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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最后一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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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气得浑身发抖,走到路当中,掐着腰,破口大骂:“是哪个王八蛋干的,生小孩都没屁眼。”
我皱了皱眉头,桑看见了,眼泪哗啦啦的落下,嘴唇紫青,你觉得我庸俗吧。
我嗫嚅道:“桑姐,我没这意思。”
“你没说,你眼中的意思我就看不懂吗?你滚,你滚,你滚。”桑的情绪有些失控。
这时,红姐和圣强从屋里出来,故作惊讶的问道:“呦,大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桑转过身,没搭理他们,掏出钥匙,打开门,拿着扫把开始扫地上的玻璃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大颗大颗的泪水坠落下来,狠狠地砸在我心上。
红姐和圣强见桑服软了,得意的笑笑,就回去了。我握了握拳头,见桑也回屋了,闷着头拎起块砖头跑到红姐店外,照着玻璃就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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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听见外面突然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就赶紧跑了出来,正看见我被圣强和另一个痞子打倒在地上。
我感觉拳头和脚不停的落在我身上,还听到红姐气愤地尖叫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桑不顾一切的跑过来,哭喊着:“别打了,求你了,别打了。”却被人一把甩在地上。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观看,桑无望的坐在地上哭着。
末了,圣强把我架起来扔到桑旁边,桑拿着手帕擦我脸上的血,哭得跟泪人似的。我挣扎着爬起来,也把桑拉起来,吐了口血沫,狠狠地瞪着红姐说道:“这下两清了,你砸了我姐的门,我就砸你的门。”
那女人装模作样地说道:“小兄弟,你说话可要有证据。”
“呸。”我鄙夷的说:“干没干你心里有数。”
“哼,我心里没数,反倒是你砸了我的门可都被大家看到了,我知道你是一中的学生,学生算个屁,我马上报警让你进去,我毁了你。”
桑慌了,跑到红姐跟前,谦卑地说道:“大姐,他还小,您放他一马吧,多少钱我赔行吗?”
我把桑拉回来,怒冲冲地说道:“桑姐,你别管,让她报警去,你的门……”
“你闭嘴。”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打得我有点发懵。
红姐慢悠悠的说道:“大家都是邻居,做事也不能太绝,以后不是还要处嘛,是不是这个理,小姑娘,这样吧,就让你陪两千块钱怎么样,赔了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行行行,大姐谢谢您。”桑匆匆跑回屋拿出两千块钱递给红姐,红姐又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才装到兜里,仰起涂着厚厚粉脂的脸得意地说:“小妹子,两清了啊。”
这时,圣强走了过来,捏着桑的下巴,“贱人,你叫那小子老实点,刚才他打掉我一颗牙,这事不算完,除非,呵呵。”
桑厌恶的打掉他的手,也不再理我,转身进屋,把门关上了,人群也散了,就剩我和圣强对峙着。
“小子,以后有你受的。”
“行,我等着。”
从桑那回来后,我在水利局门口的小诊所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饭都没吃就匆匆往学校赶,等到教室的时候,晚自习已经开始了,老师们可能都在开会,没有人看着。我走进去,同学们看到我一脸的淤紫,都很惊讶,不知我出什么事了,我冲满满他们几个打个手势,都跟着我一起出去了。
学校后操场,我们几个抽着烟,在夜幕下,烟头一红一灭的。
“哥几个,帮我凑点钱,我先借着。”
“多少。”
“两千。”
“什么时候要。”
“明天。”
哥几个沉默了下来,两千对于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末了,满满说:“行,我这有三百。”
小威说有两百,老肥和苗子都有两百,其他的兄弟也都凑了凑,最后还差五百,我知道兄弟们的手头都不宽敞,他们已经尽力了,我说行了,剩下的我想办法,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哥们我记下了。
小威摆了摆手:“跟哥几个别说这种话,说吧,到底出啥事了。”
我沉吟了下,把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
“操。”
“敢欺负嫂子,胆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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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他娘的。”兄弟们都很生气。
满满使劲摁灭了烟头,说道:“喇叭,这顿打你不能白挨了,兄弟们给你捞回来。”
“就是。”哥几个都点点头,随声附和着。
我有些犹豫,圣强是三里湾一片的混混头,势力很大,我不想把哥几个也牵扯进来。
“喇叭,看不起哥们怎么着,我一初中同学的哥哥是斧头帮的老四,我马上打个电话说一声。”
“那个叫###圣强的是地头蛇,咱也是土生土长的梦阳人,谁还没几个人,怕个鸟,干了。”
“干他妈的。”
兄弟们群情激愤,我心里也热血沸腾,少年天性里的破坏欲熊熊燃烧起来,我猛地站了起来,“干了。”
十六.第二天上午,哥几个把钱都带了过来,昨晚我又问黎子和雨橙借了点,我把钱装进信封里,冲哥几个点点头,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桑也才起床,还穿着睡衣,眼睛红肿,显然昨晚哭了很长时间,我把信封放在理发案上,桑走过来紧紧搂着我,问我:“你从哪弄那么多钱?”
“你别管了,反正又不是偷的。”
“寒,算姐姐求你好吗?你别再掺合这事了,也别再来姐姐这了,姐不能毁了你的学业,别怪姐姐好吗?”桑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有分寸,好了,我要回去上课了。”
桑听我这么说,松开了我,擦了擦眼泪,把信封又交给我,“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姐的话,回去把钱还给人家,姐姐有钱,别说两千,两万都拿得出来,别看不起人好吗?”
“姐,祸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不能让你去赔他们的钱。”我坚决地说道。
“难道你借别人的钱就好了吗?姐不愿意这样,这样吧,那钱算你借我的,等你有钱了要马上还给我呦,姐给你记着利息呢。”
见桑这么说,我只能点点头。
这两天我一直没去上课,紧紧跟着圣强,我拿着满满的手机,有什么情况他们马上就能过来。但是我也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圣强这逼爱讲排场,去哪里都带一帮子人马,不好下手。直到三天后,我才逮着机会,晚上圣强带着个女孩去“曼哈顿”KTV玩,身边没带其他人。我立即告诉了满满,十多分钟后,满满小威他们带着找来的几个兄弟坐车赶到了“曼哈顿”前的广场上和我碰了头,我发了圈烟,表达了谢意,小威的那个叫亮子的朋友冲我点点头,“都是兄弟,别客套了,那逼没出来吧?”
“没有,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行,那咱们在外面等。”
大家在离“曼哈顿”很近的台球场等着,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显得有些紧张。
“喇叭,是那逼吗?”苗子眼很尖,指着才走到门口的圣强问道。
“没错,就是他,走。”圣强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脸上有道刀疤,之前我已经告诉了他们。
圣强搂着那个女孩,走到路旁,伸手叫了辆出租,正要打开门钻进去,我把车门拉住了。
我盯着他缓缓说道:“圣强哥,多日不见。”
圣强左右看了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哥几个已经把他围了起来,圣强舔了舔舌头,递给我根烟,我没接,他讪讪笑着道:“误会,咱俩之间都是误会,没啥大不了的仇,你说是不。”
亮子悄悄对我说:“哥们,动手吧,我刚才看见他带的那女孩偷偷发了条短信,他的人估计马上就会到的。”
我点点头,转过身,圣强脸上阴晴不定,我语气和缓的问他道:“圣强哥,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今天是你把我挤住了,我求你,你就会放掉我吗?”
“大家都是出来混得,面子重要,你要开口了,我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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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你###呀,操。”我没等他说完,右手一甩,一砖头拍在他头上,圣强应声而到,哥几个一拥而上。
“操,小逼仔,老子今天大意了,以后你最好别栽在我手里,啊。”圣强蜷着身双手捂着头脸,嘴里还骂着。
“操你妈的,还狂着呢,哥几个给我打,打到他说不出话。”小威拎着砖头一下一下拍下去。
看着差不多了,我唿哨了声,“哥几个,闪了。”
打圣强之前,我就有种觉悟,圣强肯定会报复我,但我没想到他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
很久以后,一位朋友问我,如果你当时忍气吞声的话,也许就不会和桑分开了。
我当时只苦笑了下,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就不会再有如果这个词了。
“桑姐,我昨晚找人把圣强教训了顿,看他以后还敢嚣张。”打过圣强的第二天,我洋洋得意的把昨晚的事告诉了桑,但桑脸上却没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而是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怎么了桑姐。”
桑拉过我的手很沉重地对我说道:“这段时间别再过来了,也别回水利局了,去同学家住几天好不好?”
“呵,凭什么?”我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很沉重地叹了口气。
昨晚请大家喝酒,喝到很晚,和桑说了会话,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今天虽然有课,但反正都逃了几天了,多一天也无所谓。跟桑说了一下,我就到里屋睡觉去了,这一觉睡得厉害,我睁眼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余晖穿过墙壁上的小纱窗,渲染的房间里一片晕红。
“桑姐。”
“做饭呢,睡了半天了,都饿了吧?”
我在床上舒服得翻了个身,想再躺会,就在这时,我听见外面墙壁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顿时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紧接着,就听见“哗啦”一声,伴随着桑的尖叫声,店门被什么东西直接砸碎了,我立即拎起床边的椅子,才走出去,就感到脑袋“嗡”一下懵了,我伸手摸了下,一股湿热的液体瞬间流满了我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在地上。在我晕过去之前,我的耳边只有桑的尖叫声和很多人的咒骂声。
再醒来的时候,迎入我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墙壁,我转动下脑袋,看见哥几个都在。
“我操,你他妈吓死哥几个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脑袋有点晕。”
“不晕才怪,刚才护士说昨天一个女孩送你来的时候,你一头一脸尽血。”
“我现在在哪个医院?”
“第五人民医院。”
“是谁送我过来的?”
小威接话道:“那就得问你了,估计是桑,听医生说,凌晨她一下子交了五千块钱后就走了,我也是早上起床后看短信才知道你在这的,幸亏桑知道我手机号。”
我挣扎了坐起来,焦急地问小威道:“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十分,怎么了?”
“小威,你赶紧过去一趟看桑怎么样了。”
“行,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小威回来了,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望着我说道:“桑那里已经空了,里面一片狼藉,门和墙上的玻璃都碎掉了。”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我已经知道,桑走了,为了不再让我继续卷入,她选择了离开,永远的离开。
当我出院的时候,我独自一个人去了一趟,外面的卷帘门被锁了起来,上面贴着招租的广告,我再也感受不到桑得气味了,站在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曾经在寒冷的冬夜给过我温暖和慰籍的地方,我泪流满面。
世界就是这么结束的,不是怦然一响,而是呜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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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下的雪人(4)
十七.桑走后,我一度杂乱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学校,小屋,小饭馆,神侃、踢球、发呆,在一个个孤独的时刻,我的心好疼。
那个夏天,唯一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就是我最喜欢的罗纳尔多终于捧得世界杯了。
期末考试,如同梦游,考完后,和以前一样,哥几个去大排挡喝酒,又到网吧上了通宵,第二天早上,回去简单收拾了下,就赶到火车站了准备回家,梦阳在我心里,已经是一座空城。
站在火车站诺大的广场中,仰头望着候车大厅上巨大的时钟,才八点,距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还早,肚子也饿了,我拎着书包去出站口附近的早点铺吃早饭,路过售票厅,厅壁是一块块巨大的墨绿色玻璃。
“这是我吗?”我望着玻璃,里面的我头发蓬乱干枯,眼睛浮肿阴郁,身上的校服也凌乱肮脏,我苦笑了下,转身离去,心里却感到莫大的悲哀。
期末考试的成绩我用老二想想都会知道有多差了,但真是成绩比它想象的还差,由此可以说明,有人骂你是用老二思考的绝对是说你###一个。
三十九名,创造了我自上学以来的最差纪录,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那种失落和痛苦仍若潮水般涌来。
但是,我仍向家里撒了大谎,我说快到高三了,考试很频繁,就不发成绩单了,我考得很好,全班第五,当时我装得特高兴特兴奋的样子,竟然把精明的母亲骗过了,说来可笑,这个暑假我竟过得最舒服,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佩服的竟有些悲哀了。
暑假里的某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令我感到莫大的心悸,直到现在,我还能记得起梦中的每一个细节:
应该是午后吧,日头明晃晃的,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热度。门前的柏油路白渗渗,只有一滴滴的水痕。晌午西塘里淹死个女人,是个羊角风,洗衣服时发病滑进去的,被家人央求打鱼的龚老四用鱼网捞了上来,拉回家了。我当时在门前看的清清楚楚,一滴滴绿水顺着如枯枝般僵挺的手滴下来,好象散着血光,泛着尸味,让我一阵恶心。但现在令我感到惊异的是,都几个小时过去了,而且是大太阳天,那水痕依然很清晰,好象腐蚀了黑黑的柏油路。我抱着小外甥转回院里,心里犯着嘀咕。小外甥是我大姐的孩子,长得很惹人疼,放假时我就爱抱着他玩。人都上哪去了?怎么那么寂静,连声狗叫都没有,但隐隐约约间又好象有唢呐的哀音,我仔细听了听,那边可能死人了,请了吹响班子,人大概都去看热闹了吧。也不知死人会不会因此而生气,死了都不清静。正想着,一阵风呜呜的带着哭声卷了过来,灰蒙蒙的,我用手一拍肩,吓了一跳,竟是烧给死人的黄表纸灰,我感到后脊背有点发凉了,好象有一双冰凉的眼睛在后面死死盯着我,我咽了口唾液,猛的转过头,什么都没有。我操;今天是怎么了,我长长的舒口气,回屋搬个小凳坐在门前。在阳光下感觉好点,下午四点多的阳光很温暖,但温暖的不太稳定,像有一种不详的预兆,这种感觉让我心里阵阵的惊悸。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怀里的小外甥软软的身体变的紧张起来,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死命往我怀里钻。
“乖乖,怎么了”,我低下头看他,只见小外甥的双眼显得无比的惊恐,直直往门外瞅,瞳孔缩成了疑团,像被冰寒的阴影笼罩着。瞬间我想起了村里的老人说的,小孩子是长有天眼的,能看到鬼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的腿顿时变的软软酥酥的,甚至能感到后背的汗毛把衬衫都顶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却只见我的傻舅像个幽灵站在我前面。
九十年代初,在北方某城市读书的他,不知为何就疯了,听说是被闹###打击的太大,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回来后,全家人都视他为累赘,只有妈疼他,把他接了过来。这么多年了,他有时清醒,有时疯癫,整天不出屋,画着一些谁也看不懂的东西,不画了半夜就哭。
“舅,回屋去,别吓着小孩了。”我生气的斥责他。傻舅还是穿着他那件黑色的的确良褂子,一动不动的,像没有了知觉。我腾的站起来,想把他拉回屋,他却很悲痛的哭了,“要出事了,要出事了,呜呜。”我气急了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舅还在那呜呜的哭着,悲哀的像被洪水吞没了似的。他哭什么呢,会出什么事呢,我想着。恍惚间,屋里突然飘出苍老的带着棺材朽木气味的声音,“老四,哭啥呀。”我的手脚全身一下子掉入了冰窟,我绝望的转过头,站在屋外阳光下的我,看到了屋里的幽暗和漂浮的微尘,还有一个老人,在低着头往旱烟袋里装烟叶,剃的光光的头幽幽的泛着青光,我想跑出去,但却一步也迈不开。那是姥爷,已去世两年的姥爷。他抬起头,嘿嘿的向我笑着,牙齿快掉光的嘴像一扇泛着红光的门,而且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真的开了一扇门,往外冒着寒冷,黑黑的看不见底,难道我死了吗?
从我,是进入悲惨之城的开始;
从我,是进入永恒痛苦的道路;
从我,是进入永劫人群的途径;
——《神曲。地狱篇》
一阵阵怪异的敲击红漆铁门的声音缕缕的撞击我的耳膜,把我从梦中惊醒,却把我置于黑黝黝时光的海中,让我看到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我躺着,我知道了一切原来都只是来源于一个梦。我依旧躺着,却突然感到面颊上有水缓缓流过的痕迹,胸肺也感到被压抑的厉害,一阵阵喘不过气。我骇然间醒过来,看到的却不是明亮的天花板而是一团团昏暗的带有模糊亮光的物质,我赶紧撑起身,眼中这个狭小的世界已面目全非,玻璃窗像被什么糊住了,看不到外面的东西,而我们的寝室,就像变成了某种两栖动物的窝穴一般,墙壁上滑落着另人恶心的黏液,这种水,这种液体,刚好到我的下巴,不过还好,气味不是太浓重,有些腥臭,但也有一些艳烈的异香。水面显得很疲惫,在缓缓的流动,上面有一些我说不清的脏东西。这是我的世界吗?我使劲敲了敲脑袋,这是我的又一个梦魇吗?因为我知道我有做这种怪梦的天赋,但很清晰的痛却残酷的告诉我,这是真的。“三,你他妈在哪?”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些变调了,脏腻腻的水面上一颗因惊骇而失去理智的人头。然后我听见哗哗的水声,又有一颗人头从水里露出来,是三,还好,这个诡异的世界并没有把三改变的更加诡异,还是那张死鼻子死脸。但,三却面无表情,用一种麻木的神情看着我,没有说话,看不出他也像我一样对这一切感到惊异,这是那个一天到晚嬉皮笑脸没半点正经的三吗?我趟过去,感到水下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我的腿,让我后背一阵发麻。
“三,这是怎么了,这他妈的怎么了?”我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三却显的很厌恶,一把甩开我的双手。
“你昨天找到X了吗?”三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
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的走了。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耳后竟长着类似鱼鳃的丑陋物事。我近似于崩溃了。
这是到底怎么了?这是我做的最怪的一个梦吗?我呆呆的站在水里,呆呆,一切虚幻,真实,痛苦,无奈……我多么渴望着残酷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啊!但一阵蚀心的痛把我从我肆意构建的虚幻中和逃避中强行招了回来,在我抬起头看着周遭的浮躁的风和庸腻的污水时,强烈的失落和迷惘同时揳住了我,令我无处可逃。我只有用双手紧紧抱住头,无力的漂浮在这黑重的水面上,清晰而残忍的听见我得令灵魂在哭泣和颤抖,像一只濒死的老鼠。
我听见外面的呼声,我决定走出去看看,这样的一个世界,哈哈。
我从六楼往下走,那罪恶的水好像在戏弄我,它随着我一起往下走,不高也不低,正到我的下巴处,似乎随时都可以吞没我。我走出了昏暗濡湿的楼,那就像一个黏虫的巢穴。而现在,我真正的看到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了。
是不是永恒的风永远吹刮着苦难的大地,但这里的风却显得那么疲惫,吹不起我的长发,风就根本轻灵不了死水的沉重,像一团有重量的黑魂笼罩在这个世界。所有建筑的格局我都似曾相识,但你就根本想象不出我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的令人绝望。所有的建筑都失去了平衡,像一个个婆娑的鬼影,罩着一层暗绿的水藻,如同一座座树立起的死亡的坟墓般的阴森死寂。没有明亮的灯光,没有高大闪亮的广告牌,没有车水马龙,甚至我连一个人都看不到。但如果他们都像三,还可以称作是人吗?我行尸走肉般的在走, 我不知我在哪,我也不知我将走向何方,但走几步,我就必须歇会,随着我的行进,我感到刚及我下巴的水不断撞击我的胸脯,只要停下来,就没了这种压力,他在玩弄我吗?我开始愤怒了,我疯狂的挥起双手击打周遭的水,就像在报复这个令我恐惧不安的世界,溅起的黑色水沫淋的我满头满脸,我不知道这上面是不是还有我绝望的泪水,我停了下来,身边的一切又恢复原状,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事,好像我的愤怒我的泪水我的反抗我的痛苦丝毫就击不起它片点涟漪,而且又有幻觉吗?我清晰的听见一阵阵轻蔑的嘲笑声,这令我感到恐惧,走在这充满未知却又确定的恐惧的世界,就好像一根长长的铁条,走在风雷狂暴下空旷的荒原里。
但这却并没有加重我的愤怒,反而使我感到稍稍的慰籍,他只对我的一切还是有反应的,我知道了,在无比强大的它面前,不是变得疯狂,就是变得下贱,难道我刚才的想法是在说明我开始向这个未知的世界屈服了吗?我已变得下贱了吗?一阵突如其来的羞愧像一双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掴着我的脸,我突然想到了死亡,想到了水,我把头完全的浸入这罪恶的水里,却并没有感到有痛苦的窒闷,为什么?水,你为什么就不能完完全全彻底的淹没这个世界,没有了受难的人,没有了麻木的人,没有了知觉,也就没有了世间一切的罪恶和痛苦。你是那全知全能的神吗?你个老畜生!好吧!那就让我更加愤怒吧!虽然我已经隐隐感到了我最后的命运,但这最后的反抗将是我死之前最大的荣耀。这个世界就是一头邪恶的兽,但人又岂能被兽所驯服。
我继续往前走,我要认识这个世界…。。刺骨的孤独,我忍不住嚎叫起来,却激不起任何回声,是不是屈服就能换来解脱,我开始动摇了,因为我处在一种比死更令人痛苦的境地,深深的无力,烦躁,心神不宁。。。。。。我强迫自己认同这就是我所一直生活的世界,而以前我所清楚的生活之不过是我的一个长久的梦而已,虽然这很痛苦,但我知道,希望,等待,也许一切就会习惯的。
我继续无望的走着,不走又能做些什么?我走在这个变形了的世界,却不知不觉间发觉原来我身边已有了好多人,就像一下子从水里冒了出来,但又好像只有一个人,他们的脸无不是冷清的,有是极相同的模样,以相同的步子走相同的路,这种人,一万个和一个没什么区别。
我很恶心的看到看到他们的耳后都在长长的湿漉漉的毛发中掩藏着一副鳃,都在贪婪着一翕一合,他们都行色匆匆,好像很急切的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此时也有少数几个人在观察我,那并不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观察,而好像是在看一个猎物,冰冷的眼神让我心里发毛,我有意识的往一边避开,一个人却径直走向我,“有吗?”他的声音既凶恶,又因急切而发颤。“有什么?”我听到我的声音很慌乱,他冷冷的盯住我,向我慢慢的逼过来,我惊骇的看到他耳后的两腮裂的开开的,向下滴着令人恶心的涎水,向一只瘦极饿极的母狼大张的嘴,更令我惊恐的是一只渔叉已慢慢从水里露了出来,这是怎么了?但已来不及思考,凭着求生的本能我转身就跑,但这是在水里,我根本就逃不快,这是我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的威胁,我感到后面渔叉的寒光越来越冷冽,我想逃命,可这黑暗的水啊!水底的暗涌正在把我推向死亡,我都能听到我的勇气和力气正“嘶嘶”的从我的骨髓缝里往外冒,我从未感到如此的绝望过。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我身后的嘈杂和惨叫,也嗅到了在这凝滞的空气中异常浓烈的血腥味,我低下头,一道道的浓稠的血水包围了我。我转过头,看到了惨烈的一幕:上百个拿着锋利渔叉的人,正互相杀戮着,渔叉的寒光并没有闪现在空气里,而是诡异的沉没在水里,然后就无声无息的没入另一个人的身体中,搅动,翻转,带着一股股的血和一段段破碎的内脏。我知道,这是因为在争夺我,任何一个离我最近的莫不受到了所有人的屠戮,但即使胸脯如一只破碎的木桶般被开了膛,所有的内脏散发着“咔嚓”的白气和腥臭,他们最后的眼仍死死盯着我。刺鼻的血腥令我忍不住呕吐。
这一切是为什么?我感到好累。给我一把钥匙好吗?我想回家。
…。。我好像迷路了,这座城市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所有的建筑,所有的路,所有的人好像都一个样,但我必须回去,必须找到我住的那幢楼,虽然它像一座分泌着粘液的巢穴,但它却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像只无头苍蝇,像一个无法托生的亡魂。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昼与夜的区分,永远都是那样的晦暗,像死亡或绝望的人的脸,哈,起风了,风吹动我湿漉漉很沉重的头发,让我觉得舒服多了,我抬起头,看到头顶上的天突然高远了许多,大团大团诡异的乌云以超过平时百倍的速度翻滚,还有隆隆的雷声,此刻一切光全都喑哑,大颗的污水和黑雪从昏暗的天空倾泻下来。我抬眼望去,那极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山,那山的上面是无形的空,从那风中闪射出一道道红彤彤的电光,接着这微弱的光明,我感到那山还有一处神圣的所在,我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召唤。也许从那里我能找到我想知道的一切。但那太遥远了,太远了,我怎样才能到达。
凭着神对我的眷恋,我又回到了我的那座楼。顺着如一个盛放了千年死水的罐子的底部长的青苔般的楼梯,我走回了我的巢穴,每一个人在这样漫天浑浊的水波里都能进化成全能的两栖动物,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和丑陋的令那些没进化的人感到恶心的面孔。但若两栖动物占了绝大数,他们反而认为那些没进化的是他们的异化,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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