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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门第-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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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安把信给刘氏和范氏看了,然后说自己的想法:“这些日子我也反复想过,孩子能有自己的志向,这是好事。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不随波逐流,而且所想的事也是于国于家有利的正经事,算是极为难得了。我也跟毛老先生谈过,他说谦哥儿如今只怕很难静心读书,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出去走走看看,多见识见识外面的风物,过两年也就能定下心来了。”

在公公面前,范氏自然不能多话,刘氏就说:“话是这么说,只怕他重蹈阿宽的覆辙。”

“这个倒不用担心,我看阿宽的主意就很好。舅兄如今在湖州养老,正是闲着无事,让谦哥儿过去住个一年半载,请舅兄多费费心教导他,自然不用担心他想的歪了。等时候差不多了,再让他北上去亲家那里,就当是认认亲也好,有亲家在,自然也是可以放心的。”

刘氏就转头看范氏:“哥哥如今赋闲自然是好说,只不知亲家那里……”

范氏想了想回道:“上次父亲来信,倒是说并不很忙,如今家里也只有我大嫂和孩子们,谦哥儿也不是小孩,并不需要多照顾,应该不碍的。”

如此就计议已定,严景安亲自给刘氏的哥哥和范氏的父亲范希孟写了信,说了要把严谦托付给他们一段时间的事。

严谦知道父亲回了信,可是祖父却一直没找他。母亲那边,虽然已经不出去相看了,最近却也一直冷着他,弄得他十分不安。躲在自己房里转了好几个圈圈,终于有人来传话,说祖父要见他。

当他喜笑颜开的从前院书房出来,跑去范氏房里想跟母亲道谢时,却见弟弟妹妹都在,而且范氏脸色淡淡,并不很高兴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也就赶忙收了起来。

范氏自然知道他是已经从严景安那里得了消息,因此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还没准信儿呢,且别得意忘形,给我安下心来好好读书!还有,你们兄弟两个是怎么回事?兄长没有兄长的风范,做弟弟的对兄长也不恭敬,是看着你父亲不在家,我管不了你们了是不是?”

严诚赶忙站起来和严谦一起低头认错:“儿子不敢,请母亲息怒。”

范氏看着两个儿子,觉得很疲惫:“你们两个一贯懂事,我和你们爹爹也就没有对你们过于严厉管教,怎么到了现在一个两个的都不叫我省心起来?你们两个都回去把《孝经》抄二十遍,丰姐儿也一样,明日午后给我。”

三个孩子一起应了退出去,丰姐儿叫人拿了纸笔,要跟去严谦房里写,走到院子里要分手的时候,还对着严诚做了个鬼脸。严谦推着她快走:“你还作怪,小心母亲给你再加十遍!”丰姐儿只得苦着脸跟严谦去了他房里。

湖州与平江之间只隔着个太湖,信件往来很快,所以严景安第二天就收到了刘氏兄长的回信,刘老先生欣然应允,还说自己恰要往临安府、绍兴府、宁波府等地去游玩,正可带着严谦一块儿。于是范氏就赶忙给严谦收拾了行装,严景安又把严谦找去耳提面命了许久,三天后由严仁达送他往湖州去了。

送走了严谦,天也渐渐热了起来,范氏每日懒懒的提不起精神,严诚和丰姐儿都有些担心,整日无事就陪在她身边。刘氏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赶忙叫了大夫来看。大夫看完也只说是心火上升,又有些中暑,叫煮些去火解暑的汤水给她喝。

刘氏自然不肯再让她忙家务,自己将家事都揽了过来,又交给李氏一些,只让范氏静养。丰姐儿自范氏生病以后,再没有像从前一样整日出去玩耍,而是一做完功课就来陪母亲。要么是讲一讲学里的趣事,要么是拿自己画的不成样子的画儿来逗母亲开心,或是将严谦留给她的一些游记念给母亲听,终于让范氏慢慢宽了心,精神好了起来。

过了不久范希孟的回信也到了,信中自然也是欣然应承了此事,还说若是严诚课业不忙,也叫他跟着严谦一起去,见见母家的亲人。刘氏就笑说,不如到时候让范氏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算起来范氏也有十多年没回过娘家了。

话虽如此,又没什么大事,范氏自然不能就这样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不过好歹精神是慢慢好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只是人不免瘦了一圈。丰姐儿见母亲好起来,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劲儿,连常顾都说:“先时看你老实了还不自在,如今看你又回来了活泛劲儿,又不由希望你还是文静些的好!”

丰姐儿提着自己的蛐蛐笼子洋洋得意:“斗输了就是斗输了,偏你那么多话说!赶明儿我们都走了,都没人陪你玩了,看你还抱怨不抱怨!”

“走?你往哪走?”常顾惊讶的问道。

“去我姑母的女学啊!”丰姐儿答道,“姑母说了,跟你们这一群小子在一处上学,也学不到什么,不如去她那里,可以学好多东西。抚琴啦、作画啦、绣花啦、写诗啦,什么都可以学!”

常顾很诚恳的看着丰姐儿:“你真的想学那些么?不适合你吧?”

丰姐儿瞪大眼睛:“为什么不适合我?我现在就已经学画了!”

常顾上下打量了一下丰姐儿,摇头:“你能老老实实坐在那儿抚琴作画?”那匪夷所思的语气惹怒了丰姐儿,“你都能来我们家上学,我为什么不能抚琴作画!”说着扭头走了,好几天都不理常顾。

反倒是严诚和常顾的关系越来越好,常顾平日在家是有武师父的,下了学回家还会跟着武师父习武练拳,严诚对此很感兴趣,常顾也毫不藏私,常常教给他。有时候严诚要去观音山见曲老道,也会带着常顾一起去。曲老道听说严诚跟常顾学拳以后,就叫他演出来看看,结果严诚学的不伦不类,把曲老道笑了个够呛,最后还是曲老道亲自上阵,教了严诚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

范氏深怕严诚也和他父亲、兄长学的率性而为,就把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对他管教的更加严格起来。也不许丰姐儿再出去疯跑,常把她拘在屋子里,开始教她些针¨wén rén shū wū¨线上的活计。丰姐儿每日里要上课,下了学还有功课要写,还要学画,还要学针线,竟是忙得团团转。

她的小尾巴严谊虽然还没入学,也被严仁达看着开始认字了,一时间严家竟听不到孩童的笑闹声了。刘氏不免有些失落,好在明嫤大一些了,开始爱说爱笑、正是好玩的时候,倒给刘氏解了不少寂寞。

到了秋天房子也盖好了,刘氏婆媳就开始忙着收拾屋子摆设等事,等前院花厅盖好收拾完了,又下帖子请了亲朋好友来吃酒看戏,热闹了一日。

这次请的人也多,连常怀安夫妻都上门了。常怀安的妻子顾氏说话细声细气的:“早想上门来拜谢的,我们家常顾实在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多亏了严老先生教导,如今才算有点模样了。也多承严太太和大奶奶的照顾,先前没有机会,今日一并道谢了。”说着屈膝行了一礼。

刘氏赶忙扶住她:“不敢当,常太太何必如此客气。常顾除了顽皮点,实是个很好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他。”

“前日晚辈进京,家母还嘱咐晚辈替她向您问好,顺便带了些燕京的土产和点心给您和严老先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一点心意。”

刘氏给她让了座,回话道:“令堂近来可好?这也有几年不曾见了。”

顾氏端坐微笑:“家母还好,只是也常说,先前的老姐妹们,近年来都四散各地,少了许多说话儿的人。”常顾站在顾氏身边,眼睛骨碌碌的转,却始终没看见严诚、黄悫他们。

刘氏看见就笑着说:“咱们说话,孩子们也不爱听,不如让常顾去寻孩子们玩吧。”顾氏自然答应了,于是就有小丫鬟过来引路,领着常顾去找严诚他们。

57胖妹

丰姐儿正在范氏房里的东次间招待小姐妹们;今日来的除了李家三姐妹、莫家两姐妹和莹姐儿之外;还有王秉忠的两个堂妹。李贞琇正在说她上次去应天府的见闻:“……她们已经联合了六个人结了社;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清芬社。”

女孩子们一同赞叹;莫兰还问:“想来这几位小姐都是写诗写的很好的吧?”

“好不好的也说不准,不过就是为了闺中无聊;大伙借个由头聚聚罢了。”贞琇答道。

贞琪嘴快,还接了一句:“要我看,那余家小姐写的诗也是平平,不过为了凑趣儿,谁也不是认真就要做什么诗人了!”

丰姐儿叹了口气:“两位姐姐都擅写诗;自然眼界也高了;在我这样不懂的人看来,却全都是好的。”

贞琪在丰姐儿脸上摸了一把:“你又取笑人!谁擅写诗了?谁眼界高了?我看咱们这些人里,谁也没有你眼界高!”

“我哪有姐姐眼界高,姐姐个子都比我高呢,眼界自然更高!”丰姐儿笑嘻嘻的回道。

贞琪无奈:“你是吃了好东西光长肉、不长个子了!你看你表妹莹姐儿都跟你一般高了!”

莹姐儿今日很老实,因为有生人在,她一直没怎么说话,此时见众人看她,也只是笑笑并没答话。

贞琇就又把话题转回了开头:“本来回来就兴冲冲的想找你们说结诗社的事呢!谁料今日一说,你们竟个个都不肯捧场!真是扫兴!”

“怎会不捧场?”丰姐儿吐了吐舌头,“只是我确实不会写嘛,我只凑个数就好。”

贞琇就又看向莫氏姐妹,莫兰就说:“我也顶多是凑个数。”莫莲直摆手:“我实在不会写,还是别滥竽充数了。”贞琇就垮下了肩膀:“你看看,还是不成吧!”

丰姐儿想了想,问:“我们这里的都年小,书都没读几年,哪里就能作诗了?姐姐怎么不问问那些官家小姐们?”

“那就更不成了!她们年纪大些的,都被家里关起来学规矩,小一些的,更是没读过几本书,哪里能那么容易找到同好?”贞琪撅着嘴回道。

一直没说话的贞珠突然开口插了一句:“既然这样难法,还不如不搞什么诗社,直接就结个玩社好了!大伙没事儿聚聚,想些新鲜好玩的,不比闷坐作诗好?”

话刚说完就被她二姐在头上敲了一记:“那还用结什么社?偏你最懒。”

旁边几个姑娘都笑了,丰姐儿还说:“我倒觉得珠妹妹这个主意很好!”

“你自然觉得好了,你们两个恰是一对爱吃爱玩的!”贞琪没好气的说,“赶明儿就是一对小猪,到过年可以推出去卖肉了!”丰姐儿和贞珠听了自然不依,两人一起上手,把贞琪按住了搔痒,屋子里立时笑成一团。

里里外外热热闹闹,宾主说说笑笑的,又吃酒看戏,到了晚间兴尽才散。

房子收拾好了以后,范氏想着黄悫已经不小、又是外男,总住在内院不合适,就跟刘氏商量了,让他和严诚一起搬到了新盖好的院子里住。小院正房暂时还空着,范氏让黄悫和严诚各住了一面厢房,上学或者进后院吃饭,都可以直接走两个小院之间的小门,倒也方便。

丰姐儿则直接从刘氏房里搬了出来,她的东西都被范氏安顿在了东小院西厢房,晚上睡的时候还是和范氏一起睡。终于有了自己的屋子,丰姐儿显得很兴奋,拉着金桔里里外外的布置收拾,刘氏也凑趣儿来给她指点,还送了一些摆设给她。

每日这样忙忙活活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又到年底。严谦今年是要留在湖州过年的,等过完年一开春再转道去山东。他每月都有信来,不光给严景安写,也给范氏写,在范氏的信里还总要加几句写给丰姐儿的话。

然后范氏要回信的时候,就会让丰姐儿代笔,丰姐儿也总会夹带几句自己的私房话。比如上次带的那个吃食很不错,下次再捎些回来吧,或者上次那个小玩意很有趣,姐妹们都喜欢,不够分了,劳烦哥哥再给送些回来吧之类的。

丰姐儿心里还记着二哥跟大哥吵架的事,每次严谦捎东西回来,都要奚落严诚几句:“你看看大哥,你再看看你,你那样和大哥说话,大哥还不是什么都想着你要带给你?就你最小心眼!”

“也不知是谁小心眼,那么久的事还记得!”严诚每次都是这样回答,于是最后总要黄悫出面打圆场:“快别吵了,兄弟姐妹们一共能在一处多久呢?还这样吵!你们且想想谦大哥走了以后,大伙有多想他,也不该再吵了!”

丰姐儿哼哼两声,说:“二哥又不会走,怎么会不在一处?”

黄悫失笑:“就算他不走,早晚你也是要走的啊!”

“我为什么要走?要走去哪里?”丰姐儿不明所以,瞪大眼睛望着黄悫。

黄悫一时嘴快,此时已经后悔不该跟丰姐儿说这些,哪里还会解释,只含糊说道:“我就是这么打一个比方,以后不许再跟你二哥吵架了啊!”

丰姐儿又哼哼两声:“谁稀罕跟他吵!”然后仰着头走了。

严诚觉得份外无奈:“她这样能嫁的出去吗?不会要我们养一辈子吧!”还做仰天长叹状。黄悫心里却份外羡慕:“你知足吧,一家人好好的在一处比什么不强?”严诚瞥了一眼黄悫,心说你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有这样一个妹妹试试!

所以要说妹妹的坏话只有和常顾一起才最合适,常顾学堂小霸王的称号已经不保,丰姐儿俨然成为学堂里所有女学生的保镖,常顾常常望天感叹:“你妹妹怎么又胖了?我怀疑现在就算想动手打架,我都不一定能打过她了。”

过完年以后,范氏看着丰姐儿也有些焦虑了:“过了个年,你怎么又长肉了啊?也不长个子,这样哪行?以后吃饭的时候不许吃太饱!”

丰姐儿委委屈屈的应了,可一到吃饭的时候,刘氏总是给她挟许多好吃的,范氏一开口劝就会被刘氏挡回来:“孩子还小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叫她吃饱?放心,到了十二三长个子的时候自然就瘦了。”于是丰姐儿继续保持着胖乎乎的体型、欢欢乐乐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严谦到了山东以后,因为隔得远,信来的少了许多,不过范希孟来信却很是夸奖了严谦一通,又恭维严景安会教养孩子,显然很喜欢严谦。刘氏不免动了些心思,拉着范氏问她娘家哥哥家里孩子们的情况,范氏一听婆婆着重问起几个侄女,哪还有不明白的。只是她自出嫁以后对娘家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从往来信件里知道那么一丁点罢了。

她也觉得亲上加亲实在是个好主意,娘家两位嫂子都是稳妥的人,想来教养出的女孩儿也都不差,如今恰好严谦在山东,两下亲近亲近,再请娘给留意一下,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于是范氏就亲笔给自己的母亲写了一封信,却不想因为这封信还闹出了另一件事,此是后话,容后再表。

且说严清华的女学办的有声有色,学生也收了七八个了,就动了心思想把丰姐儿也接过去,哪知她回家来和父亲母亲说,却被父亲一口驳回了。

“不行!你教的那些个东西,我们丰姐儿不学。”严景安神色严肃,直接就拒绝了。

严清华不解:“爹这是什么意思?我教的什么东西不好,不能给丰姐儿学了?”

刘氏叹了口气,解释道:“你爹说,教书育人,当因势利导,不可强行扭转学生的性子,哪有教书的把所有孩子都教成一个模样的!”

严清华觉得有些委屈:“女儿何曾把孩子都教成一个模样了?”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那里除了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琴棋书画等事外,还教导女孩儿们如何管家理事、应付婆母妯娌。”严景安端着一杯茶,一边说一边啜饮了两口。

“这些本就是女孩儿们该学的,难道女儿还教出了错不成?”严清华更不明白了。

严景安皱眉答道:“教自然没错,但要看你怎么教!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儿,腼腆的也好、文静的也好、活泼的也好,都给教成一副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有什么好的?连本性都泯灭了,还谈什么宜室宜家?”

严清华忍不住反驳:“那要依爹爹这么说,一个女孩本性率直,就不该让她学会斟酌迂回,然后等到出嫁了,得罪了婆婆妯娌、吃了亏再去学,就是好的了?就不泯灭本性了?”

58吵架

严景安眉头皱的更紧:“我并不是说不教给她;我的意思是;不该一开始就直言否定孩子的本性,把她的本性压抑住,让她小小年纪就八面玲珑,却失去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孩子就算将来能在婆家如鱼得水,也不能过得快活!”

严清华哪里肯服气:“爹爹是没吃过这后宅妇人的亏;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要不是深知这其中的苦处难处;能这样教给孩子们吗?”越说越伤心,一生气竟直接出门走了;父女俩不欢而散。

刘氏出门也没能追回女儿;回来不由得埋怨严景安:“你就不能慢慢的跟她说,非得气得她一摔门帘走了才好!”

“她现在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我的话!”严景安也很不高兴,“都是你把她纵的!”

“怎么倒成了我纵的了?当初我是怎么说的?这孩子太过骄傲,撞了南墙也死不悔改的性子,必得改改才好!可你又是怎么说的?你说女子有点心气也好,总比懦弱了强,有自己的主意也能不被人辖制。现在你又倒打一耙,说是我纵的了?”刘氏一听严景安这样说,火气也上来了。

严景安无言以对,只说了一句:“回回都只会这样翻旧账。”然后也抬脚出门走了。

把个刘氏气的,歪倒在榻上直哎哟,吓得阿佩赶忙去寻了范氏来。范氏来了也不问情由,只上前给婆婆揉心口,缓缓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大夫来?”

刘氏摆手:“不用,我坐着缓缓就好。这些丫头,怎么把你找来了?只管忙你的去,我无事。”

她说一句范氏答应一句,答应完了却也不走,只说闲话:“媳妇那里也没什么忙的,刚在看丰姐儿画画呢!这孩子就爱画些小虫小草的,偏偏画的不成样子,刚才画了一只蝴蝶,画完了竟有风筝大小!我说她,你这是要做风筝还是怎地?您猜她怎么说?”

听见提起丰姐儿,刘氏脸上神色和缓了许多,问:“她说什么?”

“她说呀,这是蝴蝶祖母,自然要大些了!”范氏一边说一边笑,还不停摇头。

刘氏听说也忍不住笑了:“听她这么说,莫不是还想画个蝴蝶儿孙女?”

范氏笑答:“八成是吧,要不咱们把她叫来问问?”刘氏哪有不答应的,于是立刻就有人去接了丰姐儿过来,刘氏的正房里终于又响起了欢笑声。

严景安一时生气呛了老伴几句,刚出了门就有些后悔,如今两人年纪都不轻了,何苦为这事把她气个好歹的?可又抹不开面子,只得叫小厮回去给严仁达传话,让他去看看刘氏如何了,自己却躲去了李泽家里。

严仁达又打发了李氏去正房看,不一时就有小丫头回来回话,说大奶奶和四姑娘已经哄得太太高兴了,严仁达就让人又去给父亲传了话。严景安得知消息后略微放心,却也不肯立时就回去,还是赖在李泽那里吃了饭才回家。

丰姐儿知道今日祖母不太爽快,就故意缠着刘氏撒娇耍赖,一会儿给刘氏看自己画的画儿,一会又让刘氏也画给她看。刘氏就接过画笔画了一个胖娃娃,指着给丰姐儿看:“像不像你?”丰姐儿仔细端详了端详,摇头:“我没有这么胖吧。”

刚说完这句,就听见门口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丰姐儿转头一看,高兴的唤道:“祖父,你回来了!”说着就想跳下去找严景安,不料刚往下挪了一点,就被祖母给搂住了:“去哪?不许跑,快画你的画。”

丰姐儿发现祖母的脸又板了起来,于是立刻老老实实的坐正了继续画画儿。严景安看老妻瞧也不瞧自己一眼,就知道她还在生气呢。只得挥挥手,让丫鬟们退下去,然后自己走到丰姐儿旁边,叫她握紧了笔:“要这样才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刘氏。

刘氏见他过来,就往旁边一让,拿起了针线要做。严景安就势坐了下来,拉了拉刘氏:“天黑了,别做了,伤眼睛。”刘氏不理他,拿着针线就回西次间里了。严景安又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丰姐儿画画,然后才借故也跟了过去。

丰姐儿悄悄呼了一口气,探头从门帘边上往那边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动静,又耐着性子画了一会儿画,渐渐觉得有些困了,那边儿还是没什么动静,就叫人收拾了东西,拉着金桔悄悄回东小院了。

进门的时候范氏已经铺陈好了正打算睡觉,看见丰姐儿回来还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丰姐儿笑嘻嘻的凑到范氏跟前:“祖父回来了,跟祖母一块回去歇息了,女儿想着您一个人睡,不知道您怕不怕,就拉着金桔姐姐回来陪您了。”

范氏瞥了她一眼,伸手推了推她的头:“就会甜言蜜语的哄人,还不快脱了衣裳睡觉!”

第二日早上吃饭的时候,丰姐儿忍不住瞧瞧祖父再瞧瞧祖母,见两人神色似乎都恢复如常,心里颇为高兴,又多喝了一碗粥。余下众人见两位当家人终于和好如初,也都是松了口气,只是严清华却因为这事连着许久都没再回娘家,丰姐儿去女学的事自然也就此不再提了。

虽然严景安不喜欢,可严清华的女学还是渐渐在平江官绅女眷的圈子里有了名气,尤其是有付氏一直帮她传扬,学生渐渐多了起来。连莫兰两姐妹也都因为年纪大了,从家塾里退了学,转往严清华的女学里去继续就读了。

于是丰姐儿在学堂的伙伴只剩了两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常顾不免嘲笑她:“还说去女学呢,如今旁人倒是都去了,偏把你留了下来,莫不是你姑母嫌你太淘气,像个小子一样,不收你了吧?”

丰姐儿往常顾身后看了看,低声说:“你爹来了。”

常顾不信:“你少唬我!我爹这时候上学堂来干嘛?再说我也不怕他!”刚说到这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他哎哟一声,转头一看,竟然真的是老爹来了!“爹,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在这欺负人家女孩子呢!”常怀安伸手揪着常顾的脖领子就要把他揪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跟丰姐儿道歉:“小姑娘,对不住,我们家常顾就是不听话,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他再也不敢了!”

常顾哇哇大叫:“谁欺负她了?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哎哟,爹你还真打啊!”

丰姐儿吓得眼睛瞪得老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上去解释:“伯伯您别打常顾了,他没欺负我,我们说笑呢!”

“就是就是,爹,我真没欺负她,我跟她说笑玩呢!”常顾也见风转舵,赶忙解释。

这里吵吵嚷嚷的,自然就引来了严景安和毛行远,两人赶忙过来拉开,严景安把常顾护到身后,毛行远则拉着常怀安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打孩子?”

常怀安一脸惭愧:“我这个孽子实在顽劣,平日里让两位老先生多费心了。”

“你看你这是什么话?”严景安开口说道,“常顾近来很好。倒是你,怎么一来就动上手了?”

丰姐儿就怯怯的接话:“是常伯伯以为常顾欺负我才打他的。”

严景安一看学生们都围着看,在这里说话不便,就把常家父子请到了厢房里坐,又让丰姐儿回讲堂里去。丰姐儿虽然有些担心,但想着有祖父在,常顾他爹应该也不会再打他了,就听话的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祖父领着常顾回来上课,常顾他爹却一直坐在厢房里没出来,丰姐儿看见常顾偷偷冲着她笑了一笑,想来应该是无事了。等这一堂课上完也到了散学的功夫,常顾收拾了东西和他爹一起走了。丰姐儿则跑去问祖父:“祖父,常顾他爹怎么来了?”

“唔,说是路过,看着也快到了散学的功夫,想过来看看顺便接常顾回家,哪想到就看见你们两个说话,还以为常顾欺负了你。”严景安牵起丰姐儿的手,问:“你们常一处说笑?”

丰姐儿想了想,答:“没有的,常顾常和二哥哥一块玩,他们都不爱带着我的。”说着有点不满,撅起了嘴。严景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等回了家赶了严诚和黄悫回去,才当着刘氏的面,跟丰姐儿说道理。

“祖父知道我们丰姐儿是最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以前你祖母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除了你大哥哥、二哥哥和三弟四弟,旁人家的哥哥弟弟都如何了?”

丰姐儿看了看一脸正色的祖父祖母,有些紧张的答道:“都要待之以礼,不能过于轻慢,就是对哥哥们也应当有礼恭敬,外人面前不能随意说笑打闹……”

作者有话要说:→_→就算乃们不稀罕积分,也要留几个字证明看过了呀

哼,不留言,我就要把雀儿哥哥赶走咯!

59赔礼

刘氏轻轻摩挲着丰姐儿头顶的软发说道:“嗯;丰姐儿真乖;祖母的话都记得呢。你呀,要记着;你是个女孩儿;也已经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顽皮了,不然给人家看见了可是会笑话的。还有,你不是想帮着祖母做活么?等过些日子;祖母叫阿芷教你做针线好不好?”

丰姐儿点头;然后问:“那我还去上学么?”问话的时候,一对黑亮的眼睛巴巴的望着刘氏;刘氏自然心软:“自然要上的,怎么能不上学呢!”

严景安看见丰姐儿喜笑颜开;不得不说了但是:“但是你现在大了,有些女孩儿的课要上,以后就只头晌去学里罢。你喜欢画画儿,祖父给你找个画的好的先生来教你,如何?”

丰姐儿更高兴了,眼睛亮亮的问:“是哪个先生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了,去见你娘吧,别忘了你的功课。”刘氏打发她回去,等看着她走了,才转头问严景安:“你打算找谁来教丰姐儿画画?莫不是空口许的诺吧?”

严景安摇头:“怎么会?早年我有一位叫做杨清的同窗,你可还记得?”

“南乡居士的大名谁不晓得?莫不是你要把他请来给我们丰姐儿做老师?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吧?”刘氏惊讶的问道。

也不怪刘氏惊讶,这个杨清也是平江人,在严景安师从方先生之前,和严景安是同窗好友。只是此人时运不济,乡试屡试不中不说,到快三十岁的时候好容易中了举,却在参加会试的时候赶上了科考弊案。没错,就是毛行远被牵连的弘文四年那次科考弊案。他比毛行远更惨,当时被指控贿赂考官的主犯里,就有他的名字。

虽然最后锦衣卫查清他并不在主考官的录取名单里,却也因为舆论大哗而被削除仕籍,发充县衙小吏使用。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遭此横祸,要是换了个人,恐怕要么是怨天尤人、自此沉沦,要么就如毛行远一样心灰意冷、大病一场,甚或郁郁而终。

难得杨清是个心胸极开阔的人,虽然他也以此为耻、不肯就吏,却反而丢开了这十余年压在身上的功名负累,连家也没回,直接云游四海去了。当然,此举有一个严重的后果,那就是让那本就对他十分失望的妻子负气归了娘家,后来更是两厢和离,另嫁了他人。

杨清在云游途中,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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