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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秀-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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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素自然是不知的,宁湛也没将这个潜在的危险告诉她,若是顺利过了,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雨丝如线,马车轱辘转动着,慢慢地石桥已然在望。

为了减少过桥时承重的压力,整个车队都分散了,一队一队地通过。

等着萧怀素他们母子的那辆马车过桥时,宁湛更是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跟随在左右,路面有些湿滑,车行得慢,他又嘱咐了车夫谨慎小心,是以一条不长的石桥都走得万分小心。

突然,宁湛耳尖一动,他怎么觉着好似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流水声,水声很急,似乎成奔腾之势往石桥这里涌来,他回头一看,瞳孔顿时缩成了一线。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猛烈的洪流从上而下往石桥这边奔涌而来,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争先恐后地想要挤进那狭小逼仄的桥洞下。

“阿湛,快些!”

宁渊此刻已经过到了桥对岸,见此情景也是面色一变,赶忙高喝了一声。

宁湛点了点头,又吩咐车夫道:“快,眼下快些过桥!”

雨声淅沥,河水的震动之声又滚滚而来,萧怀素根本没有听见马车外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车身一阵晃动,她不禁将元哥儿抱在了怀里,面色也显出一抹凝重来,吩咐代儿道:“看看外面怎么了,刚才还行得慢,怎么此刻又走得快了?”

“是,少奶奶!”

代儿应了一声,这便撩帘子看了一眼,那水声越来越近,犹如怒吼的奔雷一般,她看了一眼便缩回了头来,心中悸悸道:“咱们的马车正在过桥,只眼下河水有些急,六爷让车夫快些驶过桥去!”

“果真是这样?”

萧怀素也觉得心中有几分不安,遂包紧了元哥儿,好在元哥儿眼下睡得正酣,也没有意识到身边正在发生着什么,只顺从地倚进了母亲的怀抱,还舒服地调整了睡姿。

“怀素别怕,咱们马上就过去了!”

宁湛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隔了一层水声让人听不真切,可知道他就在他们母子身旁,萧怀素有些慌乱的心又安定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奔涌的水流已经涌到了石桥,不停地拍打着原本就有些松散的桥身,高高溅起的浪花洒在了马车上,就如下起了另一场花雨。

突然,原本护住桥身两侧的木桩在水流的冲击下断成了两截,整个桥身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咔咔”声,听在耳里就像老舅在啃着一截发烂发霉的老树根一般。

水流不断地涌了过来,石桥终于经不住折腾,眼看着萧怀素他们的马车就要顺利地驶过了石桥,而就在这个时候,桥的一头终于承受不住那股大力,彻底垮了下去。

宁湛脸色一变,眼见着马车就要往那断裂处冲去,他一甩手中的马鞭,牢牢地缠住了车辕的一角,使出全身力气稳住了去势。

车夫也在高声喝着,拉紧了缰绳,双手都被磨出了一条条血道。

“不好了,桥身也要塌了!”

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便见有几人飞跃而起,几个纵身间便跃到了马车旁边。

又是一阵轰隆的河水涌来,桥身就像被泡烂的豆腐块一般纷纷瓦解在了河水中,马车一阵晃动着,却又险险地立稳了。

众人都有些不敢去看这个场景,原以为马车会随着水流一同给冲走,却不想原本掉入水中的马车却被四人分左右给稳稳地架住,定睛一看,才知竟然是宁渊与宁湛父子,还有石毅与石娟兄弟。

四人就这样踩在水中叠起的石块上,任凭河水怎么样冲打依然纹丝不动。

“快,快去帮侯爷和世子!”

护卫们立时想往断裂的桥身这边跑来,却被宁渊给喝住了,“眼下桥身受不了重量,你们想办法用绳子给套牢了,将咱们拉上去!”说罢又运足了内劲在水中扎稳了脚步。

宁湛的内劲也不输给宁渊,此刻马车中坐着的是他的妻儿,他自然也不会松手。

石毅与石娟兄妹武功要弱些,可也不敢撒手,只咬牙努力地支撑着。

拉车的两匹马儿都在水中扑腾着,车夫还算机灵,此刻见危机暂缓,忙涉在水中用刀割开了套马的缰绳,由着那边拉着绳索涉水而来的护卫将这两匹马儿给牵上了岸去。

而马车里,萧怀素已在初时的慌乱下恢复了镇静。

就在刚才马车一阵倾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甩到了一边,幸好有代儿扑过来挡住了她,在她身下做了肉垫,而怀中的元哥儿却仍然是一脸酣相,只咂巴着嘴巴又向她怀里拱了拱。

此刻马车不动了,萧怀素便将元哥儿交给代儿抱住,跪爬到了车窗边上,待撩帘看清车外的情景,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53】章 旧疾

灰蒙蒙的天空上雨丝如线落下,这样的雨量算不得大,但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河水一股股地涌来,如一头头奔涌的怪兽一般扑打在宁湛四人身上,可他们谁也不敢松了手,若是马车一入水里,只怕片刻间就会被河水给卷走吞没掉。

萧怀素目光连闪,此刻惧怕已经被收敛到了一旁,她只双手死死地攀住了车窗边沿,回身对着代儿嘱咐道:“把元哥儿抱紧了,切不可惊慌!”

奶娘在刚才那一撞中已是晕了过去,此刻不省人事也是好的,不然见到这样惊险的场面只怕要忍不住地失声尖叫。

宁湛似是留意到了萧怀素正攀附在车窗边上,只隔着雨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只要他们不放手,总能撑住的。

萧怀素咬牙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只能相信宁湛。

不远处的断桥上已经有护卫拉着绳索涉水而来,渐渐地将马车四周用绳给绑紧了,这才顺着宁湛他们几人的力道往河对岸拉去。

而就在这时,河水的去势也减慢了起来,原本汹涌的河水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就像刚才凶猛奔流的浪涛只是恍神间的一个错觉。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加紧了力道将马车给抬到了岸边,总算是躲过了危险。

宁湛顾不得全身湿透,几步奔到马车前来查看,见萧怀素母子终是无碍,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

“你们没事吧,可有人受伤了?”

萧怀素摸了摸宁湛的脸,又抹去他脸上的水迹,“眼下你们都湿透了,得找个地方暂时歇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萧怀素又回头看了一眼,在她身后还有几辆装载着物品的马车以及几十来号人还没有过桥,只怕眼下也是走不了的。

“你说得对。”

宁湛点了点头,“我立马让人去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农庄,对面的人看能不能绕过来,这断桥也要府衙的人来修缮才行。”

宁湛一番安排忙碌下来,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萧怀素他们一行人才在一处庄子安顿下来,听说这家的主人是一位叫何员外的富户,能够接待武安侯一众何员外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命人殷勤侍候,照顾妥当。

何员外的妻子高氏还特意来萧怀素跟前拜见了一番。

这是一个高挑的北方女子,年纪也就二十开外,肤白秀美,看起来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很有些书香气息,行为举止上很是妥帖,既没有刻意奉迎,亦没有小家子气地束手束脚。

萧怀素看了不禁点头,“还要劳烦何太太了。”

“世子夫人说哪里话,能为侯爷一家子尽些力,那可是咱们的福分。”

高氏客气地一福身,又道:“妾身这就去命人准备浴桶和一应换洗物件,等着夫人梳洗妥当了便请来正厅赴宴,我家老爷要为各位贵客接风洗尘。”

“有劳了。”

萧怀素笑着点头,又让代儿送了高氏出门,这才转头去瞧了瞧元哥儿。

这小家伙倒是睡得正香,从马车出事后到眼下都没有醒过来,奶娘倒是没有大碍,熏了些白花油便清醒了,只是额头碰得有些淤青,只怕要将养一段日子才能恢复得过来。

石娟与小菊也赶到了萧怀素身边侍候,见她们俩人都一身湿漉漉的模样,萧怀素便打发她们自去梳洗换衣。

沐浴过后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物,萧怀素正在镜前梳着头发,宁湛却是来了。

“我正想让人去找你呢,”萧怀素赶忙迎了上去,见他一身湿衣来不及换下,又推了他到净房去,“我立马让人准备热水,你再好好洗洗!”说罢转身便要走,却被宁湛一把拉住。

“这是你刚洗过的?”

宁湛一手探入水中,见水还有几分温热,便道:“我将就着洗洗就是,这汤水还泛着香呢!”

“这……这怎么好?”

萧怀素有些脸红,这是她洗过的水,怎么好让宁湛接着再用?

“哪里有那么讲究,免得来回麻烦了。”

宁湛说着已经开始脱下身上的湿衣,萧怀素只得上前帮忙,“公公可还好?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怀素一边侍候着宁湛沐浴,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明明是条不大的河流,怎么会突然有这湍急的河水,脱险之后她心里一直是纳闷得很。

“父亲还好,正着人拿了他的名帖去找这里的知县。”

宁湛有些疲惫地靠在浴桶边上闭目养神,由着萧怀素为他擦洗着身体,又开口道:“原本今日河水不该如此湍急,都因上流河道上有一水库,夏日里囤积了雨水却没有及时地疏通引流,以致于这几天的绵雨一下致使水库决堤,这一路上受此灾害的不只是咱们,还有许多百姓,只怕这里的知县难辞其咎!”说罢轻哼一声,星眸一张闪过一道冷光,“等着修缮好了断桥,该拿他问罪才是!”

萧怀素也点了点头,“今日的情景确实太过凶险,咱们坐在马车里还不觉着,但若没有你,只怕……”说罢手中握着的棉布巾子就是一紧。

回想当时的情景,萧怀素一颗心还有些悬着的感觉,若是宁湛他们没有及时稳住车身,只怕他们母子便要被冲入了河水中。

“幸好你们没事!”

宁湛侧过身来长臂一揽也不顾全身的水渍便抱住了萧怀素,心中微微定了定。

“你这样……我可又打湿了,才洗过的呢!”

萧怀素有些哭笑不得,可看着宁湛伏在她腰间舍不得放手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只抚了抚他的肩膀,“眼下不是没事了,我知道有你在咱们母子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眼下我只希望早些回到西安,也就不会再生这些意外了。”

宁湛抬头看向萧怀素,洗浴过后的她披散着一头长发,脸上脂粉未施,却更衬得一张脸柔嫩细致,就像夏日里的水蜜桃,他情不自禁地捧着她的脸深吻了下去。

等着夫妻俩个从净室出来之时,几个丫环已经等候多时了。

萧怀素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让代儿为她挽发更衣,又问起了元哥儿,“这孩子可是还没醒?”

“醒过一次,不过眼下又睡了。”

代儿一边动作利落地给萧怀素挽发,一边答道:“不过奶娘情况有些不好,奴婢作主让她暂时歇息着,也幸好何太太身边有两个奶娘,又派了一个过来给咱们暂且用着,奴婢查验了一番,这奶娘奶水足,奶色看着鲜嫩,闻着清香,这才敢让小少爷喝了些。”

“喔?”

萧怀素手上的动作一顿,又侧过头来看向代儿,“何太太家也有奶娃?”

“是,”代儿笑着点头,“何太太的次子如今也才五个月大,家里备着两个奶娘呢!”

萧怀素想了想便摇头道:“也是我这次考虑不周,只带了一个奶娘来,回头到了西安府再找两个妥当的,到时候若是其中一个有事了,咱们也不会这般手忙脚乱的。”

“少奶奶说得是。”

代儿在妆奁盒里拨了根点翠金簪,正准备插到萧怀素的发髻里,却被她给按住了手,“换那朵玉兰绢花吧,今日觉得头有些重,不想再带那些钗环。”

“少奶奶今日穿得素雅,带绢花也好看。”

代儿说罢便放下了点翠金簪,拿了那朵蓝中带粉的玉兰绢花给萧怀素别上了,再配上她一身素蓝色的长裙,果真是清丽出众,优雅宜人。

等到了用膳的正厅时,何氏夫妇已然在座,见着宁湛夫妻前来忙不迭地站起来相迎,“世子爷,世子夫人,快请!”言罢便让出了上方的主位,引着他们落坐。

等着宁湛与萧怀素坐定后,何员外才问道:“怎么侯爷还不见来?”

宁湛道:“咱们来时已经着人去请了,员外稍等即是。”

何员外便笑着应了一声,又与宁湛聊起了其他。

萧怀素与高氏坐在一处,听了俩人的对话不由暗暗扫了何员外一眼。

这何员外年纪应该在三十开外,微微有些发福,唇边留着两撇小须,只是眼睛有些小,透着股精明劲。

“世子夫人,那奶娘可还得用?”

高氏也与萧怀素攀谈了起来,“若是不行,妾身再着人另寻一个。”

“人还不错,有劳何太太费心了。”

萧怀素笑着道谢,又道:“听闻贵府上的二少爷也才五个月大,比咱们元哥儿只大了两个月不到呢。”

“是啊,妾身也就这两个儿子,大儿子如今四岁了,小的还不到半岁。”

说起自己的儿子,高氏眼中也有了几分真挚的笑容。

萧怀素笑了笑,“那一会儿等闲了下来,何太太也将两位少爷带来我瞧瞧,说不定他们还能玩到一块呢!”

“是。”

高氏笑着应下。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宁湛对不相熟的人总是热情不起来,多半是何员外在一旁热络地说话,他间或点点头应上两声。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宁远却是还没有到来,连萧怀素都觉着有些奇怪了,不禁与宁湛对视了一眼,“要不你去看看公公,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好,我去看看!”

宁湛刚刚起身便见着石毅快步而来,且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一见了他们便抱拳行礼,这才附在宁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眼见着宁湛的脸色也变得沉郁了起来,萧怀素跟着站起身来,“公公可是有恙?”

宁湛对着萧怀素安抚地点了点头,这才对何员外道:“何员外,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的大夫,家父旧疾发作,只怕需要请一名大夫过来。”

“有,有,我立马着人去请。”

何员外连连点头,又对高氏吩咐了一番,这才陪着宁湛夫妻一同往宁远的住处而去。

此刻的宁远正坐靠在床头,身后枕着大引枕,腿上搭着厚厚的毯子,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他见了宁湛夫妻并何员外都一同来了,不由目光一闪,疲惫地摆了摆手,拧眉道:“你们来干什么?不是说我歇息一下即可。”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对于宁远的病痛宁湛一无所知,此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公公,何员外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儿让大夫给您看看。”

萧怀素就站在宁湛身后,此刻面上也显出一抹凝重,她从来没见过宁远这副模样,在吃惊之余也是疑虑重重。

宁远身上是有什么病痛,这让他连床都下不了,此刻却还要瞒着他们作无谓状,这是自尊心作祟不想让晚辈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还是其他?

“我没事,不过是老毛病罢了。”

宁远的声音有些沙哑,此刻抬头见着儿子媳妇关心的面容,心中到底软了软,叹声道:“你们也不用这样,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

何员外见宁远怕是要说些体己话,自己这个外人不好呆在里面,又对宁湛点了点头,这才悄声地退了出去。

萧怀素便在一旁劝道:“公公,有病就得医,讳疾忌医可是要不得的。”

宁远看了萧怀素一眼,见她仍然是一脸坚持的模样,想着想着,忽而便笑了起来,“我这一生啊,经历过无数场的征战,也是年轻的时候不爱惜身体,这才落下了顽疾。”一顿又道:“也就是平日里刮风下雨时有些疼痛罢了,不过我都以内力驱之,这病也一直不算是很严重,却不想这次在河水里泡了泡,竟然是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说罢自嘲一笑,“到底是老了,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萧怀素听了后不禁在心中默了默,看来宁远这病的确算是年轻时的旧疾,临到老了渐渐转变成了风湿之症,这病倒是可大可小,若是不及时诊治的话,长久拖下去只怕今后连走路都难了。

“父亲,今日您身子有所损伤,让我先用内力帮您双腿驱寒。”

宁湛说罢也不待宁远答应,这就揭开了他腿上搭着的毯子,又小心翼翼地卷起了他的裤管,运起内力为他疗伤起来。

见此情景,萧怀素也不好多呆,只先默默地退了出去,等着大夫前来再说。

☆、第【254】章 求医

高氏也算是尽心了,派了人请了大夫之后便一直等在门口,等着大夫前来又亲自引到了宁远跟前来。

宁远起初还不肯就医,也是宁湛与萧怀素在一旁劝了好久,他这才松了口,只叹声道:“若不是想要快点治好这腿回到西安去,不让你母亲操心,我才不让这庸医看呢!”

这话说得让一旁站着的老大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那提住药箱的手都青筋直冒,若不是早被人告知了宁远这武安侯的身份,只怕老大夫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萧怀素不得不在一旁与老大夫轻声致歉,“您多担待些,病人难免脾气有些不好。”

“老朽明白。”

老大夫这才脸色稍缓,又对萧怀素拱了拱手,这才揭开毯子对宁远的双腿检查了起来。

也是刚才宁湛输进的内力起了一定的疗效,宁远眼下舒服了许多,至少没再痛得拧起了眉,连面容都有所舒展。

老大夫一番诊治后,缓缓抚了抚长须,“侯爷这是痹症,却因为长久地压制所以一直没有大的发作,眼下来势汹汹,若是不好生诊治调养,只怕这腿是好不了的。”

风湿病在中国古代称之为“痹”,风湿病,虽然因风寒湿而来,亦因元气之虚,邪气始得乘虚而入,造成风湿病的发作。

“痹症?”

宁湛愣了愣,显然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含意,便又听老大夫解释道:“痹者,风寒湿之气,中于脏腑之谓也,入腑则病浅易治,入脏则病深难治。”说罢摇头一叹:“侯爷这病当真是难治得很!”

“还说不是庸医?治不好就明说,何必在此浪费我的时间?!”

宁远冷哼一声,双臂环胸绷着一张面色,但他的内心却是无比震动,若是这腿治不好了,以后他还怎么陪在袁氏身边,难道要她守着一个残废之人?

这样他还不若去死!

他不相信这双腿会治不好了,他压根就不信!

“老朽确实不才,治不了侯爷的病。”

老大夫也来了脾气,此刻不禁站了起来,对着何员外拱手道:“员外,老朽这就辞去。”说罢果真拂袖就走。

众人刚想阻拦,宁远的声音已是冷冷地传来,“让他走,这样的大夫不要也罢,反正他也是治不好我的腿!”

老大夫脚步一顿,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再没说什么,提起药箱脚步飞快地出了何府的大门。

“父亲,您这又是何苦?”

宁湛皱起了眉头,“难道您不想快些回到西安去,母亲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可您这般……”说罢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怀素哪里知道宁远的倔脾气上来了竟然是这般没完没了,想着那个被气走的老大夫,此刻只怕他们是怎么求都求不回来了,心中也是一声轻叹。

“这人本也是学艺不精,若是有京城的太医在,指不定还能治治一二。”

宁远倒不甚在意,只是眉目低垂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说的这话却是提醒了高氏一声,高氏眼中光芒一亮,又拉了何员外在一旁低声道:“老爷,咱们县城里最近不是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么?一手银针使得好,什么疑难杂症在她手里都轻易地治愈了,或许可以请她来瞧瞧……”

何员外听了这话也不禁点头,但见宁远那一副模样到底不敢上前去说,又指了不远处的萧怀素道:“你可先与世子夫人说说些事,待她允了咱们再请吧。”不然宁远真发了火气,这份责任他们可担待不起。

高氏听了自然点头称是,又借故请了萧怀素到一旁说话。

萧怀素正在忧心该怎么劝宁远就诊,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将白太医给请来,看看能否诊治?

恰在这时,高氏却将她带到了一旁说话,萧怀素自然是诧异得很,“何太太有何事?”

“世子夫人,实不相瞒,刚才那位老大夫已是咱们县城里最好的大夫了,若是他都这样说,只怕侯爷的境况当真有些不妙了。”

高氏以这话开了头,见萧怀素果然一脸担忧之色,心中一动又接着说道:“不过咱们县城最近来了位女大夫,她的医术堪称神奇,而且治好了不少的疑难杂症,妾身就想着要不请她来试试,能治侯爷的病固然是好,若是不成……咱们也就花些心思再寻就是。”

“果然有这样的人?还是一位女大夫?”

萧怀素心中也生了好奇,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女子求存本就不易,这位女大夫能在这个县城里扬名,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就是个会蒙骗的主。

但若是前者的话,倒真能一试。

不是说高手在民间么,谁知道这小小的县城是不是卧虎藏龙?

“那还劳烦何太太将她给请来,这一厢咱们先在这里劝劝我公公,等他松了口只怕才能让那位女大夫诊治了。”

萧怀素对高氏点了点头,感激道:“此番真是麻烦你们夫妻了。”

“世子夫人说哪里话,能为侯爷做这些事,是咱们夫妻求都求不来的。”

高氏说罢便对着萧怀素福身一拜,又对何员外使了个眼色,这才当先出了门去。

这位女大夫听说有些怪癖,也不是能够轻易请动的,只怕要她亲自走上一趟。

萧怀素又看了一眼床榻边的宁湛父子,到底没将这个消息告诉宁远,也就先瞒着,不然一说出来就被宁远给拒了那可不好,等着那位女大夫来了再哄着他看上一看,究竟有没有效果也只能试过才知道。

宁湛又用内力给宁远疗治一次后才回了屋,萧怀素拉着他坐下,又为他备好了膳食,“刚才也没心思吃东西,眼下你快用些吧。”

“嗯。”

宁湛一边吃着一边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喃喃道:“父亲怎么就得了这‘痹’症,眼下四哥已是这样了,若是父亲再……”转头一脸苦恼地看向萧怀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与母亲交待了。”

“你也别着急,也就一位大夫看过公公的病,天下大夫还多着呢,实在不济咱们写信让小白来瞧瞧,虽然他学的医术多偏向妇科,但医理相通,他总能看出些门道才是。”

见宁湛这副担忧的模样,萧怀素忍不住轻声劝道:“也是这次公公被水给浸了腿,若不是救咱们母子,只怕也不会犯病,你这话说得……我心中也是愧疚得很。”说罢便将高氏与她暗地里说的那话又与宁湛说了一通。

“我听说是何太太亲自去请那位女大夫,只是眼下天色已晚,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若是不能,也只有等明日了。”

高氏离去后,萧怀素自然也关注过她的动向,知道她出门去请那位女大夫后便一直未归,心下也有些感动,“何氏夫妻倒是尽心尽力地帮咱们,就算最后不成,我想着离去之前也该好好答谢他们一番。”

“应该的。”

宁湛点了点头,“若是何员外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他,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听宁湛这一说,萧怀素也笑了笑,这世间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除非是自己的亲人,而用一定形式的财物或是帮助来回报,也不用欠着这份情了。

结果这一晚高氏果真是没有回府来,第二日萧怀素还特意找上了何员外相询,“何太太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这……应该不会。”

何员外一听就摇了摇头,笑道:“世子夫人有所不知,是那位女大夫规矩多,若是心不诚,任凭你诊金出得再多也请她不动,内子这般做也是想要尽力一试。”见萧怀素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又接着道:“不出三日便应该会有结果,还请夫人再耐心等等。”

“好!”

萧怀素点了点头,她倒是没遇到过还有诸多规矩的大夫,大夫的职责不就是救人于病痛之中么,这位女大夫却还有这些怪癖,也不知道高氏请不请得动她。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高氏这一片苦心白费了,这几天她也要叮嘱宁湛先稳住宁远才行。

如此又过了两日,虽然宁远归去的心情很是迫切,但无奈双腿还是不能自由行走,虽然宁湛早晚都给他输送内力以缓解疼痛,但这却是治标不治本的。

连萧怀素都有些失去信心了,要不然她亲自去请?

将这个想法告诉宁湛后,立马便受到了他的反对,“既然这位大夫有这些古怪的脾气,即使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的,若是何太太真请不来她,那咱们就早日回西北,也不用在这里做无谓的等待,我就不信天大之大,就没有其他能治病的名医了。”

“可是……”

萧怀素还想要说什么,已是被宁湛挥手止住了,又握了她的手一捏,“我知道你是担心父亲,只是他脾气倔强,眼下咱们说什么只怕他也是听不进去的,只有到了母亲跟前,等着母亲知晓这事,他不想治病也得治!”

宁湛这话一说,萧怀素只是微微一怔便反应了过来,不禁失笑道:“也是我愚笨了,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若说宁远这一辈子最顺从的人是谁,那真是非袁氏莫属了,若是袁氏让他办的事情,他莫有不从的。

“那咱们收拾一下,明日便离开吧。”

这几天的功夫已经足够剩下的车队绕道走到何员外的庄子上,至于那个断桥知县也派人开始修缮了,但他犯的过错却是无法弥补的,宁湛早就修书一封送往了知县的上峰之处,让酌情处理这事,相信有个结果时也会给他捎来回信的。

“好吧,咱们明日就走。”

萧怀素点了点头,心中对高氏却有些抱歉,正想着怎么补偿何家,却不想前头有人传来了消息,说是高氏回府了。

萧怀素“噌”地一下便站了起来,惊喜道:“可是请回了女大夫?”

“这个……奴婢不知。”

来报信的丫环是何家的下人,此刻被萧怀素这一问也怔住了,又想了想才道:“太太是带了位年轻的姑娘来,但奴婢不知道那是不是大夫。”

“一定是的。”

萧怀素点了点头,又握紧了宁湛的手,激动道:“何太太的为人还是值得信赖的,咱们去看看即见分晓。”

“走!”

宁湛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对那位女大夫有些不以为然,但这两日也听多了何员外对她的推崇,此刻便想见见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大夫,这边请!”

高氏的神色有些憔悴,却掩不住她眼底的激动与雀跃,只引着白大夫往里而去。

高氏在这位白大夫门前枯守了两日,总算是等到她行医归来,这才将人给请了过来,虽则是吃了些苦头受了些累,但能为府中住着的那几位贵人尽这份力她心里也是知足的。

被高氏称为白大夫的女子亦是一身白色的衣裙,手中只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形锦盒,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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