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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管家要出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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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石砌的画舫吗?”被挑起兴趣,沈姗姗双目发光,“我一直没去过!”
“你当然没去过!那地方贵到令人发指,简直就是一销金窝!是我们这种平民小老百姓能去的地方吗?”紧张捂着荷包袋,金多多似是感受到了破财的切肤之痛,“那画舫吃人不吐骨头,你这种黄毛丫头一进去,就等着被扣那儿擦地板吧!”
沈姗姗不满,委屈地瞪着她,“守财奴!”
“姑奶奶,你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鬼医后人,自然有人捧着金山银山求你救命!我可只是每月就几两碎银的小长工,不节约点,以后连棺材本都没有!”?¥ò
什么叫不要脸,我算明白了。
她金多多缺棺材本?除非她修的是骊山秦始皇陵。
“没事没事!钱不是问题。”悦姑姑豪爽地打断两人,“那画舫的老板是我的老熟人,这趟去画舫,就算我头上吧!”
一听不要钱,金多多那双贼眼登时亮得跟探照灯一样。
我忽然很敬佩那个凉国瀚都第一公子,那么谪仙一样儿的人物,是怎么有勇气接纳金多多这样个市侩流氓的。最后两个人的事没成,估计是老天爷不忍心牵这么根红线姻缘。
后来,悦姑姑包揽了行程安排和所需资金,乐得沈姗姗和金多多一左一右依偎在她身边,“姑姑”前“姑姑”后地唤个不停。
……
当我的小册子上有第一个完整的“正”字时,府上来了位我没料想到的客人。
“苏小姐,别来无恙。”
当温茗用清婉的声音,浅笑着同我问候时,我才猛然记起他给我的那封书信上说他正准备来华邺一趟。算上那封信寄送的时日,他确实该抵达了华邺,是我忘记了。
“苏浅安好,多谢公子关心。”我边帮他沏茶,边抱歉惋惜道:“小姐随家主去往尚京祝寿,温公子此趟怕是白跑了。”
“谢谢。”他接过茶盏,细细吹了口气,“其实,温茗并非是来见慕容小姐的。”
我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温茗朝我微微一笑,“我是特意来拜访苏小姐的。”
原来温茗为小姐古玩铺子古缘堂供应茶叶后,好评如潮,放在店里寄售的茶叶已经满足不了客人的需求。他这趟温茗来华邺,便是想选个地段、盘个铺子,专售岭南温家的茶叶。
古缘堂的铺子遍布全国,可他怎得亲自来了这偏僻的华邺城?转念,我又想温家是茶商的老字号,许是只有华邺这处还未进驻罢了。
午后,我陪他去了华邺东街。温茗托人在这选了家铺子,此趟就是亲自来看看,若是铺子何意,便谈个价钱直接买了。这处铺子跟纪云思之前去的那处书斋只隔了一条街,同样不在东街最热闹的地段,位置有些偏,倒也清净。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一双小眼甚为精明。进去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温茗这个大买主,极为热情地招呼。我跟在温茗身后,穿着管家的藏蓝长褂,被他误认成了温茗的下手,没怎么理睬。
生意的事情我不太懂,没什么兴趣,这些年我一直在颜府,没像李钰那样跟在小姐左右。对小姐经营的古玩生意,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其实,在没有互联网的年代,通讯确实尤为不便,想知道点什么都要外出打听。所以茶馆那种小道消息众多的地方,才会人声鼎沸。
这个铺子不在主道上,门前熙熙攘攘,我站了会,也没见有很多人从前走过。若不是这处铺子内里宽敞,温茗恐怕不会看上这里。
“这铺子好,地方大,后面隔开了还能做仓库。”老板比划了下范围,温茗只是淡笑着点头,并未置一语。老板接着说:“这地方向阳,不潮,存货放得安心。”
“听闻老板以前是做干货生意的?”温茗忽然问。
“可不是。”老板接口,随即扼腕叹息道,“要不我婆子吵着要回老家,这么好的地方,我还真舍不得出手。”
我漫不经心地站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听老板跟温茗寒暄,无外乎就一个中心思想:这地方值钱,买吧买吧,甭犹豫了!
温茗口紧得不行,和和气气的模样,也看不透在琢磨什么。后来,老板想自己也不再做生意,况且没做过干货生意的自然不了解行情,账放在那,除了能看出盈利,也看不出其他门道。老板索性将一套账本端出来给温茗看,定是要让他相信在这处货走得不错。
“来看看?”见我时不时瞟着账本,温茗便招呼我过去。
我羞赧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账本,细细看起来。古代的账都是日记账,俗称流水账,项目多却不繁杂。密密麻麻记了一本子,无外乎进账出账,比起现代的复式账法要好懂得多。
“如何?”温茗温声问,带着笑意的眼里似是鼓励。
“我不是很懂干货。”
见我摇头,那老板的面色顿时放松不少,“不懂也没关系,瞧这盈利,这地方有赚头。说实话,这铺子收你两百两,我可真没赚上一分!”
温茗笑笑,只是看着我。
无视老板自夸的话,我蹙眉,“不过,这铺子的盈利没有老板说得那么好。”
“这位管事,不懂可不能乱说。”那老板忙过来点着账上一笔笔进账,“这白字黑字上每一笔进账都写得清清楚楚,这两年可稳赚没赔的!”
“这两年是没赔,也有盈余,但并不一定意味着赚了。”我摊开账本,拿到老板面前,“让盈余多起来的方法很多,并不只有卖货赚钱。比如这一条,日常支出的费用比往年低很多,连续几个月如此,需要减去的金额少了,余下的自然就多了。”
老板本想我们不懂账,只会随意看看,哪料到这本账记录最近两年的交易,我们会对比着看。
“比如这一处,既然是前年的赊销,便不该记到今年的收入中。”对照着两处出入账目,我指给老板看。
老板擦擦额角的虚汗,却见温茗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唇畔笑意更深。
“还有这处,变卖桌椅物什得的钱也要记到余额里也是不妥。”我想了想,问:“还是老板准备把这些钱当做铺子的一部分转给我们?”
“诶,怎么能这样!你们不是只要铺子么?”老板躲过账本子,紧在怀里,“其他东西不卖。”
“是。”我点头,“我们只要铺子,是老板把账本塞给我们看的。”
老板自知理亏,被我噎得哑口无言。
温茗在这个时候开口,充当和事老,“那是老板做账的习惯,我们是外人,不便插嘴。”
“哦。”我应了声,站到温茗旁边,不作言语。
闻言,老板头点得如同捣蒜,“是是是,这是我自家的习惯。”
“不过呢,”话锋一转,温茗轻笑一声,那老板顿时就愁容满面,“我这位朋友说得也没错。老板拿出账本,无非想证明这铺子有客光顾,可是……”
他话说到这里有意顿住,不伤人颜面,意思却明白。这本账不仅没有证明这铺子地段好、客流多,反而将这铺子这几年越发惨淡的事实摆在眼前。
“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了。”老板咬牙,说得大义凛然,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真的不能再少了!”
温茗笑了笑,目光四处流连一番,落到残破的屋檐上。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下意识评价道:“挺破的。得补。”
然后,他垂眼,望着一处缺了角的地砖。
“这地砖也要重铺。”我说。
温茗的眼光又动了动,吓得拿老板在他眼前连连摆手,“爷,这位爷!一百两!一百两,成不成?”
被称为爷的人,依旧是儒雅地笑,只是轻轻侧开了眼,无声地拒绝。
“……”我无语地看着他,脑中蹦出“奸商”二字。
这场毫无声息的战争,最后以老板的妥协,温茗的胜利告终。说实话,这铺子地段不好,但位置确实宽敞,若不是那老板急于脱手,也不至于被温茗压价到这个地步。
“您说个价吧。”老板叹气。
温茗弯起眼笑,人畜无害,却占尽先机。他伸出手,比了个八字。
老爸眼角抽了抽,狠狠吸了口气,“不能再加点?”I
温茗缓缓摇头。
于是,偌大的店铺,就被温茗以八十两的价格,彻底买断。八十两啊,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比起家中那两个败家公子摔得瓶瓶罐罐……好吧,我有些明白金多多为什么会赛亚人化,战斗力破坏力仇恨值三合一飙升了。
待他办好各种地契房契后,日暮微斜,天色渐完。温茗毫不含糊地请我去吃饭,挑的地方、菜色也都不含糊,自是一等一的好。一桌子南方菜色,清淡得很,是我点的。温茗是南方人,我点餐的时候,一直记得要顾及。
看着精致的菜肴,温茗夹起一块脆笋,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见他吃得香,没有不妥,我也安下心来填肚子。
“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是块璞玉?”冷不丁,坐在我对面的温茗忽然这样说。
我抬头看他,手里还握着筷子,筷子前端还夹了菜叶。
他微笑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温和的欣赏之意。白玉筷子搁在青色的筷托上,干净得像是没有用过。
难道……他都没吃,一直就这样看着我?
原来,我也有秀色可餐的一天?
好吧,原谅我的冷笑话。人难免会在这么专注的目光下,小小得瑟一会儿的。
“苏小姐,你很有天赋。”不等我开口,温茗径直地说:“以你的能力,只做一个管家未免可惜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挖角?
我有些不淡定,不是因为蠢蠢欲动等着被挖,而是原来我也能遇上一些貌似“伯乐识马”的狗血桥段。等激动的心情过后,我想了想,问:“苏浅不知道温公子所说的能力,是不是指方才看账的事?”
温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那看账面的法子,是府上的账房先生教的。并不是苏浅的天赋。”
“无妨。”垂眼轻笑,他用手指轻抚着筷子末端,低声喃喃,“……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知道我会这么说?”
“苏小姐真是出乎意料的迟钝啊。”
“……”不是我迟钝,我只是不明白,简简单单点挺好,可你们这群古人动不动就来个“意味深长”是神马意思?损害他人脑细胞?一系列碎碎念后,我很幽怨地看着他。
似乎是被我的目光触动,温茗失笑。再看向我时,他的目光认真而诚恳,“我想请苏小姐去我府上做管家,而且,不只是管家。”
心里咯噔了下,我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却又有些明白。
“换而言之,温茗这次来华邺,不仅仅是为了一家店铺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顿了顿,他注视着我,清晰道:“向苏小姐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对苏浅这种天然呆,其实,越直白就越有力不过,也只有温茗这种对她有想法,但很大程度不是出自爱恋的人才做的到商人就是商人,很犀利,很精明~三更第二更,很给力的吧~PS 提问:俺有点不明白,明明上官涵都木有出来,为什么呼声这么高……难道他的好处,都是靠人回味出来的?
魁首落华
向我提亲?
我呆坐着,心里轰了声,一万只小纸人在心里齐齐对天激动地咆哮——
上官涵!上官涵!有人向我提亲了!提亲了!!
温茗说的话震慑力太强、太难抵挡,以至于我除了直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做任何面部表情和言语反应。
见我彻底呆滞,温茗抿唇轻笑一声,温和道:“我是认真的。希望苏小姐能好好考虑。”
等心里咆哮完毕的小人们,回到工作岗位上各就各位后,我才恍惚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沉默片刻,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端坐好。
“怎么了?”见我表现异常,温茗疑惑道。
我干巴巴咽了咽唾沫,“苏浅刚刚没听懂。如果可以,温公子可否说一次?苏浅这次准备好了。”
温茗愣了愣,然后笑着学我一样,坐正了身子。他看着我,目光澄澈,温柔宁远,“温茗想向苏浅苏小姐提亲,娶你为妻。”
确信没听错他的话,我觉得有些混乱,“为什么?”
“因为我说过,苏小姐是一块璞玉。”温茗说话的声音低缓,像是安抚,“温茗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你,你不是喜欢小姐吗?”我问出了一个纠结至深的问题。
温茗垂眼,徐徐道:“对慕容小姐,我确实心动过。可心动不意味着一切。她有她的家庭,我也有我的责任。说自私些,她和我,终究不适合。”
这番话虽是解释,却无疑告诉了我,他愿意娶我,是因为觉得我合适而已。就算为人再温润雅致,他骨子里却是精明的商人,趋利避害,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方。
褪去最初的震惊,我也细细计较起这事来,“可是,我们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何止没有多深的感情,我俩顶多算是点头之交,认识也不过数月。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他笑,不以为意。
“你,看中了我什么?”费力想了想,我只能联想到方才查账之事,“对于商业账务,苏浅只是略懂,并不如公子所想那般。”
“若苏小姐懂账,必然是锦上添花之事。”言下之意,我不懂也无妨。安静地看着我,半晌,温茗说:“苏小姐,让人很温暖。”
“……”
“苏小姐的温暖,都体现在些不经意的小事上。可正因为是不经意、正因为只是小事,所以才更难能可贵。”回忆起寥寥无几的几次交集,温茗笑意柔和,“苏小姐又何必妄自菲薄,偏要与慕容小姐比较?你们俩各有各的好处,在不同人眼里,自然偏好不同。”
“……”缓缓地眨了眨眼,我低下了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拿我与小姐这么直接地比较。I
“此举可能唐突了小姐,但温茗确实是好好考虑过了,才慎重决定的。”片刻,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却是说:“自给小姐写第一封信时,就想好了。”
敢情他写信还有这么深一层意蕴,我忽然有点懂当初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时,上官涵露出的那个古怪神情,和那句生硬憋出来的“确实际很难言”。
见我若有所思、疑似不信,温茗想了想,扔下枚重磅炸弹,“媛儿也很喜欢苏小姐,这趟出门,我答应她会把苏小姐带回去的。”
此话一出,我立刻就信了这他是当真想娶我。说来说去,这句自我证明最有力,毕竟是妹控,连娶妻都考虑了温媛的喜好,果然够诚意。
看着我恍然大悟的神情,温茗颇有些无奈。
“你娶我……”本来女大当嫁在我心里还挺根深蒂固的,可周围的女人皆是娶夫,而唯一嫁了人的那女人自被休弃后就一直在你耳边念叨她血淋淋的教训,说实话,没有顾虑的话我算是不正常了。
“嗯。我娶你。”
“娶……”
“娶?”
“娶……”
“……”
“娶……”
……
温茗送我回颜府的时候,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满脑子都在想,若是他娶了我我又生不出孩子的话,他会休妻吗?他的话,休妻不至于,可纳妾呢?要是纳妾的话……我估计也会像悦姑姑一样,自我休弃,断得干净。
毕竟这个时代,一夫一妻或者一妻一夫的观念很弱,传宗接代才是正道。虽然女强崛起,但在夫妻之事上,骨子里,我还是认为女方是吃亏的那方。既然接收不了这里的观念,又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我唯有在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格外小心。
走到颜府正门,我转身,向温茗告别。
他微笑点头,凝视着我的眼,诚恳道:“温茗提的事情,希望苏小姐能认真考虑。”
我刚要点头,一道温和却隐含怒意的声音突然插足进来,“不知公子提了什么事情要劳烦苏管家考虑到这么晚,回府了,还要接着考虑?”
循声望去,我看到纪云思从墙角的阴影中缓步而出,他眉目清朗,淡淡笑着,却有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他看到温茗时,目光闪了闪,直觉告诉我,他认得温茗。
“原来是纪先生。”按捺心中的疑惑,我客气地笑,侧身为两人介绍,“这位是府上新来的教书先生,纪思云纪先生。这位是小姐生意上的客人,温茗温公子。”
他们相视一笑,只是简单寒暄客套几句话后,温茗就告辞了。
月上柳梢,清辉皎洁,映得夜色更外清净明澈。纪云思静静站在月下,像是沐浴在月光下的精灵,清雅灵动,又飘渺妖娆。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像是要透过我的眼睛,将我看得透彻。
在我印象里,纪云思是不会这样看我的。
暗芒在他墨色的眸中涌动,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子禾。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我却觉得他们脸似是在我脑中渐渐重合,有种微妙的契合感。
“纪先生……找我有事?”我试着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以前,我们之间也经常无话可说,不过那种感觉,有时是种羞涩的尴尬,有时是种惬意的放松,但从来不是此刻寂静的冷凝。
一瞬间,纪云思眼里蒙上一层难解的晦涩,迷离、沉痛、惶惑层层交错,我有些读不懂。不解他怎么会有如此复杂的眼光,尤其是看我的时候。须臾,他垂下视线,眼睫微微颤动,不经意泄露了内心的挣扎。
“纪先生?”我唤他。
闻言,纪云思似是如梦初醒,再抬眼时,目光游离。半晌,他只对我点了点头,道了句“告辞”便匆匆转身走了。
我疑惑地杵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借着月光明朗,我才瞧见他向来清洁的鞋边沾了污泥,长褂衣摆也皱着,还落了些许尘埃。
莫非,他寻了我一夜?
甚至……在颜府外守着,直到我安然回来?
心里砰然跳动了下,我看着他躲入屋内的身影,心底渐暖。
……
俗话说“祸不单行”,又说“好事成双”,似乎什么事情都喜欢搅合在一起,接踵而至。就在今夜,那个数夜未至的人,终于再次出现在我屋内,彰显他还安然生还的事实。
推门回屋时,我一眼便瞧见子禾斜倚在我床上,活色生香地上演美人图。
“……”我淡定地看着他,他也泰然地回望我。
“回来了。”他说。
那口气,就像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自然亲密
“……嗯。”犹疑地应了声,我进屋倒水擦脸。感觉那道目光一直黏在我脊梁骨上,我洗了把脸,如他所愿,回身给他点反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倒是一点不含糊?”
子禾习惯性地卷着发尾,磁性绵长的嗓音饱含委屈,“苏苏,你这口气可是在责难我?”
“……”
“若不是责难,”他嘴角漾起勾人轻笑,一双桃花眼中媚韵流转,“就是苏苏想念我了罢。”
我一条帕布巾甩在他脸上。
从脸上揭下布巾,子禾眼角抽搐一阵,随即放柔了身子,捏着我擦脸的布,笑道:“苏苏表达关切的方式挺特别。”
此时此刻,我忽然很想泼妇一回,指着敞开的大门,怒吼一声——妖孽!你给我滚,马不停蹄地滚!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以此人的面皮,他会滚了圈,再滚回来。
“说吧,你又找我有何事?”我走到竹床边,撩袍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子禾轻笑一声,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像一只慵懒高贵的猫,“确实有事。”
“说。”
“子禾想知道,”顿了顿,他幽深的目光移到我身上,媚眼如丝,“那位温家公子究竟向我的苏苏提了什么事?”
什么叫做你的苏苏?
我蹙眉,“他说他要娶我。”
“你答应了?”他声调陡然一高,这声音忽然变得很耳熟。
定定地看着他,我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渐渐成形,却又捉摸不透,“自然没有。”
他像是松口气,忽然又媚笑起来,“苏苏不应他,果真是因为放不下我么?”
我抚额,您还是滚吧。
见状,子禾有些不满,语气娇嗔,“那总归得有个因由吧?”
低头想了想,我如实回答,“我们之间没感情,顶多只有交情。温茗提亲,只不过认为作为他的妻子,我是个合适人选。这门亲事,算到底,于我终究是亏的。”
闻言,子禾沉默片刻,口气不明道:“苏苏也开始计较感情上的盈亏了……”
“我与他本无感情可言,自然应当计较。”他说这话时,我心里一顿,生出几分心虚烦闷,恼道:“苏浅本就凡人一个,只想求一人白首,过安稳日子。贸然出嫁,若夫家再娶,我岂不成了悲剧?”
听到这关键的“嫁”字,他挑眉反问:“以苏苏的意思……若他是嫁的那方,你会答应?”
我愣了愣,这点自己从未考虑过。思忖了会,我坦然答:“以苏浅的条件,求不来大富大贵的夫郎。”
“如若有人执意愿嫁呢?”
我眨眨眼,问:“比如谁?”
“比如……”子禾垂眼,须臾,他对上我的眼,目光温柔如水,“比如,纪云思,纪先生。”
……
“你能不能别发呆了啊?”金多多左右开弓,向两方拉扯我的脸,“再走神就走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喂喂,回神啦、回神啦!”
“……”
“多多,我说你别怀恨在心趁机欺负她嘛。”悦姑姑笑眯眯地拍掉她的手,却顺势在我的脸上揪了一把,比金多多下手重多了,“人家明摆在进行人生大计的艰难抉择,你捣乱作甚?”
“左手温公子,右手纪先生啊。”沈姗姗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做出虔诚祷告抒情状,“神明啊,月老啊,请告诉我这凡尘中的苦恼女子,自己姻缘红线的那端,究竟是谁?”
我:“……”
看着眼前笑闹成一团的人,我惆怅啊,都怨自己交友不慎,惹上一帮这样的女人。揉揉被捏疼的脸,我更加惆怅——温茗和纪云思为什么都特意上门表明心迹?标明心迹就算了,为什么要碰头呢?两人碰头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当着这群怨女的面呢?
于是,面对这群小心眼儿又情路不顺的女人,我成了全民公敌,连这次上映月湖的画舫观光玩赏都不能幸免。
等打趣够本、解完心头之恨了,悦姑姑拍拍我的肩膀,“苏浅浅,甭担心,没事儿。选左选右,这个艰难的决定,姑姑我找人帮你参谋。”
我看着她,很是怀疑。
“别啊,我告诉你,落华可是位奇女子、大美人!”提起这人,悦姑姑双目放光,像是炫耀自己的荣誉,“她一生阅男无数,定会帮你挑中位如意郎君''
随着她夸张的比喻,我脑补了此人的形象。
从女性身份开始,精明干练、气度不凡、闭月羞花、桃花无数……各种定语补语修饰语一路添加,最后,我脑中赫然联想到了各种穿越女尊文中彪悍的万能女主,而且皆是以N:1的男女比例结尾的HE文里的那种。
所以,我很雷地猜想,莫非这位落华姑娘也是穿来的不成?
就在我木着一张脸,进行各种不淡定的联想时,画舫一层的大堂,传来了悠扬动人的琵琶声。曲调幽然婉转,空灵凄美,纯净得毫无杂质,像是洗净尘世铅华。我探头望去,只见重重轻纱帘幕之后,一位朦胧的紫衣女子,怀抱琵琶,虔诚专注的吟唱——
千秋劫,把酒笑离别
清风醉,抚琴望相见
红尘恩怨何以挂心间
帘卷西风提笔谱残卷
月明月圆月又缺
缘起缘落缘又灭
谁的容颜在梦靥里,深深浅浅
谁的歌声在耳畔旁,缠缠绵绵
谁半倚枯枝,望古道黄昏低眼睑
谁独坐高楼,感清风冷月渡余年
空落多少个春秋
剪不断,理还乱
翩落凡间,成蝶破茧
……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上官涵该回来了的,结果俺失算了,抱歉抱歉~三更第三更,基本上,俺虚脱了~
繁花似锦
一曲弹毕,待众人从幽幽歌声中回过神来时,那紫衣女子早已欠身离去,只留一室追忆的叹息。二层雅间里,几人相顾无言,皆是沉浸在各自的回想里,默默缅怀。
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在这画舫里一掷千金,这般人与曲,确是世间难觅
“早知道君悦带来的是一群痴子,我就不选这支曲儿了。”水晶珠帘被掀起,一道似是轻笑、又似叹息的女声,飘了进来。
我抬眼,见一紫衣女子娉婷而立,正是楼下献曲的落华。她与悦姑姑年纪相仿,瓜子脸柳叶眉,五官精致,妆容俏丽,眉梢眼角皆是万种风情,顾盼流莹。绛紫的抹胸绸缎长裙坠地,摇曳生姿,露出了优美的锁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肤。微微透明的轻纱,半遮半掩,包裹着她圆润饱满的肩头,更添妩媚。
【文】同样是魅惑的妖娆,她少了子禾眉间的戏虐,多了分淡淡的忧愁和柔情。
【人】“真不愧魁首之名。”看直了眼,金多多不禁赞叹。
【书】落华大方一笑,欣然收下她的赞美之词,“落华谢姑娘称赞。”
【屋】随着她巧笑嫣然,皮厚如金多多都羞涩地摸了摸侧脸,咧嘴回笑。
“怎么偏偏唱这首曲子……”盯着身前的茶杯,悦姑姑忽然问:“你又去见他了?”
落华眼中暗了暗,仍是得体地笑着在她身边落座,“嗯。”
“他又没让你见?”
“嗯。”落华坦然承认,然后,伸手为自己斟茶。
“嗷——!那个伪秃驴!”悦姑姑绷紧了腮帮,气愤地捶了下桌子,“你三番五次上门见他,不冷不热就算,现在连见都不见?!他以为他是谁啊!”
“我这桌子可是黄花梨木的。”落华挑眉,屈指在悦姑姑闹上敲了敲,凉凉道:“弄坏了,叫你家乔庄主照价赔偿。”
“那好,不用赔了。”闻言,悦姑姑抱臂,扬起下巴,“姑娘我把他休了!”
“哦。”淡淡应了声,落华端起茶杯细细吹了口,“这次又打算闹几天?”
“闹什么闹,这次来真的。”悦姑姑斜眼看她,直言不讳,“我生不出孩子,他要纳妾,所幸就一拍两散了。”
送到唇边的茶杯顿了顿,落华侧目看着悦姑姑,却是问:“婆媳关系破裂?”
“什么婆媳关系,这回是乔远找上门的。”厌恶皱眉,悦姑姑咬牙恨道,“难道我怕他?非得忍气吞声不成?!”
“……”沉吟片刻,落华将手中的茶杯递到悦姑姑面前,“喝口茶,顺气。”
夺过来牛饮一口,悦姑姑长长舒口气,“不提那个负心人。”随即,她又眉开眼笑道:“我拉这群小辈来,就是为了放松放松,落华你可别添堵啊!”
等两个老友寒暄完毕,悦姑姑才向落华一一介绍起我们,而落华则微笑着一一向我们问候。
悦姑姑说,落华曾是官家小姐,家道中落,沦落风尘。鸨妈见她是棵好苗子就悉心栽培,落华也随遇而安,从没官小姐的清高架子,她学艺认真,加上天资极高,及笄那年,便摘了魁斗之首,一举成名。
即便得了魁首,也免不了青楼女子开苞接客的命运。那年,还是少女的落华端正地高坐在花台上,漠然地看着台下喊价的人们。作为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她很尽职,在台上秀美地笑,敛尽心底所有情绪。也是在那夜,落华遇上了一个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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