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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戏长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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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们拗不过怀玉娘子,答应跟着她回家。本来我们只是打算做做样子,但很快我们便发现——这个样子,做得太足了!

之前她说她家不远,翻过对面一个看起来很矮的山头就到。但真走起来我们才发现,要翻过那个所谓的山头,我们必须先淌过五条溪流、绕过两座大山、再穿过一条峡谷,就能到达山的脚下开始爬山。更重要的是,由于装备给养不足,我们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这项纯属自找虐待的任务!

怀玉娘子不愧是山里的媳妇,一路上健步如飞,跋山涉水毫不含糊,非常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她的帮忙下才狼狈不堪地穿过了各种极具个性的山区地形:如一边是山崖一边是溪谷的只有一脚宽的小路,如全部都是乱石铺就极高极长的陡峭山坡,如九十度滑溜溜的下山路……如果没有她在前面,打死我也不可能敢往这种地方前进一脚。

我们一边走得战战兢兢、心惊肉跳,一边还要在这么个性的地貌上闪转腾挪、疾步快走。小半天下来,我和琉璃已经是满脸菜色、腿脚发软。但怀玉娘子还怀着一颗激动的心在前面大声招呼:“两位恩公,这边,我们马上就到了。”天知道她的这句马上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从山那头一直说到这头,并将在未来的两座山上继续这么说。

琉璃:呼呼——都怪你——呼——说什么——做做样子就走。

我:靠——呼,呼——当时是谁拍着胸脯说,说——呼——说自己体力好——咳咳——可以一天走完的!

琉璃:神呐,来阵风把我直接吹到肖家吧。

说罢谷里就真的突然刮起了大风,把我们逼着倒退好几步。

我:靠,你能别许愿不!



当暮色四合时,我们已能远远看见对面山坡上白墙黑瓦随处散落的山村,各种形状的田青青绿绿在山谷里随高就低地排列开来。我们几乎是用跑地行进在完全是碎石的路上,漂浮的云气就在和我们脚下的路平行的半空,而云气下面就是深不可见的峡谷。一眼望去,群山俱寂,只有灰白的天光照着这些缓慢浮动的云气,自远古而来,往洪荒而去。

就在这样一片寂静的天地里,我们沉默地赶着路。等好不容易到达肖家,已是“在那东山之上,挂着白白的月亮”。

怀玉娘子三步并两步地跑进了柴门,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家。我们自觉是外人,就站到院子里等候,同时抱着等肖家祖孙三代抱头痛哭叙述几日来的遭遇再长辈老泪纵横地说“回来就好”夫妻二人含泪相拥宣泄完后才能记起我们的觉悟。我找来块木板一屁股坐了上去。琉璃本来很鄙视我的坐姿,但站了一会后也撑不住,只好也学着我的样子做到一块石头上。

没想到,还没等我们喘顺气,怀玉娘子就走出来请我们进屋。她的神色不太对劲,但我只以为是刚回到家的缘故,而且彼时我最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让自己从木板上起来,就没想太多。

进了屋,一个老妪、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正太正在屋里吃饭。看他们神色,除了娃娃外都没有一点媳妇历劫归来的喜悦,男人脸上甚至还有点厌恶。我们不禁有些诧异。

怀玉娘子勉强笑笑,对他们介绍说:“娘,大虎,这就是这次救我出馒头寨的两位恩公,常琉璃、方易。”

老妪“嗯”了一声,男人则根本不理会,只有娃娃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们尴尬地站了一会,老妪才放下碗筷,到厨房里给我们盛上了饭,并招呼一声:“谢谢二位娘子。请坐下吃个便饭吧。”

琉璃犹豫了一下,坐了下去。我衡量了饿着肚子睡觉和在这种气氛下吃了消化不良睡觉的痛苦指数,决定还是不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道了声谢也坐了下来。

压抑地吃完了饭,老妪和男人碗一推就出去了。怀玉把儿子哄去洗脚睡觉,收拾完碗筷后赶紧张罗给我们热水洗身,再铺床置被,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最后我们在她的伺候下换了衣服躺在榻上,困极的琉璃还不忘问我一句:“我怎么感觉她们家人的反应好奇怪啊。”我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两人都势不可当地睡死过去。



转过天来,天还没怎么亮,我们就被一阵喧天的锣鼓从梦中吵醒。挣扎着起来,我看见怀玉娘子一身短打拿着铁锹往外走。琉璃叫住她,奇怪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知道我们被锣鼓吵醒后带着歉意解释:“二位真对不住,今天是我们怀璧村一年一度的植树日,按规矩全村老少都要上山去种至少一棵树,以感谢山神树神庇佑怀璧村免遭山洪之灾。”

嗯,这个时候就有这种环保的思想很值得称赞,可是——“为什么要敲锣打鼓?”

怀玉娘子答:“老人们说一开始是要用锣鼓发出的声响去驱逐山上的野兽,后来慢慢就变成一种大家热闹的方式了。”

琉璃好奇地问:“那你们上山除了种树还干什么呀?”

她笑着说:“种完树后男人们有时会去打猎,女人和老人们会去摘些野菜山果,午后大家都玩累了就聚到一起吃些东西。”

琉璃听罢两眼放光:“好玩吗?”

“还真是挺好玩的,大家一起摘摘果子聊聊天,很轻松。”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怀玉娘子看向我:“那方娘子你呢?”

我很困,但被喧闹的声音吵得完全睡不着,就问:“他们会敲多久?”

“这是有人专门敲的,一整天都会是这样。”

我痛苦地挣扎了一下,还是跟她们去了。

匆匆洗漱完,扛上锄头拿上树苗我们随怀玉娘子出发。

出门的时候,她的丈夫正好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们也要一同上山,冷冷地哼了一声,径直抢先走出门去。我和琉璃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深感惶恐。

走到村口,天才刚刚有一丝亮光,一大村子的老老少少已说说笑笑地向村外涌。除了留驻在村里的锣鼓队外,还有人拿着各种能发出热闹声响的乐器在队伍外且走且奏,喧闹非凡。怀玉娘子友好地向熟识的姑婶娘子们打着招呼,有人热情地应了,有人只是冷漠地答了一声,也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让我们非常奇怪。

路上,许多人好奇地问起我们的身份,怀玉娘子都认真仔细地作了答。到得山上,大家按照往年的惯例自动地分好组,挑块地方开始种树。由于有我们在,今年怀玉娘子便只和我们俩搭档。

清晨的山林渺茫无边,淡薄的天际有隐隐的白练。碧绿的叶子疏疏地隔着雾霭,被顺带着赶上山的牛群里响着孩童天真的歌唱。我们暂时忘却了压在身上的疑惑、烦恼和未知,随着大伙在这般美好的情境中快乐地植起树来。

怀玉娘子也边挖坑清理边高兴地给我们说这几年这个植树节里发生的好玩事情,还指给我们看她每年种下的树列。怀玉娘子对玉兰情有独钟,每一棵她种下的树旁不远都会有一棵玉兰花。只可惜此时早过了花期,无缘一睹她口中每年玉兰盛开时袅娜一片静的优雅与从容。但在这生机勃勃的山野,又岂会缺香馥呢?不知是什么样的植物,许是开了花,四下里香深,隐约的游移间,仿佛有低低的禅寂。我闭上眼,细细感觉这无名的娉婷,待再回神时,正好撞上了怀玉娘子的眼。她轻轻一笑,说了一句:“你在听吗?那花开的声音。”

忙活了小半天,我们把树苗妥当地植上,并细细地浇了水。琉璃贪玩地在每棵树上都绑了自己的小丝带,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件件礼物。她指着那几棵树说:“琉璃、方易、怀玉。呀,还有一棵叫什么好?”她转头看向我。我恰好在哼着那首“我一直带着你爱的微笑……”就随口说了一句:“那就叫海豚吧。”她和怀玉娘子疑惑地看着我:“那是什么东西?”意识到说错话的我咳了一声:“那个,要不,我们叫它草泥马?”

“……”

“那还是叫海豚吧。”

我不死心,还是很努力地要纠正自己的错误:“不然叫雅蔑蝶?菊花蚕?要不绿坝娘吧!”

怀玉娘子忍不住奇怪地问道:“这些名字都好奇怪啊,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已饱受我思想浸润的琉璃翻着白眼很认真地对她说:“请你无视之。”

这时,怀玉娘子被不远处的几个年轻娘子唤了过去,我和琉璃歇了一会,觉得无聊了,开始四处转悠。

天已经完全亮透,转折来去的泥山路两边一片松风,笔直的树间透出碧穹澄澈蔚蓝。恢复体力琉璃像头开心的小鹿一样活泼地蹦来蹦去,更像一只小铃铛在林间摇响。我们追追闹闹,不意接近了一组正在植树的大妈。

“肖虎家那个真的回来了?”

“是这样的,听说昨晚才到的家。”

“馒头寨那种地方,怀玉这么个年轻娘子怎么可能就这么出得来?”

“随她回来的还有两个更年轻的小娘子,据她说就是那两个救她出寨的。”

“cei,那两个人我今早见过,娇滴滴的不知手上能有三分力。她们能从馒头寨往外捞人,我就能去皇宫勾汉子!”

咳咳,李蜀黍,这个,万一哪天大妈真去了,你可不许怪我。

“那肖家的那个是怎么出来的?官府去剿了馒头寨?”

“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看啊,说不定……”大妈到这卖了关子,不肯往下说。

问话的另一个大妈着急了:“说不定什么?”

大妈突然面露鄙夷之色,把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说:“你想,肖家那口子长得这么俏,那馒头寨又都是男人……”

众位大妈面露了然之色,只有一位看上去稍年轻一点的犹豫道:“这个,没有确切的事还是不要乱说吧。”

大妈急了:“这可不是我说的,连虎子娘都这么怀疑,怎么能怪我们乱嚼舌根。”

听到这,我才明白为什么媳妇幸运逃脱婆婆却那副脸色。虽然不禁觉得好笑:贞洁竟是比命更重要么。但我更觉得悲哀,因为怀玉娘子甚至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任凭这种流言在村子里传开,不用多久,这就将成为不辨自明的事实,到了那种时候,怀玉娘子又该以什么面目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下去?

怕被她们发现会不好收场,我拽着琉璃悄悄离开了那个地方。

等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坡,琉璃奇怪地问我:“那群人到底在说什么?怀玉娘子的婆婆怀疑的又是什么?”我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不教坏她的情况下跟她解释清楚。琉璃这回没有跳起来,更没有直接拔出剑——剑放家里了,现在手里只有刚刚玩的时候捡的一根树枝。她拿起那根树枝端详了好久,久到我怀疑她是不是想从这根树枝上探究出天地万物的起源,又或者是想象王阳明一样风雨无阻地格物致知,她忽然转过来问我:“你说,我可不可能凭着这跟东西把那群女人打得满地找牙呢?”

第八章 奸情VS真相(上)

等我鄙视完琉璃,我俩双腿盘坐在厚厚的落叶上,郁闷地想着刚刚听到的话。正像我刚刚想的那样,就算我们明知道怀玉娘子的确没有被那群土匪侮辱,也根本无法去让村里的人相信真相。

唉,世人都以为自己孜孜以求的是真相,其实他们想要的只是八卦。

琉璃拿着树枝死命地在地上戳出了一个洞。随着她的动作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便开玩笑地对她说:“你说,要是我们能把真相埋在这个坑里,然后明天这里就长出一棵真相之树,让所有村民都能知道事实,这该有多好。”琉璃听了后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树枝,再遗憾地拍拍我的肩膀,沉痛地对我说:“兄弟,你想太多了。”

又是一阵沉默,我和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昨晚还打定主意今天一起就找个借口尽快走,但既然现在听到这样的事,我们就绝对不能丢下怀玉娘子不管。我不怎么在乎神马贞洁,琉璃也不见得有多清楚这种东西,可在这种比较闭塞的小村落,这群大妈散布出的这种谣言绝对能够逼死一个无辜的清白少妇。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帮助她呢?满山满野和我俩一起陷入了苦苦的沉思。

BUT,有一个,不,是两个人除外。

我说,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在埋伏着各种石头尖刺小小动物的草坡上你们能如此兴奋地XXOO我表示很欣慰,但你们能稍微小声一点么?或者你们能不要把每个步骤每个细节都用甜言蜜语说出来么?虽然姐偶尔玩下实况和CS,但不代表喜欢听直播和野战。我自动自觉地捂起琉璃的耳朵,任凭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无语而无辜地四处转悠。

“虎子……(此处省略五百字描写)”

“杜鹃……(此处滤过五百零一字告白)”

P。S。以上情况自行CtrlC+

CtrlV二十五次。

然后,他们完事了。

然后,劲爆的密谋开始了。

“那个贱人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她说是那两个娘们救了她。真是见了鬼了。”

“当初你个死人不是说让她被馒头寨的人捉去就万无一失的吗!”

“本来就是,你哪回见过被馒头寨捉走的还能再回来?”

“我不管,反正她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这……”

“好你个肖虎。刚刚在我身上时还说什么只有我一个,现在就想反悔啦?”

“哎呀,哪能呢。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心肝。但怀玉好歹是正式入门的妻子,我不能轻易就休了她啊。”

“那你就给我滚远点!”

“心肝儿乖,你总得容我点时间再想别的法子啊。”

“还要想什么法子,你没听肖青家的说吗,怀疑她不干净!你就拿这件事跟她吵,闹到你把她休了为止。”

我特别庆幸之前捂住了琉璃的耳朵,不然这会儿就算手上只有树枝,她也会冲上去把他们揍得娘都不认识。再听一会确定没有进一步的情报后,我拉着琉璃撤退。

又再找了个无人的小坡,并仔细巡视一圈确定没有另一对奸夫淫妇,我才和她坐在了两块比较干净的小石头上,用尽量和缓的语气向她通报了一下我刚才掌握的敌情。她眯起眼睛瞅了我半晌,不说话。我也眯起眼睛回看她:“不知常女侠有何高见?”

她潇洒地一甩头,斜着拿眼角看我:“说吧,你打算怎么弄死那对奸夫淫妇?”

我嘿嘿了两声,也不说话。她见状起身往回走,边走边说:“一天之内想不出来你就滚吧。反正也没脸见怀玉娘子了。”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们回到肖家,吃饭洗漱上榻。又是一夜无话。

再次转过天来,又是凌晨三四点的光景,在我和琉璃因为昨晚思虑过度导致迟迟没有睡着这会儿正努力补觉的时候,突然一声嘹亮的鸡叫划破天幕,随后引发接连不断的万鸡啼鸣。各种腔调的鸡雄壮地、清脆地、缱绻地、沙哑地想唱就唱,我最闪亮,就算底下没有荧光棒——我记得厨房好像有菜刀闪闪银光,要不要借它来用一下呢?

琉璃翻了个身,烦躁地说:“厨房不是有把菜刀吗,看着还挺利的,你出去把它们都灭了吧。”

我哀叹一声,实在受不了群鸡大合唱,便穿衣起床去找怀玉娘子问个究竟。

屋内走了一圈不见人,我便推开门看看院子里有没有。院子里,怀玉娘子正细声细气地劝慰着自家公鸡乖乖让她捉,并一再保证不会很久,只需要一会会儿就好。虽然比较黑线这种类似于儿童泛灵性的行为,我还是耐心地等着公鸡被她钓上钩。待怀玉娘子牢牢捉住公鸡的脚后,我才走出去与她打招呼。即使昨天忙了一天,昨晚又是很晚才睡,她看起来还是很精神,使我不得不佩服中国妇女的勤劳本色。

“怀玉娘子,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么多鸡同时叫,还叫得这么大声?”

“可是吵到你们了?”怀玉娘子有些紧张地问。我无奈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叹了一口气:“真是对不住,今天是我们村一年一度的赛鸡大会,所有公鸡到这天都会特别精神。而且若是哪只在下午的比试中胜出了,便是今年的鸡王。”

“下午才比赛,不用这么早就开始热身吧。”

“哪家养的鸡得了‘鸡王’,就说明他家的鸡养得最好,这可是很大的光荣。所以大家都是早早就让自家的鸡准备了。”

“……比赛的项目都有什么?”

“除了比响亮的叫声,还要看鸡的飞跃能力、捉虫能力以及毛色尾羽。”不仅要内美,还要外秀。这难道是要选世界小鸡么?

我无奈地说:“你们村的节日真多。”

制止住手里扑腾的公鸡,怀玉娘子骄傲地说道:“是啊,你不知道……”

某位闲人曾经说过,所有风俗习惯都是闲得蛋疼的人发明的。我深刻地不同意这个观点。在我看来,至少是在这个小村庄里,即使所有人都得奔忙一年活计,他们依然有着数目多到令人发指的风俗和习惯。至于有具体有多少么——一年一共三百六十三个。而那唯二没有节目的两天,一天叫除夕,一天叫初一。换言之,即使是中秋重阳冬至这类大节,他们也依然保留着各种奇思妙想,至于平常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神马“怀璧妇女日”、“怀璧爹妈节”、“怀璧情人节”,“怀璧健康日”……我森森地怀疑那个“怀璧睡眠日”是不是全村放假一天,所有人务必睡满二十四小时?

第九章 奸情VS真相(下)

“那今天的比赛完了还有什么事吗?”

“按照规矩,谁家的鸡赢得了鸡王称号,那家便要请全村人喝酒。当然,去喝酒的人都得包个红包。”

“哦。”

在群鸡此起彼伏的浪叫声中,我苦想了一天都没想出帮怀玉娘子的好法子。现在看起来是肖虎为了休妻再娶所以故意令怀玉娘子被抓,但阴差阳错之下我和琉璃把她救了回来,可怀玉娘子的婆婆却怀疑她已不干净,于是肖虎和那个杜鹃打算趁机利用汹汹流言赶走肖家正妻。这事儿要搁现代,估计得有姐妹们建议怀玉娘子先海扁一顿那对狗男女,再狠狠敲一笔分手费后离婚,最后还要搜集证据控告他们意图谋杀。一套组合拳下来行云流水杀人不见血,实在令人畅快。但在目前,最好的办法也不过是让奸情曝光,使得怀玉娘子的丈夫迫于道德舆论的压力不敢轻易休妻,婆婆那边可能也也能因此而好一点。

这项认知真是让我郁闷!

我对鸡飞狗跳的竞赛没有兴趣,更不用说还是鸡飞鸡跳了。可到得傍晚,怀玉娘子却回家来招呼我们去喝酒——原来今年鸡王的主人家和怀玉娘子关系很好,知道我们有恩于她,特地让怀玉娘子来请我们过去。不管套用哪种理论,我们都没有理由不去。可是我不能喝酒,至于琉璃么——

“什么?喝酒?去去去!!!

在山上被管得太严,下了山又被我严令禁止碰酒,偏偏她自己深受“江湖人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之不健康思想的荼毒,一直向往着醉卧马上的快意生活,今天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体验一下,哪能不积极?

哼哼哼,我诅咒今晚喝的是酒精度只有一的果酒!

主人家离怀玉娘子不远,只是中间隔了一棵老树,所以那边的喧闹才没有怎么影响到这边。

去的路上琉璃趁怀玉娘子不注意捅捅我:“喂,红包给多少合适?”

我摊手表示自己同样无知。

她苦恼地挠头:“虽说刚刚怀玉娘子讲我们不是村里的人不用给,但既然我们要去喝人家的酒,岂有不给的道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哑了?”

摇摇头。

“傻了?”

再摇摇头。

“我知道了,你思春了。”

“……你个未经世事的小萝莉懂什么叫思春吗?”

“不知道,但既然是从你口中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还有,什么叫小萝莉?是种花的名字?”

就这么走到了主人家门口,宽阔的院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不少人更已喝到红光满面兴奋异常。今晚的确喝的是喝果酒,只是看现场这个架势,酒精度为一神马的显然是浮云……

怀玉娘子一进去就被桌上的人招呼走了,看来她在村里人缘还是相当不错。她忙着答应大家的唠嗑时还不忘示意我们先随便坐,她会尽快回来。我们看看两边,只好先站到礼台旁边,装作随意聊天的样子看人家都给多少礼金,好照样学样。等怀玉娘子再回来时,我们已经偷偷摸摸把钱准备好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怀玉娘子刚站到我们的跟前,主人家就走了过来。夫妻俩对我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男主人更拍着胸脯说以后我们就是他们夫妻俩最好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一定尽力。我们微笑点头,打算往外掏礼金。突然,一个人过来,他抢先我们一步把自己的红包塞到主人家手里。主人家也很兴奋地对我们说,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就住村口,叫大鹏。

咳咳,“最好的朋友”……我瞅了一眼那数目,默默地放下之前准备的贺金,重新抓了一吊。琉璃见我这样,也再掏出了一吊来。

额的钱哪!

琉璃喝酒我喝茶时,我哀怨地盯着眼前的小茶杯,心里不住地吐血。琉璃尽兴之余不忘对我进行亲切关怀,深知我小哀怨的理由的她豪爽地拿过另一个小茶杯,语重心长地建议道:“没事,本女侠多给你倒一杯——茶……要不,你今晚在这住一晚?他们也开口邀请了不是,住上一晚你也许就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看着她已经变得通红且更加兴奋的脸,我不禁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自嘲了一声,一口气把两杯茶都灌了下去,这下心情倒是开朗了,但膀胱也开始抗议了。我在琉璃的嘲笑声中急匆匆地找到建到屋后山上的茅厕,刚蹲下,居然又再次听到隔壁的现场直播……XXXX,你们到底是有多寂寞啊!

古人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虽然我在很多方面比较小气,但是,对于八卦,我还是很乐于与大众分享的。既然今晚大家都这么开心,受这里的热情招待,我也有义务让大家更加开心不是?

一脸镇定地回到座位上,我开始仔细观察这群人中的八卦源。没花多少时间,我就凭着鹰一般的眼睛、狗一般的嗅觉、猫一般的听力找到了人群中最具影响力的八婆——就是昨天在山上散布谣言的那个大妈。好吧,我坦白——她那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为我定位提供了小小的帮助。

我端起茶杯,淡定地挤到一群大妈的中间。从表面上看我在和所有人套近乎,实际上,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八卦大妈。几番马屁过后,大妈已经亲热地搂着我要介绍本村最好的后生给我认识。

我看时机成熟,就假装无意地凑到她耳边问道:“沉碧娘子(这个称呼让她非常高兴,我也在此赞一个她父亲糟蹋名字的水平),我问你个事成吗?”

久经八卦阵的她看到我一脸神秘和期待,知道有料,也假装与我寒暄地低声说道:“讲!”

“我刚刚听抱素大婶说怀璧村有朵花叫杜鹃是吗?”

“嘿嘿,妹子,不是我自夸,咱村这朵杜鹃花那可是香飘十里,名动十村八乡啊。”

“沉碧娘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俩之间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我假装犹豫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挺担心她的。”

听到这句话,大妈两眼发光,恨不得把耳朵凑到我的嘴巴里,就怕别人听去一个字。

“那个……我刚刚上茅厕的时候,听见了杜鹃的声音。”

“嗯,然后呢?”

“那声音很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我也说不上来,她是不是身体不好?”

“我没听说杜鹃生了病啊,是什么声音妹子你能学一下不?”

咳咳,大妈,人家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呢。你怎么能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某人:啊呸!

我:谁!

某人:好说,宽宽云绮!

我:咳咳,你继续。

我遂学着某岛国爱情动作片的女主角哼哼了几声,大妈听了简直不能自已,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径直朝厕所跑去了。我等她跑了几步,找了个借口也跟了上去。

到得那边,我就发现大妈的脚在刚刚我蹲的那个坑里。找个角落我继续听实况,发现基本上是昨天的重复,没啥新意。耐心地等他们磨磨唧唧完事,小野狗终于等来他们的亮点。

“你不是说让你娘发话休了她么!”

“小心肝,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啊。”

“时间?我给了你时间让你把她弄到馒头寨上,结果呢!”

“小心肝……”

我满意地点点头,走了。

宽宽云绮说得好,对付谣言,就要用比它更厉害的谣言!

第十章 成长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才忽然想起来:我好像都莫有向怀玉娘子打过一声招呼!

一瞬间我愉悦而得意的心情一下抛到九霄云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琉璃已经尝到了醉卧的滋味,即使驮她回来的是头驴子,也无妨此刻的她正在榻上呼呼大睡。怀玉娘子临睡前照例来看我,见我憋得一头汗,忙问出了什么事。

我两头权衡难定,再看看她清秀的脸,一时心急,不禁红了眼眶。她吓得过来哄我,绝口不再问发生了什么,只是柔声地劝道:“没关系,不要急。不管是什么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看着面前温柔的可人儿,我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残酷的现实并我做下的混账事。又深吸了几口气,我才战战兢兢无比愧疚地把自己昨天今天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着我的话题渐渐深入,刚开始还能自抑的她等听到后来知道自己被劫的真相,就再也支持不住,一下趴倒在床上,憋着声音痛哭。我手足无措地安慰,却反反复复只有那句话:“别哭,为这种人不值得。”可她只哭得越来越伤心。

看到这副光景,我终于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我怪自己太八卦,表面上说什么要帮她,实际上,自己却连第一时间知会她这个最大的当事人和受害者都没有做到,更没有问过人家的想法就擅自把家丑外扬。在这一瞬间,我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不成熟。在长安城里我肆无忌惮地闹腾,但如果我不叫程子语,不是韦子言的妹妹,不是那样一个家庭的女儿,我又算得了什么!

隔烟催漏金虬咽,罗帏黯淡灯花结。灯花结,长夜无语,对坐天明。

鸡叫三巡时,怀玉娘子用手抹了把脸,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道:“谢谢你,方娘子。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

我想到大妈那把嘴,担心地说:“可是沉碧大娘……”

“没关系,让大家知道了也好,那样我的情况还能有利些。放心吧。”

……

第二天是怀璧村的对歌节,男男女女们将在两山中间狭长谷地开出的田中边劳作边对歌,未婚的可以求爱调情、已婚的可以暧昧调情、为老不尊的还可以无忌调戏——我对此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而且,想都不用想,撞上这么个节日,不出一天,全村人都会知道肖虎家的这则严重丑闻。但即便是这样,怀玉娘子还是准备了一下,扛上农具就出发到田里去。我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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