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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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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内,人去屋空的情形,他不是没有想到,嵇申绝没有与王都共存亡的刚烈作风。但走得如此干净,却是始料未及。

“说说看,你们的主子都去了哪里?”朝泰宫前殿,他斜身靠坐正位,一只手边闲闲翻阅书案上不见任何批注痕迹的奏折,边问殿下跪倒一片的太监宫女们。

嵇申、贞秀太后与几位公主姑且不说,后宫的各宫正主也皆不见了踪影,不由得他不好奇。

一年长嬷嬷答:“禀静王,就在前几日,王上又考娘娘们的绣工,但没有一位娘娘的绣件合王上的意,王上很是不喜,一怒之下就将娘娘们送出宫去,说是到宫外的绣坊去拜师学艺,然后娘娘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王上把娘娘们都送出宫了?”嵇释玩味一笑,“如此仁慈多情的王上,当真是王上么?”

这话不需要回应,也无人敢回应,一朝天子一朝臣,殿下诸人皆屏息敛气等着这位新上位者对自己的命运宣判。

“王上和太后以及主公又是几时走的?”他问。

“奴才们不知,今儿一早两位公主还陪着太后来看王上,但不知道何时就不见了。”

“感情把脑筋都动在那处了?”嵇释掷了奏折,命身后人:“将这些全部归拢到一起,送到静王府,本业连夜批审。”

嵇南稍愣,低声问:“您不住在宫里么?”费了恁大力气打进来,不坐江山?

“命他们将这宫中的前前后后筛上几遍,看看咱们的王上是从哪里凭空消失的。把扶冉给我叫到府中,本王有话问他。”这座宫城是嵇申的地盘,在没有确定切实安全之前,怎可能轻易下榻?

他旋踵向外。

“王爷。”嵇南亦步亦趋跟上来,“何时接王妃会莫河?”

“将莫河城彻底打理干净后再说。”每攻下一座城,总是需要一些时间安外攘内,任何时候誓死捍卫王族的铁血男儿都有存在之地,何况此处是王都。对于卫道人士来讲,王都的尊严尤其不容践踏。

嵇南仍面挂忐忑,道:“那个……王爷……那个……”

嵇释冷眼觎睇:“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犯了什么事么?本王今日心情好,先恕你无罪。”

嵇南顿时大喜:“侧妃搬进了主楼!”

“什么?”他猝然止步,面上冷风寒霜:“什么时候?”

“您动身来宫里之前,侧妃正好进门,奴才听到侧妃吩咐下人打扫主楼并搬行李进去,虽然过去解释了几声,但因为急着随您进宫,只怕没有说清楚……奴才回去后再向侧妃解释……”

“不需要。”嵇释唇畔笑意淡如烟尘,“随她去罢,她若住的高兴,整座静王府对她也无不可。”

“可是,王妃若是回都……”王妃是好人,不能委屈啊。

“王妃回都,有王后的寝宫等着。”

一时半会儿未能领会主子言外意的嵇南,杵在原处摸着脑袋傻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啊”了声,八脚紧追上已走在前面的主子:“奴才明白了。”

“明白了就继续拿她当公主供着。”

“奴才……”又不明白了。侧妃本来就是公主啊,只是位不太好伺候的公主就是了,若是扶襄姑娘做了王爷的侧妃,才不会动不动掉脸子生气,与王爷,王妃也更能和睦相处罢?

“又想什么想的一脸呆相?”

“扶襄姑娘。”

嵇释一怔:“为何?”

“奴才想若是换了扶襄姑娘做王爷的侧妃,王爷一定会开心很多……”

“傻瓜。”按了按这个憨实亲随的头顶,他喉内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如今,那个曾相伴了十几年的人,已与他走远,找不回来了,两小无猜的岁月,当着是过去了。

嵇释感慨万端的时刻,距此不足百里的莫河城外,某所简陋民居内,也有人嘘唏良多。

扶稷神色复杂地与一身农人作扮的昔日云国之主隔桌对坐,问:“这么轻易放弃莫河城,不怕留下千古骂名么?”

后者面相平淡:“嵇释是不世之才,由他治国必定逾我许多。”

“您是何时这般开悟的?”不久之前还是一位善弄权术的阴暗君主不是?

“执迷与开悟一线之隔而已,需要的不过是个刹那。”

颇有哲理呢。扶稷莞尔:“故而阁下命太后将在下给叫出来,仅是为了保住您和公主们的安宁?”

“正是。”

“但在下无法长期护卫公主左右,阁下还需要另择贤能。”

“所以……”朴实的农妇端了一盆煮熟的红薯放上了桌加入了话题:“本小姐来了。”

扶襄一0八、风驰电掣天光没(上)

来者布衣荆钗,切实的农家妇人扮束,面上也涂了七七八八的灰垢,却更显一双美眸顾盼有神。

嵇申凝目稍加分辨,道:“奢姑娘还算准时。”

来者并非这所民居的嘱咐,扶稷虽不知底细,但既然是前越王阁下的熟人,必定耐人寻味,不妨旁观。

“准时是本小姐的美德。尤其是接两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更不能耽误了时辰。”

嵇申淡锁双眉:“你的动机何在?”

“此话何解?”

“你主动出现,主动表示会保护我的两个女儿,是代表哪一方?银川?原国?”

奢城儿径自落座,剥了一个红薯来吃,道:“这一点很重要么?一个月前,阁下对我的突如其来可是接受得稀松平常。”

嵇申眸芒咄咄:“那时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好好,容小女子慢慢道来。”毕竟是王者,气场不可小觑呐。

这就是奢家大小姐,银川暗部的掌舵人?真真是江上代有才人出,一波后浪推前浪呐。扶稷暗里感叹不已。

“小女子代表得不是银川,而非原国,而是……”她刻意小作停顿,笑意充沛的眼尾也想在场的第三人,方翕动红唇,“扶襄。”

扶稷目光一闪。

嵇申扯动唇角:“你认识扶襄?”

“我们共侍一夫。”

噗——

扶稷一口茶含吞不住,喷出口外。

嵇申瞥他一眼,道:“云宓果然是扶襄么?”

奢城儿察言观色,心中好是欢乐:“阁下这下放心了罢?”

“继续。”

“遵命。”她笑容可掬,“阁下对自己的下一步早有规划,但两位至亲骨肉的公主却不能弃之不顾,小女子为两位公主提供容身之所并保护她们的安全,作为交换条件,阁下将所匿的王室财富分小女子一杯羹。”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奢城儿掩额摇头:“又让扶稷给料中了。扶襄说,阁下多疑善变,为取得阁下的信任,可将两位公主安排与嵇辰公主同住,而保护她们的,则是梁贞……更准确的说,是嵇真公主。虽然她们姐妹以前多有嫌隙,但如今落难,一家人总是好过与陌生人,打打闹闹日子也好打发不是?”

嵇申稍稍思索,问:“你说的是……辰儿?辰儿在扶襄手中?”

“感情您只听到了以为爱女的名字么?真公主会哭泣的哦。”

“……真公主?”

“就是那位被送出宫夭折的可怜公主,她非但侥幸活了下来,而且生的活色生香,妖艳迷人,还有一身不同凡响的武功,正是她协助扶襄将嵇辰由原云王的控制下救了出来。”觎见前越王阁下满面的半惊半疑,她再作补充,“一旦与阁下协议达成,前来接两位公主前往安安身之所,正是嵇真。”

纵算亲情淡薄,早以为死去的女儿尚在人世的消息也足够震惊,嵇申好半晌的静默过后,方回过神来道:“把真儿领来见我,见到她后,我自会相信你们。”

“于我倒没什么不可以,还要看真公主想不想与阁下父女重逢。”

“不见到她,我又如何将女儿托付?”

“好呗,本小姐这就去问问真公主的意见,暂且别过。”奢城儿拭了拭手,施施然离座,冷不丁又想起了一事,回过头叮嘱,“此处不宜久留,几位还是尽早离开,不用担心,无论你们到了哪里,本小姐都能扎到。”

这小女子,恁是自信,恁是狂妄,不得了,不得了。扶稷含笑挥手相送。

“扶先生怎么看?”嵇申问。

“扶门四使的容身之处遍布天下,多不胜数,如果公主由他们安置,想来是最妥当的。”

“扶襄竟做了原国的王后么?”嵇申语声飘忽。

扶稷莞尔:“起步的基石罢了。”

“当初……”罢了,当着是罢了。他轻笑:“还以为未来天下只能是嵇释与左丘无俦的口食之争,没想到扶襄横空出世,似乎是越来越精彩了呢?”

十日后,奢城儿携梁贞找到了嵇申父女的藏身处。

随后不久,扶襄寻到了前越王财产的藏匿处。

扶襄一0八、风驰电掣天光没(下)

“就算是为了他的两个女儿,也太慷慨了些,他想做什么?”扶粤嗤道。

原、越交界,一座香火清淡的道观内,地内另有洞天,十几箱珍珠美玉黄金白银璀璨夺目。

扶襄拈起一片金叶,借着灯光看清了上面镌刻的小字“越祥历二十年”,道:“扶门的内册上记载,越王登基前曾在南疆领兵数载,驻营地就在距此不足百里之处,这个地方想必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这点财产不过是当年的一些积攒。于嵇申来说,无关痛痒。”

“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么?”

“那种事哪用得着一位王子去做?各级地方官们的孝敬足矣。”扶襄将两串珠子分别挂上自己与扶粤脖颈,“当了这两个东西,五千兄弟本月的饷有了。”

“驮运的这么多的东西,再是如何的乔装,也很难不惊动四方,仅是这沿路的山贼……”

“用它作甚?在这放了这么多年都是安然无事,继续放着呗。”

“怎么可能?”扶粤柳眉拧结,“若是嵇申出尔反尔,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形下偷梁换柱,到时我们要拿什么养军?”

扶襄“噗嗤”泛笑:“你对他的信任为零呐。”

“扶粤美眸气:“我在说正经的。”

“我也没有不正经。你认为嵇申肯给我们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不是照顾他那两位公主?”

“你也知道两位公主在我们这边,还怕他反悔不成?再说……”扶襄双手捧起一颗圆润东珠对着光线观望各种成色:“不管嵇申处出于怎样的考虑轻易放弃了江山,既然如今他有了为嵇释资助一位劲敌的打算,我们何不笑纳?”

“可是……不管怎么说,对嵇申其人不能不防。”

“好呗。”扶襄无可奈何,“将这些东西就地埋了,如此既不用长途运输,也可防着中途生变,如何?”就算嵇申当真反悔,到这边发现空无一物时也只会以为我们已经将宝物移走,可否?”

扶粤这才展颜一笑。

唉,前越王阁下在阿粤心中的信用已经破产到负值,但愿那位撇下江山放下女儿所要做的,不是挽回阿粤的芳心,。扶襄为前越王向天祈祷。

此间事落地的一个月后,扶家军甲胄上身,装备到位。

巧不巧,就在此时,云国与原国接壤处,一伙千人左右的土匪日渐壮大,瞅准各国乱事纷起的时机,大行杀人放火减杀戮掠之能事,青白白日也敢招摇过市,边境处十几村镇连遭洗劫,恶迹累累。

扶襄派出了特遣营的一队人马前往匪徒盘踞之所,三日后凯旋而归,千余匪徒尽遭覆灭,百名扶家军无一伤亡。

牛刀小试。

随后,原国境内各处恶名昭彰屡攻不下的匪寇山寨皆成了扶家军的练兵场,无往不利。

扶家军名声渐起。

“那些匪众皆是罪大恶极之辈,但说起来也只是乌合之众,没有受过任何攻伐守备的训练,方会在你们配合得当前后呼应的攻打下节节败退,但你们有一日势必与真正的军伍对垒,对方断不可能如匪众般处处漏洞,届时你们的战争才算真正开始。”扶襄站立帅台,如是教导。

远方,冉轻尘在四位男装美婢的护持下四平八稳的走来,边走边扬声:“扶帅,可否让你这五千人与我的五千人一战?”

扶襄淡哂,目扫台下矗立如松的诸人:“你们意下如何?”

“战——”群声如海浪滚滚,令得山川回应,松林共鸣。

冉轻尘眉尖一跳。

片刻后,五千分风驰电掣,集结待发。

“这一战,虽然用得不是真刀实枪,还请你的这些人不必手下留情,我要让我的兵士晓得他们弱处在何处。”冉帅容色庄肃,向扶襄施下一礼。

扶襄、一0九、金鸣龙吟气如虹(上)

五千扶家军与五千原君在连冥山下展开一场实战交锋。

两个时辰后结束,五千原军身上红绿交错,颓然一片。

交战双方所持武器皆为两端涂了颜色的木棍,红色代表尖锐利锋,绿色代表钝物。红色上身意味着身受重伤,若是现于要害意味着中者死亡,立即退出战场。绿色上身为轻伤,中者单臂战斗,代表战力减半。

“白军亡一千三百二十二人,重伤一千二百二十八人,轻伤二千零三人,余四百三十七人,告败。”督战的晁丰禀报战况。

“蓝军伤亡情形如何?”冉轻尘问。

“亡一百一十五人,重伤二百四十人,轻伤八百六十三人,余……”

“伤亡一千余人么?”他微扬唇角,向并坐在自己右侧的女子颔首,“多谢指教。”

扶襄微蹙娥眉,思吟道:“白军兵士斗志昂扬,勇猛精进,这本是战场中的斗士不可或缺的致胜关键,但也恰恰成了他们的弱点。”

“这话怎么讲?”

“他们活下来的欲望不足。”

“哦。”

“战争中,不畏凶险舍生忘死的拼杀精神当然重要,但处在不是你生就是我死的战场上时,唯有想让自己成为活下来那一方的人,才会想方设法让对手比自己先倒下。与其一味想着杀身成仁,何如高唱凯歌还?”

“受教了,想必他们也受益匪浅。”他甩衣立起,跳下了帅台,回首:“本帅回去后,必将有一番大动作的操练,半月后,我们再比过!”

冉轻尘率五千人浩荡而去。

回到帐中,扶粤悄问:“为何特意放水?明明一个时辰就能打发掉的?而且伤亡也不必……”

扶襄“嘘”了声,眸光流转:“你没忘了我们现在是站在谁的地面,吃着谁的饭么?做为宾主双方,为宾者有义务讨主家的欢心。轻尘公子对这场演练的结果早有预料,苦战两个小时,伤亡一千余人也恰在他能接受的范畴内。如此,既能使为帅者潜心苦练,又能使为君者脸面得保,不好么?”

扶粤讶得嫣唇微张,既欣慰又庆幸地抚胸吁气,道:“我时常在想一件事呐,阿襄。幸好我选择了做阿襄的姐妹,幸好我当初没有傻到听从嵇申的摆布与你为敌,不然啊,这一刻怕是连骨头渣也不见了呗。”

“不会的。”她笑语嫣然。

“什么不会?”

“对于我爱过的人,无论双方怎么对待我,我都会手下留情。”为的是对得起自己爱人当下的那份心情,“所以,就算阿粤那时选择嵇……”

“啊呜!”扶粤狠狠将人抱住,一气地蹭磨娇嗲,“阿襄爱人家,人家真是幸福极了,人家愿意为阿襄赴汤蹈火,万……”

扶襄由袖囊内抽出一物扣在她脸上,道:“小女子感谢菊使大人的一腔痴心,如不嫌弃,就陪小女子到地老天荒,顺便到此一游。”

“什么?”扶粤拿了那物件,才看一眼已是兴致盎然,“要去么?”

“当然要去,阙国大公主是原国的媳妇,作为王后,本宫岂能不救?顺便将这五千人带出去,让他们经历一场真正的实战。”

“啊呜,打架去!”扶粤欢欣雀跃。

扶宁安插于阙国王宫的暗卫送来的情报:阙国大公主遭遇伏击,有说乃越国静王主使,大公主与二公主为此争吵一夜。

早年,因阙国两个女儿的宠爱,特设了公主私家卫队,一万人的精兵铁骑仅听从各自所属公主的号令。及至沈姜独宠王子出生之后的二公主逼宫,控制宫廷内外的也正这一万人。穰常夕平定了内乱,遵从父王指示,唯一的惩罚即是裭销了二公主的私家卫队,将卫队人员重做编排,散落与军中各处。

只是,主从十几年所建立的从属惯性,并不是一纸公文便能烟消云散。原卫队各阶级首领始终未断了向二公主递送忠诚,期待有一日重见天日,找回过去风光。

是以,当二公主一道密林发出,短短十几日内,即有八成左右的人员应招而来。

卫队队长高甲乔装叩开二公主的公主府,捧上花名册,道:“公主,余下人都是被编配到边远军营,一时联络不上,假以时日……”

“不必了。”穰亘夕翻开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满意颔首:“夜长梦多,你迅速将这八千人重新整编,随时能够投入战场,以备不时之需。”

这不时之需,对二公主来讲,实在是一个迫不得已的选择。

她爱戴自己的父王,敬重自己的长姐,但这个世界逼得她步步倒退,无可奈何。

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一个艳阳高照的初夏午后,两位公主相约王族围场。

“上一回一起打猎,还是同父王一起来的那次想,想想也有四年了罢?”围场内的浓荫化解了初夏的热气,穰亘夕也有了一份久违的舒爽心情,神采飞扬。

穰常夕脸上也勾起浅浅笑意:“是有四年多了,真个是光阴似箭,人世如梦。”

这场邀约,是姐妹二人因嵇释发生分歧以来的首次见面。在那场异常激烈的口角里,向来对长姐低眉俯首的二公主第一次寸步不让,针锋相对,姐妹二人自是不欢而散。但二公主并没有急于离阙往越,如今主动邀约,在大公主看来,是妹子的示好,当然乐意积极回应。

“光阴似箭,人世如梦……说的是啊,我们姐妹都从花龄女儿各为人妇,都如大梦一场。”穰亘夕随后拨弄弓弦,道。

二公主率先将话题引申,大公主再三思量,仍决定开诚布公:“亘夕,嵇释刺杀我的事,是千真万确,我不会骗……”

“姐姐!”穰亘夕音量骤升,“在你看来,我必定失败到极点,可对?”

穰常夕柳眉惑蹙:“这……是什么话?”

穰亘夕蕴泪幽声:“我一心要嫁的男人视我如敝屣,我一心要孝敬的父王如今是我陌路,连你……我最敬爱的姐姐也认为我一无是处,看我的眼睛里只余怜悯……有我这样的妹妹,令姐姐你很丢脸罢?”

“你这些话毫无道理!不提左丘无俦那个本来就与我们无关的人,曾经那样爱你的父王为何如此对你,难道错在父王?”

“错在我,是,我错了,但我为何错你们可曾想过?如果我不那样做,今日的阙国可还有我姐妹的立足之地?怕早成了那个叶国贱人的囊中物!”

穰常夕看着这个妹子,直觉匪夷所思:“到了今日,她还是这般想的?”

“我为了阙国,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我不求父王与姐姐说个谢字,可是,一个冷眼旁观,一个冷嘲热讽,你们当真狠得下心?”

大公主苦笑:“你嫁嵇释前,我是劝过你的,是你一意孤行,我转念想你能借此忘了左丘无俦也好,所以……”

“那姐姐为何执意破坏掉我的婚姻?姐姐口口声声说嵇释要杀你,但你拿不出足以说服亘夕的确凿证据,要亘夕如何信你?嵇释是为了结盟我阙国才提议联姻,为何要杀姐姐?姐姐是怕有了嵇释为伴的亘夕会越过姐姐,主导阙国的未来,不是么?”

扶襄、一0九、金鸣龙吟气如虹(下)

头顶的树叶被风撩得沙沙作响,地上的树影飘摇拂动,一如此刻驻马相对的二人难以安宁,飘曳不定的心声。

“亘夕,你……你到底是出于怎么样的考虑,方得出如此离奇的结论?”一番无从下手的茫然过后,穰常夕问。

穰亘夕失望不已:“姐姐仍不肯对亘夕坦白?我们姐妹从小到大都是无话不说,好的宛若一人,但从几时起,我们也要彼此提防,互相算计?”

“这正是我要说的……”大公主一时啼笑皆非,一时又心腹冰凉,一股隐痛点点滴滴浸透上来。这个妹子,她自谓一直疼着爱着护着的,纵然她伤害了父王,她也替她瞒过了律法和史官,保全了性命与声誉,甚至保住了地位与富贵,到如今……到如今……只落得一身埋怨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亘夕你对我这些怨气应该不是近日才有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埋下它们的种子是……”尽管旧调重弹不新鲜,尽管那个人确确实实与它们姐妹的个人情感从未发生牵连,但那个人的阴影,却始终横亘在她们中间,而且随着岁月的积淀终成浓霾,侵蚀掉了姐妹间的信赖,腐败了亲情的羁绊……“左丘无俦罢?”

穰亘夕面色一百,未作即时回应。

“对于我未极力促成你与左丘无俦的联姻,你始终不能释怀,这颗种子埋在你心里,经由各方面的浇灌,长成了今日的参天大树。”

“姐姐竟然看得这么清楚?然后你在旁边看我一个人如只小丑似的挣扎,撞得头破血流?”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甚至如果你是常夕,我早将你推了出去,去试左丘无俦那潭水的深浅。”穰常夕紧握缰绳,娇躯难以自已地轻颤,“左丘无俦绝非良人,我在开始便已经告诉过你,你明知我的话是对的,你明知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也不能是左丘无俦爱上你,你置若罔闻……”

这话,说起来又是陈词滥调,不是么?她无力收语。

“总是如此,总是如此,亘夕已经无力去解读姐姐说这话时的居心!”穰亘夕凄凉摇首,放在弓弦上的手指指节泛白,“然而,亘夕可以不去介意姐姐的唱衰,却不喜欢被猜忌。你实在不该挑拨我与嵇释,你到底想让你的妹妹过的多凄惨才甘心?”

天,天呐。穰常夕胸口堵塞,欲哭无泪:“说到底,你宁愿相信嵇释,也不相信我就是了。你与嵇释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对其为人没有半点的了解?他的野心绝对不亚于左丘无俦,那样的人怎可能仅满足于结盟?我是他当下最大的阻碍……”

“够了!”穰亘夕视线内锋锐乍现,“我不能由姐姐自已的刚愎自用误了阙国的未来,请恕亘夕无礼。”

穰常夕毕竟是走过战场的,对于危机自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感,可是,眼前人是自己至亲的妹子,是最不可能伤害自己一丝一毫的人,是以纵然有鸣鸟惊飞,脱兔急窜,她也未曾将这等异常与妹子有所关联。但,看她的神情,事实昭然若揭。

“你在这里设伏了多少人?”

“围场四周有六千人,我们的周遭,有两千人。”穰亘夕猝地弯弓拉弦,一声急促高昂的弦鸣划破了僵滞的空气,也唤出了潜藏各处的人影。

穰常夕放眼四顾:“为了拿我一个,不嫌太多么?”

“姐姐放心,亘夕不会伤害你。”

“那又是为了什么?”

“只请姐姐将阙国军权交予亘夕。”

“我如果不允呢?”

二公主闭唇不言。

“还是需要以伤害我的法子得到你想要的,不是么?”

二公主眸光移开。

大公主哑然失笑:“好,亘夕下令罢,让他们将我拿下然后严刑逼供我交出兵符,快些动手,我等不及看这出同根相煎的戏码。”

“……姐姐何必逼我。”

“此时此刻不是你在逼我么?”

“权势对姐姐就如此重要。”

“此话我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你,不如你来作答。”

“你们不得伤害姐姐,请姐姐下去歇息,好生伺候。”二公主满面痛定思痛过后的毅然决然,吩咐走到自己身后的几名女卫。

穰常夕木然坐于马上,任女卫沓沓行进。

“大公主……请。”

一道鞭影当头抽下,抽开右边两人,左足离凳蹬翻了左边两人,穰常夕人马一体,落入一条小径疾蹄驰骋。

穰亘夕扬鞭追了上去,喊道:“姐姐你逃不开的,任是你再英勇,也敌不过两千人!”

前方人不予回应,一径纵马狂奔。

“二公主,可否命弓箭手准备?”有手下请示。

“放肆!”她大怒,“谁敢伤害大公主,本公主诛其九族!”

“那属下按事前计划,以网套阻拦?”

“速去准备!”

“是!”

属下四散,二公主再度放声高喊:“姐姐,没用的,围场内的所有防卫均已换人,姐姐带来的人也早已被囚禁了,你单人独骑逃不出去的!”

前方人仍旧埋首疾驰。

“围场周围布了六千人,姐姐若是这般乱走,万一遭了误伤,绝不是亘夕愿意看到的。”

一名属下纵身落在主子马前:“二公主,网套备下!”

望了望前方没有任何迟疑的背影,穰亘夕最后一次扬嗓:“如果姐姐在不停下,莫怪亘夕无礼!”

“你对你的姐姐已经无力到极致,还要再如何无礼!”马前的属下突地无声倒地,一道由树枝间倒悬下来的人影贴在她耳边,问。

来者形若鬼魅,直令二公主花容变色:“来人,有刺客!”

来者啐了声,身子翻转轻灵着地,双手抱肩,一双美眸不屑乜视:“如此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真是失礼!”

穰亘夕手中剑锋直对:“你是何人?”

“不好意思,一个不小心,扰了公主弑姐夺权的兴致。”来着答非所问。

“你……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擅闯王族围场,到底是哪方人士?”

“我姓扶,单名一个……”

穰亘夕一震,愕然惊呼:“扶襄?”

扶襄、一一0、一朝相见不相识(上)

“你希望我是扶襄?”来者咭咭怪笑,“你这么详见扶襄?因为什么?”

“告诉本公主,你是不是扶襄?”

来者兀自自说自话:“难道因为扶襄是左丘无俦最爱的女人么?”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口吻,似曾相识。多年前,也有一个女人以这副戏弄之姿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不是扶襄!”她们都不是扶襄,却必定是和扶襄密切相关之人……“既然敢来到本公主面前,难道连一个名字也不敢报上来么?”

“公主这一回没有认错,她不是扶襄,扶襄在这里。”倚树观望的人道。

声音是打身后发来,穰亘夕却没有立即掉转马头。直觉告诉她,那个声音的主人的确真的是扶襄,是在她心中植入了那根毒刺并繁衍茂盛成今日毒林的扶襄。那个女人,此刻回首就能见到,她却迟疑了……

“按道理,姐姐阋墙这等事不应由扶襄这个外人介入,但原国与大公主有盟约在前,总不好置之不理,还请二公主见谅。”

“你——”这个声音里那股子胜券在握的从容是怎么回事?以为此处是任她来去自如的么?有念至此,二公主不由得扬眉冷噱,“就算你们有点本事,能从我八千精兵的重重包围中走到这里来,又如何走得出去?接下来,不妨让本公主看你们是否有三头六臂!”

“哎?”扶粤樱唇讶张,眸线难以置信的扫过阙国的二公主全身,“不会罢?我们既然能毫发无损的走过来,必定不是仅凭一人之力,这一点,算不到也想得到罢?退一万步说,我们走不出去,拿你当人质总是轻而易举不是?还有啊还有,如果仔细听得话,应该听得到四下的打斗声呐。难道公主除了脑子不好用外耳朵还不好使?”

扶襄无奈摇首:“阿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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