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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娇妻驯将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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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证是银子,就在你家里。”杨氏说过,凤鸾圆睁的眼睛瞪着她:“人证呢?”杨氏噎了一下,兰枝大声道:“我是人证,我们雇的轿夫也是人证,我们姑娘今天只见毛少掌柜的一次,还是他当街拦下我们轿子!”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着,毛元一头是汗从外面闯进来,没进来就大喊:“银子找到了,银子找到了!”

大家主动闪开道让他进去,毛元撞进来,对着杨氏恶狠狠:“家里的银子找到了,是我爹记错!”再看一眼面色异常苍白的凤鸾,那一抹子苍白撞痛了毛元年青的心,他扬开嗓子道:“我给凤鸾的,是我的钱!”

紧随在后面追来的毛掌柜的,气得差一点儿滑倒在地。当着这些人,他全说干净了!

☆、第二十三章,念想

毛元一气喊完,杨氏还假模假样来劝他:“女婿呀,话可不能乱说。这偷银子的罪名不小,你不能为她揽着。”她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以后她与你无关,她自己才说过。你呀,小人儿家,不懂事体快回家去,这银子你放心,我一定要回来!”

虽然刚才有毛元那些话,杨氏全当听不到,转过脸对凤鸾就是凶恶无比:“还钱!不还,拉你告官!&8226;”

“你敢!”毛元跳起来。

旁边的老者陈老缓缓开口:“我说杨大嫂,这钱是丢的哪家的钱?”杨氏一愣立即醒神过来,她虽然不认字,却有丰富的骂仗经验,立即横眉瞪眼:“毛家和王家是亲戚,就是一家子的钱!”

“这是毛家的钱,再人家自己说找到了。”陈老者寿眉微动,不再理杨氏,对围观的人道:“街坊们,周家和咱们是几十年的邻居,是什么人咱们全清楚。这毛家周家退亲,也是大家作的见证。这亲也退了,不必再来磨折,谁没有个难过的坎儿,我仗着上年纪,要管一管这事,你们看呢?”

这不是现在的楼房,房门一关不理别人瓦上霜。过去的邻居是低头不见抬头要见,有矛盾也有亲近。

陈老者说话,就有人响应:“对,放人家过几天安生日子,亲事退了不再是亲戚,不应该来骂!”

有一个大婶子说话刻薄:“还来找男人,是你男人拴你闺女裤腰带上去!”

哈哈笑声中,凤鸾感激地对着陈老者和邻居们行一礼,抬眼从毛元面上扫过时,他面上的痛惜,反而在凤鸾心上划了一道口子。

周凤鸾忍住心痛,朗声道:“我家的事情,邻居们全知道!今天是毛少掌柜路上拦下我的轿子,并没有相见,是他扔了一个银包过来。这银子,”

她决断地道;“我还他!”

转身要往里面去取,毛元哽咽地喊住她:“凤鸾!”这声音不无凄楚,让凤鸾脚步儿沉重,只觉得再也迈不动步。

她虽然和毛元并没有男女深情,今天他送银子的事,打动凤鸾的女儿心肠。在有些人眼里,或许这就叫动心,就叫感情。凤鸾不明白,当然也以为自己一腔情思,还在毛元心上。

毛元的这一嗓子,让周凤鸾不能不回身来看,见到他面上泪落滚滚,凤鸾眼圈儿一红,垂下头又狠狠心:“多谢你的好意,还你吧,愿你以后和和美美,”说到这里嗓子眼里噎住,下一句祝福话就说不出来。

“凤鸾,”毛元哭着:“留个念想,你留个念想。”

他直直的对着凤鸾看,此时眼中看不到别人。王家的女儿不乐意了,走到杨氏身边道:“娘,你看他,”再对着凤鸾吼一嗓子:“这是我男人!”

凤鸾没有听到这些话,她只看到毛元眼睛里的伤痛,难过,歉疚……周凤鸾在今天才发现一个人的眼睛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感情。

她没有上过学,字只认识少少的几个,想当然耳,没有看过书上的道理。可是今天她看得入神,这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波伤痛,又一波歉疚,又是一波……。

一波接一波的,让凤鸾的心和肝儿全颤起来。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或许这一对人这样看下去,会看出感情来。

“还不死回家去!”毛掌柜的一声大吼,毛元和凤鸾全震动一下。杨氏仗着有年纪是长辈,过来拉了毛元一把:“你爹让你回家去。”

毛元再深深对凤鸾看一眼,再看看黝黑的王家表妹,狠狠的跺一跺脚,跺得青石板街道“咚”地一声响,毛元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做个念想!”

这一句话震撼人心,虽然声音不是太高,这是毛元一开口嗓子里就哽咽的原因,可这话听得人人心头里酸一酸,就是毛掌柜的也说不出来话,只有杨氏不悦,对女儿使眼色:“快让你表哥回去看生意。”

没有讨到好,杨氏边走边甩话:“好人家的女儿,倒这样?”她多说了几句,人群里有人接话:“看看你自己的女儿吧。”

又是一片笑声,毛掌柜的知道自从退亲,自己在这一条街有些没脸面,他只道:“快走,回去说话。”

西风转冷,吹起凤鸾的绸子绣花衣角。邻居们都散去,只有她还站在这里。眼前是街道和街口,凤鸾看不到,只看到毛元那一双伤痛的眼眸。

差一点儿,他们就看出真感情来。

兰枝小声地喊她:“姑娘,姑娘,”凤鸾回过神,掩饰地一笑:“哦,是了,咱们要去邻居家里道个谢,还有什么来着,父亲的药用了吗?”

丫头们陪她去左右邻居处道谢过,回来时桂枝忍不住说了一句:“毛少掌柜的人老实,”再愤愤不平:“比他爹强!”

凤鸾被从思绪中打醒,对着天上长空万里飞雁看去,离去的白云,离去的大雁,全是不中留的。她虽然不明白有两句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却深深的明白自己和毛元不再可能。

为面子也好,为自己家里每天汤药花费不少也好……凤鸾叹一口气,有哪一个愿意嫁过来,负担起这个家的债务。

郭朴又一次跳进凤鸾脑子里,凤鸾有些挂脸色,嫁给他,债务就可以了结。可是……哼,今天平白受了他的尖酸话,凤鸾脸色黑下来,心里更决绝,一定要找到郭老爷子,一定要寻到帮助。

这尖酸话,不能白听他的!

打定主意的凤鸾轻松不少,这郭家偷看自己,又要人上门守活寡。听了这些话,可不能白白的不和他们走动,对他们没有妨碍,周家却少了一条路子。

周凤鸾想好的出气方法,就是一定不嫁到郭家去,还要去和郭老爷子借钱!

☆、第二十四章,郭老爷子回来

又过两天秋意更重,长空上不见一丝云彩。晴得越是好,秋风愈是动。远处深深浅浅的红叶中,夹杂着秋果分外好看。

黄土官道上,行来一行四、五个人。走在前面在大青骡子上欢蹦乱跳的,是个青色旧衣的小子。

见到城门出现在眼前,他回身笑呼一声:“老爷子,咱们要到家了。”后面人行中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癯炯的老人家,年纪约在五十多岁,他笑呵呵开了口,喊道:“小四儿,看把你急的。”

小四儿把骡子赶着回头两步,到了郭老爷子身边欢蹭:“我不是想爹娘,是咱们这一回请到好医生,早到家早给公子看,公子早早地好,老爷子和夫人老爷都可以喜欢喜欢。”

“哈哈,原来你不是为想家。”郭老爷子和身后的从人都笑起来,随着笑声,他们的眼光往其中一个人身上扫一眼。

这个人头戴一顶秀才头巾,半新不旧的被尘灰所染,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颜色。身上老蓝色布衫,衣角也磨损得可见衬里颜色。

和郭家的人走在一处,他整个儿就是两个字“寒酸”。可他浑然不放在心上,那悠然欣赏秋景的神色,好似他身着的是珍珠衣,脚下是万里驹。

这就是郭老爷子跑远路请来的名医,褚敬斋。

小四儿在郭家门里长大,是郭家三代的奴才。打小儿看惯别人巴结神色的小四儿,从来看不习惯这新请的先生没来由的傲气。他摸一摸头,噘着腰跑开嘀咕:“这是名医?看起来倒像落魄酸才。”

这话私下里嘀咕,并没有人听到。因此,褚先生还是傲气,郭老爷子还是客气,小四儿,继续嘀咕他自己的。

进了城门小四儿最等不得,对郭老爷子说一句:“我先回去让人备好茶水饭食。”郭老爷子刚笑一声,小四儿已经带着骡子跑到人流中。

“小心一些,”郭老爷子在后面叮嘱,小四儿回身笑:“不打紧的,我不会撞到人。”郭老爷子更要长声地笑:“这街上全是人,不比外面路上空,不要摔到自己。”

“我不会,”小四儿又回头回一句,不防旁边一个挑菜的担子上伸出一把子青菜,水灵灵地引得骡子伸头去吃,挑菜的骂一句,把肩膀上担子动一动,扁担碰到骡子眼,骡子吃惊,大步奔跑开来。

小四儿大声惊呼:“啊啊啊……啊呀!”人在骡子上看似慌乱地而去。

进城后没有秋景看的褚敬斋,闭上的眼睛现在睁开,才对小四儿扫一眼,郭老爷子笑呵呵道:“没事儿,这小子从小就会驯牲口。”

这样说着话行走着,两边店铺里不时有人出来拱手:“老爷子,您回来了?”转角三间铺面里走出一个瘦高瘦高的人,在郭老爷子骡子下面多说几句:“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周最近倒运,出关的船没有走几个县就遇上盗匪,银子丢子人也伤了,还连累得一船船工都在家里养伤。他的铺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他们说话褚敬斋并不懂,见郭老爷子诧异地道:“怎么不来寻我?哦是了,我不在家。”又道:“就我不在家,理当去寻我儿媳。哦是了,她最近为朴哥烦心的很,只怕没空见他。”

来说话的是个油盐酱醋杂货铺子掌柜姓陆,和周士元走得近,去看他也出过寻郭家帮忙的主意,他知道凤鸾去过几回,拒亲再上门的事倒不知道。

见郭老爷子说得很有情意,这杂货铺子的陆掌柜大喜,对郭老爷子打了几躬,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恭维话:“您老这一回来,老周就有指望。”

“让他来寻我,”郭老爷子毫不打顿地说着,再道:“当年跟过我的人,有了难处我怎能不帮。”这话豪气万分,与郭老爷子还不相熟的褚敬斋也有三分佩服。

“郭老爷子,您回来了!”前面铺子里又有人走出来招呼。行过毛家酒肆时,毛掌柜的眯起眼睛缩在柜台里看着。

郭老爷子生意做得大,和他的为人豪迈不无关系。可是郭家再豪迈,生意人帮忙是有规矩,没有白手白口借钱这一说。

毛掌柜的抛弃周家,一是怕周家以后指着儿女亲事,三天两天来借钱;二是知道周家底子薄,自己不赶快把聘礼要回来,周家借着那些东西当抵押再去借钱,要是再亏了,自己受牵连更多。

他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腰板儿挺直的郭老爷子,他当然会当个好人,是处处热心帮忙的样子。这样子蒙别人眼睛,谁不会做,只是不愿意做罢了。

可是周家要寻他帮忙的抵押,还能拿得出来什么呢?铺子,不过值一、二百银;小宅院,不过值一、两百银。家人全是雇来的,就是想卖人……除了卖老婆女儿罢了。

盘算已定的毛掌柜,再次面稳心稳,稳稳当当地坐在柜台里,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看的表情。其实他的心里动来动去,好似惊蛰那天不安分才醒来的草虫,是上蹿下跳。

周士元家里,是没有有钱的亲戚,拿不出来好抵押;倒是周夫人顾氏,娘家在邻县,要是愿意拿,也许有东西?毛掌柜的阴阴地一笑,他既然当了恶人,当然不盼着周家重新起来。要知道生意人,说倒下去一趟生意就行。要是有人肯借本金,说起来也是一趟生意就成。

万万没有想到周家的小丫头独力撑起来这么久,毛掌柜的眼皮子浅,原以为几个船工要钱,就能把周家要趴下。没有想到,那几个船工没去几次,就被打发了,反而同情起周家来。

他在这里瞎寻思,郭老爷子已经到家。小四儿先回来说好医生请来,一家里走出来几十个来接着。

郭夫人匆匆迎出,郭老爷子先问:“朴哥好不好?”郭夫人眼圈儿立即红了,郭老爷子察颜观色,安慰道:“我请来名医,现在就给朴哥看看。”

请着褚敬斋往里去,郭老爷子在路上关切地就问:“周家来寻过我?”郭夫人这才想起来,儿子的事情比天大,她哪里还顾得上周家或是哪一家外人。见公公问,郭夫人道:“周家丫头来过,老爷子请进去我对您说,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情。”

郭老爷子先不管是什么事,对儿媳道:“不管有什么事,帮人一把是要紧的。”

☆、第二十五章,医生的地位

郭夫人对公公很是尊敬,答应道:“是。”带着他们到郭朴房中,先来看郭朴。

长平和临安迎出来,郭老爷子嘉奖道:“你们辛苦。”郭朴听到祖父声音,嗓子眼里一酸,泪水又要涌出来。

自从自己生病,年高已经歇手不干,在家养老的祖父,开始四处奔波。医生寻了一个又一个,又亲自赶去外省去寻良医。

床前出现郭老爷子的身影时,郭朴有些激动地喊他:“祖父,让您受累。”郭老爷子也差一点儿泪水落下,白发人最怕看的,是黑发人一病不起。

出去半个月没有见,朴哥更加的瘦,这瘦得已经近似骷髅。郭老爷子问长平和临安:“公子一顿用多少饭?”

“用得少。”长平和临安只能这样说一句。褚敬斋在后面,把床上的郭公子打量一个清楚。床是上好的红木雕就,衾被是柔软的丝绸,只有睡在这花团锦簇中的人,是瘦骨嶙峋倒也罢了,眼睛还有红丝密布,可见得他平时心思有多重,是压根儿没有休息好,应该时时在烦恼之中。

小子们一句“用得少”,让郭老爷子更是忧愁。郭朴的手臂不能动,郭老爷子抓住孙子的手,柔声道:“朴哥,你要多吃才能好得快。”

郭朴对着祖父不用再装,他不能摇头,用眼神表示他的忧郁:“祖父,您不用再奔波,我只怕,是不能好。”

寻常战场上受伤,不当一回事的十天半个月一准能好。这次先是受伤,再从马上摔下来,从此不能动弹。

郭朴不止一次想到死,他见过重伤烂了肚肠的,至少人家身子还能动。而自己得的这是什么怪病,居然摔下来巨痛以后,从此如一块无知觉的木头,再不能动弹。

木头是没有知觉的,而自己却是时时疼痛,要不是为骄傲,要不是为尊严,要不是为想到以后自己还要扬眉吐气,一雪这一场耻辱,郭朴只怕早就绝食寻死去了。

他这样睡着,拉撒全要人帮忙,无人在时,只能自己忍着,忍不下去时,就要弄脏衣裳。少年得志,先中文举后走武功的骄傲郭公子,让他面对这一切,他心中的痛苦时时大于身上的痛苦。

一次又一次憎恨自己弄脏衣裳,要人帮忙,郭朴就少吃少喝。他嗓子嘶哑,是由缺水而来。他皮包骨头,是由少食而来。

在郭老爷子身后的褚敬斋,把床上的郭朴打量清楚时,不用他说,也大概能明白他奇瘦的原因。

这个病人,是强烈爱面子的人。

郭老爷子安慰孙子几句,对他道:“祖父为你又请一位好医生,来来来,见一见褚先生。”褚敬斋冷笑一下,“又请一位”,以前请的全是好医生,郭大人为什么没有好。

长平和临安把铜镜对好角度竖起,褚敬斋上前一步提袍拜倒:“辛末科秀才褚敬斋见过大人。”郭朴只扫了他一眼,就继续忧郁地只看帐顶:“请起。”

他这样冷淡,褚敬斋也不怪他。要是平时见大人,可以心里恨他看不起人。可是这一位,病得十足的可以。他自己的心结足够他烦,没有心情去理别人。

由他这样冷淡,褚敬斋却要说上几句,他站起来又拱了拱手:“才听到老爷子说又请一位,褚某不才,只希望府上以后不必再请一位。”

医生说出有保证的话,听的人应该大喜若狂才是。这房里的人,郭老爷子是勉强一笑,长平和临安瞪大眼睛看着他,好似在看一个吹牛的人。

只有郭夫人怔忡着,最先对他施一礼,泪水下来道:“先生,请您……救一救小儿。”

长平和临安,还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对着他看,褚敬斋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侧身让开郭夫人的礼,对床上流露出不屑之意的郭朴道:“大人,您痛得如何?”

“你怎么知道?”这下子房里人全脱口而出,最惊奇的就是郭老爷子,他奔波去请褚敬斋,其实心底也没有把握,也没有对他说出详细病情,只请他自己来看。

此时,就是郭朴也看着镜中的他。褚敬斋开始冷笑了,他从进郭家的门,就一直想冷笑一下,或许,这是褚先生的名医风度。

褚敬斋冷笑着道:“大人要是身上不痛,晚生就此而去不必再看。”长平嘴快道:“要是痛,你能包好?”

“哼,这样的伤哪有包好的。”褚敬斋翻了翻眼睛:“大人身上痛,晚生就好下针,哪里痛扎哪里,”

临安也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治病吗?”褚敬斋更是笑得不屑一顾:“手上拉一道口子才会痛,要是好了,还怎么会痛?”

郭朴若有所思,他实在失望得很,听到这几句别开生面的话,不同于别的医生。他咀嚼一下,慢慢道:“招待这位先生。”

“大人,恕晚生刚才无礼。要知道医生用药下针,须要病人配合。大人若是一脸的不情愿,瞧不起人,晚生就是华佗扁鹃,也无能为力。”褚敬斋不慌不忙地赔礼,再缓缓道:“五谷为养,请大人在晚生诊治时,依照晚生医嘱服用饮食。”

郭朴直盯盯瞪着镜子里的褚敬斋,不是不愿意吃饭,这医生可知道吃下去拉不出来的感觉?可知道如自己这样的病人吃下去拉不出来的感觉?

打磨得光亮的铜镜中,褚敬斋毫不退让地和郭朴直视:“大人,要用晚生,就得听从医嘱!”两个人目光紧紧对上,郭朴满是血丝的眼睛,对上褚敬斋黑白分明的眼眸。意志算是坚定的郭朴退让了,意志坚定的人,病的时候也是意志坚定。他要是不想好,别人也动摇不了他。

今天对上褚敬斋更为坚定不移的眼眸,郭朴避开自己的眼神,再次嘶哑地道:“就依你。”

郭夫人喜极而泣:“你要是能吃东西,会比现在要好。”褚敬斋转身而对郭夫人,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夫人,大人这病是损伤身体经脉,要修复需要时日。也许三年也许五年十年,这期间府上人有不满之处,随时可以赶我离去,只是有一条,要留我医治,就必要信我!”

他说得斩钉截铁,人也站出斩钉截铁的气势,聪明如郭夫人者,听得十分明白。郭夫人忙道:“你放心,我们都信你。”

从进郭家门而来,褚敬斋第一次露出笑容,他笑得十分之淡淡:“既如此,请老爷子和夫人出去,容我把脉之后,再作决定!”

这一位看病,先没有把脉前,先把自己医生的地位,树立得相当好!

☆、第二十六章,据说郭公子是聪明的

郭老爷子和郭夫人带着几个家人出来,小四儿不忿,留在门帘处要偷看。郭老爷子喊他一声:“你去周家看看,回来告诉我。”

走到椅子前坐下,郭夫人送上茶,郭老爷子指一指让她也坐,郭夫人把周家的事情告诉公公:“知道是以前跟过公公的人,我见了她。不巧那几天我没空闲,周姑娘又是女孩子才被人退亲,我说让朴哥相看一回,要是相得中,也是城里知根知底的人。不想朴哥相得中,周家不肯,媒婆上门大骂出来,第二天周姑娘来赔礼,朴哥见得她,也并不喜欢。”

郭老爷子一路劳顿,在家里椅子上坐下来眉毛眼睛就往下塌拉。喝着茶提神,疲倦的郭老爷子一针见血地道:“你和朴哥都打一个主意,朴哥怕自己好不了,想有一个安心跟着他的人。”

“公公您想,不是我和朴哥都要这么想,”郭夫人说得泪如雨下:“朴哥从军中一路送回来,送他的人是他好友滕将军,这一路上就请了不少名医都没看好。我打心里盼着他好,可是,不能不做一个万全打算。为出朴哥退亲的气,我寻上邻县的汪家,汪家只有独女一个,听说是个做生意的能手,她要是守得住,也可以接得下家里的生意,再把汪家的生意全带过来,这主意朴哥也说好。”

郭老爷子欣赏地点一点头,这个儿媳是他自己挑中,也是在家里就有会挑家的名声。为孙子办一门亲事,也是想得面面俱到,不忘了自己是生意人。

他道:“何必要不沾亲不带故的,我走的时候对你说过,自己家里亲戚也可以。”郭夫人苦笑:“我何尝不是先挑自己家里的人,郭家有几门远房亲戚,虽然没出五服,我觉得亲戚关系远,也可以相一相。怎奈九房里的三奶奶她们,十一房里的大爷二爷,他们只要送自己的人,把这些亲戚全打开。”

郭老爷子重重的哼一声,听郭夫人再说下去:“我又给家里去信,信不及到,先接到兄嫂的信,说家里的亲戚们,有两个姑娘为朴哥这亲事,居然把原有的亲事全退掉。这还了得,要是我放出风声要自己家的人,只怕又有不少家的亲事被打散,公公,这不是寻亲事,这是棒打人家。”

“唉,这些人……”郭老爷子想想也是,他本来认为儿媳做事不会错,现在听到原因,更是理解她的做法。喝过几口浓茶,精神恢复不少的郭老爷子给儿媳一个安慰的笑容:“你再说下去。”

郭夫人提起梅花壶,给公公续上茶,再告诉他:“汪家和我们一直同行相持不下,他们肯答应,以后两家合一家,朴哥虽然病了,心思还是以前那样聪明,这一门亲事我问过他,他也说可以办得。还有邻县造船的曹家,他们家最近遭官司,朴哥去信给他的好友,从省里行文下来帮他说了几句话,”

抿着嘴儿笑的郭夫人道:“您看,朴哥还是聪明的。您总是说咱们家里没有自己的好大船,就有,也不如曹家,这不,曹家迫于眼前的官司,他们也答应了。”皱一皱眉,郭夫人道:“只有周家,是我无意中让朴哥随便一相,不想这姑娘能耐,朴哥也相中,我也相得中。她小小年纪为家人四处求人,我想着这样人愿意嫁,肯定能守得住。不想周士元十分可恶,对着媒婆大骂一通,说了许多不能见人的话,所以帮不帮他们家说句话,我压着等您回来再定。”

这一通话说过,郭老爷子无可挑剔,他闭目养神,淡淡地道:“媒婆的嘴,能有几句实话。周士元是跟我出来的人,当年性子是焦躁的,他就一个独女,肯定钟爱。外面这些人,见到我们时会说朴哥一定会好,背地里全说他好不了。你不要本家的人原也没有错,这些话,就是先从本家传出来。周家就一个女儿,听到这些话,肯定周士元要说几句。”

他睁开眼睛:“不过她既然上门,我不能不过问。等小四儿回来,听过再说不迟。”郭夫人忙点头称是,正要和公公说一说儿子的亲事操办,房中一声痛呼:“啊!……”

这是郭朴的声音,听上去就是痛而又痛。郭老爷子顾不得劳累,郭夫人顾不得医生不让进去,两个人夺门而入。

长平和临安正在骂褚敬斋:“你这是医人?你这是害人!”小子们撸袖舞拳,大有把褚敬斋大打一顿的意思。

“住手!”喊这一声的,是房中睡着的郭朴。他紧咬牙关,竭力忍着银针扎的疼痛,一张口,又有一声难以压抑的痛呼低低而出。

郭夫人抢步进来,见儿子赤裸着身子,光溜溜一丝不挂,身上扎着十几根银针,快可比刺猬。“朴哥,你觉得怎么样?”郭夫人不管儿子身上没有衣服,径直扑到床前去看他紧咬的牙关。

长平和临安被郭朴喝斥,赶快来盖上一床绸被。褚敬斋,还是站在一旁冷笑。

郭朴只觉得身子痛得都有些颤抖,他心底不无惊喜,要知道他原本是一动不能动弹。这痛太难忍,痛得他自觉得有些抖动身子。

对着母亲的泪脸,郭朴咬牙道:“母亲,请出去,我……正在治病。”郭夫人先回身责问褚敬斋:“这样天气,寻常人也穿夹衣服,怎么能让他一件不着,要是冻着拿你是问!”

“母亲,”郭朴又出了声,眼神再寻找床前的祖父:“请母亲出去!”

褚敬斋一旁,只是冷笑。他冷笑的心底里,对郭朴有些敬佩,身为医生的他自己知道,这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耐。

郭大人只要还有知觉,治起来才有把握。只是这样的治法,一般的人早就受不下去。

郭老爷子看出来几分玄虚,把郭夫人劝走。郭夫人一步一回头走出房,见到门帘放下来,掩面哽咽出声:“这,这可怎么好?”

外面走进来小四儿,他道:“周姑娘来拜老爷子。”

☆、第二十七章,死要面子的郭朴

凤鸾原本在家里忧愁,她每天把能去的地方,要去的人家去一遍,就在家里忧愁。正愁眉难开时,外面有人说话:“凤鸾姐姐在家吗?”

听声音,是常来往的陆家女儿小娥。凤鸾拂一拂面庞,把几滴子未落的眼泪拭去,无端端的,总是坐下就有泪水。再拉好衣服把自己收拾整齐,往外面回话:“小娥妹妹只管进来。”

门帘子拂起,一个身着旧红衣绿裤的丫头进来,小蛾笑嘻嘻:“姐姐,有件好事儿来告诉你。”桂枝从外面进来,把手中举的一袋子东西给凤鸾看:“小蛾姑娘又送来一袋子米。”

凤鸾大为感激,陆家只是一个杂货铺子,自从父亲伤倒,隔上几天就送些米粮来。虽然不多,在此时算是雪中送炭,对陆家来说,也是尽力而为。凤鸾对着小蛾插烛似的拜几拜:“多谢叔叔婶婶,多谢妹妹送来。”

不是凤鸾对着郭朴要说出,有银子借当牛作马也情愿,实在是求人的人,好听话不要钱只管说就是。

“这不值什么,”小蛾把凤鸾拉起来,迫不及待地告诉她:“郭家的老爷子回来,我爹对他说了周伯父的事,老爷子说,只管去找他。”

凤鸾喜出望外,握住小蛾的手,激动地道:“这是真的?”小蛾翘着鼻子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当时在铺子里,我听到了呢。”

这就催凤鸾:“姐姐快,现在就去,想是你怕见人,我陪你去也使得。”凤鸾忍不住笑,这是难得的一次畅快的笑:“你陪我去当然好。”

兰枝在房中听到也很喜欢,不过还是怀疑:“郭老爷子就是这样的好?”那郭公子可不好,这不是一家人。姑娘见过郭公子回来就更忧愁,这就说明郭公子不好。

没人回答她,小蛾忙着帮凤鸾出主意:“去到要哭,说得可怜些,只怕就成了。”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胭脂盒子,小蛾又得了意:“这里面呀,可不是胭脂。”

小心翼翼打开来,嘴里还道:“不要碰到。”里面火红色油汪汪,打开来兰枝先呛得打了一个喷嚏,泪水这就涌出来:“我的妈呀厉害,这是辣椒油。”

“如何如何?”小蛾手捧着盒子让凤鸾试试:“你去到前,把帕子上浸一点儿,肯定管用。”兰枝去找衣服,骨嘟着嘴嘟囔着:“姑娘已经一包子眼泪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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