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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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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苏开将扇柄捻紧,反复地合拢展开,瞳心翳影掠浮,道:“虽说最大的可能是拿无俦去向王上换点东西,可也不能完全断言,毕竟当初他被驱离风昌,多多少少与无俦有所关联。他若想报私仇,无俦就要吃些苦头了。所谓宁得罪君子,莫惹小人,这小人的步数,都是阴损得紧呢。”

美人立时情急,甩身便走“霍阳要去救左丘家主!”

南苏开扯其纤臂:“你要怎么救?”

“无论什么方法,霍阳都要一试!”

“无论什么方法?”南苏开眉梢挑高,“霍姑娘,你这话……”

霍阳屈膝跪下,叩了一首,幽幽道:“南苏公子在霍阳最是落魄的时候收留了霍阳,这份恩德奴婢将永铭在心,您永远是奴婢的王爷。可是,霍阳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左丘家主陷于危难而不顾,请您准许霍阳前住。”

“不必这么说,你冰雪聪明,帮了本侯很多忙,早已还清了本侯的人情。何况你并未与本侯签卖身契约,做什么也不必一定征得本侯同意。可是……”南苏开以扇端顶了顶额心,“那个济德候是个风月中人,以霍姑娘的样貌,无异羊入虎口,你明白么?”

“……明白。”霍阳颤声应。

“甚至,即使你做了什么,无俦也未必领情,明白么?”

“……明白,霍阳明白。”低垂的螓首,一滴泪坠落石上。

南苏开叹息:“本侯言尽于此,你既是自由之身,就依自己的意愿去行事罢。”

天下至艳行色匆匆,南苏公子对义无反顾的妙影付以满腹怜惜的同时,向另一个方向赶赴下去。

无俦,霍阳的出面,应当能为你争取些时间,但愿养尊处优的你无须遭受太多委屈,姑且保重。

扶襄七六、蹉跎犹嫌伤心迟(上)

启夏城。

左丘无俦攻克启夏城,彻底清理了遭遇祝融的故园残骸之后,对那一片空处并未多加理会。他人自然不敢有所妄想,于是,这处占地颇广的所在一直空空如也地闲置了下来。

临近的客栈三楼房内,扶襄遥望那片土地,忍俊不禁。

看情形,启夏城的人对它似乎莫名其妙的敬畏呢。那些来来住住的人们,无不是绕着它的边缘行走,仿佛稍稍僭越一步,便会亵渎了那方土地神灵般的忐忑谨慎。左丘一族啊,纵然在这些人的概念中已经冰消瓦解,但有左丘无俦这个名字在,仍然是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山。

“左丘无俦住在启夏城上河园,距此不远。”扶岩来到她身后,道。

她挑手一指:“阿岩认为那块地方将来会用来做什么?”

“也许,会是左丘无俦的行宫。”

“行宫?”

“他将是未来的霸主不是么?”

“行宫呐……”她双臂交叉,伏上窗台,“如果我不离开,要在他的宫殿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扶岩认真思索了片刻:“以左丘无俦个人的意愿,你会是王后。”

扶襄辗然:“我喜欢这个答案。”

“去见他罢。”不远千里而来,在心上人的家门前望而却步,自家的小妮子近乡情怯了呢。

扶襄螓首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闷闷道;“我在想,做无俦的王后,抑或做冉轻尘的王后,有什么不同?”

“……呃?”

“无疑,我爱无俦,做他的妻子必定是心甘情愿,可是,因为爱他,所以会有独占的欲望,会有不容第三人的狭隘……”

扶岩拿起搭在椅背的罩袍将她襄住,笑道:“再如此下去,可就不像你了。快去见他罢,遇着什么事,发信号给我。”

被赶出来了?直至走在街上,扶襄方才豁然觉悟竟连阿岩也看不惯那个行事迟疑瞻前顾后的她了么?

再如此下去,可就不像你了……

是真的啊,这一回,她抱着斩钉截铁般的心情来到这边,却在距离左丘无俦最近的地方停滞不前,算是哪门子庸人自扰的娇羞?真真是不像她了。

下意识地,抚了抚脸上的人皮面具,她深吸一口气。

一身小婢衣裳,一张平淡面皮,扶襄出现在上河园。

“这下,阳姑娘可怎么办呢?那么好看的人,就那样毁了,真是可怜。”

“说书的不是说过红颜多薄命幺?还真是应着了呢。”

“其实阳姑娘若不出这等的事,与咱家主爷还真是般配呢,英雄配美人……”

几个小丫鬟结伴走过,叽喳私语。

阳姑娘?是谁?扶襄甫从树后转出身来,陡听耳后…………

“你是哪个?”

扶襄掉脸,与一个端了药的仆妇打了照面,遂垂头憨声答:“奴婢是新来的,本是在一个院子里洗衣来着,不想走出来方便,竟找不着回去的路……

“姐姐我也正急着方便。”仆妇将托盘向她手里一送,“你端着这药,往东直走,见着一片杏林向左拐,将药给那小院子里的阳姑娘送去,再回了这里,姐姐我带你认路!”

这人话未完,已抱着肚子跑开,想来委实是憋得紧了。

而拜这碗药所赐,扶襄得以大大方方的向前直走。但当她一只纤足抵临院门,听见了那个自己梦中常客的沉磁音嗓——

“本家主娶你!

扶襄七六、蹉跎犹嫌伤心迟(下)

本家主娶你!

霍阳瞠睁双眸,泪眼模糊中,凝着门前伫立如山的男人。

“本家主娶你之后,普天之下,但有笑你讥你者,俱是与左丘一族作对,本家主会保护你!”

“……不。”霍阳无力缓摇螓首,摇落垂泪如雨,“霍阳已经不配……”

“没有什么配与不配,事因本家主而起,本家王愿负所有责任。”左丘无俦偏首,“管事可在?”

“奴才在。”应声的,是打风昌城选出的左赢。

“尽快找个吉利日子,为本家主与阳姑娘完婚。”

“可是,奢家那边……”

“本家王会知会他们。”左丘无俦紫眸锐利生芒,“本家主纳妾,还不需要经过他们的认同。”

妾?霍阳一栗。

左丘无俦有所察知,眸光坦然迎来:“请原谅,本家主不能给你正室之位,这与你的遭遇毫无关系。”

而我若无这遭遇,这个“妾”位怕也不会给我的罢?霍阳拭泪:“左丘家主还是三思罢,奢家小姐尚未进门,若是……”

“那些是本家王要去打理的事,你不必想太多,好好调养身体。”无俦侧首吩咐立在院内的小婢,“将药给阳姑娘端上去。”

小婢垂首垂眉,自家主侧旁几寸处微步行过,进到内室,将药奉到病中美人床头。

本家主娶你。

扶襄撂下碗盘,来不及看病中美人的面色一眼,匆匆退下。

他尚未爱上霍阳,她感觉得出。娶霍阳,必然也事出有因。但,那又如何?他能以这样的方式安慰霍阳,是因他确信这个方式确实可以安慰得了霍阳,不是么?至少,他已知霍阳爱他。

自今日,这世上,不会再有无俦的瞳儿,就如不再有扶襄的无俦一般…一

“你蹲在这树底下干啥?那药给霍姑娘送去了么?”

扶襄抬头。

“啊,你哭啥,你……”

“这位姐姐,”不知不觉,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我的丈夫要娶别人了……”

“啊啊啊……这个……怎会有那样狠心狗肺的东西?你小小年纪,好可怜…,”仆妇热心肠发作,圈抱了她,“别哭别哭,你还年轻,找一个比他好的就是……”

“.…我的确要嫁别人了。”

“真的?真的?太好了,咦……你要嫁谁…”

“这位姐姐,告辞了。”推开这份陌生的热情,扶襄以帕子拭净了泪,回身撇步。

“喂,你……你……噫,咋不见了?”仆妇只是一个晃眼,已不见那娇小身影。原地转个几圈,除却几棵老树,哪还有人迹?

咦?大白天遇鬼了不成?她激灵灵冷颤,撒腿要跑,却被不远处一样物事吸去了眼珠,颠脚过去捡在手里,登时爱不释手,这帕子料子上等,绣工精巧,拿出去正好给老家里那些干粗活吃粗饭的姐妹妯娌们炫耀,嘻……

“大哥当真要娶霍阳?”

“那还有假?”

“那你的瞳儿呢?这一回终于下定决心舍弃了么?”

“闭嘴——”

他一声长吼,吓飞了林枝上的一树栖鸟,亦吓坏了正端一碗燕窝行经此处的仆妇。

“哦呀!”后者双肩脚底失稳,托盘失手坠地,燕窝的汤汁溅了主子一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仆妇面目失色,手脚无措地抽出腰间帕子为主子擦拭衣上的污迹。

左丘无俦蹙眉,闪开她拭衣的手,转身才迈了一步,忽又踅足:“你站住!”方才,他似乎恍见了什么?

“你手里的是什么?”

“啊……这个?”仆妇举了举手中物什,“帕子,奴婢的帕子。”

“你的?”左丘无俦眸光锐芒毕现,“大胆奴才,你竟敢偷进寝楼,偷拿主子的东西!”

“啊?”仆妇惶惶匍地,“奴婢不敢啊,王爷,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那事啊。”

“这帕子从何而来?”

“这帕子是……”仆妇咽一口口水,“是奴婢捡的……早知它这样不吉利,奴婢才不要,一块破帕子……”

“大胆!”左丘无俦对下人由来少有厉色,但此时,眉悬戾,目蕴怒,端的是吓破人胆,“告诉本王这帕子的来处!”

“昨天,有一个怪丫头落在地上,奴婢一时贪财,给捡了起来……”

无俦心弦抽紧:“哪里来的怪丫头?什么样的怪丫头?”

“……奴婢昨个正去给阳姑娘送药,突然个就肚子痛……”偷眼瞅见主子不耐神色,骇得一颤,“看见了那个怪丫头,瘦瘦小小的,呆呆的样子,奴婢将药给她……奴婢回来的时候,瞅见她在树下里蹲着掉泪……”

“然后呢?”

“然后她一个劲儿地哭……哭着哭着说要走,就不见了……”

“在哪里不见了?带本家主去!”

左丘无倚观望多时,踱近来道:“二哥,那女子也不见得是你的瞳儿呐,…”

“左赢!”无俦掉头高喝。

左赢奉主子之命,不足两刻钟,已将全府的大小仆妇、丫头集齐到后园。

“去看个仔细,里面可有你昨日遇见的那人?”左丘无俦向仆妇命道。

后者战战兢兢挨人挨面瞅个巨细靡遗,摇首:“没有,家主,没有昨个那人,那人的身段分外细……”

……瞳儿!

“左风,乔乐,为本家主备马!”

七七、泪洒歧路与君别(上)

扶襄赶回客栈,在扶岩肩头放声痛哭时,才知拭泪的帕子不见了。

她细细回想,唯一的可能是丢在了上河园的林子里,应是那时树下用过后,随手丢弃了。帕子本身并没有值得惋惜的价值,但上面的图案是她亲手绣制的扶襄花,在密苑时曾多次用过,若当真丢在了那处,以左丘无俦的机警,不难想到她曾经出现。他若当真晓得了,不管当前的是怎样的情形,一定会满城搜寻她的踪迹。。。。。。

即使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她仍有这份自信,该感到讽刺么?

“阿岩,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无俦,瞳儿要送你最后一样礼物。

启夏城外,她一番布石、移木、推桩,在离开启夏城的必经之路上,稍稍布置,再纵马驰去。

这个小小的阵法,困不住任何人,唯一的用途,是告诉左丘无俦:扶襄在此路过。

无俦,不管我如何挣扎,你我终是无缘。

这一回,容我向你真正作别。

“这是。。。。。。”

一日后,左丘无俦的一人两骑当真经过此处,一眼望见了布排出的简单阵型,处在针式央心的一截剥皮的木桩上,有两列以剑镌就得行书:“他日疆场两军主,情烬狼烟世如炉。炼尽千般爱,熔去万端衷,叹事势舛变你我尽皆俗。”

什么叫“情烬狼烟世如炉”?又怎有“爱尽衷去尽皆俗”?这是什么?连声“珍重”也没有的留字,算什么?

“瞳儿?!”

这一声唤,惊天动地,鸟飞只可惜,伊人不闻,江山不动。

“家主,您回来了?奴才已自成衣铺子买了一身艳色衣裳来,这就给霍姑娘。。。。。。”

左丘无俦翻身落马,甩了缰给身后的左风,一径掀足直进寖楼,道:“在到本家主的命令前,严禁打扰本家主。”

随即隐身其内,严阖双闼。

。。。。。。又来了?又要面壁独省?想不到那位扶姑娘还具有引发家主自闭的才能。左赢颇为烦恼嘘叹了一阵,怏怏退场。

寝室内,琴音低低旋起。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他沉嗓低咏。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乔乐倾耳听着房内动静,向身旁左风悄语,“咱们的这位主子真真是个风雅多情的主儿哈。”

左风嗤了声:“笨蛋,若主子是个多情的主儿还倒好了!”

足足一日过去,左丘风俦独在一隅,反复弹唱。晚间戌时,寖楼的门在端了茶水膳食的仆役们眼前打开。他们的主子长驱步出,道:“左赢,将新衣给阳姑娘送去,若不合身,立刻要城内最好的裁缝修剪。霍姑娘是本家主的救命恩人,本家主将终身善待。”

“奴才这就去。。。。。。”

“且慢。”左丘无俦瞳心闪烁,“奢家的人有信到么?”

“没有。”

左丘无俦一笑,“这意味着,他们会派人过来。去告诉二少,做好迎客的准备。”

“遵命!”左赢乐颠颠跑了下去。家主的意气风发坚定果断丝毫未打折卡,可喜可贺啊。

七七、泪洒歧路与君别(下)

救命恩人。。。。。。

霍阳猝然立住身形。

因为丫头说几日未归的家主大人回园,她挪着尚未痊愈的病体前来,却被这四个字定在了芭蕉树巨大的叶片之后,再难向前挪动一步。

那一日,在位于云江之南的千秀山下,目睹左丘无俦被济德侯狄愿所擒,她不假思索前往救助时,从未想过会有任何回报,只是凭着多年不可救药的痴恋,无法容忍那个如天般高贵的男人受到任何折辱,只是如此而已。可是。。。。。。

真相还是太残酷。

“王孙殿下济德侯,你应该不缺女人,何必以这样的手段为难一个女子?”

那时,纵然他被缚在铁桩之上,仍然高贵得宛若神祗,俯视着然有一张俊美面孔一身豪奢华服仍难猥琐之气的狄愿,脸上尽是讥讽。然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狄愿将她推倒在了冰冷的岩石地板上。。。。。。

在那一夜的摧残中,她宁愿自己在下个瞬间死去。

黎明到来时,南苏开与左丘无倚的人马先后抵达,救下了左丘无俦,也顺便带回了破败不堪的她。三四日后,她恢复了神智,第一眼见得是南苏开愧意隐隐的面孔。

“尽管那个时候本候的确有意让你去拖延时间,但若你拒绝,本候。。。。。。”

她闭回双眼,“霍阳是凭自己的意愿行事,不关侯爷的事。”

南苏开越发愧疚:“我从来没有想到,你能为无俦做到这一步,你应该是这世上最爱无俦的女子吧。”

最爱无俦,而不是无俦最爱,何况,是一株让他亲眼见证那样不堪一幕的残花败柳。。。。。。霍阳咬唇,忍住涌到唇际的啜泣。

南苏开揩去她眼角的泪:“你想要无俦为你做什么?本候愿以你娘家人的身份为你做主,你只管提出。。。。。。”

“不必了。”

明明那等断然决然滴说过“不必了”,为何没有坚持?为何要答应嫁他?为何不能贯彻始终地保下最后一脉骄傲?

救命恩人。。。。。。

不过是个救命恩人而已啊。

“不要想太多。”南苏开不知在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到了今日,千万莫要去钻什么无谓的牛角尖,你既然爱无俦爱到不惜奉上一切,就以这样的心情陪伴他度过往后的岁月吧。他与扶襄已不可能,而你比起还没有入门的奢小姐,先占得了他的怜惜,不要将这份得来不易的机会拱手让人。”

霍阳瞳眶酸涩,掩面道:“银家的小姐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

“本候收你为义妹,虽然弥补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使那位未来的家主夫人不敢动你。”

“。。。。。。谢侯爷。”

南苏开说得对,到了这一步,纵然她满心凄怆,也无法退回一步。成为那个男人的女人,是她许多年来的梦想。如今这梦即将成实,她不能放手。

那么,扶襄,你不要的,我要捡起来了。

“阿襄!”扶岩飞身,接住了从马上栽下的娇躯,被臂上的热度惊了一记,“你发烧了?”

扶襄螓首埋在他肩头,问:“你说是我不要无俦?还是无俦不要我?”

“这个问题等你看过大夫再解答给你。”

“阿岩是在怪我庸人自扰么?”

“没有。”

“阿岩是世上最温柔的哥哥。”

“也是最没用的。”

“咦?”

“看着你们一个个为情所伤,我这个哥哥却毫无建树,不是最无用的么?”

“嗯。。。。。。”扶襄莞尔,“听起来好温暖,为了这么温柔的阿岩,还有嘴硬心软的阿宁和烈火心性的阿奥,我不会停下脚步。但在此之前,有劳了,阿岩。。。。。。”

侵吞意志的眩晕袭来,她放弃了顽抗,软倒下去。

第三部此情无计可消除

七八、各怀心思慎防欺(上)

在云国与原国接壤的边境线上,他们借宿在一家民居,扶岩每日随男主人进山行猎,帮扶襄进补。然而,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大意了。

这日,扶岩行猎归来,室内寻不到扶襄,看家的男主人先惊后恐,不知发生了怎样的鬼怪事件,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昏睡中的扶襄被惊醒。

“襄儿,醒了?”一只手抚上扶襄全无血色的颊唇。

静王世子。扶襄眉心稍动。

“襄儿你怎会如此苍白瘦弱,让人心疼呐。你这身子需要好生调养。”

扶襄感觉得出自己此刻身在车内:“世子。”

“我在。”尽管已自袭静王之位,但这一声“世子”,他应承得极为甘甜。

“您为何不杀死扶襄?”

稽释哑然失笑:“你在说什么胡话?本王怎么舍得杀你?”

“世子明知当年那些药粉损坏得不止扶襄的容颜,还将扶襄队世子的全部迷思给腐蚀殆尽,自然也不可能再助您完成大业。于公于私,您都不该留着扶襄不是么?”

当年,她已隐约感知世子的目光有所旁移,也听到世子与莫河城的名门才女明琴心的传闻。可是在眼见之前,宁愿闭目塞听。然后在突然间,世子的柔情回归,待她一如既往。彼时,她未必没有感觉有异,只不过,对第一次爱上的人,女人总是多上几分宽容与自欺欺人的憨傻。又是在另一个突然间,明琴心闯到了她面前,哭求她离开稽释,高举一包毒粉以死明志。在抢夺间,那包毒粉尽落在了她的面上。。。。。。

扶稷告诉她,世子所谓的回心转意,是听闻扶门欲对四使进行情爱试炼而毛遂自荐。在那个时候,对于这样的消息,她已然全不在意。

“襄儿。。。。。。”稽释涩然泛笑,“你不妨相信本王,本王从此后会护你惜你。。。。。。”

扶襄无力阖眸,长睫在面上覆出暗影:“若世子尚感念你我曾有过的主仆之情,请杀了扶襄吧,扶襄如今,已了无生趣。”

了无生趣?稽释眸透讥讽:“为了个左丘无俦,你不想活了?”

“这世间没有一样可以让扶襄留恋,没有一样值得扶襄费神思索,这个世间,可真是让人讨厌。”处处战,处处乱,处处冷,处处寒,处处算,处处怨,有何可恋?

稽释俊逸的容颜上镀上一层毁灭般的暗黑之色:“你若还是那个扶门里最具智慧的梅使扶襄,就该殚精竭虑,雪去左丘一族带给你的奇耻大辱。。。。。。”

“那奇耻大辱,世子不也参与其中了么?”

稽释淡哂:“既然知道,更不该死了不是么?难道你不想找本王报仇?”

“扶襄累了。”

“先前随本王南征北战,也没听你喊过声累,一个左丘无俦,竟使得襄儿疲惫至斯?”

“左丘无俦已退出扶襄的生命,扶襄无心存世,也不全赖他的关照。在这个世界,使人倦烦啊。这一路您随时可以取我性命,恕襄儿无礼,小睡片刻。”

稽释凝盯着这张苍白秀颜,阴郁沉霾重重压上眉际。了无生趣?无可留恋?

襄儿,你道这个世界寒冷乏味,本王又焉能不知?所以,本王不会让你死,就算一具躯壳,本王也要留你作陪!

车轮辗压过孤远长路,“吱吱呀呀”载着车上人万般心思,负重向前。

风气,正寒。

七八、各怀心思慎防欺(下)

一个无心言语,一个恚怒不语,大半日过去,这车内,除去扶襄微浅的呼吸,无其他声息。

突然,车身踉跄,车前禀声传来:“王爷,前面两边崖上忽现劫匪!”

“劫匪?”稽释冷哂,“很好。”

临跃身飞离车轿之前,他瞥了身后那张毫无生气的玉脸,心底火焰愈加高炽,“呛啷”拔剑,身如白鹤,跃至队伍前端:“劫匪何处?”

“王爷,小心。”有属下飞挡主子身前。“这些人尽使下作手段,刚才用石灰粉迷了咱们几个的眼,现正用碎石子往下倒,还有烧着的草秸、树枝什么的,虽不如流,但真若中招了,也要吃不少苦头。”

有属下挡着主子,向后退了几步,避开由顶掷来的一截燃起的树枝:“说着也奇怪,这劫匪在两崖上夜不下来,尽耍这些手段,纵算要劫财劫物,这样能劫着什么?”

文劫什么?稽释一怔,瞬即脸色微变,迅疾撤身回跃。

人不出所料,车旁十数守卫仅已晕瘫在地。以剑撩开轿帘,里内人儿形迹已杳。

书轻生?厌世?哈。。。。。。襄儿,你很好,很好,原来你的心机用到本王头上时,竟是如此的不可爱!

屋另条路,山路虽崎,但共乘原国大青马的背上,竟不觉艰难。

“阿襄,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世子那样的人对你松下了警惕?我接到阿岩的传信知道你落在他手中时,还颇苦恼了一番,以为从他手里救你,必定要费尽周折呢。”所以,早早做好了屡败屡战的准备,毕竟,那是名响各国静王世子啊。

“雇来的那批抛洒呛泪粉的人,也没有用上,倒是可惜了预付的那些银子。”

呛泪粉?扶襄失噱:“阿粤,你竟用了扶门内训时的招术?”

扶粤扬颌:“学之于越,用之于越,此乃扶门宗旨也。”

“哈哈哈。。。。。。”扶襄放声一笑,“相信,师父对你如此表现必定满意极了!”

“希望如此。”扶粤又捅捅身前密友肋下,“说说嘛,你用了什么法子卸了稽释的防心,怎让本姑娘如此轻易地就调这只大老虎离开了扶姑娘的身畔?”

“没有什么。”扶襄挑唇,“不过是场误会。”

“误会?”

“世子殿下误会了我有轻生之念而已。”一个不想活的人,逃也懒逃吧?可生命得来如此不易,她为何不活?

“轻生?”扶粤微愣,“你么?”

“他以为是我,就可以了。”对那等强敌,尤其是一个对自己知之甚深、了之甚透的强大敌人,除了以其所未见的自己一面惑敌御敌防心,还有何法?

“扶襄会轻生?”扶粤大笑,“看来那位静王世子殿下并不是如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了解他的爱婢嘛。”

“他高估了我对左丘无俦的感情,或者说,是男人的微妙心理,在些微的醋意作祟之下,一时受了蒙蔽,但若时间再长,我便没有足以骗过他的把握了,幸好你们来得不算太晚。”

“哈哈,有意思!快去告诉阿岩这个笑话!”

“先莫说了,赶紧出了这山路,倒前方路口设下嶂阵。”

两人一骑,马蹄声践踏在山间石路,险陷樊笼的扶襄尤觉自由之美好,心间因无俦积起的阴霾竟因这场遭缚全数散去。

世子殿下,您总是如此适时地点拨开解襄儿,大恩不言谢,他日战场相逢,扶襄定不会手下留情。

七九、男儿重利轻别离(上)

回到原国,回到鹤都城,第一位造访者是郎硕,竟是为了君主来做说客的。

“王上与我自幼就相识,王上上面四位兄长,也早早立了太子,王上从未想过问鼎王位之事,十二岁时便以冉轻尘这个名字游迹天下,对外均以一位原国边缘王族子弟自居。八年前,先王病重,王上的几位王兄为了争夺王位互相残杀,太子及两位王子都死在了那场争位之乱中,另一位王子随后不久也遭遇太子的死忠之士刺杀身亡。先王撑着最后一口气息召回王上,传以大位。在初时,连我这个与其交情甚笃的好友在初时也曾怀疑过他能否担当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但王上在随后的表现令我们刮目相看。虽然原国仍处于云、越两大强国的阴影之下,可比及过去的几十年,近年来的情形已是最好。”

郎硕话到此处,偷眼去觑面前女子的神色。

扶襄掩口失笑:“郎将军是想看到扶襄什么样的反应?”

“扶姑娘并不讨厌王上吧?”

“这个。。。。。。”扶襄转动点漆般的瞳仁,“若阁下说得是让人讨厌得罄竹难书的冉轻尘,小女子很难给郎将军肯定的答复。”

“扶姑娘真是坦率。。。。。。”

扶襄径直颌首道:“还有更坦率的地方。”

“哦?”

“今日,郎将军这位说客将不辱使命。请去转告贵国王上,扶襄可以做贵国的王后。”

“是。。。。。。是么?”郎硕微微一怔。

“但是,这仅是基于一个合作者的决定。从女子的角度来说,贵国的王上实在称不上一位托付终身的良人。”

郎硕僵笑:“扶姑娘的意思。。。。。。”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封号,一个可以令贵国的臣众赝服的名号,惟如此,才能真正发挥扶襄的最大价值。所以,我无意侍奉贵国王上的枕席。”

“咳咳咳!”正直耿厚的郎将军以咳声掩饰尴尬。

“还有一个条件是,他不得向扶宁出手。”

“这。。。。。。”郎硕不解,“王上与宁姑娘两情相悦也不可以么?”

扶襄和悦浅笑:“他配不上我的阿宁。”

“啊。。。。。。”郎硕一呆。

郎将军是个至诚实性的汉子,辞别扶襄后进宫谒见,将这堂会谈从头至尾一一陈禀主上。

在外冉轻尘实名为冉悫的原王陛下听罢,深思半晌,问:“朕就那么差么?以至于这小女子自己不做朕名副其实的妻子,也不要别人做?”

“扶姑娘与宁姑娘情同姐妹。。。。。。”

“纵算是亲姐妹,也无权替人做主吧?”

“若王上如此喜欢宁姑娘,微臣再去与扶姑娘。。。。。。”

“没用的。”冉悫摆手,“那小女子的脾气与外貌恰恰相反,对自己坚持的事不是一般的生硬固执,若朕执意迎扶宁进宫,她只怕掉头就走,到头来扶宁还是会跟着她一道离开。”

这个小女子,是轻尘公子涉足花丛多年的仅见,虽非倾城绝色,却自有一股夺睛的幽雅大气。在最初,他对她的诬赖磨缠只是缘自好奇,但奇着奇着,不自觉沉迷于这朵奇花的暗香沁人。想着若是与这样一个人儿结为夫妻,不必担心之后岁月的空乏无聊,不免值得期待。然而,如今小女子既然不愿名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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