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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门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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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姜有些不好意思:“嘻嘻,这不是孙女儿手笨么!姑母说了,先跟我说好了,省的到时候我说时间仓促做不出来,让她等明年……”
刘氏失笑:“她还好意思说你!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拿着针只往指头肚上扎,直到出嫁前才勉强会做荷包了,我们在京里住了这么些年,拢共我和你祖父只得了她做的两套衣裳两双鞋。”
明姜听了先是笑,笑完又垮了脸:“我还不知几时能学会做衣裳呢!”
刘氏刚要安慰她,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接着丫鬟回道:“大奶奶来了。”明姜立刻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刘氏笑着看她一眼,问走进来的范氏:“客人走了?”范氏点头:“本来还要来给您磕个头的,是我拦住了,说您这几日头沉,不便见客,她们母子才去了。”
“乡里人就是朴实,动不动就要磕头,咱们哪受得起?那孩子这就要入学了吧?”刘氏问。
范氏答道:“说是明日就去书院了。那位孟大嫂还拿了一筐鸡蛋来,媳妇本来不想要的,想着大姐夫说过,他们家里实在清寒,这蛋恐怕本是养来卖钱的。可孟大嫂看着是个有骨气的,我若不收倒怕伤了她的颜面。”
刘氏点头:“嗯,你做得对,且先收了吧,等跟老三说,让他平日多照顾一下那孩子就是了。正好,既有新鲜的鸡蛋,午间炒点椿芽来吃吧!”婆媳两个说了一回午间的食谱,然后范氏要回去安排,刘氏就打发明姜:“你跟着你母亲去吧,也该知道知道厨下的事了。”
明姜就跟着母亲出了屋子,沿着游廊回东小院,一边走一边说话:“娘,这个新来的学生是姑丈荐来的么?”
“嗯,早几年就来过的,只是你那时小,恐怕不知道,知道了也未必记得。那时你祖父说他书读得还不够扎实,让他晚几年再来。”范氏答道。
明姜就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是呢,怎么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大记得了?我现在连书院什么样子都有些忘了,只记得有个大大的石碑,后院还有几颗桑树。”
范氏笑着糗她:“你是记得那树上的桑葚好吃吧?从来都只记得吃的事!”
明姜就嘿嘿傻笑了两声,拉着范氏的衣袖问:“娘什么时候给我看爹爹的信呐?爹爹到底给您写了什么,您就不舍得给我看?”一边问还一边把脸凑到了范氏跟前,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范氏就伸手拧了她的脸蛋一把:“写了什么?写着让我好好管教你,别让你一天憨憨的只知道吃和玩!”
母女俩一路说笑着回了屋子,范氏又叫白梨带着明姜去厨下:“告诉她们吃什么,你祖母怎么嘱咐的你可还记得?”
“记得,要挑嫩嫩的香椿芽,用热水轻轻一焯,千万别焯过了。上次蒸的鱼有些老了,这次务必别蒸太久。若有春笋,就放些火腿做个汤,少少的放几朵鲜菇就好。其余看厨下有什么,随意做两个菜就好。”明姜扳着手指一一复述刘氏的话。
范氏一笑:“去吧,看着有什么菜,你做主叫她们做了吧。说完就快回来,你那画儿还没画玩呢!”明姜脆生生的应了,拉着白梨往厨房去。
厨房做菜的牛嫂子一看今日来的竟是极少见到的四姑娘,忙着迎上来:“哎哟我的姑娘,您怎么到这来了?这地方脏乱,又热又有油烟气,别熏着了您。”
明姜笑嘻嘻的打招呼:“牛妈妈好。”旁边白梨笑着打趣牛嫂子:“牛嫂子眼神真好,看见是姑娘来了,远远的就迎出来,平日里若是我们来,都走到门口了,也未见得理我们一理!”
牛嫂子直喊冤:“看白梨姑娘说的,我们哪敢怠慢你呀,你一来那可就是带着大奶奶的吩咐来的,咱们只有供着的呢!”
“行了行了,不过跟你说句玩笑话,姑娘是来说午饭的事的,你先好好听了。”
明姜一直看着她们俩说笑,听到这才把刘氏的吩咐一一说了,又问:“今日厨下还有什么菜?”
牛嫂子答道:“可巧早上庄子里就送来了春笋呢,还有一些水芹菜,放点鸡丝炒一炒是极好的。”
“唔,好,就炒一盘这个吧,还有什么?”明姜又问。
牛嫂子想了想:“上次卤的那些兔肉也可吃了,再切一盘想来就尽够了。”
明姜就点了点头:“好,那就劳烦牛妈妈了,千万记着,别把鱼蒸老了呀。”又嘱咐了几句,和白梨一同回了范氏房里。
于是从这以后,每天安排饭食的事儿范氏就不插手了,只让明姜去和刘氏商量,然后再让她思量着家里人的口味,去厨下安排每日的饭食。刘氏大多时候也是让明姜自己做主要吃什么,并不常常给她建议,明姜每日里要苦恼的事就多了一样。
“我以后再也不挑吃什么了!”在管了一个月家里饭食的事情之后,明姜如此感叹,“每日三餐,一月就有九十顿,还要换着样的吃,还要让大伙都吃好,真是太难了!”
刘氏手里拿着一双鞋在做,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歪倒的明姜:“你这么快就觉得难了?你娘可是管了十几年了,怎么没听她抱怨一句?”
明姜赞同的点头:“娘实在是太能干了!又能管家理事,又会算账,还会做衣裳,字还写得那么好看!”又拍刘氏的马屁,“祖母也是,什么都会,随便一句话都能说出典故,我瞧我是一辈子也赶不上你们了!”
刘氏听了笑得不行,伸手拍了明姜一下:“光会拍马屁!有什么不会的?只要用心学了,什么都能学会!就说你,先头画了画儿都没人能看出画的什么,现在怎么样?连南乡居士都赞你用色活泼了。可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
正说到这严景安忽然走了进来,插了一句嘴:“你们祖孙俩这是在互相吹捧呢?”
明姜起身去迎祖父,还嘿嘿的笑:“我逗祖母开心呢!要不我也夸一夸祖父?”
严景安摇摇头:“你早上已经夸过我了,一天夸一次就行,夸多了祖父该飘飘欲仙了!”刘氏笑得更厉害了,手指着对面两人说:“我算是知道这小不正经都是跟谁学的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明姜丝毫不以为意,看见严景安衣服上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就问:“外面又下雨了?”
“嗯,这一个月拢共只晴了七八天,今年啊……”严景安叹息了一声,又说:“听说西北大旱,已经起了流民了,朝廷正着人去宣抚。”
刘氏听了也皱起了眉头:“我记得去年西北就春旱,怎地今年又旱?”
66急召
“是啊;灾年连灾年。今年直隶也是大旱;皇上都亲自去求雨了。”严景安深深叹了口气;“江南若是再涝下去……”
刘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到处赈灾;若是江南再不好,朝廷的日子就也不好过了;不过这些事也不是他们这等赋闲在家的能管的;就安慰严景安:“朝廷自会想法子,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明姜把你新写的字儿拿来给你祖父看看。”把这事岔开了。
不过好在也没有更坏的消息传来;弘文帝亲自去求雨之后;燕京果然下了一场雨;解了旱情。去西北宣抚的御史也暂时稳住了流民;就连平江的雨都收了,情势越来越好,严景安终于放下了那颗忧国忧民的心,除了去书院,偶尔还出门去见见旧交友朋,和曲道长下下棋。
很快就过了端阳,平江并没有多雨的趋势,西北也渐渐平静了,严景安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了严谦身上,想盯着他务必今年考过童生试,每日一早起来就去书院。严仁达因为要备考明年的会试,严景安已经不让他再去管书院的事了,家塾那边更是直接放手给了毛行远。
天渐渐热起来,老夫妻两个就起得越来越早,这一日两人早起收拾好了,严景安在院里打了一套曲老道教他的养生拳法,儿子媳妇和孩子们才过来请安吃早饭。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饭,严景安嘱咐了严仁达几句,就出门去了书院。
明姜跟着母亲回东小院去理事,今日事情不多,不一时就说完了,范氏打发她去正房:“你祖母年纪大了,眼睛不比从前,你看着点,别叫她做活太多,多引着她出来走走,往后院去看看花草也好。”明姜应了,出门去了正房。
果如范氏所料,刘氏正坐在窗下做衣裳,明姜进去先看了几眼,问:“祖父的衣裳您不是做好了么?怎么又做?”
“唔,这是给你爹爹做的,你过来瞧瞧,这料子你爹爹穿着如何?”刘氏招呼明姜过去。
明姜坐到刘氏身边,伸手抢了针线下来:“您先歇一会儿吧,爹爹哪里还缺衣裳穿?我娘前一阵刚做了两件,还有请了人做的,不是包了一包捎进京里去了吗?”
刘氏揉了揉有点酸的脖子,说道:“我反正也无事,慢慢做呗。”
“明嫤呢?怎么没陪着您?”明姜记得她走的时候,明嫤明明赖着刘氏在说笑。
刘氏答:“她坐不住,去后院玩去了。”明姜就拉着刘氏起来:“您也别一直坐在屋子里了,咱们也去后院走走,看看我种的瓜怎样了。”扶着刘氏出了房门,转去了后院。
到后院的时候明嫤却并不在,一问下人,说是三奶奶叫人把五姑娘接了回去。明姜并不在意,拉着刘氏一会儿去看看花,一会儿看看新结的瓜纽,一会儿又去看缸里养的鱼,正说得热闹,青杏忽然从夹道穿了过来,直直走到刘氏跟前福了一福:“太太,前院传话,说有内监并锦衣卫上门寻老爷。”
刘氏手里正拿着鱼食要喂鱼,一听这话手一松,把一把鱼食都扔进了缸里,却也顾不得许多,追问道:“内监和锦衣卫?可说了是什么事?”
青杏摇头:“来人只说是奉了皇命,急寻老爷有要事。”
刘氏有些惊疑不定,怎么会有内监和锦衣卫忽然上门,又问:“三爷呢?让他去见见,问个清楚。”青杏应了返身往前去,刘氏也扶着明姜的手回了正房。刚进屋子坐下,范氏就走了进来亲自回话:“三叔见了来人,已经带着他们往书院去寻公公了,娘别急,三叔说应无事的。”
“来的是哪一位内监,可是认识的?”刘氏问道。
范氏摇头:“这却不知,三叔也没说。”刘氏凝眉细思了半晌,点点头:“我知道了,没事,你去忙你的。明姜也去做功课,不用围着我转了。”
明姜看了母亲一眼,见她点头,就起身说:“那午饭前孙女再来。”和范氏一起出了房门,等走到东小院她才小心翼翼的问:“娘,出什么事了?内监和锦衣卫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要多问,去做功课吧。”范氏也不肯多说,打发明姜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姜回屋坐到书案前,心里还在回想祖母神色凝重的样子,忍不住有些不安,到底是有什么事呢?心里一有了心事,写的字自然也不大工整,写了揉,揉了写,到午饭前厨下来人问午饭的时候,一共只挑出三张写的好的。她索性不写了,起身往正房去。
出乎意料的,她刚走到正房前的廊下就被丫鬟阿甘拦下了:“姑娘来了,老爷和太太正在说话,要不您坐这儿等一等?”
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因刘氏带过她几年,向来明姜出入正房连通报都不用的,今日居然被拦下了,明姜还真是很不习惯。不过她倒也没说什么,就势在廊下坐了,和阿甘说话:“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快吃饭了,过来看看祖母。”
“啊哟,可不是么,这么快又到吃饭的时辰了,咱们都给忙忘了。”阿甘往外看了一眼太阳,笑着答话。
忙?忙什么?明姜心里嘀咕,却没追问,只和阿甘说了几句闲话,正说着,严诚和严谊也已经从后街家塾回来了,两边在廊下相会,严诚很是惊讶:“你在这坐着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没等明姜答话里面就叫进了,于是兄妹俩一起进去,果然严景安在里面。三人一起行礼,明姜暗自打量了一下祖父祖母的神色,见两人都颇平静,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坐下不说话。很快严仁达夫妻带着孩子也过来了,范氏也带着人进来摆饭,一家人在异常平静的气氛里吃了一餐饭,等下人撤了饭桌,收了剩饭菜,严景安才开口说话。
“我要进京一趟,家里的事老三你多上心,看着谦哥儿,别叫他又散了心。有事和你母亲嫂子多商量,外面的事儿若有不明的,可以去问问你举大哥。”
严仁达似乎并不惊讶,站起身听父亲的吩咐,然后一一应允。
严景安又嘱咐了严诚和严谊在学里不可胡闹要好好读书的话,然后就让散了。明姜磨磨蹭蹭的一直磨到众人都出去了,她才走到门口,还一直扭头偷看严景安。严景安看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招手叫她过去:“怎么?舍不得祖父走?”
明姜点头:“祖父什么时候走啊?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儿就走,还不知要去多久。”严景安摸了摸明姜的头,“一晃眼,五年了,我们明姜都长这么高了,祖父都抱不动你了。”
明姜听了这话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就伸手抱住严景安的胳膊:“等我瘦下来祖父就能抱得动了!那祖父是不是要见到爹爹了?”
严景安微笑点头:“怎么,明姜有话要祖父说给你爹爹听么?”
明姜想了想,说:“您就跟他说,我们都想他了,娘、大哥哥、二哥哥还有我,还有祖母,都想他得紧,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祖父记住了,一定替你问。”严景安又摸了摸明姜的头,“在家要听你祖母和你娘的话,好好读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杨先生,好好学画儿,祖父还等着你给画像呢!”祖孙俩说了好一会的话,直到前院里来人催了,严景安才又和刘氏说了几句话,起身出去,跟京里来的人一同去码头坐船上京了。
一直到严景安走后七八天,明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今春西北大旱,当时虽稳住了流民,可后续的赈济并未能跟上,还有流言说陕甘各级官员贪墨了赈灾两款,流民哗然,冲击县衙抢粮,冲突中奉命前去宣抚的监察御史遇害,陕甘总督因此下令所辖卫所剿杀流民,反而激起了更激烈的民变。
本来陕甘总督一直隐瞒民变未报,只说是小股流民作乱,已经剿灭,不料没多久忽有监察御史从人侥幸生还回京,状告陕甘总督、巡抚等以权谋私,杀害良民充数领功、激化当地官民矛盾,导致情势不可收拾,并预谋杀害了欲据实参奏朝廷的监察御史,满朝登时哗然。
几派官员更是挽袖上阵,口沫横飞的互相攻讦,飞往内阁的奏疏又一次如纷飞的雪片一般。只不知在这个时候,为什么宫里会悄悄来人把祖父给召进京去呢?母亲不叫她问这事,祖母那里更是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谁请也不去,弄得明姜都不敢开口问了。祖父到京之后只来了一封信报平安,其余别话一概没有,家里的气氛就一直是平静中带着一丝紧张,所有人都有点屏息以待的意思。
67进京
又过了十几天;终于有消息传回平江,原刑部左右侍郎因陕甘一案被免职;内阁推举严景安接任刑部左侍郎,等家里接到消息的时候;严景安都已走马上任了。
严家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接着消息传开,立刻就有各种贺客盈门。不过因为时局敏感;严景安并不在家;严家人态度也十分低调、并没大肆庆祝,因此各亲朋故交也都只送了贺礼;亲近一些的上门说几句话、喝杯茶也就罢了。
明姜看着家里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刘氏等屋里没旁人了;才拉着她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谁。”明姜摇摇头,然后问刘氏:“祖父又做官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刘氏终于明白了,伸手刮了一下明姜的鼻子,“怎么,想你祖父了?不怕,他不回来,咱们可以去找他!过些日子等你三叔上京考试的时候,咱们就跟着他一同去,不只能见到你祖父,还有你父亲、你二叔一家,都能见着了!”
明姜欢喜起来:“真的吗?能见到爹爹和祖父?还能见到二叔家的姐姐们?”
刘氏点头:“都能见到,这回不撅嘴了吧?高兴了吧?倒知道想着你祖父,也没见着你这么想我!”语气酸酸的。
明姜就赖在刘氏身上撒娇:“您天天守着我呢,一想您,我就来找您了,不像祖父和爹爹见不到呀!”
“就是小嘴最甜,哄得人欢喜,是不是偷吃蜜了?”刘氏揽着明姜笑得十分开怀。
明姜藏不住话,回身到东小院就告诉了范氏,“你祖母当真是这么说的?”范氏问。
“是啊,祖母说,到时咱们跟着三叔一同上京,就能见着祖父和爹爹了!娘,咱们快能见着爹爹了,您说,我给爹爹做个荷包好不好?先头做的都太难看了,也就祖母和姑母不嫌弃,还戴在身上,我都不好意思给爹爹送去!”明姜说着说着越想越远,“啊呀,那我就不能和杨先生学画了!还有哥哥们也不能去上学了,这样行吗?”
范氏对她前言不搭后语的一段话十分头疼,“你祖母不过随便说了一句,你就当了真了,还在这跟我饶舌,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是一点也沉不住气!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见说得明姜老实了,才又说:“要上学在哪不能学?京里也一样有先生,偏你操心的多!你二哥哥那里有同窗来做客,你去叫厨下送些点心过去,别在我这里缠夹不清。”
明姜听了就麻溜的退了出去,让人去吩咐厨下做几样好吃的点心送到前院严诚那里,又好奇是谁来了,让蝉儿去前院转了一圈,自己回了房。不一时蝉儿回来回话:“来了三位客人,一位是常家那位小爷,另两位是曲家表少爷。”
原来是常顾和曲默然兄弟俩来了,明姜有几个月没见过他们了,难得他们来做客,明姜就想过去打个招呼。反正母亲也说了叫她帮着招呼了,她让蝉儿去取了点心,自己换了件见客的衣裳,领着蝉儿去严诚那里送点心。
她刚过了小门进了南小院,就有丫头眼尖看见了,立时有人回禀了进去,又有丫头过来行礼迎接,明姜笑眯眯的,“听说二哥哥这里有客人,母亲让我送些点心过来。”
刚说完紫荔就迎了出来:“姑娘快请进来。”亲自接了蝉儿手里的食盒,陪着明姜进去。
紫荔引着明姜进了南间书房,常顾和曲默然、曲熙然都站起相迎,严诚也跟着站了起来,问明姜:“怎么还要你送来?”
“大概是娘嫌我烦,不想叫我缠着她吧。”明姜笑嘻嘻的,给几个客人问好,“默然表哥好,熙然表哥好,常师兄好。”真是奇怪,怎么几个月没¨wén rén shū wū¨见,这三个人都长高了,熙然更是,都比默然高了,连常顾那个一向不长个的都长高了。
今日曲默然穿的竹青色圆领袍衫,显得肤色白净,眉清目秀;熙然则穿了一件石青直缀,他气质沉静,虽然容貌和默然几乎一模一样,气质却迥然不同,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常顾是三人里衣裳颜色最艳的,靛青色的长衫看起来还是簇新的。
三个人也都回话问明姜好,本来久不见面,大家都觉有些生疏,但一看明姜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又觉得熟悉感都回来了。默然先问:“听说表妹正跟南乡居士学画,哪日能给我们看看大作?”
明姜摆摆手:“什么大作呀!二哥哥就说我画的画儿都是蚂蚁爬的,根本不是画儿!”
三个少年一听都忍不住笑了,就连不爱说话的熙然都抿着嘴微笑,常顾就说:“你别逗我们了,想是嫌弃我们不懂画,才不给我们看的吧?”
明姜眼珠子转了转,瞟了常顾一眼:“这个却真不是,我知道常师兄不懂画,可你怎么能说两位表哥也不懂画儿呢?莫不是你以为自个不懂,旁人就也不懂了?”
默然和熙然又笑了开来,严诚只得开口:“有你这么和客人说话的么?”常顾摆摆手:“唉,也怪不得师妹,谁让我真的就是不懂呢!我等俗人,哪里懂得这些呀?”话虽如此说,语气却颇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
明姜见好就收,也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来之前你们谈什么呢?可是我搅扰了你们?”
“唔,在说书院呢。”默然答道,“学里有几个师兄要去书院了,咱们几个都羡慕得紧,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去呢。”
明姜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你们才多大就想去书院?我大哥哥这才去了一年不到,且等着吧。不过你们若是想去看看,旬假的时候,可以跟着我三叔一同去看看,唔,或者二哥哥也能带着你们去的。”
常顾就接话说道:“你进来之前阿诚就在说这事呢,说改天要带我们一同去看看,你要不要一同去?”
明姜叹了口气:“我是甭想去了。”说完想起祖母说的事来,就又接了一句,“不过二哥哥也去不了几次了。”
“啊?”严诚不明所以,“又胡说什么?”
明姜嘻嘻一笑:“不告诉你!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这点心都是现做的,你们尝尝,很好吃的。我先回去了,几位哥哥多坐一会儿。”说着福了一福,告辞出去了。
刚过了小门进了院子,就碰见从房里出来的范氏,范氏奇怪的看着明姜身上的衣裙,问:“怎么又换了衣裳了?”
“唔,我去给哥哥们送点心了。”明姜走上前去,又问:“娘这是要去哪?”
范氏也没多问她,答道:“我有事去你祖母那,你回房去做功课吧,这两日没上课,又玩的心都散了吧?明日杨先生来上课,若是教训你了,可不许回来哭。”
明姜只得听话回房,找了纸笔临帖,心里却免不了还在想着上京的事,等严诚送走了客人,要找她一起往正房去吃饭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了刘氏的话:“……所以我才说,你也去不了书院几次了呢!”
严诚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反而追问明姜:“真是祖母跟你说的?不是哄你的吧?”
“你们怎么都这样!祖母干嘛哄我,我又不是小孩了。你想啊,祖父和爹爹都在京里做官,我们自然都要去的,一家人干嘛要分隔两地?难道你不想进京去?”明姜撅了嘴,不悦说道。
严诚皱着眉:“若是我们都进京了,书院怎么办?家塾谁来管?”
明姜却没考虑过这些,让他一问也给问得愣住了,最后只嘀咕:“这事大人们自然就会安排了。”
严诚就嘱咐她:“你呀,还是别到处去跟人说这事,没准祖母是一时高兴哄你的呢?咱们家在平江又有书院又有家塾,还有田亩铺面,哪是说走就能走的?”
明姜十分扫兴,耷拉着头跟着严诚去了刘氏房里,到的时候刘氏正跟范氏在说收到礼单的事,也没注意到这兄妹俩。明姜仔细想了想,觉得二哥说的很有道理,这些事也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也就把这事抛开了,继续如常的努力学习各种本领去了。
果然一连过了两个月,家里都没有要上京的意思,反而到了严谦要参加童生试的时候了。考完回家的时候,严谦的脸色颇有些忐忑,严仁达问他考得如何,他也说不上来,严仁达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耐心等待结果。
范氏看严谦的样子,心里早有了最坏打算,因此当听说严谦又一次没考中的时候,神色竟没什么变化,反而还去安慰刘氏:“这孩子本就基础不扎实,也没什么,明年再考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是他都十七了,本是想着今年能考中,给他订一门好亲的!”刘氏叹气,说完却又忽然灵光一现,一拍手:“瞧我,都糊涂了,原先咱们这么想是因着你爹赋闲在家,如今他也起复了,倒不必再等孩子考个功名了,我真是老糊涂了!既如此,也不用急,等我们进了京之后,再慢慢相看好了。”
68变故
大人们反过来安抚严谦;怕他又没考中失了自信,明姜也一有空就跑去安慰他。这天午后下了课,明姜让人把东西拿回去,自己直接去了严谦房里。进了院子的时候,院里竟没见到人;她一直走到严谦房门口也没见着伺候的丫头;心里正奇怪;忽然听见房里传来一声怒斥。
“你还好意思自怨自艾!换了是我早就羞也羞死了!明明是自己不肯努力勤奋,还假托什么不慕名利,只愿埋首田园;哼;不过是贪图安逸、一心玩乐,不愿承担责任罢了!”
明姜听到这里怒气上扬;伸手掀了帘子就走了进去,堂屋里不见人,她就大踏步走向了南间,果然南间里严谦、严诚兄弟两个正对面站着怒目而视。她径直冲过去站在两人之间,背对严谦面向严诚,怒道:“你说什么呢?谁准你这样跟大哥说话?”
严诚看见她冲进来显得有些意外,伸手往外推她:“你别管,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
明姜不肯走:“你凭什么这样说大哥?大哥几时贪图安逸、一心玩乐了?”
严谦也从后面扶住明姜的肩,要送她出去:“妹妹听话,你先回去,一会儿哥哥去找你。”
明姜甩开他的手:“我不走!他这样欺负你几次了?你是长兄,怎么能总这样让着他?你听他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想考中么?一次两次考不中有什么稀奇了?”又转向严诚,“有本事你也去考,一次就考中了啊!”
严诚冷笑两声:“好啊,我明年就去考,若是让我考中了,呵呵……”说着转身出门,摔了帘子走了。
明姜非常生气,转头追问严谦:“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祖母和母亲都没说什么,他凭什么跑来质问你?你就由得他这样?”
“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没有勤奋努力。”严谦却忽然垂头丧气起来,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不配做咱们严家的长子。”
明姜更加迷惑不解了:“哥哥你怎么这样说?你已经很勤奋了呀。”
严谦却没有回答,只是让明姜先回去,“让我自己呆会儿,好好想想。”明姜看着他略带祈求的神色十分无奈,只得出了门。走到院子里时,看见对面厢房开着窗,她怒火又涌上来了,于是快步的奔进了房门,冲进去找严诚算账。
她进去的时候,严诚正手里握着一本书呆坐,看见她气呼呼的冲进来就皱紧了眉:“你又想做什么?”
明姜更恼怒了:“什么我又想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凭什么上门去骂大哥?”
“你少管,不关你的事。”严诚面色不豫,低头看书不理会她。
明姜正要上前去跟严诚理论,紫荔忽然进来,“四姑娘在这呢,大奶奶着人找您呢,蝉儿去了大少爷屋里没找着您,正着急呢!”明姜看了他们主仆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紫荔送完明姜回来,看着严诚叹了口气:“二少爷这是何苦?奴婢早就说了,论理您是做兄弟的,就算大少爷真有什么事做的不妥,您也该直接禀明长辈,而不是您自己出面去说,能不能说通大少爷且不说,只怕最后反倒落个不恭敬兄长的罪名。”
严诚就跟没听见似的,只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紫荔无奈,也只得悄悄退了出去。
明姜出来就遇见蝉儿,问:“母亲寻我何事?”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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