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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秀-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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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眼下好不好,姐姐她又是那般模样……我好害怕!”

萧怀秀说着泪水便无声滑落,她是真的害怕了,她熟悉的亲人一个都不在身边,没有人保护她,没有人关怀她,这样的日子清冷而又孤独。

而她在董家的遭遇也更是令她明白了一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非亲非故的没有一个人会对你好,而姐姐还是董家的女儿,却也被他们弃之不顾。

她们姐妹俩在庵堂里熬了好几个月,为了给姐姐治病养身,她甚至花光了她带来的所有钱财,连随身的丫环都被贱卖了几个,也就留下了彩霞和云朵。

董家根本不管姐姐的死活,那样的日子她也熬不下去,只能赶回兰陵求助。

可兰陵萧家已是童清莲的天下,若是她要在那里求存,便要忍受童清莲的照顾与看管,她可不想活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这才想上京来。

在萧怀秀私心里想着,或许求一求外祖母,她就会心软将姐姐给接出庵堂来,她也想见见母亲,诉说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凄苦。

萧怀素沉默了一阵,才道:“这事我可以去求求太后,但是她老人家答应不答应我就不知道了,你且在家里等消息吧!”

说罢拉出了被萧怀秀攥在手里的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厅,只留下萧怀秀在那里嘤嘤哭泣着。

她不是傻的,从萧怀素的只言片语中萧怀秀也明白了,只怕外祖母根本没有想管过她们姐妹的死活,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呢?

难道只是施舍几个同情的眼神她便满足了?

不,她要的是能将姐姐给救出那个魔窟!

回到屋里萧怀素就后悔了,她干嘛心软答应了萧怀秀的请求?她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高邑县主恐怕已经恨她入骨,这样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毒死了她的母亲,这样的仇恨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可偏偏高邑县主的女儿又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不是冤孽是什么?

等着宁湛回家后萧怀素又将这事说给了他听,心里一阵纠结,“六哥,你说我去是不去?”话音一落又叹道:“我可不想别人以为我有多高尚,能够以德报怨,我纯粹是受不了她的眼泪,从前也没见她这么爱哭,敢情是躲我这来讨偿的?!”言罢还一脸懊恼的神情。

看着萧怀素纠结的表情,宁湛却是乐得将她圈到了怀中,问道:“四妹今年多大了?”

“十岁,还不到十一呢。”

萧怀素偏头回了一句,又纳闷道:“你问这干什么?”

“十岁的姑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怕她也不好受。”

宁湛牵了牵唇角,其实他对这个懵懂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单纯的恶感,再多的过错都是她母亲高邑县主犯下的,算起来萧怀秀也很无辜。

萧怀素默了默,缓缓点了头,“我知道,她只怕也受了不少苦。”

萧怀秀因为高邑县主的关系受人唾弃,只怕走到哪里都不讨喜,这对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来说确实是一项不小的心理负担。

“我也没让你一定要去帮她,你自己斟酌着即可。”

宁湛顺了顺萧怀素脑后的乌发,“县主如今是被关在宗人塔里的,这种地方有的进没得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见萧怀素瘪了瘪嘴,又道:“当然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不过你四妹想要见见她也无可厚非,毕竟母女连心,或许见了一面她也就释然了,指不定回头就打定主意回兰陵,这对你来说岂不轻省了?”

萧怀素脑中灵光一闪,不由笑着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完成了她的心愿,指不定她就不赖在这里了,安心地回兰陵好好地过日子,等着年岁一到就嫁人了事。”说罢拍了拍宁湛的肩膀,夸赞道:“还是六哥你想得长远。”

这样想着,萧怀素便打定主意第二日进宫去面见懿德太后。

“瞧把你乐得?”

宁湛伸手刮了刮萧怀素的鼻头,“眼下你不喜欢她在这里,指不定她走了你还要念着她呢,谁知道?!”说罢自己轻声一笑。

萧怀素的脸色微微一僵,却又在心里对自己摇了摇头。

她会想那个哭泣包?

她才不会呢,一定不会的。

可为什么想着萧怀秀或许在不久后就要离开,她的心里却多了一丝怅然的意味?

☆、第【196】章 探望

萧怀素为了萧怀秀探母这事求到了懿德太后面前,太后先还是惊讶了一阵,又将她看了又看,倒是看得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只道:“太后也别觉着我宽宏大度,县主对我母亲做的事情永远得不到我的原谅,但怀秀她也很可怜……”说罢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坦然道:“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县主虽然可恨,但作为她的女儿却是更加地无辜。”

“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是个重情意的。”

懿德太后欣慰地对萧怀素点了点头,又对身旁的英姑吩咐道:“你拿了哀家的玉牌,陪着她们姐妹到宗人府走一趟。”

要进宗人塔也得宗人府那边批了下来,再由他们的人带着去探望,不然那里戒备森严,可不是寻常人能够随意进出的。

“谢太后!”

萧怀素对着懿德太后福身一礼,又留下了今日带进宫的两盒点心,还被太后打趣道:“看看,两盒点心就将哀家给贿赂了,哀家这义母当得可真便宜!”

英姑便在一旁笑道:“太后说笑了,郡主这份孝心可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萧怀素被夸赞了一通,倒是让她有些愧疚地红了脸,她的起心是为了萧怀秀,目的却不是那么纯粹,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可是不好。

便也没在这里多留,跟着英姑往宗人府而去。

萧怀秀本就在宫门口焦急地等着,此刻见着宫里出来人了,自然坐不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见到萧怀素身旁还跟着一位宫人打扮的老嬷嬷,更是喜上眉梢,忙不迭地迎了过来,“三姐,太后答应了吗?”

“太后她老人家慈悲,念在你思母心切这才网开一面,你可要在心里铭记,一辈子感念她老人家的恩德。”萧怀素说完又让出了身后的英姑,与萧怀秀道:“这是太后身旁的英姑姑,由她带着咱们去宗人府。”

“见过英姑姑!”

萧怀秀赶忙忍住心里的激动,对着英姑蹲身行了一礼,“有劳您了!”话语中倒是恭敬有礼,英姑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与姐妹俩一起上了马车。

宗人府建在城东,那里地域宽广,背后有一片密林,而宗人塔便在密林之中,守备极其森严,就算拿了懿德太后的玉牌来,也要经过层层的护卫盘查才能得以进入。

英姑也就只帮着萧怀素姐妹在宗人府支应了一声便不再入内,由着宗人府的一名小吏领着她们进去,自个儿则是回宫去向太后复命。

萧怀素姐妹身后虽然还跟着石毅石娟兄妹俩,可萧怀秀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哆嗦,只紧紧地挽住了萧怀素的胳膊,又四处看了一眼,打颤道:“三姐,这里怎么那么阴森的感觉?”

此刻众人正走在林间的青石板道上,四周是浓密的树林,见不到一个人影,似乎连阳光都透不进来,间或有鸟儿的鸣叫声响起,却让人感觉不到愉悦,反而是有种凄凉的感觉。

听到萧怀秀这话,在前面领路的小吏便转过头来回了一声,“郡主和萧小姐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里面关着的可都是宗室里的重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可如今却只能不见天日的活着,比之地牢也丝毫不差,只是这里的人怨气极重,所以萧小姐会感觉阴寒了些。”

萧怀秀听着便吓得白了脸,只攥紧了萧怀素的衣袖,“三姐,我母亲她会不会……”

“宗人塔里的犯人若是有离世的自然会向上报备,如今咱们并没有听到县主有什么不测的消息传出,想必还是好好地活着。”

萧怀素淡然地说道,见那小吏又径直往里而去,便拉着萧怀秀跟了上去。

宗人塔与地牢囚室也是相差无几的,只是这里关押的犯人曾经都有过尊贵荣耀的身份,却因为种种过错而失去了这一切,想必如今都是追悔莫及。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高邑县主是不是已经诚心悔过了?

萧怀素抿着唇,看着小吏与守塔的护卫说了几句,这才开启了大门,引领着他们进去。

宗人塔从外看有九层之高,内里是盘旋往上的楼梯,每一层之间都设了几十间囚室,黑漆漆的塔内也就只有塔身上开着的一个个一尺见方的小窗能透进点光线,越进里处便需要点亮的火把才能照清前进的路。

塔深人少,那脚步踩在一级级石阶上都似乎隐有回声,萧怀素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袖中的手缓缓收紧,被关在这样的地方恐怕想要不疯都难。

“平日里不是都说关押人犯的地方都会有哭嚎,怎么这里这般安静,什么都听不到?”

萧怀秀一边走一边问道,她的心情也很紧张,因为她根本想像不出关在这里是个什么滋味,那么黑,那么可怕,若是没有人陪着她一起来,怕此刻她已经要忍不住尖叫了。

前面领路的小吏只是轻笑了一声,头也没回地道:“这里刚来的人也是要哭嚎的,可长久下去莫不是哭哑了嗓子,反正外面的人都听不到,也没有人会理会他们,久而久之又安静了下来,”说罢清了清嗓子,一顿又道:“再说了这里关押的是宗室重犯,宗人塔也不会常开,上次也就是高邑县主被送进来时开启了一次,也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

“那他们平日里用膳怎么办?”

萧怀秀反射性地问了一句,难不成没有人给送饭,会不会饿着冷着?

“送饭的厨子与倒夜香的都走的是塔底的小侧门,平日里也就他们进出塔里了,不过都是些聋子哑巴,要听什么听不到,也说不出来。”

小吏嘿嘿一笑,倒是让萧怀秀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更加攥紧了萧怀素的手。

好不容易爬到了第五层,走到正中的一间囚室面前,小吏这才停住了脚步,一指这间囚室道:“县主就关在里面,不过不能给你们开门,就在这隔着窗户看一眼吧。”说罢便让开了。

萧怀秀已是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只透过那三寸见方的小窗户向里张望着,口中急切地呼唤道:“母亲,我是怀秀啊,我来看您了!”

萧怀素却是退后了一步,目光在四处一扫,高邑县主这间囚室的位置倒是正好对着塔身上开的一个窗户,白日里倒是能够透进些许光线,晚上还能看到星星,倒是比其他囚室的位置好得多。

萧怀秀叫了一阵却是没有人上前来,她不由心急地转头道:“怎么没有人应了呢?会不会不在了?”

“不会!”

小吏立马斩钉截铁地道:“县主每天的吃食都是用尽了的,看起来胃口还是良好,怎么可能不在?!”

“那怎么会没有人应我?”

萧怀秀越来越担忧,只一脸恳求地看向萧怀素,“三姐……”

“石娟,你来看看有没有人!”

萧怀素对石娟吩咐了一句,她立马点头上前,袖中光芒一闪,已是多了一样菱形的镜物握在手中,再探进囚室里一番查探后,这才回了萧怀素,“县主正窝在门边的墙角,她是背对着咱们的,一个人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听石娟这一说,萧怀秀顿时傻眼了,只摊手道:“不可能,我叫了她那么多声,她怎么会不理我呢?”

萧怀素也觉得纳闷,又看了一眼那小吏,此刻他正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连手都抄在了袖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了便让人讨厌。

萧怀素眼神一黯,问道:“这位大哥能否为咱们解惑?”说罢给石毅使了个眼色,石毅立时上前塞了一锭银子进他怀中。

小吏立时便眉开眼笑,袖子一抹便将银锭子给收好了,拱手道:“郡主有所不知,这些关在宗人塔里的重犯们因为受不了这种生活上的落差,又加之不见天日,长久下来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只怕县主也有些神智不清了。”

“你是说我母亲疯了?”

萧怀秀一脸地不信,只摇着头道:“不会的,不可能……”

“小的倒是有办法让县主靠过来,就怕吓坏了郡主与萧小姐。”

小吏卖了个关子,萧怀素正在思忖之时,萧怀秀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头,“快,将我母亲唤过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说罢便要取下手腕上的绞丝金镯给他。

小吏看了眼萧怀素骤然变得深冷的脸色,那要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只讪然地摆手道:“瞧萧小姐说得哪里话,郡主已经给了小的赏,再不敢多要!”这好歹是太后老人家的义女,小吏虽然平日里惯会看碟下菜,但此刻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推拒了萧怀秀之后,这才从腰间取出了一个铜哨子,凑进嘴里一吹,立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个时候就听到整层塔内都响起了大小不一的嚎叫声,犹如恶鬼的厉嚎,震得萧怀素都不禁打了个颤,便见囚室内跌跌撞撞地晃过来一个人影,发丝覆面看不清样貌,只是凑过来的脸上黑乎乎的一团,嘴里好似还叼着只露着半腿的蟑螂。

萧怀素一看便觉得恶心,胃酸直往上冒,却硬是拿帕子捂住了,只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那小吏,“这真的是高邑县主?”

“千真万确,小的怎敢欺骗郡主?!”

小吏连连拍着胸脯保证道:“县主被送来时就关在这一间的,没有特别的事绝对不会更换囚室,这确实是县主无疑。”

小吏话音一落,萧怀秀已经哭喊着扑了上去,想要将手探进去,却被小吏一把给阻止了,“萧小姐莫要这样做,当心县主会咬你的!”

萧怀秀吓得瑟索了一下,却还是收回了手来,两只眼睛都哭成了桃瓣一般,只不信地摇头,“母亲,您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怀秀啊,我是怀秀……”

高邑县主这才抬起了头来,脑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但眼神依旧有些茫然,突然,她瞧见了萧怀秀身后不远处的萧怀素,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厉声喝骂道:“杜伯姝,你也来笑话我,你也敢来笑话我?!”说罢一口吐掉了嘴里的半截蟑螂,欺身上前道:“你做人时我都不怕,现在变成鬼了我也一样弄死你,弄死你!”说着便将手伸出了窗框那里,张牙舞爪地向萧怀素抓去。

萧怀秀惊叫一声,赶忙向后退开两步,却还是被高邑县主的长指甲划伤了脖子,只捂着伤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怀素本就在萧怀秀身后,见着她退后,自然也就退了两步,任凭高邑县主怎么往外抓都碰不到她分毫。

不过高邑县主如今这份模样也算是凄惨至极,竟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了吧?

从高高在上的县主到如今疯疯颠颠的阶下囚,萧怀素想着想着不禁摇了摇头,这便是一报还一报。

“三姐,我母亲怎么会……”

萧怀秀一脸的伤心欲绝,她一心想要见的母亲怎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她都不认识了,还在那里胡言乱语……

想到这里,萧怀秀不禁有些心虚地看了萧怀素一眼,若是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难不成真是她的母亲害死了萧怀素的母亲?

一时之间萧怀秀心里浮上了百般滋味,那么她从前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那些对萧怀素莫明其妙的恨与怨……明明该被人憎恨和厌恶的人应该是她啊!

“好了,人也见过了,咱们走吧!”

萧怀素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一声,又轻轻拍了拍萧怀秀的肩膀,她能有的安慰只限于此,此刻对着萧怀秀她甚至说不出更加温情的话语,特别一旁还有个不停叫嚣着有如疯魔了一般的高邑县主。

“咱们……就这样走了?”

萧怀秀嗫嗫了两声,又转头看了那在囚室内仍然难掩凶像与厉色的女子,实在不敢相信那是她的母亲,赶忙回过了头来闭眼不看。

“怎么,难道你还想留下来陪她?”

萧怀素唇角一翘,萧怀秀立马摇了摇头,迟疑道:“三姐,你能不能借我两锭银子?”说罢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拿一双小鹿班比的眼神看向萧怀素。

从前在家里萧怀秀哪里愁过钱花,可上京城时她却分文未带,母亲留给她的嫁妆还在萧家放着,她眼下当真是连使的银子都没有,只能用首饰打赏。

萧怀秀对着石毅点了点头,石毅便如同变戏法一般地又摸出了两锭银子递给了萧怀秀,萧怀秀道了声谢,转头就塞进了小吏的怀里,“劳烦你好好照顾我母亲,千万……千万不要冷着饿着她了……”言罢已经哽咽了起来,更不敢再看那囚室里的人,只包着一眶热泪沿着石梯往塔下跑了去。

萧怀素一个眼色过去,石娟赶忙跟了上去,只留下石毅守在萧怀素身旁。

小吏捧着手里两锭沉甸甸的银子,想要收下,又不得不看了看萧怀素的脸色,讪笑道:“这萧小姐非要给,郡主您看……”

“你收下吧,今后对县主……”萧怀素摆了摆手,想要说什么关照的话又实在说不出来,便改口道:“尽本分就行。”

小吏连声应是,这才喜笑颜开地将银锭子给妥当收好。

萧怀素言罢又看了一眼已经停止吼叫的高邑县主,只见她目光痴傻,满脸的脏污,只依稀能见着从前的几分模样,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看来这辈子高邑县主也算是毁了。

若是杜伯姝在天之灵真的能够看到,是不是也觉得高邑县主这样活着比死来得好,至少她要活着承受这样的惩罚,一直到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是不是比死还要更惨?

在进入宗人塔之前,萧怀素已经有过各种设想,她以为看到高邑县主凄惨的模样心里会觉得快意,其实不然。

她甚至忽略了高邑县主,只留意到了萧怀秀的痛苦与心伤。

萧怀素迈着沉重的脚步步下了石阶,也许这次是她做错了,她不该带一个孩子来见证她母亲这般落魄而凄惨的一面,这对萧怀秀的影响和打击一定不小。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发生,她也没有能力让时光倒流,再回到这一幕没有发生之前,日子还要继续,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第【197】章 偶遇

萧怀素原本以为出了塔后会见到一张泪流满面的可怜小脸,却发现萧怀秀已经情绪镇定地站在树下等着她,不由给了石娟一个问询的眼神。

石娟则是轻轻地对萧怀素摇了摇头,她也以为萧怀秀会痛哭一场,却没想到她还恢复得很快,根本不用人劝,只哭了小半会儿功夫便自己收了泪。

“三姐!”

见着萧怀素出了宗人塔,萧怀秀这才走了过来,红红的眼眶看得出来是哭过的,只是情绪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咱们能走了吗?”

“走吧!”

萧怀素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与萧怀秀说着话,“如今你母亲也见着了,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萧怀素反而不急着要萧怀秀走了,受到这样大的打击,这个小姑娘理应有一段时间来缓冲,而她也不是那般无情之人。

“没有。”

萧怀秀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出神,片刻后才抬头道:“三姐是不是想我回兰陵?”

她不傻,特别是在屡经挫折之后大条的神经也变得敏感而纤细了起来,她能感觉得出萧怀素并不喜欢她,当初接纳她住在宁家也很无奈,如今又帮她达成了探母的愿望,怎么说都是仁至义尽了。

萧怀素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后才点头道:“起初是想你回去的,但如今看你自己的意思,想留想走我都不拦着了。”想了想又道:“如今你也是大姑娘了,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帮着外祖母管着家事,如今你母亲不在身边,你也不能事事荒废了,该学什么学起来,今后嫁了人也好相夫教子,稳重持家!”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般中肯而真实的言语,萧怀秀的眼泪又在眶里打了打转,只有些怯怯地上前拉了萧怀素的衣袖道:“三姐,我想与你在一起……”又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若是回兰陵,那里又有童姨娘与宝哥儿,父亲定是只疼弟弟的,哪里会管我?”

倒是个明白的。

萧怀素几不可见地牵了牵唇角,经历了那样的变故,萧逸海虽说省事了些,但恐怕女儿家的事情他再想管也有些顾及不到的时候,再说童清莲还有自己的打算,她又怎么会为前头的嫡女费尽心思?

眼下来看,或许萧怀秀留在她身边也是好的,她再寻个嬷嬷好生教教萧怀秀规矩礼仪,家事帐本那些也要会理会看了,翻年就是十一岁的年龄,再过两年也该说亲了。

就看到时候是嫁在兰陵还是京城,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一时之间萧怀素已经有了许多考量和打算,低头看了看那攥住她袖子的小手,唇角一扬,“你倒是会打算。”

这语气,这意态,这段日子与萧怀素相处,萧怀秀也算是有些摸清了她的性子,不由惊喜地抬起了眼,“那这么说三姐你是答应了?”

“留下吧,反正家里又不缺房子住。”

萧怀素摆了摆手,当先便走在了前头,没有让萧怀秀瞧见她唇角那抹缓缓拉升的笑容。

第一次有个这样的妹妹需要她照顾着,萧怀素没来由地升起了一种责任感。

她并不是要培养或是塑造萧怀秀,每个人该长成什么样与自己的性子很有关系,她高兴的只是萧怀秀的转变,也许姐妹之间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的,即使她们中间还隔着个高邑县主。

萧怀素的口气很是轻松,萧怀秀却听出了她话语间的松动,不由快步跟了上去。

不想姐妹俩个刚踏出宗人府,便碰到一人迎面而来,待看清楚彼此的模样,双方都是一怔,脚步也因此慢了下来。

半上午的阳光还不是那么刺眼,萧怀素脚步微顿,半眯着眼睛望了过去。

就在十步开外的距离,顾清扬长身而立,一身明媚灿烂的宝蓝色锦袍,只在襟口与袍角上绣了金丝云霞翟纹,黑丝方头履,银丝镶玉带,更衬得他身形伟岸,俊逸不凡。

只是此刻,他的目光已经绞着在了萧怀素的身上,片刻都舍不得移开。

多少个日夜了,自从他听说萧怀素在兰陵出嫁之后,心里便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终于嫁得如意郎君,而他却还徘徊在纠葛两难的边缘。

而如今他终于踏出了那一步,不管有多少人耻笑奚落,他还是踏出来了。

也许如今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

当他听闻萧怀素在“永乐宫”出了事,他只恨她发生意外时他不在她身边,若是他能及时救下她,或许……

不过萧怀素却是因祸得福,被太后封为了安平郡主,可这却也离他的圈子更近了一步,宗室女常常都聚在一起,而他与敏福郡主的事情在京城里也不是秘密了。

此刻再见到萧怀素,不管她听没有听闻这其中的传言,顾清扬都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三姐,他是谁啊?”

萧怀秀没有见过顾清扬,此刻见着两边的人都停下了步伐,不由好奇地问道。

“他是景国公世子。”

萧怀素淡淡地抿了抿唇,这才踏前几步,唇角微扬,“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世子爷了。”

“安平郡主!”

顾清扬微微拱了拱手,话音微涩,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彼此的关系竟然生分了许多。

她唤他世子爷,而他亦只能唤她一声郡主。

每一次看到萧怀素他都觉得她更美了一分,嫁作人妇后的她多了一丝女人特有的妩媚风韵,月白色的衫子配上淡绿色的长裙,只是一身清雅的装扮却也衬得她气质脱俗,往他跟前一站,他便觉得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景国公世子?”

萧怀秀嘴里念着这几个字眼,片刻后却是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对京城里的勋贵都不太熟悉,了解的也只是兰陵的那些世家望族,不过出了这样的事,眼下只怕那些人都已是对她避之不及。

顾清扬清咳了一声,这才问道:“郡主,你们是来这里……”说着目光扫了扫萧怀秀那方,这小姑娘与萧怀素有几分相似,年龄却要小上四五岁。

“这是我四妹。”

萧怀素便指了萧怀秀道:“今日我是陪她来探望……探望高邑县主的,不知道世子是……?”也许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却不想放过这个确认的机会。

顾清扬或许是来找晋王爷的,或许不是……但她不想有所疏漏。

“无事。”

见萧怀素眸中转过一抹猜忌的光芒,顾清扬神色一怔,缓缓收敛了情绪,笑道:“不过是来寻个朋友,恰巧就遇到你们姐妹了。”

“喔,是吗?”

萧怀素眼波婉转,语气里却是夹杂着一丝不信,她看得出来顾清扬的眼神之间好像在躲闪着什么,是单纯地无颜以对,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是。”

顾清扬点了点头,抿唇道:“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便侧了侧身,让出了道路。

他们之间到底是与过去不同了,不再是两小无猜的孩童,她嫁入了宁家,与她的夫君忠实地站在了秦王身后,而他却是齐王一派的,不管是否起伏跌宕,烙印上了标签便再也不能更改。

“好。”

萧怀素轻轻颔首,只拉了萧怀秀便往前走,与顾清扬擦肩而过时她还能看清他眉间那折深皱,以及岁月在他眸中写下的疲惫与沧桑。

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其他什么,萧怀素的心里便骤然浮现出一抹伤感的情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来,她可还记得初见顾清扬时,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笑容张扬,身姿挺拔,拥有着数不尽的荣耀和尊崇,在那个时候,他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少!

可如今……萧怀素摇了摇头。

顾清扬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稍微明白点的人都知道,他们只是没有当面说破,维持着他那一点仅剩的尊严罢了。

不管背后的人怎么说道,萧怀素也不会当面嘲笑于他,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该走的路,只能说这是他的选择,她不好置评。

看着萧怀素姐妹离去的背影,顾清扬紧握的拳头这才缓缓松了开去。

他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茉莉的清香,与多年前并无二致,也许变的只是他。

可是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他便再也不能回头,不管这条道路上有没有鲜花或掌声,亦或只有荆棘与悬崖,他都只能义无反顾地踏上去。

深吸了一口气后,顾清扬这才回过身来,一步一步向宗人府而去,今日他约见的人正是晋王爷,并非是要避人耳目,只是这样正大光明地才不会让人猜忌,而这一次的约见对他来说很重要。

萧怀秀一直憋着疑问在心里,等着上了马车才向萧怀素问了出来,“那位世子爷好奇怪,三姐你们以前认识吧?”

“认识。”

萧怀素点了点头,“以前我住在杜家时,他常来……杜家人对他印象都不错,直到他娶了宋阁老的孙女。”

“他已经娶妻生子了?不过看着好年轻,好……”

萧怀秀想到顾清扬那玉树临风的模样又有些不好形容,只怕每个女子都会想要那样一个丈夫,有家世又有样貌。

“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倒是有个女儿。”

萧怀素摇了摇头,又想起从前的时光,不禁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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