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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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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正是段二爷嘉安的夫人,听了胭脂的话,又看知聆一眼,脸上就露出几分不屑地笑来。

知聆靠着胭脂的手臂坐了起来,转头看向二奶奶,却见她神色虽则傲慢,却是个美人胚子,脸儿白皙,柳叶弯眉,正目光一转也看向自己。

知聆本不想开口,却不妨手臂上忽然一疼,却是胭脂在那里轻轻地捏了一下,知聆转头看向胭脂,却见胭脂冲着二奶奶使了个眼色。

知聆才缓缓说道:“二奶奶安好。”

二奶奶闻言,才似笑非笑,这会儿缨儿搬了锦墩进来,二奶奶却道:“不必了,我就是来看看方姨娘的,再者有几句话说,说完了我就走了,没有闲工夫坐着。”

知聆说道:“二奶奶要说什么?”

二奶奶敛着手,看着她,说道:“我知道方姨娘身子不好,本是不愿来打扰你的,只不过,昨儿宋姨娘在太太面前告了一状,说是方姨娘对面撞她,害得她差点跌倒伤了胎气,太太很是生气,本是要立刻叫方姨娘你过去问话的,因我听说方姨娘中了暑热,就劝了太太几句,加上那时候晚了,太太便没再计较,只叫我记得来问问你怎么回事儿。”

胭脂听了,就看缨儿。缨儿忙道:“二奶奶,这件事是没影子的,昨儿是我陪着姨娘出去的,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宋姨娘先挑衅我们姨娘,姨娘不理会她,她自己觉得没脸,就来撞我们姨娘,她是纹丝没有伤的,倒是我们姨娘的手给蹭破了皮。”

缨儿说着,就来掰知聆的手,给二奶奶看那伤。

二奶奶听着她说话,又扫了一眼知聆手上的伤处,不由半冷不冷地笑了笑:“好两个能干的丫头,又会说,又会做,可见大爷对方姨娘是真个儿上心,特意挑了你们两个能言会道的来给她护驾……”

胭脂一听,赶紧陪笑:“二奶奶,您过奖了,我们两个都是笨头笨脑的,是大爷不嫌弃才……”

“行了,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二奶奶却一甩手,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几个妾里头,大伯最上心的怕就是方姨娘了,我虽然管着后院的事,却不愿意就来揽这起子,弄得不好,反让大伯记恨上了我,但是太太那里吩咐了,我也躲不过,就只好来走这一遭了,你们都别紧张。”

胭脂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忙笑道:“二奶奶是明白人,也是我们姨娘的福气。”

二奶奶嘴角一挑,才又一笑:“不用拍马屁,宋姨娘事儿多,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再说我知道当时大伯在场,若有不公,以大伯那刚直的性子,自然不会半句话也不说,是宋姨娘自己没事儿找事,可是她那个人蠢笨就算了,你们别总是给她空子让她钻啊,她现在又是有身孕的人,比不得寻常……你们见了她,别跟她照面,宁肯转个弯儿也避让着些,岂不是不会生出这种闲气来?”

缨儿还有些不服,胭脂却道:“二奶奶说的是,以后我们必然会加倍小心的。”

二奶奶听到这里,才叹了声,又看知聆:“只不过我这番话怕是白说了,你们主子眼里,怕是在怪我多嘴多事罢了。”

胭脂忙又示意知聆。知聆微微一笑,道:“二奶奶说哪里话,我素日呆呆怔怔地,也没有人跟我说这些规避的好话,二奶奶肯说,是我的造化,我心里是感激的,说出口来,反倒觉得轻浅……”

二奶奶一听,眉毛挑了挑:“你当真肯听我这话?”

知聆点了点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二奶奶已经给我留了许多颜面了,我心里是知道的。”

二奶奶自进屋以来,就没正眼看过知聆,连身子都是侧对着她的,听到这里才转过身来,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她一番,末了一笑:“若真是这样,却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的造化了。”

知聆轻轻咳嗽了声,不再说话。二奶奶看向胭脂,道:“你们主子的病拖了多久了,找太医看过了不曾?”

胭脂见她竟问起这个来,受宠若惊:“先前因请了几次……后来怕人闲话,不敢再请,幸好姨娘还过得去,凡有个小病,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别大意了,”二奶奶又扫知聆一眼,说道,“总是这样也不是长久,前头老太太那配药,你们趁势去请个太医来给方姨娘看看,只要不是什么太破费的药物,一并配了也是好的,岂不比白白干熬着强?”

胭脂大喜:“多谢二奶奶!我这就去。”

二奶奶淡淡一笑:“只别说是我说的……就抬是大爷的名头是了……”

胭脂连连点头:“就听二奶奶的。”

二奶奶这才又道:“好了,说着说着,就说多了,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你们好生照料着你们主子吧。”

知聆闻言,就下了地:“我送二奶奶。”

二奶奶见她十分恭敬,面上笑意浓了几分:“行了,不敢劳烦,你养着吧……”说到后面几字,声音也温和了几分。

胭脂跟缨儿不敢怠慢,双双送了二奶奶出门,这才抽身回来。掩了门进了屋子,缨儿先叫起来:“今儿太阳是打那边儿出来,怎么这位母夜叉竟这么和善,变得观音菩萨一般?好姐姐!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胭脂看她那轻狂模样,便道:“你先别叫!留神给人听到了。”

知聆却已经坐回床上,呆呆地望着帐子出神。见两个丫鬟欢天喜地似的进来,便转头道:“怎么了?你们竟这般高兴?”

胭脂便笑,缨儿嘴快,就说:“姨娘还不赶紧烧香念佛呢,咱们这位二奶奶,有名地母夜叉……苛刻无情的,今次她来,我还以为是因为奉了太太的命过来为难姨娘的呢,没想到竟发这样的善心……”

胭脂说道:“这也是因为爷宠着姨娘,故而二奶奶也不敢十分不把姨娘放在眼里呢,可笑宋姨娘,昨儿闹了一场不说,爷都没说话,她竟还有脸去太太面前告状,可气太太居然还信了她……”

“谁叫她如今怀了身孕呢,”缨儿撅嘴,“二奶奶说让我们以后看见她要绕弯走……凭什么呢。”

“说来我还要说你呢,二奶奶是为了我们好,息事宁人,你就当避开瘟神不就得了?抱怨什么。”

知聆听着两个丫鬟说话,又想到方才二奶奶那一番话,只觉脑中无数言语飞来舞去,弄得头疼,忍不住叹了口气。胭脂闻言,就放低了声音:“算了,不要再多说闲话了,横竖二奶奶发了话,我们便趁热打铁,赶紧去请个太医来给姨娘看看,免得夜长梦多……”

缨儿跳起来:“还是姐姐明白,我这就去!”

缨儿去后,胭脂安静,倒了一杯茶给知聆喝了,知聆便卧在床上,模模糊糊地便又睡了过去。

且说二奶奶领着丫鬟出了知聆的院子,那丫鬟名唤红玉,是她身边儿最得力的大丫鬟,见左右无人,便道:“奶奶怎么忽然对那位这么好,还许了她配药,奶奶是真的呢,还只是说说哄哄她的?”

二奶奶漫不经心地冷笑了笑:“小蹄子,你惯常聪明,怎么这会儿竟傻了起来,你奶奶我虽不是男子,却也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做什么去哄她?”

红玉道:“可是夫人明明不喜欢她,奶奶这样,岂不是会得罪了夫人?”

二奶奶看她一眼:“夫人不管家里头事,只要没有人碎嘴告状,她便也不会知道,何况多一味药,不是什么名贵的,值几个钱?且我对他们说了,是顶着大伯的名头,若是大伯发了话,婆婆又能说什么。”

红玉思谋了一阵儿:“那奶奶先前不也是不喜这位的么?”

二奶奶站住脚,望着墙边一朵开得极好的白色蔷薇,伸手拉住了,细细地嗅,闻言斜晃了红玉一眼,说道:“你这蹄子,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只是看着她的样儿,忽然想到,人活一世,谁知道以后是什么个模样呢,何况她到底还有个依仗……再者说,她的出身,原来不比我们家低,谁知道一朝失了势,竟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二奶奶说着,面上略见几分惆怅,手一松,那朵蔷薇弹了开去,于风里晃晃悠悠。

二奶奶迈步往前,缓缓而行,又道:“本来我也不管的,这横竖是她的命,又有什么法子?然而方才你也见到了,她那模样,不像是先前那么清高了,也并未对我傲慢不理,反而知情识趣地低了头,难道我还要上去踩她一脚不成?”

红玉听了,便会心地点了点头,琢磨着说:“说起来这方姨娘也是可怜的,当初她家里那么大的势,竟沦落成这等境地了……身子不好不说,还被宋姨娘等排挤……这要是在以前,谁敢对她说个‘不’字呢。”

二奶奶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她那样一个人物,如今这般,这府里头暗怀心思的人多了去了,想踩她一脚的人,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我又何必去‘助纣为虐’,若是能稍微帮她一把,也就算了,就权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知聆醒来后看到赵宁哲的脸,医院的白炽灯下,几乎以为仍在梦中,反应过来后便张开手臂将他抱住,喜极而泣。

赵宁哲见她如此,只以为她是被车祸吓坏了,心里喜欢且怜惜,急忙抚着她的背安抚。

车祸的时候,知聆的头撞在玻璃上,便晕了过去。经过一番细致,却没查出她身上有什么其他的外伤,脑部也细致地做了扫瞄,并无异样。

如此忙忙碌碌,一夜竟在医院里度过了。到了早上医生把详细报告送了来,且通知说可以出院了。

赵宁哲松了口气,陪着知聆出院,叫她等在门口,自己去取车。

这会儿正是八点多钟,阳光正好,光线柔和,光芒温暖,知聆仰头眯起眼睛看,忽然想:她在段府看见的那个太阳,跟此刻的这个,可是一样的?

知聆发了会儿呆,眼睛却有些受不了,便闭了闭眼,不再去看太阳,谁知低头的功夫,却见地上多了个长长地影子。

知聆还以为是赵宁哲回来了,便道:“这么快……”说着便抬头,谁知道却见到一张令她心悸的脸。

——段深竹。

段深竹是从医院外来的,闻言略有点错愕地看向知聆,他背对着阳光,年轻英俊的脸显得很是清爽,光芒在他的头发跟身子周遭嵌出一道金边儿似的。

知聆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他那张脸上移开,那双眼睛,委实太过相似了……

就好像梦境成了真实。

目光转开的瞬间,知聆仿佛看到段深竹胸前戴了一样物件,隐约有几分眼熟,她并没有想再看一眼,而段深竹也并没给她再看的机会,就像是在公司里一样,段深竹神情冷冷淡淡地,目不斜视地从知聆身边儿经过了。

一直等段深竹离开后知聆才恍惚想到一个问题:段总来医院干什么?难道是谁生病了?他自己却不像是个生病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场车祸的原因,赵宁哲对知聆很是殷勤,先劝她不要去公司上班在家里好好休息,又说自己也要留在家里头陪她。

知聆拗不过他,何况她也有些忐忑心事,便答应了。

知聆打电话去公司请假,老张接了电话,先一口答应了准假,然后便又语气兴奋地告诉了知聆一个消息。

原来昨儿老张鼓起勇气跟段总说了那件事,问段总是不是想他开除“方知聆”,段总却一脸茫然,问明白是聂文鸳的意思后,便告诉老张不必炒人。

老张仿佛在电话里手舞足蹈:“知聆你放心吧,段总亲口说的,我瞧段总是个把公事跟私事都分得很清楚的人,不会受那小骚狐狸挑拨的,而且经过这件事,我瞧段总会对那女人多个心眼。”

知聆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只多谢老张费心了、辛苦了。

末了老张就又说:“我是公司的老臣,你好歹也是我跟前的老臣了,有我的就有你的,我当然会替你出头,你好好在家休息吧!”豪情万丈地挂了电话。

知聆只好笑笑。

赵宁哲自己做了点吃的,两人坐在洒进阳光的客厅里吃了一顿散发着温暖味道的早餐,知聆望着对面的赵宁哲,有种久违的温馨感觉。

赵宁哲吞了煎蛋,抬眸看知聆,笑笑:“看什么呢,不赶紧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赵宁哲生得英俊,他认识她一年,追她两年,结婚两年,加起来五年多了,从一个略带青涩的少年变成青年,眼见要步入中年,他却还是身形挺拔矫健,英俊如昔,且更多几分成熟成功人士的味道。

而且他还会做家居餐,多么可贵。

知聆也笑笑:“遵命,赵先生。”

赵宁哲听了这句,怦然心动。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她,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知聆素净的脸显出几分自然的温柔乖顺,赵宁哲望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看着那粉红色的唇动着……肚子饱了,却又有些另一方面的饥饿迅速升腾。

“我吃饱了。”知聆将刀叉放下,刚喝了牛奶,她的唇边还带一丝浅浅的白色印渍,把赵宁哲的目光黏住。

知聆望见男人的目光有些异样,忍不住一怔。赵宁哲却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捏住知聆的下巴,低头轻轻地吻了过来。

知聆本能地闭上眼睛,感觉赵宁哲极其温柔的吻着自己……他们好久没有在这种环境下亲密了,知聆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绿荫在窗外摇曳,客厅内光影变幻,赵宁哲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的手在知聆腰间捏了几下,便自知聆领口探入。

知聆身子一颤:“别……”

赵宁哲动作短暂地停了停,以为她要拒绝自己,却见知聆脸色发红:“别在这里。”守着玻璃窗,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赵宁哲心头一动,望着知聆就笑。

知聆起身:“我先去洗个澡。”刚一转身,就被赵宁哲从后面抱住,知聆的身高只到赵宁哲胸前,他却偏低了头,在知聆耳畔蹭了几下,暧昧地低声说:“老婆,我现在就要。”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后貌似很多人猜错了~~kikiathena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3…06…19 16:15:25joey 成为了您的小萌物 达成时间:2013…06…19 15:12:45虎摸两只~

☆、第 5 章

赵宁哲的声音很低沉,浑厚,很有男子气概,这般亲昵低语,却更添了几分性感,缠绵入骨,让人脸红心跳,无法抗拒。

知聆红着脸,感觉他迫不及待地在亲吻自己的脸颊,脖子……一路往下,那长长地手指灵活地把她的扣子解开,轻车熟路地探入其中。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赵宁哲在这上头也向来直接。知聆本就不想拂他兴致,再加上两人身高相差上悬殊之极,赵宁哲将她一抱,便将人轻轻抱起,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头,知聆情动之余,忽然觉得有点儿担忧,这种沙发是赵宁哲自己亲自挑选的,什么意大利的手工真皮……在这上面乱来的话,会不会留下什么让人头疼的痕迹?

然而这个时候赵宁哲显然已经用下面来想事情了,很快把知聆脱得半裸,自己的裤子扣带解下,知聆想要提醒他一下,谁知手一动,手心碰在了赵宁哲的肩头,他常年健身,肩膀肌肉结实无比,知聆却低呼了出来。

“怎么了?”赵宁哲动作一停,看她。

知聆望向自己的手心,看到上面的伤,身体里的火热才凉了半截。

赵宁哲看她脸色有异,便握住她的手腕自己看来:“哪里弄得擦伤?是不是昨天车祸留下的?”男人粗粗看了一眼,又不在意地嘀咕了声,“幸好只是小伤……”

“这个不是车祸……”知聆本想趁机说一说自己“做梦”的事儿,然而赵宁哲显然没有想要跟她交谈的欲望,或者说,他这会儿只想用身体交谈了。

知聆还没说完,他已经摸索着撞了进来。

知聆略觉得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慢点……”

赵宁哲揽着她的腰,很少跟知聆在除了床之外的其他地方做,这种环境更加刺激了男人的兽性,赵宁哲一边大力动作,一边亲吻知聆:“老婆,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于是知聆就忍着。一忍就过了半个钟头,果然不出她所料,做到最后,水声响成一片,而沙发上狼藉不堪。

若不是赵宁哲接了个电话,估计他还要另换个地点,不知为何,今日他格外兴奋。

知聆有些黯然神伤,她盖着衣裳窝在沙发一角,脚趾头都不愿意动一下,累得疲倦想睡,望着赵宁哲半裸地拿着手机在厨房里说话,声音时高时低,身形若隐若现,知聆忽然突发奇想:这会儿,是谁在跟赵宁哲通话?通话的那个人又知不知道赵宁哲如今是半裸着的?

这个想法让知聆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宁哲打完电话回来,就有些小愧疚地对知聆说公司有点突发情况,他得去料理,知聆自然没有别的话,倒是赵宁哲,又凑过来抱着她亲热了会儿,才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老婆,乖乖在家歇着,如果闷了就出去逛逛商场……”赵宁哲俯身,在知聆的脸上亲了口,“我会尽快弄完,能早回来一定早回来陪你。”

知聆点点头,赵宁哲看着她脸上带着欢愉后的一点薄红跟汗意,忍不住又轻轻地在她唇上亲了会儿:“那我走了。”

赵宁哲出门之后,知聆又蜷缩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很奇怪,他们结婚两年多了,有时候知聆觉得赵宁哲像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因为他经常的夜不归宿……每次当她夜晚梦回或者早上醒来,床那边常常都是空的,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

知聆从不叫闹或者追问,更也不厮缠着他,男人都有事业,尤其是做到赵宁哲这份上,有点“日理万机”的意思,知聆不想去管他,又或许是她个人的性格原因。

但有时候,他却又像是她生命中最亲密不可缺少的那个人,比如像是昨天,听护士说,赵宁哲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脸色惨白,差点打了肇事司机,可见对她是极为上心的。

还有像是刚刚那一场欢爱,能做到那种程度,以及方才离开前的缠绵,都让知聆觉得,自己跟赵宁哲似乎是密不可分的。

人果然是种矛盾的生物。

发够了呆,身体逐渐有些恢复,知聆才起身下地,双腿之间不免又有些难受,方才太过激烈,赵宁哲又不节制,先头她躺着还好,这会儿站起来,就有东西缓缓地流出来,知聆又羞又是狼狈,赶紧跑进浴室里。

热水从头到脚缓缓冲刷,知聆闭着眼睛把头发撩到肩后,在水流之中她忽然想:如果是这样,会不会上天再给自己一次一会,让她能够……

眼睛忽然有些异样,有什么渗出来,心也跟着揪痛。知聆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回想那件事。

从浴室出来后,擦干了头发,想着去清理沙发,无意中却望见手机隐隐发光,知聆念着大概是赵宁哲有什么联络,谁知拿起来查看,却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刚要放下,手机却又响起来,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知聆犹豫了会儿,终于按下接听键。里面有人沉默片刻:“方知聆?”

声音有些陌生,然而知聆却也听出来了:“你是……”

“聂文鸳。”那人干净利落地回答,隔着电话似乎也能听到她有些冷的声音,“听说你请假了,我有点事想要跟你当面谈谈,可以吗?”

知聆皱起了眉:“是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

“我想当面谈。”聂文鸳回答,“或者你说一个地点,我过去。”

知聆想了想:“那好,就淮山路公园对面的小茶座吧。”

知聆略微收拾了一下,套了件白色的真丝长衫,拎了手包出门。茶座距离别墅只有三里不到,出租车一会儿便停了,知聆推开那扇木头玻璃门,头顶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店里客人不多,大概只有三四个,零零散散地分桌而坐,有的在看书,有的对着笔记本敲打,有的望着一盏茶出神……十分安静。

知聆等了五分钟,就看到一辆拉风的mini出现在街头,大概就是同事甲乙丙丁的八卦是有凭有据的,估计就是段深竹送给女友的。

知聆瞧见那辆车在茶座门口停下,车门打开,聂文鸳探身出来。

平心而论,聂文鸳生得很漂亮,据知聆所知,她比自己要小上三四岁,知聆已经二十九岁,聂文鸳总也有二十五六,但她擅长打扮,长相甜美,因此看来要更小上一点似的,而且身材也颇佳,加上通身名牌,十分得体,冷眼一看,给人一种出身很不错的感觉。

聂文鸳打量了一下,就看到靠窗坐着的知聆,当下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她还戴着一副茶色墨镜,进了茶座后四处一扫,见没多少客人,才慢慢地摘下墨镜来。

聂文鸳坐了,故作平静:“这个地方不错,挺清净的。”

知聆无声一笑:“你找我有什么事?”

聂文鸳把墨镜放在桌上,抬眼看她:“这儿也没有别人,说话也就不用那么避忌,方姐,你该猜到我为什么找你了吧?”

知聆眨了眨眼,淡淡说道:“是你找我,自然得由你说,我猜又有什么用。”

聂文鸳皱眉,沉默片刻,终于说:“好,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方姐,你有没有把去年车祸的那件事给别人说?”

问到那句的时候,她越发压低了声音,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知聆。

知聆抬眸:“你问这个干什么?”

聂文鸳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转头看向窗外,隔了会儿才又回过头来:“你告诉别人了?”

知聆问:“那天在餐厅里,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聂文鸳一怔,然后却一笑:“原来方姐是生我的气了,那好,我向你道歉,那天我是太冲动了,方姐你别介意啊。”

知聆淡淡一笑。聂文鸳又道:“那件事……对我挺重要的,所以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方姐,你应该不是那种背地说人闲话的人哦?”

知聆抬眸,聂文鸳发现她的眼睛很清澈,但眼神竟有几分冷,她心中不由一颤,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故作轻松地说道:“再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可是我仍然无法忘记,”知聆却又开口,垂了眼皮看手中的那杯茶,红茶的颜色,像是血,“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聂文鸳倒吸一口冷气,竟说不出话来:“方姐,你是什么意思?”

知聆看向她,聂文鸳的脸上,画着极为精致的妆,精致而技巧高超,几乎让人看不出她上过妆一样,然而知聆却知道这张无可挑剔的脸底下,还有另一张脸,而且在她的记忆里,一年前那个聂文鸳,还没有现在这样张扬,知聆记得,那天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女孩儿,有些怯生生地、不太好意思似地,甚至带点腼腆不安:“知聆姐,你……能不能捎我一段路?我听说你下午要去黄岛……我也去那有点事情……所以你……”

在知聆犹豫了一会儿答应后,她脸上露出了极为高兴的笑容:“谢谢知聆姐,谢谢!”

那个时候的聂文鸳,经常穿一套“阿依莲”,是很嫩的浅粉色,整个人楚楚可怜,像一朵浅粉色的小百合,不像是现在,她一身“香奈儿”,不是品味变了,而是“实力”变了,所以整个人也不一样,小百合变成了大丽花。

“我没有别的意思,”知聆慢慢地,回忆逐渐变得苦涩,她只好打住,“我只是不太懂,既然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什么会因为那么久的事处处为难我,甚至要让人开除我,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为什么?”

聂文鸳语塞,她的心里像是塞着一根刺,拔不掉除不去,恨得牙痒痒。

知聆又说:“明明那件事过去那么久,而自那件事后,我也没再跟你有任何交集,就是在上次才知道了原来你在跟段总谈恋爱。”

聂文鸳听到“段总”,顿时紧张起来。知聆的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是因为这个吗?因为段总?真巧,其实我很不愿意提起当时的那件事,所以也没有去留心出车祸的人是谁,直到昨天,才知道出车祸的人是段总,而你,就是因为那场车祸跟他认识的……”

“别、别说了……”聂文鸳放低了声音,左右看周围,虽然没有人靠近了听,她还是极为不安。

知聆看着她,眼中有几分悲凉:“聂小姐,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敢直接说出来?”

聂文鸳双手握紧,微微发抖。正好侍者过来:“小姐要喝点什么?”

知聆拿起自己的手袋:“这位小姐怕是喝不下任何东西,因为她太贪心,把自己噎到了。”

聂文鸳猛地抬起头来,忍无可忍地:“方知聆!”声音如此之大,茶座里几个客人纷纷看过来。

知聆已经停了步子,平平静静地说道:“我说错了什么吗?聂小姐。”

聂文鸳咬着唇,脸色有些狰狞,却偏说不出话来。

知聆冷冷一笑,往门口走去,走了三四步,又停下来,她转过身,看着朝着自己咬牙切齿的聂文鸳。

聂文鸳没想到她会回头,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了。

知聆看着她,说道:“聂小姐,你刚才说我不是背后说人闲话的人,你说的很对,所以现在有些话我要当着你的面说一遍。”

聂文鸳猛地站起身来,目光恐惧地看着她,似乎预感到她会说什么,想要让她停下,却又说不出来。

茶座里的客人鸦雀无声,都看向这边。

知聆望着她慌张的模样,下巴微扬,清清楚楚地说道:“那时候,如果你不是捂着嘴远远地避开,如果你肯帮帮手跟我一起把人从车里救出来,我就不会因为用力过度加刺激紧张、掉了我的孩子。”

知聆冷笑:“这件事是一个噩梦,我一直都不愿意提起,也不想怨恨谁,但是你,太自私卑劣了。”她轻蔑地看了聂文鸳一眼,转身走到门口,伸手抓住门把手,“哦,对了,我原本不记得那个人是段总……聂小姐,所以你现在的种种,是在做贼心虚吗?”

知聆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茶座里的人都在看自己,聂文鸳手在桌上抓了抓,胡乱把墨镜抓起来戴在脸上,抓起包冲了出去。

聂文鸳打开车门钻进去,胸口起伏不定,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将车滑下路上,聂文鸳望见前头路边上,方知聆正慢慢地走着。

她的身影那么碍眼,白衣浴着烈日,在聂文鸳的眼前简直像是刺眼的火焰。

——方知聆,或许会毁掉她的幸福。

聂文鸳想:她的幸福,或许就要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了,那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得来不易的完美幸福。

——如果方知聆当时死了就好了……

忽然间,有个念头在聂文鸳的脑中浮现,叫嚣,不可遏抑。

Mini缓缓往前驶去,距离方知聆也越来越近,聂文鸳的眼神也越来越凶狠凌厉,最终她手中方向盘一打,车子加速,向着知聆的身后冲去。

与此同时,走在路边的知聆听到了身后车声,她缓缓地回过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kikiathen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20 12:53:20少侠快住手~~宝贵的存稿渐渐地。。我需要一点动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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