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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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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发自于亲人之间,既然是亲人,难道就要眼看着你去死而置之不理吗?”

田氏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绝望:

“如果我一早能明白这些道理,或者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唐云暖心里却是长叹一声,就算田有蝶没有对长房下了这么许多黑手,看才刚二叔休妻的那个决断劲,凭他才在生意场独当一面便休妻的凉薄劲儿,他跟二奶奶也不会长久不会举案齐眉。

唐云暖是被八角亭里的世子爷感动后才到了这里的,可此刻心里的那些感动早就被田氏的眼泪所浇灭了。

富贵夫妻,总是有太多的心计要藏,总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总是有太多除却情爱之外的事情要应付面对。

于是便没有了心思相爱,没有了柴米油盐的情趣,没有了爱的感觉。

世子爷言之凿凿的喜欢,甚至还算不上爱。

唐云暖唤来了柳橙。

“一定看住你家主子,若她做了傻事,我会逼得你一家也跟着做傻事。”

柳橙早就没有心思再跟在二奶奶身边伺候了,可是二房一倒,正房是整个宅邸里绝对的主子,唐云暖放出这样的狠话,柳橙如何敢不听?

待柳橙扶着田二奶奶缓缓归去之后,唐云暖发觉自己身上宛如打了一架般酸痛。

二奶奶这个名词,或者她很久都不会再用了。

唐云暖宛如行尸走肉般飘出了许家正房,黑暗中也不知道自己走在一处什么地方,只是斜靠在一面种满了藤萝的矮墙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这种哭泣,甚至是在她被锁在柴房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没有的绝望。

她深陷在唐家这个宅院里,嫁娶不由人,即便她摆脱了秦家世子的纠缠,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太太配给一样像二叔这样精明凉薄的富贵子弟。

像二奶奶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不见得她不会遇上。

抽泣之中,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踏进草丛的声响。

一个好听的男声划破寂静的夜:

“是有人在哭吗,可是在草里遇见蛇了?”

唐云暖惊慌中认出了那是段明朗的声音,暗夜中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只是唐云暖却不知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遂赶紧掏出个帕子挡住脸:

“不,不是,你别过来,我是唐家的丫鬟,受了些委屈不打紧的。”

段明朗当即收住了步子,作了一礼解释道: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不是有意冒犯的。我娘是许家帮厨的厨娘,我如今也暂住在这里。只是在下听你哭得伤心,唯恐是出了什么事。”

唐云暖不知道要如何打发走段明朗,忽听段明朗又道:

“在下有一件事想问个清楚,我知道你家前几日有个姑娘昏倒了,不知病情如何,不会出什么事吧?”

唐云暖听这段明朗问的仿佛是自己,遂捏尖了嗓子道:

“公子听说的是那个姑娘昏倒了?”

段明朗也觉得问得有些唐突了,遂解释道:

“只是那日赛马见到了你们唐家一个姑娘晕倒了,仿佛是被我的马吓着了,你可知道?”

唐云暖自然不知段明朗已经认出了她,还道他是因内疚才发此问,能被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问到,心中的确觉得有些温暖:

“那位姑娘的病早就不碍事了,如今能跑会跳,公子你不要太过于担心。夜太深了,我得回去了。”

唐云暖转身要走,段明朗又远远作了一礼:“谢谢姑娘相告。”

就在唐云暖轻手轻脚地将要走远之时,段明朗忽然又道一句:

“也请这位姑娘看开一些,人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就如我去赛马,一心想得一只鸽子,最后却用赢来的银子赔了人家的马。”

唐云暖心中犯疑,他早就知道段明朗如此执着于赛马是为了买信鸽,却不想问他买这信鸽是要做些什么。

她得多么聪明,才能猜到是段明朗看到许如澈有信鸽可以跟自己传信,那段明朗才也心心念念要一只的。

唐云暖也不敢问,唯恐听见段明朗说要同自己未婚妻传信这样的话,只得淡淡道:

“公子才刚劝了我一句,倒教我解了心结,如公子不嫌弃,我是养了一只信鸽的,乃是我家主子不要了,吃了也可惜,不如送给公子吧。”

段明朗当下大喜,却又觉得很有些不妥:“初次见面,怎么能要姑娘东西,姑娘若要回去,小心脚下吧……”

唐云暖却没给段明朗拒绝的机会:“就这么定了吧,明日一早,公子就来这里取鸽子吧。”

段明朗只听见树丛一响,就看见那姑娘的身影一闪,不见了踪迹。

她才说自己是个丫鬟,如今却自作主张不容反对,如今又匆匆消失在树丛里,倒叫段明朗很有些惊慌。

月黑风高,一阵冷风袭来,段明朗忽然背脊上淌下冷汗:“我不是遇见了狐仙吧。”

还不赶紧逃走。

段明朗在床上翻滚了一夜,越想越惊心,果然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在荒凉之地遇见女子哭泣,是不宜上前劝解的。只是自己一向有些呆气,保不齐就中了狐仙的道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要一只鸽子。

第二日中午,段明朗强忍着害怕,一身冷汗地寻来这处所在,花墙仍旧是那个花墙,却早已经没了什么姑娘,段明朗手执一根树枝细细翻找,忽然听见“咕咕,咕咕”的声音。

循声觅去,果然见一棵大树上拴着一只洁白如雪的信鸽,信鸽一只脚被细线绑紧在树的根部,表情虽然有些呆滞,却很是可爱。

段明朗惊喜地将那鸽子捧在手上,也不管是不是狐仙显灵,当即抱紧了鸽子要转回家中。

却听见树枝上树叶一翻,惊得段明朗当即大叫:“狐仙来了……”

树叶里露出唐云暖的头来,眼见段明朗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不看正脸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呆气。

他将自己当做狐仙了,哪有这种像圣诞老人一样的狐仙,还将礼物放在树下。

唐云暖轻轻下了树,自心里羡慕起许如清。

寻夫君,自然是要寻一个真心爱慕自己,肯为自己奔赴刀山火海的,段明朗为了一只鸽子尚且这样殷切,何况未来媳妇的人生。

唐家当夜就结束了踏青回了后宅,一整夜唐云暖都听着兰溪庭那边哭声不断。

红豆自然也睡不着,有些刻薄地骂着:

“没见过柳姨娘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昔日二奶奶,啊不对,昔日田氏手里掌着厚重嫁妆时,柳姨娘待这个儿媳妇是百般呵护,如今田氏被休要离家回京,柳姨娘立马翻脸不认人,一会儿说那个汝窑的花瓶是唐家的,一会儿又说那个雕花梳妆镜也是唐家的,总之将田氏的嫁妆瓜分个干净,什么都是唐家的。”

唐云暖将自己紧紧裹在棉被里,已经是三月初了,她却觉得斗春院里格外地冷。

“被休之人,也唯有任人宰割了。”

兰溪庭那边忽然又传来田姨娘的哭诉之声,想来是姐妹洒泪相别,给这本来就有些落寞的春夜更无端添了些凄楚。

红豆苦着一张脸道:“姑娘一定要嫁给一个永远待姑娘好的人,田氏即便可恶,可也太可怜了些。”

唐云暖将头埋进了杏花春雨撒金的红缎子被里,此刻田家两姐妹的哭号想来已经传遍了唐家的每一个角落,但凡是女人听见了这样的哭诉,想来都会推己及人,在心中哀伤吧。

唐云暖正欲要睡,红豆却忽然来揭了被子:“姑娘你听,仿佛是有什么声音?”

唐云暖侧耳倾听,果然听见了笃笃的声音,是自窗棂那边传来的。

红豆大着胆子去推开窗子,赫然见到一直毛色雪白的鸽子立在窗户边,仿佛是为了闯进屋子来一个劲儿地用嘴啄窗子。

唐云暖望着那鸽子,它脖颈上的一圈白毛还有被绳子缠过的痕迹,脚下绑着一张字条。

红豆惊奇道:“这不是今早咱们家丢的那只鸽子吗,我还道带去许家丢在了那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画皮2》看得2了,有人说我跟唐云暖一样心胸狭窄,但其实如果我能像唐云暖一样命好遇到秦君凌这样的爱人,狭窄就狭窄吧。

我知道说了也没用,但如果留这句话的那个人现实中认识我,她自己就会主动来删除她之前的留言的。

周迅对赵薇说,用我的皮换你的心,我对你们说,用我的文换你们的心。。。。。好不?

☆、56恒源祥,羊羊羊

唐云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雪白的鸽子捉了进来;一条红丝绳缠绕在鸽子脚上,绑着一张银色云纹白绢纸。

字条展开;朵朵云纹铺展满目;一行清秀却也很有锋芒的字迹随着淡淡香气映入眼帘。

“小唐兄弟;见字如面……”

红豆想要瞄一眼字条上的内容,却被唐云暖眼疾手快地先将字条收了起来:

“我口渴了;给我斟杯茶。”

唐云暖从来都是一张宠辱不惊的脸,如今却忽然紧张了起来,眼神里瞬间编织起不想被别人窥视的防线。

红豆跟着姑娘这么久;自然知道姑娘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就一定没人能够知道;当下退了下去沏一杯顾渚紫笋。

唐云暖披上一件鹤银裘,拨了拨琉璃风灯里面的一杆红烛,屋子内瞬间亮了几分。

再去解那鸽子脚下的字条,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有松木的味道,又似琥珀。

那白鸽像是被段明朗抱了许久,已经沾染了他身上特有的沉水香气,静静地在春夜里发酵。

而段明朗的字,犹如行云流水,笔画流畅且随意,很有魏晋风范。

那几行字就像他的人一样洁净美好,真的是见字如面。

他唤她小唐兄弟而不是小暖,如此小心谨慎,显见是听说了她家里争斗激烈,唯恐私自通信给她带来麻烦。

此刻的唐云暖虽然还不清楚,段明朗已经洞悉了她身为女儿身的秘密,却也能感知他的心思细腻。

“灯会一别后便没再见你,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也许如澈从来就没有你这个表弟,也许那一夜,不过我的一场梦境。”

“我突然给你写信是不是有些唐突?可是我实在没什么朋友,唯一有的许如澈还住在我家隔壁,想说点什么吼一嗓子就好了,现在他搬去了山月坞,我也跟我娘搬了过去,日日见面。”

“幸好,我还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前几日下雨的时候,我捡到了一只信鸽,也不好杀了吃了,就想着反正我认识你,不如写信给你吧。你说这信鸽有多聪明,到你们唐家宅门口训练了一次,它居然就学会了。”

唐云暖沉浸在段明朗美好的字迹跟奇妙的香气里,唐云暖几乎要哽咽了,那一夜烟花在他头顶炸开,那一夜的夜色如水寒凉,那一夜的奔跑令心跳隆隆。

她如何没当成是一场梦?

至于这信鸽他是怎么得来的,再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

他曾为了赢买信鸽的那十两银子,几乎拼了一条性命,他策马奔腾在刀尖下赢了钱,最后还要将奖金全赔给马的主人。

他可能为了这只信鸽,为了给她传信吃了很多苦,可他在信里说得这样简单,轻轻带过,甚至不惜说了一个傻傻的谎。

唐云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傻。

段明朗老早就说过自己对许如清无意,老早就说过如果唐云暖有个妹妹他倒是很愿意娶,老早就在段夫人取笑他说有了心上人的时候红了脸。

他是早看穿了自己是个祝英台吧,之所以不说破,或者只是唯恐她从此避而不见,唯恐她尴尬。

红烛摇曳,唐云暖读到了最后一行。

“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我一直在担忧着,像你这样笨笨的,会不会被雨水淋湿,淋湿了会不会病,若你病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若你好了,还会不会再出来,跟我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唐云暖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被紧紧捏住了,呼吸也不得,喘气也不得,一个人呆坐了好久,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他果然在那日人群中认出了她,她被雨水淋得脂粉脱落的样子,出卖了她要瞒住自己真正身份的意图。

他如斯担忧,一行排比问句问的谨慎,却难以掩藏他的关心跟紧张。

轻握着那张信纸,唐云暖却不知如何回答段明朗的问题。

她的死里逃生,她的后宅求生,其实都跟他无关,他只是她未来的姐夫。

唐云暖举着这封信,想要放在红烛上面燃了,却忽然停住了手,迅速自烛火上救下他行云流水的字,跟饱含着沉水香气的纸。

默默将字条卷好,再度绑在鸽子腿上,推开窗放了出去。

白羽一展冲往天际,放飞的,还有唐云暖一颗才被敲开,却要紧紧闭合的心。

她没资格烧段明朗的信,正如她没有资格接受段明朗的爱慕一样,尽管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忘记他在马上冲过红绸摘下金铃铛的英姿。

段明朗一战成名,已经是整个永平府少女心目中的英雄,唐云暖不止一次听到唐家的丫鬟议论着段明朗的英勇跟俊美。

如果永平府也接了宽带,段明朗这个名字绝对可以跟秦君凌一同登顶百度热搜词汇。

只可惜,段明朗即将迎娶的,是在她手上失了发的表姐。

许如清所为自己筹谋的豪门之路是断送在唐云暖手中的,唐云暖所以下手,一半因乔家绝对不是许如清的良配,另一半是因她居心是在叵测,连玩火都不自知。

可是段明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是绝对的良配。唐云暖不能、也不忍不会不可以再度出手,抢别人的爱人,绝对是她不齿的行为。

唯有装作信鸽迷了路,从来没有将字条传过来一样,等日子久了他的感情淡了,或者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鸽子像是不舍得走,即便放飞却又再度扑棱棱折回啄窗,红豆端着热茶挑帘子进门:

“姑娘,那鸽子可是疯了,这样啄门,咱们怎么睡啊?”

唐云暖将蒙在脸上杏花春雨红缎忽然掀了起来,又一次扯过那条鹤银裘披在身上。

“我出去走走,你把鸽子赶走吧。”

唐云暖推门出了抱厦,窗外是一片融融月光,她手上的琉璃灯里耀着璀璨的光。

踩着被映照得如雪的沙地甬路上,唐云暖紧了紧身上用雪鹤毛织得密密的披风,然后走上月桥,未梳起的水润长发飘散在夜风中,宛如一只过路的夜魅。

夜色四合,段明朗的问句还在心里回荡。

“若你好了,还会不会再出来,跟我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头顶传来了白鸽扑棱棱扑扇翅膀的声音,一根白羽缓缓落在唐云暖的脚下,唐云暖俯身拾起那根羽毛,出神地念道:

“对不起,我可能再也不会,跟你举着琉璃灯,在夜色下奔跑。”

白羽落进胭脂池中,犹如一袭白裙沾染了血色。

琉璃灯就举在水面上,粼粼波光映着流光,她一松手,这盏灯便可以轻松下落。

少年人心里的一点点热情,或者就会想灯笼里的烛光刹那熄灭,永远淹没在溪水里。

忽然有风袭来,夹杂着绸缎摩擦的声响,另有环佩叮当。

唐云暖没想到,这样深的夜里,没有入睡的除了自己,还有秦君凌。

世子爷穿了一件绣工精致的雪纹宽大软缎寝衣,外罩一件白色轻貂长裘,长发不过用一根昆仑玉簪别住,显得尤为懒散。

眉间的红痣却因拧着眉而越发鲜艳。

“大晚上的,你点着灯笼走来走去,装女鬼吓人么?”

唐云暖却看也不看秦君凌,只是将目光凝在琉璃灯上。

“你见过女鬼打着灯笼还用走的么?女鬼是用飘的。”

秦君凌斗嘴从来都斗不过唐云暖,却被唐云暖手上的琉璃灯吸引去了:

“这什么破玩意儿、?”

就要去抢,唐云暖却唯恐秦君凌将这灯弄破,慌忙朝后退去,却一脚踩滑了。

秦君凌赶紧去救,一手揽住唐云暖的腰,然后飞身站到了月桥之上。

“一个粗制滥造的破灯笼,也值得你这样心疼,谁给的?”

唐云暖人还在秦君凌怀里,却一点都不给世子爷面子:

“我自己买的,管的着么?”

秦君凌却从她眼睛里读出了口是心非,又待要去抢那灯笼:

“胡说八道,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吃穿用度都是唐家供给,哪里就得了这种市面上卖的货色,难不成,是你许家表哥送你的。”

秦君凌一脸醋意,再度伸手去抢,唐云暖步步退后,以身子去挡那灯笼,那怕秦君凌的手已经数度接触了她的鹤裘跟肌肤,她也顾不上了。

秦君凌就忽然停了手,脸上表情宛如被冻住了一样僵硬。

“你这样看重这盏灯笼,想来是送灯笼的人,对你很重要?”

秦君凌变了脸色唐云暖当然注意到了,却也只是淡淡回应:

“太晚了我去睡了。”

唐云暖转身要走,却被秦君凌一把拽住了她身上的鹤裘,两下一用力,那长长的鹤裘当即被扯了下来,唐云暖只觉身上一冷。鹤裘被秦君凌扯飞挂在头顶的树枝上。

再看唐云暖,身上只穿了一件雪青色绣夕颜花的寝衣。

这是古代,若被男子看了穿着寝衣的样子,清白被毁不说,可能还要担一个勾引世子的名声。

“秦君凌,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唐云暖低声怒吼,秦君凌却瞪着一双眼,扭头道:“挂在树上了,我够不到。”

那树枝对于唐云暖是很高的所在,对于能自地上腾空而起飞到桥上的秦君凌却不过是举手之劳。

唐云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放下灯笼,穿着一身寝衣要去爬树。

她不能放任这鹤裘就挂在树上,虽然像田二奶奶这样的劲敌已经从她的生活中远去,但并不代表她的处境安全。

这宅子里上上下下多少眼睛,她有多艰难,才将父亲从一个秀才扶植到府衙做官,才将备受欺凌的母亲帮扶到做了当家主母,才帮衬着舅舅家自狭窄的后巷搬到山月坞。

可她仍旧不能像现代女子一样,寻一个心仪的男子做丈夫,过一世安稳不争斗的生活。

唐云暖前世今生都不会爬树,她也知道自己趴在树干上的样子丑陋滑稽地像一只猴子,却仍旧努力攀爬,只是脚一次次打滑,身上的寝衣被粗糙的树干磨破,自己距离那树枝上的裘衣还是很远。

秦君凌一个腾身飞起,将那鹤裘拽了下来,又将唐云暖用力自树上拽了下来:

“你能不能不总这样倔强。”

唐云暖推开秦君凌,冷冷道:“那你又能不能放过我?”

秦君凌的爆竹脾气又一次被点燃:“你是不是傻了,你们家败了,我是世子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秦君凌是被惯坏了的孩子,自然不会考虑这句话有多伤人,实话,总是很伤人的。

唐云暖抬起眼睛,直视秦君凌,仿若要看向她心里:

“先不说这是不是我的福气,我只问你,你看上我什么?”

秦君凌如数家珍:“我看上你那一日中了五石散攀上我身上的妩媚,我看上你应对危机跟争斗时的冷静跟计谋,我看上你筹谋人心的准确以及对管家事务的精明,我看上你唐家跟我祖母是亲戚,你爹爹跟你哥哥甚至你表哥都是人才,他日你家一定会发迹,你配得上我的门楣……”

唐云暖的一声冷笑打断了秦君凌。

“你知道吗,真正的喜欢从来都是说不出来喜欢的是什么的。就如同我娘从不会说喜欢的是我爹的秀才身份。”

秦君凌有点愣住了:“是你问我喜欢你什么的。”

唐云暖又问:

“那么再敢问世子爷,你喜欢我,是否就要娶我为正妻?”

秦君凌两道飞扬的细眉又拧在了一起,一双桃花眼眯缝起来,略略思索才道:

“这个不由得我做主的,公主逼婚那时候还好说,不过略求求我祖母就完事了。而今危机已经解除,以你的家世……”

唐云暖缓缓披上鹤裘,眉尖眼角都是淡淡的哀愁:

“所以世子爷是要娶我为妾吗?”

秦君凌急了:“妾又怎么样?我将来是一定能袭爵的,侯爷的宠妾难道还不够体面吗?大不了,大不了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宠着你,不管我娶谁为正妻,我只爱你一个。”

唐云暖嘴边绽出一抹冷笑,就如这春寒料峭一般:

“我记得,你说过要带我走,要我远离我们唐家的争斗。可是如果我答应了你的亲事,几年后我嫁入侯爷府做你的夫人,我难道就不用面对你的正妻吗?我难道就不用再争斗吗?世子爷,你听说我二婶的事情了吗?你以为我二叔真的能做到一点情面都不留,赶走他的结发妻子他心里就一点都不难受吗?”

秦君凌有点呆住:“不是他自己立的休书么?”

唐云暖又笑了,笑得森然,她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唐有书为何如此绝情的。

“我二婶不是第一次欺负我,你可以说我二叔从前没有摸透跟皇家经商的所有门路而忍辱负重,但我可以确定我二叔的确是在纵容我二婶的。一个男人纵容一个女人,只会是因为爱,或者就跟你纵容我一样。”

秦君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现在我二叔无法再纵容我二婶,并不是因为没有爱,而是因为长房得势了,是因为我二婶留下话说永远不会争夺当家主母这个位置,我二叔再有钱,他也永远被辖制在我爹爹手下,我祖父在一日还好说,他百年之后我二叔的所有产业都将归于长房,我母亲想清算二婶陷害这笔账随时都可以。我二叔若不壮士断腕休了我二婶,他就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秦君凌恍然大悟:“你二叔还真是精明……”又望向唐云暖,一脸钦佩。

“所以我说,你真的很聪明,能一眼看透人心。”

唐云暖却没有理会他的表扬,或者她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精明。

“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却只能娶我做个妾室,将来我的儿子就是庶子,我就要像柳姨娘一样细心伺候你的正妻,你越宠我,我越会受苦,我的儿子也会被人辖制,我的儿媳妇也要拼尽一生智慧个她的妯娌斗,你就愿意你的侯爷府变得像唐家后宅一样鸡飞狗跳吗?”

秦君凌本来很是凌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都被唐云暖捕捉到了,于是她默默含泪,盯住自己的琉璃灯道:

“世子爷,你喜欢我我很感激,但人活一辈子,喜欢我跟被我喜欢的人也许还有很多,我却只能选择一个最适合我的人嫁了。你说我功利也好,说我自私也好,我只能这样,我只能选择一个对我、对我娘我爹、对唐家对许家最好的一条路来走。”

唐云暖几乎哽咽,前世她选择了一个她最喜欢的人,可她却死在了他手里。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处的东西,若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她唯能创造跟守护的,就只有安全。

唐云暖要的很少,唯独只有安全不能舍弃。

秦君凌有些郁卒:“你能告诉我,什么样的人,是对你而言最想嫁的。”

唐云暖拭去眼泪,缓慢而坚定地说:

“我要娶我的人,只能娶我为正妻,且要立誓是唯一的正妻,我要我的孩子永远不用去算计亲人,也不会担忧被亲人算计。”

“我要娶我的人不要太爱我,这样我就不会在他的爱里迷失,我要自己不要太爱娶我的人,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因为他而患得患失。”

“我要娶我的人没有冲天的富贵跟太大的权势,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任何野心而舍弃我,我却又要他有功绩有功名有资格有胆量说一个不字,这样云暖就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不合理要求而颠沛流离。”

“若没有这样的人呢,难道你一生一世不嫁人吗?”秦君凌有些急了。

“世子爷,我也知道不会有这样的人,即便有也不会看上我。但云暖还有这满园的杏花,还有百顷田地,还有一柜子的诗书茶酒,足以安然度一生。”

月色下,唐云暖跟秦君凌沉默地对峙了好久,忽然一阵幽香传来,秦君凌抬眼望去,斗春院满园的杏花一夜间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留言,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我自己其实,三个男主都很喜欢,如果我是唐云暖,我会选择许如澈,吼吼。不过最后会选择谁,真的要写下去再看了。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红玫瑰跟白玫瑰,每一个女人也都会有一个许如澈、秦君凌跟段明朗。

一个我们爱的,一个爱我们的,一个蓝颜知己。

其实世子爷很不容易的,一个男人能说出只爱一个女人,不管他是否能做到,我们都应该感激。

春天来了,杏花开了,爱情还会远么?请大家注意斗春院的杏花,每开一次,唐云暖的人生都会再上一层楼。

☆、57恒源祥,羊羊羊

斗春院的杏花开了;成千上万的花枝宛如胭脂万点,占尽春风。

那些种了许多年的老杏树;姿态苍劲;冠大枝垂;即便是些妈妈丫鬟来斗春院的正房回事跟取对牌,也不免要驻足流连。

一片红云连着斗春院抱厦的屋顶;仿若人间仙境。

春日暖阳,斗春院的抱厦里一改冬日里的阴霾跟低调,满处都换上了杏花插瓶;到底芬芳四溢。

唐云暖早换下了厚重的冬衣;着一身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里套了一件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跟同色长裙。

一头黑瀑长发洒在夺目绸缎上,她静静端坐于黄铜的梳妆镜前,任由红豆将青丝挽出一个个繁复的杏花样子。

每一朵发丝挽成的杏花,都用一颗五色琉璃珠子固定住。

那珠子是京中的店面烧制出来的,乃是照着宫中公主所带头饰的工艺造就,仿若五色颜料染就,虽然是琉璃,却很有碧玺的意思。

她敢这样放肆打扮,只因秦君凌不再放肆。

唐云暖的话说得很清楚,秦君凌不愧为大家公子,终于没有多做纠缠。

只是唐云暖每每经过正房的廊子下,都能感觉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耳边偶尔会听见些环佩叮当的声音。

那是世子爷腰间的侯爷府玉牌跟麒麟佩玉相撞所特有的声音,不过响了一阵,便静了下来。

唐云暖却从来没有回头看,怕看见那颗鲜艳欲滴的红痣,怕红痣的主人看到自己眼神中的内疚。

要走很远,唐云暖才能再度听见身后的人离开。

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恢复从前的装扮,仍旧是荼蘼紫的胭脂,配上兑了云母光点的珍珠粉,乌梅籽同螺子黛画眉,越发勾勒出唐云暖的姣好容颜。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长公主,初见也有些惊艳:

“这云丫头怎么过了个年,越发长得标致了,到底是京城的闺秀,撒在人堆儿里一眼就看见了她。”

唐云暖自己倒是颇不以为然,古代女子从来都不是以容色决定人生际遇的,自己的娘亲就是绝色美人,一生却也颇为心酸。

盯住黄铜镜,唐云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长得哪里好。

一没有唐有琴那样雍容,二没有娘亲的柔美,三没有二奶奶的艳丽,四没有田姨娘的妩媚。

若说真有出众的地方,便是眉目紧蹙时散发的一种清冽的气质,如雪如冰。

只是长公主的一句夸奖,这就逼着红豆精益求精,精雕细琢了一个早上,仍旧觉得没能将这头发梳得尽善尽美:

“这杏花发髻,就该配上年前世子府送来的杏花簪子才好看,那血琉璃多鲜艳……”

唐云暖任凭红豆摆弄许久不说话,红豆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那簪子可惜了。”

唐云暖正从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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