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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千年梦之欢颜-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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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养母再好,可怜的孩子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亲生母亲了。
德妃打了个冷战,暗骂自己煞风景。欢颜是个好女子,今儿又算她的大喜日子,为何要想些没用的?何况自家的长歌也和那两个孩子差不多的命。
嫔妃们到齐了后,便要按照品阶上前对皇后大礼参见叩拜了。虽说穆宵启的后宫远远算不上百花齐放,上上下下加一起也有快三十人,四个一排也要排出七八排。
欢颜望着眼前的众多嫔妃,不由得眉头微皱。先不说别的,单说这香气繁杂便令人几欲作呕。其中有没有麝香的味道?红花的味道?混杂的太乱了,无法立时分辨。
冬梅姑姑在一旁瞧出了欢颜的不快,何况她也是在先帝爷的后宫打过滚儿的。于是对下面众人说道:“皇后娘娘最近孕吐得厉害,如今人多嘈杂不说,殿里也浑浊的很,奴婢得打开所有的殿门通风,只得委屈各位了。”
说罢不等众嫔妃答话,冬梅便指挥着手脚勤快的宫人们将八扇雕花门统统打开,又让品蓝举了芭蕉大扇站在皇后身侧慢慢扇拂,将所有扑面而来的香气扇出老远。
欢颜勉强受了众人的三叩大礼,沉声道:“都起吧。本宫谢过众位姐姐妹妹们的恭贺了。只是本宫这身子不争气,一大早儿便吐了三回了。若没什么要紧事儿的,便都先回吧。”
话一出口,有高兴地,也有沮丧的。高兴的自然是不愿意看着她人高高在上而自己在下卑躬屈膝,不如早早离去;沮丧的自然是因为无法多留一会子以向新皇后谄媚讨好。
只有德妃与贤妃起身后侧站一旁投来关切的眼神,萧昭仪和于婕妤也站在另一旁露出毫不掩饰的心焦。
欢颜轻笑,有这几个亲姐妹般的关爱,足够了。于是在其他嫔妃纷纷施礼告退后,冲着几个人挤了挤眼,“没事儿,其实早就不吐了。不过是找个理由打发她们罢了。”
四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同时佯嗔道,皇后怎么像个小孩子般。嗔怪的话音还未落,绿俏送罢其他嫔妃回到大殿,附到欢颜耳旁说了几句话。
贤妃李朝霞快人快语的毛病依旧未改:“怎么了绿俏,可是有人出了殿门便说了不敬的话?”
欢颜摆手,“姐姐们都先坐下吧。一点小事儿何必放在心上,咱们聊一会子是正经的。你们四个都当了娘了,我正好跟你们取取育儿经呢。”
“若是宫里奶娘嬷嬷们都安排好了,何不留下来在我这儿一起用午膳,咱们也有好久不曾聚过了。”
第4卷 第52章
几人都未推脱,并纷纷提议要尝尝坤宁宫小厨房的手艺,不要御膳房做的大路菜。欢颜一边调笑众人难伺候,一边就吩咐绿俏去告诉点翠做些拿手的,天气热得难熬,尽量清淡爽口些才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又将是穆宵启的二十五岁生辰,因了逢五,贤妃与德妃早早便协助欢颜开始准备起来。好在坤宁宫既有冬梅姑姑与莺莺燕燕,又有绿俏点翠,欢颜笑言自己只需靠在暖阁里做总指挥便好。
“总指挥这个称呼好,比总管更贴切。”贤妃李朝霞笑道,“皇后娘娘这心思怎么总是如此奇巧?”
德妃冯心雅不以为然道:“皇后娘娘的奇思妙想多了去了,难道妹妹还没习惯么。”
欢颜佯装不悦,“心雅姐姐为何不让朝霞姐姐再多夸我几句便给拦了。”
德贤二妃相视一笑,皇后娘娘上个月已满了十七岁,如今又身怀有孕,却还是像个孩子般,偶尔搞些惹人发笑的事儿出来。后宫里有个如此惹人爱怜的皇后,才令这宫闱生活有了些许乐趣。
而欢颜却未随着两人一起笑。自己如今虽是贵为皇后,除了有数的这几个人与自己还算贴心外,哪个不是为了一点私心便故作谄媚假意吹捧?
就拿自己前些天的生辰来说吧。这是欢颜成为皇后之后的第一个生辰,穆宵启为表重视特地准许了外命妇们进宫来为她贺寿。身为皇后的职责之一便是与外命妇们融洽相处,令她无法推脱只能强颜欢笑出席宴会。
那一日,内外命妇的恭维语和贺喜辞与穿梭的宫人们一起嘈杂着,形成了华年殿里令人生厌的氛围,就像前世那些大手笔打造出来的假风景假名胜,虽刻意得虚假却又繁华似锦。
那一天的欢颜好怀念前世时的生日。小时候,清晨有两个水煮蛋,晚上有一碗长寿面,还有奶奶给的十块钱,逐渐长大些后又变成了一百块;大学时,有刘亚轩寻了半个城市找到的美食,费尽心思买来的小玩意儿,价格不贵却很令人惊喜;还有工作后学做西点烘焙,专心制作的或奶酪口味或者黑巧装饰的生日蛋糕。
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么?即便身怀有孕也无法躲过?躲过了册封大典,躲不过生辰宴席;躲过了自己的,也躲不过他人的。
德妃与贤妃见欢颜神情恹恹,便告退离去,临走时又叮嘱她好好休息,莫为一点小事累了自己累了腹中的孩儿。欢颜轻轻点头,却仍然无法从那莫名的情绪里自拔出来。
当初玩什么西点烘焙,欢颜美其名曰是要学会优雅,其实不过是为了打发无聊的休息时间。然而那些西点的味道却是好味道,因为它既和心意又和口味。尤其是看着它们在烤箱里膨胀起来时的成就感,还有洋溢满屋的麦香奶香,令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弃妇。
后来她又学起了自己煮制咖啡,自己烘焙咖啡豆。学会了就外形等因素分辨咖啡产地与种类,也牢记了不同的庄园豆各自的特性与风味。耶咖雪啡的淡淡柑橘酸,哈拉尔的巧克力饼干味儿,云南铁皮卡的芝麻香,欢颜能够掰着手指如数家珍。
当她燃起虹吸壶下的精彩炉,当她倾听着磨豆机刷刷的声响,当她手持拉花杯倾倒细腻的奶沫,当她守着电磁炉熬制香草焦糖,她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那时的欢颜没有爱情没有男人,更没有腹中的胎儿。可是她依然是快乐的。只因为她独立自强,被人抛弃后也依然一如既往的热爱生活。而现在的欢颜,快乐又在哪里?
与二十几个女人共同服侍一个男人,便是快乐么?关在一个偌大的豪华金丝笼里不见天日,便是快乐么?
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尤其是经受了前些日子的孕吐之苦,如今的欢颜更是分外想念前世的父母。老两口终其一生只养育了自己这一个女儿,当初与刘亚轩的婚变已是令两位老人备受折磨,那么自己的逝世,是不是已经令他们如肝肠寸断苦痛万分?
欢颜阖上眼靠在软榻上,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如果有办法能让我重回现代,重回父母膝下尽孝,不要说什么皇后之位,哪怕是让我用穆宵启的疼爱来换,或者用腹中的孩儿相换,我都毫不迟疑!
可是,十七年啦。自己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父母就已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了。如今即便能回去,他们,还活着么?欢颜不由得泪如泉涌。
不知哭了有多久,她终于哭累了,擦着泪却又想起了寿宴那日采芳在华年殿偏殿里偷听来的话。不知是哪几个外命妇跑到了那偏殿躲酒,闲来无事竟然七嘴八舌嘀嘀咕咕的议论起了新皇后。
“你们瞧那份独宠,故皇后可是从未办过寿宴的。哼,说是不嫉不妒雨露均沾,还不是为了搏个美名坐上皇后的凤座。”
“可不,什么美名都是假的。据说这位娘娘排除异己的手段很是高明呢。你们没听说么,从打这位进了宫,死了的和进了冷宫的都是得罪了这一位呢,和别人一点干系都没有。”
“真的?我倒瞧着这位娘娘很和善的样子呢。”
“你懂什么?啥叫笑面虎知道不?”
“听说这后宫里但凡生下子嗣的主子们,都是得了这位的恩赐才能有孕呢。若不是对她俯首帖耳,她哪里能将皇上拱手相让一晚半夜?”
寿宴过后的夜里,采芳服侍着主子总是心不在焉,一口银牙将下唇咬得青紫。欢颜再三询问,那丫头只是闭口不言,气得欢颜脱口而出说罚她跪上半个时辰,转瞬又觉得心疼赶忙叫起。
采芳站起来的刹那不由落了泪,委屈的说道:“奴婢就不懂了,为何主子这么仁慈的一个人,却被说得那般不堪。”
欢颜才知道,采芳这是替自己抱不平呢。百般诱导着采芳说说听见了什么,又再三发誓绝不生气,采芳才含含糊糊学说了,说完便跪地求主子饶命。
第4卷 第53章
欢颜笑道:“你这丫头,我教你多少次了,莫要拿她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敢情你都未曾往心里去啊。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有句俚语是这么说的,听喇喇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采芳那夜回了偏厦后,将此事和绿俏讲了。毫无疑问的被绿俏臭骂了一通,言道主子有孕身子要紧,哪怕是被主子打死也不能学说这些令人气愤的事儿啊。
采芳悔得肠子发青哭了半宿,第二日被主子笑指说像个红眼兔子,又再三追问了主子未被气着,心里才算舒服了些。
如今想起来,那几个外命妇说的还真没错儿。冷宫里的上官锦玉,舒晓荷,哪个不是因为自己才进去的?王丽敏倒是因为给皇上下药,自己不也是做了推墙手?
尤其是舒晓荷,更是中了自己的圈套。虽说她派人跟踪平安欲抓自己的把柄在先,难道自己不能置之不理么?总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却要惧她?还不是怕穆宵启哪日忆起了旧情?
而死去的王思茹、穆远馨、杜雨涵、吴梦妍、杨玉枕,即便不是自己害的,哪个的死与自己毫无干系?貌似都有自己留下的烙印啊。
还有陈月虹。若不是自己刻意安排让她接受雨露君恩,她也不会有了身孕并生下四皇子,杨玉枕还会为了夺子而害死她么?
还有夏菲烟。若不是自己的出现令她感觉旭儿有人托付,她也许不会彻底放弃求生的欲望吧?再加上自己几乎抢走了皇上全部的关注,她即便是努力的活着,是否也了无生趣?没错,就是自己让她失去了活着的所有希望与信念!
穿越降生于这异世虽非所愿,欢颜却也一直在安慰自己宽心再宽心,能做个随遇而安的女子最好。不宽心怎么办?若是一直郁郁寡欢想不开,估计人也早没了。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既说了不拿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为何又钻起了牛角尖儿?孕期综合症?孕期抑郁症?
欢颜正在揉着红肿的双眼暗自懊恼,冬梅悄声的走了进来,不言不语递来一个包了冰块的布巾。她感激的对着冬梅笑了笑,却觉得那笑比哭还难看。
“太后怀着咱们皇上的时候,也是整天心神不宁,每天不是无声流泪啊就是自言自语的。结果皇上降生后,比一只小猫儿大不了多少,就连哭声都弱弱的。”冬梅低声道,“若不是太医院给调理得好,不用等那陈氏动手,也不用等后来被送出宫,早就夭折了。”
欢颜打了个冷战,想象着自己腹中的孩子降生后的模样,一尺多长又瘦又弱,哭声就像叹息,手脚无力胎发稀少细软,或者干脆就是个痴儿,不由得大汗淋漓起来。
是啊,我怎么能在这非常时期闹情绪呢。哪里还像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创造了这生命,却不好好待他?
之前总是不想要孩子,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有时间适应,直到心甘情愿留在这异世么。直到后来觉得可以接受回不去的现实了,才敢怀了他,如今为何又反悔起来?
“姑姑去传点翠把早膳送进来吧。”欢颜将按完眼睛的布巾递给冬梅,神态平静的说道,“姑姑说得对,为了这孩儿,我也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冬梅笑笑,“主子是个聪慧的,若能少钻几次牛角尖儿便更好了。像奴婢在宫外那些年,愣是钻进死胡同儿出不来,如今再回想起来,自己加给自己的苦倒比别人给得多些。”
“奴婢刚从厨房里来,点翠新蒸好的黑芝麻核桃糕香煞个人,马上便端进来了。奴婢斗胆叨扰主子一番,陪主子用膳可好?否则奴婢会被馋死的。”
欢颜失笑,“姑姑成心逗我。几块糕罢了,算什么叨扰,姑姑能留下来陪我一起用,我也吃得香些。”
“这个夏天过得可真快啊。”欢颜靠在榻上看着来来往往收拾行李的绿俏采芳等人,对坐在旁边小杌子上陪她说话儿的冬梅感慨着。
一行人才从汤泉行宫避暑回来,虽然这行宫并不算远只在京城的北郊,也要一个多时辰的行程。如今已是八月底,欢颜有孕已经快满六个月了,虽然凤辇是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行进时并不颠簸,腿脚还是不免有些肿胀。
品蓝端了泡脚的木桶进来放好,拎了新熬好的药汤倒了进去,兑了些许水又试了试热度。欢颜早就脱了绣鞋将腿放在榻上松弛着,品蓝利落的给主子脱掉布袜,又扶着她靠好垂下双足浸入药汤里。
“也不知道母后坐了这一路车辇可有不适?不如冬梅姑姑替我瞧瞧母后去。品蓝,这药汤可还有多的,若有的话拿了罐子盛了,打发小山子他们随便哪个提着送姑姑过去。”欢颜一边泡着脚一边问道。
“这个木桶当初便多做了一个送到慈宁宫了,只是随后便去了行宫,想必母后也没来得及用呢。这药汤是李太医配的方子,既解乏又消肿,一路车辇后用用最好不过了,姑姑过去后就促着母后好好泡上一泡。”
冬梅应了声,便随着品蓝出去拿药汤直奔慈宁宫不表。品蓝重新回来后,又续了些许药汤与热水进去,便坐在杌子上直盯着更漏。泡够两刻钟后,给主子擦了脚,又取了些香油涂了,手法娴熟的揉捏起来,同时也不忘避过对胎儿有影响的穴位。
欢颜闭着眼享受着,身心俱慢慢轻松起来。双手轻柔的放在已经凸起的肚子上,感受着轻微的胎动,舒爽的表情挂了满脸。
上个月十三,是穆宵启的二十五岁生辰,也就是所谓的万寿节。连着热闹了三天之后,瞧着欢颜却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穆宵启便与太后商量,不如带上几个人陪着一道儿去汤泉行宫避暑。太后担心舟车劳顿会影响胎像,穆宵启早有对策,请出了李太医又拉来了特制的凤辇。
于是,欢颜在进宫两年多之后,终于名正言顺的离开了这后宫,虽然是暂时的,住的还是皇家的行宫,毕竟也是换了个环境。总比偷摸儿换了装、坐着林元华赶的车去东郊齐府名正言顺得多。
第4卷 第54章
加上身份已经有了不同又是身怀有孕,那行宫里的日子便是既轻松又快乐。不用每日早早起身等待众嫔妃请早安,也不用隔三差五的召见六局尚宫听那千篇一律的内务汇报。
在现代时的度假,虽然有星级酒店住着,出行也有各种发达的交通工具,一切不都要花钱的么?何况欢颜总是喜欢独行,一个人背着背包四处游走,直到身心疲惫的时候才坐上飞机回家,那又哪里是度假,纯粹是驴行。
哪儿像在汤泉行宫里,衣食住行都有贴身的人儿打理,自己需要做的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吃不下也睡不着的时候,便拉了谈得来的几个,或逛逛园子,或喝喝茶聊聊天,打打马吊下下棋。
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日子,欢颜的脸蛋儿与腰身便圆润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起来。穆宵启瞧在眼里喜在心上,直道不虚此行。还说若不是天气逐渐转凉,倒不如一直在那里住到欢颜做完月子再回宫。
“此处虽然好,可惜不是家。”欢颜临离开行宫时,略感惆怅的回眼望了片刻,依然不忘微笑着调侃两句,方才上了凤辇踏上归程。
欢颜想着行宫里的那些日子,不由得嘴角带笑。又想起旭儿的东偏殿那边不知可曾安置好了,忙打发采芳过去瞧瞧。采芳回来禀报说,莺莺燕燕已经带着小宫女们收拾利索了,方才安下心来。
脚捏完了,品蓝便端着木桶自行下去。采芳给主子穿好布袜又盖上绒毯,欢颜便一觉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是晚膳时分,除了这小眠的暖阁里还没掌灯,已是四处灯火通明。
喊了采芳倒来温水洗脸漱口,又问过晚膳的菜品,欢颜满意的点头。也不知是腹中孩儿的原因,还是母体的本能,欢颜如今不再是很挑食了,御膳房的菜品听起来倒是越来越对她的胃口。
人生就是这么可笑。不知不觉中,很多原本不喜欢的,即便并未委屈到逆来顺受,却也慢慢成为习惯和自然,逐渐被接纳。
就像如今,欢颜从来未曾想过,自己要与众多女子争夺那同一个男人,去求一颗不可能独宠的心,藉此爬上那张冷冰冰高高在上傲视她人的凤椅。可这一切,貌似已在手心。
前世时最不喜欢动用手腕和心计的她,如今早已在这步步惊心明争暗斗的后宫里,逐渐变成为一个圆滑世故果断无情的人。由衷的笑容越来越少,不再容易被感动。喜怒哀乐,一切如梦。
欢颜用了一小碗红粳米饭,又吃了两个鹅油松仁卷,满足地端起了汤碗用汤匙搅着,未等喝到嘴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初到行宫的那日傍晚。
那一天,萧梅儿说是亲自摘了荷叶采了莲子做了荷叶莲子汤,又亲自抱了青花罐送过来,美其名曰皇后是双身子,比他人更需要解暑消食。
怎么就那么巧?穆宵启当时刚到欢颜在行宫的住地绿绮馆,坐下还没一刻钟。欢颜又恰巧在和他商量晚上是不是该召个人侍寝,这清心寡欲的日子过得也太久了。
萧梅儿打扮的很是清凉。水蓝色的纱衣配着雪白的抹胸与挽带,温润光滑的羊脂玉镯套在半露的腕子上,镯子缝隙里塞着块宝蓝的绢帕,越发衬得那肌肤粉嫩吹弹得破。
满头的乌发湿漉漉地拢起,只簪了朵鲜切的白荷。那盛开的花瓣嫩黄的花蕊还颤颤巍巍带着露珠儿,晶莹剔透的随着施礼动作滚落滴下。
穆宵启当时不可避免的亮了下眼睛,旋即又扭了头有些愧疚,都未曾伸手叫起。欢颜假装未曾看见,笑着喊绿俏接过萧梅儿手中的瓷坛,自己亲热的拉了她手儿坐下。
“咱们皇上前些日子专心朝政,难免累了自己又冷落了后宫。好在如今来了这行宫避暑,再也不用夜夜扎在奏折堆里。姐姐来的也巧,我就将皇上交给你了,今儿晚上好好服侍皇上,也让他放松下身心可好?”欢颜微笑着。
萧梅儿却未曾感觉到欢颜那微笑背后的疏离,只顾得羞红了脸垂头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穆宵启欲言又止,软榻上似乎铺了针毡令他坐立难安。欢颜走过去拉起他,“皇上便与萧昭仪一同用晚膳去吧,好在听雨轩也不远,几步便到了。”
虽是温言软语却不容分说,令穆宵启更加不安。她却一副乏了的样子,“绿俏,吩咐下去迟些再摆晚膳,我累了,先歇一会子再用。”
那一夜穆宵启便宿在了萧梅儿的听雨轩。后来他也欲与欢颜解释赔罪,欢颜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使他无法张口。一直到避暑结束如今回了宫,也未曾容他提起半句。
手中的银汤匙将一碗汤搅成了漩涡,欢颜却依然不停手。
今儿晚膳前,太医院与尚寝局都来了人,禀报的事儿是同一件:萧昭仪有孕了。那太医说,看脉象大概有快到两个月的样子。彤史呈上的册中记载,她的月事已迟了二十几日。
想必萧梅儿为怀上这龙胎费尽了心机吧?自己虽然给过她承诺说,待她调理好身子后知会一声,自己便会劝说皇上择日召她侍寝。她还是自己行动了。
想必她从来未曾信过自己的话吧。何况求人不如求己。在皇后有孕之时用心吸引皇上的目光,怎么也比等待皇后的施舍来得稳妥。
因此欢颜并不怪她。这两年她总是一副温顺贴心的模样儿,可她毕竟是萧梅儿啊。
她是在自己未曾进宫之前还算受宠的萧梅儿,她是曾经凭着三两句话便去敬淑皇后面前诬告自己的萧梅儿,她是曾经在永禧宫外拦着皇上撒娇让皇上召她去承泽宫的萧梅儿,她是想要母凭子贵以在萧家扬眉吐气的庶女萧梅儿。
没有皇子皇女的嫔妃根本就没有跟着皇上到行宫避暑的资格,当然皇后除外,宠妃除外。这是穆朝后宫不成文的规矩。
这次能跟着一起到汤泉行宫,萧梅儿是沾了四皇子的光儿。可是她初到行宫,不先行安置好乳娘与养子,却打扮得那般香艳跑到绿绮馆去勾人。
第4卷 第55章
她将那孩子当成什么了?一步登天的梯么?借着抚养瑜儿,她不但晋为昭仪,这次还被带到行宫、又借机有了身孕。
于是欢颜很是担心四皇子。萧梅儿这么迫切的想要怀上个龙胎,待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她还会真心对待瑜儿么?
瑜儿可还不满半岁啊,乳娘嬷嬷们再尽心,比得上养母的关怀么?她若是一心对瑜儿好,就该好好待那孩子,而不该在车马劳顿后不管不问,迫不及待的只是一心为自己谋划。
欢颜冷笑。搁下手中冰冷的汤碗,“撤了吧,今儿没胃口喝汤。”
明年春天旭儿就满五岁了。也许自己那时能够跟太后求个恩典,趁着萧梅儿尚未分娩,将瑜儿接到坤宁宫来抚养。或者现在就未雨绸缪,先跟太后磨悠着递递话儿。
虽然自己的孩儿到那时也不过才半岁左右,坤宁宫贵为皇后居所,自己身为皇后,还能慢待了几个孩子么。
俗话说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总比让一个妃子挺着即将临产的大肚子还要照顾另一个孩子好得多吧。想必到时萧梅儿想要拒绝也不敢拒绝。
若是她能生个皇子,算她命好功德圆满。若是命差生了个公主,再回想起瑜儿养在她膝下的好处,也无力回天了,自己绝不会再放瑜儿回去的!
岁月总是毫无声息的流逝着,转眼间又是秋去冬来。穆弘十年冬至月初,欢颜挺着肚子偎靠在坤宁宫西暖阁的罗汉床上,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地龙与小火炕皆烧得热热的,又不像熏笼取暖搞得一屋子炭气。西暖阁里温熙如春。
小火炕旁的地桌上,描金的细白瓷椭圆盘中堆了几个五指香椽。那是齐源托了西南军中谍报捎回来的,据说是在树上挂了三五年了,难怪那味道如此香甜悠远。
伸手轻抚罗汉床上的虎皮,酥酥痒痒的感觉还真是奇妙。想起这虎皮是北疆来的,再看看那香椽,欢颜不由得唇角带笑。有亲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这几天收了不少东西啊,西南来的五指香椽、散血子、藤三七,北疆来的虎皮、黄梁、赤小豆。收了这些东西,欢颜才想起自己离预产期只有区区的四十几天了,不由得有些雀跃,又有些紧张。
雀跃当然是因为就要和自己腹中的孩儿谋面了;紧张却是因为害怕这生产的鬼门关。
欢颜倒不是怕这古代的医学不够先进,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传统医学的铁杆儿拥趸。可这分娩之事毕竟不同于其他病症啊。万一靠自己的力气生不出来,这古代又不能做剖宫产,何况这肚子里还是两个小家伙儿?
八月底从行宫避暑回来后,李太医便是每五天一请平安脉。在欢颜有孕七个月的时候,李太医很是肯定地上奏,皇后怀的是双生子。
穆宵启闻信后笑没了眼睛,慈宁宫里的太后得知后也是喜不自禁,言道这颜丫头不怀就是不怀,一怀便是双棒儿,大穆朝的后宫还从未有过双生子的先例呢,皇上可是个有福的。
欢颜当时却是腹诽了半日。
前世的时候,穿越女的事儿可是看多了听多了。凭借一双手在民间自食其力的有之,努力打造安乐窝相夫教子清平喜乐的有之,打跑鸠占鹊巢的小妾喜做当家主母的有之,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羡神仙的也有之,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样样都落入俗套?
进宫,封妃,得宠,封后……毫不费力。这也就罢了。怀孕不但怀上了双生子,闹不好分娩时还是个龙凤胎……这不是自己曾经最不齿的穿越俗套么?
过去总以为那完美的情节不过是写者的yy,如今这种事儿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我的神啊,这个时代的齐欢颜,真的就这么神奇么?
欢颜虽然腹诽,更多的却是幸福甜蜜。很多在前世望而不得的东西,这世都得到了吧。哪怕这就是个完美的梦境,须臾便会梦醒,也算不虚此行了吧,穿越千年又何妨?
欢颜如是安慰着自己,却不曾想从此后噩梦不断。
梦里总有个阴沉的声音问:你从哪里来?你本不该来。
你搅乱了这个后宫,搅乱了这个朝代。你毁了这个皇帝,毁了这个皇朝。
你还不回去么?你不是说,哪怕须臾梦醒,也不虚此行么?
欢颜挣扎着想醒过来,却总是无果。她不想听那些声音。而那些问题,她也不想回答。如此的夜,总是令她睡醒后双眼浮肿,双目无神。连带着腹中的胎动都有些频繁杂乱。
白日里回想起那些梦境,欢颜也在不停地告诫自己。意志,意志要坚强。反抗,一定要反抗。
如此捱了十几日,已是冬至月中旬了。这一夜,欢颜破天荒的求了穆宵启,问他能不能和她一起宿在坤宁宫西寝殿。穆宵启以为她产期将近心头惶恐,笑言道欢儿不怕有我陪你。
夜,如期降临。欢颜心内期盼着,也许有穆宵启这个真龙天子在,今晚的自己能睡个好觉。再不济,有他的气场压制着,梦里那个声音应该不会再那么肆无忌惮吧。
然而,那个声音还是如夜色一般如期而来了。欢颜不由得握紧了双拳,未免欺人太甚了吧!睡梦里的欢颜甚至听到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知过了有多久,也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欢颜终于在梦中开了口,平静地令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你到底是谁?总到我的梦里来问些莫名的话,你想做什么?”
对面的声音出乎意料的,阴沉里带了一丝笑意,“你终于开了口?为何不先回答我的问题?”
欢颜嗤笑道:“是你在我的梦里。客随主便你不懂么?你无约闯入,到底想做什么?说说你的目的。”
“凡事有因必有果,不是你常说的?”那声音答道,“若无你的莫名闯入,平白占据了她人的身体,我又怎么会入你的梦?”
第4卷 第56章
“你胡说!”欢颜怒了,“我的灵魂自降生那日便已存在,何来占据她人身体之说!”
“呵呵,”那声音在对面发笑,“你是齐欢颜没错儿。然而此齐欢颜非彼齐欢颜。两个齐欢颜,相隔何止一千年,还相隔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你听得懂我的话,是吧。你说你的灵魂自降生那日便是存在的,试问哪家的孩儿降生那日便能感受到自己并且能牢记到如今的?”
“即将出世的胎儿本来就很弱小,何况你的灵魂是做了法术后强行闯入的?若不是我收了那被你顶出的魂魄,她早就灰飞烟灭了。”
欢颜也笑,却爆了粗口,“我做了法术强行闯入?我会个屁法术啊。”
“废话少说,我不想和你较这个劲,你只说你所为何来吧。”
那声音并未被欢颜的粗口所气,“羊脂白玉龙凤佩上浇洒你的热血,引领你的魂魄脱壳而出趁势前来,顶飞即将出生的那个齐欢颜的魂魄,不是你做的么?”
“我所为何来,若说简单也很简单,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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