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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盆奇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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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致远含着泪,半天说不出话来。

扇儿叹口气。

吴致远道:“娘子,我厚颜留你一留。她不值得什么,可是毕竟怀着我的骨血,好不好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安排她去别处,可好?”

扇儿道:“算了,你自己看着办罢。既然你自己肯犯这个险,我有什么好说的?非要等你家破人亡,身首异处,你才会知道痛。”说罢便回房了。

遭此大变,酒席自然是吃不成了。有几个机灵的早就溜走了,宗柏纳和布涛潜此时走了怕吴致远怪罪,只在旁边安慰道:“大嫂子不过是一时不高兴,夫妻间总有吵嘴的。”

吴致远却颓然坐下。他心里明白,扇儿的话绝对有她的深意……而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16第十六回

自闹那一场后,扇儿和吴致远就生分了。吴致远来找扇儿,扇儿爱理不理,十分紧要的事也只是转托红鸾绿鸥办,总之就是不愿意和吴致远正面接触。

吴致远心下懊恼又焦急,居然一个多月没去院里,只是睡在书房中,哪房都没去。三娘和五娘商量道:“大姐姐和爹闹不好哩。原先我们有事,也是她多帮着,这个时候咱们不去掺和一下逗笑了他们,倒是咱们没心了。玉儿怀孕后,还是大姐姐发话,爹才禁住了,不往狐狸精那里去,只在我们屋里。”

五娘道:“你说的对。恰好快到我的生日了,要不叫上二娘和四娘,七娘身子也还稳健,一块儿摆桌酒儿叫他们聚一聚?老是这样,咱们面上也没光。等大娘打进去冷宫,咱们也是唇亡齿寒!”

两人商量着走到二娘房里,四娘果然也在那。二娘叫丫头摆了茶她们吃,三娘把来意一说,二娘和四娘都赞成。

二娘道:“这事三娘想得好,只是大姐姐看着和气,性子却是倔的。爹一心想要和好,几次被轰出去哩!咱们摆杯水酒儿,有多大用?”

四娘道:“我有个法儿。”

众人凑过去听,听完后各个笑得东倒西歪,指着四娘说不出话来。二娘拧了一把四娘,笑道:“平时温温儿的,怎的有这么一肚子鬼心肠!”

四娘道:“我也不过是把我爹的法儿拿来罢了,我爹娘是对欢喜冤家,一日三顿饭倒要吵上四次。”

众人携着手儿到了上房里,却见扇儿在房中看书。二娘笑道:“大姐姐,你要去考状元怎么的?只顾抱着书看!”

扇儿见她们来,忙叫红鸾绿鸥端茶拿点心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道:“好稀奇!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儿来了?”

三娘笑嘻嘻道:“是这么,过几天五娘生日,叫了几个唱的,咱们摆一桌席儿。大姐姐不能不赏个脸。”

扇儿忙道:“五娘生日,我怎的不去?什么时候,我好安排下。”

五娘道:“罢么!您辛苦了这么多时,就不要你操心了。后儿是我生日,大姐记得拿礼钱来喝酒就是,人来不来,我是不管的。”

众人都笑了,扇儿也笑道:“好好,你敢情是惦记着发财哩。”

一干姬妾走后,又到书房里,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把个吴致远喜得愁云消散,连连称是。于是合家瞒着扇儿,开始筹办起来了。

扇儿叫红鸾打开箱子,挑给五娘的礼物。选了半天,才挑出一套织金妆花衫裙儿,两块绡金汗巾儿,又是一串红玛瑙手钏。想着五娘孤身一人没什么亲眷,平时手里也不像三娘有钱,扇儿拿出三钱银子要红鸾去定了寿桃寿面来,又要绿鸥在外头买了二十个胭脂和两匣子杭州粉给她上寿。

五娘生日那天,家里人早在亭子旁空地搭了个不大不小的喜棚,桌上照例是鸡鸭下饭,酒泛金杯。扇儿见吴致远不在,心下有些不快他不管五娘的心情,但是又碍着面子不好开口问得。

酒过三巡后,五娘对扇儿道:“原先家里供唱的大姐,不知怎的倒了嗓子,要她妹儿替了来,说是国色天香声若黄莺,夸得什么似的。”

扇儿道:“自家妹子,夸几句也是难免的。她怕她不来你们怪罪,就把自家妹子托得高高儿的。”

五娘道:“那是,要是没她说的那么好,我不给赏钱她,还要罚她几棍儿哩。”

正说着,几个粉妆玉琢的姐儿磕了头在中间弹唱,无非是《庆喜辰》之类的曲子。第二轮的时候,一个姐儿拿手帕遮着脸,羞答答弱柳扶风般走上来。

扇儿眼角扫一眼,吓得筷子夹的菜也掉回盘子里,那姐儿还真是“国色天香”,长得膀大腰圆,袖口露出手毛,一双船大的脚,倒像个汉子。

那姐儿扭扭捏捏,装腔作势一番,才开口唱了个《山坡羊》。

奴家把你来抱怨,

你却别过脸儿厌,

几番凑合热脸挨着冷梆子,

说不得,银牙咬碎难见。

奴也曾近身前,

红袖儿打翻石砚。

你也不着恼,

笑嘻嘻作旁观。

如此,离了好过人嫌?

那般,舍不得亲亲面。

那声音真真个仿似飞沙走石,把个扇儿震得险些回食呛着,忙着饮酒顺下去。待那妞儿唱到最后一句扯下帕子时,扇儿一口酒喷到了妞儿脸上。

这哪里是唱曲儿的大姐,明明就是吴致远穿着姐儿衣服,化了浓妆乔办的。也是三娘淘气,故意厚厚一层粉抹着,红红胭脂扑着,像足了极品人妖。扇儿指着吴致远,笑得肚子痛死。

吴致远见扇儿笑了,立即上前去半蹲着撒娇道:“看大娘脏了奴家妆容,好歹赏口残酒儿喝喝。”

扇儿又笑又气:“你好兴致!做这般丑样子,叫我那只眼儿看得上!”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恨恨儿地要人带他回房收拾干净了。

众人虽然心里知道,但是除了三娘俱没见过吴致远化妆的效果,个个笑得这个把茶盖儿合在另一个身上,那个急着要丫头拍背。小厮丫鬟们强忍着,脸儿憋得通红。

三娘是最辛苦的,她从一开始就强忍笑,扇儿还以为她牙疼。如今想着,她肯定是共犯,便道:“这个不消说,肯定是三娘促狭,谋着一起来惹我的笑的。”

三娘笑道:“大姐姐向来神机妙算,这回却弄错了。是四娘的主意,我们不过牵个头儿哩。”

扇儿看向四娘道:“好,好,我记住你了。”

四娘笑得回不来话,只能把手挥了几下。

吴致远换了清爽衣服回来后,扇儿看见他的样子,不由得暗自道:也不怪他招蜂引蝶,家里有钱,长的又不赖,典型临安镇的高富帅,那些轻浮女子哪里不扑过来?自己是因为不喜欢这种类型,又无心恋爱,才能守住大房的本分,贤惠又不嫉妒的。

众人见他们笑开了,饮酒就更顺畅了,几个甚至划起拳来。

今天吴致远照例是要去五娘房里的,去之前,他走到上房,正色对扇儿道:“他大娘,你好歹听我说完。前些时,是我错对了你。自己是个不长进的货,却把你也看低了。拿着荆山玉,却只当顽石,你不生气也得生气!翠儿是个可怜人,她一心只在我身上,平时虽然性子不好,却也是个良善的,她那般也只是因为吃醋。你好歹告诉我她为何丧门,能化就化,不能就打发出去。不看天地,也看在她孩儿份上!”

扇儿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如你请了高人来看一看,我心里也是疑惑的。”

吴致远大喜,连连答应:“哪里还需要请,现放着个。我之前和一个道士来往,他好不有道行!原来我一穷二白,还是靠他才发家至此。过几天,我请他来咱们家看看。”

扇儿点点头。待吴致远出门后,她进入盆子书房,继续调息打坐。

这一个多月来,扇儿越发觉出这个九元未央真经的好处了。每一次打坐结束后,她就感觉自己身体各方面的感官都开始灵敏起来,身体也越发结实。

原先她的胃不大好,晚上必定要喝一碗消食的茶,如今什么生鲜冷酸都不怎么忌了,就像广告说的胃口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俗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任你倾国倾城广开后宫,任你文采飞扬家世显贵,每天要死不死的看着也揪心啊,典型的有福没命享啊。

至于感官方面,她经常人坐在屋子里做针指,耳朵却能不经意听到对过二娘房里丫头的玩闹,能嗅到花园里兰花的芬芳。有时候夜晚宅子屋顶跑来几只猫儿,她都能感觉到。每次有了这样的感觉,她再派窥隐蜂去看,与实际情况相差无几。

正调息着,扇儿忽的感受到情况不对。她闪身出了盆,侧躺在床上,闭上眼调动着窥隐蜂。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站在她院子里,目光贪婪穿过墙一般地看着什么东西。

扇儿心惊肉跳,虽然可以感知他的存在,但是自己绝对打不过他啊!且看他想干什么罢,反正随时闪进盆子里,小盆子不好见死不救的。

那道士大摇大摆地穿墙过来了,围着那盆木清花直搓手,脸上尽是狂热之色。他看一眼扇儿,见她睡得呼吸均匀,守夜的丫鬟也睡得香甜,便露出轻蔑的微笑,轻轻一挥袖子,就把那木清花拢进袖儿里,得意离去了。

扇儿暗自叫了一声若虚鼠,若虚鼠应声出现:“夫人可是要我去追那人?”

“恩,把老娘的花抢回来!他若是光明正大的要,我又不是不给。这般没本钱的生意,老娘不做!”

若虚鼠应了,光速离去。扇儿在床上辗转反侧。

到了清晨,若虚鼠回来了。它真是个体察上意的好员工,不仅把木清花拿了回来,还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它报告道:“我随着那道人去了一个山中,山中有一个洞,便是他栖身的所在了。里面许多杂碎物,我没瞧上,拣了些稍微过得去的回来。”

扇儿问:“他没发现你罢?”

若虚鼠笑道:“一个练气的老儿,想发现我是做梦。我乃天地灵兽,神君位下也曾受过教的,他算个什么。拿回这些东西他还不知道呢。”

扇儿高兴道:“辛苦你了。不过你这么高端,我实在不知道拿什么犒劳你啊。”

若虚鼠道:“夫人福缘深厚,跟随你身边,便是我的造化了。”

这话扇儿听的很舒服,便要若虚鼠把那几样好东西介绍给她听。若虚鼠捧起一个类似观音手中那个的玉瓶道:“这个玉瓶是天水瓶,何处干旱,将其置于地底,便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水来;何处洪涝,将其丢入水中便可迅速吸干水。”

扇儿顿时想起了南水北调,大喜道:“接着说。”

若虚鼠又拿出两个金镶八宝戒指来:“这个是储物戒指。夫人虽说有宝盆,带着这个还是方便些的。宝盆实乃逆天宝物,能不被人发现就尽量不被人发现。”

扇儿点点头,马上把那俩戒指套手上了。

若虚鼠悉悉索索翻了一下,捧着几个手指大小的木偶道:“这个才是好东西哩,但是那老儿不识货,放在顶不值钱的一堆。这个叫应天傀儡,可根据主人心意变化成各种模样,一般修仙者都是看不出来的。”

扇儿兴奋得两眼放光,好家伙,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好东西!这比什么金银财宝都划算啊!要不以后专门去偷修仙者?

额,不对,这样的话聚宝盆就真变夜壶了。想到善举规则,扇儿闷闷了。

☆、17第十七回

若虚鼠继续把东西拿给扇儿看,其他的都是什么引雷符清心丹之类。扇儿把东西全部扫进储物戒指里,心里盘算着怎样使用。

话分两头,且说那老道还全然不知,只以为自己得手,得意满满到镇上酒楼打了一壶酒,要了一盘牛肉吃了。

吃得口滑,他又叫小二打了一壶酒,拿了四样小菜来。楼下忽的铃声响动,他伸出脖子看,却是替六娘办事的老占棍胡图,要是平时他才不会白请他,今天得了那样一株稀有的灵物,心下高兴,就招手道:“嘿!糊涂蛋,上来喝酒!”

胡图蹭蹭蹭上了楼,喝了一声道:“老骗子,你今儿发烧了?”说罢就拿起筷子夹菜吃。他之所以叫老道老骗子,是因为他姓片,叫片青山,胡图被他取了绰号自然要礼尚往来。

片青山勉强算是个有仙根的人,苦练多年也不过才练气中期,已经不打算自行筑基了。因为他在师门中一直小心做事,故而离开的时候,看在他多年谨慎老实的份上,门中给了几样用不着的低级法宝。于是他带着多年攒下来的积蓄回了老家临安镇,在临安镇外的山上收拾出一个洞,希望碰巧寻得几位灵药,回门派求几颗延年丹,好歹多活几年。

虽然修仙者弄钱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他这种初步入门级别的,十分困难。去旱涝地区求个小雨散个小云吧没问题,但是那种地方的人自己都穷得裤儿都没得穿,给他个馒头都算厚礼;大户人家都有相熟的姑子高人,又大不轻易相信他这种半路闯进来的,偶尔遇见几个傻的才小小赚一笔;繁华之地,用法宝故意做出些异象,譬如用天水瓶造出一条河来……想都不要想!那种地方一向卧虎藏龙的,去现眼做什么?哪个高人嫌你烦不过秒了你也是你活该。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浪迹在市井乡镇,有时摆个算命摊子,有时表演几个小法术卖艺一般赚钱。算命其实也是半算半猜的,相面麻衣之术,借运改命之术乃是推算之术高深学问,他哪里懂得呢!误打误撞之下盐醋混着做蟹糕罢了,他知道个什么好歹。所以才不长眼遇到了扇儿,还打那盆木清花的主意。

他笑眯眯对胡图道:“我不费力气儿,就取得一个至珍贵的东西。那花,我拿去原来师门换些法宝或者灵药,都是可以帮我延寿的,到时候,你可别死在我前头啊!”

胡图本来埋着头吃菜,听到花猛地抬起头来,迟疑了一下道:“……你可是说吴宅里的花?”

“正是,你后悔当年只学些旁门左道了吧?知道有花也得手不来。”

胡图犹豫着道:“你取来了,就没有高人阻碍你么?”

“什么高人?就一个普通娘们儿,早就听说那小子家的大娘子癖好怪,喜欢收集花花草草的。这花没准就是碰来的。”

胡图这才放下心,道:“到时候你好歹也帮我求一颗灵药,少了我,你朋友也不多,活着多没乐趣儿!”

“包在我身上,不过要收钱的。”占青山笑得一脸德高望重。

胡图瞪大眼睛:“多少?”

“也不多,一百两黄金吧。”

“你这个老骗子,干脆改名叫老土匪罢!你把我这把老骨头卖了,也值不了这些钱。有这些钱,我还用得着赚那些后宅妇人一点散银么?每次钱拿得不多,嚼口倒吃不少。临头了,给三五两都是甜的。”

两人吃得脸红红,占青山丢下一个银角儿就去客栈了。他之所以不回洞中,是希望再转几圈,看能不能在运头上接着入手几样好东西。

吴致远去镇外神观找他那位高人,但那里的人说他外出云游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却是不清楚。他心下不快,总觉得心里悬着个影儿,回到家后老老实实和扇儿说了,扇儿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也掂量过无数遍,首先那梦中疯僧的话且不知真假,另外盆子不也说了么?她福大命大,能够化了去。再者就算是真的,这苏红姐已经进了门了,早应了那句“得了红女”,想来都是命中注定。

她何曾没拦着过?可见命运这东西,不是她想拦就拦得了的。

想通后,扇儿松了口气,稍微放下心来,只是严密用窥隐蜂盯紧着六房。

蔡翠儿这些时倒是收了心,日日在屋子里不轻易出来,只顾做些小孩儿衣物,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虽然本名已经暴露,但是顾忌到扇儿不喜“红”字,还是依然叫翠儿,仿佛理所当然。

扇儿虽然不喜她,在生活上却也从来不苛待。孕妇要吃的滋补品从来没断过,饮食也是十分小心。因怕撞着忌讳,上灶都在她自己房里,全由她房里的惠儿看着,等闲不插手,只是按月送银钱去罢了。玉儿扶起来做了七房后,吴致远又买了个小丫鬟与蔡翠儿粗使。

一日蔡翠儿想喝红枣银耳羹,惠儿忙到厨下打发小丫鬟做了,端到她房中来。才喝了一小半,一个媳妇正要送了月钱过来。

蔡翠儿虚留了一番,那媳妇自然不肯坐下喝茶,送了钱就走了。惠儿把那一把钱和散碎银子数了数,笑道:“还真是一个不少,这府里日子比外头强多了,据我以前打听,别家就是正头娘子也和这差不多哩。”

蔡翠儿淡淡道:“家里大宗儿的钱都在她手里,自然乐意装个小好儿讨爹欢心,九牛一毛罢了。”

惠儿道:“谁叫她是大哩?不是我说,娘,你好歹心也放宽些,她不像那心歹的。”

蔡翠儿涨红了脸,冷笑道:“她最狡猾精怪不过的人物,且是会甩软刀子!你们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偏偏爹又像吃了昏头药,一味只听她的话。我可是清清楚楚,前些时为了逗她笑一笑儿,爹居然搞了个彩衣娱亲的玩意!把她当亲娘供着哩!在众人前甩爹脸子,爹还不敢生气,装矮子扮矬子地求饶赔罪……她一日占着那大房位置,我的儿子就一日保不住是我的。”

惠儿张张嘴,不好说什么。

蔡翠儿幽幽叹一声:“说到底,还是我和爹认识晚了。好歹我生出个哥儿来,爹就会多看顾咱们母子了。”

惠儿道:“七娘那边……”

蔡翠儿啐了惠儿一口:“她是你哪门子的七娘!一个奴才秧子,下贱胚子,还不是趁我身体不方便的时候捡剩儿,好干净东西!”

惠儿忙改口道:“是,是。那个淫/妇也怀着哩,不知道肚子里头是男是女……”

蔡翠儿眼神幽幽:“不急。生不生得出,谁知道。”

这番话并没有落到扇儿耳里,也是蔡翠儿险运,扇儿正在为娘家里的事忙顾不得分心这边。

苏氏临盆,一天一夜都还没生下来。扇儿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饭也吃不下。吴致远不过意,便陪着扇儿在丈人家等着自己未来小舅子或者小姨子的出生。

孟泽也很紧张,虽然面上稳稳的,陪着吴致远喝酒聊天,但是几次倒酒漫出了杯子都没发现。见父女俩愁眉苦脸,吴致远安慰道:“老丈人莫愁!我请的是最好的稳婆,不会出事。”

孟泽勉强笑笑,道:“那极好,极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洪亮的婴儿哭声从房里传出来。孟泽身子一软,险些晕过去。过了一阵子,稳婆抱着个小包袱出来道:“恭喜老爷,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个哥儿哩。”

孟泽喜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忙从怀里一个封儿递给稳婆:“多谢多谢。”他见那孩子娇嫩,不敢抱,还是扇儿一把抱过去,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弟弟皱巴巴的脸,心中感慨万千。

嫡子出生后,少不得要办酒请一请亲朋好友。孟泽虽然在镇上算得个中中人家,却不太受乡下老母的待见,是因为扇儿的奶奶偏爱小儿子,又要倚仗大儿子。一般夹在中间的老二是最倒霉的,孟泽也不例外。

扇儿的大伯孟恩在京中一个大户家管事,听说挺有头面,所以等闲不屑于与他们家往来;小叔孟顾则是一个秀才,在乡下家宅里整日不务家事,只顾摇头晃脑的读书。他虽然秀才了好些年,不见丝毫进步,却更加眼在头顶,别说孟泽,就连孟恩也不放眼里。

原先也只当做孟泽死在外头了,还是近些时听说二儿子有了个厉害女婿,孟老太太才动了心思,希望吴致远能够帮衬帮衬他小儿子。她精明得很,看出来小儿子靠自己本事,大约是一辈子都中不了的。如今科举也黑,有银子不见得能中,但没银子是绝对不会中的,而且那银子不一定送得出去。吴致远是个实权官,他情面必定管用。

想到这一点,老太太眼中平时阴阴儿顶不讨人喜欢的老二,此刻也似乎有点可爱了。她屈尊亲自带着小儿子一家到了镇上喝喜酒,额外赏脸地给这个小孙子加福加寿。

☆、18第十八回

这个所谓的“奶奶”给扇儿的第一眼感觉是相当奇妙的——看到盛装打扮的她就想起了寺庙里的漆金飞天夜叉,并且她的凶猛之相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叔孟顾长得苍白清瘦,脸上些许麻子,鼻孔朝天几乎要翻到脑后勺去。他老婆是个乡下妇人不懂得甚么,一向不为他所喜,故而并没有一同带来,倒是把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带着到处走进走出极为亲近的模样。

虽然母子之间感情淡薄,孟泽还是给孟老太太奉了上座。看过襁褓里的孩子后,孟老太太鼓着灯泡眼,从牙缝里丢出个“好”字,然后给了一个镀银小镯子,就不再掏东西了。

孟泽犯了难,只得叫人用盘子把这个风吹得走的小镯子拿到苏氏房里去。苏氏见了这个镯子,气不打一处来:“老梆子,你嫌丢人也不!我不赶着你这点废铁下锅!”恨恨将东西掷在地下撤过脸去。春儿捡起镯子放在桌子上,送东西来的小厮悄悄儿掩上门出去了。

好在当扇儿之前在银匠处特地打造的几样贺礼上来后,全场的气氛顿时热烈了。就连孟顾也睁圆了眼睛,忘记了自己之前苦心维护的清高形象。

“这些东西成色真足!”

“那珠子怕是东珠罢?翡翠的色儿真水润。”

……

孟泽的脸色也大大改善起来,叫小厮再送进苏氏房里去。孟老太太十分不高兴,一个晚辈送礼压住了她,是什么意思呢?虽然她并不曾考虑到自己的礼很难不被超过。

本来她想发发火,让宴会更加热闹一点,但是孟顾私下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孟老太太对孟泽道:“我时常说着,你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哪个好点都要记着其他两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孟泽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她的潜台词,只得笑道:“娘说的是。”

孟老太太点点头,道:“你个做兄长的,就这样不体谅弟弟。你现放着这样一个好女婿,怎的不替他说几句?他这等好文采,却总的过不了岁考,没法儿去乡试,你便只作看不到。”

孟泽连连道:“娘说的是,说的是。”

孟老太太一时被噎住,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倒是孟顾道:“我家里的老三过些时也要过生日,你要你姑娘来喝酒吧。贺礼按照今天这个样子的就勉勉强强,也不要出太多,她还没来拜见咱们娘呢。”

孟泽心下鄙视,面上却故作糊涂道:“什么?你家老三也是满月吗?我怎么记得是去年冬天生的。”

孟顾道:“不是满月。”

孟泽道:“你读的好书!晚辈的生日,巴巴要姑奶奶去送礼,有这等说?”

孟顾恼了,道:“你个没读过几年书的,却来指摘我!我乃是秀才,有什么不懂的?”口里之乎者也杂七杂八念叨起来。孟老太太只顾专心夹肉吃,孟泽也木着脸,不理他,他才怏怏儿闭嘴了。

宴席罢了后,孟老太太和吴致远攀话,简直比院里的姐儿还要热乎,一刻也舍不得把他放给别的客人。那孟顾见扇儿身上穿戴不凡,便趋到她面前道:“扇姐儿,你越发长进了。”

扇儿忙还了礼,道:“今儿婶婶怎么没来?”

孟顾挥挥手:“她个上不得台盘的,来作甚么!咿,你头上这个珠钗儿不错,值多少钱?我给阿宝也买一个。”

扇儿笑道:“那位是叔叔家的姨娘罢?这钗儿也不贵重,既然叔叔喜欢,我哪天送一对来给叔叔家,婶婶和宝姨娘一人一个。”

孟顾身边的丫头扑哧一声笑了,扇儿有些不悦,但是看在孟顾的份上没有则声。 那孟顾不知好歹,笑嘻嘻道:“哪里是什么姨娘!这丫头刚才笑,因为她就是阿宝哩!”

扇儿变了脸色,冷冷敷衍几句后就离开了。孟顾见她着恼,也不知为何,反一心记挂着那个珠钗。

次日回到家中后,扇儿对吴致远抱怨道:“我那叔叔好不懂规矩!一个丫鬟也偏宠得不像样子,可知平日在家里何等没轻没重。”

吴致远也擦了一把汗道:“母子倒算得相配,昨个儿我被缠不过,装醉下去了才算了账。”

扇儿打发吴致远吃过饭后,他自往衙门去了。这时庄子上的人过来送东西,扇儿忙梳洗一番后到侧厅里接待。

这次来的不是以往的老管事,却是个面生的。他拜见过扇儿后,扇儿叫人给他拿了个小几儿坐着,自己则仔仔细细查看单子,只见上面写着:

鲜猪两头,鲜羊两只,鸡鸭各五十只;鲥鱼四尾,银鱼二十尾,腊鱼一百斤;上等细炭两百斤,普通柴炭五百斤;白米一百石,粳米两斗,其他庄里粮米牲畜折算银两共八百两。

扇儿看过后,问那人道:“原来的老管事呢?今年怎么不是他来?”

那人道:“那人年纪大了做不得,爹打发他回乡下养老了。”

扇儿哦了一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是谁介绍来的?”

那人答:“小的叫蔡考梅,是自己到庄子上寻事的,不曾有人介绍。”

扇儿没做事,只顾喝茶。喝完茶后,她把单子劈手丢到蔡考梅脸上:“你和那人一般姓蔡,没人推荐才是见鬼了!往年送来的东西哪里才这么点,银子哪次在一千两下头的?”

蔡考梅犹自强口:“奶奶错怪了,今年处处庄子收成都不好,就说咱们这里,许久不下雨了,地里干死不少东西,这些已经算不错的了。”

扇儿冷笑道:“你以为我只坐在家里数银子?庄子里的事儿,你不是存心隐瞒,便是天天拿着鸡毛当令箭耍威风,包姐儿喝酒去了,还没我清楚。咱们的庄子靠河排着,哪里就干死了东西!要是像你说的这么严重,几个大管事能不和我说?下去罢,和账房里说一声,拿了银子走人。我们不稀罕你这样雁过拔毛的!”

蔡考梅吓得忙磕头。他的确是蔡翠儿的亲大哥,被她说情来到庄子里,又用计挤兑走原来的庄头,庄子里就他独大。他仗着自己妹妹受宠,平时嚣张得二五八万的,今天才踢到硬板子,知道慌了。

扇儿见了心烦,正要打发他走,蔡翠儿挺着个肚子来了,扑通一下跪下道:“大姐姐,奴家里老爹老娘病重做不得,只靠在他身上。今儿你若是把他赶走了,便是绝了咱们一家的路,就算你平常不喜我,且看在肚子里这个份上罢!若爹知道,也不好交代。”

扇儿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倒编排我一堆。大着肚子还非要跪我,敢情是想拿这个威胁?”

蔡翠儿道:“大姐姐言重了,只是奴的哥哥实没什么大错,不该打发走。”

扇儿笑了:“原来克扣咱们的银子物事也不叫大错,那么你说说,什么叫大错?把爹给烧了砍了才叫大错?是不是大错,有你什么说处!庄子上的事一向是我经管,我早就告诉你生产前离爹远着点,你又是怎样搭桥牵线扯上这条道路?不听我的话,还跑来和我顶嘴,你以为就你生的出孩儿?七娘房里也是正儿八经的吴家种子,你得意个什么!”

蔡翠儿哭道:“大姐姐伶牙俐齿,奴自是辩驳不过。今儿还求大姐姐高抬贵手,不要赶走他,人前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扇儿道:“你不消在我面前装出这等模样,爹在衙门里,一时半会回不来。今儿这人我打发定了,你要是再跪着,我也不拦你。就算你动了身子也是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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