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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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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剑藏起来!”归无常突然一声低喝,我不及细想,连忙把剑收到腰间的腰带里。
几名持剑的劲装汉子已经闯了进来,归无常一掌一个,几下把他们推开,用手捏住我的脖子,拽着我奔出密道。
刚出密道,迎面击来几枚泛着蓝光的钢针,苏倩早就等在密道口,看到我们出来,手中喂了毒的钢针毫不留情的就打了过来。
归无常用内力把袖口涨满,挥手把那几枚钢针尽数裹在袖子里,伸手把我拉过来挡在胸前,大喝一声:“再不让开,我就扭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苏倩也不接话,冷笑了一声,满手的钢针再次抛出,正是朝着我来的,归无常随手一挥,上次被裹在他衣袖间的钢针飞出,丁丁当当,竟然把苏倩打来的钢针尽数击落。
苏倩脸色微变,这时间里,归无常已经携着我跃到了水榭外厅,他大笑一声,把我推到地上,身子轻轻巧巧的在半空一折,就翻出了水榭之外,门外并立着的那些凤来阁好手长剑在手,竟然连拦都来不及拦。
我假装受了惊吓,娇弱无力的俯在地上,苏倩踱过来站在我面前,冷哼了一声:“让你也在这里等阁主也能等出些事来,起来吧。”
我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苏倩淡扫了我一眼:“自己回房去吧,巨鹿分堂出了些紧急事务,阁主已经赶去处理,今天不会再见你了。”
我点点头,抬步正要走,苏倩忽然补了一句:“阁主的字,写的可还清劲吧?”
是指墙上那幅字了,那字是凤来阁主亲笔写的?我摇了摇头,脸上一片朦胧,表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苏倩冷冷一笑,挥手让我走开。
我低头走出水榭,苏倩提到墙上的那幅字,我这才隐隐想起虽然那字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人的笔迹,但提笔勾画里却有一股说不清的熟悉,就仿佛是我认识的什么人故意隐藏着笔体写出来的一样。
从水榭里出来,我一个人回到房里。这几天凤来阁主出门不在,从水榭里进去营救无杀就再方便不过,不过看地牢中的布置,我一个人闯进去把无杀救出来时不大可能了,这样想,觉得还是要想办法通知慕颜,让他想办法,正想着,我房门就响了。
我起身去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送茶水的小厮,那小厮把茶水放在桌上后,笑嘻嘻的站在桌前,乌黑的眼珠不住的转来转去,没有走的意思。
我估计他是有话说,就起身去把房门关了,那小厮这才压低声音:“慕堂主让我告诉小蔷姑娘,他随阁主到巨鹿去了,因为走的匆忙,不曾得空来告知姑娘,请姑娘一切小心。”
我顿时泄了气,早就该想到的:凤来阁主出门一定要带上个得力助手,苏倩没去,去的就是慕颜了。那么我该怎么做?在这里等着慕颜回来?就这么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那小厮说完后依旧笑眯眯的告辞出去,我在房里上窜下跳的憋了半天,想到地牢里那些人被折磨的惨样,几次想冲出去救无杀,但是考虑到自己那点功夫,只得作罢。
就这么晃晃悠悠住了两天,凤来阁主一点没有回来的意思,我无聊的要死,每天坐在水榭前的荷塘旁赏荷装风雅,那天晚上没看仔细,水榭前的这个荷塘居然有数亩之大,满池荷叶田田,微风吹过,绿浪阵阵,荷香扑鼻,真是个清心的好去处,这个凤来阁主也真会给自己选地方。
这天下午我穿了件坦胸的粉红薄纱绉裙又坐在了荷塘边的石凳上。
手里的苏绣团扇摇啊摇,我知道我这么打扮是有些风骚的过了头,不过人家既然是收我来做舞女的,我怎么能没有舞女的样子?
小团扇摇了一阵,意外的看到苏倩带着一个人从垂柳下曲折的青石小径里走了过来,那人一身素白的劲装,提着一柄长剑,做的是凤来阁帮众的打扮,头却垂的低低的,额发垂下来挡住了半边面孔。
苏倩视我如无物,带着那人径直在小道上,他们走近时那人抬起头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手里的团扇掉在地上,站了起来,那人是无杀,几日不见眼神却已经变得麻木而空洞的无杀。
苏倩把脚步顿下,嘴角蕴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你认识钟大小姐?”
无杀不是应该被关在地牢里的,怎么现在又穿了凤来阁帮众的衣服出现在苏倩身后?我想不明白,木然的站在那里,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小蔷姑娘听没听说过有一种蛊毒,服者自此后每月满月之夜奇痛难当,必须要解药才能暂保性命,否则就会癫狂而死,”苏倩说的轻描淡写:“这种蛊毒是阁主配置,解药也只有阁主才有,只要服了此毒,就是发誓至死都会效忠阁主了,钟大小姐已经服过毒,”她说着淡扫了我一眼:“小蔷姑娘只是不懂武功的舞女,大约就不用服毒以表忠心了。”
我身上一阵发寒,他们居然用这么恶毒的药物来控制人。
苏倩说完,轻轻一笑,错开我重新抬步向前走去,无杀脸上漠漠的,眼皮也不抬,随着苏倩走了。
我在她们身后握紧了拳头,那个眼神张扬,一颦一笑都生机勃勃的无杀就这么被他们毁了。
我还正想着怎么把刚看到的事告诉慕颜的时候,他却已经回来了。
下午我正在房里休息,慕颜就闯了进来,他一身玄色劲装,手里第一次提着一柄微微发出青光的袖刀,随手把一瓶药水抛给我:“解药,不用再装哑了。”
我接过药瓶把解药喝下去,喉咙里马上痒痒的有了感觉,我试着发音,许久不说话,舌头有些打结:“你……你回来,干什么?”
慕颜淡淡一笑,一贯懒懒的笑容里有了些冷然的东西:“还债。”
还债?我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转过身去,刀光带着慵意轻回,凄迷的清光里血色溅开,一个冲进来的凤来阁弟子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被他斩杀在地。
慕颜把刀提到眼前,如镜的刀背反射出他冷峭的眉目:“数次危急相救,欠阁主的债,我大概是还不清了,那么今天就来还欠钟家的债好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手中的刀像是疯了一样,泼洒而出的清光铺天盖地的遮蔽了小小的斗室,肉块混着鲜血飞溅,一片血红中慕颜的声音冷冷传来:“愣着干什么?拔剑,闯出去!”
我连忙收敛心神,把杨柳风从腰间抽出来握在手中,这么久了,我还是不太习惯江湖,更甚于修罗场的惨烈厮杀随时都在进行,背叛和出卖随时都可能发生,这个世界的法则让人心寒。只是,再怎么冰冷的世界,也总会有些什么是值得我们相信的吧,就好像这一刻这个像个嗜血的疯子一样挥舞短刀的人。
我挺剑站在慕颜身后,一边随手挡开一柄攻来的长剑,一边问:“救了无杀之后怎么办?”
慕颜一边挥舞短刀,一边随口答着:“逃。”他笑了笑,居然说:“连累你了,对不住。”
他这么个人,也会说对不住,我笑:“没关系,我总是有地方逃,躲上两个月就没事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冲到了院里,看到慕颜出来,站在院里的苏倩冷笑:“慕堂主,为了这个小丫头,你竟然能叛出凤来阁。幸而阁主早就料到,你如今束手就缚,阁主还能给你个痛快。”
慕颜轻笑:“叛也叛了,如今再收手,岂不是傻子?左右不过一死,痛快不痛快又有什么分别?”
苏倩冷笑着挥手让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帮众出来:“无杀,你入阁后的第一个任务有了,去杀了叛贼慕颜。”
苏倩身后的那名帮众抬头走了出来,眼神空洞,正是无杀,无杀拔出腰间的剑,剑身遥指,一言不发的就向慕颜攻了过来。
慕颜一刀逼开围在身侧的凤来阁帮众,轻身就向无杀迎了过去,他一指弹开无杀的长剑,左手就拉住了无杀的手腕:“跟我走。”
无杀愣了愣,长剑转交左手,又要刺落,慕颜一把拍掉她的剑,厉声说:“我是你三叔的结义兄弟,是你长辈,你敢不听我话?”
无杀愣住,慕颜拉起她就往外面冲去,我们三个现在所在的是凤来阁戒备最森严的机密之地,四周的帮众不断涌来,我只是挥动杨柳风勉强抵抗,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别说冲出去了,慕颜虽然自己可以出去,但是带着我和无杀两个人,就有点力不从心。
我一边手忙脚乱的挡开攻来的长剑,一边瞥到我们四周都给围得严严的,只有通往凤来阁主居住的那个水榭前的一段路防备松懈,大概凤来阁帮众认为我们绝对不会往那里跑吧。
“进水榭。”我叫了一声。
慕颜会意,刀光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已经杀出了一条通道,我退进水榭,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我一把扯掉遮在密道开关上的字画,扳动机关,墙壁轧轧打开,所幸机关还能用。
“进地道再说。”我对身后的慕颜说,反正也无路可逃了,密道里地形复杂,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慕颜点头,几刀把围上来的凤来阁帮众逼退。我当先钻入密道,进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透过水榭的珠帘正好远远的看到外面庭院中苏倩站在一个青衣人身旁低头汇报着什么,隔得远了,两个人的身影都很模糊,这就是迟迟没露面的凤来阁主了?
我没多看,转身跑进密道。
密道里依然还燃着烛火,下了楼梯,我推开第二道门,指着关押着风清的牢房:“把他放出来。”
慕颜也不问原因,手起刀落,就把牢门上那根手臂粗细的铁链砍开了。
风清拖着铁链跑到门口挥舞着双手大叫,慕颜补上几剑,把缚着他手脚的铁链也砍断。
我用手一指门外:“害你如此的凤来阁主就在门外,还不快去报仇?”
风清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拖着犹自连在身上的脚镣手铐跑向密道外,只听嘭嘭几声,那是追进密道来的凤来阁弟子被风清击飞的声音,风清虽然已经半疯半颠,但毕竟是武当二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是胡乱出招,凤来阁的普通弟子也抵挡不住。
混乱中我和慕颜无杀打开牢房的门,来到了外面的通道里,慕颜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不住的斩开铁牢门放出里面的囚犯,过了一会儿,他又斩杀了地牢里的狱卒,把搜到钥匙交给我和无杀开门,顿时快了不少。
我们不停的打开牢门放出囚犯,地牢里马上就是一片混乱,囚犯们四处奔逃,凤来阁地牢本来就建的牢固,不怕囚犯滋事,又出于对保密方面的考虑,看守的狱卒并没有多少,这时候被慕颜斩杀了几名,其余的也给人流冲得不知去向。
人潮里,慕颜拉我们两个躲到道路旁的一间囚室里,一片黑暗里我们三个互相握着手沉默着。
现在外面的情况一定很混乱,刚才开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被关在地牢里人中有很多面孔都有些似曾相识,有几个我甚至一口就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他们都是武林中的大派掌门或名动一方的大侠,其余的人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凤来阁主把他们关在这里后并没有废去他们的武功,这么多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一蜂窝的涌了出去,就算凤来阁弟子再多,只怕一时间也应付不过来,我们只要等到外面激斗正酣的时候冲出去,趁乱逃离凤来阁就好了。
在黑暗中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外面的吵闹声稍微小了一些的时候无杀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掌,她的声音很低:“我们只不过认识了一天,你就跑进来冒险,你是傻子啊。”
我笑笑,也压低声音:“不是说好交朋友了,朋友有难,我要是撇下不管不是就太不讲义气了。”我说着,又笑笑:“再说了,这位慕堂主可怜巴巴的来求我救你,我也不好意思推托啊。”
无杀拉着我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慕颜,这次算是我欠你的,来日定会还你。”
我听得暗暗好笑,这句话无杀大概是想说的冷傲一点,可是听出口的口气,委委屈屈的更像个小媳妇。
那边慕颜“嗯”了一声,走到门口说:“人散尽了,我们该出去了。”
他话音未落,门外一声叮当,一根铁链夹着劲风挥向了他。
慕颜一把抓住铁链,我和无杀连忙出来察看,看到门外的过道里站着一个鹑衣百结披头散发的老人,正气咻咻抓着铁链的另一端,厉声问:“你是什么人?来抢我宝藏?”
凤来阁换了阁主之后把总堂从巨鹿移到金陵也不过是近半年来的事,这个园子还是刚刚改建,估计连这个地牢也是由地窖之类的场所改建,被关在这里的囚犯最长也不会超过半年。刚才跑出去的那些囚犯身上虽然污秽,但衣料都还半新,这位突然跑出来的老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不但连本色都看不出来,还破烂成一条一条,也不知道是穿了多少年没换过。
那老人看我们不回答,把铁链从慕颜手中夺出,提在手里抡得虎虎生风,提高了声音质问:“你们究竟是谁?如何知道这里有宝藏?不说,我就叫锦衣卫来拿下你们,等给你们上了杖刑,看你们招也不招!”
我见他疯得厉害,又说的有板有眼,就开玩笑说:“你是谁?能指挥得了锦衣卫?”
那老人挺胸凸肚,大声说:“我是领侍卫内大臣李笑我,奉旨在金陵看守宝藏,我怎么指挥不了锦衣卫?”
我大吃一惊,李笑我是宏青的父亲,汝阳侯一品殿前带刀上一任的随行营统领,兼任着负责紫禁城安全的领侍卫内大臣,随行营的公文记载上李笑我二十年前就在出外公干的时候殉职了,怎么这个老人会自称是李笑我。
慕颜不知道这段往事,好笑的问:“噢,你是领侍卫内大臣大人,那你看守的宝藏是什么?”
“宝藏是什么?”自称是李笑我的鹑衣老人眼中流露出一层迷茫之色,随即果断的摇头:“宝藏是什么不能说,宝藏就埋在这间密室里,是什么不能说,不能说!”
我忍不住翻翻白眼,这间密室里有的只是带着镣铐的武林豪杰,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疯。
慕颜也觉得好笑,挥手说:“好了,咱们快走吧,等阁主把局面控制住就晚了。”
我摇了摇头:“不行,这个人是我朋友的爹,要带他一起走。”
慕颜失笑:“带这个疯老头子一起走,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我白他一眼:“你请我来救无杀的时候怎么没说我爱管闲事?”
慕颜立刻噤声,我向犹自挥舞着铁链向我们示威的李笑我挥手说:“别吵了,我们带你走,怎么样?”
李笑我愣了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没有万岁爷的圣旨,我死都不能出去。”
给你下圣旨的睿宗皇帝早就入土九年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好,好,我就是带了圣旨来的,万岁爷召你回去了。”
李笑我这时倒不糊涂了,瞪着眼睛问:“圣旨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
我只好说:“万岁爷下的是口谕,快跟我走吧。”
李笑我只是摇头:“不成,不成,即便是口谕,万岁爷定然还会让人稍来信物,我不信。”
我哭笑不得,这位老大叔该清醒的时候不清醒,不该清醒的时候还真挺清楚的。
李笑我摇着头,把目光移到了我手上的杨柳风上,突然瞪大了眼睛:“杨柳风?”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翻身单膝跪了下去:“微臣李笑我,参见皇后娘娘。”
我也给他吓了一跳,时间紧急,我马上就顺水推舟的说:“好了,这回信了吧,万岁爷让我来接你出去,快走吧。”
李笑我拍拍膝盖的灰站起来:“惊动皇后娘娘亲身前来,微臣惶恐,微臣惶恐。”
居然还把能把套话说的一板一眼,我突然很想踢这老大叔一脚。
拽起李笑我,我们一行四人飞快的找到出口走出地道。从假山旁的杂草丛里爬出来,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我们只不过是在荷塘的另一侧,不远处就是隔塘相望的水榭,在地道里绕了那么久,居然只绕了这么点路。
幸好地牢外的情况就像所料的那样混乱,到处都是混战着的江湖豪杰和凤来阁弟子,零星还能看到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我们三个人,再加上一个疯癫的大叔,很容易就从凤来阁的大院里混了出来。
出了大院还是未牌时分,街上的行人如织,慕颜和无杀一身沾血的劲装,我穿一身粉红轻纱手里还提着剑,李笑我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这四个人想不惹眼都不行。
无杀犹豫了一下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托腮考虑了一下:“去楚王的别院暂时避一下怎么样?”
“去金陵行宫更好一些吧,驻守有朝廷的官兵,就算是阁主,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进去找人。”慕颜突然说。
“好,这主意不错。”我拍手附和,马上觉出不对:“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提议去行宫避难?”
慕颜一笑:“看楚王和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的身份绝非平常了,今天又见你执意要带随行营副统领李宏青的父亲李笑我出来,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摊了摊手:“那好,就去行宫先躲上一阵吧。”
我们已经打算好了要去金陵城外的行宫,但是就在金陵城外不远的密林中,数百名弩箭手把强弓撑满,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白衣青带,凤来阁的人。

凤来阁主

下卷
一个白衣人从弩箭手身后转了出来,他把手拢在袖子里,一脸似有似无的笑,微迷的眼睛里竟然泛着浅浅的冰蓝:“是莫堂主啊,阁主命我在此堵截从地牢中逃出来的囚犯,没想到囚犯没等到,却把莫堂主等来了。”
在这里等着堵截从地牢中逃出来的囚犯?我们从地牢里出来就马上赶了过来,他们怎么就有时间在这里好整以暇的布好弓箭手等着堵截逃出来的人?
想到这几天的事,一瞬间,我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凤来阁主召我进入他的书房,就是要给我机会发现书房内的通道,等到我们被围困在水榭前无路可走的时候,我自然会想到要逃到地道里去,以我的性格,为了制造混乱逃跑,会放出所有的囚犯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早就布置了人手在这里等着堵截那些逃出的人。
我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因为这至少意味着两点:一、凤来阁主早就知道了我是慕颜安插进去救无杀的人,二、他仿佛对我的脾性作风很了解。
慕颜笑得轻描淡写:“聂堂主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那白衣人就是凤来阁巨鹿分堂井木堂的堂主聂寒容,他也笑:“还好,还好,听说慕堂主前几日和崆峒派第一高手文离绪对决受了重伤,不知道现在如何?”
慕颜笑:“聂堂主很关心?”话音刚落,刀光一闪,他手里的短刀迸了出去,直取聂寒容颈间。
聂寒容的袖子里蓦的射出条条银光,宛若一朵重瓣的银菊粲然绽放,双臂张开,他手指间的银线纷叠射向慕颜。
清冷如水的刀光铺洒开来,银菊雾一般遽然消散,疏忽间慕颜的快刀已经攻到聂寒容身前,聂寒容轻身避让,手指微动,银线根根交错,嘶嘶作响,纷乱如光丝般的银线已经又迅捷的卷向慕颜。
聂寒容是华弦门的传人,这一门的门人所用的武器都是极细极韧的钢丝,因之极细,也就极利,轻易就能切割肌肉,聂寒容是华弦门不世出的英才,未入凤来阁前就是江湖中排名前十的杀手,也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不明不白的就丧生在了他这一手银华弦下。
慕颜短刀疾回,刀刃嘶声切割在银丝上,银线只被阻隔了一瞬,“哧”的一声,削金断玉的钢刀竟然寸寸断裂开来,趁着这一瞬,慕颜翻身而起,堪堪躲过了交叠而来的银线。
几片黑色的布料和着血滴从空中飘落,慕颜看也不看手臂上被划出的新伤,向这边伸出手说:“拿剑来。”
无杀醒悟过来,正要把手中的长剑抛过去,我拦住她,把手里的杨柳风抛向慕颜:“我的剑好,用我的。”
慕颜接住杨柳风,聂寒容手里的银丝步步紧逼,早已根根弹了过来,刚刚慕颜一进一退,恰巧就把聂寒容从箭阵一侧扯到了箭阵前,现在那些弓箭手如果要想拉弓射我们,就要先射穿聂寒容和慕颜了。
杨柳风是软剑,以柔克柔,一时间也阻住了银丝的攻势,满天银光流转,剑影丝阵之间竟然看不清慕颜和聂寒容的身形。
那边打得正急,我这边倒是安静,李笑我自从出了城就乖得很,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在地道里的威风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无杀则一直低头不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料想慕颜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危机,就拉住无杀和李笑我,转身向金陵城中跑去:“我们进城。”
进了城行人如织,就算凤来阁有再大胆子,也绝对不敢在闹市中放箭滥杀无辜,既然不敢放箭,那么我们就有的是机会混入人群中遁走。
我们没跑出几步,边跑边向后看的无杀突然“啊”了一声,停住脚步。
我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肉都快疼掉了,我借给慕颜用的杨柳风竟然已经断成了两截,长剑断了之后慕颜立刻就有点左支右拙,握着半截断剑勉力抵挡五孔不入的银丝。
我还没说什么,慕颜拼力对敌,危急中居然还抽出空埋怨:“什么你的剑好,还不是一样断成了两半儿?”
我鼻子都快气歪了:“放屁!好心好意把剑借给你,你功夫不精让人家把剑削断了还敢怨我?”
慕颜这会儿更加狼狈,身上多了几道伤口,衣衫破损,肌肤又裸露出来了不少不说,连俊秀的脸颊上也给划上了一道伤口,血流披面,添了几分狰狞,他分不出神来跟我说话,且战且退,越退离那排闪着寒光的箭弩越近。
聂寒容轻笑出声:“慕堂主,今天你怕是赢不了我了,怎么样?乖乖的跟我回去见阁主?”
慕颜啐了一口,笑:“娘娘腔,还真敢夸海口,想绑我回去?你还早十年!”
聂寒容形貌秀美,举止之间是有些女气,他大概也最厌恶别人叫他“娘娘腔”,怒极反笑:“慕堂主,这可是你自寻死路。”他突然一个翻身跃到了整排弓箭手身后,手上的银丝簌簌有声,依然挡在慕颜身前。
这时如果弓箭手突然放箭,就算慕颜有三头六臂,只怕也躲不过去了。
我身边白影一闪,无杀已经拔剑冲了过去,这傻姑娘,我惶急的去拉她的袖子,耳朵里听到聂寒容蓦得清冷下来的声音:“放……”
“咄”,羽矢破空的声音仿佛撕裂长空,不是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箭,有一支羽箭从我们背后射来,直穿透如雨般的线幕,擦过聂寒容的脸颊,带着闷响没入了他身后的水杉树,箭尾犹自轻轻颤动,几缕银线从空中慢慢滑落,这破空而来的一箭竟然截断了聂寒容的银华丝。
马蹄声得得,一骑轻骑越过我们,悠然的走到一排弓箭手之前,萧千清一身胜雪的白衣,修长白皙的手里握着一只乌黑的强弓,更衬得肌肤如玉。
他用弓背轻轻挑动落在肩上的发带,笑得清雅:“难得本王有雅兴出城狩猎,怎么今日金陵不但城内闹腾得厉害,连城外也有人挡道?”
狩猎?我回头看看,萧千清身后果然跟了一队甲胄整齐的亲兵,一个个表情肃穆,颇具威严,不过狩猎……有人狩猎也轻衫缓袍,穿的好像要去喝茶一样?
萧千清话音刚落,马上有个络腮胡子的军官策马上前,立剑大喝:“辅政王千岁在此,前方何人,好大的胆子,还不赶快让道?”
聂寒容手上还抓着那几股被截断的银丝,他轻轻一笑,收线站在道旁,挥手令弓箭手退开,躬身说:“草民们正在些私人恩怨上纠缠,无意间惊扰千岁大驾,还望赎罪。不过江湖间的恩怨纷繁复杂,牵一发而动全局,千岁若要插手,只怕要大费些心思不可。”
萧千清哼了一声:“本王才不管你们那些琐碎事务,我只是出城打猎,恰巧撞到我府上走丢的舞女和拐走我舞女的那人,要把他们带回去而已。”他说着,再也不加掩饰,弯腰把手伸给我:“上马吧。”
我觉得有些尴尬,就退开一步福了福说:“千岁折杀奴婢了,奴婢不敢和千岁同乘一骑。”
“嗯?喉咙好了吗?”萧千清像是没留意到我说的是什么,声音显得很高兴:“我正给你找了个能解那毒的大夫,你既然已经好了,那就不用了。”
我抬起头,他眉头扬起,一向淡淡的脸上挂着些欢欣的表情,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我把手交到他手里:“谢千岁为奴婢操心。”
萧千清笑着把我拉到马上,坐在他的马上,我才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萧千清来得及时,要不然我这条小命,真的要玩掉大半条。
萧千清耀武扬威的把我和慕颜无杀带到了他的别院里,花厅里坐定,关门上茶,开始说正事。
萧千清淡笑着把玩手中的青花瓷杯,看了我一眼,语气里都是调侃:“怎么,皇后娘娘的舞女做得可还好?”
我尴尬的干咳一声,瞟了眼慕颜和无杀,慕颜笑容懒懒的没什么反应,无杀也一脸淡然,对我这个“皇后娘娘”的身份没作出什么激烈反应。
我挠挠头皮:“这个,也就那样吧。萧千清啊,这次的事,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得了吧,”萧千清毫不客气的嗤笑:“你请我吃饭,还不是一文钱一碗的浆面条管饱?”
“是啊,”我讪讪的接口:“也不知道金陵城里有没有浆面条卖……”
无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千清也笑着摇头:“哎,我看到你就头疼。”他笑完,看了看无杀,突然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包抛在无杀面前的小几上:“失心散的解药。”
无杀诧异的抬头。
“凤来阁主差人送来的,”萧千清说着,又把一瓶药丸放到慕颜面前:“这是你们阁主要我转交给你的伤药,他带口信说让你小心调养,免得落下隐疾。”
慕颜倒是一点也不吃惊,拿了药瓶道声谢。
萧千清继续说:“我能得到消息前去解救你们,也是因为他派人通知了我。”
我奇怪了:“慕颜,你们阁主到底在搞什么?”
“当然是故意放我们走了,这都看不出来?”慕颜抬眼淡淡的说:“不然就凭你们三个拖油瓶子,你以为我们真逃得出来?”
我忽略他说我是“拖油瓶子”,继续问:“你们阁主故意放我们出来干什么?有什么用意?不会是阴谋吧?”
慕颜笑笑:“看来我们阁主狠毒无情的声名还真深入人心,”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阁主一直都对无杀手下留情着的,不然就算我肯亲手把无杀抓回阁中,诛杀令已下,阁主一样也能杀了她。我明白阁主不是真的要赶尽杀绝,才敢设计找人进去救无杀,不然的话,以阁主的才智,别说这么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就算我谋划的再严密十倍,要想从地牢里带出个人来,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我听得更晕:“啰嗦死了,不就是放个人嘛,他是你们的老大,说放就放,说杀就杀,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不用?”
慕颜大笑:“急性子啊急性子,也亏你阁主的计划才能顺利施行。”他笑完了,突然反问:“你知道凤来阁的来历么?”
我点头:“怎么会不知道,凤来阁五年之前才创立,创立之初不过是一个小杀手组织,第一任阁主风远江,身世师门不明,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到三年时间就在名门林立的江北站稳了脚跟,把一个小小的凤来阁发展成了能与江湖第一杀手组织三生堂分庭抗争的门派,有一段时间凤来阁甚至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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