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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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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冷清的陈述声里,知聆仿佛觉得肚子剧痛起来,那种感觉时隔一年,复又滚滚袭来,知聆几乎无法开口,手情不自禁地捂住腹部,额头上的冷汗极快冒出来。
曲稳察觉不对,抽出手来走上前:“方小姐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知聆摇了摇头,眼前几乎都有些模糊了,耳畔仿佛能听到那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音……双腿有些发软,脱力了似的,曲稳忙来扶她,手碰着她的手,心头一惊:只觉得她的手极凉。
知聆强逼自己站住脚,她看向眼前那个眼睛有些模糊的人影:“那么,我的身体为什么出现状况,段总也知道了?”
段深竹冷冷静静地:“方女士,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可是,当时如果没有文鸳及时救我,我就会跟车子一起落入悬崖。你因为目睹车祸而受惊,最终导致流产,这不是文鸳的错,她只是为了救我所以没有安抚在一边受惊的你而已,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结过去,同时也不要再把错加在文鸳的头上。”
知聆听着他极冷清的声音,整个人恍然:原来是这样,聂文鸳这一招很高明,“恶人先告状”吗?她是怕自己把事情透露出来,所以才不顾一切颠倒黑白吧。
知聆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荒谬……”
聂文鸳却深明大义似地开口:“深竹,别说了……其实我很内疚,知聆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知聆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眼中竟滑下泪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落泪了的……泪掉下来,眼前的景物看的更清楚了:聂文鸳站在段深竹旁边,小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表情,眼睛发红,大概比她方知聆更像是受害人吧……
知聆很想笑,但是记忆偏偏是那么痛苦而沉重的,压得她几乎窒息。
段深竹似不忍心看女友受委屈,抬手在聂文鸳肩头一抱:“陪我上楼吧,我有事跟你说。”他的表情跟声音都很温柔,在面对她的时候。
聂文鸳胆怯似地看知聆一眼,冲着他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果真惹人怜爱,然后他们就转过身,双双走出门去。
曲稳在一边自始至终地看着,将这一幕戏从头到尾看了个分明,此刻见有曲终人散的势头,便望着知聆,看着她的表情,竟有几分不忍:“方小姐,我……送你出去吧。”
知聆深吸一口气,低低说:“这个世界,应该是黑白分明的才对。”
曲稳有些意外,疑心自己听错:“什么?”
知聆摇摇头,迈步往外走出去,其实她几乎都无法迈动步子,就好像每走一步,就有什么从腹部往下坠,她想拦也拦不住,那种惊恐的感觉……耳畔似乎又响起昔日的那悲怆的、无助的哭叫声。
段深竹揽着聂文鸳,旁若无人地离开办公室,引来整个楼层艳羡的目光。
聂文鸳半低着头,没有人看到她唇角微微挑起的笑意,是得意的笑。
两人正走了十几步,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清晰的声音:“站住。”
段深竹一怔,停了步子,缓缓地转过身来。
身后,知聆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此刻整个楼层都静下来,似乎员工们都预感到会有大戏可看,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知聆的脚步声,高跟鞋磕在理石地面,发出一声一声地清脆响声。
聂文鸳有些意外,其实她已经不担心了,到这个地步,不管方知聆说什么,段深竹都不会轻易相信,聂文鸳觉得自己那一步抢先“坦白”做的太对了……因此她有恃无恐。
此刻看到知聆过来,她本来可以躲在段深竹身边继续做自己受了委屈跟惊吓的小鸟儿,但她大概是太得意了,于是想让这幕戏精彩一些,聂文鸳上前两步:“方姐,我求你……”
这一刻知聆已经走了过来,她的眼睛却只是望着段深竹的,聂文鸳将她拦住的时候,知聆扫她一眼,望见对方眼中那诡计得逞的不怀好意。
知聆举手,狠狠一巴掌挥了过去。
聂文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的台词还没说完,就吃了一巴掌,而且被打得不轻,掌声响亮,伴随着楼层里员工们情不自禁地惊呼声。
“滚开。”知聆轻蔑地说了声。
段深竹大惊,上前一步扶住身形踉跄的聂文鸳,又怒看知聆:“你在干什么!”
知聆二话不说,挥手打向段深竹。
段深竹忍无可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微动之间望见她袖子底下露出的手臂上的伤,段深竹一怔,手上用力轻了些,可是却仍旧没有放开她。
知聆并没有挣扎,也毫无畏惧,下巴微扬望着段深竹:“段深竹,就那么喜欢画皮吗?”
段深竹疑惑,忍了怒火问道:“什么?”
知聆说道:“狐狸拼命伪装成无辜的小白兔只为被百般宠爱,但有的人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如果可以,就算死也不会选择靠近你这样的人,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周围死寂一片,没有人可以这么贬低钻石般的段总,尤其是当着他的面。
但是不可否认……用“画皮”来形容聂文鸳,的确是可圈可点,那人不就是活脱脱一只变作小白兔的狐狸精嘛,深得民心,比如龙套甲乙丙丁跟精英甲乙丙丁都已经在不由自主地点头表示臣附议。
但在对峙的两人眼中,似乎除了两人谁也不存在。知聆望着段深竹,她不懂,为什么会让自己在“梦”里见到跟这个人一摸一样的人,当初为什么会因为选择救他而害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为什么会在她的手臂上也留下伤痕。
段深竹震惊,皱了皱眉:“你……住口。”
知聆却并不理会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段氏的接班人怎么也不应是个愚蠢透顶的人,可是现在看来,闻名实在不如见面,但是这样才对不是吗?天真烂漫的白痴富二代对上颠倒黑白的心机拜金女,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段总,我恭喜你。”
段深竹动了怒:“方知聆!你太过分了。”
知聆将手抽回来:“过分的究竟是谁!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也希望你会幸运到一辈子不知道……”实在太生气了,她很久都不曾这样,眼前一阵阵发黑。
知聆扶一扶额角,迈步往前走:够了,不必再说。
段深竹皱眉望着她,双眸中带着按捺的怒意,想将她拦下说个明白,他刚一转身,手臂却被聂文鸳抱住,段深竹回头看女友的瞬间,知聆已经走了过去。
就在跟两人擦身而过瞬间,知聆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抹红痕:“你最好不知道……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但你欠我的,永不止这些。”
段深竹眼睁睁地看她走过自己身边。
一直在知聆上了电梯之后,楼层里众人才反应过来,假装若无其事地忙自己的事。
曲稳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忍不住笑:“白痴富二代对上心机拜金女……有意思……”
聂文鸳脸色极难看,段深竹皱眉:“喂!”
曲稳摆摆手,仍笑:“好好!我什么也没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曲稳追下了楼,远远地看到知聆被几个公司员工围着,像是她那个部门的女同事,欢呼雀跃地,同事甲满脸兴奋,握着拳头跟知聆嚷嚷:“知聆姐,goodjob!我当时差点欢呼出来,打狐狸那巴掌实在太帅了!”
同事乙有点担忧:“可是这样就彻底得罪段总跟奸妃了,知聆姐以后不在了怎么办?”
曲稳摇头一笑,叫了声:“方小姐!”众人见是曲稳,立刻溜之大吉。
知聆回头看到曲稳,神情略见恍惚。
曲稳看她脸色极苍白,忙先说:“方小姐,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知聆摇头:“没事,老毛病了,曲经理有事?”
曲稳看着站在身边的她,在他眼里,方知聆是美貌的,但这种美毫无侵略性,甚至开始的时候让人留意不到,只有仔细观察,渐渐地才会发觉,这个女人是极美的,这种美具有一种无害的亲和力,不知不觉里把人感染。
曲稳自诩阅女无数,他不能相信像是方知聆这样的女人,会是他所听说的那样……
曲稳犹豫了一会儿:“方小姐,我确有一件事……”
知聆转头看他,曲稳望着这双平静似水的眸子,这双眸子实在太过平静,近似无欲无求了,曲稳喉头一动,终于问道:“方小姐,当初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聆有些意外,却也不觉得更多意外,这会儿保安拦了一辆出租停在路边上,知聆看曲稳一眼,就往那走。
曲稳急忙跟上,就在知聆要进出租的时候,曲稳再无犹豫,张口问道:“方小姐,我冒昧的问一句,当初救段总的,真的是聂文鸳吗?”
知聆一震,转头看向曲稳,目光相对的瞬间,曲稳看着对方那清澈无垢的双眸,心中像是掠过一道阳光,照明了一些东西: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那句话在喉头跳动,曲稳问:“不是她是不是?救了段总的其实是……”
司机似等的不耐烦,便鸣了一下笛,曲稳紧紧地盯着知聆,他看到在阳光中,那张柔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曲经理,你是个聪明人。”
出租车很快地往前驶去,越来越远,这段路高低起伏地,出租车爬坡,又沿着往下,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飘浮在路上的一只甲壳虫。
曲稳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果然如他所料的话,那么方知聆对段深竹所说的那段话就有了完美解释,救人的不是聂文鸳,而正好相反。那么,方知聆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什么而没了的……也可想而知。
但若真的这样,聂文鸳的恶毒自私倒反而不值一提,因为曲稳早就有些知道这人并非善类,只是,段深竹错的是多么离谱?他对方知聆所做,简直近乎于“恩将仇报”了。
曲稳心事重重地转身,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辆银灰色的宝马,悄然无声地滑过。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爬月榜了,还没爬上去囧,加油~
☆、第 11 章
出租车的车窗开着,风卷着夏日的热浪不时地扑进来,司机瞥着后视镜:“去哪?”知聆张了张口,在反应过来之前,嘴里已经吐出一个熟悉之极却不合时宜的地点名字。
司机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后座的女子,却见她略微垂头,面上露出几分烦恼的神情,手在额头上扶了扶,那手生得极漂亮,纤细修长,白皙无瑕,随意的扶额动作看起来却极具美感。
知聆在包里翻了翻,找出手机来,这部手机是年初新换的,所有功能她还没有摸清,连电话簿也是赵宁哲帮她复制过来的。
知聆不记得里头有没有她所需要的名字,怀着一丝希冀慢慢地往下滑屏,屏幕下拉了会儿,知聆才发现原来上头还有那么多早就不再联系了的、看起来甚至觉得陌生的名字,其实早该删除了的,偏偏都还在。
一个个“名牌”,像是一个个的古迹名胜,提醒着她曾有些显赫的过去,虽然有迹可循,却已经无法靠近。
也幸好是她的这份漫不经心,在过去十几个名字之后,知聆看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
她犹豫了会儿,手指在那个名字上头将落未落,最后到底是没有点下去。
轻叹了声,仍旧把手机放回去,知聆仰靠在车座上,把心头翻翻滚滚的念头都压下去。
出租车停在了一处路口,司机正要转弯,知聆说道:“就停在这儿吧。”
有三年没有回来这里了,知聆顺着斜坡往前,路边上夏花烂漫,有的攀墙蔷薇很茂盛地在栅栏上盛放,引得蜂飞蝶舞。
知聆慢慢地往前走,远远地看到红色砖墙的别墅,阁楼的尖顶在蔚蓝的天空中矗立依旧,像是执着的一支手,在等候着久违的主人。
知聆忍不住加快了步子,走到别墅前方,门口的红色爬墙月季似乎少了很多,两扇大门关着。
知聆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沿着墙边往后走去,从铁栏杆间隙中,她似乎能看到两个孩子在里头嬉戏追逐,耳畔甚至能听到那欢快的笑声。
阳光在眼前闪闪烁烁,知聆站住脚,深吸一口气,抬眸再看进去,庭院寂寞,空空如也,地上飘着残落的花瓣,显然很久无人居住了。
知聆望着那满目残红,轻轻一笑。
在这座别墅大门的右侧靠墙处,种着两棵枫树,都有一人腰粗,两棵树中间有一个不大的木头长椅,数年不曾修缮过,木质虽然结实,却已经呈现出一种老旧有了年岁的模样,上头还落着几瓣花瓣,是随风从栅栏上被垂落下来的。
知聆轻轻把花瓣拂去,坐在上头,转头看看周遭,又仰头往上看,头顶是一片熟悉的天空,倘若只看头上这片天空,会让人有种什么都没有变的感觉。
知聆坐了会儿,树上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风很轻地吹过来,树叶跟花树上的叶齐齐发出簌簌的声响,花朵在风中摇曳,知聆忽然觉得疲倦。
将包放在一边,知聆并起双腿,慢慢地躺在长椅上,膝弯蜷缩着,这长椅正像是个小小地睡床。
知聆记得一切,包括那天晚上在段府的事情。
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出现段重言的脸,带着怒意:“方纯明,你好!你若如此,我以后不再来亲近你便是了!”他气怒交加,将她推在床上,气愤地拂袖离去。
缨儿跟胭脂两个惊慌失措,不知道前一阵儿还其乐融融,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天。胭脂看着知聆手臂上那伤,也顾不上问其他的,急急地拿了药膏来抹。
缨儿好不容易盼了段重言来,乍然看人走了,又急又气,竟掉了泪:“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好日子!”
胭脂瞪她一眼,缨儿收敛不住,气道:“别人的主子都是千方百计地想要爷到自己院儿来,用尽了法子讨好爷,姨娘倒是好,明明爷是欢欢喜喜来的,姨娘不好好地对待,还总给冷脸看,这下子好,到底把爷惹怒了,以后再也不来了可怎么好!”
知聆一声不吭,胭脂看她手上那伤触目惊心,正心急如焚,闻言就先停了手,跺脚说:“你就少说两句!爷走都走了,你就算是哭死过去也无济于事,这也不是一遭两遭了,爷气过了这阵儿,再来也是有的,你且打住,快来帮我给姨娘上药!”
缨儿听了这话,才擦擦泪,抽抽噎噎过来:“姨娘总是这般,仗着爷喜欢……平日里闹些小性子倒好,但其他的狐狸见了爷,什么法儿都使出来了,爷难道不爱受用她们那些手段,倒喜欢来吃姨娘的气?长久往下到底是不好的,前儿二奶奶来,我们才说了姨娘会应对了,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这一出,却是姨娘狠狠地打我们两个的嘴呢!”
胭脂听了,气得也变了脸色:“你够了!横竖这屋子的主子是姨娘呢,你说一两句也就算了,还说个不停了?且你也不看看是不是时候?你来看姨娘这手!”
缨儿自顾自发火,这会儿见胭脂也怒了,才有心看过去,一看之下,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伸手捂住了眼睛,叫道:“天神菩萨!”
胭脂气道:“姨娘好性儿,不跟你计较,你就停了,快来伺候!”
缨儿壮了壮胆子,才敢靠前,望着知聆手臂上的伤,自己也觉得痛极,忍不住说:“这是怎么弄得?爷也真是的,姨娘伤的这样,他倒是发脾气去了?”
胭脂听她两面倒戈,又气又笑:“你这蹄子是不是疯了?先前骂姨娘,这会儿倒是怪上爷了,你就不肯消停消停!”
知聆这才开了口:“不妨事的……这是我自己不留神伤着了的,他……他以为是我有心伤着的,故而一气之下就走了。”
缨儿听了,倒是怪起自己先前莽撞,不分青红皂白就怪上了知聆,忙道:“这话怎么说,爷也太绝情了,姨娘是疯了不成?把那灯油往自己手上倒,难道不知道会疼的?”却不敢多说段重言的不是,嘀咕两声赶紧住嘴,过来帮胭脂替知聆料理伤口。
两个丫头小心翼翼地帮知聆将伤处理妥当,各自也出了汗,缨儿便去打水,胭脂见她出门,才低声问道:“姨娘觉得伤怎么样,还疼吗?”
知聆说道:“没什么,略微有些疼。”
胭脂望着她,便垂了眼皮:“其实婢子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姨娘听了,怕会不高兴。”
知聆说道:“你说就是了,这屋里就这么两个人。”
胭脂才抬眼看她,又略微犹豫了会儿,便说:“不是婢子多嘴,方才缨儿那几句话虽是气话,但却也有些道理的,姨娘不妨细细想想……咱们在这府里头,只是仰仗着爷的恩惠呢,爷若是不管了,更加没有人理会咱们的死活了,不理会还是其次,还有人恨不得就过来狠狠地踩上几脚呢,姨娘的性子,太冷清了,但不能总对爷这样儿,若真惹得爷烦了,咱们哪安身立命去?何况姨娘不为自己想想,好歹也为了逸哥儿想想……”
知聆默默听着,听到这里就有些疑惑:“逸哥儿?”
胭脂见她问,神色变了变,就垂了头,知聆正在想“逸哥儿”是怎么回事,外头缨儿打了水回来,胭脂便不再说下去。
风自身上吹过,阳光从树叶缝隙里透下来,身上暖洋洋地,知聆闭着双眸,树影斑驳里,人也是半梦半醒地。
由着胭脂跟缨儿两个丫头的话,便想到段重言,想到他,不由地就又想到了段深竹。
究竟跟他,有种什么样的缘分?莫非是上辈子的仇,故而这辈子才又遇上,相见了便如此“不死不休”般地?
脑海中景物旋转,一瞬又回到一年前的某天,车子在路上行驶,前头是个山道转弯,知聆放慢了速度,听身边儿的聂文鸳说:“知聆姐,你这是几个月了?肚子这么大,也应该休产假了啊。”
知聆微微一笑,看前头没有车,才道:“七个月了,黄岛回来后就休假。”
聂文鸳便啧啧羡慕,正说着,知聆瞥一眼倒后镜,却有些惊讶,眼见身后有一辆银白色的车子,速度极快地追上来。
知聆有些惊讶,前头就是转弯,往左手是山石,右手是栏杆,栏杆下就是悬崖,来往的车辆都极小心的,生怕出事。因此知聆便有些上心地看那辆车,一边又将车速放慢了些,连聂文鸳跟自己说话都未听见。
那辆银白色的奔驰果真就冲上来,从知聆的车旁边闪了过去,知聆吃了一惊,忍不住按了一下喇叭,旁边的聂文鸳也发现了,喳喳叫道:“啊这是什么人啊,开的这么快找死吗!”
知聆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似乎那辆车……真的会出事,可是不知为什么,就在那瞬间,她的心跳也陡然加快了起来,似乎随着那辆车的车速而也加速着。
然后,如噩梦成真:就在她的眼睛所见,前头的转弯后,一声闷响,有一辆极大的罐子车以一种极为恐怖的姿态转过弯来,速度居然也不慢,正好迎上那辆飞速而去的奔驰。
那辆奔驰猛地打转弯,间不容发之间避开过去,知聆来不及放松,那罐子车自她的车旁气哼哼地驶出去,而前头那辆奔驰,猛地在山石上蹭了一下后,以一种极骇人的扭曲姿态,冲向了另一侧的栏杆上。
那是所有变故的开始。
长椅上的知聆身子猛地一颤,双腿蜷缩抵向腹部,似乎随着那辆车冲往栏杆的一刻,也把她身体中的某种东西带走了。
睁开眼睛,满目是金色的光芒,争先恐后地撞入眼眶,知聆坐起身来,身子还有些微微发颤。
垂头,望着脚下厚厚地落叶,默默深吸了几口气,知聆把旁边的手包取过来,在里头摸了摸找出手机,平静地滑屏,直到出现那个号码。
手指在上面一点,屏幕画面变成正在拨号,知聆将手机放在耳畔,一直听到里面传出曾熟悉的声音。
她垂着眼皮:“段爷爷,是我,嗯,对……是知聆。”
知聆停了停,听着那边缓慢温和的声音,脸上也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没有,都挺好的……谢谢您关心。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当面跟您说一下……好的,您现在有空?那我现在就过去,好,那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知聆望着手机,长长地出了口气,拎起包缓缓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发了这章后,珍贵的存稿就只剩下半章了,貌似我发的太快了一点!T T上章好多同学反应表示知聆该把真相跟段深竹说,可考虑当时那种情形、氛围,比如设想一下知聆:段深竹你听着,救你的人是我,不是这个狐狸!段(吃惊而不屑):神经……知聆:……你这笨蛋,去死吧段(白眼):……懒得理你基本上情况会变的很糟,各执一词辩论起来,或许会更给聂文鸳发挥演技的机会,这点奸妃是最得心应手的。加上知聆的性格,虽然看似软软地,却是个刚强的性子,从一些细节也可以看出,所以面对小段那样被迷惑的“愚妄”的人,她是不屑去做无意义争辩的而对小段那样骄傲的人来说,莫过于让他自己发现真相,体会到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或者“被”错了什么,小段稍单纯,却不笨,只是如曲稳所说类似:爱让人变盲ps,知聆不会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又ps,这章有个亮点,有心人会发现的。XD很无奈啊,12章已经发了,但总是显示‘审’中,大家知不知道怎解决啊
☆、第 12 章
知聆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赵宁哲居然在家,而且做好了一整桌子的饭。
赵宁哲从楼上下来,头发还有一丝湿润,刚洗过澡,一身淡蓝色的衬衫,显得十分清爽:“回来啦,先吃饭吧。”
“你……这是?”知聆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饭菜,一时搞不懂今儿是什么日子。
“今天有空,在家陪陪老婆。”赵宁哲笑,长腿迈动走到知聆面前,抬手在她肩头一搂,自在地垂头于知聆脸颊上亲了口,“怎么了,不喜欢?”
知聆本能地歪了歪头,又笑笑:“不是……刚回来,身上脏,你洗过澡了?”
“啊,”赵宁哲撩开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刚才做了菜,身上沾了油烟气,心想反正你还没回来,就先弄干净了。”
知聆微微抬头看他,目光中仍旧有几分疑惑。
赵宁哲将那双眼中的迷惘看得很分明,心中忍不住抽痛了一下,却仍明眸皓齿地笑:“怎么了,是不是高兴的呆了?”低头,又小心翻看她的伤。
知聆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说:“那么,要是不急着吃饭的话,我也先去洗个澡,很快下来……”
赵宁哲点头:“那快去吧,我等你。”顺手替她把手袋取下来,“我给你放起来就行,你去洗吧,早点洗好了下来吃饭……伤别沾了水。”
知聆答应着上楼去了,赵宁哲一直目送她进了房间,才后退一步,坐回沙发上。
将知聆的手袋放在一边,赵宁哲看了一眼,又转开目光去,信手把电视开了,屏幕上浮现一张古装大脸,正在极为夸张地笑着,赵宁哲皱了皱眉,又关了。
他抱起双臂,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好像在出神,过了会儿,忽地听到舒缓的乐声响起,赵宁哲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知聆手袋里传来的,是她的手机在响。
赵宁哲眉头一挑,看了眼楼上,知聆还在洗澡并未出来,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将手袋打开,摸出她的手机,垂眸一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张经理。
赵宁哲看了会儿,还是没有接,直接就把手机放回桌上,谁知刚放下,手机又响起来,仍旧是张经理。
赵宁哲想了想,终于按下接听键,刚一接通,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叫了声:“知聆!怎么不接电话!我想问你去找过段总啦?我简直不敢相信,刚电话给小卢,听她说你跟段总吵起来,还打了聂文鸳啊?!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虽然那个奸妃的确是该打,但你这下不就彻底得罪段总了?对了!嗨看我这记性!我打给你不是想说这个,我想跟你说的是,怎么公司刚刚通知我让我明天回公司上班呢?把我惊呆了,特意问了问人事是不是搞错了,居然跟我说没错是真的,我就奇了怪了,你不是把段总跟奸妃都得罪了吗?这事儿整的……”
赵宁哲皱了皱眉,等男人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似乎是喘气的间隙才停了停,赵宁哲趁机咳嗽了声,说:“你好,知聆不在,我是他老公。”
本以为这边是知聆,忽然听到一个沉静的男声,张经理显然是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手忙脚乱似的嚷起来:“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知聆呢!”
赵宁哲微笑着说:“没关系,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她吗,要不然她一会儿下来,我让她回个电话给你。”
张经理激动之下开错了火,很是汗颜,赶紧说:“等、等知聆下来麻烦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也行……不好意思啊……”
赵宁哲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望着出现在眼前的通讯记录,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会儿知聆下来,赵宁哲果然转告了张经理来电的事。
知聆并不觉得惊讶,果真回了个电话,张经理先前聒噪错了人,这一回就低调多了,按捺着性子问了问原因,知聆只说:“这件事都在我身上,跟您完全是没有关系的,您不过是被连累了,段总大概也是反应过来了。”
张经理:“那、那知聆你呢?”
“我?”知聆好脾气地笑笑,“最近我正好觉得累,所以就想不如趁机在家里多休息休息,张经理,您就别担心啦!”
张经理长吁短叹,自觉老臣无能斗不过奸妃,不知要说点什么好。
知聆见他沉默,轻声说:“要没什么事儿……”
张经理于是又叫:“对了,刚才我以为是你,啰嗦了很多,知聆替我向你先生说声对不起啊。”
知聆回身,却正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赵宁哲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乍然四目相对,都有些错愕。
赵宁哲反应快,便冲她笑笑,又做了个吃饭的手势。
知聆一怔之下,垂眸说道:“好的,没事的……再见。”
三分钟不到就说完了。
赵宁哲安静等着,见她说完了,就起身到了饭桌上。知聆放下手机,也到桌前坐了,赵宁哲问:“你公司里出了事?”
知聆摇摇头:“没什么大事。”
赵宁哲拿起筷子,却又停下:“老婆……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别藏在心里。”
知聆的手势也随着一停,然后就抬眼看向赵宁哲。
赵宁哲索性说道:“我听那个张经理说你跟段氏的总裁起了冲突?不用跟那种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段老爷子想退,又没合适的继承人,才叫这个小子先顶着,是出来散养调~教的意思,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学院派,能好到哪里去?与其在那忍气吞声索性咱不干了,我又不是养不起我老婆,另外那个张经理,只要你跟我说一声,我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个职位就行了,何必去求……”
嘎然而止。
知聆低头不语,赵宁哲自忖差点失言,饭桌上沉默了片刻,赵宁哲才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好吧,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些,免得坏了老婆的食欲,快尝尝,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这是土鸡炖的蘑菇,肉很好的,你试试看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两人吃完了饭,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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