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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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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藏藏掖掖的不说,如果早跟我说了,就算庆喜和三娘不能断了来往,也决计不会弄出孩子来。说来说去是你不好!”

潘有财理亏,默了一会,道:“你去一趟赖家村,趁孩子还小,让三娘把孩子打了。早产三月?三娘隔三差五便到我们村窜门,不傻的人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江氏争辩道:“七月早产的孩子又不是没有!再说了,打胎对女人伤害极大,搞不好要出人命!即便不出人命,以后三娘怀孕也没那么容易,还有可能再也怀不上!不行,庆喜可不能绝后,明天我得去红土村走一趟。”

潘有财不假思索道:“这个赖三娘,没进门就给我们惹了大麻烦,以后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来,退掉算了!”

江氏却难得清醒一回:“老头子你说的什么话?三娘的肚子是庆喜、又不是别人弄大的,况且我看庆喜也对她欢喜得很,你以为他会答应退亲?别看庆喜平日嘻嘻哈哈的,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逼急了,说不定会带着三娘私奔!我仔细想过了,他们迟早得生孩子,晚生不如早生,孩子既来了,我就拉一回脸,去求一求我那顾亲家。”

潘有财想了半刻,最后道:“你去试一试吧。不过,如果杨家不答应,你也不要着恼,毕竟理在人家那边。如果杨家那边谈不拢,你直接去一趟赖家村,经过镇上时别忘了抓一副打胎药。”

江氏说干就干,第二日一早打扮得齐齐整整出发,经过绿水镇的时候,狠下心买了四色糕点、一只鸡,又割了一块两斤重的肉,然后一路打着腹稿往红土村行去。

江氏进了村,刚走到杨家所在巷子的巷子口,就看到杨家院门处有人进进出出,再走近一些,便听见院子里欢声笑语,似乎人人洋溢着喜气。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刚走到院门处,恰巧碰到邓氏笑盈盈出来。邓氏素来与顾氏亲厚,与江氏见过几面、认识江氏,看见江氏之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潘家大婶,你这是得到消息、贺喜来了?哎呀,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呢,快请进。”

邓氏转身,一边引着江氏进院门,一边道:“二娘今日定亲,我四婶的黎家亲家母、女婿都在,你们以后也是亲戚,提前见见也好。”

江氏闻言,心里直打鼓。

她早有耳闻黎家与杨家二娘在议亲,且上月中旬秋闱放榜,杨二娘议亲的黎家小子中了举,据说还是头名的什么贡员。秋闱就在两月后,她以为黎家小子高中之后才会求亲、下定,没想到今日就成了好事。今日出发之前,江氏还想着,杨家日子虽然比以前好了,但还不算富户;目前杨家也只有一个秀才,因此论起门第来,杨家也不比潘家高多少。自己只要编一个诸如二儿子八字犯冲、唯有明年正月初成亲方一世安好的借口便可促请顾氏答应十二月嫁女,这样赖三娘便也可以提前进门。可现下二娘与黎家举人定了亲,黎举人还要考进士,名声很要紧,顾氏一向讲规矩,便是为了二娘着想,大娘的孝也必须守满,十二月出嫁是绝对不行的了。长媳守孝不能立时娶进门,次媳赖三娘除非以冲喜的名义先进门,否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冲喜?庆喜好好的、自己和丈夫也好好的,给谁冲喜呢?

江氏心里正打着小九九,顾氏已经迎了出来:“今日不过是二娘小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劳你跑这么一趟,还带着这么多东西,亲家母真是太客气了。”

江氏强笑道:“定亲是二姑娘的大喜事,今日我也是赶集时听人说起才知道这么一桩事,如今冒冒失失上门,还请亲家母莫怪。”

顾氏微微一笑,结过江氏手里的东西递给闻声赶来的德秀,然后把江氏引了进门。

今日栾氏、黎嘉铭亲自上门下定,两人方才坐在客堂内与杨家人寒暄,听见顾氏与江氏的对话之后,都站了起来等着见礼。江氏一进门,便看见一个温柔娴静、眉眼含笑的中年美妇和一个唇红齿白、满面春风的少年一左一右站在堂前,尽管心里有准备,还是不由微微地一愣。

顾氏上来帮忙介绍:“亲家母,这是黎家婶子、这是黎家孩子,他们今日亲自下定来了。”

又对栾氏母子道:“婶子、嘉铭,这是大娘的婆婆江家伯母,今日贺喜来了。”

双方互相见了礼、各自坐下,江氏心里一团乱麻,勉强打点起精神与杨家女人以及栾氏聊天,好在今日大家的目光都在栾氏以及黎嘉铭身上,江氏只需“嗯、啊”应合一两声,不然真要答非所问。

江氏在杨家用了午饭,然后与一群女人聊了小半天,酉时初又送走了志得意满的黎家人,杨家这才安静下来。在顾氏的心目中,江氏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今日看江氏提着厚礼上门,便猜测江氏心里有事,又看到她一直待着不肯走,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待最后一个客人告辞之后,江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顾氏便道:“亲家母难得来一回,今日便住一宿罢?大娘这几日忙着做针线,正好可以比划一下尺寸,给你做一身衣裳。”

江氏赶紧推辞道:“亲家母客气了,我家里还有活要做,今日一定得赶回去。只是——我有一件事想求得亲家母通融——”

顾氏笑道:“亲家母有话直说。”

江氏不由看了看四周,顾氏站起来,一边把江氏往里屋让,一边道:“亲家母但说无方,凡能帮上忙的,我一定没有二话。”

江氏坐下之后,把想了千百遍的借口说了出来:“我们请了张天师改了庆福的婚期之后,又让他帮忙选庆喜的婚期,结果张天师跟我们说,若他哥哥明年八月成亲,庆喜必须明年正月初成婚,否则一生不得顺遂。亲家母,你看——”

顾氏眼神一冷,笑道:“亲家母啊,长幼有序才能家宅安宁。德秀不过比原来晚了大半年过门,哪里就会让你家二小子一生不得顺遂?按理说,我家大娘、赖家三娘的八字都在潘家祠堂平安供过三日,那么婚配潘家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如今这个张天师居然说出这般乱人家宅的话,分明很不可靠。另外,我可听说,这个张天师曾经让一家人家在十一月三十那日乔迁,可是那一年的十一月,根本没有三十日。依我看,你还是另外找一个天师给孩子们择期的好。袁天师就不错,这不,二月间他建议德方初六出门,果然一次就考中了秀才。”

江氏道:“原本是没有问题,但是庆福的婚期一改,就有问题了……”

顾氏压根不信,她认为江氏处心积虑想让次媳先进门,不过是宠爱幼子、打算压德秀一头罢了。这样的人家,德秀嫁过去肯定吃亏,今日有栾氏做对比,顾氏忽然下了决心,于是她迅速打断江氏道:“这么说来,除了让赖三娘先进门,再无法子可解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家大娘子恐怕与你们家犯冲,为你家二小子的终身平安着想,我看我们两家还是退定比较好。”

江氏急了:“亲家母,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潘家如果因为次媳先进门而被长媳退婚,怎么说都不是好名声,退婚以后庆福如何能寻到好亲事?再说了,如今杨二娘已经定了黎举人,说不得明春就成了黎进士,庆福有这样一个连襟,可不是天上掉馅饼?与杨家这一门亲事,如今可得抓牢了。孙子以后还会有,以后赖三娘要是生不出来,也是她自己不检点,休掉另娶就是了。江氏打定主意,明日去赖家村,让赖三娘打掉孩子。

顾氏虽然把退亲的话说了出来,心里却也矛盾得很:江氏答应,她没有了远忧有近愁;江氏拒绝,她没有了近愁有远忧,怎么都不如意。

可是江氏很干脆地拒绝了退婚,顾氏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然后张罗着把她送出了红土村。

不同于顾氏和江氏,栾氏今日一直喜笑颜开,回家之后对黎父道:“杨二娘比以前更懂事、知礼了,难怪提亲的人源源不断。今日终于定了我们家,我这心终于踏实了,你没看见她与嘉铭站在一起的样子,两人真如天上的神仙一般,再相配不过了。”

黎父却道:“我虽没见过杨家二娘,但是你这么挑剔的人连连说好,那她一定好。只是杨家二娘要满了十八再出嫁,算一算还有四年多呢,那时嘉铭都已经二十一了,这不大好,我还想着早日抱孙子呢。”

栾氏笑道:“杨家爱惜女儿,只不过是那样说一说罢了,再过两年,杨家的儿子也大了,如何会一直留着女儿不嫁?你就等着吧,待明年嘉铭中了进士,我们再求一求,我看顶多满了十六,杨家二姑娘就得出嫁。算下来,还有两年多时日,那时嘉铭一十九,正好,正好。”

黎嘉铭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看着床上一字排开的棉鞋、护膝、手套、帕子、书包,嘴角的微笑怎么也收不住——八妹妹想得真是周到。以后,她就是他的了,真好。

嘉铭非常了解德清,所以对于在二十一岁之前成亲,并没有父母乐观,不过他并不在意,再等就再等。四年之后,她的事情做完了,自己也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进门之后就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相夫教子,多好。

第38章 038 赴殷京嘉铭赶考

德清要求满了十八岁再出嫁,有三方面的考虑。

一是为了水稻育种。她已经仔细算过,两年之内自己可以育出第一批稻穗长、颗粒饱满的高产“三系”,但是为培育出诸如抗旱、抗涝、抗倒伏之类的特殊品种,她必须花好几年的时间用不同的“回春”进行人工授精、选育出合适的杂/交品种,然后再用这些优势品种与“天绝”间种,制造大量“三系”杂交种子用于生产。

二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虽然天河朝女孩子满了十四岁就算成年,然后出嫁、生孩子,可是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时空,女人每次生产,死于难产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二,也就是五十个产妇就会死掉一个!既然要嫁人,生孩子自然是不可避免,她没办法改变这个时空的医疗条件,只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发育完全。

三是为了等两位弟弟长大。顾氏夫妇真正的女儿已经为了救回弟弟德方而身亡,德清认为自己既占了人家的身体,便必须为这个家庭考虑。四年之后,德方十七,也许已经走上仕途;德正十四,应该已经学到自己的全部本领。那时两人基本上已经成年,可以为父母分担一切,自己嫁出去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大弟弟德方如今十三,他大概继承了外祖父家的头脑,已经表现出非常高的读书天赋,十二岁就已经考取了了秀才。如今他依然跟着上一科的举人二舅舅读书,二舅舅前些日子已经说了,德方的文章做得不错,三年后可以下场一试。德秀明年出嫁,德正还小,若德方专心读书,家里能真正给父母帮忙的就只有自己了。自己前世读了十几年的书、考了十几年的试,这一世又跟着当代大儒陆逸读了三年书,这读书、考试的经验无论如何要比德方丰富。女子出嫁之后必须把娘家放在第二位,自己虽不能参加科考,但如果在家陪着德方读书,总能帮上一些忙。三年后若德方中举,家里便无需再缴纳税赋、负担徭役,日子会过得更为顺遂。

小弟弟今年德正刚十岁,已经颇有杨老爹的风范,头脑很灵活、认字很快、鬼点子一箩筐,但是提到读书、写文章,他立时便是一张苦瓜脸。难得的是他对种蘑菇、水稻育种都非常感兴趣、天天追着德清问东问西,德清已经打算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栾氏带着嘉铭上门提亲之时,德清已经让顾氏把自己要满了十八再出嫁的条件跟他们说了。栾氏和嘉铭一口答应,而且没有问原因,倒是顾氏觉得过意不去,对栾氏道:“阿清一向主意大,这回千辛万苦从南疆寻了稻种回来,无论如何要做出点什么来。婶子且放宽心,她鼓捣一两年之后,估计也就倦了。”

栾氏却不以为意,笑道:“八侄女做事有始有终是好事,况我们家里也需要个几年才能收拾好了再热热闹闹地迎娶儿媳妇,婶子不必放在心上。”

顾氏听了,自是欢喜不禁,小定那日,私下里再三叮嘱德清:“虽然你黎家婶子和师兄允了四年之后再迎娶,但是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差不多就行了。一会他们回去的时候,你送一送,好好跟你师兄解释一番才是。”

德清很无语:“娘,黎嘉铭现下还不是你的女婿呢,你就这样向着他!”

顾氏敲了她一个火栗子:“我就看他比你好!你若不稀罕,喜欢他的人多着呢!你看看你自己,脾气倔、嘴巴利、女工差、厨艺无,唯一可称道的就是长得还算好看。这世上除了黎嘉铭,还有谁会稀罕你?”

德清不敢置信道:“娘,我真有这么差?”

顾氏却认真道:“尽管你德、言、容、功只有一、两样说得过去,但是我觉得这世上也只有黎嘉铭一人有资格娶你。换了别人,我断断不肯、宁可养老女。”

德清一时语噎,半天才红着眼眶道:“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那日午饭后送栾氏母子,栾氏拉了媒人故意走在前面三丈,留了德清、嘉铭在后面说话。

德清抓紧时间把自己打算的一、二、三条捡了紧要的低声跟嘉铭说了,说到第二条的时候,不免有些羞赧,低了头斜眼觑嘉铭,发现他面不改色、静静听着不言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快速把意思说完,然后立即转到了第三条。谁知待她全部说完,嘉铭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其他的都还好,这第二条最是要紧,就冲着这一条,我也不会催你成亲。”

德清本来还忐忑着,听得他居然说出这话,顿时红了脸,赶紧退开一步道:“四哥,我去跟黎婶说说话。”

黎嘉铭却跟紧了一步,轻笑道:“八妹妹,我娘和王妈有事商量呢,你别去捣乱。再有,过几天我就要进京赶考了,恐怕半年都无法回来,你——”

德清顿时放慢脚步,低声道:“这大冬天的,一路往北可冷得很,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还有,一路千山万水,最好有人同行照应,可有人与你一起上路?”

嘉铭微微一笑:“都准备好了,我已经与与这次乡试认识的几个同年约定在南化碰面,然后一起往殷京去。”

德清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对了,今日的——回礼中,有我为你上京赶考准备的东西,你带着上路罢。你要记住了,不管中不中,身子最要紧。”

嘉铭眼角余光看到已近村口、前方的两人已经放慢了脚步等他赶上去,顿时放慢了自己脚步,然后低声、快速道:“八妹妹,你且放心,我如今上有老、下有小、中有你,怎么都会爱惜自己的。倒是你,大冬天的别天天跑田里去,万一冻病了,我——我会心疼。”

德清一愣,不由抬头看向嘉铭,他却正盯着她,目光灼灼,热得似要把人融化。德清一阵心慌,转眼要躲,嘉铭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清妹妹,你等着我,一定要好好的。”

德清挣不开,只得低低“嗯”了一声,而后道:“四哥,我答应你——黎婶要等急了,你快走吧。”

黎嘉铭放开她的手,说了最后一句:“八妹妹,我也会好好的——来娶你。”

元熙四年腊月二十五,嘉铭一行风尘仆仆抵达殷京郊外,尽管天色还早,几人还是在一家小客栈安顿了下来,打算好好歇息一宿之后、第二日一早便进城。

早上刚起来,却听得来路尽头传来人声马嘶,然后便是漫天烟尘,正纳闷间,消息灵通的伶俐店小二站在院子里大喊:“云城大捷!南疆大捷!镇南大将军进京献俘!”

小店里顿时一阵欢呼,该店这几日住进的都是各地赶考的举子,尽管之前皇上没有下令取消明年春闱,但是如果云城失守、南疆失陷,那可就不一定了。南疆没有胜利的消息传来,战争的阴云便一直笼罩在举子们的心头,赶考需要盘缠、苦读已经耗了时间,他们都担心云城之战失利、皇上一句话把大家打发回老家,让大家三年之后再来。如今阴云散去,哪能不高兴?

黎嘉铭住在客栈的二楼,本来也有些担心春闱被取消,听了店小二的话之后,也跟同屋的一个举子拍手庆贺了一阵。然后嘉铭听得马蹄声迫近,便快步走到靠近大路的窗边向外张望,正好看见大队人马呼啸而过,他一眼就看见了师弟徐景宏。徐景宏一身风尘、神采奕奕,当先一骑冲在了前面,他扭头与身旁落后三尺的一人说话,不时发出惬意的大笑声。嘉铭仔细一瞧,发现与徐景宏应和那人赫然竟是尹伯砚。

镇南大将军进京献俘,殷京加强了守卫,进京各人都必须一一盘查,各路举子各地进京的商贾、百姓、游人等一起在四个城门外排了长队。嘉铭与三个同乡等在北门之外,一边等、一边聊着一路上所见所闻,缓缓向城门口挪动,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临近午时,几人终于挪到了城门口,轮到黎嘉铭的时候,他把行李一一递上,让盘查的差役一件件查看。差役按部就班查看,一件件放行,待看见嘉铭那个书包的时候,很是稀奇,捧在手里翻看了半天,最后问道:“这个不像天合朝之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嘉铭哭笑不得,赶紧把举子路引、身份证明等东西都掏了出来,旁边的几个同乡也在一旁帮腔道:“我们都是象州的举子,一路同来参加春闱。这个是黎举人的未婚妻送他的书袋,看,这里是放书的,这里是放笔的,这里是放砚、墨的……”

直说了小半刻,差役又上下打量了黎嘉铭半天,确定南疆不会有这般出色的人才,这才道:“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之前有所冒犯,还请黎举人见谅。”

黎嘉铭拱手道:“官爷恪尽职守,黎某佩服之极!哪里敢怪罪?”

黎嘉铭一行人施施然进城而去,搜查的两个差役看着他的背影,一人道:“这几日进京赶考的举子大多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级,像黎举人这般年轻的少年郎倒是罕见,难得还如此明白事理,恐怕前途无量啊。”

另一人道:“我倒是对这位黎举人的未婚妻很是好奇,能做出那般书袋的女子,恐怕也不简单吧?是了,能与黎举人这般人才相配的女子,定然是个美人了。”

两个差役的对话很快便淹没、消散于人声鼎沸之中,两人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自己的盘查工作。

然而,却有一个佝偻的白发老人,紧紧地辍在了黎嘉铭一行人的后边,一直跟到了他们打算落脚的客栈门前。

第39章 039 会旧友借事谈情

即将到来的春闱是十几年以来的第二次开科,新老举人都来赶场,殷京的客栈生意非常火爆,城北考场附近的客房已经被先到的人抢占一空,嘉铭与三个同乡进城之后,在城里转了小半圈,终于在城西的登云客栈找到了两间空房。

嘉铭以及同乡曾墨、曹子项看到店里进进出出的几乎全是读书人打扮,都如释重负,打算就在这家客栈住下来。只有吴永仪家境殷实,不喜与人同宿,尚在犹豫要不要再找下一家。掌柜的正等着他们做决定,另一拨赶考的人就进门来了,嘉铭赶紧道:“吴兄,这里离考场不远,雇车两刻、步行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客栈的名号也吉祥,我们先住下吧。若明日能找到更好的去处,吴兄再搬就是了。”

吴永仪看情形不对,又觉得嘉铭说得有道理,松口道:“是了,‘登云’是个好兆头!掌柜的,这两间房我们定下了,一直住到放榜之后!”

四人安顿下来,商量好歇息了一晚之后,第二日便各自外出拜会友人。

目前,殷京中嘉铭有四位熟人:陆逸、刘镜湖、徐景宏、尹伯砚,一位师长,两位同窗,还有一位算得上是自己的恩人,按理都应该上门去拜会。另外,徐老太太在枫叶谷之时对自己和德清都多有看顾,也必须上门看望一番。

但是,陆逸喜欢游历,嘉铭与他已有半年未曾通信,也不知他此时是否在殷京?徐景宏和尹伯砚两人刚从战场回来、事务繁多,徐家大概也是忙得人仰马翻,估计年前、年后都不得闲。刘镜湖肯定也中了举,明年的春闱也是要下场的,此时倒应该在殷京。嘉铭思虑一番之后,决定先去见刘镜湖,一来尽了师兄弟之情,二来也可以打听到陆逸的去处。

八月时刘镜湖曾留了自己殷京的地址予嘉铭,嘉铭向掌柜打听之后,得知刘镜湖住的积善坊位于城北,距皇城只有两里地。掌柜的听他打听积善坊刘家,不着痕迹放大了脸上的微笑,两眼放光道:“刘阁老已经致仕回了青州老家,如今刘府中当家的是长子刘尚书,你是刘府的亲戚?”

嘉铭道:“我不是刘家的亲戚,只是幼时与刘家的一位小公子一起上过几年学罢了。”

掌柜的道:“看你的年纪,当是刘大公子的同窗了?对了,积善坊离小店颇有一段路程,小店现下恰有一辆闲着的马车,我便遣了送你去吧,也省得你初来乍到受人蒙骗、花冤枉钱。”

青州刘氏虽比不得凤郡陆氏满门进士,但是家中子弟的优秀却也是殷京有数,刘大公子在十月间的乡试便中了殷京的头名举人。黎举人既与刘家大公子是同窗,学问当也不俗,否则如何在众多的青壮年秀才中脱颖而出中举,想来,明年春闱金榜题名是跑不了的了。登云客栈的掌柜熟悉京城各家八卦,一听说嘉铭是刘府大公子的同窗,顿时热情起来。

嘉铭拱手致谢,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劳烦掌柜的了。”

马车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目的地,嘉铭下了马车,递上拜帖、说明来意,门房接了拜帖,吩咐他等在门口。自己走进屋子里与另一个当班的商量:“黎嘉铭,大公子在象州乐阳县的同窗?没听说过呀。”

另一人道:“这几日不少人上门声称是大公子的同窗,大公子哪来这么多同窗?大公子身子一向不好,昨日又躺倒了,我们还是不要通报、把他打发走算了。”

两人商量妥当,出了门房对黎嘉铭道:“我们公子昨日到青州去了,年后才会回来,黎公子以后再来吧。”春闱结束、殿试完毕,看你这个骗子还来不来!

虽然两个门房资历深厚,但是接了拜帖之后并没有立即进去通报而是进了屋子商量,黎嘉铭再笨,也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也不勉强他们,道:“如此,我以后再来。多谢两位小哥了。”

转身之际,却看见一人在刘家大门前下了马,一边把缰绳扔给马僮,一边道:“殷京真是太冷了,还是南疆好啊!”赫然竟是尹伯砚。

尹伯砚抬步上阶的时候看见了黎嘉铭,一愣之后,大笑着走上来拍他的肩膀:“传芳兄弟,真是你啊!昨日瀚宇还跟我提起你来着,想不到今日就见着了。你这是找映川来了吧?与我一同进去吧!”

黎嘉铭站着不动:“映川到青州去了,不在府内。”

门房闻声跑出来,一边招呼尹伯砚,一边面不改色道:“我俩刚刚才得知,大公子昨日病倒了,并没有去青州。黎公子请进——”

黎嘉铭并不以为意,跟着尹伯砚一路进府,直往刘镜湖所住的院落而去。

刘镜湖正在一个小亭子里围着火盆煮茶,看见黎嘉铭和尹伯砚联袂而来,微微一愣之后便让了两人坐下,吩咐童子斟茶倒水。尹伯砚取笑道:“我不过离开半年,你就又变得病病歪歪、酸不拉唧起来了。”

刘镜湖并不理他,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黎嘉铭:“师兄一路辛苦了。既来了京城,就搬到我这里住下吧。周到说不上,清净肯定有保证。”

黎嘉铭推辞道:“我现今落脚的客栈住的都是各地进京赶考的举子,也还清净。难得的是大伙来自天南海北,平日多有切磋,倒是开阔了不少眼界。要不是你的府上就在殷京,我倒希望你一同住进去呢。”

刘镜湖也不勉强:“如此,日后我们互相多拜会便是。”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起别后情景,尹伯砚说起当日攻城,眉飞色舞:“……南诏人真是凶狠,只剩了半边身子还拼命往上爬……徐将军使计,南诏西王被活捉!我们直杀到了南诏的沧河边上……”

末了,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对了,传芳兄,我那杨师妹现今如何了?她把自己爷爷弄丢了,回家之后至少应该被关了两、三个月吧?”

刘镜湖、黎嘉铭闻言,不约而同撇了撇嘴,刘镜湖更是竖起了耳朵。

黎嘉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缓缓道:“杨师妹的父母通情达理,并没有责罚她。如今她跟以前一样,一心一意的伺候水稻——对了,上月两家大人做主,已经给我们定了亲。”

刘镜湖迅速低头,伸手去端茶壶,尹伯砚却笑道:“那个倔丫头,也只有传芳兄你这般好脾气的人能担待得了。传芳兄,恭喜你了!对了,杨师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你可不要欺负她,否则我可不依!”

刘镜湖一边给三人倒茶,一边道:“劲书你白担心了,黎师兄自小对杨师妹爱护有加,怎么会欺负她?再有,杨师妹武艺不弱,哪日真要打起来,黎师兄可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呢。”

黎嘉铭点头:“是啊,是啊,只有我被她欺负的份。”

尹伯砚大笑道:“瞧你俩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以前在枫叶谷的时候,怕是被杨师妹欺负惨了吧?是了,战场上那般凶狠的瀚宇,说起杨师妹也是一脸无奈啊!哈哈哈……”

黎嘉铭和刘镜湖都不语,脑中却不由而同浮现出那日被德清推下池塘的情景来。

几人说笑一通,不久便有童子来报“老爷回府了”,刘镜湖便带着黎嘉铭和尹伯砚去见了自己的父亲。按理,黎嘉铭既为刘镜湖的同窗好友,也应该拜见他的母亲才是,但是刘镜湖不提,黎嘉铭也就略过去了。

直到日落西山,黎嘉铭和尹伯砚才离了刘府,约定后日叫上徐景宏,一起到皇城边上的望月楼聚一聚。

刘镜湖送走了两人之后,遣散了小童,自己一人在书房里画画,正忙着,父亲刘源长遣了小童过来,让他到书房叙话。刘镜湖进了屋,看见父亲在写字,便静静站着不动,刘源长也不抬头,道:“你什么时候拜的陆逸为师,我怎么不知道?”

刘镜湖平静道:“父亲太忙了,知道的事尚且忘记了,拜师是件小事,不知道也没什么。”

刘源长闻言,随手就把毛笔朝儿子掷过去:“镜儿,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说话!”

刘镜湖不闪不躲:“父亲,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恼羞成怒。”

书房里一时剑拔弩张。

黎嘉铭坐着刘府送客的马车回客栈,一路上心情很好:师傅陆逸在殷京,明天就可以上门拜见;徐老太太也还建在,正月再去给她拜年;刘镜湖中了殷京头名举人,他家世显赫,离枫叶谷的生活很远;徐景宏立了大功,会有大封赏,徐夫人正给他张罗婚事,说媒的踏破了门槛。

黎嘉铭高高兴兴下了车,刚要进店,斜刺里突然冲出来白发老头,一把把他拉到拐角处,然后颤声道:“公子,你一定要给老爷和老太爷申冤、报仇!”

第40章 040 闻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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