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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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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一顿,更加剧烈的咳嗽起来,却抢着把一把药都吞到嘴里。
他吞药吞的太急,药丸卡在喉咙里呛咳起来,我连忙扶起他,拍着他的背心帮他顺气,苏倩适时地递过一壶水来,不知道她是怎么保温的,水瓶拿在手里居然还是热的。
我小心的把水壶凑到萧焕嘴边喂他喝水,等他示意够了的时候,我把水壶拿开,用袖子擦拭他脸颊溅上的水珠。
经过这番折腾,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晶莹的水珠沾在他的唇边,折射出雪一样的光彩,精致的不真实。
我低低笑了起来,凑到他脸前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撑不到就撑不到,该昏就昏吧。”
“你……”他愕然出声,后半句话戛然截断,我再次凑上去,撬开他的牙齿,把舌头伸入到他嘴里。
深吻结束,我抬头又在他紧闭的眼睛上轻吻一下:“这么就昏倒了啊,真丢人。”
搞定了这个,我扬扬头问苏倩:“这是哪里?离什么地方最近?”
苏倩沉吟一下:“这里地近汤山,离总堂还有六十约里路。”
“汤山?那个有温泉的汤山?”我眼睛一亮:“别听这家伙,六十里路能把他颠死,我们不回总堂,我们去汤山,去汤山的行宫。”
苏倩点头,她终于抬起头来正视我:“你……到底是谁?”她把眼睛移到昏睡着的萧焕脸上,沉吟着,声音夹些酸涩:“或者说,他到底是谁?”
我愣了愣:“他没告诉你他的真名?”转念一想,在大武虽然萧焕的名字是绝对的禁忌,不容人提及,但是又有几个人心里不清楚自己国家皇帝的名讳?告诉别人他的真名,不就等于明摆的告诉别人他的身份?
苏倩的眼睛黯了黯,我连忙打哈哈:“没关系的,他没告诉过你我来告诉你好了。”
苏倩淡淡一笑:“阁主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真名和身世来历,我想他不说,可能是有什么顾虑,也许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看看她:“你从来没问过他吧,没问过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苏倩点头。
我叹口气:“你问了他一定就会说的,他虽然不想很多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不过如果是你问他的话,他应该会说。”
苏倩侧头看着我,目光闪烁:“你很了解阁主?”
“算不上吧。”我老实回答:“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很多时候我也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学识见解超过我太多,志向心性也和我不同,我们更不可能在治国安邦这些大问题上志同道合,认真考虑一下的话,我不怎么了解他。”
苏倩转头认真的盯着我的脸,轻轻一笑:“即便如此,你还是知道他会告诉我他的真名?”
我摊摊手:“没办法,就是这么觉得。”
苏倩又是一笑,不再说话。
我想了一下,开口:“他姓萧,单名一个焕字。”
“萧……焕?”苏倩冷静的声音里也有了震动:“德佑帝?那你是……”
“凌苍苍啊,”我笑笑:“我可不爱用化名。”
“凌……凌皇后?”苏倩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她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凌皇后是你?”
冰山开化,我头一次见到苏倩笑,仿若新月初霁,明珠生晕,她的笑脸明丽动人。
苏倩笑了一下,挑起的嘴角马上就收了回去,眼角却还含着笑意:“我真没想到,你知道罢,人人都说凌皇后雷厉多智,手腕毒辣,我真没想到竟然是你。”
雷厉多智?手腕毒辣?这是用来形容我的词?我觉得嘴角有些抽搐,干笑几声:“口口相传,口口相传,不准,不准的。”
“我还听到过别的传闻,”苏倩回忆一下:“市井间流传很广的,说德佑帝其实是被凌皇后和辅政的楚王合计害死的,皇后和楚王早就有奸情,他们害死德佑帝之后又逼宫囚禁太后,狼狈为奸,掌握了大权。”
连这么离谱的事儿都传出来了?真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什么乱七八糟的!
“呐,”苏倩忽闪忽闪眼睛看我:“是不是真的?”
这座冰山总算也显出了小女儿气的一面,这会儿一脸对小道消息的期待……不过,她在期待什么?
“胡说八道!”我恨声叫,抢过去把萧焕抱在怀里:“我只喜欢萧大哥。”
苏倩泄了口气,懒洋洋摆手:“好了,我知道了。”
我眨眨眼睛,问她:“你呢,你喜欢萧大哥吗?”
“喜欢。”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我还以为苏倩这种人不会把喜欢这种词挂在嘴边上。
苏倩扬眉,淡笑:“我很喜欢阁主,也许并不比你喜欢的少。”
我点点头:“明白了。”沉吟一下说:“你真喜欢他的话,最好还是主动点,他这个人,你就要主动扑上去,要不然他那个样子,你一辈子都别指望能有什么进展。”
说完看到苏倩开始发亮的双眼,突然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是教她怎么勾搭萧焕干什么?
看到我一脸懊悔的表情,苏倩嫣然一笑,挑起车帘吩咐车夫向汤山方向赶路。
马车又摇摇晃晃的开始前进,我坐下来,把萧焕的头放在腿上枕着,尽量避免马车的颠簸再加重他的病势。
把他额上被冷汗沾湿的碎发拂开,我顿了顿问:“你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的,从你跟着他以后,他身子一直这么不好么?”
苏倩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在阁主没有入主凤来阁之前就已经跟着阁主了,一直以来阁主的身子虽然不大好,也只是比普通人更畏寒而已,阁主这次病势沉重,是因为几天前受了极重的内伤,新伤旧伤累积,才会如此。”
“受伤?”我皱皱眉:“凤来阁这么多人,你们怎么能让他跟人动手受伤?”
苏倩看我一眼:“这次出来,你还没看出阁主的脾气么?遇到敌人,但凡是还能出手的时候,阁主绝对不会让部下动手。”她淡然笑笑:“凤来阁规矩森严,临敌时滥杀无辜者都要废去武功,阁主曾对我们说过,举起刀剑的时候,一定要谨慎,每一条人命就是一分罪孽,如果你没有背负起这些罪孽的决心,最好就不要拔剑。所以,每当遇到昨晚那种必须要大开杀戒的事,阁主一般都会亲自出手。”
“遇到大开杀戒的事,就会亲自出手?”我看着苏倩风轻云淡的神情,突然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抱着萧焕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我咬了咬牙,问:“他是跟什么人过手的时候受的伤?”
“峨嵋掌门惊情,”苏倩冷哼了一声:“名门大派的掌门,使起卑劣的手段来,一点也不比下三滥的小贼差。那日惊情登门拜访,说要和阁主公平决斗,以求化解以往峨嵋和凤来阁之间的过节,阁主答应之后,惊情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阁主的体质极为畏寒,居然用注满寒气的冰针偷袭阁主,不过她终究也没讨得好去,被阁主强行散去的满身功力,只怕没有三年是恢复不了了。”
“妈的,混账,哪天派兵剿了她的破山头,看她还敢乱动萧大哥!”我气得头都昏了。
苏倩淡看我一眼:“如果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讪讪的住嘴,是啊,武林人本来就是剿不完的,剿完了这帮,还有那帮人站住来,所以武林中的事也不是用剿就能解决的,政府力量的介入只能越弄越乱。
低头看到我不自觉握成拳头的手,生平第一次的,我开始痛恨起这双手的无力,如果我的武功能有苏倩那么高的话,我至少可以多为他做点什么吧。
汤山果然很快就到了,行宫就在山东,雕梁画栋,树木掩映,占据了最好的几处泉眼。说起来汤山这处行宫还是德纶帝在位时,专门修建来给畏寒的萧焕疗养的。
进入行宫方圆十里之外,就有亲兵上来拦截,我东翻西找,总算摸出皇后印信来给他看。[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那亲兵将信将疑,差点把我当冒充皇后的钦犯拿了,我揪住他耳朵叫他去找指挥使过来,这指挥使还算识人,连忙把我们恭迎进去。我嘱咐他不要走漏我在这里的消息,苏倩打发跟来的几个帮众回金陵通知阁主有事在外,几天后才能回去,我们就在这个行宫里住了下来。
萧焕这次的病势真的不轻,旧伤未愈再加上内力损耗过度,寒毒完全不受压制的反噬出来,最后被那莽撞汉子撞倒,后背磕在桌角,尖锐的冲力也挤伤了原本就极脆弱的内脏,我们把他移到床上之后,他还是昏迷不醒,不管是喂药还是喂水米,全都混着血再吐出来。
不过我早有准备,刚到汤山,我就差亲兵就近去通知御前侍卫蛊行营,果然我们上午刚到行宫,下午两骑快马匆匆就闯了进来。
郦铭觞和班方远满面风尘的走进屋来,郦铭觞悠闲的弹弹肩灰,笑眯眯的就想把随身的药箱放下休息:“小姑娘,风风火火的把我们都找来干什么?”
我拉住他的袖子:“郦先生,别忙坐,我带你见一个人,保准你再也坐不住。”
郦铭觞摇头晃脑:“噢?还有什么人能叫我坐不住?”
我嘿嘿一笑,拉他进内室,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萧焕:“这小子能不能让你坐不住?”
郦铭觞甩开我的手,丈余的距离,他人影一闪,就跨了过去,连药箱都来不及放,他的手已经搭上了萧焕的脉搏,床前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终于放松下来,他摇摇头,呼出一口气。
我小心的凑过去问:“怎么样?”
郦铭觞眼睛都不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的,在我手里都死不了。”一面说,他捏着萧焕寸关的手突然发力,昏迷中的萧焕眉头就是一蹙,等他抬起手的时候,那条苍白的手臂上已经多了几个青紫的瘀痕。
郦铭觞冷哼一声:“诈死也就罢了,居然连我都敢瞒,还拖着这么一幅身子骨回来,当真是胆大包天。”
未来几天内萧焕的药都会很苦吧,很苦,极苦,非常苦……
我想起另一件事,乐呵呵的问郦铭觞:“郦先生,萧大哥这次还要像上次那样,那个啥……蒸那个……扒光了衣服……”
郦铭觞淡瞥我一眼:“这次有温泉,泡泡就可以了。”
“噢。”极度失望的叹了口气,居然听到不远处也有人在微叹,抬头看到窗边站着苏倩,她一直守在屋里,我和郦铭觞进来的急,都没有注意。
看到我们注意到了她,苏倩大方的走过来,向郦铭觞拱了拱手:“这位就是银针医神郦前辈罢,晚辈苏倩,现今是阁主座下张月堂堂主。”
“阁主?”郦铭觞皱眉。
我连忙解释:“萧大哥现在的化名是白迟帆,凤来阁的阁主。”
郦铭觞“哦”了一声,上下打量苏倩:“你是天山老怪的……”他突然顿住,摇了摇头说:“你能反出天山派,跟着这小子,很好。”
苏倩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郦铭觞也不再开口,又把手指搭在了萧焕的寸关上,我还从没见他把脉把的这么认真过,把过第一次,还要再把第二次。
郦铭觞脸上的表情凝重,十分投入,我就拉苏倩悄声退了出去。
不但把脉谨慎,这次郦铭觞采取救治措施时也十分谨慎,药方改了又改,针灸活血时也出了满头大汗。
就是这么如履薄冰一样的,等到第三日,萧焕也从昏迷中醒来了。
中午过后下起了细雨,我端了一碗热腾腾人参白粥给萧焕送去,顺便也看看被褥够不够抵御湿寒。
推门进去,就看到床前的窗子大开,萧焕拥被倚在床头,正转头看着窗外的落雨。
我把粥盘放在桌上,埋怨:“怎么不叫人把窗子关起来?冷风都进来了。”
他回头看看我,轻咳了两声,淡笑着摇头:“是我把窗子打开的,这么点风,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你从来就没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我一边说,一边坐下来把手伸到被褥中握了握他的手,不算冰凉,不过比午饭前冷了几分。
我起身果断地去关窗子:“等天气好了你再看。”
他轻咳几声,淡淡说起:“我六岁那年,父皇带我来这里,那时宫殿都还是新建好的,我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清晨起床,可以看到窗外一株瘦弱的蔷薇花,如今已经长成很茂盛的一丛了。”
“是吗?”我犹豫了一下,拉着窗扇的手就停了下来,仍旧把窗子推开:“人会长大,花也会长大。”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侧过脸去看窗外渐大起来的雨滴,不再说话。
清白的日色下,他苍白的脸泛出一层玉一样晕光,白衣白被,黑发轻束,搭在肩头,他身上的光华纯净如云,缥缈的近乎虚幻。
那天我带他来行宫时他的样子突然浮现眼前,那时他真是狼狈,满头满身血污,指缝里的血洗都洗不净,青袍脏的几乎分不出颜色,袍角还有在那产妇家沾上的泥点污水。
没来由的,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杜听馨说过的那句话:他本是天上的白云,是你拉他跌下了尘埃。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他忽然打破沉默,轻声问。
“哦,那个啊,差不多了。”我笑笑,这两天早把伤口的事儿忘了,虽然那天被郦铭觞看到裂开出血的伤口,让他狠狠骂了一顿,但是后来包扎的好,上的药也好,早不怎么疼了。
他从被褥中伸出手来,把我的手拉过去,翻开袖子看到渗着血点的绷带,脸色就沉了下来:“告诉过你手臂不要用力,到现在伤口都没合上!”
我打哈哈:“我身体这么好,这点小伤算什么,流点血不打紧了。”
“气血亏损的弊端,非要到年纪大了才能显出来,不要年轻时自恃身强力壮,就不留意。”他真的有些生气了,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那次在山海关,你也是这样吧,胸前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就下地乱走。”
我不敢反驳,吐了吐舌头:“老了再说老了的事,我现在不挺活蹦乱跳的。”
他皱紧了眉头:“不准搪塞,你听我说,往后一定要自己小心。”
我微微愣了一下,他的口气居然十分严厉郑重。
我轻轻“嗯”了一声,这时恰好门外有喧闹声传来,苏倩堵在门口:“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咦,你问我们是谁?我们都是那个……嗯,皇亲国戚啊,你是谁?”一个清泠泠的声音带笑接住话头。
这个声音,是荧!
我连忙冲到门口打开门,门外并排站着满身水气的荧和宏青,荧见了我十分高兴,马上就挽住了我的胳膊,嘴巴甜甜的:“嫂子。”
我吓了一跳,一边的宏青赞许的看看她,才向我行礼:“皇后娘娘。”看来荧这个称呼,该是宏青教她的。
我抱抱荧:“好,嫂子很高兴。”突然想起屋内的萧焕,连忙挡在门口:“不准再给你哥哥下毒了,不准你杀他。”
荧狡黠一笑:“嫂子你说什么,我那个皇帝哥哥不是早就死了半年,尸首都在奉先殿放着呢,我还怎么杀他?”
我愣了愣:“你不杀他了?”
荧“哧”的一笑,似乎不屑于再跟我多说,拉我向屋里边走边叫:“哥哥?你醒着?”
萧焕看到她,竟然也有些高兴,推被坐起来,点了点头:“我醒着。”
我彻底晕了,叉腰看着他们:“你们这对兄妹,还真奇怪。”
荧瞥我一眼:“算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跟你多说也是枉然。”
几天不见,说话也会学大人老气横秋了,都是宏青带坏的,我气哼哼瞪她一眼,想起来问:“对了,你哥哥手上的极乐香,是不是你配给他的?”
荧无辜的摇摇头:“这个不是我,我一直都没见他,大概是他自己配的。”
我惊异的看萧焕:“你怎么会配那个?”
萧焕还没回答,荧就接过去说:“你不知道?我的本领全是哥哥教的,极乐香虽然是我配出来的,但是他见过一次,大概就能猜出是什么配方了。”她说完摇头叹气:“就说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跟你多说也是枉然。”
我脸上有些抽筋,保持沉默:不是我知道的太少,是你们这对兄妹的关系实在太诡异。
宏青跟进来站在屋中,向我笑了笑说:“皇后娘娘,和我们一同来的,还有辅政王千岁。”
我愣一下,向门口看去,青玉阶上的那人一袭白衣,正把手上的油纸伞合上,微笑着转过头来,素颜清如莲萼,这一笑,恍若隔世。

明日所要到达之地

下卷
“萧千清。”我叫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萧千清把伞递给一旁的侍从,似笑非笑:“噢?皇后娘娘问得好奇怪,我不能来么?”
我连忙摇头:“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萧千清早擦过我的肩膀,进房遥遥的向萧焕笑道:“皇上,许久不见了。”
萧焕也客气的向他点头:“许久不见,楚王安可?”
“如皇上所见,虽不说多好,也还过得去。”萧千清淡淡回答:“我可不比皇上啊,潇潇洒洒,半年前说走就走,半点音信都不留,惹得我还真以为皇上宾天,悲痛忧戚,简直不能自已。”
萧焕口气更淡:“是嘛,让楚王操心了。”
他们两个一说上话,屋内顿时冷了几分,我都觉得脊背发汗,连忙拉萧千清到桌子边坐下,招呼人给他端茶,殷勤的搅糨糊:“萧千清是从京城赶来的吧,看风尘仆仆的,要不要吩咐人安排一下,你到温泉里泡个澡解解乏?”
手突然被握住了,萧千清笑得慵懒,像极了一只心怀鬼胎的猫:“苍苍,要不要也来一起洗?”
我耳朵一阵发烫,连忙甩掉他的手跳开:“你说什么?”边说边偷偷的瞥了瞥萧焕,他淡淡的垂着眼睛,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啊,忘了这是在皇上面前呢,”萧千清懒洋洋的笑着:“皇后娘娘当然不会答应吧。”
我把目光从萧焕身上收回来,“嗯”了一声,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进房间后一直拉着荧站在一边的宏青突然走到床前单膝跪下:“卑职斗胆,想请万岁爷移驾到门外。”
萧焕点了点头,掀开薄被就要下床,我连忙过去把外衣披到他肩上,伸手想扶他。
他避开我的手,独自走到门外。
刚才看到萧千清时我没有留意,现在转过门才看到,细雨蒙蒙的庭院中,密密麻麻跪了一院子玄裳的御前侍卫,这个小院中挤不下,人就一直跪到了小院外的道路上。
石岩和班方远跪在最前,宏青也走下台阶,和他们跪成一排。
长剑出鞘的锵然声响起,单膝跪地的御前侍卫们突然抽出长剑,石岩、班方远、宏青双手托剑举到头顶,其余的人以剑拄地。
“淮阴四世家第十一代传人,石岩,李宏青,班方远,及其眷属,谨以此身,宣誓效忠江北萧氏朱雀支第十一代家主,盛世辅弼,危乱护持,烈焰不熄,生死不离。”
几十人齐声念诵的声音在雨雾中低沉的回响,余音消失很久,萧焕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样,有些焦急的踏前了两步:“石岩,你们这是干什么?”
石岩不善言辞,宏青接过话回答:“卑职们只是希望万岁爷能记起来,自进入御前侍卫两营起,卑职们宣誓效忠的就不单单是大武的皇帝,也不单单是能给卑职们爵位俸禄的人,而是萧氏朱雀支的家主,只要萧氏朱雀支一脉尚存,卑职们就要护卫到底,不然生愧对天地,死后也无颜面对祖宗先灵。
“半年前的宫变中,卑职们听从太后的命令,曾向万岁爷拔剑相向,如果此举伤了万岁爷的心,万岁爷大可以不接受卑职们的宣誓,卑职们也当依例自刎谢罪。”
萧焕急得咳嗽了几声:“宏青!”他转向石岩:“你让他们先起来。”
“我常想,那天万岁爷为何不杀了我?”石岩破天荒的没有听从萧焕的命令,缓缓的说:“胆敢对万岁爷拔剑,我本就万死莫赎。如果万岁爷一定不肯破剑立约,石岩今日也唯有一死。”
“你们!”萧焕更急,皱了皱眉,捂住嘴低声咳嗽。
“我们只想让万岁爷知道,”宏青接着说:“不管是什么样的险途,我们都会护卫着万岁爷走到底,万岁爷所选定的道路,就是我们选定的道路,希望万岁爷能再次信任我们。”
“皇上就成全他们吧,”萧千清在一边凉凉的插话:“这些人一听皇上在这里,抛下职务就跑过来了,我说要削了他们的爵,他们就说削就削,真正是……”
“那是自然,我们服侍的是萧氏朱雀支,又不是旁支,既然知道了万岁爷在这里,怎能再呆在旁人身边?”宏青不假思索地接住话头。
萧千清冷笑两声,抱胸转过脸去,不再接话。
萧焕也终于平静了气息,他走下台阶,来到宏青他们三个面前,笑着叹了口气:“你们真会逼人啊,这主意是不是宏青出的?”
见到他肯接受宣誓,跪着的那三个人的表情都松弛了许多,宏青低下头说:“请万岁爷责罚。”
萧焕又笑了笑,手指捏成个剑诀,凝住真气,以手代剑,向石岩手中的长剑上划去。他伤病未愈,一指下去之后,石岩的长剑上只多了浅浅一道划痕,他调理了一下内息,还要再划,萧千清突然抛过去了一柄短剑:“用这个划吧。”
萧焕伸手接住,有些吃惊:“王风?”
萧千清淡然一笑:“既然御前侍卫两营都不肯奉我为主,我还留着这柄剑干什么?”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况且,杨柳风不是已经断了吗?”
我清咳一声,抓起把雨伞跑到台阶下去给萧焕遮雨。
萧焕拿到王风后就拔剑出来,在石岩、班方远和宏青的剑上各刻下了一道刻痕。
我看到宏青和班方远的剑上都已经有一道旧刻痕在了,石岩的佩剑荧光因为是御前侍卫两营的传世之剑,剑脊上更是纵横错落的刻着十几道刻痕。我知道这是御前侍卫两营向萧氏朱雀支当代家主宣誓的凭证,萧氏的惯例,每代新主在登基之前,都要先接受御前侍卫两营的宣誓。其时,在职的御前侍卫们单膝跪在新主面前宣誓,新主如果表示愿意信任这些御前侍卫,就用王风在他们的佩剑上刻下一道刻痕,这就是石岩口中的“破剑立约”了,刻痕之后,新主会给予被破剑者完全的信任,被破剑者也就能继续作为御前侍卫,侍奉新主。但是如果新主表示不信任某人的话,就不会在他的剑上刻痕,未被刻痕的这人只有横剑自刎以表忠诚。
这套仪式对虽说我听说过,但因为仪式本身庄重神秘,历代都是在极秘密的情况下进行,别说外官,就是内监都不容易看到,仪式的过程也是从不外传的机密,没想到今天居然让我见识到了。
原来宣誓词是淮阴四世家向萧氏朱雀支家主起誓的,怪不得御前侍卫两营能超脱出帝国的官僚体系之外,他们根本就是萧氏朱雀支的家臣,不是国臣。
宏青这招也真狠啊,不接受宣誓就要自刎,萧焕又绝对不会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自刎,最后只好刻痕。
宏青他们的剑被刻好后,余下的御前侍卫依次过来领受刻痕,王风锋利无匹,用它在铁器上刻痕是要比用真气硬刻下痕迹省力的多,但长剑毕竟是坚固之物,不贯注内力的话,痕迹还是不容易划上。几十柄剑刻完,萧焕的额头上早出了层汗珠,持剑的手也微微颤抖。
我一手擎伞,一手环在他腰上,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扶他走向屋内,我们两个刚上完台阶,他就轻摇了摇头,推开我,独自向前走去,但刚走出没两步,脚下就踉跄了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伸手,身后的石岩已经一个箭步闪过去,扶住他低声问:“万岁爷累了?”
萧焕笑笑:“有些。”
石岩点点头,突然把萧焕拦腰抱起,就向内室走去。
这还是自山海关之后,我第二次看到男人抱男人,不过石岩无论是从动作还是神态,都比库莫尔自然熟练得太多了。
我瞪大眼睛,还没反应出来石岩抱萧焕抱得如此熟练是出于什么原因,身后就传来萧千清的一声冷笑。
我转头瞪他,这才发现他是靠着柱子站立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廊外,瑟瑟的冷雨几乎把他的整个身子都打得湿透,清澈的水滴不断从他的发稍和衣袖间滴落。
我连忙走过去用手里的伞给他挡住落雨,埋怨:“你干什么?站这么靠外,也不怕淋了雨伤风。”
他抬头甩甩湿发,嫣然一笑:“我可没那么容易生病,这满园的人不都淋雨了?也不会有几个人伤风吧。”
我叹了口气:“也是,一般人不会这么容易生病,我紧张惯了。”
他紧挨着我的手握住伞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是啊,紧张到除了他,眼里再也没有其它。”
我愣了愣,他用有些冰冷的手托住了我的面颊:“不过,你能在最后看到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没有再挣开他的手,我的脸正对着他的脸,那张容颜如玉雪一般寂静冷然,冰雪正中的浅黛色眼眸,沉寂犹如万古玄冰。
为什么?为什么他说着很高兴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一丝欢愉?
时间仿佛静止,他忽然展颜笑了,低头附到我的耳边,声音夹着丝水汽:“不要再一幅要哭的样子了,我会心疼的。”
话声消逝,他松手转身离开。
刚才我是一幅要哭的样子吗?刚才那个瞬间,为什么我会感到那么尖锐的刺痛?那种刺痛又是从谁的心里,传到了我的心里?
我甩了雨伞,叉腰向那个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喊:“谁要哭了?莫名其妙!”
萧千清远远挥了挥手,他脚步飘摇,身形妖媚如初,并不回头。
御前侍卫们来了之后,行宫就完全被他们霸占,围着萧焕的房间里三层外三层的设了几道防线,日夜不停轮班守候,我出门转两圈都能从树丛假山后看到一个个肌肉绷紧,满脸戒备的身影。
这也就罢了,江湖人本来就是在刀头舔血,在凤来阁,总堂内的戒备也不比这里松懈到哪里去。罗嗦的是,这帮人完全遵循着紫禁城的规矩,见人就跪,“万岁爷”的口号更是天天挂在嘴边上,喊得无比响亮,这些人难道准备一路跪拜到凤来阁总堂,喊得连狗都知道萧焕就是那个“先帝”吗?
趁着空,我拉住宏青问:“你们御前侍卫两营来了这么多人,这些人口风严不严?萧大哥好像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宏青一笑:“这个皇后娘娘放心,这次来的这些,在两营里也是十之挑一,都是我和石统领班统领敢以性命担保对萧氏绝对忠心的兄弟,至于口风,这个万岁爷已经交待过我们了,在行宫里可以跪拜如仪,出了行宫就要按江湖规矩行礼,称万岁爷阁主。”
我点头松了口气:“这就好。”
宏青看看我,斟酌了一下说:“皇后娘娘,我们这几十个人是打算抛却了身家性命,追随万岁爷到底了,您准备怎么办?您可以永远在这江湖中游荡吗?”
我“嗯”了一声,舒了口气:“宏青,我可以和你说一些算是废话的话吗?”
宏青点头笑笑:“皇后娘娘一直以来和我说的话,不都是这种话吗?”
我笑笑,想了想,问:“宏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宏青没有说话,我就继续说下去:“我总是在逃避,见到萧大哥杀了师父的时候是如此,知道冼血是被萧千清杀了的时候还是如此。我总觉得,那些利益之争什么的,比如我父亲,他想要永远握住权柄,比如萧千清,他想要皇位,等等啊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化解的。你想要那些东西,大家坐下打个商量,能给得就给,不就好了?可是像仇恨啊那些,却是不能商量的,死去的人就是死了,是你杀害的,你一辈子都洗脱不了那份罪孽。
“这些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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