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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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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卢校长又介绍了他的大儿子一家,原来他们虽然照理分了家,但还是同住在一个房子里,现在,大媳妇又刚生孩子不久,更是连吃也还是在一起了。卢家的大儿子在公社的粮管所工作,今天刚好值班,没有回来。大儿子卢荟非的媳妇却在席下,她正在给双胞胎喂奶,刚刚喂完了要来吃饭,然后阿雅和尹如烟便称呼她叫嫂子。听到两人叫她嫂子后,她不觉笑了,两只凤眼弯成镰刀状,说,“我也不见得比你们大,你们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河英。”两人才改口叫河英嫂子。那河英也不再争辩,应了一声。

再又介绍到了卢若非,卢若非忙说他和她们见过面的,接着才听一个小女骇插嘴说道,“原来二哥和这两个姐姐见过面,我说呢,怎么刚才那么亲的样子。”最后她才又自己介绍说,“我是这个呆子的妹妹,叫芷非,今年上小学四年级。”接着还说要请教她们两个人一道算术题。还是河英说要问也要等人家吃完饭再问,这样缠人,真是讨厌。卢芷非则反唇相讥,说你们农村人做不出来,那我问这两个从城里来的姐姐还不行吗。

尹如烟和阿雅见了他们这样争执,倒觉得这样的家里倒很有生趣,心里不免浮生起一片温暖和幸福感。在这样的寒冬,倒更知道人的热情。

下午,尹如烟和阿雅到知青对开迎新会去了。会议就在那幢给知青新安置的宿舍楼前。陆队长和其他大队领导站在二楼的木拦前,以此代替喇叭来提高音量,同时也可以提升一下威严。先是有陆队长致了欢迎辞,念了一下中央和地方对知青颁布的政策和方针。接着有副队长念了一下知青应该遵守的纪律和应该履行的义务职责。接着又有陆队长自己介绍了一下本生产大队和周边几个生产大队的基本地方情形和大队里的社员情况。然后再由副队长说明了平常生产小组怎么样分配任务和怎么样给包括知青在内的社员记工分,又是什么季节和什么时间应该做哪些工作,年后又怎么样给大家分配红利和发放粮食等等。

大会的最后,由知青代表上楼上去发言,表达自己对插队落户的感情和信仰。言辞慷慨激昂。那种口气,好像势必要把农村建设成一个新的城市似的。台下掌声连成一片,排山倒海一样。

谁知道呢,他们今生最大的失望才刚刚开始,谁又知道呢,那些豪言壮语日后会不会成为一种对自己的嘲讽。

当天,知青队便分到了公社里梢来的口粮。尹如烟和阿雅也是在知青队里吃的饭。和同来的那些人聊了一会,两人才拿着搪瓷缸饭盒回到了卢家。天也黑了,乡下人睡的早,尤其是在冬天,常常是趁天还有光亮就赶快吃完了饭,且赶紧洗漱好上床睡觉,好节省一点照明的煤油。

回到屋子时,卢家老太太和卢芷非已经睡了。尹如烟和阿雅也都不敢惊动,蹑手蹑脚地脱了鞋要上床,却忽然听见敲门的声音。两人心里十分诧异,忙细声问是谁。

原来是卢若非,阿雅去开了门,见卢若非正提着两木桶水进来,也不顾两个姑娘是否愿意,就把水桶放到床前,抬手揩了揩脸上的汗。

“洗洗脚吧。我知道你们城里人也有睡前洗手脚的习惯,想着你们也是懒的来惊动我们,我就提着水送来了。”卢若非向两人笑着说道。

“难为你了。”尹如烟答谢道。

“不坐坐再走?”阿雅见卢若非要走,急忙问道。

“不了,不打搅你们了。你们洗过以后,把水倒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或者水沟里就可以了,桶搁在屋檐下,就是明天或以后要水用,到屋里说一声,不费事的。”说着卢若非便出去了,两人也不再强留,各自拿出自带来的牙刷和毛巾,洗漱了一翻。

一是因为旅途劳顿,二来也是受乡下习俗的影响,两人也没有别的什么做,就早早地上了床。吹熄了一盏白天给她们发的煤油灯,躺在被窝里。只见窗户上糊的一层窗户薄膜,偏有些许的星光被白色的塑料薄膜反射出一片光亮。那塑料薄膜也糊的不怎么紧,风一吹,扑哧扑哧的前后翕张着,那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两人初次来到这里,未免觉得不习惯,才也没有了困意,睡不着。

阿雅知道尹如烟也没有睡着,就开始和她聊了起来。话题很泛,似乎女人之间谈话都要先涉及一些无聊的话题才能进入正轨。

夜里的山村格外的静,只能偶尔听到远远的几声狗叫声,亦是恹恹的,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两人很小声地交谈着。大概有些时候,听得里间屋子里老太太的咳嗽声,两人才自觉地停息了一会儿。这在尹如烟是很容易想起她已经过世的外婆的,也是在乡下,她不免心里惶惶的,脑子里出现错觉,隔世一般。人要是想起了过世的亲人,内心是很难平静下来的,总要折腾一翻,把那些生平的事迹都回忆一回。

黑暗中,听见有人走到她的床前,掀起了她的被子,才又滚到她的身边。“是我”,阿雅咯咯地哆嗦了一阵。“两人睡一起要暖和些。”那阿雅才又在尹如烟耳边说了回话。都想,这样谈起话来倒也更方便些。

“这卢若非怎么样?”阿雅细声地问尹如烟。

“什么怎么样,”尹如烟故作不明白地说道,“你说的是他的性情还是别的什么的,具体一点的说。”

“跟你说正经的呢。”阿雅有些急了,还暗中捅了尹如烟一下。

“你说他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看他那么一个呆子,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关心他。”尹如烟被阿雅在腋窝下捣鼓了几下,呵呵地笑道。也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响,哐啷一下,有什么东西从房檐上摔下来摔碎了,接着便听见嘶嘶的猫叫声。两人均想,应该是很晚了吧。

 第二十五章  插队(下)

第二十五章插队(下)

第二天一早,便听见有人吹起了口哨,然后是上工的钟声响了。此时天也不是很亮,蒙蒙的,雾又大。走在路上,眼睛还睁一只闭一只以此来缓冲睡眠。知青们都扛着锄头跟着队长的带领到山上去修理山上的经济作物,有知青形象地称之为修地球。

尹如烟和阿雅则按照值日表上的任务分配在知青集体厨房里给大家作饭。忙了一个早晨,衣服上也落满了灰,且饭也煮的半生不熟的。平日里生活优越的城市青年不免挑剔,说这饭菜简直和猪食没有两样。指责声一大片,最后还是新选举的知青队队长给解的围,说与贫下中农结合接受再教育就得从这吃穿上面开始,环境越是艰苦,就越能磨练人的意志,饭越难吃,就越能体现我们的坚苦卓绝的高尚情操。

那个知青队长说了一大堆,即便如此,私下里还是怨声载道。尹如烟和阿雅都觉得委屈,固然她们作饭的手艺不怎么好,但这毕竟是她们第一次给那么多人做饭啊,加上那柴火也不干燥,他们应该体谅作饭的难处的。

做午饭和晚饭的时候,两人便分外小心起来。也是因为柴火不怎么干燥的原故,两人都烟熏的黑黑的,且呛的鼻子都快没有呼吸的用途了,那烟还四处逃窜,弄的满厨房都是烟。然后两人的眼睛都教烟给熏肿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吃饭时倒没有人抱怨饭不好吃了,兴许是体力耗费过大,各个吃饭时都狼吞虎咽的,饭碗很快就见了底,连饭是什么感觉也还不知道。但因为每个人的粮食都是算定好了的,没有再添的份。

“这算什么道理,干活连饭也不让吃饱。”怨气还是出现了。不过这到与尹如烟和阿雅没有关系,两人也就放了心。

傍晚放工回到卢家。院子里,老太太正坐在老槐树下的石板凳上拣豌豆豆种,卢芷非也正坐在一边写作业。见两人回来了,卢芷非忙拉着尹如烟要她指教她做作业。阿雅则过去帮老太太拣豆种。原来这拣豆种也是一门学问,就像选拔人才似的,非要各样俱佳才能入选,比如说这一粒豆子虽然很圆满,但因为胚芽掉了,只能落选,还有那一粒虽然胚芽完好,但体态不均匀,且较小,也不能入选。另外豆种在颜色和有没有被虫蛀过等方面都有要求。

阿雅一边和卢老太太拣豆种,一边也罗嗦聊着天。那老太太本来也寂寞,家里又没有个能和她说话的,如今有了阿雅这样一个话坛子和她聊,她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两个人聊的很尽兴。然后老太太还说要认阿雅做自己的孙女,阿雅也笑呵呵地叫她奶奶。奶奶长奶奶短的,让旁边的卢芷非听见,卢芷非也插话进来说,“这么快就认奶奶了,看来我又多了个嫂子了。”惹的阿雅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便也假装没有听见,依旧和卢老太太聊着其他的事。尹如烟则在一边和卢芷非偷偷地笑话着。

冬天的太阳落山落的早,且昏时也不长,几乎是太阳一落山天就黑了。整个山村让暮色围捆起来,隆隆的,天也一下子寒了起来。这天卢家人吃晚饭的时间稍稍晚了些。她们唤阿雅和尹如烟一起吃,两人忙说吃过了吃过了,才见河英给双胞胎喂好奶,阿雅和尹如烟便一人抱一个帮助河英抱孩子,让她松手去去吃饭。

也是为了节省煤油,卢家人把煤油灯的灯蕊减的短短的,火光很是微弱。人在昏暗的灯光里也显得更为瘦弱枯黄。只是大家围坐在一起,确实很热闹。

河英因为有两个孩子在吃奶,奶水也不是很足,卢大妈便每天晚上蒸两个鸡蛋给她吃。这下倒也为难了,照理老太太的年纪大了,也正需要补补的,可家里又只允许养两只母鸡。所以河英在大家吃饭时总会避进厨房里去吃鸡蛋,有些避人耳目的意思。但这分明又是欲盖弥彰——老太太早晓得这样的事了,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而已。

两个孩子倒很可爱,有人抱在怀里,也不认生,直盯着人的脸看,那神情好像有很重的心思似的。但其实他们却是天下最单纯的,没有一丝杂念,像两个没有染过灰尘的珠子,说有多透彻就有多透彻。没有记忆的积淀,也就没有伤口没有疼痛没有悔恨。他们的样子,有着接近邪恶的天真,邪恶和天真的让人怀疑。

这个晚上,卢家人较以往的时候睡的晚一些,也是因为有两个知青住到了他们家里,显得热闹。他们家的人自然也不算少的,但彼此生活了那么久,再熟悉不过了,倒没有什么话说的,平日也清清淡淡。这下子来了新的人,一定是激起了热情。而且那些来自城市里的人,在他们眼里还是很值得敬重的和好奇的。

比如阿雅告诉他们城里有电灯,黑夜里也如白昼一样。他们听了又是羡慕又是自卑的,幻想着怎么样摁一下开关就满屋子都亮堂堂的,还和白天一样。还有阿雅又告诉他们一些跟电有关的东西,加上阿雅过分的修饰,让人听了,不得不恨自己为什么不去城市里出生。接着阿雅又让尹如烟拿出她带来的一台半导体收音机,喀的一声,听见盒子里有人在说话。然后阿雅费了很大的劲才让他们知道并不是里面有人,那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就和大队里的高音喇叭一样,队长在一个地方喊话,其他有喇叭的地方都能听见。卢家老小才依稀明白了些。想来就是庙里的神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吧。

卢芷非把头靠在尹如烟身前紧紧地盯着那台收音机,不禁若有所思,才又问尹如烟,“如烟姐,既然城里那么好,你们又为什么要来乡下呢。这里又没有电灯,你们过的一定很不习惯吧?”这样的话倒真把尹如烟和阿雅问懵了,都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举动真的是匪夷所思的吧。

然后有卢若非替她们回道,“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他们知青下乡是响应号召,是干革命来的。”

卢芷非才不听她哥哥的那套说法,“我不懂,你又懂了,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什么世面也没有见过。”卢芷非抢白了一统之后然后又问尹如烟,“你们未必是愿意来这里的,是吧,如烟姐?”

卢若非被她妹妹戳到了痛处,本来像他那样一个和阿雅她们年龄相仿的青年,见了别人有的自己没有还是有些自惭形秽的。阿雅看出了他的窘迫,忙给他解围,说卢若非说的没有错,她们是响应号召来的。卢芷非有了挫败感,因此很不喜欢阿雅,脸上是不悦的表情。

他们是坐在尹如烟和阿雅的房间里聊的,一会儿河英哄睡了孩子,也拿着毛线进来了。尹如烟便在一边看着她打毛线,且求她教她怎么打毛线。那河英便让她看一阵,知道了大概的步骤以后,再把毛线让给她,一把手一把手的教她怎么样穿线,怎么样勾针,怎么样打结子,怎么样串线。尹如烟本来就心灵手巧,用不了几下,也悟出了行道。

尹如烟和河英聊的起劲的时候,那边阿雅却在给老太太锤腿。因为老太太的手上提着手炉,正对着阿雅的脸,把阿雅蒸的热乎乎的。卢芷非存心和阿雅过不去,讽刺她说阿雅姐真是个千金大小姐,捶腿也能捶出这么大的汗来。正待高兴,却听卢若非插嘴说那分明是让手炉蒸出来的汗。

卢芷非更加的气馁和不满,偏偏她又是那样一个睚眦必报不饶人的,忙说道,“平时也不见你是个会说话的人,怎么今天见了阿雅姐姐就这样伶牙俐尺的。”才也赌气地走到她大嫂子那里去看尹如烟打毛线。

卢老太太听出了卢芷非的不满,才对阿雅说,“这个小丫头的嘴巴太贱了,总不会说好话,你们两个人以后别理她,治治她,看她以后还改不改。”她把卢若非和阿雅说成你们,使的两个人都有些心惊,忙偷看了对方一眼,见彼此都在看对方,才又相视一笑。

又过了一会儿,卢大妈端来一盘子红薯片,一边说,“外面真正好冷,在结着霜呢。”一边将果盘放在床上,要阿雅和尹如烟尝尝这些地方特产。尹如烟和阿雅忙道了谢,才和大家一起吃起来。老太太的牙不好,不敢吃,但看着几个年轻人吃的很香,口里也吞着口水。

尹如烟等人忙给卢大妈让坐,卢大妈却早已到了门边,说还要去煮猪食呢,才又出去了。大家坐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概见煤油灯快短了油了,才各自散了。

白天起来仍是一早出去上工。霜大雾大,白茫茫一片,尹如烟随知青们一起去了山上修地球。因为冬天的日子短,农活也不是很多,平常主要是靠修理山上的经济作物来挣工分的。比如给那些油桐树修锄掉树下的铁线蕨以后,来年这些树才能结出更多的油桐来。还没有做多久的活,大家的身体已经是腰酸背痛了,不过并不能偷懒怠工,因为每个人都是早分配好了任务要完成了才能计工分的。

接连几天大家都是到远近的山上修理山皮。大家手上都长出了厚厚的一层茧,不小心弄破了,那些汗水与茧里的组织液汇合在一处,煎在伤口上,真是钻心的疼痛。不过日子长了,茧也换了好多层,疼痛也习惯了,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不知不觉在农村已经住了半个多月,也马上快过农历新年了。这个年注定只能在洛南村度过了。且由于到了冬天最寒冷的日子,天也变的阴沉起来,阴雨连绵,没有尽头。如此也不用去上工了,大家只能坐在家里,男的呢,聚在屋里打牌喝酒作乐的,女的呢则围坐在炉火旁打打毛线,聊聊天。实在闷的慌的时候,知青们便组织起来,准备办一个文艺演出,有拉小提琴的,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讲笑话的,还有演戏的,大家凑成一连串的节目,倒也煞有介事的忙起来。

演出的地点就在村中的一个祠堂里,大队的领导也很配合,给他们搭了一个简易的舞台,如此,台下围了一大堆的观众。尹如烟被推上了舞台,她的演技在此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发挥。那是一个阴雨天气,尹如烟走在台上。她问自己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流落这个地方。过去的那些人和那些事都去哪里了啊?这样的问题让她的心里也成了个阴天,且云又化成了雨,通过两只眼睛流出来。只是她自己倒还不觉得,惟有下面的观众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她的演技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只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却原来山盟海誓已成空。”诉说的是一个流传在乡间的爱情悲剧。“双双里格拉着长茧的手,问一声亲人,红军啊。”讲的则又是另一个可歌可泣的革命故事了。人们看着落幕时候她的凄楚冰凉的眼神,看见她孤独无望的样子。掌声与欢呼声席卷过来。绝了,很多人这样慨叹。

大年夜,卢家人又邀请了阿雅和尹如烟到他们家去过年。卢家把养了一年的猪宰杀了,家里人齐着热闹,又说尹如烟和阿雅在他们家里帮了不少忙,且同在一个地方居住着,更是亲人一样的。尹如烟和阿雅却也不拒绝,直到她们知青队里的那个新年聚会完了后,才又应邀来和卢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因为两人在知青队的聚会上已经吃饱了,到卢家去纯粹也是为了和他们家的人一起热闹热闹。

再说尹如烟和阿雅的家里给她们寄来了很多好吃好用的东西,她们也当礼物送了一些给卢家老小,也是一种礼尚往来。卢家人家里杀了猪,年夜饭自然和其他家里的有两样,除了过年应有的几样以鸭子和猪肉为主的主菜以外,还多了几样,比如说红烧猪蹄,酱炒猪肠和猪肺汤等,格外的丰盛。卢家人虽然自己勤俭节约,但对待客人,却从来都是很热切的,所有的好东西都舍得拿出来请客。因此,尹如烟和阿雅却也不觉得拘谨,照例逢迎着吃了起来。

当晚,卢大妈和卢若非分别不停地坐在自己身边的尹如烟和阿雅夹菜。尹如烟和阿雅也知道农村里有这样给客人夹菜的风俗,却也不矜持,只向他们说自己真的吃饱了,才见他们停手,还不停地叫两个人多喝点汤。

这样一个大年夜,在尹如烟和阿雅看来,自是比在家里过过的年还要有趣。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聊了起来。尤其是阿雅自怀了一个心事,想那个卢若非为什么要给自己夹菜呢?想了半天,把脑子也想的晕晕的。最后还是尹如烟看出了她的心事,才笑着问她在想谁呢。阿雅则脱口而出说是卢若非,也问尹如烟为什么卢若非会给自己夹菜,他平时可是个呆呆的人,什么人情世故也不知道的啊。尹如烟则说那是为了尽主人的礼数,就像卢大妈给她夹菜一样。

“可为什么他不给你夹,单单就给我一个人夹呢?”阿雅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尹如烟偏故意又说,“那是因为他坐在你身边离你近,且又不坐在我身边,不然他也会给我夹菜的。”但见阿雅还是很疑惑的样子,尹如烟才附和她道,“你这个傻姑娘,平时那么精,怎么这个时候却傻了呢。”

阿雅果然很傻,且还不知道自己傻在哪里,竟还痴痴地想为什么卢若非单给自己夹菜,一会儿又是这样,一会又想成那样的。却只听尹如烟说,“这个卢若非虽然呆了点,不过人却是蛮好的,在这个村子里也还算是出类拔萃的,体力活做的好,文化水平也达到了初中毕业的水平,而且还能写一手好的毛笔字,好像卢家大门上那副对联就是他写的,如果要算,他也是个知识青年嘛。而且家里也还过的去。哎呀,阿雅,你最好得赶紧嫁给他,不然你可就危险了,说不定我也会和你抢的。”

阿雅更是紧张的样子,闹着尹如烟说,“和你说正经的,你竟然拿我开玩笑,以后不理你了。”

“就单理你家的那个呆子?阿弥陀佛,那我可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未及尹如烟说完,阿雅早上来挠她的痒了,那也是她对付尹如烟的杀手锏。尹如烟只管束手求饶。

阿雅依旧耿耿于怀,想他那样做,未必说明他对自己就是有想法的。想到这,她的心不免又低沉下来,或许自己真的是一相情愿。

男人的感情是缚在茧里的蛹,不能轻易被人看见。对于卢若非,阿雅始终还是捉摸不透的。她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由着自己胡思乱想,如此的反复,折腾的自己失眠。

夜里不能睡好,白天的精神也就显得不济,肩上挑着的水桶也在左右摇晃,咯咯的响,差点把路上的行人也撞翻了。来到溪边,也忽然不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等知道了,才发现一只木桶已经被流水漂到下游去了,忙跑上去追。阿雅才见有人帮他捡回来了,才刚刚要说谢谢,才见那人是卢若非。

见了他,心里更是紧张和慌乱,一向能说会道的阿雅此时也变的木讷,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是卢若非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忙问她说怎么了。又见她脸上红红的,以为她生病或是感冒了,伸出一只手在她的额头前摸了一下,然后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这一摸更是让阿雅心如鹿撞,脸上的红是加一层的,转身就要逃跑,又听见卢若非在叫她。她才不解地回过头来,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是来挑水的,却把木桶和扁担也丢下了。卢若非早已帮她从溪流里提上两桶水来,接着又用手掂了掂,才把水桶放在一边,笑着说,“好了。”

阿雅才过来要拿扁担挑水,但又见卢若非说,“阿雅,你是不是不习惯我们这里的生活啊。我知道你们从城市里来,一下子没有了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才觉得不舒服,是吧?”

他倒是很知道的样子,阿雅才想原来他并不是那么呆吗,也说,“没有啊,但就是觉得这农村的生活很单调,每天过的都基本一样。”她想自己如果再不说话就真的很尴尬了。

“也是很单调的,在你们城里过春节应该有很多有趣的活动吧,”卢若非说道,才又记起了什么事一样,“对了,离这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镇子,后天就是那里的新年的第一个集日了,肯定是很热闹的。我们到那天去那里赶集,你说怎么样?”

阿雅听说,忙答道,“好啊,你带我去那里逛逛,到你们这里,我还真没有去过圩上呢。”说完又想就他和她两个人一起去是不合适的,忙又说,“邀如烟姐一起去,她还说想去哪里买点毛线回来打呢。”

“若非哥,原来你也在这里挑水啊?”正在阿雅和卢若非谈话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唤卢若非,均回过头来,看见一个姑娘也正挑着水桶过来。阿雅和那个姑娘相互斜着眼打量着对方。只见那姑娘梳着麻花辫子,眼睛很小,但却很有神,衣着和平常的农村姑娘一般,但因为搭配得当,加上她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立刻显得与众不同。

卢若非忙给两个人做介绍,“这是我们队上刚来不久的女知青阿雅。这是我们大队里肖会计的女儿肖冷春。”两个姑娘相互笑了笑,想以前也是见过面的,只是没有交流过,且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接着肖冷春忙和卢若非问好,又问了卢若非后天去不去赶集,“听说就有县城里的马戏团到镇上拜年演出呢,以前我也看过,很好看,有猴子戏猫的节目。你去看吗?”

“我才刚和阿雅说村里很冷清,要带她到镇子里去逛一逛呢。”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些,”肖冷春说道,“后天我会来你家邀你,可别先走了。”边说也边走到溪边,将桶往水里一扔,抓住桶的提手一把提起两桶水来。阿雅见她一气能提起两桶水来,心里暗暗吃惊。一会儿,肖冷春挑起一担水,风一样地走开了。

“啊,小心。”卢若非惊讶地喊了一声,一手迅速地拉住阿雅的一只手,因为用力过大,两人都不由往溪边的枯草丛里倒了下去。阿雅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见到自己压在卢若非的身上,不由很惊异地望着卢若非,也就在这时,卢若非也正望着阿雅。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彼此心灵的窗户,两人似乎都看到了对方的那颗颤微微的心。

“你拉我做什么?让人看见,这样子,多不好。”阿雅站起来嗔怪道。

“我看见你不小心要掉到河里去了,才——”卢若非并不以为自己有什么冒失的地方似的,反而不明白阿雅为什么要怪他。

“我哪里是要跌倒,我是弯腰要把扁担拿到河里洗一下。”阿雅说道,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埋怨的意思。

 第二十六章  迷路(上)

第二十六章迷路(上)

第二十六章迷路

赶集那天,肖冷春早早地到了卢家叫卢若非。此时,卢若非正在吃早饭,肖冷春便只在一旁等候,到卢若非吃完饭,阿雅和尹如烟也从知青队吃完饭过来了。

因为是年后的第一个集日,赶集的人很多。十几里外的村子里的人都往镇子上赶。当然有些人是上那里去会亲戚的,因为知道过完年大家都要到镇上逛逛,且有些嫁的远的女眷,只能由两边的亲人往镇中心赶,才能在一天之内见到亲人的面,也因此,这一年后赶集的日子也几乎就成了会亲的日子。一时间,一贯冷清的路途一下子涌来了很多人,凄凄艾艾的山间也一下子荡漾着行人穿越时的吵闹声。

卢若非见自己出门的时候偏晚,且怕看不到马戏团的表演马戏团的人就走了,才提议说抄近路去。只是近路要险峻些,中途有许多沟壑。但彼此都是年轻人,对险途都有征服的欲望,谁也没有反对,就决定走近路了。一路跋山涉水的,所谓的路,不过是人和野兽踩出来的脚印,依稀难辨。且路上竟是些野草藤蔓荆棘,怪石异树,旁边还有云雾缭绕,山岚裹胁。才听卢若非告诉两个从城里来的姑娘说这一带是原始森林,里面还有猛兽的出没,要大家把眼睛放尖一点。

相互无话,面对险象环生的路途,各自心中的话语都被镇压了下去。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到一处险峻的山崖边,前面是一个很难攀登的阶梯,须得大家手拉手才能上去。两个城市里来的知青自然是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上去。其中在尹如烟抓着阿雅的手的时候,因为两人的力气不足,差点一起滑下山崖,还是卢若非眼疾手快,飞速拉住了阿雅的另一只手,才没有发生意外。过后大家都回过头来看那身后的路,不由嘘叹了一口气。阿雅更是,脸都白透了。

依然向前攀爬了一阵,才到达山顶。大家坐在当口上歇息,透过稀疏的树枝间隙,隐约可见后面的山谷和田园。然后风从头上刮过,呼哧呼哧的,另人不寒而栗。

到了圩上,已经是十点多钟,街上人口攒动。招呼声,吆喝声连成一片,有些词耳。尹如烟和阿雅看到,所谓的街,也不过是一条长不过半里的房舍,中间隔着一条狭窄的路,那条路就叫做街。且街上所卖的的东西,亦不过是一些劣质的衣物和一些农家特有的食品,农具家什什么的,再有就是一些小贩到外地贩来的一些不常见的商品。

而人们来赶集也大多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为了会客。前边的广场上有远来的马戏团的表演,大家往那里集聚,且找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叙叙旧,拉拉家长里短。再等到戏散了,再大家一起到馆子店里排队吃一餐。这也就是有些一年不见的远方亲眷在一起吃的年饭了。也就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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