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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国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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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想做两套法袍……”刘同寿开声道。

梁家的正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作坊,除了冯大婶之外,还有两个女雇工,其中一个在操作纺纱机,另一个则是在整理成衣。室内很明亮,趁着楚楚和冯大婶说话的工夫,刘同寿观察了一下那些成品,觉得无论针脚还是裁剪,又或用料,都是具备了相当水准,他很满意。

“法袍?”冯大婶微微一怔,“我没做过,不过倒是见过,以前有来自台州府大道观的道长来过,在府城开了法会,当时我也有去看热闹,他们穿的那个,莫非就是法袍?小仙师,您做这个……莫非是要做法事么?”

“算是吧。”刘同寿点点头,超度骗子,惩恶扬善,应该也算是法事的一种吧?“你既然见过,那就更好了,我画出样式来,然后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是,是。”这年头供一个脱产的读书人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儿,哪怕是个免税赋的秀才也一样,所以,冯大婶的行为模式跟她相公完全相反,整天都在作坊里忙碌,从不去看热闹,因此她对小道士的转变分外的不适应。

不过,随着小道士笔下的图样逐渐成形,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同寿啊,这会不会太华贵了?当日台州府来的那些道士,也没穿成这样啊?虽然你现在今非昔比,但也不能太……过日子总得量入为出才好,别象我们家那个死鬼似的……”

无论前日到没到场,全镇的人差不多都被刘同寿唬住了,但他们敬畏的却不是小道士本身,而是他背后的老道。冯大婶开始还有些拘谨,可这会儿却絮叨起来,连称呼都变了,在她看来,这就是少年乍贵后的突发奇想,和自家那个败家男人好有一比。

虽然她的意思也是在质疑,但这唠叨却不惹人烦,刘同寿反倒觉得很温馨。因为这不是那种心存嫉恨的质疑,而是长辈对小辈不放心,这才殷殷叮嘱,生怕小辈行事孟浪,最后吃了大亏。

楚楚说的没错,这位大婶的确是个好人。

“冯大婶,您放心吧,我有分寸。”对于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刘同寿自不会端着所谓小仙师的架子不放,只是以他的年龄,不扳着脸装酷,说话还真没啥说服力。

“你这点年纪能有什么分寸?我刚嫁到梁家那会儿,我家那位读书也很刻苦的,十六岁中了秀才,还不是靠专注和努力得来的?若是再接再厉,到了三十岁上,乡试也未必无望,可他被旁人一捧,说是什么神童、才子的,他的心气儿就高了,唉”

十多年的夫妻,相似的地方还是不少的,冯大婶这话匣子一打开,也是大有收不住的意思。

“心气高了,但学问却没长进,几次应试不第,一下子就变得消沉下去,他怎么就不记得童生试,他也是考了三次才过的?同寿啊,不是做婶子的说你,你可莫要步了你梁叔的覆辙啊。婶子嘴笨,说话也不中听,不过都是为了你好……”

她扯了扯刘同寿,避开两个女工,又是低声道:“别看大伙儿现在都捧着你,顺着你,可那都是因为王老道长,他们图的都是你那道观的风水,等道观的香堂建完,到时候你看还有几个人和现下里一样?铺张惯了,把积蓄都用光,将来你和楚楚要怎么办呢?”

换个人的话,刘同寿随口就应付过去了,可他却不能这么对待冯大婶,这个善良的女人说这些话,纯粹出于对他们的爱护,他若是信口胡诌,未免有些不地道。

想了想,刘同寿决定吐**实情,“大婶,我不是在胡闹,和那位孝子一样,师傅也托了梦给我,让我帮周大叔讨回公道。这事儿比较隐秘,说出来就不灵了,甚至还可能有危险,所以……”

“老神仙又托梦了?”有个碎嘴子老公也是有好处的,冯大婶不用亲临现场,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也了若指掌。

“不是又,就那一次,”刘同寿赶忙解释,托梦这种事,可一可二,却不能接二连三,否则就没有神秘感了,“有师父教下的锦囊妙计,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就你们两个孩子,这样不行……”想了想,冯大婶突然扬声向外面喊道:“当家的,过来”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便蹿了进来,梁秀才谄媚的笑着,只差条尾巴,就和讨好主人的哈巴狗没两样了。

“娘子,你叫我?”

“同寿和楚楚要去余姚办事,左右你在家也是游手好闲,便一起跟了去吧,这些年,你不总是以访友游学为名,到处闲晃吗?对路径应该很熟吧?做个向导也是好的。”冯大婶干脆利落的吩咐道。

“熟,当然熟”梁秀才的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下,“娘子,你这次算是找对人了读书,我做不到过目不忘,但游学时经过的地方却都历历在目,但凡我去过的地方,甭管风土人情还是乡音俚语,我都能……”

冯大婶理都不理他,吩咐一声,径自又转向了刘同寿,“同寿啊,你梁叔虽然没用,但在外面和人打交道的本事还是有的,外间不比咱们镇子,单是你们两个娃娃,难免被人轻视,让你梁叔跟着,婶子也放心些。”

“可是,过两个月,梁叔不是要参加乡试吗?”刘同寿也有些意动,接下来的计划中,确实需要一个跑前跑后,各种张罗的龙套。本来他属意杨超,不过那人的虔诚度虽然有保证,可人却有些呆,他爹倒是很不错,可年纪摆在那儿,确实不太合适。

他原先打的主意是从董老板那里找个人过来,但相比而言,显然知根知底的梁秀才更合适。

“考不考的吧,也不差这几天,”冯大婶很豪气的挥了挥手,“你梁叔若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我还不放心让他去呢。放心吧,他考乡试,中不中完全不在于他自己,读不读书都是一样的。”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啊。”梁秀才激动了。

“知你个头,”冯大婶回手就是一个爆栗,“告诉你,这次不是让你出去游山玩水的,要是同寿或者楚楚掉了一根寒毛,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厉害,厉害看着这对奇葩夫妻,又看看一脸纯真的楚楚,刘同寿擦了把冷汗,虽然冯大婶是个好人,但还是不能让楚楚跟她多接触,十来岁的小女孩正是竖立人生观的时候,万一要是……那哥的下半辈子岂不糟糕?

第26章 摆架子的学问

第26章 摆架子的学问

苦力们动作很快,但有人更快,蔡德庆几步就蹿上了码头,他眯着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来船,似乎想从外观上看出内里乾坤。

“挤什么挤?老子身上的可是簇新的袍子,绸缎面的,弄脏了,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都给我滚远点。”看到苦力们涌上来,他厌恶的皱皱眉,赶苍蝇似的将众人挥开。

苦力们不敢与他相争,低着头让到一边,肚子里自然都在咒骂。

摆过了威风,见船已经停稳,蔡德庆意犹未尽的在身上拂了两下,得意洋洋的迎了上去。其实老于猜的不全对,他在码头守着,固然是因为前次得了甜头,因而食髓知味,想再捞两笔,但这并不是全部,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候一位身份未知的大人物。

这说法听起来挺矛盾的,但上虞的消息传得满天飞,谁也不知道到底应该以哪个为准,最后也只能采用这说法了。蔡德庆有八成把握,对方一定是个大人物,而且还是可以给他带来丰厚利益的那种。

满心火热的等了一会儿,蔡德庆却愕然发现,那船竟是半天没动静,只有一个头戴方巾,士子打扮的人探头出来,在码头扫视过一圈之后,似乎很不满意的摇摇头,然后又缩了回去。

看到那秀才,苦力们的心思都淡了。既然有读书人在,八成就不是货船了,作为来余姚游学访友的士子不少,但这些人多半有人接应,同样不会带很多行李。

大伙儿都退了开去,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看样子,又是哪里的士子来了,不会也是去龙泉山的吧?”

“不好说,你看菜青虫不是还等着呢?按说他应该有自知之明才对啊,就他那身份,还想跟士子扯上关系?”

“没准儿他利欲熏心,打算连士子也一起骗呢。”

“那就是他自寻死路了。能来余姚游学的最少也是个秀才,看着样子,好像还是结伴来的,要是里面再有个举人,哼,别说他,就算柴家也吃罪不起啊。”

正议论间,北边突然驶过来一辆颇为华贵马车,将众人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了过去。

“那车驾……不会是县尊大人的吧?”

“县尊大人亲自来迎接了?船里到底是什么人?”

“不对,曾师爷没跟着,应该不是县尊亲至,只是车驾来了。”

“就算这样,能让县尊大人遣车驾来迎,来人的身份只怕也相当了得啊”

这边议论纷纷,蔡德庆一惊之后,心思也是更加火热了,上虞的传言或许还有谬误,但如今他却亲眼证实了,能让县尊遣人迎接,来人的身份还用说吗?至于县尊大人为什么不亲自来,呵呵,那些苦哈哈不懂,但他却是知道一些的。

当今天子崇道,朝中按对此事的态度,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首辅张阁老为首,持赞同态度;另一派以几年前致仕的杨阁老为首,他们坚持不懈的上疏,力主让皇上罢斋醮;两派之外,还有摇摆不定的骑墙派,构成了嘉靖初年的朝堂格局。

当然,这种划分派别的方法流于表面,并不全面,但却有很鲜明的特征。

反对派的人就算不敢触怒龙颜,有人上疏的时候,也得硬着头皮跟风;就算不上疏明言,也不能对道士太上心,否则就会被划归为吃里爬外的叛徒行列。

杨阁老以及本县的谢阁老,都是反对派的中坚。他们的支持者中,不乏江南名士,再加上张阁老一派因学术跟心学子弟又交恶,导致江南的反张情绪很浓。既然反张,那么就是反对派,就应该支持反对派的主张。

其实这些党同伐异的道理,蔡德庆也搞不太清楚,但既然妹夫这么说了,那就不会有错。

反对派在江南既然占了优势,那别管地方官本身倾向哪一派的,他都不能表现出向张阁老靠拢的意图,否则他将寸步难行,一个不小心,就是身败名裂的结局。

这不是危言耸听,大明的政府机构最低只到县一级,普通县衙的正式官员不过五六人,大县多些,但也不过一二十人。县衙对乡镇村庄并无实际约束力,靠的都是地方自治,能在地方自治中起到作用的,正是世家和乡绅。

如果后者纯心为难,那地方官就会两眼一抹黑,粮税收不上来,政令传达不下去,乱子时起彼伏,接下来就是御史弹劾,罢官去职都是轻的。

赴任之初,知县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去拜访上级,而是走访那些乡绅,根据对方的身份,分别登门拜访,或是下帖子约谈。所以说,在大明做官最重要的就是做人,搞关系,只要摆平了当地的关系,懂不懂民政真的关系不大。

上虞也好,余姚也罢,遇到跟道士相关的事情,官员都是左右为难,最后也只采取这种中庸的办法,打的自然是两不得罪的念头。

接下来,车夫的举动更是给他的判断带来了佐证。

那车夫也算个能言善辩的,但今天却变成了闭口葫芦,将马车停在码头,恭恭敬敬的下了车,然后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只是咳嗽了两声,算是提醒。知道的,当他是接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学那些江湖人物,对接头暗号呢。

车夫摆出这副架势,苦力们也停止了议论,码头上静悄悄的,只有拉车的马时而不安分的打个响鼻。

“吱呀……”然后,乌篷中又传来一声轻响,门又开了,那个书生再次踏上了甲板。

看到马车,他皱着眉头审视了一番,似乎在对马车做出评估,因为他的视线一直在木料和纹饰上面打转。余姚是大县,一县之尊用的马车自然不会太差,所以那书生很快眉头舒展,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然后他转向船舱,躬身道:“恭迎小仙师法驾。”

“嗯。”船舱里有人低低应了一声,随即,舱门处突然有光华一闪,一个道装打扮的少年走了出来。

这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戴玄纱芙蓉冠,身着五色云霞帔,那光华则来自于他手中的拂尘,拂尘显然是上好的蚕丝所制,在正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其时正有江风吹过,只见衣袂飘飘,如有云霞附体;转盼流金,恍若神仙中人。单凭这卖相,那句小仙师的称呼便已是不枉了。

众人都看得有些眼直,都是啧啧赞叹不已,对来人的身份也愈发的好奇了。莫非是从京城来的龙虎山真传弟子吗?否则怎么会有这等气象?

让他们惊异的还在后面呢,那小道士看也不看码头一眼,只是将拂尘来回拂拭两下,然后也是一躬身,语声清冷,宛若黄莺。

“有请师兄……”

众人大哗。

初看时尚不觉察,但认真观察一下,便能看出端详,听到声音更是再无疑虑,这小道士分明就是女子之身,是个女冠这可是大大的稀罕事儿。

女冠在魏晋隋唐时期盛行一时,地位远在僧尼之上,即便在公卿府上,也常常会被奉为上宾。

魏晋讲究纵情放浪,及时行乐;而终唐一朝,除了武后之外,历任皇帝都崇尚道教,当时的名士也沾染了不少魏晋遗风,女冠兴盛一时,最出名的,无过于万千宠爱在一身的那位杨贵妃了。

不过在唐代之后,道家日渐衰落,不复旧日之盛,而理学的兴旺,更是对女冠极尽打压,当年,朱熹在漳州任知府时,就曾发布过《劝女道还俗榜》,并且以强硬手段推行。

后世的士大夫将朱熹奉为圣人,受理学影响极大,再加上蒙元入寇,大力推行佛教,因此到了明朝,女冠已经变得相当稀少。

开国至今,著名的女冠,也只有永乐年间的焦奉真了。这位女道士历经四朝,深受太祖和成祖的信任,也算是个异数,不过,最终她还是在正统年间遭到了清算,从仙女变成了妖妇。

在焦奉真之后,女冠虽然还存在,但却少现于世,都只在道观中清修。也就是当今登基之后,道家渐有复起之势,女冠才时有现世,但依然局限于京城,象今天这般大张旗鼓的现身人前,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而且,这位还不是正主儿,她还有个师兄提到师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是带了七分的恭谨神色……不会是京城的哪位真人弟子来了吧?

这师兄的架子更大,连声都没应,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甲板上,而且他的装束也更夸张。在天光水光的映衬中,那件大红色的鹤氅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TXT小说下载:。。〗连他手中那柄玉如意的光华都被遮掩住了。

恍惚间,那道人似乎点了点头,然后书生便侧着身子下了船,打开车门,束手恭立。少年女冠则是轻摇拂尘走在前面,像是在开路;那师兄则迈着八字步走在最后。

单说这排场已经堪与当年谢大学士归乡相比了,仅在正德十六年,阳明先生返乡省亲时之下。其实这场面根本称不上宏大,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隆重。

迎到了正主儿,蔡德庆本是想上前说点什么的,可脚刚抬起,就见那女冠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配合上拂尘微摆的动作,不欢迎的意思表露无遗。

想到传言中这位大人物的身份,他哪敢造次,只是讪讪的缩了回去,无比怅然的看着对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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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主动出击

第27章 主动出击

离开码头已经有段距离了,马车中响起了一阵低语。

“同寿,刚才那人就是蔡德庆,咱们要对付的不就是他吗?可你怎么……”

“没那么简单的,我在上虞打听过,那个蔡德庆以前就是个无赖,可现在,虽然他骗周叔的手段不算很高明,但能恰到好处的借势,这也不是寻常的市井手段,他身后必定有人指点,何况……”

小道士微微一笑,“我的目标也不仅仅是他,单凭他一个人,又哪里值得费这许多周章?”

“莫非你是想连……也一起?”梁萧的声音更低了,但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惊讶。

出发前,刘同寿已经将计划交了大半,他知道这次要演出戏,然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狠狠坑那个骗子一遭。如果仅针对蔡德庆,此行虽然风险不小,但也不会有什么后患,柴家未必会将这人当回事,而自己这边的准备也很充足。

虽然不知道刘同寿在县城通过董家和杨超等人做的布置,不过,单就小道士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手段,就已经让梁萧惊叹莫名了。

易容术

江南的经济繁荣,信息传播的也快,梁萧在外面游历过,倒也听说过这方面的传闻。可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得以亲眼见到,甚至亲身体会到这种神技。

出发前,他顶着易容后的这张脸,又换了身衣服,在镇上逛了一圈,结果遇到熟人无数,愣是没人认得出他来。尤其想到自己佯装问路,和那些熟人对答时的情景,梁萧既觉得好笑,又感到震惊,这手本事真是太强了。

当然,脸上贴的那些东西,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嘴里含着的那个枣核之类的东西,使得他说话的时候很吃力,但梁萧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要对付的对象是财大势大的柴家,哪怕只是个不靠谱的姻亲,他也承担不起对方的报复。

还有刘同寿二人身上的服饰。

家里就是开针线作坊的,梁萧对各类服装并不陌生,不过他从来没想到过,区区的道袍,居然能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想到当日刘同寿一边画图,一边说着那些诸如纯阳巾、原始冠之类的名目,以及相应的讲究,将自家的婆娘说得目瞪口呆的情景,梁萧已是无话可说。要说,也只能说仙家的法术果然神妙无方,老神仙的十年道行确实没有白费了。

尽管准备充分,但想到要直接面对柴家,他心里还是有些打突。那可是知县大人赴任,都要下帖子拜候的人家,更别提其身后的那个庞然大物了,谢家,那可是连千年前的账目,都敢理直气壮的拿出来清算的人家

“有了老神仙在,也许谢家也不会再提征地那事儿了,可咱们若是这样一搞,难保不……同寿你的准备很充分没错,柴家短时间内也未必能识破,可是,等到镇上的消息传开,他们终归是会想到的,到那时,岂不是新帐旧账赶到一起了?”

“梁叔,你这话就不在理了。什么叫旧账?东晋至今,改朝换代了多少次,找那个时候的后账,明摆了是要强抢,只是还挂了一层面皮不曾撕破罢了。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余姚、上虞,甚至整个绍兴府都在看着呢,羞刀难入鞘,谢家又岂能轻易退缩?”

这道理,梁萧也是认同的,大明人都好面子,大世家的威严更是不容轻辱。

自古都是成王败寇,强抢土地没关系,只要抢到手,将异声打压下去,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其他世家说不定还会将之因为常例,各自加以引用施行,成为一种官场新时尚呢。但若是仅次一例,最后还以失败告终,那就是一次重大的挫折了。

所以说,如果仅仅是在筹划阶段,谢家很可能会暂时退却,以作观望,可现在他们将官场、民间的关系都动用起来了,若是无功而返,无异于承认是自家理亏,这种情况,他们是断然无法忍受的。

“不过,说不定老神仙的威望足够大……”道理是那样没错,但人总是存在侥幸心理的,也不能说是心存侥幸,实在是双方的实力不成比例。刘同寿主动挑衅的行为,怎么看,怎么觉得疯狂。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恶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最后可能避免不了的要暴露,但有师父在,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反倒能通过这个计划打乱他们的步骤,耽搁他们一段时间。”

“拖延时间?那有什么用?”梁萧十分不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到人家恼羞成怒的卷土重来,面对的麻烦只会更大啊。

“当然有用。”刘同寿微微一笑,却并不多解释。

楚王好细腰,楚人多饿死,皇帝的爱好,往往会引导世间的风潮。北宋的真宗皇帝喜欢神童,于是民间涌现出了神童无数,三岁作诗,五岁行文,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伤仲永的典故;宋徽宗好大喜功,于是各地出现了祥瑞无数,满朝上下都在歌功颂德,金兵攻入汴梁前的那二十年,被为盛世……

当今天子喜欢什么?长生不老呗,尽管刘同寿没有情报来源,但他可以想象得出,这十年间,天下的仙踪神迹会有多少。东山镇这么个小地方发生的事儿,能不能传到皇帝耳中,又能否引起嘉靖同学的重视,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自己没有,而且他还能肯定,谢家的顾忌也不会太大,毕竟后者对朝堂形势了解更深刻,情报来源也更多,谋略也只会在他之上,不会想不到其中的关窍。

被动的等,只会让事情的影响渐渐消失,没有皇帝的势头,他一个小道士,又拿什么去抵挡阁老的家族?所以,他要主动出击,将影响扩大,办法么,就是他要努力的折腾。

还是那句话,他本身就是神迹的结晶,他的名声越大,那场假神迹流传的就越广,反过来又会给他提高威望和保护。一个原本是傻子的小道士,把大名鼎鼎的世家给算计了,还有比这事儿更富传奇性的事迹吗?

等到自己的名声传到京城,也差不多到了嘉靖十五年了,只要那两场地震如期而至,那个梦想着长生不老的皇帝不动心才怪呢。

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只要柴家不用那些出格的报复手段,事情闹得越大,他就越安全。至于柴家会不会恼羞成怒,铤而走险……那就要看他如何把握尺度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超出理解的事物,人类总是会有敬畏之心的。

现在也是最好的机会,趁着对方还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给他们来个有心算无心,自然比双方摆明车马的对敌来得容易。刘同寿不是自大狂,尽管多了五百年的见识,可他依然不敢小觑这个时代的世家子,作为大明官僚的预备队,其中的精明人是很多地。

梁萧看出他言犹未尽,只是这会儿也不好多说,他们的骗子组合只有三个人,余姚知县的车驾为什么回来,则是另有原因的,那个车夫可不是自己人。

“道长,您是去驿站还是……”县城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到了中央的十字路口,那车夫停下马车问道。

正常迎客的话,他只管赶车就好了,其他事县尊大人就算不亲自安排,也会交代清楚,但这一次的状况与众不同,传令的曾师爷什么都没说,只说让他务必恭敬即可。

车夫不是县衙的差人,而是知县家的下人,对自家老爷的行事风格还是很有了解的。态度恭敬,却不肯亲自迎接,潜台词无非‘敬而远之’四个字,也就是说来的是大人物,老爷惹不起,但跟老爷却不是一路的。

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是谨守本分,少说话,少打听,如非必要,连话都不说。不过他心里终究是好奇的,因此才特意提起了驿站。

会去驿站住宿的,多半就是官面上的人了,当然,不去驿站的,也未必就是白身,驿站的设施条件,比外面还是差了些,很多大人物宁愿住客栈,也不愿意去驿站投宿。

“去四海客栈。”梁萧应声答道。

“是。”刘同寿依然高深莫测,但车夫倒是对梁萧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想,这人是个向导无疑了。而那两个小道士找了个秀才当向导,又能让上虞县衙行文给邻县,这身份……难怪自家老爷宁愿躲到府城去,也不敢相见,却也不敢失礼呢。

四海客栈是余姚最大的客栈,不过其人气的高涨,却并非因为这里地方大,而是在于这里的格调。

虽然临街的也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但客栈后院,却是一座座的小独院,院落的距离很近,但间隔地带,却设有假山树木,所以每一处院落都可以说是自成天地。

在余姚落脚的,多半是求学的士子,另外就是行商之人,这些人或者为了图清静,或是喜欢隐秘一点,便于谈生意,都很欣赏这样的格局。

向导都是游学过的士子,那正主儿的身份呢?

ps。下一章不知道为啥,就是传不进存稿箱,所以没法定时更新了,可能会晚一点,请大家见谅。

第28章 焦点人物

第28章 焦点人物

感谢小晶同学的打赏,今天的焦点人物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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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客栈的人气很高,如今又时逢夏秋之际,各地的客商正云集到宁波等沿海一带,在此出入者也是五花八门。有穿着体面的富商,也有身材魁梧的保镖护院之流,若是有那懂行的,认真观察就会发现,其中还混有不少扎眼人物,都是些来路蹊跷的江湖人物。

而今天,当县尊的那辆马车出现在客栈门口的一刻,这些人都成了陪衬。马车不稀奇,但穿得如此绚丽的小道士就很奇葩了,何况,一出现就是俩,还成双成对的。

不过众人只是在暗中嘀咕,却也没人上前搭讪或者生事。

商人们都是谨小慎微的性子,知道好奇心是麻烦的根源,都知道克制;读书人之中,倒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至少在江南,士林达成的共识就是,皇帝崇道是舍本逐末之举,但既然见到县尊委派车驾来了,自然也没人那么不开眼。

至于那些江湖人物,他们来余姚都是另有所图,越不惹眼越好,对刘同寿有些好奇,但仅此而已,连踩盘子的念头都没有。

“王老板,你这车里的贵客,是什么来头啊?这排场真是,啧啧,厉害,太厉害了。”两个小道士都是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于是,想满足好奇心的人都找上了车夫,车老板也是老板,他们这称呼倒也不算纯粹的取笑。

“问什么问?老子给驾车的人物,是你们能打听得来的吗?是非只因多开口,我可提醒你们了,那二位你们最好别招惹,出了麻烦,也休怪老子没事先打招呼。”

老王半躬着身子,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直到刘同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落后面,这才直起身子,随口丢下了一句话。

“咝……这么厉害”好事者都吃了一惊。遍数天下官员,最难当的无疑是顺天府尹了,不过,在余姚这种地方当知县,也不比在京城差多少。

想想啊,一个县城出过近百名进士,开枝散叶,沾亲带故的,连谢家都得避讳,小小的一个知县开罪不起的人确实太多了。所以,低调是必须的。

而今王知县任职已近三年,正在有望动一动的节骨眼上,无论是升任京官,还是调任其他地方,都比在余姚如履薄冰的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比平时更加收敛才对。

上行下效,老王这个做长随的也和家主保持着一致的步调,平时他都是笑眯眯的,有人打趣他也不恼。这么一个老实人,突然硬邦邦的丢出一句话,恐怕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俩道士的身份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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