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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盆奇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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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什么呢?算了,反正自己做的各种难吃的菜他好像都喜欢吃……嗯,就做个炖鱼吧。
扇儿心中惦记那个漂亮的木簪子,手下分心,还没把鱼收拾利索就被刀切破了手指,鲜血流了一地。
扇儿见此场景头一昏,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怎料想象中的噗通没有出现,身子却落在了熟悉的怀抱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童子衿把扇儿打横抱回房里,把她受伤的指尖轻轻含住。
扇儿的脸霎时通红:“别……别,有血,脏……”
“你的血怎么会脏?”童子衿温柔一笑,继续轻轻舔舐着那伤口。
“我没事。”扇儿支支吾吾道:“你突然消失,那几个孩子吓到了怎么办?快回去吧,又不是大事,别让人发觉你很奇怪嘛。”
“没关系。”童子衿替扇儿包扎好,笑眯眯道:“其实今天那几个小少爷早逃出去玩了,我比平日早些回了家,刚才一直看着你做菜的模样呢。”
“有什么好看的,笨手笨脚。”
“不,很好看。”童子衿吻了吻扇儿的双手:“看到你在厨下为我做羹汤的场景,我是怎么也看不够。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再进厨房了,我怕你又来这么一刀。”
扇儿大窘,道:“那老妈子好像家里出了事,近期回来不了,我不做谁做呢。”
“我做就好。”
“别了,你还嫌你疼老婆的名声传的不够远啊。有话道,君子远庖厨……”
“我不是君子。”童子衿坏坏一笑:“你知道我不是。”
虽然童子衿一再声称他之前并没有和他人亲近,但是扇儿一再表示不相信。他的技巧实在是太过于厉害,每次都让扇儿冲上顶峰数回又跌落下来,简直不能言语,那甜美到血腥的快感冲击着她的身体,让她几乎要忘却一切。
严格来说扇儿只有过两个男人,卫茗那次,扇儿并没有真的“吃掉”他,只是像吸血鬼一样留下几个吻痕兼血痕罢了。所以能够拿来与之对比的,只有明神。
扇儿出于良心并不想在被童子衿抱的时候想起明神,但是她遏制不住。两个人在抱她时截然不同的情感体验令她一度处于深深困惑之中:是不是没有爱,也照样可以使得身体愉悦?灵与肉,到底有多契合?或者说,身为女人,只要是被不讨厌的人抱,都会产生类似爱的错觉?
每当被子衿抚弄得发出甜腻的喘息之时,扇儿眼前不能自已地浮现起明神的背影,心中泛起异常凄苦的感受,那感受也感染了童子衿,使得他眼神冷暗,将扇儿推向更加令人战栗的快感深渊。
童子衿由指尖开始吻起,渐渐把扇儿吻得瘫软在窗庞的塌儿上,罗衫不整,香肩微露。她用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住童子衿想要解开衣带的手指,面似火烧般道:“大白天的……”
“怕什么。”童子衿今天有些奇怪,面上虽然带着笑,手上的动作却□胜过温款,一把扯断了扇儿的衣带:“我们本是夫妇,你是我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不是这个意思……”扇儿吓了一跳,一边捂住自己的领口一边声若蚊蝇道:“窗子还开着,这院子时常有人进来的,我怕等会送花的婶子过来……”
“那就让她看好了。”童子衿轻轻拿开扇儿阻挡的手,笑得很恬静:“你迷乱时候的样子很美,被人看到也不是什么羞耻之事。我喜欢你那个模样,喜欢到不行。”
午后的阳光细碎地洒在扇儿的肌肤之上,微风带来园中花木的气息,扇儿看
☆、99第九九回
云消雨散之后;扇儿趴在窗台上看院子里的葡萄架子;童子衿则从背后拥住她;在其耳畔低语道:“这个月十五是善宗的圣母的喜事;你不去看看?”
扇儿略略一颤,道:“我…没兴致。”
“不用顾虑我,想去看也没关系。”童子衿的声音像恶魔般轻柔劝诱着扇儿:“神仙和凡人结合的大礼甚是少见;数万年难得出现一次;错过这一回,往后后悔也来不及了。况且圣母成亲后便会和神君一起飞升上界,历劫完毕的无身神将永远居住在九重天,再也不会离开一步。”
“我不去。”扇儿道。
“为什么?”童子衿眸底一闪;不解问道。
“去观礼的人肯定很多吧;如今天气不算凉快,挺麻烦的。再说了,我身子不方便。”
童子衿愣了,他没能理解扇儿话中的意思,半晌没开口。扇儿笑着把手绢掷到院子里去打一只麻雀,漫不经心道:“我有了身孕,一个多月了。”
童子衿很久没有做声。扇儿有些奇怪,便回头去看,只见他满脸难以置信,渐渐那惊诧变成了狂喜,嘴角无法抑制地浮起笑容。
“你突然和我这样说,真是……”他见扇儿直勾勾看着自己,慌乱地转过头。
扇儿惊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童子衿这样的表情,心中既是震撼又是感动,便伏在他怀里笑道:“瞧瞧你!”
如今的扇儿算是怀孕老手,压根没有丝毫羞怯和不安,即使肚子日渐大起来也照样去遛弯买菜,十分沉着冷静。倒是童子衿坐立不安,干脆连馆也辞了,专心在家看着扇儿,生怕她出什么岔子。
“真是不敢相信。”他轻抚着扇儿的肚子低声道:“难道我被原谅了?”
“说什么呢,你身子又没什么问题。”扇儿一边做针脚一边笑道:“怀个孕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不。”童子衿轻轻摇摇头:“婴儿的出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违反天道之物,是没有资格被延续的。”他眼中往日的阴沉一扫而空,变得神采奕奕:“也就是说,是真的打破那个桎梏了……”
扇儿没听太懂,笑道:“那真好。”过了一会儿又道:“要像这样说,不孕不育的夫妇们都是触犯了天条不该在一起的了?”
童子衿点点扇儿的鼻尖,笑道:“有了孩子,两个人的缘分才算真正结下,来世也可继续结缘;若是没有孩子,便是镜花水月的情分,不多时就要散了的。”
扇儿哦了一声,喃喃道:“来世……啊。”
“来世你还愿意和我一道么?”童子衿问扇儿,那神态仿似小孩子。
“看情况。”扇儿正色道:“这个问题,你得等我死之前再问,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宠妾灭妻见异思迁……”
童子衿噗地笑了。
扇儿伸了个懒腰:“不早了,睡吧。”
她身子重了后自然不能再与他欢好,每夜都只是安安顿顿地在其臂弯中沉睡。相处了这么几年,扇儿算是明白了他的另一面:纤细,高傲,敏感又占有欲强。有时候半夜里她翻个身脱离他的怀抱,他都能立即醒来,换一种姿势轻轻拥着她,简直就不肯离了一刻。
也许是上一世的结局过于惨烈,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其实扇儿何尝又不是如此担忧,故而养成了晚上睡觉一动不动的好习惯,和他一起迎接每一天清晨的阳光。
眼看着临盆的日子将近,扇儿连走路都困难了,估摸着身体不对后便叫童子衿去请稳婆。童子衿前脚才走,她后脚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院子里透气——童子衿老是不准她擅自出门走动,真个是憋得身上长草了。
“卖——瓜子诶!空壳儿多给!”
扇儿气沉丹田大吼一句:“我要买瓜子!”
“好嘞!”
卖瓜子的是一对夫妇,穿得灰扑扑的,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的模样。扇儿从手帕中取钱时,那妇人老是拿眼睛看她,突然跪在她脚下大哭道:“哎呀,这不是大娘么?”
扇儿吓了一跳,忙抬她起来,辨认了半日,才跌脚道:“这不是薛二姐么?”
正是吴家鼎盛时期来帮衬的厨娘,烧的一手好菜,尤其善烤鸭子,在筵席上没少出风头。她原先私下和吴致远有些眉眼往来,故而得了不少银钱,后来淑贞公主的事一出,急着和二娘四娘等人一起走了,不想如今又碰见。
薛二姐痛哭流涕,把自己和男人的遭遇告诉了她。原来战乱时她和原来的丈夫逃难,途中男人被乱匪砍死了,没办法便入了暗/娼楼讨生活,落下一身的病,实在熬不得就偷偷跑出来,和这个鳏夫又凑了一伙,他卖瓜子她背竹篓儿。
“真个是老天不长眼啊!大娘你原先何等尊贵,后来还做了王妃是吧,我每当初不该势利眼,吴老爹有难时离了他,后来想上门找大娘接济个,又不好意思。如今大娘……?”
大约是受了太多折磨,原先心思机灵最会察言观色的薛二姐也变得呆笨了不少,说的话很不中听,卖瓜子的男人不断拿眼睛瞧她。
扇儿笑了:“没什么,好歹一口气在没死。你如今住在这里么?”
“什么‘住在’呢!赁了个破卷棚儿,时不时担心回去的时候要被狗咬……”薛二姐滔滔不绝地说着,扇儿小腹忽的一疼,便不欲与其多说,把帕子里的钱全部递给了她,笑道:“我如今也不过是凑合着过日子罢了,这点钱你们先拿去用,好歹相识一场。”
薛二姐犹嫌不足,待还要说,多亏那男人看出扇儿身子不方便,忙领着她给扇儿鞠了个躬后快步走开了。
“有这样男人,你也不会吃太久的苦。”扇儿喃喃道。看着那个男人和薛二姐远离的背影,她整个人倚靠在门槛上,看着天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几天后,扇儿顺利分娩,生下一对龙凤胎,把个童子衿欢喜得几乎要落泪。两个孩子都粉妆玉琢的,两人抱着这个又看那个,几乎爱到心坎里去。
“我觉着哥儿和姐儿都长得像我些……唉。”扇儿瞪大眼睛观看后,沮丧不已。
童子衿宠溺地摸摸她的秀发:“像你是好事,怎么叹气?”
“才不好呢,他们老爹漂亮多了。”
“胡闹,还是像你好。”童子衿在扇儿额头上落下几个吻。
扇儿把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不动声色地使劲看了半天,总算暗中放下心来。
原先的粗使妇人不适合照看孩子,扇儿便请了个乳娘来帮手。那乳娘年轻新丧子,长得妖妖调调的,一双眼睛不好好看着孩子,偏往童子衿身上扫,可惜童子衿从没正眼瞧过她,就连扇儿也不怎么和她搭腔,偶尔说几句话,也只是问哥儿姐儿的事。
时日久了,乳娘便有些焦躁,言语举动颇露其意,被厨下的老妈子告到扇儿跟前去:“太太,这个淫/妇留不得。她昨儿还在唧唧哝哝咒太太你咧,说是什么独霸窝儿不得好死什么的。”
扇儿哑然失笑:“我霸什么窝儿了?”
“说太太霸着老爷。”
“笑话,他是我家男人,怎么叫霸着?”
“我当时睡着哩,不好起来问她得,她自己反倒说了:‘这样好看一个秀才老爷,怎么的也要再娶几个才是,那婆娘不过中中儿人才,凭什么,她也配!”
扇儿怅然若失,垂下头没说话。
老妈子道:“太太休要被这个□给盖住了,好不好,打她个半死再丢出去,也是该的。”
扇儿道:“辛苦你了,先下去罢。”
事后扇儿赏了老妈子几吊钱,又叫她把乳娘叫来。老妈子最爱看这等事,何须多说,立马脚不沾地地去了。
乳娘扭着腰进了扇儿房间,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见童子衿不在房内便有些失望:“找我什么事?”
“我和老爷商量好了要搬走,除了杜老妈其他人都不带,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儿来领工钱就走罢。”
乳娘一愣,随即哭着道:“我是老爷和太太买了死契的,我不走,我跟着老爷和太太。”
“那契我会一并给你,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扇儿有些疲倦,食指在椅背上轻轻叩打着。
乳娘求情不成便撒泼,后见扇儿软硬不吃,坐在椅子上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她,便自己也觉出些羞耻来,恨恨离去了。
晚间童子衿较平时更为热烈,扇儿的指尖险些划破了他如玉般的肌肤:“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不懂。”
“你早看出来那个乳娘对你有意思了,之所以装作不知道,就是想看我怎么反应,对么?”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童子衿莞尔一笑,含住扇儿的耳垂喃喃道。熟知扇儿身体的他知道怎样制止她的发问,很快略抱怨的言语就被另一种声音代替。
为什么总是对我不放心呢?扇儿发觉童子衿变得越来越古怪,上次薛二姐来找自己被他发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还有平时见面会打个招呼的街坊邻居们,也渐渐地不来主动找她,出门买菜等事全有佣人代劳,他似乎是在慢慢画着一个圆圈,想要把她困在其中。
变得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她开始感觉到自己肌体的衰老,自从生了两个孩子后,她的皮肤变得有些暗淡,头发也没有和以前那样乌黑了,虽说她才二十七八岁,远远不至于出现鱼尾纹和白发,这种变化还是令她十分不安。
总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牙齿脱落干净的老妪吧?而那时,童子衿依然美貌夺目,永远年轻。
不止一次被这样噩梦惊醒的扇儿终于引起了童子衿的注意,在扇儿第二次半夜惊叫醒来时,他点亮了灯台,问扇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扇儿笑着擦擦额头的汗:“睡觉时胳膊压着心口了而已。”
童子衿担忧地看着扇儿,道:“明天带你去外头逛逛吧,就当散个心。”
“好呀,省的我每天和坐牢一样……”扇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忙翻面假装要睡觉,却被童子衿扳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
“你觉得我困住了你,是吗?”童子衿的表情很平静,然而扇儿却觉出了他竭力隐藏的那点悲伤,不由得心软下来,主动搂着童子衿的脖子道:“好了别生气啦,你知道我有多动症,只是希望活动范围稍微大一点不是嘛。再说了,我是自己不愿意离开你的,要不然这矮门矮户的,还能困得住我?”
撒谎。
扇儿心知肚明,依然拥有强大力量的童子衿是她不想逃脱也无法逃脱的,然而只要自我催眠一下,两个人受到的伤害就会变小,何乐而不为……
童子衿笑了,紧紧搂住扇儿。
☆、100最终回
后来到底还是没出去成。
原本计划第二天全家坐马车到镇郊的隐佛寺逛逛;怎料哥儿突然发起热来;两人照顾了近半个月才好;这事便再也不曾提起了。
扇儿渐渐成了真正的笼中雀。童子衿并没有在房屋周围布下结界;她却无法离开他所许可的范围一步,从心底害怕着惹他伤心,渐渐连院子也不大去了;每天都呆呆坐在屋里瞧外面的景致。
他们家的院子原先由扇儿打理;如今皆是童子衿在照料。院中一年四季都有可看的东西,迎春谢了有蔷薇,桂花凋零有腊梅,花儿都开得格外妖娆精神;一院芬芳简直要弥漫到天际去;它们你来我往地点缀着扇儿的窗子,让她每每斜倚之时有东西注视,不至于两眼虚空状若弱智。
有时候扇儿甚至会产生错觉,自己总有一天会在睡梦之中被这些花给淹没了吧。
这种感觉近来越发强烈,并没有人告诉扇儿,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也和往常无异,不过那个暗示仿佛与生俱来,作为病毒潜伏在她体内某个角落,如今终于到了觉醒的时刻——告诉她,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会死吗?死后去哪里呢?扇儿有些迷茫。
龙凤胎似乎还是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基因,年纪小的时候看不大出来,才长开了一点后就都拥有了令人惊艳的眉眼,扇儿怎么也看不够。
意识到时日无多的她越发宠爱两个孩子,乳娘渐渐派不上用场了,每日都是她亲自抱着他们,唧唧哝哝说些谁都听不懂的言语。两个孩子和母亲天生血缘契合,三人奇妙的交流能维持很久,经常笑成一团十分热闹。
“宝宝们,妈妈很爱你们,真的。”扇儿搂住两个孩子软嫩馨香的身体,喃喃低语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我爱你们。”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咿呀着搂着扇儿的脖子,笑得咯咯的。
他们不是落地神,连修仙者都不是,所以和寻常孩子一样,虽然本能地亲近母亲,却无法过早理解母亲眼中隐藏的悲伤,只顾转着水晶般的眼珠子吐泡泡玩,或者拉扇儿的袖子和衣领。
第一场冬雪降落大地之时,扇儿罕见地病倒了。
童子衿没有说什么,吩咐家里下人照顾好扇儿后就只身离开,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短的时候一天就回来了,长的时候一去就是四五天,每次都带回稀奇古怪的药材亲自熬给扇儿喝,但她的病情时好时坏,长久不见大起色。
好不容易从他身上褪去的深秋气息又渐渐回来,原本因为双胞胎降生一扫阴霾拥有了灿烂笑容的他一去不返,眼眸深处的萧瑟变成了寒冬的冷厉。
“觉得怎么样?”喂完药后,他温柔地拿帕子擦去扇儿嘴角的药渍,低声问道。
“好多了。”扇儿笑道。
她这个谎言已经用到没有任何作用的地步,童子衿果然不信,伸出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脉,脸色渐渐变得可怕起来。
药碗被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扇儿被吓得噤住了,半晌不敢喘气,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抓着床单。
“为什么还不好?”童子衿恍惚站起身,有些茫然地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扇儿:“你是不是自己不愿意好?”
“怎么会……”
“看着我的眼睛,你是想逃离我身边吗?”
“没……没有……”扇儿惊恐不已,她突然意识到过了几年的安稳生活,她连他信什么都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寻常的读书人,他不但杀过人,还杀过很多;他不仅仅是沈垣,更是未来王!
她瑟缩着落泪了。
看到她的眼泪,童子衿一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一把抱住扇儿不断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扇儿依旧只是哭。
童子衿黯然。
他退后几步,像是要消隐于阴暗般化成几束淡影而去。扇儿知道他大约是下定决心要去取什么难弄的药物了,哭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一切变成了这样?命运的诅咒,竟是从来不曾解除么?
童子衿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没回。接近年关,家里的下人不知从哪里得来一点无穴之风,说是老爷出了什么事,故而不在家,便各怀心思地告假回去了,只留下一个新来的笨头笨脑的丫头小燕。
扇儿久缠绵病榻,几乎下不得床,她此时才深深发觉自己被童子衿惯成了怎样的废物,没有童子衿在身边,她什么都做不成,想喝水连茶杯都找不到地方。好不容易寻出来,小燕笨手笨脚地摔碎好几个,又不好骂她,骂走了她就真没人照看她可怜的两个孩子了。
冬末春初的一个深夜,积雪在屋檐和院子里滴滴融化,气温比冰雪冻着都要冷。小燕忘记给扇儿房中拿炭盆,她一旦睡下不到时间即便是打雷也吵不醒,扇儿挣扎了半日,想要下床寻炭盆,结果只是头昏眼花地躺倒回去。
“完了完了,老娘是真要死了。”她喘了几口气,听着外面一滴滴的融雪声,不由得想起自己初中时和同桌开的一个矫情玩笑:
“呐呐,雪融化后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水吧?”
“笨蛋,是春天啦!”
春你妹啊!雪融化后明明就是不正义的湿冷啊!想我一代传奇倾世夫人兼平定王妃兼前任善宗宗主兼前任明神他情妇兼未来王妃竟然死于融雪之冷,说出去真个是要笑死人了!彭梓或者曾小闲你们要是写这么一笔,十有**会被骂烂尾以后无论开什么新书本本都扑街啊!
就在扇儿绝望之时,屋内的气温忽然渐渐回升了,并且她感觉自己也逐渐在恢复力气,不由得暗自纳罕:这是回光返照,还是我已经死了呢?
“施主。”一个轻灵如空竹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我受人之托,来渡你离这苦难之世,随我来罢。”
扇儿抬脸看去,只见一个和尚穿着飘逸的袈裟,站在自己床前微笑看着自己。他浑身祥光笼罩脚踏净莲,一看就知是有德行的圣人,不由得心生钦敬,道:“劳烦圣僧,可以问是受谁之托么?”
和尚合掌道:“万界石旁大千镜,九重河畔叶归天;上古巫雎情劫动,乱世魔神续恩缘。善行功德不足论,命定结果一念间;是非黑白正与邪,皆为虚空勿妄言。走!”
那和尚一喝“走”字时,扇儿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随着他飘飘去了。身子浮向天空之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床上,只见‘自己’闭目安然在被窝里睡着,仿佛累极了。
靠!这不是唐僧版的牛头马面么?扇儿大惊,一把扯住那个和尚的衣襟:“圣僧且慢,我不想去阴曹地府,好死不如赖活着……”
那和尚被她扯了个踉跄,面色不虞道:“我没说要带你去那里,只是领你去看些东西点化你罢了,到时候你的灵魂还是要回原本肉身去的。”
扇儿这才放下心来,乐滋滋继续跟着和尚走着,突然她眼前一黑,正要大呼小叫之时眼前又明亮了。
只见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雪地,漫山遍野都是银装素裹,刺得人眼睛生疼。
圣僧呢?扇儿转了个圈都没见到他人,一个男子却正在朝自己走来。
待看清来人后,扇儿不由得一个哆嗦:沈垣!
沈垣在自己面前困惑地停住了,就在扇儿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时候,他却穿过她的身体径直走过。
扇儿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见他一步步往悬崖边走去,似乎是想跳崖,顿时急的直跳脚。可惜她只是个灵体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紧紧跟随着他。
“真奇怪,好像感觉到她的气息了。”沈垣边走边自言自语道,突然又笑:“我可能已经疯了吧。”
扇儿几乎要落泪,就在此时他总算住脚了,站在悬崖边上。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选择好了吗?
一个声音从天空传来。那个声音是扇儿在转圜神盆里冲击瓶颈时的出现的神秘声音,即便做过十万次处理她也能听出来。
“我选择好了。”沈垣道:“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身处哪里,我一定会认出她找到她。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她。这一回我要成为可以掌控命运的存在,给她真正的幸福,她总有一天会懂我。”
如果她不再爱你呢?
“不会的。”沈垣笑了,那笑容寂寞又美好:“就像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后悔没用。”沈垣道。
为了她所以你愿意臣服于自己最憎恨的天道么?
“你错了,我只臣服于自己的本心。”
天空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就在这笑声中雪山崩解冰海破面,漫天风雪席卷而来,掩住了沈垣雪白的背影……
扇儿呆呆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某个地方发出轻微的破碎声。直到眼前场景重新变成一片黑暗,那圣僧含笑站在自己跟前时,她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难道……难道……”
那个大胆的猜想几乎要震碎她的胸腔,她感觉呼吸很困难。
“你总算悟了。”圣僧长叹一声:“若你还执迷与假象虚妄,即便是神盆也救你不得。如今天机已破,命格已改,算是完了这一件官司了。”
扇儿声音都走了样:“告诉我那个人…那个人………”
圣僧笑而不答此问,道:“善宗圣女茜茜与天水星君结为永久神使,星位连生无法离开,她来时开启的破空之门无法填补,故而她那一界须还补一个人过去。此界中唯有你和她是同界人,便只有麻烦你了。”
扇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那我就这样走……没关系……吗……”
“无碍,没有人会知道你离开,因为有人将你的‘镜花水月’幻象留在此地了。”圣僧手往下一指,只见童子衿紧紧抱着已经‘康复’的‘扇儿’,两个幼儿在他们身旁手舞足蹈,一副和美场景。
扇儿泪眼模糊:“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谁在帮我?”
圣僧犹豫了一会儿,笑道:“是一位女落地神,她天赋异禀又勤加修炼,不然如今也做不到这些事。你们的身份过于敏感,不费这么些周折,难以成事。”
扇儿点点头,果然是她:“你转告她,我知道了,不会辜负她的好意。”
“你回去自己的世界后,便会忘却前尘,包括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不怕么?”
扇儿抹抹泪:“这一次,我不会再弄错了。”
圣僧微笑,凭空指出一条路:“走罢,不要回头!”
黑暗中渐渐分开一条路,扇儿含泪慢慢踏了上去。这是一条细细长长的路,路两旁和头顶皆是黑暗,只有眼前不断延伸的路面。她才踏上去,就见一边挖着鼻孔吊儿郎当的小南迎面走来,扇儿惊讶得站住,可是小南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走过,她这才明白她看不到自己。
紧接着小南的是孤独一人埋头赶路的长希,之后是穿得和跳大神一般的占青山,怀了孕一脸幸福的红鸾……
走了许久,只见吴致远穿着袈裟迎面而来,但是他依然看不到她,两人只是安静地擦肩而过。
扇儿住了脚,但是她没有回头,依旧继续走下去。
吴致远身后的人是卫茗,他穿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平静地从她身侧策马而过。扇儿听着马蹄声远去的声音,心中有些空荡荡的。
走到最后光亮尽头处时,只见童子衿朝自己走来。扇儿惊出一身汗,连步子都迈不利索了。
童子衿走到扇儿身侧时忽然站住,扇儿险些喊出声来,可是他只是停了一会儿就继续走,扇儿一颗心才算勉强回到腔子里。
终于来到大门处了,自己还好没有回头。
扇儿颤抖地伸出手推开门,门吱呀被打开的那一刻,不远处的童子衿不为人知地微微侧了一下脸,他闭上眼睛,转过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门打开后,扇儿的眼睛好半天才算适应了外面的光亮。此处是一个类似官道旁边茶棚的地方,荒凉衰败,很多稀奇古怪的人都在排队接受安检似的检查,她不好标新立异,只得站了过去。
“你也是回自己那边去吗?舍得你这边的万贯家财和那么多娇妻美妾?”
她身前两个人交谈着。
“嗯,可不是吗!这边再好,终究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不是自己该待的地儿呀。”
“你说,咱们这些乱跑的人,图的是个什么呢!横竖回去了啥也不记得,啥也带不走。”
“那可不对!哪怕做场大梦呢,也学着点东西。你瞧我,是不是成熟老道了许多?”
“呸!要点儿脸吧您!”
“哈哈!”
扇儿抬头看着天空,莫名其妙跟着笑出了声。
忽然天空下起了雨,排队的人越发焦急了,谁也没带着伞。好不容易通过检查的人如脱笼之鸟,又像飘泊已久的旅人,急匆匆坐上车,往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从八月份开始连载的《宝盆奇缘》,终于,终于到最终回了。【内牛满面撒花
真的很不容易,这是阿八在晋江连载的第一篇文,有许多不足和生涩之处,因为一些原因本文被砍掉了一些篇幅,以后我会在奇缘系列其他作品里慢慢补起来的~看到完成品的它我依然觉得很开心很骄傲,谢谢一直追文的大家,我爱你们。
因为这篇文认识了很多可爱的姑娘们,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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