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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风华惊天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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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槙这才缓和了颜色,“父皇知道你是想尽快做出成绩给父皇看,可是最要紧的还是把基础练扎实。你这样,不但你的众位母妃心疼,父皇母后也是心疼的。母后本也是马上要过来看你,可她身子不适,实在来不了。”
萧烨道:“儿臣谢过父皇母后淑母妃的关怀。不知母后身体哪里不适?”
萧蓉也说:“是啊,母后哪里不舒服,儿臣去看她。”
而淑妃和德妃都不约而同的在想皇后不是才刚从惊吓中回复,这又病得连门都不能出了。听两个孩子问,也都拿关切的眼神看着皇帝,省得让他觉得自己不关心皇后的身体。
“嗯,眼疾。”
“严重么?”淑妃关切的问。
“不算吧,皇后爱面子,最不喜欢自己病病歪歪的样子给人看到,你们也不用去探望。”
淑妃心道,皇后的性子倒是有些像小孩儿,经常的生病,可每次都不让人去看望,去了也会被打发走。
德妃道:“既如此,臣妾等就不过去了。”
外头沉闷的打击声还在继续,萧槙虽然没有言语,但身上正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努气,所以在场的人谁都不敢求情。萧蓉看萧烨的眉头拧成个川字,想张嘴帮他替下人求情,可父皇的怒气这么明显,她有点不敢,最后也只是抿抿小嘴作罢,还朝皇兄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也别开口。
“虽然没有伤筋骨,也须好好养着,父皇得闲再过来看烨儿。”
萧烨知道父皇是要回去看眼疾的母后,心下微酸,却也只道:“儿臣无碍的,父皇整日操劳,还请父皇保重身体。劳父皇告诉母后,儿臣同皇妹都很担心她的身体。”
“好!”萧槙出去,又在门口碰到过来探视的妃嫔,朝跪拜的她们说了声‘免礼’便上了龙撵离去。
丁柔看着花枝招展别有用心来看望自己儿子的妃嫔们,心头冷笑。对一旁素衣素钗最先过来的淑妃倒是多了几分感激。
来得最晚的是贤妃,因为她在处理后宫事务。众人见萧烨没有大碍,说了些托天之幸的话便三三两两的散了。本来还以为可以跟皇帝说上两句话的。谁知道大多数连照面都没打到。
贤妃拿眼找了找,问道:“皇后已经回去了么?”
淑妃告诉她:“皇后眼疾没有过来,只让人送了药来。你也别去找皇后,有事就斟酌着办,或者等上两天好了。那位生病了是从来不见我等的。”心头却也知道德妃也并不欢迎那些别有用心的小妃嫔,可是却不能像皇后一样,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贤妃和淑妃同德妃打了招呼并肩往外走,“嗯,那就等两天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走到门口,贤妃道:“妹妹还要回去继续忙,姐姐慢走。瞧着你这身子骨倒是一日日见好了。”
“都是多亏了皇后娘娘。”
萧蓉朝贤妃一福,“贤母妃,儿臣告退。”
正在这个时候,慧芷宫的石嬷嬷奉命过来探望大皇子。贵妃身怀有孕,所以遣了她过来走一趟,便上来给二妃请了安然后再进去。
贤妃淑妃对视一眼,都瞟了一眼慧芷宫的方向,贵妃已经很久不在众人面前露面了。二皇子已然出世,等到贵妃再生个三皇子,这后宫怕是又有新的变故了。
两人如今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大树就是皇后。不管从这个方面还是从自己内心所想,都是不希望贵妃一举得男的。那一位,从前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真要生了皇子,怕是要飞起来了。
可是皇后就这么三不五时的病上一次,而她又占了皇帝大多数的时日,分给其他人的就很少了。那些低位妃嫔心头估计都在抱怨,她们是既无子女又无高的位分。皇帝雨露均沾,她们的位分也最多轮到一天,有些样貌家世差些的一两个月甚至两三个月才见到得皇帝一面。
也有人过来问二妃,是不是要去看望皇后。
淑妃似笑非笑的看了来人一眼,“说起来妹妹进宫也快半年了,还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性子么?”说完便带着萧蓉上了自己的车子。贤妃也随即上车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这半年皇后可也病了有几回了,哪次不是不允人入内探视的。早该习惯了,皇后说的不用劳烦众位妹妹前来探望,那就是客气话。说得不客气点,那就是不用来,不欢迎。
萧槙直接回了乾元殿西轩室,谢陌的眼睛还在红肿着,已经涂了药膏,是她自己带进宫的。哥哥给准备的药箱子实在是齐全。
“皇上怎么回来了?烨儿的腿不要紧么?”见到萧槙她作势要从榻上下来。
“不用起身了,他没什么大碍,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扭到了。”说完在谢陌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眼,“朕同她们说你是患了眼疾。”
谢陌的眼开始哭得肿起来,只能睁开一条缝,现在冰敷后稍好些,但还是一片红肿,闻言道:“是臣妾小家子气了,皇上后宫众多,偶尔叫错回名字也没什么的。”
萧槙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的,可是这么冷淡的态度,好像又要把他推开一般。
“原谅我吧,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出宫去玩。”
“皇上叫错人,一次两次,真真假假的臣妾也不知道了。”
萧槙一愣,省起她这说的是那次故意叫宝贝儿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以为自己都不知道身下之人是谁那次。坐过去把她搂在怀里,感觉到她虽然没有挣脱却是浑身散发着抗拒,“你自己才说过的事,可不准不认,更不准收回去了。”说完有些紧张看着谢陌。
谢陌扫他一眼,“回头哪天我也挑个好时机抱着你叫声‘表哥’,你就知道是什么感受了。”正柔情蜜意的时候插她一刀,然后他的长子出事,这些都提醒着她,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在他身上托付情爱,得到的回报也不会是完整的。
萧槙脸上有点发青,“别胡说!”
“我本来就应该叫你声二表哥的。”
“我们是夫妻,比那层关系可亲近多了,你别往远了叫。说到这个,我还真是迫不及待想带你出宫去,听你再叫一声‘夫君’。”
“你忙成这样,我怎么好惦着让你带我出去玩。真要赔罪,就让我自己出去吧。”
萧槙脱口就要说‘不行’,可是听谢陌的话音像是让她出去就原谅他的样子,便问道:“让你出宫去玩一趟就肯原谅我了。”
“嗯。”不原谅又能怎样呢,只是,那颗想要向他靠拢的心又被推远了些。
“我陪你去。”
“真的不用特地挪时间陪我,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了还不行么。”
“你嘴里不怪,心里是怪上了。”萧槙看着她的眼,想起她开始是无声无息的流泪,到后来嚎啕大哭,很是心痛。
谢陌闭上眼,“眼睛有些胀,我干脆睡一下,想来一觉睡醒就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了正事。总是晚间熬夜批折子,纵使年纪轻时日久了也受不了。”
谢陌说完,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她觉得眼睛的确不是那么酸胀了,便睁开来,却见到萧槙就坐在她旁边,在小炕桌上批着折子。
“醒了?”萧槙听到动静搁下笔,甩了甩手腕,然后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亲,“醒了就起吧,这眼看着是好多了。”
谢陌坐起身来,看萧槙下了塌在屋内走动。坐久了身子想必是有些僵硬吧。
萧槙从德妃那里回来看谢陌已经一脸平静了,然后还很快就入睡,他心头有些打鼓。像上一次刚知道云裳怀孕的时候,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推他下床并且得逞的任性女子才是谢陌。现在这么宽宏大量的他实在有些不能接受。
今早谢陌向他敞开心扉,说了这十几年对他的观感变化,也细数了是如何对他动心、动情的。他正欣喜若狂呢,结果犯个致命的错误,居然把她唤作了‘裳儿’。正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弥补的时候,传来长子落马的消息。过去看了,并无大碍。在院子里打人,就是打给丁柔看的。一心只想着督促儿子上进给她挣脸面,却不想想那才是多大的孩子。
待谢陌睡下,萧槙找人来问了,谢陌一直就在屋里,里头伺候的也就玲珑一个人而已。也不知那半个多时辰她想了些什么,跟早上那个至情至性的谢陌就像是两个人一样,整个人又变得清清冷冷的。
其实谢陌也没多想什么,她就问了玲珑一句,她说的那个事儿是哥哥的主意还是嫂嫂的主意。
结果是黄氏的主意,她说了很多次,终于把谢阡说动了,然后开了方子。
谢陌楞了半晌,最后轻轻吐出一口气,说了声,“算了,顺其自然吧。”
嫂嫂出这个主意,自然是好意。只是,她考虑更多的是谢家未来的富贵,是妞妞和旭旭姐弟。这也是难免的。而哥哥,心头也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跟皇帝能够有破冰的一日。
她自己不是也存着这意思的希望,想借由孩子加固和萧槙的关系,最后能够让他愿意听她解释当年的事情。可是今天的事情无异于狠狠的抽了她一个耳光。
皇帝不是她一个人的,可是孩子、孩子可以是她自己的。就算不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但如果能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谢陌还是想去努力一把。玲珑说的对,既然她是打定主意不用那药了,在这宫中孤寂的活着不如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她也会努力的活下去。萧槙这个样子看起来并不想要她的命,今天他的惊讶狂喜她都看在了眼底,他确实是爱着她的。太后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就尽量把日子过好吧。
V 26 备孕
4
萧槙在屋里踱步,其实也一直观察着谢陌的神情变化,见她愈发的平静淡漠,只是拥被而坐,忍不住走过来,“你别不出声啊。”
谢陌忽然笑开,“你想听我骂你不成,我可不会骂人啊。我从来也没有骂过人。”
萧槙挑眉:“你不会骂人?”
“是啊。”谢陌的表情非常的自然,显然心口合一。这点教养她自信还是有的。
“玲珑”萧槙忽然提声喊了一声。
玲珑应声进来,后面还跟着送膳的一群人。
“皇上,您叫奴婢?”
“嗯,你留一下。”
不是正经饭点,所以只传了十二道菜,就在榻上摆了小条桌用膳。
等人都出去了,萧槙说:“玲珑,你主子说她不会骂人。”
谢陌仰脸看着玲珑,示意她给自己作证。岂料玲珑看了一眼皇帝却说:“娘娘,您是会骂人的。您只是不会骂脏话而已。”
“胡说!”谢陌不认账了。
玲珑只好移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您上次发热骂了皇上好久,他就在旁边听着呢。”
“没事,吃饭吧。打是亲骂是爱的,你骂我那是因为你爱我嘛。”萧槙挥手让玲珑出去,和谢陌单独用膳。
“你也还没吃呢?”
“没有,有时候忙起来就顾不上吃了。”
谢陌低下头,“须得按时饮食才好,这也是养生之道。皇上有万丈雄心怎能只顾着一时一事,该当好好保养,才是长久之道。”
“嗯,皇后说的有理。你还同老三说了一通天下大势,说是此时推行新政不宜燥进,否则一旦有什么变故容易引起动荡,对于朕所图的大事也是不利。”
谢陌想了想,当时并无人在旁监视,难道是三弟告诉他的。
倒的确是从萧柏嘴里听来的,当时萧槙也很是震撼,他一向知道谢陌是聪明的,但却不知她的眼光如此精准,而且看出了他为自己登基十年所做的规划。
后来,她说服沐阳姑姑的经过又被人详细的说给他听,他觉得这个女子的确是配得上他的,足够和他并肩站在同样的高度,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而去。
只是,心头始终都有一根刺。那就是怕这么聪慧灵透的她,不肯和他一条心。淮王的折子送来,把他的这个怀疑一下子点燃,所以他拿着折子去试探谢陌。并没有试探出什么,却被她看出,他心头认定她喜欢淮王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探。
所以今早,她便向他敞开了心门。既然她喜欢的是他,而如今,谢家已经归附于她,她日后也不必再面对必须在家族和他之间做出艰难抉择。那么,他愿意试着去全身心的相信她,就像相信母后那样。
只是,谢陌如今又一副要敬他而远之的模样。萧槙既然打定主意了,便不会许她的心再远离。
今天的菜都是谢陌爱吃的,其中还有一道清蒸鳆鱼,她看着愣怔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
萧槙便要给她夹,忽然心里一动,“郑达,去小厨房弄一条活鱼来。”又压低声音道:“今早我一时口误,陌儿不要往心里去。我给你赔罪!”
说话间郑达已经用盆子端了条活鱼进来,他也不知道里头两位主子要干嘛,好在有现成的,小太监端来,他便接过直接端了进来。
萧槙看了一眼,这么大条!心一横,伸手抓了起来,鱼尾摆动,溅了郑达一脸的水。他茫然看着萧槙,还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把盆端出去,没叫不许进来。”
鱼已经被萧槙捏死了,谢陌看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等,郑达你把盆放下站在那里就是。皇上,您用不着吃生鱼,臣妾没往心里去。”
郑达本来不知该听谁的,可是一听皇帝要吃生鱼,赶紧把盆放下,“皇上,您可不能啊,这吃了要闹肚子的。”
“闭嘴!”
“真不用,放下吧。”谢陌心头有点好笑,居然有这样子赔罪的?
萧槙直接把鱼放到嘴边,张嘴就咬了一口,嘴上手上便沾了血,郑达想扑上来抢又不敢,只好看向谢陌。
谢陌本是跪坐着,这下直起身子,伸手去抢萧槙手上的鱼,“好了,别吃了,我原谅你就是了。”
这一眨眼间,萧槙已经生吞活剥的吃下去了三口了。
“真的?”
“真的、真的。”谢陌把鱼抢下来,往郑达那个方向一丢,后者伸手抱住然后又放回盆里。而谢陌则挪到萧槙身边,用帕子给他擦嘴上手上甚至还有衣领处的血迹。
郑达见谢陌丢给他一个‘出去’的眼神,默默的端着盆子出去,让人把死鱼处理了。看这情形,是皇上把娘娘得罪了,所以才有早上娘娘鞋都不穿哭着跑出来的一幕,然后方才这一幕是赔罪的。是了,他想起来了,皇上说过他和娘娘飘在滔滔黄河里时分食过一条生鱼。
萧槙乖乖的任谢陌给他插手擦脸,待谢陌坐回位置便举筷道:“嗯,用膳吧。”不停的给她布菜,
谢陌心知此时谢恩怕是不妥,便夹起就吃。
“皇上也吃!日后您不可总是随心所欲爱用就用,不得闲就把用膳时间往后推了。我会督着的。”
“好、好!”萧槙连声应了。
一顿饭吃饭,他拉着谢陌出去散步消食。
“陌儿,你的心我一定好好收着,给了我就是我的,就是你自己也不准拿回去。”
“那我岂不是成了无心人了。”谢陌嘟囔。
萧槙作势想了一下,“好吧,心你留着自个用,可是给了我的情断不许你收回。”
谢陌苦笑,“这件事情,是由得了人的么。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能收得回来,就做个臣妾也罢。”
听了这话,萧槙罕见的没有生气,反而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种事是半点不由人的。”
谢陌却是心头喟叹,帝后,终究是不能拥有寻常夫妻的幸福啊。即便真的倾心,也附带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如今她对着萧槙说话,也是要用上心思了。这话只有这么说,他才能放心、才能相信。赌咒发誓,只会引来他嗤笑一声而已。
谢陌‘眼疾’好了之后,同萧槙一起去看过大皇子一次,当时萧烨正由伴读陪着在温书。
萧槙当时扫了丁柔一眼,冷泠泠的。
萧烨赶紧说是他自己闲坐无聊,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才要温故而知新。
“父皇,夫子说过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儿臣不想退步。”
萧槙骨子里也是个争强好胜的,闻言摸摸他的头,露出些慈爱的表情,“也好,不过不要太逼自个儿。你已经是一个让父皇很安慰的儿子了。”
萧烨忍不住露出笑意,眼底的茹慕之情更深,“谢父皇。”只是安慰,却不是引以为傲,这远远不够。
谢陌是嫡母,适当的关切叮嘱了几句,然后同萧槙一同出去。
入宫前,嫂嫂和嬷嬷都告诉过谢陌,女子月事的前后几日很容易受孕。这一年多,宫里也有几个女子怀孕。谢陌身为皇后,也有些职务之便,譬如说翻看彤史,还有各宫女子月事的记录。她隐隐觉得从那些记录来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既然想要孩子,那有些准备工作就得做。谢陌此刻很庆幸平日里自己随意翻看过这些。不然,她现在又不能召太医来问什么的。虽然就像玲珑说的,萧槙来得勤,而且甚少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不过能够多知道些还是能够增大受孕几率的。
只是,好像人人都说月事前后好受孕,而自己看来的却不是这样,反而是远离月事的日子受孕的比较多,至少宫里这几个女人是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不能确定,那么这段时日她就把萧槙缠住好了。但是,又不能让萧槙起了疑心。所以,让他来缠她好了。
这个,倒是不难。自从他吃了生鱼之后,就已经缠上她了。死赖着让谢陌就留在乾元殿,说是照顾他的起居。细事当然不用谢陌去做,只是到了时辰,就让玲珑领着人把膳食送到前殿去。遇上有大臣在,便多送些。晚间提醒他一声早些安歇。亲手替他宽衣更衣,有时候兴致来了做点小吃食,做砸了也逼他吃下去。
其实夫妻间,这也是该做的吧。不过萧槙挺欢喜的。而且,不是实在有要事,也蛮听招呼的。一来二去,两人都还觉得这样子相处有点子有趣。谢陌看到郑达眼底的感激涕零着实有些好笑,他平日肯定被萧槙欺负得挺惨。
“自从、自从……”郑达的话戛然而止,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谢陌也知道他本是要说什么了,自从太后去世以后,就没有人的话能让皇帝听进去了。她心头一阵涩痛,如果萧槙以后知道她现在做这些,初衷只是想要偷偷怀一个孩子,会怎样?她会不会弄巧成拙啊。到时候好不容易再培养起来的一点信任也荡然无存。
“娘娘”郑达见她走神,唤了一声。也只当她是想起太后的事来了。
“你也别欢喜得太早,也就这开始一段时日而已,过些日子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毕竟我又不是……”他娘。老娘的话那是一辈子都得听,媳妇的话就不一定了。情浓时比对老娘还要殷勤,情转薄时是不是见了就厌弃就不好说了。因为老娘只有一个,媳妇可以有一堆。
郑达的眼角抽了抽,提起茶壶给谢陌续水。
“大公公,您别抢奴婢的活儿啊。”玲珑在一旁笑道。
其实是谢陌在这边亭子里坐着看书,郑达路过就进来请安,然后闲聊了几句。他今天倒是不当值的。
谢陌把书搁下,“郑达,说起来你与本宫也认识有十五年了吧?”
郑达点头,“对,那个时候奴才刚到皇上身边,娘娘才两三岁。”忽而想起喂谢陌荔枝水喂多了,导致她在皇帝床上尿床的成年旧事,想笑又不敢笑的,脸上憋得都快变形了。
谢陌倒是不记得了,不过看郑达这样子,也知道他肯定是想起来自己童年的糗事。
“行啦,瞧那那张脸皱得跟什么似的。得了,不难为你,躲一边去笑吧。”
“奴才不敢。”郑达把笑意憋了回去。
“去吧,去吧,伺候那么难伺候的主子,好容易得一天休,休息去吧。”
这下郑达更不敢走了,走了不是说他也觉得他主子难伺候么。回头不舍得对皇后怎样,光收拾他。
谢陌哈哈一笑,“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郑达这才告退出去。
笑颜明媚的皇后,不再那么冷峻的皇帝,渐入佳境啊。唯独缺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了。想必总是会有的吧。
“娘娘,皇上该下朝了。”玲珑提醒道。
“嗯,回去吧。”不然等一会儿又打发人出来叫她。
果然回去刚坐下,萧槙就从前殿回来了。进屋直接抬起双手,谢陌偷偷瘪瘪嘴,上前给他宽衣,嘀咕:“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个总打杂。”
萧槙现在几乎贴身的事都是她在亲自打理,连带着春末夏初也觉得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且萧槙近来异常好伺候,也难怪郑达在外头看到她,也会笑着上来满口不离嘴的好话。
萧槙闻言捏捏她的鼻子,“有意见?”一边又伸手穿上常服,让她给系好理好。
“下摆”
谢陌弯下腰,把袍服下摆的轻微褶皱给他抚平。也不知道萧槙为什么就对让她蹲下给他抚下摆有这么深的执念。明明春末跟夏初二人一开初见到皇帝总让她抚平下摆,在熨烫和挂放的时候已经格外注意了。可是有没有都要她做出弯腰抚这个动作,久而久之谢陌跟旁边的人也就都习惯了。
方才谢陌就这事向郑达打听了一下,结果他也不知其中缘故。问萧槙,那是肯定问不出来的。谢陌想想索性丢开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从前太后喜欢给儿子理衣服下摆吧。想起他在这些生活小节上都是不断的怀念太后,谢陌的心往下沉。这样深厚的母子情谊,就算最后知道了真相,真的可以原谅她么?
萧槙见她站起后脸色有些不好,蹙眉问:“干嘛闷闷不乐的?”
“答应带人家出宫去玩的。”谢陌嘟囔道。
“下个月,啊。”萧槙一副哄孩子的样子。
谢陌瞪他一眼,“下个月宁耕和陈俏大婚,你不是要带我去露个面喝杯喜酒,就算是带我出宫去玩过了吧?”
萧槙咳嗽两声,把脸别开。谢陌就知道果然是这样打算的。那算什么出宫去玩啊。
“别恼,别恼。到时候去露个面就走,然后宫门下钥前回来就成。”
谢陌转身出去问:“聂萦,云阳侯府的吉时是什么时候啊?”
“回娘娘的话,钦天监测算出是酉正时分。”云阳侯府已是将婚事的一应事务报了上来。谢陌派了聂萦去侯府协管此时,以示重视。
谢陌盘算了一下,那就有两个时辰可以在外面逛逛,也不错了。
只是,事儿还没影呢,谢陌身边的侍卫统领胡勇和他的上司大内侍卫统领关雄新就来求见了。
谢陌瞪了聂萦一眼,聂萦陪着小心问:“娘娘,召见么?”
“这个主,你替本宫做了就行。”这两人一来,谢陌就知道是聂萦在旁边听到了她和萧槙的私房话,知道他们到时候要从婚宴上溜出去逛大街,漏了口风被那两个知道了。这是来劝他们收回成命的。只知道来劝她,怎么不去劝劝萧槙。她就这么好欺负啊。
聂萦跪下,“娘娘,奴婢跟二位统领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啊。”
“哼!又不是本宫撺掇你家主子去玩耍,本宫宁可自己去。”
“就是娘娘自己也去不得啊,那大街上那么乱。”
“宫里头就很安全么,上一次本宫好好生生的在大帐里坐着还差点出事呢。”
外头两人听到都是把头直往下低,脸上烧得不行。可是没办法,还是得劝啊。万一出去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从前不是也去过大相国寺么,难道宫里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就只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着好看啊,站着好看的那是仪仗。”
因为皇帝实在是不听劝的主,所以两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才想来求求皇后的。结果人还没见着,已经让皇后一句一句说得没话好说了。至于去大相国寺,那是大年初一皇帝说走就走,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劝上一句半句的。本以为皇后一向有贤名,怕是比皇帝好说话些,结果也是个任性的主儿。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关统领本宫无权干涉,可是胡统领如果想去仪仗队伍,本宫还是可以成全的。”
听了这话,胡勇一张黑炭似的脸也泛出红光来。他在坤泰殿皇后都嫌他长得像门神了,去仪仗队,那不是丢朝廷的脸么。再说了,他又不是靠脸蛋吃饭的人,凭的是实力升到如今的位置。一边在心头哀叹,皇上为什么要派他去坤泰殿。皇后看起来大度端庄,实则还有些小孩儿心性,刁钻得很。
关雄新同情的看一眼胡勇,原来大家的主子都不好伺候。
“不见,叫他们走。不然直接去仪仗队报道。”
两人无奈离去,胡勇问:“头儿,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消息万不可走漏,包括帝后将会去云阳侯府的消息也不得走漏出去,朱雀大街提前警戒。婚礼举行的前三天就在京城各处安插下人,保证两位主子安全无虞。”心头却想着难怪皇帝那么爱重皇后,果然是天生地造的一对儿啊。
萧槙事后听说谢陌威胁要把胡勇弄去仪仗队,如果关雄新不识趣也照此办理,也是笑得一脸无良。
关雄新只得道:“皇上,西零使团归国路上遇到三次神秘人的袭击,如果不是有军队护送,恐怕岚王跟阿萝公主都回不了西陵了。上一次娘娘已经遇险,如果这一次再出什么事……”
萧槙把脸一沉,“朕的脸让人打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仪仗队也不会收容你们。当朕的仪仗真的就只是摆设啊。”
关雄新和胡勇磕头道:“主辱臣死,再有一次,臣的脑袋不须皇上来取,自己提头来见。”
“朕要你们的头做什么,朕要的是皇宫安宁,皇后安康。”
“是。”
把人轰了出去,萧槙蹙眉,上一次的黑熊事件摆明是有人要趁机置谢陌于死地,可能还不止一方人马。有的或许是积虑,有的或许是见到当时情势临时起意。
淮王上奏了江氏的事,大理寺卿裴政暗地里查询了两个月日前也来禀报,梁国公府的确和魏国公府私下里有往来。隐隐有以梁国公府马首是瞻之态势。而挑拨朝廷与西陵的关系,自然是为了让边境不宁,如此可以以仇养兵,朝廷就无法收他们手里的兵权。
“两个国公,倒是比正经的封王还要硬气啊。”萧槙撇唇说了一句。至于这事临时起意的是谁,暂时就没法子查了。或者查出来,他也无法去追究,只得再待来日了。只是,脸的确是只能让人打一次,再来一次,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谢陌在乾元殿起居,旁的妃嫔自是连雨露均沾的机会都没有了。这种时候,萧槙是不会用七宝香车招人到东轩室侍寝的。他自己也夜夜宿在西轩室。
谢陌一心想得子,也就顾不得招后宫怨恨这事了。反正不管她怎么做,那些女人也是恨不能取而代之的。不然,黑熊发狂那日的场面也不会那样乱了。稍微有序一点,或者有个高位的妃子临危不乱出头指挥一下,都不至于众妃瞎跑弄得侍卫无法过来相护。
不能因为后宫一时的平静,就以为真的是风平浪静了。她就专宠椒房了,怎么着,有本事来咬她两口。
谢陌摸摸鼻子,这后宫有本事咬她两口的也就是云裳了。她估着那日的事同云家多半脱不了干系,可是萧槙不能深究。能够使阴招害她的,德妃算一个,淑妃贤妃暂时不会出手。还有个有子的肖充容,听说她不能生养子嗣,成日家的想抱着二皇子往她跟前凑。这人想借她的势,暂时也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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