得寸进尺。”

“三个月就三个月,明早就动身。”她再懒得理他,径自去找熙儿玩耍,母子二人叽叽咕咕说的正在兴头上,李慕忽然跑过来紧紧拥住她,告饶似的口吻说:“怎么办,你还没走朕就开始想你,真走了还得了,朕要得相思病怎么办?”

顾南风头痛,“我给你写信。”

“一天一封!”

“呃…………”

她尚在踟躇,李慕已经凑上前来亲她,高呼,“老婆最贴心。”

无论如何,享受当下吧。 

63

63、追 。。。 

 

 

雨依然下,昼夜不停。

顾南风在御史言官们的笔下成就祸国殃民的终极梦想,晚上多加一道菜就是穷奢极侈,同侍卫多说一句话那便是行为不检,更不用说她偷看奏章,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要骂她牝鸡司晨。

做名人的苦恼,她找到点作为巨星的感觉。

可惜绯闻男主角始终不出现,只有李慕一人上窜下跳,令人视觉疲劳。

一连三天,廷杖言官数十,古代八卦批评家们终于噤声消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收拾妥帖,一早启程前往樊山行宫。浩浩荡荡上千人,大约又要落人口实。

出行队伍刚入京郊驿道便被拦了下来,前头随行侍卫匆匆来报,来者乃堂堂国丈大人,无人敢阻。

顾南风有些惊诧,望向窗外,冷风透骨,懒懒道:“令顾大人上前来问话。”

不过百米距离,顾文博却走得极其慢,估摸着内心里对这女儿言行是十分不满的。顾南风也等着,待他到了,也不说话,更不掀帘子,似乎是父女二人暗中角力,谁也不肯退半分。最终顾文博放弃,老老实实行过全套礼仪,磕头,“臣礼部尚书顾文博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南风在车里头望着凌晗窃笑,仿佛雨中跪着的不是亲身父亲,而是极其滑稽的路人甲。

凌晗点头,代为出声,“娘娘请大人起。”

顾文博一愣,胸中怒火灼烧,抖了抖袖子站起来,“娘娘如今是连话都不想同我这个做父亲的说了。看来今日老臣不该来,无缘无故平白受辱罢了。”语毕,欲拂袖离去。

“大人留步,娘娘有话要问。”仍是凌晗,“夫人去世那一日,安阳驸马府上的美可还称心。”

顾文博无言以对,怒道:“娘娘一路走好,老臣告退。”

“父亲早早回乡去吧,今后…………怕是再见不着了,父亲保重。”这是顾南风,轻声嘱咐。

顾文博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带着一身怒气走了。

顾南风摇摇头,叹道:“我怕是救不了他。”

凌晗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娘娘已经尽全力,无需自责。”

“你觉得我无情么?”

凌晗慌忙否定,“娘娘若是无情,天底下便再没有有情有义的人。”

“呵——原来我义薄云天胜过关云长。”笑过之后是落寞,呐呐自语道,“我确实冷血无情…………你还记不记得周沐?”

凌晗一呆,显然没记起来。

顾南风低声道:“我也险些要将他忘了。”

车轱辘滚滚向前,一天行程,樊山行宫便已伫立在眼前,青山环绕,烟波浩渺。果然是历代皇帝度假腐败第一首选。

行宫并没有想象中冷,但她也多加一件衣,暖暖和和过冬。

闲着没事就同丫鬟们玩斗地主,输得天昏地暗,手气臭瘾又重,输多少还是要打,凌晗说这算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招呼大伙抓住机遇,好好敲皇后娘娘一竹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行宫里简直成了大赌坊,纸牌桥牌麻将,什么都来。顾南风快成十项全能,只可怜肚子里的小东西胎教居然是赌博,不知长大后会否生作一代赌神,威名远播。

期间也听说许多消息,李慕雷霆手段,干净利落,然而顾文博宁死不愿离开京师,大约是笃定了李慕碍着顾南风的脸面,绝不会动手杀他,到最后李慕令锦衣卫押送顾家上下六百多口人去往江西,这事到此算是了结,虽牵连甚广,李慕并不想深究。

初到行宫时,时常通信,李慕絮絮叨叨说些日常琐事,问问她身体状况,但她回的少,他便渐渐不写了,像是在斗气。

几个老嬷嬷看着心急,只怕后宫里那些个不安分的趁虚而入,到时尚未回宫已经失了宠信,得不偿失,顾南风却淡定得让人抓狂,倒不是十万分信任李慕,是她潜意识里似乎也盼望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此当作从未爱过,他与她回归合作伙伴的关系,更轻松安稳。

年末,顺利生下子墨,是顾南风起的名字,她的小女儿李子墨正式来到人间,像个小猴子,红通通,却只是睁大了眼睛环顾四周,怎么拍也不肯哭。

太医院的人来看过,只是不停摇头,尔后跪下求娘娘降罪。

行宫里的人,除却顾南风,人人都打不起精神来,因为生的是天生不会哭的小公主,打赏大约是没有了,遣了人去宫里头报喜,也没个回音,无人重视,只有顾南风将子墨当作宝贝,片刻也不能离。

转眼已至岁末年关之时,李慕没令人来催,顾南风也懒得回去。

白凤在外头听了消息,匆匆忙忙赶进来,到了跟前又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又套老话,“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南风正坐月子,躺得浑身骨头跟生了锈似的,太无聊,“快说快说,不许吊人胃口。”

白凤道:“奴婢听宫里头的人说,年前各藩王向陛下献了许多美人,其中有个安南国的狐狸精最………最………”却是说不下去了,不知该如何措辞才不会伤到刚生产的皇后。

然而顾南风脸上并没有过多惊诧,摆摆手说:“知道了。”

凌晗担心她强撑,试探着问:“皇上莫不是因为小公主的事情不快?”

顾南风转过头,狠狠瞪她一眼,“再敢多说一个字,即刻就滚出去!”

凌晗跟着她十余年,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顾南风长叹一声,伸手拉她起来,“算了,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子墨是我的女儿,只要有我在一日,决不让任何人轻看她,明不明白?”

凌晗磕头磕得咚咚响,哭求道:“奴婢知错,奴婢认罚,请娘娘降罪。”

“罢了,今后仔细那张嘴就是了,起来吧。”她有些疲惫,侧过身想睡,睡成一头猪,睡着了就好,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这么堵得慌。

李慕那个乌龟王八蛋。

夜里带着子墨睡一床,始终不安稳,子墨声音羸弱,只怕有事叫不醒她,便不敢深睡。突然间听见响动,活见鬼,转过身一丛阴影背光而立,她惊得汗毛倒竖,正要叫,便听见那人喊她:“顾小七,没良心的顾小七!”

下一刻已经被一把抱住,紧得让人窒息,他似乎是连夜赶来,外衣上仍沾着霜露,冰冷透凉。她被他箍得有些疼,却不想阻止,不得不承认,她想念他。

“朕又输给你,想你想得彻夜难安,看着奏折都会想起你的脸,可是你,没良心的东西,只言片语都不肯给。说说,小七有没有想念过朕?”唯恐她摇头说不,捧着她的脸,热烈得几近疯狂地吻着她,他的舌头好似一团火,烧干她所有念想,她沉迷,不可自拔,双双意乱情迷,他终于停下,喘息不定,唇却不离,依旧贴着她的,“尝出来了,小七也一样念着朕。”他笑,洋洋得意。

“你小点声,别把子墨吵醒了。”

李慕探头进去,小心翼翼地去瞧小女儿,摸着女儿的胎发说:“子墨,你给起的名字?真是有才气,将来定是闻名天下的才女。”

“子墨的事,你知道了吧。”身子靠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

李慕点头说是,抬起她的脸,直视她双目,“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从心底里喜欢,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

她回抱他,哽咽,“坐月子不能哭的…………”眼泪生生憋回去。

“好,咱不哭,以后都笑着过日子,熙儿和子墨还小,全然仰仗你我。”抚摸他松散的长发,亲吻她额头。

顾南风道:“别摸头发,一个月没洗过了。”

李慕还要低头嗅一嗅,“难怪,闻着还有点馊,邋遢鬼,小猪似的,等明早朕给你洗。”

“你别折腾我,月子里不让洗的。我浑身都臭,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好。”

李慕笑嘻嘻贴过来在她身上蹭啊蹭,“你就是朕养的小猪,臭烘烘最好,省的朕成天担心,一个不注意你就给人骗走了。”

“那是,当然安南美人最香。”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线,居然莫名其妙说出这么一句,没来得及捂嘴,就看见李慕得瑟又欠揍地笑,亲昵地捏她鼻子,“顾小猪竟然吃醋,朕可真是没白来。”

顾南风嘴硬,狡辩,“谁吃醋,你少自作多情。”

“还说没有,瞧瞧,让朕说中心事,脸都红了。”流氓李慕说话间凑过来,龇着白森森的两排牙,在她脸颊上咬一口,“朕就爱你死不承认那股傻劲。”

顾南风却像是突然间返老还童,显出小女儿扭捏,一个劲哼哼,“谁稀罕你爱。”

李慕正色道:“朕只道这事儿流传出去,你是肯定要吃醋的——你先别急着否认,不过朕可指天誓日地说,朕从来没碰过她们,只不过是藩王进献的玩意儿,朕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你知道,荣王才刚死不久。”

“你要削藩。”

李慕坦然答,“是。”【小说下载网﹕。。】

“一切慢慢来,做好万全准备。”

“那是自然,不过…………”李慕欲言又止。

“怎么?”

“朕这段日子真挺难受的,太医说了,这事憋久了伤身。”

顾南风耳根通红,骂他不正经,越骂他越要流氓,拉她的手往身下去,“摸一下,小七,朕求你了,求求你————”

顾南风只想翻个白眼晕过去。

李慕这个臭流氓!

 

64

64、肉 。。。 

 

 

李慕贴着顾南风,胡乱凑合一夜,睡得不甚安稳,醒来时身旁一无人,对着空屋子喊了两声,突然间面上一热,神奇女侠顾南风突然间出现,捧着热毛巾给他擦脸,这厮于是老爷似的只管把脸送上,享受。

洗完了还要理所当然地吩咐,“茶呢?朕要漱口。”

顾南风便端了茶来侍候大老爷漱口,又捧一条帕子擦嘴,头发也乱了,从新输过一回,李慕惊讶,转过身来勾她的腰,那大肚子突然间消失不见,他还真有些不适应,“顾小七,你吃错药了不是?突然间对朕这么好?让人怪慎得慌。”

“奇了怪了,对你好也不成?”她站他坐,她低头摩挲他越发瘦削的脸庞,那线条比之从前更加利落干净,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是个任性好色的小胖子,到后来走忧郁路线假装琉璃心肝儿,现在呢,现在这个时常皱眉的男人已属于她,“瘦了好多——”

李慕亲吻她微凉的指尖,“怎么?心疼了?早知如此,朕应当少吃点再来,掉个几斤肉,让你心疼死!”

顾南风撇撇嘴,点着他的额头抱怨,“吃饱了撑的长这么漂亮做什么?完全没有安全感,最可怕你还是皇帝,传说中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孩子数量高达三位数,谁是谁都分不清。我真是疯了,让自己走到这一步。”

她转身要走,却被李慕一把抱住,仰着头,软乎乎的语气求她,“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李慕是顾南风的,永远。顾小七你可别又想着撇下朕,这辈子,朕赖定你了。”转眼又开始得瑟,“朕这种玉树凌风潇洒倜傥又体贴入微钟情如一的男人天底下可找不出第二个,顾小七,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哪有这样夸自己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思量一番,下决心试探着问,“李慕,跟你商量个事儿。”

李慕猎人似的警觉,扬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朕就知道你有事相求,怎么?不想回去是不是?这事没得商量,朕这回要亲自把你扛回去。”

“我——”顾南风一时无言,脑袋转了一圈才抠出个撇脚理由来,“还在月子里,老嬷嬷说坐月子吹了风要落病根的。”

谁知李慕正等着她这句话,“朕老早算过了,你这月子早结了,想蒙朕,门都没有。一会朕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什么时候跟猴似的精了。”顾南风恨恨地等他一眼,啐道,“流氓——”

他一贯精明,不然早死在荣王手里,平日里懒得同她计较,这回对他而言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关于他是否寂寞空虚到死或是你侬我侬地逍遥,怎么能有半点马虎,“坦白了吧,你就是爱流氓。”

他说到做到,当真来为她洗头。

可叹拆个头发就用了大半个时辰,还有凌晗在一旁指导才勉强完成,边拆还要边抱怨,“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好好的插一脑袋凶器干什么。”

又是,“女人怎么这么爱折腾啊,几根头发还能编出个花来,有病。”

再来絮叨,“疼不疼啊?弄痛了你就说啊。”

最后推她,“顾小七你良心被狗吃了?朕在这为你忙得手忙脚乱的,你倒好,做梦会周公去了。”

顾南风闭着眼笑个不停,他便低头亲吻她笑的弯弯的眼睛,凌晗知情识趣地告退,任顾南风被流氓李糊了满睫毛口水。

笨手笨脚舀一瓢温水直冲下去,呛得她眼泪都出来,望着他手足无措的小模样只觉得好笑,擦了擦脸说,“我自己来吧。”

“不成。”他还偏要捣乱,“君子一诺千金,朕说话算话,你可不能让朕成了失信于人的小人。”

顾南风一边咳嗽一边苦笑着说:“那可苦了我了,别洗个头都能把人淹死。”

李慕不服气,“你少瞧不起人。”

顾南风道:“不敢不敢,只是陛下日理万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时还是臣妾自己来吧。”

可是李慕怎么着也不肯放弃,要把洗头仔的工作进行到底。

慢慢也顺手许多,除却被他大动作扯下的头发,还有她可怜受罪的头皮,也算能够洗干净。打上皂角,尔后冲水,还要装模作样地按摩头皮,说是专程同伺候他沐浴的老太监学来,也不管老太监什么力道,他多大手劲。顾南风疼得想哭,却又不忍心拒绝,痛苦地享受着这莫名其妙的折磨。

噢,温柔的陷阱。

冲洗完毕,李慕突然两眼放光,兴奋地将她打横抱起,趁她疑惑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掉她所有衣衫,高喊着,“脱光光洗澡咯!”非常流氓地一边揩油一边把她放进浴桶,上下其手气喘吁吁忙得不可开交。

她方才生完子墨,皮球似的肚子一瞬间清空,肚皮毫无弹性地耷拉着,妊娠纹一圈一圈又一圈,自己看着都惊悚,更何况是李慕,她有些着急,便推搪起来,可是李慕不退,那手指小贼一般灵敏滑溜,一不小心已游走她全身。怕她受凉,屋子里又加了几个碳盆,水温颇高,她热得要出汗,喘不上气来浑身无力,似砧板上的肉,任他捏圆搓扁。

耳根子通红,血气上涌,皮肤浮起一层浅淡玫瑰色,恁的诱人。

李慕从后贴住她,含着她圆润耳垂,一双手早早穿过腋下到胸前,捧着一双丰满莹润的乳,低哑着的嗓音在耳边想起,充满渴求与欲&望,“宝贝小七长大了——都是朕的功劳。嗯?”

她身子一软,咬着唇隐忍,回过头瞪他一眼,“不成的…………等等…………等回去再说…………”一双眼眸似秋水临波,盈盈浮着一层雾气,浑然天成的媚态,勾得人要发疯。

李慕道:“等不了了。”一只手往下,徐徐探索,抚过小腹时被她一把抓住,怎么也不肯松,像是要发怒,摇头说:“不行,这肚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丑得惊天动地,你瞧见了,当心夜里噩梦连连。”

他说:“不怕,你什么样朕都喜欢。”

顾南风道:“我怕,原本怀孕就丑的很,现在又胖成这个样子,腰身都没有,只怕你看了要吐。再说男人最爱夸下海口,转眼就忘。”

李慕道:“懒得跟你废话。”于是一把将她捞起来,哗啦一声,水泼了满地,她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胸口,肌肤莹白似月光着色,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眼瞳中全然是他的影子。像是刚从海中捞出的人鱼,仓惶无助。

一只手勾着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后脑,这下无处可逃,只能任他演一场激烈拥吻,光裸的身体紧紧贴着他,起伏不定,那轮廓鲜明,教他五内俱焚,焦灼难安。

待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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