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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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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初盈有些哽咽,尽量让眼泪慢慢退回去。

从今以后,自己孝顺的都是婆婆,伺候的是丈夫,关心的是婆家的人,娘家再也不能放在首位,否则就是乱了规矩。

一个女人的人生,就这样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没多会儿,外头传来傅兆臣的声音,“准备发亲了。”

简妈妈赶紧把盖头给初盈打上,收拾妥当,才让傅兆臣进来,背了妹妹出去送上了花轿,然后他自己骑了马,等会儿一路护送妹妹到谢家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手术很成功,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不在同城,过几天会去探望一下。

宝宝昨夜还在发烧,今晨好了点,家里的事还没有解决,所以最近的更新时间会有点乱,希望到11月份稳定一些~~~

PS:早上8点没更新,就下午18点前更新,如果没有,先欠下,以后空了再补上~~

64、 出阁(下)

早在之前,初盈就已经辞别过父母。

宋氏虽然不舍得小女儿,但这个时候是不兴拉拉扯扯再相送的,以免让婆家觉得姑娘太娇惯,好在两家隔得并不远,今后见面的时候还是常有的。

初盈从被哥哥背起的那一刻开始,一路到谢家脚都不能沾地。

一则免得出嫁姑娘踩了娘家的地,“粘走”了娘家的福气和财气;二则免得新娘子带上在娘家的毛病,一旦嫁进婆家,往后就得按照婆家的规矩来。

上了轿,还有一个小小的“颠轿”插曲。

这是风俗,寓意婆家第一次给新媳妇立规矩,平一平性子,免得嫁进门以后脾气不好,轿夫们则趁机讨要红包。

宋氏再让人备了厚厚的红包,一出门就打赏给轿夫,轿夫们拿得手软,因此不过象征性的晃了几下,便开始往谢家发亲。

“起轿!”随着一声唱诺,锣鼓鞭炮声顿时热闹喧哗响起。

初盈搭着盖头端坐在喜轿里,眼里全是红艳艳的一片,感受着轿子晃晃悠悠离开了傅家,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没着落。

走了一段儿,鞭炮锣鼓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喧哗嘈杂的人声,大概是进入到了闹市区,…………似乎还有很多人在附近围观,不时有议论声传入耳朵。

“啧啧,瞧瞧那嫁妆箱子……”

“我的老天爷,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一箱都顶别人家的三、五箱了吧?”有羡慕无限的妇人声音,像是恨不得是自己出嫁,“里面肯定都是好东西,哪怕分我一箱子也足够了。”

“哎哟,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啊!你们后来还不知道,前面还有三抬哪才叫一个尊荣呢!是两宫太后和皇后娘娘赏赐的!”(文*人-书-屋-W-R-S-H-U)

“当真……”

随着轿子慢慢走远,加上人声鼎沸,方才的议论声渐渐听不清,不过又有别的声音继续议论,“谢家可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个金佛似的媳妇,皇后的嫡亲妹子,以后还愁什么呢?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先头那些话初盈都没啥兴趣,唯独这句留了意,…………自己到了谢家,平日说话做事可千万得留心,断不能让夫家觉得难堪,以为自己拿皇后的势力来压他们。

不过呢,要是有人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也不妨借力使一使。

一阵胡思乱想,总算让初盈的心变得平和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高亢嘹亮的声音,“落轿!”接着又是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锣鼓声,吵闹了片刻方才静下。

初盈回过神来,…………这个时候,谢长珩应该就在轿子外面。

片刻后,听见司仪唱道:“一射天狼!”

“砰”的一声闷响,有东西砸在了喜轿前面的帘子上,…………按规矩,应该是一支去了箭尖,用红布裹了端头的喜箭。

“二射地妖!”

“三射红煞!”

三箭射轿完毕,司仪继续唱道:“今日新人远降来,喜神财福两边排,开门两厢皆为吉,有请新人下轿来!龙门开,请出新人来!”

初盈从盖头下面的缝隙看过去,轿子帘被人掀开,没人说话,看见了一只欣长漂亮的男人手,正在恍惚,另外有人温柔的搀扶着自己下轿。

地上有两张厚厚的红纸板,上面刷过粘胶,初盈在家就被母亲指点过,知道这时候要用力狠狠的踩,不然走到半路掉下来是不吉利的。

谢娴温柔的声音传来,“踩牢。”

初盈用力踩了好几回,然后试着动了动脚,感觉应该是粘牢稳了,方才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一个红釉海水纹龙凤合欢福瓶塞了过来。

谢娴又道:“抱稳,起。”

谢家在通往拜堂和洞房的路上铺了红毯,初盈走在上面软软的,很快到了门槛,前面摆着一个火苗跳动的火盆,司仪跟在后头唱道:“跨火盆,红红火火!”

跨了过去,再往前走了一段又有一个马鞍,司仪接着唱道:“跨马鞍,四季平安!”

眼下周围欢笑声、议论声不断,气氛十分喜庆。

初盈跟着人来到了大厅,拜天地、高堂,夫妻对拜,自己根本看不见人,一路流程下来进了新房,被人扶到喜床坐下。

有小孩子的声音在旁边起哄,“看新娘子啦,看新娘子啦!”

初盈看见一支红色喜秤伸了过来,轻轻一挑,顿时眼前一片大亮,满屋子华丽美服的人正围着自己笑,各种各样的打量的眼光。

“好俊俏的新娘子!”

“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是个有福气的。”

“大伯母!”还是方才起哄的那个小孩子声音,约摸三岁多的样子,笑眯眯的跑了过来,夸道:“大伯母你真好看!”底下接着一句,“我要红包!”

…………顿时惹得满屋子的一阵哄笑。

“快给端哥儿一个红包。”谢长珩的声音十分柔和,透着与家人们相处的亲近,不似在外面,那种礼貌的淡淡疏离。

初盈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

从未见过的大红色喜庆装束,在烛光的映照之下,那张脸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眉目含春,…………凤目修长漂亮,竟然有一丝美艳迷人的感觉。

初盈有一刹那的恍惚,很快垂下眼帘。

这个时候,新娘子是不适宜随便打量人的,更何况是自己的丈夫,再说别的新娘子或许有需要,自己却是早就见过谢长珩了。

“来,拿着。”喜娘用托盘捧上一个剖成两半的匏瓜,初盈一半,谢长珩一半,上面用一根细细的红线相连,意喻今后夫妻一体。

在互相交换喝酒的时候,初盈不可避免的碰到了谢长珩的胳膊,毫无征兆的,心口猛地“咚咚咚”的乱跳起来。

嫁人的意义再一次清晰浮现,…………自己就要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朝朝暮暮相对,可是突然觉得……,其实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初盈觉得自己的想法真够荒唐,都到这个时候了。

接着吃傅家送过来的子孙饺,照例是煮得半生不熟,以便底下的对话,全福夫人喂了初盈一口,喜娘笑着问道:“生不生?”

初盈明知道是要被众人取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生。”顿时惹得一片哄笑,不由臊得脸上滚烫滚烫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变成了一块红布。

然后再吃谢家准备的长寿面,取“子孙万代,长寿万年”之意。

初盈刚吃了一口,便听谢长珩问道:“咸不咸?”

那长寿面是一粒盐都不会放的,也是为了底下的彩头话,每个新娘子在娘家就被指点过了,初盈按着规矩回道:“不咸。”

谢长珩又问:“不嫌什么?”

“什么都不嫌。”初盈脸上的热度还没有褪去,底下又是一阵哄笑,比上一次笑得还要大声,脸上不由烫得更加厉害。

喜娘笑着高声道:“夫妻和睦,恩爱百年!”

话音刚落,便有人开始往床上撒枣、花生、栗子等物,寓意“早立子,早生。”,一切都是按着仪式来。

众人说笑了一阵,慢慢的,围观新娘子的人们终于散去。

谢长珩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道:“我出去敬酒,怕是一会儿回不来的,你要是饿了,让丫头们拿点东西先垫一垫。”

“嗯。”初盈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等到谢长珩出了门,凝珠和浮晶进来服侍,气氛方才变得轻松起来。

初盈的确是饿了,早上吃了点东西,闹到现在肚子里早就腾空,先喝了一大碗稠乎乎的粳米粥,又吃了半碗饭,碟子里的小菜也吃了不少。

然后卸了满脸的胭脂水粉,洗了澡,换了一身比较随意的新衣,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个髻,似乎又回到了出嫁前的时光。

只是地方不对,不在傅家而是在谢家。

做完了该做的事,估摸着谢长珩差不多快该回来,凝珠和浮晶不便继续留下,便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初盈一人。

初盈心绪不宁的坐在桌子边,…………接下来要做什么,自己心里当然是清楚的,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乱跳了起来。

时间变得异常的凝涩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十分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没睡呢?”明明很轻很柔,却吓得初盈一哆嗦,失手把一盏热茶给碰翻了。

“烫着没有?”谢长珩大步走上前来,拎起初盈的手。

初盈想要抽出来,又觉得不合适,只得任他拿着左右打量,…………感受那陌生的气息和温度,只觉得两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谢长珩明显是先去沐了浴,身上的酒气并不重,还带着香胰子的味道,找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过来,替小娇妻把手擦净了。

初盈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点什么。

谢长珩有一瞬的静默,接着道:“我弹一支曲子给你听罢。”

…………初盈的过度紧张,以他的心思不会看不出来。

片刻后,清脆悦耳的琴声响起。

似有清风徐徐吹动,似有漫天和煦阳光铺天盖地落下,林荫重重、鸟语花香,让人的心神渐渐放松……

初盈慢慢的移动视线,看到了那在琴弦上跳动的修长手指,淡蓝色袍子,优雅从容的身影,…………在往上,是一双吸引人的漂亮凤目。

在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激动与紧张,只有一丝淡淡的笑意,更多的像是出于一种应有的礼貌,应在此时表现出来的情绪。

不知何故,初盈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自己的反应是不合时宜的,也是不应该的、没必要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将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丈夫,他是如此的冷静,那么自己更不应该手足无措。

“还要听吗?”谢长珩微笑问道。

“不了。”初盈摇了摇头,转身去铺床,…………这件事在家练习过多次,还算熟练,只是在看见那块雪白的绫段时,手上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不过继而把心落定,等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站在床边,等作为丈夫的谢长珩先上去,不管如何,只要把规矩牢牢的守好,就算有些小瑕疵,总不会让人挑出错来。

满屋子红烛燃烧,床前那一对小儿臂粗的龙凤合欢烛,要烧一夜直至天明,这也是一个彩头,象征着夫妻俩长长久久的过日子。

…………以初音现在的心情,黑乎乎一片看不见还更好一些。

谢长珩略有一点差异,不明白妻子的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快,但是也没多问,在床边坐下牵住那双素手,“过来。”

初盈本来就是强压心情让自己平静,被他抓住了手,猛地一慌,踩着裙子跌到了谢长珩的怀里,不由又羞又窘。

谢长珩微微一笑,轻声道:“别紧张,要不闭上眼睛吧。”

他不说还好,越说初盈反而越紧张,但还是果断的闭上了眼睛,看不见,那种慌乱的感觉总是要好一点。

下一瞬,感觉自己被抱起放到了床上。

衣服被一层层的解开,脑子里想要拒绝,可是嘴却抿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时冲动闹个大笑话。

像粽子一样被人剥了个干净,不由肌肤微凉。

“呼哧”一声,一床薄被从上面盖过来的同时,一个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初盈顿时浑身都软了。

“别咬。”谢长珩伸手放在她的唇上,试图轻轻拨开,“再咬把嘴唇咬破了。”

片刻后,那张樱桃小口慢慢张开。

在抿嘴的一刹那,看到了里面雪白的贝齿,粉色的小舌,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不会心动,更何况眼前雪白的少女身体,是那样的无限诱人。

初盈觉得尴尬羞窘到不行,只希望身上的人赶快完事。

一直宽厚的大手落在了自己身上,不断的游移,从脸庞到脖颈,再往下握住了胸前的丰盈,纤细的腰肢,紧张得快要绷起的后背。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快一点弄完不行吗?

初盈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什么人?”谢长珩突然朝外喊了一句。

初盈吓了一大跳,这种时候,难道还有人在外面偷看不成?羞恼交加,忍不住睁眼朝外看去,可是连半个影子都瞧见,哪里有人?

刚要松口气,身下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

一个滚烫的东西探入了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他在骗自己,趁着自己走神做了那件事!

初盈又气又恼,不由扭头恨恨的瞪向身上的人。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尽是笑意,亦有一丝怜惜,“第一次都会疼的,忍一忍。”谢长珩看着像被激怒的小猫一样的妻子,低头在脸上吻了吻。

初盈将头一偏,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你太紧张了。”谢长珩解释道:“要是不这样,闹到半夜也完不了事,明天起来肯定会留下眼圈儿,不如早点歇下的好。”

…………新媳妇顶着眼圈儿去敬婆婆茶,去见夫家的人,那往后简直不要活了。

尽管谢长珩的做法并没有错,可是初盈仍然感到不快,…………这个人总是这样,你挑不出他任何的错,甚至还是为了你好,但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可惜这天底下的男人大都如此,习惯了独断专权。

“我叫凝珠进来。”完事后,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谢长珩退让了一步,甚至很体贴的自己起来穿了衣服,没让初盈服侍便出去了。

等初盈重新沐浴回来,床铺早已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方才的痕迹,谢长珩穿着雪白的中衣,正坐在床边等着,脸上依旧淡淡含笑。

初盈还在生气,可是又不好发作,…………一是夫为妻纲,二是新婚之夜,不论如何都没有今夜闹脾气的道理。

自己爬上了床,一声儿不吭裹了被子背转过去。

谢长珩见状不由哑然一笑,知道自己这是把妻子得罪了,明天还得进宫谢恩,实在不是秉烛夜谈的时候,因此只道:“早点睡罢。”

65、新妇(上)

初盈花了一个多时辰入睡,半夜做了个梦,被惊醒,却不记得梦里的内容,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但是也不好翻动得太厉害,不然吵醒了谢长珩还要找话说。

又怕睡不好,明天起来把眼睛给熬抠了,就一直闭着眼睛,直挺挺的在床上躺到天亮,翻身准备起来时,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是僵硬酸痛的。

谢长珩感觉到身边的人挪动,轻声问道:“醒了?”——

比起初盈的紧张和不适应,他则是本身睡眠就很浅,再说不习惯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虽然早就有了通房丫头,但并没有跟别人睡到天亮的习惯。

“嗯。”初盈披着头发坐起来,一头青丝散了半身,衬得肌肤越白、眼珠越黑,一张小脸只得莲瓣大小,还带着一丝慵懒疲惫。

谢长珩静静的看着她,想起昨夜那纤细的身躯,娇小一握,还有那像炸毛小猫一样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初盈自顾自的胡乱挽了头发,披了衣服下床去,想要给谢长珩拿衣服的,不过只看见昨天敬酒的袍子——

等下还要进宫谢恩,穿那身肯定是不合适的。

“你去梳头,我让雨桐进来服侍。”谢长珩下了地,随手抓起衣服披上,“今日会有全福夫人过来,给你梳头一回的妇人髻。”

初盈想了想,今日要办的事情又多又赶,实在不是表现贤惠的时候,便应了。

出门找到凝珠取了衣服,——因为是正式进宫谢恩,得随着丈夫穿四品恭人的外命妇服色,颇为繁琐啰嗦,还让赶来的全福夫人等了片刻。

挽了髻、化了妆,很快一切都打扮好了。

初盈回去寻谢长珩的时候,正好撞上谢夫人的陪房苏妈妈,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的红漆盒子,屈了屈膝笑道:“恭喜大奶奶。”

初盈的脸便有些火烧,——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恭喜的又是什么,心里自然不会不清楚,含混喊了一声,“苏妈妈。”

小的时候来过谢家不少次,彼此早就认识。

“我先去给夫人道喜。”苏妈妈一脸笑眯眯的,很是和蔼,“等下大奶奶收拾好,跟大爷一块儿过来。”

“嗯。”初盈应了一声,扭了头就往屋里走。

刚到门口,一个穿杏黄色的瓜子脸丫头迎上来,脸上带着讨好,打起帘子,“大奶奶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侧着身子,十分懂规矩的样子。

“你是……?”

那丫头忙道:“婢子秋绫。”

谢长珩屋里有两个通房丫头,一个雨桐,一个秋绫,从早上的态度来看,似乎雨桐更得信任欢心一些。

初盈心里想着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了笑便进去了。

谢长珩正坐在桌子边,旁边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丫头,长了一张圆眼娃娃脸,身着素面藕荷色衣裙,很是温柔敦厚的模样。

不消问,自然是雨桐了。

“大奶奶好。”雨桐上来福了福,笑道:“厨房刚送了热粥小菜过来。”并没有争着继续献殷勤,而是看了看初盈身后的凝珠,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初盈坐了下来,看着凝珠一勺一勺的盛粥,先给谢长珩摆了一碗,“大爷慢用。”然后才是自己的,“大奶奶慢用。”

这才一天,自己的丫头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初盈心下不无自嘲,——夫为妻纲,自己昨夜别扭个什么劲儿呢?反正都已经嫁进了谢家,谢长珩若好是自己的福气,若是不好也一样得过日子。

难怪他那么独断专权,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自己的感受啊。

比起两个等着封姨娘的通房丫头,那一点点不讲理又算得上什么?到底起先还是照顾了自己,弹琴缓冲过了。

“想什么呢?”谢长珩不解的看着妻子,“怎么不吃菜?”

“忘了。”初盈收回心思,认认真真的吃起早饭来,不敢磨蹭的太久,很快吃完漱了口,跟着谢长珩来到了上房。

谢夫人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即便现在年逾四旬,依旧风采不减,那种仪态万方的气度,把旁边的盛二奶奶都给比了下去。

“大哥、大嫂。”盛二奶奶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眼睛笑得弯弯的,对着初盈叫“大嫂”十分顺口,完全没有任何别扭之态。

初盈微微讶异,不知道这位是之前练习过很多遍,还是天生如此没心没肺,回礼应了一声,“二弟妹。”

心下强忍着笑意,告诫自己表情一定要自然。

“快上茶。”苏妈妈吩咐着人,盛二奶奶退到了一边,小丫头拿了垫子上来,所有的人都反应极快,动作甚是流畅。

初盈端了茶,稳稳当当的跪在了垫子上,先给桌上公公的灵位敬了茶,然后接过第二碗,举过头顶奉与谢夫人,“娘,媳妇伺候您喝茶。”

“好好好。”谢夫人像是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以至于根本没摆任何架子,便伸手接住了,然后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盛二奶奶在旁边瞄了一眼,转瞬收回目光。

“一些首饰。”谢夫人放下茶碗,拿出一个首饰盒子递了过去,“里头有一对翡翠镯子是祖传的,其余的是我给你的。”

意思是,那对翡翠镯子只传给谢家的嫡长媳。

“谢谢娘。”初盈走了一下神,——等将来自己娶了儿媳,岂不是还要再给别人?不过手里的盒子分量不轻,看来婆婆给了不少好东西呢。

像谢家和谢夫人娘家苏氏一门,这种根基深厚的百年望族,平时看着不显富贵,但是手里却有不少好东西,那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初盈心下明白,当初婆婆给庶子媳妇的东西,肯定没有这么多,档次成色也会差不少,所以才会拿盒子装了。

不想让盛二奶奶在这上头关注太多,便将盒子递了给凝珠,起身笑道:“长珩和我还要去宫里一趟。”

特别留意了,说话时把丈夫放在了前头。

谢长珩微笑道:“就是磕个头说说话,午饭前应该能回来。”

盛二奶奶抿嘴一笑,“还是大哥会心疼人。”与婆婆道:“昨夜琴瑟和鸣的佳话,只怕早就传开了。”

谢夫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对长子长媳吩咐道:“你们去吧。”

******

进了宫,初盈和谢长珩先给孙太后谢恩,再给王太后谢恩,转了两圈,才来到皇后的凤栖宫。

对于初盈的提前到来,赟哥儿显得十分兴奋,拉着母亲央求道:“母后要多赏东西给四姨,这样就可以经常来看我了。”

童言童语甚是天真有趣,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面对的是同胞姐姐,哪怕是在皇宫里,初盈的心情也要轻松得多,先拿小东西把赟哥儿打发了,继而说起家常闲篇。

谢长珩身姿如钟端坐一旁,微笑聆听。

赟哥儿对他好奇,扯着他问东问西的,“四姨夫,你是跟四姨住在一起吗?”见他点头,眼里露出艳羡之色,“那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都在一起玩儿了?”

初盈有点发窘,嗔道:“赟哥儿!”

初慧则是又笑又气,斥道:“别问了,胡说什么?”

“不妨事。”谢长珩反而站了起来,善解人意道:“我陪二皇子去外面玩儿。”腾出单独的空间,留给妻子和姐姐说体己话。

初慧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看他这般有耐心,将来有了孩子也应该是个好父亲,因而对妹妹道:“从前只知道妹夫人品出众,却不想待人这般体贴。”——

体贴?是像昨夜那样吗?

初盈自己消了消气,回道:“还行吧。”

“在我面前还害臊呢?”初慧笑了笑,拉了妹妹的手轻轻抚摸,“你不知道,人家可是早就过来求了恩典。”

“什么恩典?”

初慧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微凉的笑意,“昨儿我闲着没事,让清屏公主进宫来了一趟,陪着说了一天的话。”

初盈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谢长珩担心清屏公主那个疯子,怕她在喜宴上闹出什么,就到姐姐这边求情,将清屏公主拘在了皇宫里面。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自己。

“我瞧着,妹夫是个很妥当的人。”初慧又道:“你能嫁给这样的夫君,不知道要少操心多少事,也是你的福气。”

初盈的无奈再次涌上心头,点头道:“但愿吧。”

“看你……”初慧偏了头打量,“这是怎么了?难道被妹夫欺负了不成?”还笑着开玩笑道:“说出来,姐姐替你撑腰。”

那种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况且便是能说,也不会告诉姐姐让她白白担心的。

“没有。”初盈腻歪了过去,撒娇道:“就是做了媳妇,不如在家做姑娘自在,有些累罢了。”——

底下却想到,自己再辛苦再累也比不得姐姐啊。

初慧并没有往这上头想,而是语重心长道:“天底下的媳妇都是难做的,我看谢家的人还好,而且……,我们家如今的境况也不错。”

意思是,以傅家现在的权势,谢家应该不会为难妹妹的。

“嗯。”初盈觉得自己不该在姐姐面前牢骚,比起姐姐来,自己身上的胆子可是轻松多了,至少不用担心整个家族被连累。

“将来只要你……”初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宫人的禀报声打断,是皇帝派人过来传旨,赶紧带着妹妹迎了出去。

“赐四品恭人傅氏玉如意一对。”

初盈赶忙跪下去谢恩,亲手接了玉如意,让凝珠给了传旨的宫人赏封,方才和姐姐回了内殿,想了想道:“皇上心里还是有姐姐的。”

皇帝赐嫁妆自然不合适,未免小题大做。

不过随手赏个东西就没什么讲究,但是挑在这个时候,自然有意是给皇后和谢家做面子,——让众人都知道,皇帝是重视这个皇后的。

只要皇帝能够护着姐姐,日子应该会好过得多。

至少……,在傅家和谢家有用前当是如此。

初慧眼里露出欣慰,夹在两个婆婆中间受了不少气,可是丈夫还算清明,想来心里明白自己的难处,——这就足够了。

初盈陪着姐姐又说了一会儿,不敢逗留太久,婆婆还在家等着回去吃饭,做人媳妇就是这样不方便,凡事都由不得自己的性子。

初慧亦是清楚的,说道:“回去吧,空了再来。”

说是这样说,皇宫却不是能够随随便便来的,好在再隔两个月,到时候生辰之喜是个机会,姐妹俩又能凑一块儿说说话。

初盈出去找到谢长珩,回来一起跟姐姐告了安。

马车上,两个人依旧默默无话。

谢长珩从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他想说的,大都是他认为有用的话,闲聊不在这个范畴里面,只在上车时随口问了几句。

初盈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盼快点到家。

家?心里忽然一怔,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家了。

十几年的习惯,一下子还真有点不适应。

再看看身边的男人,明明就坐在自己身边,不知何故,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分明触手可及,但感觉上又是那么的遥远。

马车到了谢家侧门,小厮们麻利的拆了门槛,正要往里走,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等一等!”

初盈心下一惊,那个声音……,是清屏公主!

66、新妇(中)

清屏公主的声音,谢长珩自然也听出来了。

转瞬有了决断,对妻子道:“清屏公主的性子一向骄傲,说话行事也甚随意,你且先回院子里,等我打发了她再来找你。”

初盈看着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睛,里面透出一丝寒意,…………尽管不是针对自己,但还是觉得有点发冷,不自觉的点头,“好。”

哪知道清屏公主却不配合,“呼哧”一声,上来掀开了车帘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看向车内,“下来!我有话说!”

…………好似里面坐的不是一对夫妇,而是自己的驸马和别的女人。

初盈被她这副表情弄得啼笑皆非,想起上次崇台山庄的事,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手心,微笑问道:“公主今日也要喝酒吗?”

今非昔比,她再张狂也休怪自己不客气!

清屏公主一声冷笑,并不答话。

初盈的那个小动作,谢长珩清楚的瞧见了,勾起旧事,眼里寒意比刚才更盛,冷声问道:“公主有何指教?”

这副冷冰冰模样的意中人,清屏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又惊又气,脸上表情变幻了半晌,质问道:“你不愿意做驸马,就是为了娶这个女人?!”

谢长珩淡淡道:“在下从未想过要做驸马,公主何出此言?”

…………被人拦在大门口,等下被路人瞧见太过不雅。

不等清屏公主继续说话,谢长珩先从另一边跳下了马车,朝初盈伸出了手,扶着她下了地,低声交代道:“你先回去。”然后朝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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